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黎妘 發表於 2015-9-18 23:00:03

要完結了嗎?那麼之後就要開始求番外了XDDDD
呵呵~開完笑的~不過大大如果可以寫的話,就可以繼續用星星眼等待啦哈哈www

是說兩個漾漾合而為一會不會連帶原本暝的記憶呢?還有就是安地爾還有那群○○✕✕的鬼族就真的放棄暝了嗎?再來就是漾漾拿回來全部的力量後公會會有什麼動做?漾漾能力有沒有更加穩定?或是升級為火星人呢??

喔喔!突然發現某妘的問題還真多耶!

芍華 發表於 2015-9-19 00:18:27

雪黎妘 發表於 2015-9-18 23:00
要完結了嗎?那麼之後就要開始求番外了XDDDD
呵呵~開完笑的~不過大大如果可以寫的話,就可以繼續用星星眼 ...

會喔會有番外的~敬請期待XD
多少是會有部分記憶的,但是因為暝本身有損壞的關係所以並不完全喔~
安地爾感覺比較像是想要實驗看看吧,既然實驗物(暝)報銷了他就會嘗試別種計畫,在他的心中暝只是個工具罷了QQ
有喔漾漾會變強......一點點(?)他比較類似慢慢成長型的人物吧XD

夜安 發表於 2015-9-19 01:34:01

我要看番外!我要看漾漾的靈魂合而唯一後的威樣~

芍華 發表於 2015-9-19 11:00:16

夜安 發表於 2015-9-19 01:34
我要看番外!我要看漾漾的靈魂合而唯一後的威樣~

漾漾就算變強學長還是制得住他的w應該沒有辦法太囂張XDDD
敬請期待~

芍華 發表於 2015-9-19 11:07:56

本帖最後由 芍華 於 2015-9-19 11:27 編輯

「所以我說啊,這次不會再讓你們兩個亂搞的小孩跑掉了喔。」

提爾一面說一面皮笑肉不笑地以下顎指了指兩位躺在病床上的難搞病患,雖然之前西瑞所造成的傷勢與破壞已經修補完畢,但他爽朗的嗓音仍隱隱帶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暗恨怒火,顯然沒有膽子找殺手一家報復的鳳凰族醫療班,決定將深刻的心傷全數發洩在幫兇之一的妖師身上,毫無商討哀求的餘地。

「輔長,別......」

「跑掉就算了,還給我失蹤了三個多月?你們大概不在意校方花了多少時間交涉才平息這次騷動吧?嗯?偉、大、的、黑、袍、跟、無、袍、級、小、朋、友。」

迅速打斷了冰炎欲言又止的遲疑話語,提爾重重地一彈指,整座空蕩的保健室立即浮現了大片繁複交錯的術式與結界,五顏六色的強悍咒文盤根錯節將不算寬闊的空間細密包覆成色彩斑斕的囚籠,與髮絲同樣纖細的強韌術法上明晰透著清冽篤定的殺意,死死封鎖了每一寸可能產生縫隙的微小死角,比記憶中更加壯觀的景象令還想辯解些什麼的褚冥漾也不禁愕然,望著再熟悉不過的威嚇陣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不可以瞧不起醫療人員喔!」

怒氣沖沖地扔下這麼一句形同挑釁的憤恨宣言,忙著與學院和焦躁不安的公會回報狀況的提爾重重關上了保健室的大門,留下徹底無言以對的兩人苦笑著面面相覷,無可奈何地交換了一抹頭疼的眼神。

甦醒後褚冥漾才知道冰炎抱著他在河畔足足守候了長達三個月的時間,學期已經從印像中剛開學的爽朗九月來到瀕臨段考的十二月中旬,也不知是否鬼氣或龐大術法造成的影響,找人找到快徹底崩潰的搜救部隊居然繞了好幾圈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身影,雖然精靈的身體素質較其餘種族優秀些,但長期的不吃不喝與嚴重失溫仍是讓冰炎慘烈異常地連病了三天,高燒所引發的力量失衡又造成了學院一陣雞飛狗跳的慌亂騷動,也讓照顧人照顧到焦頭爛額的夏碎溫雅笑容一天比一天更加陰沉猙獰,嚇得整個醫療班無步戰戰兢兢寫好遺書害怕尊貴的殿下當真有什麼萬一,無殿與他可怕的紫袍搭檔會聯手將眾人凌虐到連可供復活的殘渣都不剩。

至於靈魄完整融合復原良好的褚冥漾如何被妖師本家「關切」告誡的淒慘經歷、學院如何鎮壓心懷不軌意圖奪取妖師之力的貪婪種族、以及多方交涉後公會如何心不甘情不願地宣布撤銷對他的最高警戒,也都是後話了。

總之,雖然康復後兩人都被學院下了嚴格的絕對禁足令,現在這樣也算是完美到近乎奇蹟的結果了吧?

