[原創文]娃師(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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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毓當然記得，在學院的鬥爭裡，完顏和敖拉打架是眾所周知的事，另一件事就是新生的多爾袞被圍毆。

    「現在學院裡有兩個完顏，銀階的完顏就是和敖拉打架的那個，另一個是銅階的完顏，據說就是他叫人圍毆多爾袞。」阿魯特拿起一杯酒，遮掩住他那認真的眼睛。

    「本來我們會盯著銅階的完顏，但現在妳是銅階領式了，以後銅階的事情只能由妳出面。妳要特別注意他們的動向。」阿魯特領式喝光杯中的酒，馬奶酒的白色還沾在他的唇上。

    「今晚這種大活動最多人打架了，妳要好好跟著我，學著怎麼處理。」松吉領式悶悶的聲音從毓的頸項傳來。

    這時像是有個隱形的開關被打開，兩位領式瞬間回復從容的表現。

    「小妹，成年禮上就是該喝酒，快試試馬奶酒，以後可是要天天喝喔。」阿魯特領式將毓的杯子裝滿，白色的酒液順著杯沿流出來。

    「別亂教女孩子。毓妹妹，酒可以不喝，多吃點羊肉吧，烤全羊只有大日子才能吃。」松吉領式勸毓多吃一點羊肉。

    沒多久，毓的肚子就撐飽，可兩位領式不放過她，還想拉著她給其他領式敬酒。最後毓藉口要上廁所才脫身。

    毓閃過一對情侶，真不敢想像在這狹小的建築物裡，他們竟敢擁抱。走廊上有一些學生走動，看起來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廁所門口那一群男學生，一副就是陰謀聚會的嘴臉，有人看他們還會被瞪回去。

    毓馬上就知道這個小團體屬於哪一支，因為他看到了棍棒人，就是圍毆多爾袞的學生。棍棒人也看到毓，立即回頭對同伴竊竊私語。

    毓出來的時候，棍棒人的團體還在，而且毓又看到另一個認識的人。伊爾根覺羅•子軍是鑲藍旗的人，但想來他和正藍旗的人感情也不錯，一群人湊在一起有說有笑。

    子軍看到毓，就和同伴告辭追了過來。他一路追著毓到廁所門口聽不到位置才敢開口。

    「小毓。小毓！」子軍不算大的音量傳進毓的耳朵。

    毓轉過身，給他一個很難看的臉色。

    「小毓，妳不高興？」子軍的聲音竟然帶著一絲膽怯。

    「是啊，我真沒想到你和這種人是朋友。」毓淡淡說道。

    「呃……我也不喜歡他們做的一些事。要不，我叫他們今晚乖乖吃飯別鬧了。」

    毓深感無力，她知道這個帥氣的男孩其實不可靠，但也沒預期到他會不打自招。

    「你們今晚的活動是什麼？」毓問。

    「脫下多爾袞的褲子掛到樹上。」

    一時無語，毓轉身就走。

    「等等，他們今晚不會鬧事的，我保證。」

    子軍的聲音被遠遠地拋在後頭。

    導師還沒宣布散會，但宴會等同結束。沒有任何一個學生乖乖留在位置上，不是到處敬酒就是跑出餐廳。

    「主子！」莉亞一蹦一跳蹦出餐廳，跳上毓的肩膀。「主子不用進去了，妳的同伴都到中庭去玩。另外，松吉領式讓妳去中庭找她。」

    毓來到中庭，學院半數的學生都在這裡，到處都是人擠人。毓一路上不停詢問學生，好不容易才找到松吉領式，松吉領式剛分配完手下的工作，看到毓時高興地揮手。

    帳篷周圍已經擠滿學生，但松吉領式拉著毓一路擠進去，學生們看是領式紛紛讓路，她們就這樣一路進到最內圈。

    昀宇正在中間的空地走動，不時和空地上的男孩說話。昀宇也看到了毓和松吉領式，便走過來打招呼。

    「松吉領式、毓。」昀宇一手熟練地搭上毓肩膀，莉亞俐落地抓著毓的頭髮爬上頭頂，她原來坐的位置被昀宇的手臂佔據。

    「你知道嗎？向我打聽妳的人多到快數不完。」

    「為什麼？」毓愣愣地問。

    「你不是有一半草原血統嗎？他們想娶你呀！」

    毓的母親來自草原，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額娘並沒有要求我遵從草原習俗。」

    「是是是，就是按照父親的規矩來吧，那他們永遠別想結婚。」

    昀宇往一個方向看去，被看到的草原男孩紛紛低頭躲避。

    松吉領式玩味地觀察場中準備為女孩表演的少年，這時名叫石榴的女主角登場，引起人群一陣歡呼。

    「我說松吉領式。」昀宇叫喚著。

    松吉領式這才注意到昀宇。

    「什麼事？」松吉領式問。

    「所有項目都按照原定計畫進行，沒有出任何問題。」昀宇以報告的口氣說。

    「很好，有發生狀況的話在進行回報。」松吉領式也以公式化的口吻回應。

    昀宇又偷偷對毓眨眨眼，烏蘭托雅也向莉亞揮手，然後她們才離開。她走到空地中央、就在帳篷的前方，學生們看到昀宇出現，乖乖安靜下來。昀宇感到滿意之後，就開口說話。

    「向各位介紹，這位是我們今天的新娘，石榴。」

    石榴雙頰紅通通的，只是點點頭對眾人示意。

    「廢話不多說，有請第一位表演者。」

    一個個身著傳統草原服飾的男孩上場，馬頭琴、火不思錚錚鳴響，眾人都很配合地安靜聆聽。也有男孩表演舞蹈，充滿草原風情的舞步讓眾人就像來到草原做客。

    當一個男孩來到松吉身邊報告時，毓從歡愉的氣氛中驚醒，她想起正藍旗學生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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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不用緊張，沒有人類鬧事。」松吉領式說完，吩咐男孩帶路，松吉領式也拉著毓的手跟上。

