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文]娃師(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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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毓帶頭的隊伍和京頡帶頭的隊伍擦肩而過，女孩為男孩加油，韻蓉還和京頡互擊手掌，京頡難得地露出笑容。
男孩們的練習狀況就不贅述，他們在京頡的指揮下順利解決兩隻精怪，女孩當然是在外頭加油。

當男孩要出來時發生了點小插曲，銀階學生不小心按到遙控器，第三隻精怪飛撲而出，但男孩們只用了兩隻魁儡就解決。

練習完畢，一行人到餐廳用午餐，才剛坐下，一旁的空位又有幾名學生坐下。

「你們好啊，毓小姐、京頡先生。」帶頭的女孩打招呼。

「請問你是？」坐得比較靠近的嬪王子問。

「我只是松吉領式底下的小角色，名字不重要。」

眾人面面相覷，銀階的領式找他們會有什麼事情？

「我可以和毓小姐還有京頡先生私底下談談嗎？」女孩又問。

「有什麼事就在這說。」京頡說道。

女孩看著京頡，那眼神像在說『你確定？』

「是這樣的，你們知道正黃旗和正紅旗可能結盟的消息嗎？」

眾人搖頭。

八旗分別是正黃旗、鑲黃旗、正白旗、鑲白旗、正紅旗、鑲紅旗、正藍旗、鑲藍旗。

「這件事這兩天就會確定，也許你們的家族打算等確定下來在告訴你們。」

「為什麼只和毓小姐和京頡說？」孜吟的語氣有所防備。

「因為松吉領式認為這兩人有一個會成為領式，松吉領式在這方面向來很有眼光。」

女孩子聽了，都笑笑地看著毓，因為毓是這個團體公認的領導者。但男孩那邊就不一樣，嬪王子、伊旭和容友都變了臉色，嬪王子只是臉色黯沉下來，伊旭則毫不遮掩地變臉。這一切，都讓松吉領式的人看得清楚。

孜吟像個沒事人一般，繼續發問。

「我記得松吉領式是屬於正紅旗吧。尋找正黃旗的領式難道是想結盟？」

「領式大人正有此意。」

「那麼，這個聯盟有什麼目標。」孜吟又問。

「我也不清楚，也許過兩天你們會收到信。我這次前來，只是探探你們的意思。」

女孩們看著毓，毓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麼。

「請替我轉告松吉領式，我會很高興有機會認識她。」毓這樣說。

「好的。」女孩點點頭，又看向男孩們。

「請代我向領式問安。」京頡淡淡地說。

「一定轉達。」女孩帶著人馬又走了。

氣氛變得很奇怪，男孩們像平常一樣打打鬧鬧卻又各懷心事。嬪王子對丞吟微笑時嘴角僵硬，京頡完全沒心情和韻蓉調情。

「狀況好像不太妙。」丞吟附著毓的耳朵說。

「妳有什麼建議嗎？」毓回問道。

丞吟想了一會才開口。

「可以請你們指導我們武術嗎？有好多動作我都不太熟練呢。」丞吟對男孩們說。

「好啊，我正好覺得妳有幾個動作需要加強。」嬪王子熱情地答應。

韻蓉猜出丞吟的想法，也纏著京頡說：「我也需要指導，我覺得劈的動作在練幾次肯定可以打到你。」

「我還是照樣指導妳吧。」孜吟對毓說。

「謝謝。但這次我想要挑戰伊旭。」毓說。

伊旭從一盤馬肉中抬起頭，對毓挑挑眉。

「有武術底子不代表能打贏我。」他這樣說。

「我知道，但我勇於挑戰。」毓說。

「你們還是先練練魁儡吧。」

「莉亞。」毓發現插話的是一隻金髮魁儡，寶藍色的眼珠轉呀轉。

「三天後，校方要舉辦魁儡比賽，讓你們這些新生快點對控制魁儡這件事上手。」莉亞說完，用雙手舉起毓的杯子咕嚕咕嚕地灌下奶茶。

「謝謝，妳是特地來通知我的嗎？」毓很開心。

「也沒這回事，自由娃平常就要傳遞消息，我只是剛好分配到這兒。」莉亞擦擦嘴巴說。

「喔。」毓低下頭，一張臉沉下來。

「妳要好好練習，這場比賽我也會去看。」莉亞又說。

「好……好的。」毓受寵若驚，娃似乎很期待自己的表現。

毓呵呵笑著，想著要好好表現，莉亞告別時她差點沒注意到。

練習按照原訂計畫行動，各人按照分組散開。

毓和伊旭的魁儡都是東方面孔，身著簡單的服飾。伊旭的魁儡拿著峨嵋刺，看來擅長貼身近戰。毓的魁儡拿的只是普通的劍。雙方主人互相拱禮，接著比試開始。

伊旭首先攻向對方，峨嵋刺堪堪擦過毓的臉頰，毓直到魁儡被劃破臉才來得及舉劍，一劍砍向伊旭的手臂。伊旭往旁邊一跳躲過攻擊，趁著劍還沒有回頭一拳打中毓的腰側，三兩下就奪下劍取得勝利。

「哇，你贏了。」

伊旭像是沒聽到，依然繼續攻擊育的魁儡。魁儡全身都是露出木刺的缺口，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地方。

「伊旭，住手，你已經贏了。」毓大喊。

「伊旭！」

京頡嚇阻發狂似的伊旭，伊旭這才聳聳肩，將自己的魁儡回收，京頡盯著他的動作直到魁儡回到身上。

毓抱起傷痕累累的魁儡，魁儡現在面目全非，臉上尤其嚴重，令人擔心它能不能恢復原狀。

「看來我得去修理站。」毓撫過粗糙的木刺。

「我陪妳去吧。」韻蓉拋下練習同伴，也就是容友，容友呆呆地看著韻蓉的背影，然後伊旭用手勾住容友的脖子，就這樣把人拖走。

「不要！」

兩名女孩回頭看望哀嚎的容友，現在她們知道為何眾男孩不放心讓伊旭和女孩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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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魁儡不會死，但卻需要修理。魁儡在進化成娃之前，全身都是木質狀態，不需要治療，只需要修理。毓在魁儡臉上塗抹亮光漆，傀儡臉上的木刺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到定位，就像一般人類的傷口用看的到的速度回復原狀。