「學長......」瞄了眼獨自躺在床上對著五彩繽紛的天花板生悶氣的冰炎,褚冥漾決心絞盡腦汁也要想個有趣的話題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否則難保耐性歸零的黑袍哪天抓狂不顧一切掀了整座保健室,接下來不管會不會又因太過激動造成失衡倒楣的都絕對是自己。

「學長,接下來冬天到了,是不是又會有很多種族舉辦祭典啊?」

「......你又想著吃點心了?」

鮮紅如火焰的雙眼眨也不眨靜靜地瞄了過來,少了些原有的冷漠,注入點似笑非笑的溫柔色彩,光是專注凝視時那抹晶透的凝定眸光便美麗得教人心神俱醉。

「很好吃嘛......像是千冬歲他們家的軟糕、黎沚送的餅乾,還有、還有......」

還有中心漂浮著瑩燦雪花的透明精靈糕點。

無預警想起賽塔輕語「請問您還喜歡嗎」時意味不明的戲謔神情,以及當初被他倉促吞下肚子的小小甜點其實由冰炎親自張羅的明確事實,褚冥漾不禁陡然脹紅了青澀的臉龐,吶吶地咬緊下脣再也說不下去了。

「......那種甜點裡面包的花叫做冰凜花,因為要花很多功夫尋找和保存,所以不是能隨便做成甜點的東西。」

僵硬地撇開有些發燙的白皙面容,假裝沒有聽見他心音的冰炎粗聲粗氣地說明道,技巧性地避開了自己曾擅自進入冰牙領地摘採的事實。

「......那學長給我的甜點也花了很多功夫嗎?」

「你很煩欸!」

用力地敲了敲總是不識時務擅自踩人痛腳的白目妖師,冰炎重重嘆了口哀嘆命運多舛的無奈長息。

罷了,誰叫他就是拿這份不諳時事的單純沒轍呢。

「要去看嗎?冰凜花。」

「現在?」

連保健室都踏不出的他們,有辦法這樣不遠千里進入避世的冰牙領地只為了瞧一眼據說很珍稀的冰凜花?

「我說可以,就可以。」冷冷勾起一抹彷彿正惡意盤算著什麼的好看微笑,冰炎罕見輕柔地拍了拍褚冥漾的肩膀,伸出修長瑩潤的指尖遙遙指向隱約閃爍著咒術光彩的天花板一角,清涼的嗓音帶著讓人心醉神迷的強烈自信。

「褚,你要知道,再強悍的咒術都有缺口,比方說......天花板角落之類的地方,那裡特別脆弱不容易被注意到,也常常會莫名其妙地裂開一個洞,讓病患們不得不自力自強想辦法逃生......那麼,你怎麼說?」

「學長......這樣犯規啊!」

哆嗦地死命瞪著眼前顯然已經被關到走火入魔的黑袍代導人,褚冥漾用力地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揣想東窗事發後,夏碎笑語嫣然的報復究竟會是如何粉身碎骨的猙獰可怕,撫著砰砰騷動的胸口反覆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勉強自冰炎那雙幾乎能燒毀心魄理智的邃身目光下清醒過來。

冰炎淺淺地笑了,溫柔一如夢境深處最安靜的漫天大雪,帶著一縷嘶啞磁性的低語滿是顯而易見的露骨誘惑:「這不是我要的答案,褚。」

完蛋了......褚冥漾在心底絕望至極地掩面哀嚎,他惡劣的黑袍學長肯定明白自己會為了那抹燦然笑靨無條件地徹底棄械投降,瞇眼揚脣的優美弧度才會如此愉悅,像君臨天下的驕傲帝王。