    沒有人類鬧事，那就是有野獸精怪鬧事囉？毓帶著疑問的目光看著松吉領式。

    「外面有幾隻野狼人，其中一隻可能是狼王，體型特別大，已經把玻璃撞出紋路，溫都哥哥已經在那裡就定位，我們也要過去幫忙。」

    金階的溫都領式，手下兩百多人都聚集在玻璃門前，松吉領式的人也漸漸趕到。

    普通的野狼人都有牛隻大小，狼王的體型更是普通野狼人的兩倍之多。狼王看到人類聚集，用了更大的力氣撞玻璃，似乎破不急待要飽餐一頓，餐點當然是人類。

    這時有學生發出驚呼，原來更遠方出現一隻白豹。白豹的體型只有野牛大小，一雙眼睛看著野狼人卻沒有流露出懼色。

    白豹歪著頭看野狼們，邊踏步繞著牠們轉圈。等白豹終於滿意，便抬起一隻腳掌揮中狼王的頭，狼王當場死亡，小野狼哀嚎四散。這副情景讓學生看得不寒而慄。

    眾人等待白豹的下一個動作，但白豹卻一臉好奇，隔著玻璃看學生。

    白豹金色眼珠一轉，開口說話。

    「領式？」

    學生們戒備著。

    「你們是領式嗎？」

    松吉和毓轉頭看溫都，溫都思考一下後對她們點點頭，三位領式離開人群走到玻璃前，面對那雙金色大眼。

    「你好白豹，領式是溫都•晉汝和孟冬。」

    「嗯，以第三人稱介紹自己和娃，的確是標準的領式做法。」白豹表示認同，接著松吉也站出來。

    「領式是松吉•木雅和笑笑，希望能和您做朋友。」笑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精怪模樣，對白豹一笑。

    毓感覺到包含白豹眾人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趕緊跟著介紹。

    「領式是博爾吉德•毓和菲爾德•莉亞。」這還是毓第一次這樣自我介紹。

    「妳看起來好青澀呢，是新人對吧。」

    「是，我只是銅階。」

    「好的，很高興認識你們。今年只有三位領式嗎？」

    「還有三位同伴在裡頭忙碌。」溫都領式回答。

    「嗯，希望有機會能認識一下。」

    「你會有機會見到另一位，我們三天後有一場外出課程。」

    「那我就期待囉。事實上，我有些事想和領式談談。」

    學生們都放下戒備，他們著迷地望著這頭智慧生物。

    「請說。」溫都領式說。

    「最近我感覺到很多人類氣息從西方進入這所學院，在這之後還有一些獸族追趕而來，侵擾這片山林的安寧。」

    「那是因為位於西方草原的娃院已被攻破，於是一部份學生到此就學，至於追趕而來的獸族，我們並不知道有這回事。」

    「我了解了，我還以為人類沒有執行我們的約定。」白豹皺眉，狀似思考。

    「能否請問是什麼約定呢。」溫都問。毓有點怕白豹會不高興。

    「白里沒有告訴你們嗎？他是你們的大導師。」白豹果真生氣了。

    「大導師白里已經是百年前的人物，他去世後很多事情已經失傳。」溫都不慌不亂，只是將該說的事情提出來。

    「這樣啊，那我可以原諒。」白豹的怒氣馬上就消失，。

    「那麼能否告訴我們那個約定，我們會接手執行。」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白豹抬起前爪抓抓頭：「我們的約定是守護對方。」

    「能說清楚點嗎？」

    「好的，事情是這樣子的。人類會用課程的名義，屠殺在這附近流竄的小狼小獸，讓我和我的小豹們日子可以過得輕鬆點。當人類有需要時，我們也會出面保護人類的安全。」

    「原來如此，我會轉告現在的大導師蒼鷹。」

    「謝謝，我想說的就是這些。」白豹轉頭嗅嗅狼王屍體：「剛好這幾天有小豹出生呢，我拿牠去給孩子們補補。」

    白豹拖行屍體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

    「人類，願我們的友誼如冰河長存。」

    「白豹，願友誼的手掌如冬陽溫暖。」

    場上現在是一位俊美的草原少年，舞動的身軀像是有魔力一般，深深吸引眾人的視線，女主角石榴也看得如癡如醉。

    一支舞結束，少年向石榴還有在場觀眾鞠躬。這時，少年感覺到有人拉他的衣角，轉身一看正是石榴。

    觀眾譁然，而參加表演的草原男孩叫得特別大聲。

    一聲號角響起，又大又響的音量讓眾人不得不摀住耳朵，於是出現片刻寂靜。

    阿魯特領式把號角一扔，扯開喉嚨說話：「活動結束，草原學生可以留下來，其他人通通回去睡覺！」

    觀眾當然不願，這時領式的小樣們派上用場。幾位領式的小樣全加起來，數量上占多數，他們在領式的指揮之下疏散人群，昀宇忙碌著將新人送進帳棚。

    本來失望喪氣的草原男孩被轉移注意力，跟著歡送新人。也有人認出擁有一半草原血統的毓，立刻滿懷希望大拋媚眼。

    好不容易將大多數人都送走，阿魯特再次聚集領式。

    「弟妹辛苦了，都表現的很好。」阿魯特笑得親切。

    「謝謝。」領式們露出笑容。

    接著阿魯特指著逗留在帳篷前的五個男孩說：「這幾個人已經勸過了，他們不想走，學院的規矩也沒管到這件事，我們應該盯著他們。」

    眾領式同意，於是阿魯特將董鄂和毓留下。

    「我我我！我可以陪小妹留下。」松吉拼命想留下。

    「小弟也該學學怎麼帶新成員。」阿魯特一句話拒絕，松吉只能嘟嘟囔囔。

    「小妹，有什麼事情就跑過來我這，我今晚睡在聚會廳。」松吉緊握毓的雙手。

    等領式也離開，周遭一下子安靜起來。除了帳篷那邊的動靜之外，還有一些男孩女孩在中庭幽會，搞得董鄂和毓心情不舒服。董鄂的娃──艾米睡在主人肩上，莉亞則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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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董鄂哥哥的武器是什麼？我還沒有看過。」毓決定尋找話題。