一個身體從後方撲上毓，嚇了毓一跳，韻蓉也往一旁跳開，避免被撞上。

「在做修理嗎？這又是誰？妳身邊的朋友還真多。」

「昀宇！妳嚇到我了。」毓撫著胸口。

「抱歉抱歉。」昀宇哈哈笑著：「不過妳這隻魁儡想進化還久的呢。眼神太死、摸起來太硬……天啊！這個關節是怎麼回事，真的太可怕了。」

昀宇拿起樹脂修理魁儡的關節，一面還喃喃唸著。

「妳怎麼會來這裡？妳已經是娃師了。」毓問。烏蘭托雅也從主人肩上探出頭，對兩位女孩揮揮手。

「我也要修理魁儡啊。」昀宇隨手掏出一隻魁儡放在桌上，魁儡得胸口被刀子之類的武器破開一條深溝。

「可是妳有烏蘭托雅。」毓再次提起娃。

烏蘭托雅露出笑容，說：「謝謝你記住我的名字。」

「導師說，我們可能會碰上娃不在身邊的情況，有必要知道魁儡的控制方法，所以娃師和娃師之間也要比賽。好了。」

毓接過魁儡，試著動動四肢，結果發現魁儡的肢體滑順流暢，就像機器剛上過油。

「昀宇！妳好厲害！」

毓擁抱昀宇，昀宇手上正修理韻蓉的魁儡。

「妳和我一樣到學院打工半年，天天修理傀儡，保證比我更厲害。好了。」

韻蓉接過魁儡，也發現魁儡狀況極佳，於是昀宇修理自己的魁儡時，兩位女孩睜大眼睛仔細看著。

修理完魁儡後，昀宇拉著兩位女孩來到娃師練習的區域。這裡聚集的人不多，但肩上個個都有娃，主人動來動去的，娃始終穩穩地留在主人肩上。

「和我對戰吧，毓！妳會知道控制魁儡很簡單的。」

昀宇邀請毓對戰，但一位少女走過來，攔下準備魁儡的毓。

「松吉領式！」眾女孩叫道。來人可是銀階的學生、學院的領式，也是正紅旗在娃院裡的代言人──松吉領式。

「叫我木雅就好。」松吉領式微微一笑，她的牙齒彷彿會反光。

「木雅姊姊。」昀宇甜甜地叫喚。

「乖，妳跟這女孩練習好嗎。」松吉指著韻蓉。

「好的。」昀宇牽著韻蓉離開，韻蓉好奇地不停轉頭看。

「木雅姊姊。」毓學著昀宇的方式打招呼。

「博爾吉德氏的女孩，叫毓對吧。」松吉領式慈愛地摸摸毓的頭。

「是的。」

「來，我們到這邊練習。」

松吉領式將毓拉到一旁，聚集在此處聊天的娃師紛紛讓開，給她們清出一塊空地。

「我一直想見見妳呢，笑笑最感興趣的女孩就是妳了。」松吉說話間不忘攻擊，她的魁儡狀況看起來不錯，控制技術卻不怎麼樣，毓雖然感到棘手，但仍成功閃過去。

「我不認識笑笑。」毓說完控制魁儡刺向對方顏面。

「可是娃都認識妳，笑笑也是。」一隻娃從松吉領式衣服上的口袋探出頭，對著毓揮手，松吉領式用一根手指搔搔娃的頭，她的魁儡卻如常攻擊。

「那我真是受寵若驚。」毓回答。

松吉領式笑了笑，操縱魁儡打飛毓魁儡的劍。

「下午到我那兒喝茶吧。」松吉領式像是隨口提起。

毓停頓一下，松吉領式又說：「妳可以帶朋友來。」毓這才答應。


下午，毓帶著碧等三名女孩、京頡等五名男孩，按照松吉領式指示的路線，來到一條走廊。

除了用餐時間的餐廳、上課時間的課室以及睡眠時間的寢室，這裡大概是聚集最多學生的地方。走廊很寬，就算是一輛馬車也能輕鬆通過，但那是指沒有人的狀態。走廊擠滿學生，相當熱鬧，但也相當雜亂。一男一女互相飆罵，旁邊各有一群人叫陣、隔沒幾步的距離，兩名男孩正在較量武術、更裡面的地方，稀如珍寶的娃師在鬥娃，這在學院裡也不是能經常見到的戰鬥。

熱鬧的走廊不是那麼容易通過，毓一行人必須擠過觀戰的學生，可人群實在太密集，沒多久被迫停下來。
他們陷入一群觀眾當中，圈內正在上演的是兩名學生使用魁儡互鬥。這兩人的觀眾特別熱情，整條走廊就此處最嘈雜。

「完顏上啊！把正黃旗的小子打回去！」

「敖拉！讓正藍旗的狗知道厲害！」

這兩名男學生緊緊盯著對方，不把對方生吞活剝誓不罷休，光是一個眼神就激起觀眾的情緒。

完顏緩緩伸出一隻手，在眾多目光之下，他做出挑釁的手勢，現場又是一陣驚呼。敖拉面色陰沉，他的魁儡往前走幾步，突然一腳踢出，將完顏的魁儡整隻手掌踢飛。

完顏很快做出反應，另一隻完好的手拔出大刀，擋下下一記踢擊，還順勢將刀子往敖拉腳上砍。敖拉很快地往後退，但魁儡還是被劃出一道割痕，從那破開的口子可看見木頭的紋路。支持完顏的觀眾大聲叫好，而敖拉的支持者發出噓聲，向對方做出各種手勢。

「唉唷！」碧的腦袋被一隻手打中，她氣呼呼地尋找是誰打到她。

「喂！小心點。」她對另一位男孩大喊。

男孩轉過頭，也跟著喊回去：「妳這麼大聲做什麼！是想幫正藍出氣嗎？」說完還不忘露出惡狠狠地表情。

「我是正黃的，幫他們出什麼氣啊！」碧以更兇的表情瞪回去。

「原來同是正黃人，好說好說，快幫敖拉加油！」

男孩拉著碧的手，隨著場內的狀況歡呼或是倒喝采。碧當然想掙脫，可是在一片混亂中根本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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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京頡好不容易擠到毓身邊，扯著喉嚨大聲喊叫。

    「這樣下去我們到不了目的地！」

    毓點點頭表示了解，然後開口說：「大家手拉著手！不要放開。」

    女孩男孩結成一道陣線，碧也被拉上，她的另一隻手還握在歡呼的觀眾手中，毓領著隊伍往前擠，連帶的碧和男孩也被拉走。

    這時一旁的門打開了，又一個少年打開門，門正好往完顏的臉打上去，完顏捂著鼻子後退好幾步。

    「誰啊！領主……」領主是領式手底下的成員對他們的領導者的稱呼。完顏原來高漲的氣勢在看清楚來人後瞬間萎縮。

    「完顏！進去給我面壁反省。你！我帶你去找松吉。」

    少年領式發號施令，完顏被從門內湧出的學生拉進去，敖拉哼兩聲，但還是乖乖跟著少年走。

    「毓。」丞吟拉拉毓的袖子，毓也聽到了，於是跟上那兩人。只見少年走上毓等人的回頭路，在走廊的第一個門前停下，輕敲兩下後打開門進去。

    毓等人也一路撥開人群來到門前，扭開門走進去，裡頭是一間很大的廳堂。廳堂裡排滿桌椅，許多學生或站或坐，和身邊的人聊天。廳堂前方有一塊略高於地面的區塊，上面也擺上桌椅，松吉領式和少年領式就站在這兒對話，敖拉在一旁垂著頭不敢哼聲。

    「你們有什麼事嗎？」

    學生們發現了毓等人，帶著疑惑開口。松吉領式是銀階的學生，她的手下全都屬於銀階，出於對學長姐的敬畏，毓一行人表現的戰戰兢兢。學生詢問的時候，京頡等男孩全都看向女孩，而女孩全都看向毓。

