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技 發表於 2015-2-28 23:32:54

組別:紅組



         題目:相信


         文章內容:


  在急速光感之下飛出去的車身,銀白的連成一條直線筆直向前衝去,光與影交錯深刻映襯出速度,彎處是一個足以令人嚇出一身冷汗的急轉甩尾。

  「哼!」副駕駛座上,金髮的他冷冷的哼了一聲,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怎麼樣?這個甩尾帥吧?有沒有把你嚇的屁滾尿流啊?哈哈哈……」駕駛座上的安東尼,兩眼緊盯的前方,嘴裡吐出的盡是對同伴的不滿。

  「是,是,是,帥。專心點!」柯利弗德語氣裡隱藏著戲謔。安東尼不用轉頭看,也能夠想像他那不以為然的表情。

  「你啊……來了!」前面又是一個彎道,安東尼一樣是輕鬆自如的,一個漂亮的急轉彎。

  過了彎,他笑了。自從參加這場公路賽車以來,柯利弗德總會坐在副駕駛座陪著他,而且永遠比他早坐進車子裡。賽車中的緊張感,獨自一個人專心開車,有個完全相信自己,一路相挺的同伴,真的讓他減少了相當多的緊張感。他無法想像少了柯利弗德陪伴會是怎樣的情況。

        ※     ※     ※     ※

  歡呼聲之中,安東尼的車衝過終點線,他還是忍不住來個一個漂亮的巨大甩尾,之後才把車停下。

  「耶!怎麼樣,我們又贏了!」安東尼才剛停下來,就衝著柯利弗德大笑,大喊著「哈哈哈哈……」,換來的是好友的一臉讚許,和右手比出來的大大的讚。

  打開車門,大夥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嘿!酷喔!」「目前成績領先!」「是遙遙領先!」「冠軍非你莫屬了!」「……」

  「來喝杯咖啡吧。」他彎身向車裡說著,望向副駕駛座,柯利弗德呢?他「又」不見了。舉起手,對著空氣,揮了揮手,安東尼低聲說了句:「再見」。

  「欸,你在跟誰再見?」同組負責維修的技師好奇的問他。安東尼不耐煩的隨便回了他一句,就走向一旁的休息室去了。

  休息室裡,另一個參賽者不懷好意的問他:「安東尼,你這小子。有沒有什麼密訣啊?教一下嘛!」安東尼根本就不想理他,自顧自的走向咖啡機,倒了杯咖啡往最近的一張空桌走去。

  「欸,我聽說你在比賽中,從頭到尾都在說話,你到底是說給誰聽啊?」那人不死心的,繼續跟他攀談。

  「跟同伴說話啊。」安東尼的回答,讓那名賽車手滿臉的狐疑。但他也不想再問了,安東尼的怪在賽車界是出了名的。每個賽車手在比賽時總是全神貫注,不發一語,唯獨他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在說話,像是說話是讓他專心開車的方法一樣。

  對方一臉疑惑的表情,夾雜著不以為然,卻讓安東尼懷疑起來。

  柯利弗德總是早他一步坐上車,下了車之後又馬上不見人影。平時也不知道他都在幹嘛,問了同組的夥伴,他們都不知道他有這麼一個朋友。可是,除了他,安東尼再也沒有一個這個相信他的朋友了。只是……如果他這麼相信自己,為什麼連他家住在哪兒,都不願意透露給他知道,平時也不肯一起出遊,連約他一道吃個飯、喝個下午茶什麼的,也從沒出現過。

  「還以為我是他最信賴的朋友咧,這麼不相信我!」安東尼低聲咒駡。

        ※     ※     ※     ※

  等了一個月,安東尼等來了國際大賽,也等來了柯利弗德。他有滿腹的牢騷要說,有也一大堆的問題想問,但他最終只是開心的笑。

  「你來了。」依舊在他進入賽車時,柯利弗德已經安坐在副駕駛座了。「你比賽,我一定會來,不是嗎?」他滿臉的不以為然。

  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一如往常的,讓安東尼自信滿滿的,發動引擎、開車、加速、過彎、……衝向終點站。

  可這回,抵達終點的安東尼,打定主意要問個清楚。他不理會車子外的夥伴,定定的看著身旁的好友:「你又要失蹤了,是嗎?」

  柯利弗德也靜靜的回望,不發一語,臉上寫著「你又來了!」可這回,安東尼打定主意要看著他是往哪裡走的,無論如何他要知道這個好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安東尼開始一連串的質問:「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朋友?」、「我以為你很相信我的技術,也相信我的為人」、……「你這樣我要怎麼相信你?」