    「是日式的武士刀。」

    「好特別。」毓的眼睛閃閃發亮。

    「因為武士刀師父是唯一沒有把我當女孩的。」董鄂語氣哀怨。

    毓想著該怎麼接下去，終於想到小時候的事情。

    「我以前還曾經穿男孩的衣服玩呢。」

    董鄂露出想聽的模樣，於是毓繼續說。

    「那時大約四五歲吧，哥哥和玩伴在河畔泥塘裡玩摔跤，把我放在旁邊看熱鬧。也不知怎地，我就滾到河裡。被救上來時全身當然都濕了，於是哥哥把衣服脫給我穿，自己穿著內褲牽我回家。」

    「我能想像這個畫面。」

    「回到家時額娘嚇死了，以為我們給欺負，把妹妹丟了就喊著要出去打人。當時妹妹還在吃奶呢。」

    「我剛好相反，老是穿姊姊的衣服。小時候也不懂，姊姊說穿起來好看，我就高興。有一回客人來找阿瑪，見到我和姊姊，送給我們兩隻布娃娃。」

    「你把娃娃丟了嗎？」

    「沒有，姊姊教我給娃娃做衣服，我還抱著娃娃玩了兩年，沒人告訴我男孩不玩布娃娃。」

    「後來呢？」

    「後來艾米找到我家，告訴我不要玩布娃娃，從此我只和艾米還有住在我家的娃遊玩。」

    「艾米現在穿的這套衣服也是你做的？」毓問。

    「是啊。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畫衣服版型給你。」

    「那就謝謝董鄂哥哥。」

    帳篷旁的男孩不知不覺走光，只剩兩人在對話。幽會情侶也走掉好幾對，建築物只剩一兩盞燈光，氣氛從溫馨變得有些陰森。

    莉亞一蹦一蹦鑽出黑暗，跳上肩對毓說話。

    「主子快轉身。」

    「為什麼？」

    「快轉就對了。」

    「喔。」

    「來不及了。」

    伊爾根覺羅步出黑暗，一雙眼陰鬱盯著眼前的男女。毓當場後悔自己沒有離董鄂遠一點，她實在不想浪費口水解釋。

    「你們在約會？」伊爾根覺羅將聲音壓得低低的。

    「我們在監督不讓人做亂。」董鄂指著帳篷，現在那兒只剩一個人。

    伊爾根覺羅看看毓又看看董鄂，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小毓，原來你……」

    毓不想等他說出董鄂是女生這類的話，所以直接插嘴：「這位是我在領式圈子的哥哥，他叫董鄂•英沛。」

    董鄂也說：「我知道你──伊爾根覺羅•子軍，娃對你有一些不錯的評價。」

    誰料伊爾根覺羅臉色變得更難看，他用有些僵硬的動作轉過頭。

    「小毓，天晚了去休息吧，我可以接手你的工作。」

    毓帶著疑問看董鄂，董鄂也勸她休息。

    「女孩應該早點睡，這是姊姊一直教導我的，而且現在也沒幾個人，你就放心去吧。」

    伊爾根覺羅盯著董鄂，毓左右看著他們的臉。

    「主子走吧，兩個男孩還能搞出什麼？」莉亞也勸道。

    兩個男孩的確不能搞出什麼，只能搞出流言。從那晚之後，學院又多了一道流言。

    『伊爾根覺羅和董鄂領式搞上了。』

    『天啊！他連男的都可以。』

    『找一般男的也就算了，偏偏找董鄂領式，這讓博爾吉德領式情何以堪。』

    毓聽到這道流言，臉上有些驚愕。莉亞膽心主子受到刺激，伸手拍拍毓。

    毓轉過頭來：「莉亞。」

    「主子？」

    「這是真的嗎？」

    莉亞難得覺得人類是一種麻煩生物，總是想太多。

    「他們只是揍對方幾拳罷了。」

    「他們抱在一起……」

    「抱在一起也是打架。」

    大門打開，毓的小樣們吵吵鬧鬧地進來，一人一娃於是中斷先前的話題。

    「毓，早呀。」溫婉得丞吟難得大聲打招呼，並來到主桌坐下。

    「今天我遇到兩件好事。」丞吟帶著燦爛笑容攪拌面前的奶豆腐。

    「太好了，快說來聽聽。」一人一娃催促著。

    「剛剛我在中庭，有娃爬到我肩上問我話。」

    「哇！恭喜。」

    「名字呢？」

    「宓•V•格拉喜艾兒。」

    「聽不出是哪個國家。」

    「宓說是來自過去的幻想國度。」

    「哪隻娃不是過去的人類。」

    「我好期待當娃師的那天。」丞吟這樣說。

    「還有另一件事呢？」

    丞吟臉上浮上兩朵紅雲，掏出一朵粉色小花。

    「有人送我的。」

    「是誰？」

    「不告訴妳們。」丞吟豎起食指伸到嘴巴前。

    「你好沒意思。」碧抗議。

    「妳也沒告訴我妳的故事，還有毓也是。」

    毓決定站在丞吟這邊。

    「好吧，我放過你，我了解很多事情分享了以後就不甜蜜。」

    這下丞吟的臉更加地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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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嘿！美女們在吃早餐嗎？」嬪王子拿著一疊紙和孜吟一起出現。嬪王子心情很好、臉色紅潤，孜吟只有點頭算是打招呼。