霸道地統治著他兵敗如山倒的弱小心臟。

「學長......嗯,我們一定可以很順利地逃出去。」

千冬歲......為了你朋友的生命安危著想,到時候請確實幫忙阻止一下你兇神惡煞的哥哥,拜託了。

「很好。」就在褚冥漾自暴自棄地將魂魄融合後更加強悍精準的言靈構築出口的同時,冰炎也隨之俐落地一彈指,伴著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巨響,原本完好無缺的天花板立即裂開了一道足以讓人通過的巨大裂縫,遭受強力震盪的封鎖陣法紛紛溫順地悄然斷開消散,彷彿呼應著呼息寂寂溶解的朦幻煙霧。

「學長......」褚冥漾怔怔地凝視著眼前極度違反常理的龐然裂痕,又錯愕地轉向俐落綁起長髮顯得志得意滿的冰炎,幾乎壓抑不住驚聲尖叫的淒慘衝動。

天花板不是給你這樣挖的啊──!

「吵死了!走不走啊你?」惡狠狠地在那顆吵得無以復加的聒噪腦袋上捶了一拳,冰炎瞇起了光澤凜然的銳利眼眸,跋扈地一把攬過了對方僵直的身子向上一躍,趁著驚覺不對的醫療班率眾趕到前歡快而自我地瀟灑逃逸而出,無視於被無情甩在身後,來自某鳳凰族哭天喊地的淒厲呼喚。

「冰炎殿下──!」





位於冰牙族領地終年封凍的安靜峽谷深處,大片銀白色的晶瑩花朵盡情舒展著纖細又充滿生命力的透明蕊瓣,每一朵不足手掌大的花心都鑲著一面獨一無二的細緻冰晶,像一座座微小的鏡宮,沐浴著清晨微暖的冬陽折射出點點絢爛的流光。

「這就是......冰凜花?」

如此尊貴彷彿難以企及的美麗。

「很漂亮吧?」

凝視著身旁人類戰戰兢兢的驚喜模樣,冰炎不禁淺淺地勾動了線條優美的脣角,輕柔瞇起的鮮紅雙眸是嚴霜世界下最鮮明的璀璨水晶。

「是啊......想到會被壓成甜點就......哈、哈啾!」

「白癡。」

冷冷瞄了眼不知死活地穿著夏裝闖蕩冰天雪地的笨蛋妖師,冰炎不屑似地輕嗤了一聲,卻還是俐落拍了拍手憑空變出一套花紋繁複的絨毛大衣,搶在下一個噴嚏衝口而出前粗魯地一把扔給對方。

「謝、謝謝......」

吸了吸冷冰冰的疼痛鼻子,褚冥漾趕忙哆嗦著將毛茸茸的厚重外套披上顫抖不已的肩膀,不得不說這件衣服的質料確實很好,軟綿綿的袖擺與領口都滾著一層雪白柔順的長毛,不是原世界那種粗製濫造的塑膠毛皮,而是更加柔軟襯手的細膩觸感,光是觸摸便讓人從指尖到心底徹底幸福地暖了起來。

感覺就是很貴的樣子。

「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不輕不重地敲了敲褚冥漾那顆老愛胡思亂想的白目腦袋,冰炎伸手隨意摘了朵完整綻放的冰凜花,小心翼翼地圈起那纖細的花莖套上對方微暖的指間,彷彿一場小小的皎潔大雪就此停駐在褚冥漾的掌前,清冷的香氣陣陣襲人。

「褚,冰凜花只有在冬天的時候開放,冰牙族的傳統會以它做為戀人間的定情信物,在婚禮上代表了兩方結合為一互許靈魂的貞潔誓言。」

「學長......」

怔怔撫摸著手中悠然盛放的花型戒指,褚冥漾仰首凝視冰炎彷彿意有所指的鄭重面容,艱難地反覆試圖開闔著僵硬的脣瓣,卻只能勉強擠出一句深埋在心底的微弱疑問:「學長......那冰牙族只有冬天吃得到喜酒感覺好空虛......」

「靠!」

一陣嬉鬧成分大於懲戒的激烈扭打後兩人雙雙倒在潔白如羽的花海間,仰躺於地的褚冥漾呆呆地望著將自己牢牢壓倒在身下的冰炎,氣喘吁吁的精緻面容輪廓俊冷,那雙璀璨如失落寶鑽的豔紅眼眸卻炙烈得幾乎教人喘不過氣來。

「學長......」

「噓......」霸道地以吻徹底封緘他未竟的迷惑低喚,冰炎俯身將褚冥漾溫暖的身軀完整納入懷中,長長的銀色髮絲搔著他發燙的面頰,癢癢的,有種被人悉心呵護的安穩錯覺。

「叫我的名字......」

悠長如揉碎了整片燦爛陽光的吻與吻之間冰炎輕柔地靠向了他泛紅的耳際,刻意壓低了蘊藏誘人磁性的嗓音呢喃低語著,令不禁渾身戰慄的褚冥漾瞬間以為對方體內的力量又再度失衡了,否則那蠻橫侵害著聽覺的動人音質,怎麼會帶著一股彷彿下一秒就會燒起來的滾燙力道?