  連珠炮的問話,換來的只有一句:「相信我!」

  「摳,摳,摳……」夥伴敲著車窗,急著想知道他們這位冠軍車手怎麼了。安東尼不耐煩的回頭對著車窗駡了一句「等一下啦!」就那麼一秒的時間,他回頭看向副駕駛座,柯利弗德不見了。他甚至沒聽到開關車門的聲音。

        ※     ※     ※     ※

  總決賽的前一天,安東尼回到了高中母校──他和柯利弗德共同的母校。「也許在那裡,可以知道這傢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心裡是這麼想的。

  學校裡變化不大,嘻鬧聲和他在校時差不多,建築物還是老樣子。

  「安東尼?」他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有點訝異的聲音,像是不敢相信的樣子。轉過身,他看到了,是教體育的強森老師。

  「真的是你!好幾年不見了,聽說了你在賽車場上的表現,非常不錯!怎樣,哪天有空回來跟學弟妹們聊聊?他們應該對你這個優秀校友很感興趣。」

  「好啊,等這回大賽結束,會有一陣子可以好好休息。」安東尼也很開心見到這位當年對他很提拔的老師。「多虧有柯利弗德,要不是他每次都陪著我,我大概不會有這樣的成績。」

  「柯利弗德?」聽到這個名字,強森老師一臉的驚訝。不!其與說是驚訝,不如就是驚恐來得貼切。「你那個死黨柯利弗德?」

  「是啊,老師,怎麼了?」

  「他不是已經……」強森老師語氣裡帶過憐憫的口吻。

  「咦?是安東尼欸!」、「安東尼?」、「賽車手安東尼?」學校裡的學生們發現他了,全都往他們身邊圍了過來。短暫的談話也被打斷了。

        ※     ※     ※     ※

  決賽這天,安東尼從清醒後就一直心神不寧。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他的整顆心一直感到不安。「大概是因為今天的路況我不太熟吧?」他心裡是這麼想的。但隱隱約約感覺不是這個問題。

  「早啊!」進到車裡,柯利弗德的聲音馬上傳來,今天安東尼卻被他的問好嚇了一跳。「幹嘛?今天怪怪的喔!」好友問道。

  「我昨天回學校見到強森老師了。」這句話讓柯利弗德的臉上出現了怪異的表情。

  「他說什麼?」

  安東尼一邊調整後視鏡,一邊回答「他說你……」,轉頭看了看好朋友,他突然發現了──「欸,你這張臉,怎麼跟我昨天看到的畢業紀念冊裡那張照片,一模一樣啊?這麼多年了,你居然一點也沒變。太神奇了!」

  「你回學校調查我,是嗎?你開始不相信我了?」柯利弗德的臉上滿是憤怒。

  「你在說什麼啊!」安東尼望了望車窗外,跟夥伴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再轉頭看向副駕駛座,柯利弗德,他不見了。

        ※     ※     ※     ※

  決賽裡,不得已只好獨自上場的安東尼,從頭到尾都無法專心。他很努力的告訴自己,賽車本來就是他一個人的比賽,柯利弗德根本也沒有實質的幫忙,不是嗎?

  可是,無論他怎麼的說服自己,安東尼發現了──少了好友的陪伴,他無法專心,甚至懷欵自己不能順利過彎,簡單說,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了。

  眼前的景物快速變換,安東尼奧的注意力卻無法集中,他突然發現沒有人陪是那樣一件令人恐慌的事,沒有人在過彎時陪他一起呼喊;沒有人在他超越前車時一起囂張的嘲笑;沒有人……聽他說話。

  就在一個重要的彎道,就那麼零點零一秒裡,他看了一眼副駕駛座──沒有柯利弗德。然後,車子就這麼衝了出去,衝出護欄。

  失重感傳來,視線似乎被什麼遮蔽,安東尼感覺身體撞上了什麼,卻沒有痛感。眼前的一切,像是在看一部慢動作播放的影片一般。他像個旁觀者,一種無法形容的感受,說不清,道不明。

  「為什麼不相信我?」唯一清晰的是耳邊的聲音──柯利弗德的聲音。

        ※     ※     ※     ※

  急救人員把安東尼的身體抬上了救護車。車禍現場的一角,有張不被注意的照片,事實上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因為它正被火燒盡,即將消失。