「吃早餐外加聊天。」毓回答。

「好好吃喔。毓小姐，有妳的信。」

毓接過信，打算直接打開，嬪王子卻阻止了她。

「到後面的房間在看。」他神秘地眨眨眼，引起眾女孩的好奇。

「毓，唸出來吧。」

「我可以幫忙唸。」

眾女孩表現出熱心模樣，但都被男孩攔下來。

毓帶著好奇來到聚會廳後面的小房間，那是專門給領式使用的臥房。房間裡有一面牆由特殊玻璃與不鏽鋼構成，可以看到外面荒涼的景色，而外面只能看到一面牆。

仔細一看，手上的信不是一封、而是兩封，看筆跡可知出自不同人的手筆。毓先打開一封，寫信的人是多爾袞•少哲，也就是毓在中庭救下的男孩、也是和銅階的完顏打架的人。

毓小姐妳好，耳聞小姐成為領式，少哲由衷地為妳高興。那日見到妳就發覺妳氣宇不凡，定是成大事之人，如今果真步上領導者的道路，少哲在此再次為妳祝福。

相信妳一定已經聽說了正藍鬧出的動靜，信上說不清楚，改日有機會再詳細給妳解釋。總之，多爾袞一氏也牽扯在這件事當中，未來也許會麻煩到眾位領式，少哲先致上歉意。

實不相瞞，少哲寫信給妳其實是有所求。事情是這樣的，我在中庭認識一隻娃，他的名字叫庭臣。庭臣似乎有意認我為主，但我日日遭到完顏一氏的非難，這點不只人類知道，眾娃之間也對這件事瞭若指掌。娃的意思是，我必須得到銅階領式的認同，證明我非罪大惡極之之人，至於詳細的做法，娃沒有提及。所以我只能先寫信給妳，求妳未來有機會的話請幫我一把，少哲定會感激涕零、不忘毓小姐的恩賜。

敬祝平安 多爾袞•少哲 筆


毓認為讓其他人知道也沒關係，於是出來讓大家把信看了。毓還問莉亞，莉亞表示沒意見。

女孩們的反應是要幫就幫，男孩們對這件事比較慎重。

「毓小姐，現在是正黃和正藍的鬥爭，妳雖然是正黃人，但鬥爭還沒牽連到妳身上，但妳如果幫了多爾袞，等於正式加入這場鬥爭，從此沒有安靜的日子。」孜吟冷靜地為毓分析，其他人聽了以後全都贊同。

「我能逃得掉這場鬥爭嗎？」毓問。

孜吟想了想，說：「不可能。」

「那麼，我寧願選擇和值得信賴的人同盟，這個多爾袞•少哲的人品如何？」

「他很不錯，我敢打包票。」一直默默喝茶的京頡說。

於是，毓和她的團體加入了這場鬥爭。


「我是說過多爾袞人不錯，但我不會選擇和他接觸。」京頡說著搓了搓手。在這北方地帶，早秋的涼意也滲入建築物內。

「你只是不想扯入麻煩吧。」毓拉緊身上的衣服，的確是有點涼了。

「帥哥……」碧捧著臉，滿心只有看到帥哥的喜悅。

他們三人都屬正黃旗，和多爾袞屬同一旗，因此第一次的會面，毓選擇帶上這兩人。但是看這兩人的模樣，毓總感覺帶錯人。

「正藍旗為什麼要圍剿多爾袞一氏？」趁著對方還沒到，毓提出她心中的疑問。

「因為外傳多爾袞的祖先將正藍旗的地位降低了。」

京頡回答。

「帝制時代，八旗中有三旗為尊，分別是正黃旗、鑲黃旗和正藍旗。當年的多爾袞祖先把正藍旗踢出尊貴三門，並用自己的正白旗頂替，所以正藍旗不高興。」

「你說這是外傳，但實際上呢？」

「呃……」京頡思考一會：「八旗的組成變了很多，我得回家去翻翻記錄。」

學院是全住宿制，一年放一次假，等京頡回家已經是明年夏天，毓只能先放棄弄清楚這一切。

碰！碰碰！

好幾聲撞擊傳來，接著是多爾袞•少哲出現。少哲一隻手抓著破損的魁儡，臉頰上是一塊大瘀青，蹌蹌踉踉地走過來。

「把我藏起來。」少哲氣喘吁吁，講話聲帶著一絲沙啞。

轉角處傳來一群人行動的聲音，毓等人趕緊把少哲擋在身後。才剛藏好人，對方就出現。

來人都是正藍旗子弟，倒是沒有看到完顏家的人。毓畢竟是領式，領式的地位高於所有學生，那些學生看到毓還得先裝模作樣打個招呼，然後才問起有沒有看到多爾袞。毓當然不會告訴他們，多爾袞就在自己身後，只是隨便給他們指個方向，然後這群正藍旗學生就跑掉。

「你還好吧？」碧迫不及待轉身看少哲。

「還可以，謝謝。我們先進去。」

少哲進入一旁的空教室，毓等人也跟進。

「哈！我只不過是追著娃跑，不小心撞到他們，就被追殺，哈哈。」少哲牽動臉上的肌肉，那一塊瘀青讓他痛得齜牙裂嘴。

門被悄悄推開一條縫，一顆小小的腦袋偷偷看進來，那隻娃就是庭臣。少哲對娃一笑，娃也回以一笑，然後就離開。

「你們也看到我現在多悽慘，我一個人沒辦法對付，只能祈禱有領式願意幫我。」少哲試著對毓露出笑容，但瘀青讓她看起來帶著猙獰。

「確實傷得挺重的。」

「莉亞！」毓呼喊。莉亞不知什麼時候跳上少哲的肩膀，一隻小手對著臉蛋戳啊戳的。

毓把莉亞抓回，少哲帶著微笑，一點也沒有不滿。

「主子，照顧這個人太麻煩了。」

莉亞對著毓說，少哲在一旁聽了臉色不禁暗下來。

「直接把他收進當妳的小樣吧。」

少哲眼睛張得大大的，毓等人轉頭看著少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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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這樣太給妳們添麻煩，我只想請博爾吉德領式幫我在其他領式面前說話。」少哲拼命揮舞雙手，做出不的手勢。