「颯彌亞......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

側耳傾聽著褚冥漾夾雜些許喘息的艱難呼喚,冰炎溫和地揚起脣角,像最眩目的純粹初雪,占據了對方砰砰跳動的心口成為記憶中最鮮明的風景。

「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褚......」

「學長你......還不是一樣......我、我改不過來......」

褚冥漾真希望冰炎別繼續勾著那擺明了在誘惑的好看微笑親吻自己,否則根本毫無免疫能力的他可能下一秒就要窒息了,徹底臣服於對方醉人如純釀烈酒的瞳孔深處,連舉杯都不用便瞬間棄械投降。

「叫我颯彌亞......沒關係,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習慣。」

如果心能說話,那就是咒語般的言。

「嗚......嗚......」

你的名姓就是我此生萬劫不復的咒言。

微笑著親暱捏了捏他通紅的青澀面頰,冰炎垂下眼睫淺淺地笑了,伸手握住他仍牢牢圈著花朵戒指的右手,十指緊扣。

「你還欠我一個“好”」

「......好。」

那一年降落於冰牙谷的雪花特別皎潔,人們傳言那是神祇給予新人最聖潔的美麗祝福;有人說史上最賢明的精靈王即將重返他命中注定的國土;也有人說那是個墜入情網的傻氣妖師獻給某位精靈的美麗禮物......不管如何,大氣精靈們悠揚的歌謠仍在繼續,日子註定一天接著一天風雲變幻地往前滾動,眾人口耳相傳的謠言與猜測永遠不會停止,然而,對此刻緊緊相擁的兩人而言,那些溫柔落地的大雪僅僅代表了彼此堅定不移的虔誠誓言,以深情的吻起頭,體溫為印記,耗盡畢生相依相伴的漫長歲月去謹慎書寫──

這一次,不再是你狼狽迷網追望著我,抑或是藏身角落的我偷偷等待著你......

而是我們,一起。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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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啊啊啊啊啊啊啊終於(躺

到完結總共13萬1千多字,謝謝大家陪我一起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喔~(鞠躬

你們的留言都是我繼續寫下去的動力,非常謝謝點進來看的每一個人,希望你們喜歡這樣一個故事

也歡迎大家在底下留下一點心得喔~每一個人我都會認真回的(握拳

http://www.plurk.com/s70617 這是某華的噗浪,雖然大概都是發些廢話不過還是歡迎搭訕這樣///

那麼,結束之後會附上六篇番外......對,你沒看錯就是六篇,我自己都覺得我瘋了(掩面

順序的話分別是夏千、賽安、利狄、水妖精三兄弟、冰漾以及重柳自述,會分別說明他們在這起事件中的心路歷程以及後續發展

默默的發現其實我的隱CP還挺多的呢(笑

但是因為樓主本身有點忙,所以不會日更喔,大概也就一星期貼上一篇這樣

再次感謝喜歡這個故事的你們,我們下次再見~

雪黎妘 發表於 2015-9-19 14:22:34

太棒了有番外!!((灑花~
大大加油呦以後繼續開坑>www<
番外是關於什麼的餒??

芍華 發表於 2015-9-19 18:54:07

雪黎妘 發表於 2015-9-19 14:22
太棒了有番外!!((灑花~
大大加油呦以後繼續開坑>www<
番外是關於什麼的餒?? ...