  照片裡,是高中時的柯利弗德和安東尼,照片背後寫著「紀念摯友柯利弗德,十八歲的年輕生命──安東尼」

  那年,安東尼第一次開車,新手的他第一次上場,就出了車禍。副駕駛座的柯利弗德送醫不治。當一名賽車手是他們倆共同的夢想。

  「我相信你!」是那年柯利弗德坐上安東尼車子時最後的一句話,也是他生前的最後一句話。





         參賽者的話:

感謝.....恩,太多人要感謝了,所以我就長話短說,謝謝各位紅組的大大陪我度過這一段寫文時光

真的非常溫馨,每次上線都會看到有人在催稿,這種感覺其實挺不錯的

然後在此感謝有看完的大大,感謝你們有耐力看完小的這文章

基本上......恩,應該就這樣吧,總之謝謝所有看到的人XD


日青 發表於 2015-2-28 23:45:44

本帖最後由 日青 於 2015-2-28 23:58 編輯

   組別:白組
   題目:相信
   文章內容:


  正值盛夏,放學後的太陽依舊猛烈地嚇人,而操場上卻依舊看得見許多打球或是跑操場的人影,揮灑著屬於高中生的青春與熱血。

  而在屬於學生會辦公與開會的教室中,敞開的窗戶稍微降低了室內靜謐中的悶熱感。妳操作著手中的電腦,黑色的長髮被隨意地綁在腦後,細框的眼鏡架在鼻梁上,視線來回在桌上的資料以及螢幕上核對著,同時手上的動作精確而快速地執行著。

  將桌上的資料翻過了一頁,妳暫時將手從鍵盤上移開,將身子靠回椅背,伸手拿下眼鏡揉捏著略為酸澀的雙眼,同時拿起一邊的扇子搧了幾下,試圖驅趕纏繞在身邊的暑氣。

  當推門聲響起時,妳正戴上眼鏡想完成自己的工作。回頭一看,是一個一年級的學妹。留著以女孩來說過於俐落的短髮,若不是穿著女生制服,多半會讓人把她認成男孩子。

  妳認得她。

  應該說,妳認得一個,和這學妹長得很像的人。

  妳靜靜地看著那學妹,而那學妹的眼神在看到妳身上頓了一下,才開口。

  「……啊、學姊好。」

  「怎麼這個時間過來?有東西要弄嗎?」

  「學務處那邊讓我把這份資料拿給會長……」

  說著,她環視了室內,很快地發現她要找的人並不在這裡。

  「很急嗎?不急的話就先放著吧,明天他來了我會交給他的。」

  學妹聽見她這麼說,也就將東西交給了她,然後便快步離開了。

  「嚇死我了啦,妳知道裡面只有誰嗎?」

  「不就是葉芷蒨學姊嗎?有什麼好怕的,學姊人這麼好。」

  「妳這盲目的傢伙!」

  「那妳說啊,學姊哪裡可怕了?」

  「這……說不上來,我就是不喜歡她,總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

  交談聲透過隔音效果不佳的門傳了進來,妳聽著聲音遠去,放下手中的資料之後,走去拉開了門。

  靜靜地看著已經走到了走廊盡頭的兩個背影,良久,妳才扶著門框,輕輕地笑了出聲。

  「呵、真是兄妹一個樣。」




  等妳結束了所有的工作,太陽已經將近沒入地平線,而在妳拎著書包走出教學樓之後,天已經差不多暗了下去。

  走到校門邊的站牌,沒有等多久便有車緩緩駛來,妳走上去,刷了卡,聽見一聲清脆的嗶聲,才向後面的位置走去。

  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妳垂下眼在書包翻找了一下,然後拿出單字本開始在心中背誦。