京頡露出思考的神情，碧則開心地說歡迎。

「我是說真的，我不能給毓小姐添麻煩。」

「既然你要取得主子的認同和幫助，那不就和加入主子一樣、會給主子添麻煩。」

少哲想了想，最後還是拒絕。

「啊，算了，我找別人幫忙。」少哲說完就跑。

「下一位銅階領式出現還要多久……」莉亞看著少哲的背影，數著手指說：「他可能撐不到那時候。」

「我們為什麼要讓多爾袞加入？」京頡問莉亞。

「不是你推薦的嗎？」莉亞眨巴寶藍色的眼睛。

「我只有說他不錯。」

「那總比隨便找人加入好吧。」

「呃……」京頡無語。

三人走出教室，打算回到聚會廳，經過通往餐廳的走廊時又聽到吵鬧的聲響。

「完顏和多爾袞碰頭了！」學生們彼此呼喊著奔向餐廳。

「真的是”碰頭”，不知道有沒有腦震盪。多爾袞完蛋了。」

他們看著學生奔向餐廳，京頡問毓：「要過去嗎？」

「好。」毓也想看看情況。

走入餐廳，可以看到完顏和少哲被圍在中央。少哲是單獨一人，完顏身邊有幾個正藍旗學生，銀階的完顏也在人群中觀看。兩人頭上都腫了一個包，看來是在路上相撞。

「多爾袞，真是謝謝你給我的腫包，我要怎麼報答你呢？」完顏一點也沒有感激的語氣，而是用拳頭發出喀喀聲響。

「喂！你們別太過份啦！」碧大喊著要衝上前，但被京頡抓住。

「帥哥……不對。」碧被抓住還高興了一下，然後才又把注意力轉回前方。「這很明顯就是找碴……嗚！」京頡摀住碧的嘴巴。

完顏被碧吸引注意力，他看到毓，似乎也有些意外。

「你加入博爾吉德領式？」完顏問多爾袞。

「沒有。」少哲答得很乾脆。

「那就好，嘿嘿嘿。」

這一邊，京頡手裡還抓著碧，他轉頭詢問毓的意見：「要幫忙？」

毓正想著如何開口，這時毓看到對面一個身影鑽出人群，擋在了少哲身前。

「你又是誰。」完顏不認識對方。

「黑赫穆‧恭堅。」

完顏和一般學生並不知道恭堅是毓的小樣，所以並沒有往毓身上去想。

「讓開！」完顏說。

「不讓！」恭堅堅定的語氣引起少哲注意，他想不通眼前的人為何要站在他這邊。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上！」

「住手。」毓這時站了出來。

「怎麼了，博爾吉德領式，他們又不是妳的人。」

「這傢伙是。」毓指著恭堅說。

「那就把妳的人帶走，我們要對付的只有多爾袞。」

「不讓。」毓也很堅持。

「妳想讓我也對付妳嗎？」完顏怒極反笑，一旁銀階的完顏則皺起眉頭。

在這緊繃的氣氛中，卻有人悠悠地擠進人群、介入對峙的雙方，引起毓的疑惑、完顏的注視。

「你這又是做什麼，別告訴我你也加入博爾吉德領式。」完顏怒吼，來人屬於鑲藍旗、同時也是正藍旗的朋友、更是引起無數女孩尖叫的帥哥──伊爾根覺羅‧子軍。

子軍不顧完顏的咒罵，只是附到完顏耳旁說了些什麼，完顏立即變了臉色，招呼一票莫名奇妙的正藍旗子弟一起離開。

子軍盯著毓，毓也看著他，想知道子軍要做什麼，但偏偏子軍就是沒反應。倒是一邊旁觀的學生對這兩人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裡頭還有狼嚎聲。

「看什麼看？都散了！」碧用一隻手拉著毓，另一隻手驅趕人群，京頡負責斷後。

碧挑了最近的空房間將毓拉進去，這裡是一間工具室，各種清潔用具整齊地排列。

「天那毓！那個男人妳千萬不能跟他在一起。」碧發出高頻率的聲音。

京頡試著擠進所剩不多的空間，碧對他說：「現在是女孩子的對話。」於是京頡摸摸鼻子，自動到外面站崗。

「親愛的碧，妳放心，我已經很久沒跟他聯絡。」毓試著安撫碧，但她也沒說謊，進了學院後一直都是子軍想找毓對話。

「那就好，這個子軍看起來就是一臉受樣，看他和完顏的樣子就是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毓不好此道，只是傻楞楞聽著碧說下去。

「妳看他他們兩個，完顏是危險的霸王攻、子軍是個內向的人妻受……等等，子軍也和董鄂領式有過曖昧，可是這兩個都是弱受……」


※※※


子軍衣衫凌亂，一手抓著領口，怯生生地看著眼前一大群男孩。

「不可以……」子軍眼裡含著水光，但卻引不起同情心，可憐地模樣只是讓眼前的男孩更興奮。

「沒什麼不可以的，來吧！」

帶頭的男孩直接進入子軍，子軍吃痛發出嬌喘。

「記住，你不可以找女生，你是我們的。」

「好，我會把她們都甩掉。」子軍帶著喘息回應。


※※※

「毓？毓！妳有沒有在聽我說。」

毓從幻想中醒來，眼前是碧放大的臉龐。

「妳在發什麼呆？」碧問。

「我原諒子軍不理我的事了。」毓指的是在南方武館，子軍將追求她的機會賣給其他男孩。不過碧不知道這件事。

「那就好，妳也覺得子軍就是要配完顏對不對。」碧捧著臉，背後散發出無數小花。

她們走出工具室時，外面的京頡感到一陣冷風吹過，讓他不禁感到寒冷，似乎有人在暗中暗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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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毓真的不好此道，但往那方面去想，她會比較容易原諒之前的男孩們。