這……大概是寒暑假會比較有時間發長篇啦XD
外篇就是補充其他人的後續發展囉~

芍華 發表於 2016-5-23 21:53:11

本帖最後由 芍華 於 2016-5-23 21:56 編輯

番外──夏千《保護的意義》

夢裡有隻朱紅色的蝴蝶翩翩飛過記憶中孩提時代曾居住過的和式房間,長長的柚木廊道上飄散著清新的香氣,那隻蝴蝶便這麼震動著纖細的翅翼悠然略過他的鼻尖,灑下火焰般細細躍動的燦爛磷粉,癢癢的,有一絲絲蠢蠢欲動的奇異熱度,於是夢中的夏碎在莫名湧上心頭的渴求情緒下伸出了手──

而後在忙碌紛擾的醫療班內睜開了雙眼。

「夏碎,你醒了啊?我該說歡迎回來還是好久不見?」

駐守床畔的月見一面俐落地伸手替他探了探額際的溫度,一面咧開幸災樂禍的嘴角朝他擠眉弄眼地笑了笑。

「......你可以先恭喜我沒死。」

在隻身潛入鬼族盤據的水之妖精聖地探查不慎遭擒,儘管奮力抵抗仍舊被帶著屍偶的安地爾殺至重傷時,夏碎便已經做好勇敢赴死的準備,卻沒想到居然能安穩地活著見到醫療班的太陽......或許是在徹底貫穿他胸口的前一刻屍偶陡然無預警收了手的原故吧?夏碎安靜地思索著,用當時因重傷而模糊不清的記憶凝神描繪屍偶那張波瀾不興的冰冷臉龐,僅管輪廓是如此相似,但對方周身散發著與他熟識的學弟截然不同的恐怖氣息,在安地爾冷酷的命令下無感無覺地將他凌遲到僅剩最後一口掙扎的呼息......

老實說,他原本真的以為自己會死的。

「先是你受傷被送回來,然後是冰炎殿下失蹤......你們這對搭檔還真是令人不省心呢。」

夏碎聞言不禁苦笑了一下,半斂下優雅的羽睫傾聽對方斷斷續續地叨唸自他離開學院後發生的種種騷動,包括學院如何頂著排山倒海而來的巨大壓力仍拒絕交出涉有重嫌的妖師學弟、包括爆發在校舍區那場與鬼族間的慘烈大戰、以及他的黑袍搭檔在什麼樣叫人措手不及的狀況下被黑影所吞噬......

「總之,學院方面正與公會進行交涉,你可千萬別衝動又搞出什麼事讓情況更複雜啊,好好休養一下吧。」

月見說到這裡時還順帶憂慮地瞄了夏碎一眼,彷彿擔心早有多次脫逃紀錄的他會不顧一切地殺去救人,將原本已然風聲鶴唳的狀況弄得更加混亂。

收到對方明確暗示的夏碎也只能無奈地輕輕勾動脣角,若是過去那個輕狂無知的年少自己,或許就會如此不計後果地擅自展開行動吧?但現在的他有了心魂牽掛的目標,也有公會來不及掌握的重要秘密需要謹守,在一切未明朗的狀況下實在不適合輕舉妄動,徒然使眾人暴露於不可知的危險之中,他們真的都不是可以無畏無懼的愚妄年紀了......他淡淡地想,這一點不管是為了褚冥漾甘心抹煞所有退路的冰炎,抑或是開始擁有柔軟弱點的自己,皆然。

接著他又想起了那個關於蝴蝶的艷麗夢境。

「話說......千冬歲呢?出任務還沒有回來嗎?」

儘管夏碎絞盡腦汁仍舊想不出任何能夠有效安撫手足的隻字片語,但睜眼時沒有看見那張泫然欲泣又隱含著焦躁與悲傷的焦慮面容,噓寒問暖將其實並沒有大礙的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的忙碌身影,他還是有些不習慣的,彷彿某種長期熨暖的穩定熱度忽然無聲無息地抽離知覺,徒留下寂寂冷冷空洞難解的細碎不安,悵然若失。

「你弟喔......他剛剛有來看過你一次,知道你沒事後就臭著一張臉跑掉了。」望著夏碎一時愕然無語的複雜神情,月見戲謔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的嗓音帶著隔岸觀火的悠然笑意。

「怎麼?難得跟你鬧脾氣了?」

「......我去跟他談談,我應該可以出院了吧?」還當真無法反駁的夏碎悄聲嘆了口氣撐起大致復原完畢的身子,離開醫療班前還特地瞥了眼似乎並不打算阻止自己的月見,這次爆發的學院大戰驚動了不少優秀的高階鳳凰族,有效地迅速治癒了大部分傷勢較為穩定的傷者,也該慶幸安地爾在剝奪了他的行動能力後並沒有選擇灌入鬼氣,否則現在的他恐怕連清醒都是天方夜譚了。