  窗外,店家的燈光不斷地照過妳的臉龐,在幾乎空無一人的公車上,只聽得見馬達運轉時特有的嗡鳴聲。

  過了一站,有人上了車,然後無視車上的許多空位,就坐到了妳面前。

  那是一個小女孩,穿著哥德式的洋裝,一頭絲綢般的黑色長髮整齊地披在腦後,用與洋裝同色系的緞帶綁著。

  而最吸引妳目光的,則是放在她膝蓋上,一本幾乎與女孩的上半身一樣大的精裝書。

  深棕色的封面,壓印著大片妳看不懂的圖騰,整本平攤在女孩的腳上,寫滿了字跡的書頁邊緣有些許的泛黃。

  距離的關係,妳看不見紙上寫了什麼,而在妳重新將視線擺回自己的書本上時,聽見了屬於小女孩的、生脆的聲音。

  「大姊姊,妳找到妳的心了嗎?」

  「什麼?」

  過於莫名的問題讓妳錯愕,妳再次抬頭看著女孩,卻發現她將視線放在自己膝上的書本,輕輕翻過了一頁。

  「妳的心。」她重複了一遍,抬起頭與妳對視,「隨著妳的學弟,那個唯一打破妳的笑容的人一起死去的,妳的心。」

  深咖啡色的眼瞳,看著讓人有種陷進去的感覺,妳瞇起眼睛,用近乎質問語氣開口。

  「妳想要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要,妳也不能夠給我。」她說,聲音依舊帶著屬於孩子的軟嫩,卻是清冷的,「但我能給妳一個故事。」

  「一個……故事?」

  「對。」

  她將書本又翻過一頁,小小的手撫過上頭密麻的文字,微微地笑了。

  「又或者,是一個夢。」


  ✤


    ——從前從前,有一個女孩。女孩很驕傲,驕傲地不明顯。
      大家都覺得她是個好女孩,卻不曾有人在出去玩時想到要叫上她。


  「芷蒨,我跟妳說!我和方寧昨天去看電影,她哭得超級慘的,有夠丟臉,哈哈。」

  「嗯?什麼片子的,很感人嗎?」

  「就是上星期講過的啊,前天上映的那部!」

  「這樣呀,我還沒時間去看呢。」  


    ——女孩長成了少女,她依舊很驕傲。她不喜歡任何人,不把任何事情跟別人說。
      她總是站在人群中,卻也站在人群外。


  「學姊,妳為什麼總是在敷衍我們呢。」

  「敷衍?」

  「妳跟每個人講話都是啊。順著他們的話,講他們想聽的,卻不是妳的想法……為什麼要這樣呢?」


    ——有一天,她遇見了一個少年。
      一個溫柔的、帶著好看笑容的少年。


  「學姊,妳不累嗎?」


    ——少年遮住她一直以來都沒有笑意的眼睛,問她是否疲倦。


  潸然淚下的時候,原來不會有感覺。


    ——驕傲的、驕傲的少女,生平第一次覺得有人會了解。
      了解那些自己心中想著的、或許別人聽了不會喜歡的事情。


  「我害怕呀。」

  「害怕別人的討厭,害怕那些異樣的視線,討厭別人的指指點點。」

  「人與人之間的喜惡,太脆弱了。」


  「我從來都不相信,有人會真的喜歡我。」


    ——驕傲的、害怕孤單的少女,對著少年哭喊。
      而少年笑了,然後對她許下承諾。


  「別怕,我會在這兒。」


    ——但溫柔的、體弱多病的少年,最後卻死在一個過於寒冷的冬天。
      一個連冬陽都沒有,北風呼嘯的冬夜。


  「你說你會在這裡,在我需要的地方。」

  「你在哪裡……?」


    ——少女又變回了那個少女。敷衍地微笑,像是過著陪笑的日子。
      她不曾忘記,卻也不再認為有人能夠再次讓她吐露心聲。


  故事結束了,女孩略嫌吃力地合起書本,抬起頭對妳微笑,像是要等待妳的反應。

  「妳說這麼多,是想要問什麼呢?」

  手不著痕跡地在顫抖,妳悄悄地在握住袖口,用力得連指尖都泛白。

  「妳在害怕什麼?」

  她輕輕地偏過頭,看似天真無邪地望著妳,雙眼睜得渾圓。

  「故事裡不都說了嗎?我害怕孤單,害怕被排擠……這不是很正常嗎?」

  「不對。故事裡的是別人紀錄的,但我想知道妳真正在害怕什麼。」

  看著她的視線,妳低下頭像是想逃過與她對視,想了很久,卻想到了他的笑臉。

  留在她心底,最溫柔的微笑。

  「……世界。」妳輕聲地說,「我害怕這個世界。」

  「妳討厭這個世界?」

  她追問著,而妳搖了搖頭,將視線轉到窗外,看著入夜後依舊賣力工作的店家們,無力地勾了勾唇角。

  「這個世界很美,卻也很殘酷。」

  站在熱鍋面前的麵店老闆,拿著剪刀的理髮師,整理著書架的店長,帶著笑容替客人結帳的店員……

  「她讓每個人生而有缺陷,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然後她讓人相遇、相離,讓她們在每一個瞬間,都是圓滿而美麗的。」