    「我和松吉領式有約。」毓回答。

    學長姐點點頭，說：「領主正在忙，請你們先坐一下。」

    學長姐給他們清出一塊桌子，一行人又戰戰兢兢地坐下。銀階的學長姐紛紛注意到有外人進來，好奇地張望，讓毓等人不太自在。

    好不容易少年領式離開了，學長姐又請毓等人上到台子上，去會見松吉領式。

    「毓妹妹來啦，你們也坐。」松吉領式親切地招呼大家，對毓更是擺出親暱的態度。

    「打擾了木雅姊姊，妳好像很忙。」毓有禮地回應。

    「手底下的人吵吵架，罵一罵就乖了。」松吉領式揮揮手，一旁的敖拉自動走到牆邊面壁。

    松吉親自給這群學弟妹倒飲料，白色的液體散發出酒香。

    「木雅姊姊，我們還沒成年。」毓說。

    「胡說，我們是未來的軍人，十五歲就算成年。」松吉又繼續倒酒。

    「木雅姊姊，我們還沒參加成年禮，的確不算成年。」京頡學著毓的叫法呼喚松吉。

    「是嗎？」松吉招過一個學生，開口問他：「小樣，今年的成年禮是什麼時候。」小樣是領主對手下的暱稱。

    「就在明晚。」

    「只差一天而已，沒關係啦！況且軍人怎麼能不會喝馬奶酒。」

    「那就謝謝木雅姊姊。」

    「謝謝木雅姊姊。」

    眾人跟著毓向松吉道謝，然後喝下馬奶酒。男孩面不改色地喝下，而女孩被酒嗆到，只有毓喝完。松吉從頭到尾微笑看著他們。

    「咳！木雅姐姐，妳說的成年禮是什麼？」毓出面尋找話題，剛好眾人都很好奇。

    「就只是吃大餐，然後隨妳們玩，我們八旗子弟是這樣的。」松吉也抿一口酒。

    「難道還有別樣？」

    「有喔。今年不是來了許多草原學生？」

    「是的。」

    松吉端正坐姿，然後又繼續說。

    原來草原那邊也是十五歲成年，但他們的成年禮不是吃吃飯這樣簡單。草原女孩在滿十五歲之時會舉辦宴會，吃完宴會後，女孩會住進一頂帳篷裡，而滿十五歲的男孩會在帳篷外做出唱歌跳舞等表演，目的是吸引女孩的青睞。最後會有一名男孩被選中，進入帳棚和女孩同眠，從此成為夫妻。

    「明天就剛好有個女孩成年，在學院的成年禮結束後直接到中庭開始表演，草原那邊還派了娃師過來，請領式帶人協助維持秩序。」松吉說了好長一段話，然後喝口酒潤喉，眾人都認真聽著。

    「真是驚人。」八旗子弟已經習慣十八歲後才結婚，聽到草原的風俗讓他們驚訝不已。

    毓想起她的草原朋友，也就是娃師昀宇，想到昀宇就快成為人妻，讓人不太有真實感。

    「不過他們應該不會真的行房，進學院就是要訓練，沒時間可以養育孩子。」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婚姻與風俗，松吉很認真地回答每個問題。可是松吉注意到有個人沒有加入，只是默默地喝著酒。

    「你在想什麼呢？」松吉問。

    京頡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發現大家都在看自己，不禁縮了縮身體。

    「是這樣的，剛剛外頭有正黃旗和正藍旗的人在打架。」京頡說著一邊用眼角偷看敖拉。

    「唉。」松吉嘆口氣。

    「我剛剛收到家裡送來的信，你們應該也收到了。」

    眾人搖搖頭。

    「那我就解釋給你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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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正藍旗近來動作頻頻，不是和其他七旗唱反調，就是偷偷摸摸做些見不得人的事。至於是什麼事？大人們並沒有告訴還在訓練的孩子。

    不過孩子們多少還是知道大人間的不合，在學院裡自動分邊展開鬥爭。最為人所知的事件有兩件，一件就是銀階的完顏與銀階的敖拉打架，另一件就是正黃旗的多爾袞遭到圍毆。

    毓簡單推算一下多爾袞遭到圍毆的時間點，發現多爾袞就是自己前幾天早上救下的男孩。

    「正紅旗也對正藍旗看不過去，所以決定和正黃旗結盟。」松吉對毓眨眨眼睛，毓也對她點點頭。

    「總之，就是這樣子，我們會有一個熱鬧的學院。」

    吾女毓兒；

    時節已入秋天，老家院子裡的紅楓也鋪滿地面，美景更勝原先的銀杏。只可惜你不能看到，那西洋商人介紹的樹種真是漂亮至極。家族娃每天踩著楓葉玩耍，或是把一堆葉子當球拋，全身弄得髒兮兮，得天天把它們趕去洗澡才行。

    最近聽到妳和娃有互動，所以家裡的人對妳期待很高，希望博爾吉德家趕快有新娃師或是新領式。你的姑姑雨音特地縫了椅子肩章要送給妳的娃，樣式跟她的一樣，但比她自己用的更加豪華，說是這樣才襯領式的身分，下回寫信時如果已經完成，我們會附在信裡送給妳。

    妳父親還是一樣每天上軍事網路和都統啊協領的開會，他說自己的腳傷已經好了，走路不用拐杖，真讓人替他擔心。他給妳稍話，說是正黃和正藍不太愉快，要妳對正藍的孩子小心點。尤其是完顏的孩子，有任何活動都得寫信回來報告。

    昀宇也轉學過去你那兒，你要跟她互相照顧，現在野外不太平靜，妳身邊多點人照應我也安心。等夏天回來時記得邀昀宇同行，我會準備多點菜色給妳們吃。

    娘親筆。

    「小毓。」

    毓轉過身一看，原來是子軍在呼喚她，會叫她小毓的也只有他。毓把信塞進口袋，淡淡看了子軍一眼，並關上信箱，回到寢室。

    放好信在出來，子軍仍在原地，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毓也不管他，逕自前往教室。

    「毓！有帥哥在看你耶。」

    碧撲上毓的身子，並偷偷看著不遠處的子軍。

    「真好呢。」丞吟露出溫柔的笑容。

    「我看這男人有點問題，妳千萬不要理他。」韻蓉和其他人持不同意見。

    毓不想談論這個話題，於是說起自己想到的第一件事。

    「今晚的大餐不知道有什麼菜色。」

    「我知道廚房正在準備烤全羊。」丞吟柔柔地說。

    「一定有酒！都成年了還不給喝酒，像什麼話啊。」碧歡樂地轉圈圈，韻蓉得護著碧以避免跌傷。

    她們來到主要走廊，走廊上有許多學生在奔跑，往中庭的方向奔去。

    「草原學生在搭帳篷，快去看！」

    從學生的對話中可以知道，草原學生在為晚宴後的活動做準備。碧拉著大家要去觀看，好奇的女孩們也前往。

    「他們這是認真的。」

    眾人無不讚嘆。草原學生弄來一頂小帳棚，從破舊程度來看，似乎一直有在使用。帳篷被放置在中庭一角，幾名學生正在檢查帳篷，一旁的銀杏樹上擠滿各大人種的娃，好奇地觀看帳篷。樹上不時發生推擠騷動，然後有一兩隻娃摔到地上，拍拍屁股後又爬回樹上。