「如果只是在校園內移動應該是無所謂啦......不過還是要注意別又拉扯到內部一些還沒癒合的傷勢就是了。」

開朗地歪著頭,明白自己根本無力阻止對方的月見秉持著醫療班應有的專業倫裡,還是義務性地簡單提醒了幾句,而後朝斷然推開大門,連招呼都忘了打便邁步匆促離去的夏碎背影笑著揮了揮手。

「祝好運。」



在隻身前往宿舍的路途上,夏碎想起那個美麗的女子,略微嘶啞的嗓音帶著柔軟的力道,輕緩地摩娑著他的頭頂,隧深的眼眸盡處是再純粹不過的溫柔渴盼。

“夏碎......你要保護這個孩子,夏天的孩子能有足夠的力量,守護冬天的孩子無病無憂地走過千萬次皎潔的雪原......”

以及幼時的他端坐在狹小精緻的和室內,一面手忙腳亂地拍撫著小小的嬰兒,一面垂首傾聽女子叨叨絮絮的悠遠言語,訴說著流傳在原世界東方的古老傳說,關於一個潦倒的偉大思想家,如何夢見自己化身為花園裡翩翩飛舞的蝴蝶......

昔者莊周夢爲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爲蝴蝶與,蝴蝶之夢爲周與

那樣久遠得幾乎褪去所有色彩的模糊記憶、震盪耳際的輕柔話語、以及覆蓋了整片蒼白的天空,靜謐鼓動翅翼的鮮紅蝴蝶......

夏碎始終不知道偷偷懷抱著這份淒豔畫面的自己究竟屬於哪一邊。

是蝴蝶夢莊周,抑或莊周迷蝴蝶?

難以清醒。

毫無窒礙地順利推開了未索的宿舍房門,夏碎很確定自己在踏入千冬歲寢室的剎那曾聽聞一陣驚慌失措的微小騷動,但此刻整間寂然無聲的房間卻不見半個人影,顯然對方打算模仿那總是神出鬼沒的白袍搭檔,展現情報班最自豪的隱閉能力急速藏入某個肉眼難辨的角落,報復性地鐵了心徹底避不見面。

「千冬歲?千冬歲?」

嘗試性地朝空蕩的空間呼喚了幾聲,夏碎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對方陡然屏住呼吸的細小雜音,以及確實存在於房內的溫熱體溫,卻怎麼也找不到那根本沒有什麼地方好躲的纖細身影,明明僅是不足數坪大的狹窄學生宿舍,身為紫袍的他鍥而不捨搜尋了好半天卻始終一無所獲,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還當真是在鬧脾氣?

在心底無可奈何地承認了這個明顯異常的事實,夏碎悄悄地嘆了口氣,接著他溫雅的身形忽然無預警地踉蹌一晃,半扶著桌面的修長臂膀卻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虛軟的身軀一般,重重垂下的秀逸臉龐剎迅速刷成一片觸目驚心的駭人蒼白,眼看下一秒就會無聲倒落的瞬間,一抹朱紅色的身影霎時自樑柱間一躍而下急急扶住了步履不穩的他,激切飛揚的衣襬色澤是那樣鮮明,劃破了沉寂已久的空氣像一縷飄轉的舞姿。

嫣紅如秋季風葉的紅色蝴蝶。

「哥!」

很輕很輕地低低應答了一聲,夏碎倏然轉身一把撈起了那自投羅網的彆拗戀人,似笑非笑地眨了眨薰紫色的柔和眼眸,捧起那張因驚覺上當而泛起綺麗紅潮的秀氣容顏落下了叫人難以抗拒的一吻。

「抓到你了。」

填滿他夢境深處所有絢爛色彩的蝴蝶。

「哥你這個大騙子!」

完美落入陷阱中的千冬歲驚聲尖叫著拍打那張無動於衷的寵溺笑顏,被牢牢壓倒在床上的他根本無力抵抗理應負傷休養的紫袍兄長,一身凌亂的紅袍在他張牙舞爪的死命掙扎下翻飛捲動,幾乎掩不住底下暈紅發燙的白皙肌膚,若隱若現的細膩觸感隱約透露著一股誘人的奇異魅力。

「嗯,對不起。」

在那麼高頻率的密集轟炸下,夏碎其實聽不太清楚自對方脣畔嗚咽溢出的指控就竟包含了些什麼,僅管明知千冬歲絕對不會接受,他還是怡然地輕聲為惡名昭彰的自己道了聲歉,而後俯身狠狠地以吻封緘了千冬歲脣畔未竟的言語。