  指尖向外頭的光芒探去,卻觸到了透明的玻璃,妳忍不住笑了出聲,卻聽不出歡意。

  「我敷衍所有人,就不用接近任何人,也就不必受傷了。這就是我的圓滿。」

  想起他,心就會隱隱作痛。

  所以妳不想要在嘗到這樣的痛苦第二次了,已經足夠了。

  放在心中,近乎虔誠的想要信任的人,有那麼一個就足夠了。

  「我明白了。妳深信世界的殘忍,所以和人保持距離。」

  她闔上手中的書本,揮著短腿跳下椅子。

  抱著那本對她來說似乎太大的書本,她看著妳,又開了口。


  然後女孩消失了,妳也因為撞到玻璃窗而從夢中清醒。


  ✤


  公車到站,妳下了車,然後回到家裡,自己的房內。

  坐到了窗邊,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讓妳想起方才那似真似幻的夢境中,那個黑髮如夜的小女孩。

  隨手拿起放在一邊的相框,妳看著故人那和記憶中相差無幾的面容,眼神沉澱著溫柔。

  「說起來,你妹妹也不喜歡我呢,說我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想起白天時的學妹,妳忍不住開口,像是對那人抱怨沒有好好教導自家妹妹似地開了口。

  「你們家屬天線的嗎?怎麼都這麼容易看穿人呢?」

  學妹有雙直率的眼睛,像小孩子一樣。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妳才有這麼一瞬間,把她認成了她那已故的哥哥。

  「……我想你了,你在哪裡?」



  熄燈之後,妳躺在床上,想起很多妳以為自己已經遺忘的事情。

  關於學弟的,許多大大小小的,或許不是這麼重要的事情。

  同時耳邊又想起了女孩最後一句話,帶著她那獨特又不符合年紀的清冷。

  「妳深信世界的殘忍,所以和人保持距離。」




    ——少女啊,驕傲的、畏懼的少女呀。
      妳為什麼不願意去相信世界的美麗呢?



  END.


   參賽者的話:

  哎唷差點來不及,真的是好恐怖(大笑
  寫得好煩啊,感覺有點偏題,一直想笑。
  反正相信就是一種意識流的概念,我的相信大概就是這樣、嗯(懂就懂的感覺真好(大笑
  覺得女主角真的是、很煩又很喜歡啊(超HIGH
  寫一寫就想大笑,滿滿的都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刷頻,能打完我也是挺厲害的(自己講煩死人←

  唉唷,感謝看完的每個人啦(眨眼

墮落的黑翼 發表於 2015-2-28 23:50:58

本帖最後由 墮落的黑翼 於 2015-3-1 00:34 編輯

組別:紅組
題目:相信
文章內容:


      萬物在低嗥。
      翻騰的艷紅熱浪絞碎煙霧。
      紅的盡頭,是一抹寂冷的幽藍。
      那是來自深淵的悲哀王者在低訴著傷。

      那是燃燒殆盡後也無法擺脫的餘埃。


***

       陽光穿過枝葉灑落。

       感受到光線照在臉上,折原皺了皺眉頭,半瞇著眼從草地上坐了起來。

       啊啊。

       不知不覺就躺在這睡了一個晚上。

       伸個懶腰,他抓了抓凌亂的髮絲,慵懶著眼,把枯草從自己身上拍掉,接著便站起身來,朝向背著太陽的方向走去。

       陽光將他的影子拖到極長。

       空虛的渲染一世落寞。

       那曾經是艷的如血一般的熱情。


*


       長崎醫院位於8樓的會議室內,一個一個在外科方面的權威們圍著U型的長桌穩坐著,神情各異,或蠻不在乎,或眉目不悅,有面無表情,也有驚訝和期待參半,他們正聽前方那面色沉穩的男子說著最新通知事項。