    「那隻黑漆漆的娃是從哪來？」

    碧指的娃皮膚接近墨黑，它坦裸身子，只在腰間圍上乾草，手上抓著一根製作粗糙的矛。黑娃被擠下銀杏樹，跌個四腳朝天，乾草散開露出下體，所有學生全看得驚呆。

    在一片混亂中，一個草原女孩來到現場。她眼睛看著帳篷的搭設狀況，整個臉頰紅通通。

    「喂，你去問問為什麼搭帳篷。」碧用手肘頂頂韻蓉腰間。

    「你去問。」韻蓉也用手肘頂回去。

    「你去啦！」

    「你去。」

    「昀宇！」

    昀宇和幾名草原學生走過來，聽到毓的叫喚後先向同伴告別，走到毓身邊。

    「娃師札木合•昀宇在此，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

    「別這樣，太正式了。」

    「好吧。叫我有什麼事。」昀宇問。

    「為何要搭那頂帳篷？」毓問，碧和韻蓉也閉上嘴巴。

    「我想想，用你們的語言應該叫……洞房？」

    「天哪！」女孩們驚呼。

    「可是這裡不是住宿區。」毓張大眼睛。

    「導師已經準了，今晚妳們也來參加，很好玩的。」

    「好啊！」碧興奮地拍手。

    「謝謝，我們會來的。」毓說。

    「我會等妳們的，不過妳們該去上課囉。」昀宇說。

    只見連接走廊和中庭的門打開，幾位導師走進來。其中一位站在最前頭開始說話。

    「現在是上課時間，這時間有課程的學生通通回到教室，不然就進行處罰！」

    學生們拖著不情願的腳步回到教室，毓等人也回去武術課的教室，男孩已經等在那兒。

    「回來啦。」嬪王子笑著打招呼。

    「我們看到草原學生的帳篷了。」碧歡樂地揮舞手腳。

    「我們上課前就看過了，等等下課會再去看。」

    這次毓的練習對象是京頡，京頡的表現並不突出，但也得花費一番力氣應付。

    「這拳不錯，再加點力氣就好。」京頡接下毓的拳頭並做出評論。

    「嘿！在來。」毓興致勃勃地在揮出一拳。

    京頡輕輕一閃，握住毓的手腕，又將手腕一拉，兩人的身體被拉近距離。

    「我收到家裡的信。」京頡將腦袋貼近毓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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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喔，這又怎樣？」毓試著拔出被鉗制的拳頭。

    「嗯……我倆都是正黃旗。」

    毓知道他的意思，他只是想找人談談這回事。

    「孜吟他們都不是正黃旗，對這事不太敏感。」京頡呆呆看著毓的粉拳，這動作看起來實在不像是練習，所以毓揮動另一隻手臂，這次京頡被打中。

    「正紅旗的領式也在尋求聯盟。」毓不忘打量京頡的防禦，即使他現在的防禦指數是零。

    「我收到的信有提到，正黃旗和正紅旗已經確定合作。」京頡說。

    「我的信沒提到。」毓說。毓的母親對這種事不太了解，沒提到也很正常。

    京頡放開毓的拳頭，將手舉到眼前默默看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開口說話。

    「我的阿瑪希望我站出來。」他說。

    「我懂。」毓說。毓的阿瑪也曾經說過，要當軍人的話就得參與鬥爭。

    「可是我不想要。我只想和朋友輕鬆過日子。」京頡的手握成拳，似乎想把握住什麼。

    「我也不喜歡，但我會做。」毓回應。

    「那麼妳做就好，我會從旁協助妳。」京頡說。

    毓一頓。

    「你這樣怎麼當領式。」毓問。

    「那就算了，不當也罷。」京頡放寬了心，開始認真揮拳，毓應付得更為艱難。

    京頡像是解開心結，接下來一整天他都心情愉悅、腳步輕快。男孩們奇怪地看毓，韻蓉攬住京頡手臂時也帶著疑惑。

    下一堂課是控制魁儡，但教室裡學生明顯少了很多，最後導師也放棄，直接宣布今天停課。

    女孩男孩們衝出教室，直到進入中庭才停下。帳篷已接近完工，草原學生們在帳篷裡外進行最後的布置。

    男孩看過帳篷後就消失在人群，毓則想著要和碧聊聊，因為碧也屬於正黃旗。

    「小毓。」

    一聲輕輕地、小小地聲音傳來，只有毓注意到，其他女孩仍盯著帳篷。

    毓皺起眉頭，轉過身一看，果然是子軍。他帶著緊張的、盼望的神情看著毓。毓不是很想搭理他，不過人都找上門了，還是早點把話說清吧。

    毓示意子軍到旁邊談話。他們來到中庭的外側，此處沒有人，只看見隨時都在外頭徘徊的野狼人，隔著強化玻璃齜牙裂嘴。

    「有什麼事嗎？」毓背對著野狼人，這個位置可以看見中庭來來往往的學生。她突然想到子軍是鑲藍旗，說不定也攪和進這次旗與旗之間的事。

    子軍握著拳，腦袋扭來扭去。毓等得煩了，伸手揪住子軍的領子。

    「聽著，如果你要提那件舊事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

    毓放開他的領子，子軍帶著驚訝後退好幾步，然後低下頭思考一會兒，又帶著決絕的神情抬起頭。

    「我想跟妳交往。」他說。

    「我拒絕。」毓回答。

    「為什麼？」他又問。

    「因為你根本沒有擔當、沒有肩膀。」

    「我怎樣沒有擔當？」

    「因為你只會逃。」

    碰！像是要證明似地，傳來強化玻璃被撞擊的聲音，而子軍僵在原地，一張臉變得慘白。

    毓轉頭，無所不在的野狼人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大棕熊。大棕熊人立著，尖尖的牙齒看起來比野狼人的大，牠拍擊眼前的透明障礙，竟把強化玻璃拍出蜘蛛絲般的裂痕。

    子軍看著大棕熊緩緩後退，接著才想起來要轉身逃命。

    「看吧，一點肩膀也沒有，這樣就跑了。」毓對著男孩的背影說，也不在乎對方到底有沒有聽到。

    下一刻，玻璃碎裂，晶瑩的粉塵灑入空氣中，大棕熊面前不在有阻礙。一旁的銀杏和槐樹冒出許多自由娃，呼喊著危險並奔入中庭驅趕學生。

    大棕熊進入中庭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毓，牠對毓咆哮、嘴裡不斷溢出腐臭的味道。毓腦袋陷入一片空白，直到下一聲咆哮才清醒。

    遭遇野生動物時，不可以背著動物逃跑，否則會被當成逃跑的獵物，這是從昀宇那兒學來的。毓看著棕熊一邊緩緩後退，棕熊則嗅著空氣中毓的味道，想確認毓是獵手還是獵物。

    最後棕熊確認毓是可以食用的，大吼著往毓撲過來，毓想拔出鞭，卻發現自己沒有把鞭帶在身上，毓只能隨手扔出她摸到的第一個東西。

    魁儡劃出一道弧線往棕熊身上砸，棕熊人立起來，熊掌輕鬆地打掉魁儡，魁儡落在地上像被拋棄的垃圾。

    在練習室的練習發揮作用，用魁儡應付精怪的練習沒有白費，毓很自然地伸出雙手，手指一動、落在地面的魁儡也動起來。魁儡胸前被棕熊打出一道口子，但不影響它的行動。它迅速站起來，拔出細小的配劍，深深刺入棕熊的後腿。