阿魯特領式正在訓斥松吉領式，因為松吉領式提出的報告書並不完善。相反的，阿魯特領式對瓜爾佳領式讚譽有加。

「妹妹，妳怎麼了？」

董鄂領式眨巴大眼睛，一張臉龐比女孩更清秀，讓人忍不住想起碧的評語──弱受。

「都別吵了，來看地圖！」

「老實說我比較擔心學院的狀況。」阿魯特露出擔憂的表情。

「會有一半的自由娃與兩名導師跟我們外出。」溫都和阿魯特對視一眼：「學院的防禦等於只剩一半。」

「學院還有銀階領式代替你們主持大局，至於銅階……」松吉猶豫。

「除了小妹領導的團體，其他的都不成戰力。」瓜爾佳一向話不多，難得說話眾人反而不習慣。

「可是大哥你們更危險吧，到了外頭可沒有圍牆保護。」毓說。

「金階學生邊打邊逃命的能力是有的，可是學院遭攻擊的話，學生連逃都不知往哪逃。」阿魯特搔搔下巴，他的鬍鬚探出頭來。

「那就由銀階站第一線，小妹的工作就是維持銅階的秩序。」溫都將任務交待下來，眾人表示理解。

「真發生問題導師也會出面。」董鄂說。

「但我們是未來的軍人，能不倚靠導師最好。」阿魯特說。

「那麼我們等等會到中庭，給銀階安排防禦位置。」溫都說。

「接著是我們的外出討論。」阿魯特接著說：「大弟，地圖。」

溫都拿出筆電，熟練地打開電源，之後又摸索好一陣子才打開地圖檔。

「學院新進的3D地圖，用起來不太熟。」溫都喃喃自語。

黑龍江省長得像隻水生怪物，學院就藏在脖頸處的山區荒野。

「放大學院的位置。過頭了。」

溫都把地圖調至適當大小，學院只是綠色和土色中間一個黑點。

「我們的路線是從學院騎馬到大興安嶺南部，在那尋個開闊處做戰場。路上來回大約一天，戰鬥練習也花上一天，順利的話地二天月亮昇起會回到學院。」

溫都在講解中用手指在螢幕上劃動，劃出紅色線條標出路線。

「我們在大興安嶺南邊會先巡視周遭地形，然後才開始戰鬥。大致上就這些。」

「路上精怪野獸呢？會不會有精怪出來干擾行進？」董鄂問。

「這些都已經計算進去。而且豹子會幫我們。」溫都回答。

毓和銀階領式發出疑問。

「自從和白豹定下約定後，每年外出都會有豹子在附近玩耍，牠們放行的野獸都在我們能應付的範圍內。」阿魯特講解。

「還有問題嗎？」

「糧食和後援。」瓜爾佳語調懶懶地，帶著一絲睡意。

「我們準備馬車運糧，行進時會將馬車包在中間，後援部隊會寸步不離。」

阿魯特看沒人想繼續發言，於是站起來。

「那現在就到中庭做準備。」

筆直寬大的走道，中間是四男二女共六名領式。走在最前頭的是金階兩位領式，他們對圍觀讓路的學生露出笑容、風度翩翩有如帝王降世。他們的後面是銀階領式，一名女孩紮著黑髮，模樣清新幹練，揮著手回應觀眾。她的左右分別是兩名男孩，一名陰鬱帥氣，一名貌美無雙，直直盯著前頭走路。最後是銅階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珠藏著幾分青澀，但抹不去女孩的明亮氣質。

眾領式走到中庭，觀眾也跟到中庭，看著領式巡查、走動、分配防守位置。

「反正這兒人多，乾脆把陣形大致排一排。」溫都巡視在場的學生。

「就這麼辦。」阿魯特同意。

於是學生在金階領式的指導下，分成三大組，三位銀階領式各領一組排隊。這簡單的工作，卻也有騷亂發生。

首先是銀階的完顏和敖拉。完顏見到敖拉和自己一組，就在那嚼舌根。

「和正黃的笨蛋一組喔，領導者還是個正紅喔，笨蛋不知道丟臉喔……」

敖拉瞪著完顏，在沒有前兆的情形下揍了完顏一拳，於是兩人扭做一團。

正紅的學生也自覺被侮辱，吆喝著叫敖拉痛扁完顏。完顏在正藍的朋友還算不少，於是正藍和正紅吵起來，鑲藍和鑲紅也跟著加入。整個中庭有一半的學生陷入混亂。

正白試圖當和事佬，隔開叫囂的兩方，卻在推擠時被不長眼的拳頭擊中，這下正白也惱了。火氣極大的正白勇敢地對抗四旗，鑲白則躲在一旁，將倒下的正白學生拖走。

正黃和鑲黃自古地位就高，也和所有旗民有恩怨情仇，遇到這種場合，他們想幫誰都不對。

所幸金階學生還是有點規矩，在阿魯特領式和溫都領式的指揮下聚集起來，用俐落的手刀將鬧事學生全擊昏。

「我錯了，因該讓你們各自領導團體做練習才對。」阿魯特很後悔。

「錯的是他們，萬一外面有精怪軍團，這些傢伙早死了。」溫都瞪著一名還想揮拳的學生，該學生隨即被拖走。

「欠教養的傢伙，通通給我回聚會廳反省！」松吉領式怒罵，全然不顧女孩的形象。瓜爾佳領式和董鄂領式也驅趕自己的小樣回聚會廳，清醒的學生趕緊抬起昏倒的學生撤離中庭。

最後只剩扭打的完顏和敖拉，兩人各自被自己的領主踢一腳，然後捏著耳朵抓到領式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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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兩個都有錯，向對方道歉。」松吉領式和瓜爾佳領式同聲說。