      而有一名女子亦在其中。

      她嘴角掛著自信的笑容,媚眼微瞇,眼中流轉間是如貓一般的狡詐,同時帶有一抹嘲諷之色,看好戲似的將雙手環繞在胸前。

      淡島月乃,腦神經科科長。

      極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女人。

      唯一的缺點,也是最大的缺點,大概就是嘴毒,說話不留情面,而且還有點目中無人了。

       「今天會有一個腦神經方面的醫師來到我們醫院。」

      台上的院長九條撇了一眼淡島,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種極其古怪的笑容。

      雖然她生性聰穎,年紀輕輕就爬到了科長的位置,同時在腦神經科方面也取得極大的成就,在這門科類方面,她幾乎可以說是最頂峰的人物了。

      不過……俗話說萬物皆有剋星。

      總算有個人能壓壓她的銳氣了。

      看見院長望向自己,淡島擰了擰眉,院長那是什麼奇怪的表情,不就是又來了一個腦神經科的醫師嗎?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

      但那是一句讓她怒火中燒的話。

       「淡島醫師,你把職務跟他交接一下吧!」

       「什麼?!」

      淡島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來,其餘醫生也露出了異常驚訝的神情,然後又變得帶有一絲嘲笑的味道。

       「院長,這……」

       「嗯,總之就是這樣了。」

      院長打斷她的話,自顧自的點了點頭,不再看她一眼,將視線投向了門口。

       「以後腦神經科的科長就是這位新來的折原歧醫師。折原醫生,你可以進來了,淡島醫生,也請你坐下。」

       「你這……」

      淡島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被坐在一旁的好友櫛伊抓住。她對淡島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哼。」

      深呼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怒火緩緩壓下,淡島坐了下來,漂亮的眼睛狠狠的盯著大門。

      她倒要看看這個把她替換掉的傢伙長個什麼樣。

      在她的注視下,會議室的門被緩緩拉開,一穿著白袍大掛的男子走了進來。




      淡島月乃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藍色,無邊無際,像是整個人被掏空的藍。

      他站在那裡,卻好像不站在那裡,他的視線就聚焦在前方,卻好像不是在看著前方,眉眼間帶著一股隱隱的疲憊。明明看起來很年輕,卻如同歷經風霜的老者。他重重的冰封了眼眸,像是曾經炙烈地燃燒過,最後卻又熄滅了火焰,徒留下了燃燒過後的餘燼。

      她愣愣地看著他,那滿腔的怒火似乎都跟著消失怠盡。

      因為折原歧帶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曾經擁有一切,曾經敞開心扉,最後卻失去而封閉了所有的人。

      一種奇妙的感覺流過心頭,無法形容。


>>


      他曾經背負了許多人的信任,還有責任。

      他是紅色的王者,世界選出來的王,熱情似火,紅的豔世,掌中燃燒的紅把所有擋在他面前的一切事物消滅怠盡,在前方組成最堅實的壁障,保護著相信他而交托性命賭上一切的人們。

      他創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組織,他帶領著那些相信他的人一路變強,打敗其他的王權組織,爬到了世界最強的地位。

      艷紅的火焰圖騰下,是他們、是信任、是守護。

      他守護著他們。

      而他也堅信自己能守護。

      是的,一定能。

      那時候的他相信著。

      因為他們信任他。


>>


       「啊啊,那個可惡的混蛋科長!」

      淡島一口飲盡了杯中酒,再大力的將酒杯放回到桌上。

       「自大狂、冷血男,他到底懂不懂什麼叫信任啊?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他的確很了不起。

      櫛伊在心中默默吐槽著,同時又有些擔憂的看著好友一杯接著一杯黃湯下肚,只是擔憂歸擔憂,她那是一點阻止的好辦法都沒有。

      只能期望她自己節制一點,不會又發酒瘋。

       「就算他真的很了不起好了,也不用把自己封閉成那樣吧?什麼都要自己完成,連進行手術都自己一個人上,只讓麻醉醫師跟著,當自己是神啊?當我們這些同行是擺設是不?還是覺得我們會拖後腿不相信我們?」

      「……這的確是很奇怪,但折原醫生這樣也不是一會兒的事了,從一個月前他接任科長就一直是這樣了。」

      這代表我也已經聽你嘮叨了一個月啊……大姐妳放過我好不好?