    棕熊吃痛，舉起熊掌要在拍打魁儡。魁儡來不及拔出劍，只能先往後撤退。

    魁儡失去武器，棕熊卻陷入狂暴，跌跌撞撞到處亂撲，撲倒一棵槐樹、又撞斷一株銀杏，整個中庭狼狽不堪。毓趁這個機會回收魁儡，不過魁儡配劍還在棕熊腿上。

    「毓！」

    一聲尖叫，是碧發出來的。碧掩嘴做出吃驚樣，韻蓉也嚇的不知要把手擺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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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丞吟倒是冷靜，她掏出自己的魁儡一丟，魁儡穩穩地立在棕熊面前。

    「毓。」丞吟換道：「指揮我們吧。」

    是啊，在練習時她們就是這樣同心協力應付野狼人。毓很自然地抬起手，指著面前的棕熊。

    「誘敵之術！吸引敵人的注意。」

    丞吟操控的魁儡展現靈活身手，左蹦右蹦讓棕熊打不到。棕熊怒吼，亂竄的魁儡讓牠感到煩躁，後來索性不理這隻魁儡，而是選擇往中庭內側行動。

    「碧！射擊！」

    碧運起小小的弓矢，瞄準棕熊眼珠。棕熊眼珠中箭，兩隻前爪狂亂的揮舞，彷彿想拔出箭矢，卻又一不小心一掌打歪箭矢，讓傷勢加劇。

    「韻蓉！偷襲！」

    韻蓉已經繞到棕熊背後，操縱起以魁儡來說相當長的長劍。魁儡奔向棕熊，接著一躍而起，將劍深深刺入棕熊後背。

    韻蓉發出歡呼，毓卻仍舊皺著眉頭。平常這樣做就足以讓野狼人倒地不起，但棕熊皮粗肉厚，這點傷只能算是小傷，反而讓棕熊陷入暴怒，發狂破壞任何東西。

    「韻蓉！撤退！」

    韻蓉閃避不及，小小的魁儡被踩在熊掌之下，發出木頭碎裂的聲音。當熊掌離開，魁儡已變成幾塊碎木頭。

    丞吟再次往前，吸引棕熊的注意並小心保持距離。她帶著棕熊繞圈圈，將棕熊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段時間，碧不停地射箭，但箭矢殺傷力不足，於是被棕熊給無視了。碧想了想，之前射中眼睛那一箭給棕熊帶來極大痛苦，便又彎弓射箭，瞄準棕熊的另一隻眼睛。

    棕熊雙眼失明，狂怒暴躁更甚之前。牠盲目亂揮熊掌，先是打碎幾塊地磚，接著又胡亂衝刺，將另一面強化玻璃撞碎。棕熊將玻璃踏成玻璃粉末，抬起前掌人立咆哮。

    毓感受到挫敗，她所有的行動都無法對棕熊造成決定性的傷害，只有射瞎眼睛這個動作阻礙了棕熊的行動，但也讓棕熊更加狂暴。

    「傀儡都撤退！」

    這並不是毓下的指令，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尋找，原來是居住在中庭的自由娃。自由娃組成一支隊伍，嬌小的身材讓他們看起來像架上等待出售的娃娃。

    嬌小可愛的隊伍包圍棕熊，一些娃抬著熊腿、一些娃推著熊背，竟把大棕熊抬出校門。棕熊當然掙扎不已，揮動熊掌拍擊自由娃。只是打了一些娃就又有更多娃補上，緊緊鉗制住大棕熊。

    娃將大棕熊抬到外頭，然後一擁而上，一隻娃一塊肉，將大棕熊活生生撕裂。

    在戰鬥時仍保持冷靜的女孩們，看到這幅景象忍不住作嘔反胃，一個個扶著牆吐出胃裡的東西。

    毓肚子裡的食物也不停翻攪，她一手摀著嘴巴，好不容易才壓制住想吐的欲望。她茫然地抬起頭，正好看見莉亞從面前經過。

    「第一次能有這樣的表現，真得很不錯呢。」莉亞的嘴巴彎曲成很大的幅度，露出甜美可愛又不失英氣的笑容。

    毓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莉亞已經鑽過殘破的玻璃門，加入撕裂棕熊的團隊。

    四女五男的行列，由一名導師帶領走進會議廳，其餘的導師已經在座位上等待。帶領學生的導師將人安置好、排成一排立於會議廳後方，然後自己也回到座位上。

    年紀最大的大導師一臉慈祥，老邁的面孔對這群孩子們表露出慈祥。

    「博爾吉德•毓。」

    「是的，導師。」毓站得直挺挺，雙手也貼著衣服縫線。

    「愛新覺羅•京頡。」導師又呼喚男孩的名字。

    「是。」京頡也肅立回答。

    大導師一一喚過這群孩子的名字，孩子們也以戰戰兢兢的態度回應。

    「咳。」大導師坐直身子，開始進入正題。

    「我要對你們表達敬佩，當意外一發生，你們都盡自己的能力，各自保護這座學院。博爾吉德。」

    「是。」毓回答。

    「妳帶領女孩進行戰鬥，成功拖延住精怪，讓自由娃有時間集結起來，對付闖入的熊精，而且表現得還不錯。」

    「導師誇獎了。」毓低頭回答。

    「愛新覺羅。」

    「是。」京頡也垂下腦袋。

    「你很快地看清事態，並組織男孩疏散學生，學生最後都離開中庭且無人傷亡，有效率的行動換來了好的結果。」

    「謝謝導師。」

    「這次找你們來，是因為你們表現出色，要給你們應得的讚賞，和一個小小的要求。」

    「大導師請說。」毓代表眾人說話。

    大導師這次一一看過在座所有導師，對每個人都點點頭，然後才又開口。

    「是這樣的，五月的時候，大批精怪攻破草原娃院。這事你們知道嗎？」

    女孩們點點頭，她們從昀宇那聽到這件事，男孩則表示沒聽過。

    「精怪數量龐大，且表現出團結行動，這兩點皆屬異常，必須小心注意。」

    大導師停頓一下，然後又繼續說。

    「今年開學後，這些現象也顯現在本學院周圍。外頭的精怪比以往多了整整一倍。」

    「我和九位導師……」九位導師面容嚴肅，顯示大導師要說的話很重要。「我們要加強學院的安全戒備，因此會減少關注學生的時間。我們要求你們做的，就是注意學生的各種活動，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就上報。」

    女孩男孩們面露疑惑，大導師也不在意，只是說到時你們就知道該怎麼辦。

    「現在，學院裡有我和九位導師……」九位導師隨著大導師的話端正坐姿。「你們九人，一人跟一位導師，有什麼問題都找自己的導師回報或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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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男孩們面露疑惑，大導師也不在意，只是說到時你們就知道該怎麼辦。