    「你沒都還沒問就知道都有錯？」毓很好奇地說。

    「反正一定是完顏先嘴賤。」瓜爾佳領式冷冷看著完顏。

    「然後是敖拉先揮拳頭。」松吉領式因為生氣，臉頰紅撲撲的。

    「所以你這次又說什麼？」瓜爾佳領式問完顏。

    「我只是說和正黃的學生一組，他們的領式是正紅。」完顏說。

    「他說的才不是這樣！」敖拉強壓下怒氣才能說話。

    「那完顏怎麼說。」

    「他說：『和正黃的笨蛋一組喔，領導者還是個正紅喔，笨蛋不知道丟臉喔……』」

    「那是你亂說……」

    完顏還沒說完就被瓜爾佳領式一拳揍上腦袋，一時間暈呼呼搞不清自己在哪兒。

    大門傳來喀答聲，轉過頭去看還能聽到吱喳說話聲。

    「小妹，麻煩你去外頭看看，別讓人進來搗亂。」溫都領式說。

    毓推開門往外看，走廊一片空蕩蕩，在走出來才看到盡頭有人影逃離。毓也不追，就只是守在門口。

    人影消失的方向傳來撞擊聲，然後是腳步聲，聽起還不止一人。出現的人是導師舍里、碧和韻蓉。

    舍里走到毓前頭，手上還捏著兩隻昏倒的娃。舍里才剛開口，領式廳裡傳出啪啪聲。

    「混蛋，你到底知不知道錯在哪。」瓜爾佳領式的聲音極為凶狠。

    「看來處理得很順利，不用我關心。」導師舍里微笑。

    「是的，兩位銀階領式已經弄清楚原因，現在正在處理。」

    毓很想相信事情正在解決，但傳出來的聲音完全不是往這個方向發展。

    「我相信他們正在尋求解決之道。」舍里表情和藹。

    看到毓偷瞄，舍里又說：「這兩個孩子來向我報告，不過她們沒看到事發原因，所以我才過來。這兩隻娃是在轉角抓到的。」

    「是完顏氏和伊爾根覺羅氏的家族娃。」莉亞馬上認出兩隻娃。

    「混蛋！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完顏家的大將軍！你怎麼可以這樣抓著我！」

    一身盔甲的娃不庭怒罵，導師挑眉看著娃。

    「真有活力。」導師舍里說道。

    盔甲娃還想掙扎，但導師舍里的娃劈出手刀，盔甲娃就暈了過去。

    「這兩隻娃就交給妳，妳們可以離開了。」

    導師舍里走回在同一條走廊的導師辦公室，毓、碧、韻蓉目送導師。

    碧先說話。

    「毓，我好緊張啊，我第一次離導師這麼近。」

    「也是第一次離這麼多領式這麼近。」韻蓉笑著，她指的是領式廳裡的領式。

    裡頭傳出的聲音總感覺不太妙。

    「我先帶娃進去。」毓再次進入領式廳。

    完顏的一隻眼睛黑了一圈，從側面看像隻貓熊。瓜爾佳領式摸著拳頭，看起來也不好受。

    「小妹，完顏認錯了，可是不肯道歉。」阿魯特領式看起來依舊溫文儒雅。

    「剛剛導師在轉角抓到這兩隻娃。」毓用雙手捧著它們。

    「是完顏的家族娃呢。」阿魯特的娃─珀爾用灰色眼珠盯著娃。

    完顏抬起頭看家族娃，臉上盡無血色。

    溫都一手接過完顏的家族娃，將娃展示給完顏看。

    「現在娃要獨自在學院外旅行聽說不太容易，不過學院的娃很多，我們隨時都能把娃送回家族。」

    「不，不要！」完顏喊著轉過身子。

    「對不起，我錯了，請不要把娃送走。」完顏向敖拉鞠躬。

    「這還差不多，你可以滾了。」瓜爾佳領式驅趕完顏。

    完顏從溫都手上接過昏迷的娃，碰碰撞撞地離開。

    「等等，這樣完顏不就是娃師了嗎？這不公平，萬一他又找麻煩怎辦？」松吉領式這才想到娃的問題。敖拉的臉色也蒙上一層陰影。

    「你也知道擁有家族娃不算什麼，讓中庭的娃認主才算實力。」阿魯特安撫松吉。

    「那我們趕快去中庭挑一隻。」松吉抓住敖拉的手，拉著他前往中庭。

    「就這樣吧，如果我們不在時有精怪想攻入學院，你們各自帶人處理。」溫都對剩下的兩位銀階領式說，然後兩人都退了出去。

    毓也告辭退出去，將整個領式廳留給金階領式。

    「碧看到太多領式，瓜爾佳領式還對她打招呼，她已經快迷昏啦。」韻蓉扶著碧，碧的肢體有些無力的模樣。

    「小妹怎麼了？」阿魯特領式開門關心，溫都領式也出現在阿魯特背後。

    碧輕嘆一聲，陷入幸福的昏睡。

    「沒事沒事，我們馬上送碧去醫療室。」

    毓扶著碧另一邊，和韻蓉一起把人帶走。

    「醫療師，在嗎？」韻蓉大聲嚷嚷。

    女性醫療師帶著醫療娃走出一道布簾，看到昏迷的碧。

    「剛剛是娃現在是人，醫療室難得這麼熱鬧，她怎麼了？」

    「看太多帥哥興奮過度。」韻蓉說。

    毓向韻蓉看了一眼，韻蓉俏皮地吐吐舌頭。

    「那沒事，睡一覺就可以。妳們想留下來記得安靜點。」

    醫療師把人帶到另一道布簾後面，讓碧躺下就出去。

    「剛剛是誰的聲音？」布簾另一頭傳來盔甲娃的聲音。

    「不認識，只不過是銅階的小角色。」這次是銀階完顏的聲音。

    韻蓉舉起拳頭想衝過去，毓趕緊抱緊她，不讓韻蓉鬧事。

    「你是來成為我的娃嗎？」完顏的語氣充滿緊張與興奮。

    「不，我是來成為定和的娃，那孩子不回信件，我們擔心他被外人耍得團團轉。」定和是銅階完顏。

    「定和現在在追一隻娃，有那隻娃照顧他，你還是考慮考慮我吧。」這次完顏的聲音是希望和請求。

    「他就是被那隻娃洗腦了，才不回信件，我得趁他還有救把他拉回來。」