      櫛伊在心裡默默補充著。

      啊啊這種話題什麼時候會結束啊。

      折原大神你趕快變正常一點吧!月乃都不知道想到什麼層面上去了。

       「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要放過他……」

       「嗯?月乃你說什麼?」

       「沒事……」

         淡島隨意嘟嚷了幾句,趴在了吧台上。

      「………一開始那時候難道是我感覺錯了嗎?真是……我的第一印象一向很準的啊……」

      那時看到的他,似乎有種孤獨感,帶著倒刺,把自己封閉在裡面。她看不到他眼裡有光芒,宛如一灘死水毫無波折。

      有一種他對自己失去信心的感覺。

      他不相信自己。

      那看起來也像在渴望著什麼,又想要把那些渴望鎖在體內。

       「你不相信自己……所以才不相信我們嗎……」


*

       櫛伊很無言的看著就這樣趴在桌上睡覺的好友。

      雖然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可是,她真的不想每次陪她來酒吧喝酒都要把她抬回去啊。

       「臭ㄚ頭,看我怎麼報復妳。」

         敢好意思每次都讓她抬她回去。

      想到這,櫛伊眼中閃過一絲狡詐,她笑了一下,拿出手機撥下了一串號碼。

       「……喂?」

         話筒那頭傳來沉澱低沉的嗓音。

      「喂,科長,我是上次跟你一起進行手術的麻醉醫師櫛伊。」

         櫛伊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笑意更甚。

      「能拜託你幫一個忙嗎?」

*

      折原真的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嬌小清秀的女子是叫自己幫這種忙。

      他看了一眼背上的女子。

      跟平常那副高傲張牙舞爪的樣子不同,她的睡顏很安寧,硬要說的話,他覺得就像是一個嬰孩沉穩的陷入夢中,那樣平和的感覺。

      折原挪回視線,看向天空。

      多久沒有這種平靜的感覺了?

      就只是走在深夜的馬路邊,聽著車子從身邊駛過,看著紅燈變成綠燈再變回紅燈,遠處的摩天輪變換著各式各樣的顏色。

      明明是他平常就會走的路。

      只是背後多了一個人而已。

       「折原歧……」

      突然,他聽到她開口。

      微微一愣,折原再度將視線挪向後方,只見她仍然半瞇著眼,似乎還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沒有清醒過來。

      或許是夢話。

       「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們?」

      聽到這句話,他的腳步猛然停下,有些愕然。

       「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你可以說出來啊……幹嘛要讓自己孤單一個人……」

       「……」

      折原沉默著。

       「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可是到底是什麼讓你變成這樣啊?幹嘛就是要悶著呢……」

       「妳知道,人一旦對一件事失去過一次信任,就很難再相信一次嗎?」

      聽著背上女子模糊不清的聲音,鬼使神差的,他開口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得出口,或許是因為她醉了,這些話她不會有多少印象,又或者是,他憋了太久了。

      真的,很久很久。

      十年,二十年,或者五十年。

       「曾經有一個人,被他的朋友們信任著,他們相信他,把一切托付給他,而他也守護著信任自己的他們,在那個混亂的時期給了他們庇護。」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

      「可是有一天,這個人失控了,他親手傷害了那些信任自己自己守護的人,他毀了他們,毀了他們的家庭,毀了他們賭上的一切,他把他們燃燒怠盡。」

      他還記得那一天,滿城都是紅,艷艷的紅,那是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散佈著絕望,散佈著死亡,那些曾在他保護之下的他們,還有他們重視的人,根本無法從裡面逃出去。

      「所以,他不再相信自己了,也不願意再付出。因為那個時候他相信了自己可以保護他們,相信自己有控制自己的能力,他們才會相信他,最後他們才會就那樣被信任的人奪走一切——」

      「可是如果我是他們,我會相信他。」

      聽聞,折原歧猛然瞪大了雙眼,他不敢置信的望向身後的人。

      只見她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也正直直的看著他。她的眼神很平靜,很清澈,沒有一點淺淺微瀾。

      「因為他守護了他們,雖然最後也是他失控毀了一切,但是如果沒有他,他們可能也不會過過這麼好的時光。而且,他都這樣自責到封閉自己了,甚至連自己都不再相信,為什麼不原諒他,為什麼不再相信他呢?」

      「你……」

      「再相信一次自己,控制自己,他必須學會這樣,才是真正對他們的補償。」

      折原歧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他垂下眼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過了良久,他才又再次開口。

      「那如果控制不了呢?」

      「控制不了就控制不了,他只要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什麼時候會失控就好了。」

      淡島淺淺的勾起唇。

       「折原歧,他就是你吧?」

       「……吵死了。」

      折原手一鬆,淡島頓時叫出了聲,一屁股就掉到地上,美麗的臉孔瞬間扭曲了一下。

       「喂,折原歧——!」

      淡島腦怒的抬頭,只見他頭也不回,已然走遠了,輕飄飄的一句話傳了過來。

       「自己回家吧,反正不是沒醉?」

          ……


      「折原歧你個混蛋——!」


*


       「淡島醫師,你似乎不太服氣。」

      折原雙手托著下巴,望著眼前柳眉倒豎的女子故作姿態的歪歪頭,似乎在思考,然後又像想到什麼的擺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是因為我頂替了你的位置?」