    「現在，學院裡有我和九位導師……」九位導師隨著大導師的話端正坐姿。「你們九人，一人跟一位導師，有什麼問題都找自己的導師回報或討論。」

    「哇喔！這代表我們得到權力嗎？」碧顯得很興奮，一離開會議廳就忍不住大聲吆喝。

    「別傻了，只是當跑腿打雜罷了。」毓無情地潑冷水。

    「毓說得沒錯，進了學院就要成為娃師才能真正得到敬重。」丞吟附和。

    「那還不知要多久。」碧嘟起嘴巴。

    「哎呀碧，別不開心，我們去讓那些娃看看我們是多優秀的主人。」韻蓉抱住碧的手臂，碧也不反抗，跟著對方離開。

    「突然變得好安靜呢。」丞吟笑著看其他人的背影。

    「我們去餐廳喝茶吧。」毓說。

    女孩們邊走邊聊天，丞吟提起她們接下的心工作。

    「應該不會困難，不然導師不會交給我們。」

    「我倒覺得會是麻煩的工作。」毓這樣認為。

    「看來君主已經上工了。」

    餐廳裡，兩個男孩對峙著，京頡站在他們中間，四大臣則在男孩背後準備隨時拉架，整個餐廳的人引頸觀看熱鬧。

    毓拍拍身旁的學生，打算問現在的情形。男學生轉過頭，看清是毓立即拱手鞠躬。

    「戰之女王大人。」

    毓有點錯愕，丞吟則好玩地問說：「那我是誰？」

    「三大親信。」學生對丞吟行禮。

    「你知道那邊發生的事嗎？」毓暫時決定忽略新封號。

    「多爾袞和完顏又在吵架啦。」

    原來完顏對多爾袞看不順眼是眾所周知的事。染了褐髮、身材較壯的是完顏•定和，是個主動找事的小伙子。另一名身形較為纖長的是多爾滾•少哲。

    毓眨眨眼，多爾袞就是前幾天她在中庭救下的男孩，他的臉上還留著紅色的傷痕。

    京頡說了些什麼，只見兩人點頭同意，接著就往中庭移動。從四周的耳語可知，男孩將會有一場對決。

    腹地廣大中庭顯得相當擁擠，看熱鬧的人群並肩站在一側，另一側留給決鬥的人，靠近熊精闖入的地點。銀杏和槐樹也爬滿娃，從打倒熊精後，他們就不急著將自己藏匿起來。

    赫舍里•孜吟站在空地中間，舉起一隻手隔開決鬥雙方。孜吟轉動眼珠，確定雙方做好準備，宣布決鬥開始。

    比賽開始沒多久，眾人的注意力就被引走，原來一旁銀杏樹上有兩隻娃，各抓著一片葉子、將身體垂掛在半空，葉子隨時都會掉落，令人擔心兩隻娃會摔傷。

    這時娃一個晃蕩，杏葉脫離枝幹，娃各自抓著一片葉子緩緩飄落，停在打鬥中的男孩頭上。

    兩個男孩看到對方頭上的娃都愣了一下，完顏的拳頭原本瞄準多爾袞下巴，在吃驚之下偏了準頭，輕輕劃過臉頰。多爾袞可以將對方的手鉗制住，但他只是將手撥開，讓完顏重心不穩，蹌踉幾步。

    完顏頭上的娃身著草原裝束，健美的體型說明娃擅長打鬥。多爾袞的娃穿著朝服，紅衣窄袖，攜帶配劍。

    一切都暫時停止，觀眾屏住呼吸。完顏將娃捧在掌心、多爾袞則向娃打招呼。

    「嘿！要一起玩嗎？」多爾袞看起來相當愉悅。

    「我是來擋架的，先人留下的世仇不應由你們承擔，你們只會讓自己落得好鬥臭名，讓異族有機可趁。」

    完顏似乎不服氣，還想伸出拳頭，草原娃用小小的手掌將拳頭壓下，轉頭示意人類看外面。

    五、六隻野狼人在外頭徘徊，對著兩位男孩留下唾沫。這個數量還不足以攻入學院，已足夠讓人類心生警惕。

    朝服娃見多爾袞打消戰鬥念頭，滿意地躍到地面離開。

    「庭臣……」多爾袞呼喚娃的名字。

    朝服娃轉頭望多爾袞，對他擺動小小的食指。

    「還早呢，再說吧。」

    完顏和草原娃對視，完顏態度堅持又怕得罪娃，一人一娃僵持不下。最後草原娃嘆口氣，拍拍人類肩膀後離開。

    這天，學院舉辦了一場比試，讓學生試著操縱傀儡對戰。比武場內，新生沿著牆壁排列，較高年級的學生擠在門口與玻璃帷幕後，對裡頭指指點點。

    場內有友好的團體，也有仇視的敵人。完顏瞪著多爾袞，手裡的魁儡隨時都有可能被捏爆。

    「男人啊，不打一場不能解決問題。」碧以明瞭的口吻說。

    「先不用理他們，導師都在這，出不了大事。」毓比較煩惱自己在比試的表現。

    「說來也巧，完顏和多爾袞都是第一組上場。」韻蓉環抱雙臂。

    「大家都第幾組上場？」

    「第一場。」毓。

    「第三場。」丞吟。

    「四。」碧。

    「第九，還好不用對付你們。」韻蓉鬆口氣。

    「打別人更恐怖，不可能手下留情。」丞吟苦著一張臉。

    毓這時感到心窩刺痛，並產生發熱膨脹。她直覺看向門口，娃利用體型之便鑽到前排，毓沒見到熟面孔。

    「毓？」

    「什麼事？」毓這才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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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你上場了，加油。」三大親信紛紛為毓打氣。

    毓走到場上，一起入場的有完顏、多爾袞、四大臣的伊旭與容友、一個叫黑赫穆的男孩，剩下的都是毓不熟識的女孩。

    毓的對手是容友，他在四大臣中算是實力較差，毓有信心能和他纏鬥一段時間。

    比試開始，容友操控魁儡舞動一把長柄斧，橫斬向毓的魁儡，毓向後一躍躲開，站穩後馬上揮劍，劍擊中斧柄發出金屬聲。

    他們面對面站著，容友的背後是完顏和多爾袞的打鬥。毓耐心等待，當完顏撞上容友，馬上一劍斬上對方腰際，木刺參差分布傷口邊緣，有一些飄落在地。

    毓站穩架勢，尋求下一次攻擊的時機，容友放低斧頭謹慎以對。

    心口又一陣刺痛灼熱，分散毓的注意力，容友抓住機會攻擊毓的肩膀，毓堪堪閃過，僅被劈落一小片衣角。毓打算從後方襲擊容友，卻見他一動也不動，就這樣看著隔壁的戰鬥。

    那其實已經不是比試，戰況完全一面倒。伊旭的魁儡握緊峨嵋刺，尖銳的部位閃動寒芒。黑赫穆的魁儡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勉強算是一具木頭刺蝟。

    伊旭像是沒注意到有人觀戰，指揮魁儡走到黑赫穆面前，而黑赫穆將魁儡抱在手上檢視，沒注意到伊旭的意圖。

    「嘿！不准用魁儡攻擊人類。你快阻止他！」

    毓催促容友阻止，容友只是呆立原地。眼看魁儡握著峨嵋刺已經在黑赫穆身上畫出血痕，毓趕緊催動魁儡阻止他。

    伊旭原本專心在魁儡的拳頭上，下一秒魁儡卻往旁邊飛出，原來是毓操控魁儡一頭撞飛魁儡。這是最簡單、最容易上手的動作，在此刻相當有效。

    伊旭轉頭看毓，一雙眼睛慢慢瞇成一條線，從縫隙看著一切。他並沒有表示什麼，導師已經進入場內將他拉走。容友在旁看著事件起末，除了表情變化之外沒有任何動靜。

    黑赫穆的魁儡落在地上，一手壓住傷口。他將頭轉向毓的方向，張口想說些話，最後說出來的卻是──

    「小心！」

    毓轉過身，一隻金髮娃蹦地跳起來，將一叢水晶簇插進毓的心口，就在那發脹刺痛的位置。

    「莉亞……」

    毓認出娃，然後她就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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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毓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仍站著，銀藍色水晶簇輕輕勾著布料垂掛在胸前。然後她注意到四周的人群。