「嗚......嗯......我恨你!」

「我知道,原諒我。」

「我、我不會因為這樣就......嗚......就妥協的......」

「我會做到你滿意為止。」

在激烈的吻與吻之間千冬歲不時掙扎著揚起頭瞪向笑容帶著一絲苦澀的兄長,怒氣沖沖的喘息咒罵卻一次次地被夏碎濁燙的雙脣粗暴打斷,交纏的齒舌代替不及出口的言語相互撞擊索求,濡濕的唾沫逐漸染上彼此汗水淋漓的氣味,直到筋疲力竭的他只能斷斷續續咽著氣虛軟癱倒在對方懷中,氣喘吁吁狼狽至極再也擠不出半句話為止。

「千冬歲,你先不要這麼激動,聽我解釋,好嗎?」

明知那彷彿下一秒就會哭出來的羞窘身影已經徹底棄械投降,一臉氣定神閒的夏碎卻還是緩慢地摸了摸他的髮絲,神情誠懇地以袖擺輕柔拭淨千冬歲一片花糊的淒慘面容,果不其然換回了一記乾脆俐落的凌厲白眼,以及沒好氣的斷然話語:

「哪有什麼好解釋的......還不都是什麼想保護我的鬼話......」

夏碎傾身細細舔吻著千冬歲蒼白的面容,隱藏在艷麗紅袍下的纖細身軀能輕易地摸索出輪廓分明的骨節,有種搖搖欲墜又驚心動魄的詭麗美感,帶著幾分心疼地抱緊了實在消瘦得有些過分的黑眸手足,那些隱約浮上肌膚怵目驚心的的鮮明骨骼,清晰地透露出連日來公會單方面給予的壓力有多麼沉重,恐怕夾在學院與情報班間進退兩難的對方這幾天來根本沒有好好吃過飯吧......夏碎疼惜地想著,不禁伸手捏了捏千冬歲那怎麼樣都硬生生比妖師學弟來得單薄一點的秀美面頰。

「我想保護你的世界。」

不僅僅是千冬歲自身,夏碎也想連帶守護對方深深在乎著會被牽動出所有喜怒哀樂的珍貴事物,包括那名單純沒有心機的妖師學弟,以及眾人共同創造出無數璀璨回憶的Atlantis學院,因此他自願在情況未明朗之時隻身潛赴探查鬼族群聚的水妖精聖地,搶在心狠手辣的公會出手前收取更多必須的情報與封鎖消息,他深信必須慎重守住從天而降的皎潔大雪,才能提供一片安穩的雪原供冬天誕生的孩子恣意奔跑。
因為千冬歲就是他寂寞星系中最耀眼的那顆耀眼恆星。



夏碎曾經一遍又一遍地仔細想過,或許他是憎恨著眼前這個一心戀慕自己的孩子的。

不具有神諭力量而立場尷尬的幼兒,遙遙凝視著受盡寵愛的正統繼承者,該能產生多少溫柔的情愫呢?在他恍惚地將指尖掐向沉沉睡去的嬰兒之前,以及躺在花床中安穩睡去的母親離世之後,或許他多少是怨恨的,因此才會一遍遍地漠然推開拚命嘗試著想接近自己的千冬歲,盲目說服著躁動不安的心認定這才是最完美的距離,勉強掛起優雅的笑容應付每一張擦身而過的臉龐,在成為替身為對方擋下災厄的剎那,夏碎這才驚覺自己確實已然疲憊到難以想像的地步,層層擴散將胸膛腐蝕出大洞的空蕩情感侵吞著稀微的求生意志,他真的想過如果能就此斷去呼吸該有多好,無憂無慮,不帶心痛。

一如花園裡翩翩飛舞過短暫生死的蝴蝶。

然而病床畔千冬歲那張泫然欲泣的憔悴面容,與反覆呼喚著他染著水氣的哀傷嗓音,卻令夏碎冰封許久的心首度閃逝過一絲名為心軟的微妙情愫,而後心軟隨著對方執拗的攻勢逐漸化為淡淡的心疼,接著無藥可救地變成難以抑制的心動,最後徹底潰不成軍的他再也無法忽略親眼目睹那豔紅的身影頹然倒落時,幾乎徹底撕裂了呼吸的疼痛心悸。

做著荒唐大夢的莊生徘徊於幻境與現實之間的夾縫,卻始終不明白自己究竟屬於哪一邊。

渴求著久遠安息的他?抑或是貪戀對方柔軟溫度的他?