    「那我呢？我在這所學院待一年多，家族娃有關心過我嗎。」完顏怒道。

    「我就老實說吧，你的資質不夠，就算投敵也掀起不了波浪。你想要被認主，就得證明你的能耐。」

    一陣靜默。

    「我知道了，任務名單呢？」

    「什麼顏色都可以，讓其中一個旗的學生受到打擊。」

    「好。瓜爾佳也算嗎？」

    「算。」

    隔壁的布簾刷地被拉開，有人踏著重重的腳步遠離。

    莉亞站在床上的空位，一雙眼映著毓的臉頰。

    「怎麼辦。」毓不忘壓低聲音。

    「我代表學院的娃宣布，從現在開始，調查這件事就是妳的任務。」寶藍色的眼珠閃過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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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毓，我剛剛看到銀階的完顏向我們的瓜爾佳打招呼。」丞吟對身旁的毓說。

    目標會是瓜爾佳嗎？毓在心底想。

    有可能。莉亞讀取主人心思後回答。她們使用心靈溝通對話，這是只有領式和自己的娃之間才能使用的能力。

    毓忍不住看另一邊的京頡，畢竟京頡和伊旭比較熟。

    京頡往這頭看過來，並舉起一隻手示意。嬪王子開心地向女孩們揮手。孜吟淡淡地點頭，算是有看到女孩們。伊旭和容友則不見蹤影。

    「準備，衝！」精挑細選的銀階學生衝出強化玻璃，並在學院門口圍出一個廣闊的半圓，為金階學生做護衛。由阿魯特和溫都帶領的金階學生牽著馬匹走入半圓、兩百多名的自由娃在馬匹與人群中跳來跳去，選擇自己喜歡的馬並爬上馬頭坐下。

    兩台糧食馬車用很快的速度被組裝起來，銀階學生抬著笨重的食物和補給裝上馬車，然後各套上兩隻馬。

    阿魯特領式展現威嚴，騎在馬匹上的他看來健美無雙。珀爾穿著白色馬術裝，端坐在主人左肩。

    「注意！」阿魯特領式大喊：「全體上馬。」

    一下子威風凜凜的一隻騎士隊伍出現在眼前，馬匹上的人紛紛展現熟練騎術。

    「按照預定隊形，集合！」

    訓練有素的金階學生原本就離自己在隊形裡的位置不遠，一聲令下立馬就定位。

    「出發！」

    護衛的銀階學生從兩邊退回學院大門，金階組成的騎士隊形就這樣出發。

    「好了，所有人就地解散。」松吉領式宣布，銀階的學生立刻放鬆，和看熱鬧的銅階學生混在一起退回學院腹地。

    「順利的話，在明天傍晚之前都沒事做。」丞吟說。

    「我們還有課程要上。」碧嘟著嘴。

    「那都在我們能應付的範圍。」丞吟回應。

    「等等的課程是什麼？」毓問。

    「武術對打。」丞吟。

    「在這之前我們還有時間喝杯奶茶。」碧提議。

    「不過廚房早上在忙金階帶出去的東西，沒給聚會廳送奶茶。」

    「那就到餐廳喝，反正好久沒去。」

    「等等的課程不需要娃，我想去我以前的小窩看看。」莉亞說。

    「娃還有窩？」毓感到好奇。

    「只不過是個小土洞。」

    莉亞蹦蹦跳跳離開，女孩們則進入餐廳。

    餐廳人不多，學生散開在各個角落，大多都在喝飲料。恭堅與少哲在其中一張桌子揮手，毓帶兩個女孩過去。

    「你們也來喝茶。」毓說。

    「是的，上次恭堅救我，我正在道謝。」少哲露出溫暖的微笑。

    「哪裡哪裡，我和你一見如故，當然應該幫你。」恭堅這樣說。

    「你對我太好了，我承受不起。」

    「是朋友就不要說這麼多。」

    兩人互相推讓，最後勾肩搭背成為朋友。

    「我說啊……」恭堅開口說：「你就加入領主吧。」

    「不，我給你們都添了麻煩。」少哲還打算推辭。

    「那就想辦法還債吧。」丞吟突然插嘴，引起眾人注意。

    「這是什麼意思？」少哲問道。

    「你欠毓和恭堅的人情，所以要想辦法還債，不過如果你加入的話就不用還了，妳說這主意怎樣，毓？」

    「就這麼辦。」

    少哲大笑。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這件事沒多久就傳遍學院，學生們都竊竊私語，說以後完顏要找麻煩還得掂量掂量。

    之後毓一行人要去上課，整座學院的學生都給他們讓出路來，看著他們浩浩蕩蕩前往教室。

    這之後還有驚喜，那隻名叫庭臣的娃在走廊等著少哲下課，跳上少哲的肩、正式宣布少哲為主人。

    毓現在也算有名氣了，只是手下人少得可憐，毓不著急、反倒是松吉領式為毓著急。

    松吉領式領著一票銅階學生，大約有五十人，就在毓的聚會廳門口等待。毓這邊只有丞吟，其他人都去餐廳拿餐點，和這五十人的隊伍比起來，實在是少得可憐。

    聚會廳外的走廊還有許多銀階學生，雖然他們知道毓和松吉這兩位領式的感情不錯，但看到這等陣仗還是忍不住猜測是不是有一場大戰要爆發。

    「毓妹妹！」松吉領式歡快地對毓揮手。

    「木雅姊姊，這是怎麼回事？」

    「進去再說。通通進去吧！」

    松吉領式帶著毓進去，五十多名銅階學生也魚貫而入、各自找坐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