    人群分成對立的兩邊，外頭那一圈人數較多，一個個都盯著毓胸口的水晶。裡頭這一圈人數較少，肩並肩將毓保護在中間並威脅地回瞪外頭的人。

    在內圈圍住毓的人有碧、丞吟、韻蓉、京頡、嬪王子、孜吟還有黑赫穆跟兩三名不認識的學生。

    「你醒啦，小女孩。」莉亞雙眼惺忪、聲音沙啞，爬到胸口位置取回水晶簇，然後又爬到毓的肩膀坐下。

    「什麼事？」毓的嗓子發出剛睡醒的抗議聲。

    「嗯，我跟你一起剛睡醒。」

    「我是說，發生什麼事。」後面那句話，毓咬著牙一個一個說清楚。

    莉亞指著每一個內圈的學生。

    「你為自己贏得第一批追隨者，就這麼簡單。噢對了，愛新覺羅還抱著當領式的念頭。」

    毓一一看著保護自己的學生們，他們看見毓醒來都鬆了口氣。外圈的學生則是更兇狠專注。

    「你們要這個？」莉亞對外圈學生舉起水晶簇。「自己想辦法拿。」

    一隻娃衝過來，跳到和毓的肩膀等高、接過莉亞手上的水晶，又一溜煙地跑走。外圍學生追逐水晶離開。

    毓依然一臉迷惑。

    「那是成為領式的水晶，不過沒有被娃選中的話，刺下去只會流血而已。」莉亞拍拍毓早先被刺中的位置，那裡看不出有任何痕跡。

    「所以？」

    「所以你是領式了。」莉亞抱住毓的脖子。

    這時一位導師走過來，直到他走近了，毓一夥人才注意到。比武場門口也有幾名學生觀看，肩上都站了一隻娃，打量著這個新生小團體。

    「博爾吉德•毓。」

    「導師。」毓行禮。

    「請你隨我來。」

    毓身旁的學生面面相覷，心想該不該跟過去。

    「董鄂！」

    「是。」一名長相清秀的少年回應導師的呼喚，他肩上的娃也擺出認真的表情。

    「你帶博爾吉德的馬甲去他們的的聚會聽。」

    普通的士兵稱為馬甲，也用來稱呼領式的手下。

    「是。」董鄂回答。

    「你們過去吧，我晚點去找你們。」毓也說道。

    於是眾人按照毓的意思行動。

    毓跟導師踏入走廊，在門口的幾位娃師也跟在後頭。路上有許多學生圍觀，昀宇也張大嘴巴望著毓，毓揮揮手表示自己沒事。

    他們轉進一條安靜的走廊，只有門扉上的牌子寫出房間的功用，原來這裡是辦公區域。

    「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導師突然說話，嚇了毓一跳。

    「菲爾德•莉亞，我是個海盜。」莉亞擺脫剛睡醒的慵懶，精神抖擻地回答。

    「類型呢？」

    「攻擊娃。」

    「不錯，將傷害的能力交與仁慈之人才是最理想的。」導師朝毓點頭。

    說話間已來到一扇門前，牌子上寫著“領式廳”，

    導師們已等在裡頭，落座於會議桌旁，毓不禁轉頭偷看後頭的娃師，娃師們泰然自若，沒什麼情緒。帶路的導師將毓和娃師留在房間後頭，自己也坐下。

    「董鄂呢？」大導師問。

    「來了。」剛剛為愛新覺羅等人帶路的娃師踏入領式廳，在其他娃師身邊站定。

    大導師起身，一一看過學生的眼睛。

    「那麼，」他說：「各位領式，讓我們迎接新人──博爾吉德領式。」

    導師們讓毓端起馬奶酒，敬過導師和領式，然後開始冗長的教育演說，內容不外乎教訓領式們該有的責任與做為。毓聽得有點無聊，但其他領式們站得直挺挺，她也不敢亂動。接著說道領式之間應該互敬互愛、互相幫助，以手足相稱，並介紹領式們給毓認識。

    學生會在學院待三年，依序分成金、銀、銅三階。金階的學生待在學院第三年，領式是阿魯特、溫都。銀階的領式有三人，分別是松吉、瓜爾佳與董鄂。銅階是新生，目前領式只有毓一人。

    松吉一直給毓使眼色，等到導師都離開，她才撲上來擁抱毓。

    「毓妹妹，你好棒。」松吉還用力揉亂毓的頭髮。

    毓感到放心，在這陌生的新團體裡，有認識的人陪伴自己是一見令人安心的事。

    「我們有新的小妹了。」金階的兩位領式露出慈祥的笑。其中一位意有所指地看向董鄂，董鄂立即跳出來抗議。

    「我是男的，一直都是。」董鄂咬著牙說。

    這句話一點也沒有說服力。董鄂領式膚白若雪、明眸皓齒，說話彷彿唱歌，比真正的女孩還要漂亮。

    金階的溫都領式竊笑著，接著董鄂就撲上去和他扭做一團。至少，他的性子還是像男孩的。

    「我們別裡這些臭男生，走，我帶妳去妳的聚會廳。」

    兩個女孩離開混亂的領式廳，由松吉拉著毓前往那條混亂的走廊。

    松吉突然停下來，並向後一轉身，看到金階的阿魯特微笑著跟在後頭。

    「親愛的大哥，你有什麼事嗎？」松吉甜甜的問著。

    「我擔心兩位妹妹能否進入聚會廳，尤其是小妹，她的聚會廳肯定不是第一間，要怎麼過去想必相當傷腦筋。」阿魯特溫和地笑，眼睛也瞇成細細的縫。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你，完全堵在走廊進不去。」松吉雙手插腰、挺起胸膛。

    「你們繼續走吧，有我跟著也不礙事。」阿魯特這樣說。

    松吉挑挑眉。

    「小妹，別看他這樣子，其實大哥是個超級腹黑男，以後遇見他要小心一點。」

    松吉湊到毓的耳朵旁說，毓只有呆呆點頭。

    聚會廳外的走廊平常就非常擁擠，今天宣布新領式加入後，人似乎都跑出來了，整條走廊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連隻蟲子也無法脫身。

    「小樣們！我是阿魯特領式，現在給我清場。」阿魯特對著整條走廊喊話，並擺出領導者的架式。松吉和毓好奇地看阿魯特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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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過了好一段時間，一名金階學生才終於擠出人群，對阿魯特領式說話。