夏碎不明白,只能一再默默地回想著那個綺豔的夢,和大批嫣紅若血的蝴蝶。

無法分辨。



水妖精聖地一役後夏碎寸步不離地守在千冬歲的床畔長達數個月之久,千冬歲灌注了大量鬼氣的傷勢沉重非常,幾乎致命的猙獰傷口復原得極為艱難,睡睡醒醒的他能保持清醒的時間非常少,大部分遲滯的日子都在反覆的祓禊與漫長治療中沉默地流動,好幾次夏碎俯望著千冬歲沉沉睡去的慘白的面容,總是難以控制伸手探測對方呼吸的衝動,害怕那與自己如出一轍的纖瘦軀體會就此無聲無息地消散於指間,如同秋末僵死於破碎花瓣下的殘缺蝴蝶。

於是夏碎發現自己開始有了弱點,以往他經常不露痕跡地嘲笑扯上褚冥漾便徹底方寸大亂的黑袍搭檔,如今卻深切地體會到那股令人心慌意亂的無力感有多嚇人,以及曾經沒日沒夜守候著自己的千冬歲當時近乎絕望的心情。

然而似乎習慣性保持樂觀心情的治療士月見卻告訴他,比起當初根本等同於拒絕配合治療的難纏自己,千冬歲旺盛的求生意志絕對不容小覷,雖然完整清除鬼氣需要許多年漫長的復健,但他相信比任何人都來得勇敢堅強的對方會安穩撐過這段危險期,然後繼續盡情體驗應有的璀璨生命,無病無痛走過無數高山雪原,直到老年時回首笑談過去那段驚心動魄的過往回憶。
睡過嚴酷的夏天又會來到皎潔溫柔的冬天。

在某個初雪飄落的冬天千冬歲忽然奇蹟似地好轉過來,自深沉睡眠中睜開眼睛的他眨動著長長的羽睫,怔怔望著正凝視著窗外默然發呆的夏碎,無預警吃力地吐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微弱問句:「哥......你在想什麼?」

「沒有。」輕柔地扶著千冬歲虛弱的身子坐了起來,夏碎伸手拿起桌上精心調理過的肉粥,一面想著怎麼樣都該哄著對方多少吃點東西補充營養,一面對這病患與照顧者身分對調的熟悉場景感到莞爾,不自覺地勾著嘴角輕輕笑了一笑,優雅如天邊寂寞似雪的月。

然而千冬歲卻在被窩中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堅定的嗓音帶著執拗的熱度,令人聯想到爐邊靜靜躍動的灼燙焰苗。

「哥......你啊......常常一個人看著遠方,好像獨自眺望著與我們不一樣的世界一樣,也許我終究沒有辦法完整走入你的內心,但......請偶爾回過頭來,看看我好嗎?」

定定注視著夏碎怔愣的面容,千冬歲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地吻上的他因驚愕而略張的脣,細細的呼息吐在面頰上,彷彿顫動撲朔的翅翼,脆弱而不顧一切地縱身撲入燎原的焰火。


「就只有現在,請......不要離開我......好嗎?」
總是這樣,擅自闖入了他自怨自艾的夢境,接著連他堅持至今的冷漠都一併掠奪。

「......好。」

不知周之夢爲蝴蝶與,蝴蝶之夢爲周與

夏天的孩子始終不知道自己正確的定位究竟是什麼,該痛苦地清醒為人抑或化身醉生夢死的蝴蝶?一次又一次在懷疑疼痛中苦苦掙扎,崎嶇迷網。但是、但如果這是千冬歲的期望......

夏碎想或許他很樂意守候在對方身邊,直至永劫。

                                          (完)

其實很久以前就寫完了......只是一直忘記放上來(被打死#
這是第一篇外篇,請笑納(鞠躬

夜安 發表於 2016-5-25 12:26:58

呵呵~夏碎你還敢笑冰炎!自己不也是一樣~

芍華 發表於 2016-5-28 01:02:32

夜安 發表於 2016-5-25 12:26
呵呵~夏碎你還敢笑冰炎!自己不也是一樣~

兩個人半斤八兩才會是合拍的搭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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