    「領主！清場根本不可能。要不這樣，我們開條路就好。」

    小樣是領式對手下的暱稱，而領主就是小樣對自己的領導者的尊稱。

    阿魯特雙眼一瞪：「給我清場！」說完還用眼角偷瞄一旁的兩個女孩。

    金階學生發出哀嚎，然後回頭指示混在學生裡的阿魯特小樣開始行動。

    人潮慢慢分散，像水流一樣流進各個聚會廳。五分鐘後，走廊剩下一半的學生，阿魯特也滿意地點點頭。

    但接下來行動就停滯了，另一位金階領式的小樣堅持留在走廊。理論上，他們不用完全按照阿魯特領式的話去行動，只是好奇觀望毓的面孔，於是兩方人馬展開推擠，其他還沒進入會議廳的學生馬上湊過來，為兩方人馬呼喊加油。

    「可以了，我們進去吧。」

    松吉和毓經過臉色陰沉的阿魯特、和圍觀湊熱鬧的學生擦肩而過，最後停在走廊中間地段的一扇門前。門旁掛上一塊木牌，上頭寫著”博爾吉德領式”。

    「這間就是妳的聚會廳，快進去吧。」松吉將毓往門口推。

    「謝謝木雅姊姊，以後還要請妳多照顧。」毓對松吉行了個禮。

    「客氣什麼，快進去吧。」

    這時松吉又拉過毓，在她耳邊小聲說話。

    「正黃旗和正紅旗的聯盟已經確定了，有什麼事記得來找我和阿魯特大哥。」

    毓被推進聚會廳，她的小樣──也就是手下們起身鼓掌。

    「恭喜領主當上領式。」

    「以後我們全都聽妳的。」

    「毓，要加油唷。」

    毓有些不好意思，在歡呼聲中緩緩走上主桌，坐在正中央的位子。

    毓的面前有一張小小的銀色椅子，就安放在桌面上，莉亞從主人肩上蹦下，坐在小銀椅上頭，那小銀椅大小正好合適，莉亞坐在上頭就像人類坐椅子一樣。

    莉亞是在場唯一的娃，所有人看著莉亞的動作，眼底全是滿滿的羨慕。

    「妳就是碧對吧。」莉亞對碧說。

    「是……是的。」碧難得露出緊張的情緒。

    「妳是丞吟。」

    「我就是。」丞吟用溫婉的嗓音回答。

    莉亞一一點名。韻蓉、京頡和他的兩位大臣──孜吟和嬪王子、黑赫穆跟兩名朋友。這些就是毓的創始成員。

    毓注意到黑赫穆、也注意到伊旭和容友不在場。這兩件事是相關的，毓正打算問，而京頡先開口了。

    「領主。」

    「叫我毓就好，領主聽起來多彆扭。」

    「毓，導師已經處罰過伊旭，他現在被關禁閉。」

    「那就好。」

    「還有。」京頡轉動眼珠偷瞄黑赫穆。

    「沒關係，你就說吧。」黑赫穆大方回應。

    「伊旭和容友一向跟我們在一起的，伊旭表示，會跟我一起加入毓的團體。」

    空氣變得有些沉悶，伊旭攻擊黑赫穆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黑赫穆沉思了一會兒，最後說：「毓小姐同意的話，我沒有意見。」

    毓早已習慣京頡身邊總是跟著四個男孩，她當然會同意，只是這樣對黑赫穆有失公允。

    「毓小姐擔心的話，就請下令讓我倆談和解，並叫他向我陪罪，我想領主的命令他不會不聽。」

    毓同意，這事就這樣決定了。

    接著大家提起毓睡著之後的事。

    「我真的睡了一天？」

    毓很驚訝，因為她實在沒有實感，她的感覺就是眼睛一閉又睜開。毓看向桌上的娃，但莉亞只是用寶藍色的眼珠回望她。

    「是啊，娃說每個領式和他的娃都會睡上這個時間，沒睡過就不算領式。」丞吟用柔柔的嗓音回答。

    韻蓉接著說：「妳睡著後因為佔用了場地，所以比試取消，擇期再辦，昨晚該辦的成年禮也改到今晚。導師宣布解散後，想搶水晶的人就圍上來，還好京頡反應夠快，讓魁儡把第一批衝上來的人給撞飛，這才沒有讓他們得逞。」

    碧也說：「我有幫忙拍扁他們。」

    韻蓉安撫地摸摸碧的手臂。

    「不過真好呢，可以有娃相伴。」韻蓉說，眾人眼底不無羨慕。

    「那就要加油囉。」莉亞說。眾人得到娃的回應顯得受寵若驚。

    毓摸摸莉亞的頭，莉亞順勢爬上主人肩膀，其他人傻傻看著人和娃的一舉一動。

    餐廳的天花板掛滿帷幕裝飾，在燈光照射下反射迷人光采。桌面的餐具整潔明亮，等待人類使用。椅子也蓋上椅套，讓有些秋天涼意空氣增添幾許溫暖。

    銅階的學生踏上走道，沿路走到最前方的位置坐下。在他們之前還有一排坐位，導師就坐在這看著學生。銅階學生就座後，金階和銀階學生也依序入座。

    今晚的儀式很簡單，大導師先祝福銅階的學生步入成年，接著教訓學生應該團結一致、齊心向內，最後以熊精闖入學院的事做結，大大誇讚毓和京頡是學生的表率。

    大導師宣布宴會開始，銅階學生傻傻在自己的坐位上吃喝，學長姐們則是吃了一些東西後就開始四處亂竄，和認識的學生互相敬酒。

    毓謝過好幾位前來敬酒的學長姐，人數還不少，毓根本記不住這些人的名字。突然，兩個認識的人在毓面前坐下，毓不禁開心起來。

    「大哥！木雅姊姊！」來人就是阿魯特領式和松吉領式。

    「玩得還開心嗎？」阿魯特領式帶著笑意坐在毓對面，一旁的新生睜大眼睛，並有禮地讓位。

    「很開心，謝謝大哥。」

    「毓！」松吉領式伸手擁住毓的脖子，整隻手臂壓在毓的左肩，桌上的莉亞只是看一眼，然後和松吉領式的娃──笑笑一起大吃特吃，阿魯特領式的娃也加入。

    「才剛認識妳沒多久，妳就成年了，現在已經是個大人，如果不是軍人的話，現在就可以嫁人，嗚……」松吉領式相當投入情感，說著還哭了起來。

    「我們是在學院受訓的學生，以後都要上戰場，應該培養堅強的心性……」阿魯特領式滔滔不絕地說著。

    「知道啦！不就是叫我別哭嗎？」松吉領式拍了阿魯特領式的胸口，而且力道不小。

    阿魯特領式揉揉被打的地方，然後開始說正經話。

    「等等有草原學生的活動，他們也跟著成年禮順延一天，我們這些領式會帶人維持秩序。原本妳也應該要幫忙，可是時間上急促，我們來不及給妳安排工作，所以妳只要跟著木雅妹妹就好。」

    「好的，我知道了。」毓推動松吉領式的頭，她的頭髮把毓的臉搔的很癢。

    「博爾吉德領式。」將腦袋埋在毓脖頸處的松吉領式，突然用小小聲的、嚴肅的口氣叫喚毓，毓差點就漏掉這個聲音。一旁的阿魯特領式雖面容輕鬆，但實際上也將注意力放在兩位女孩身上。

    「木雅姊姊？」毓輕輕呼喚著。

    「妳還記得正藍旗的完顏氏？」松吉領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