       「那種小事我才不在意。」

      淡島雙手環胸,將手中的診斷表扔在了他桌上。她的臉上仍顯怒火,但又在壓抑著不要罵出聲來。

      「我請問你『折原科長』,這個病患我已經負責了三個月了,你為什麼擅自就把我換掉還動了手術?」

       「既然我已經上任,病患自然得重新分配。」

      折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況且手術很成功,妳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你……」

      淡島月乃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還有什麼問題嗎?」

      接著嘴角抽搐了幾下。

      「……沒有!」

      她怒氣沖沖的抽走在折原桌上的診斷表,便大步大步的走了出去,臨前不忘再狠狠的把門關上,發出碰的一聲巨響。走到樓梯口了,又忍不住怒火中燒的扯了回來,抬起腿,就要朝眼前的門踹下去。

      然後突然她停了下來。

      她沒有再動。

      「可惡的混蛋……」

      她喃喃道,將抬起的腳縮了回去。

      「才一天就又恢復這副討人厭的樣子是嗎……哼哼,我們走著瞧」

*

      折原歧靠在門上,抬著頭,雙眼沒有聚焦的盯著天花板看。

      當他聽到她走回來的聲音的時候,他就靠在這裡了。

      他很清楚的聽到她說的話。

      昨天……那是他一時喪心病狂。

      如果不是喪心病狂,他怎麽會對才剛認識半年的她展露本性?如果不是喪心病狂,他怎麼會對那樣高傲嘴毒完全不值得相信的女人說了這麽多?

      啊啊。

      煩死了。

      折原歧煩躁的抓了抓腦袋。

      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動搖了,真的動搖了。

      「相信……自己嗎……?」

      或許,真的,可以如她所說吧。



The end


參賽者的話:


真的是壓線欸(沉默
謝謝寒寒和芳技的幫助潤稿#
濃縮了好多劇情不然真的寫不完了哈哈
這結局可以說非常開放我也不知道淡島和折原最後會不會在一起(被打##
嗯嗯哈哈總之希望大家喜歡##

靈風曦 發表於 2015-2-28 23:59:34

組別:紅
         題目:相信
         文章內容:一家溫暖的簡餐店中,這原本應該歡樂鬧騰的聚餐卻顯得格外冷清……就彷彿少了甚麼似的空虛。
「欸,我說啊既然是慶祝會呀,大家就開心點。來!我們來乾一杯。」出聲的是平時就多話的李泓志,只是話中少了份熱力卻多了股勉強。
看著早已準備好的眾人,李泓志突然領悟到了無人舉杯的原因。
--因為會領著他們舉杯的那人已經不在了。
「誰說你們可以這樣消沉的,遊戲都公開了,後悔也來不及了。」打破沉默的是那人最為倚賴的陳清玄。他的話讓眾人悶笑的看向張怡凜,那女孩一直嚷嚷著自己畫得很差,竟然鬼迷心竅的來幹這種事。張怡凜紅著一張俏臉瞪向了陳清玄。
「那麼,乾杯!大家今晚不醉不歸!」陳清玄視若無睹的代替那人叫著。
「乾杯--」眾人高聲大喊,惹的全餐廳都看著他們。
一杯黃湯下肚,林知暖苦笑。相信大家都知道陳清玄背後隱藏的意思。
醉了就可以暫時忘掉他們的神、他們的信仰--夏澄楓。
在那年夏天唯一力挺他的溫暖男孩。

在一群圍觀的少男少女中有三個……不,是兩個少年在爭吵,而一個正在幫著勸架,但顯然沒有太大的效果。
「我的錶一定是你偷的對不對!林知暖!你家這麼窮,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了。」黑髮及肩的少年憤怒的大罵。
「我才沒有!劉蒼穹!不要以為你家有錢就可以亂罵人!」被辱罵的棕髮少年不甘示弱的大聲回答。
「夠了!通通不要再吵了!」一個擁有金色長髮的少男大吼。
可是那兩個正吵的激烈的人怎麼可能聽到呢?金髮少年著急地看著兩名摯友,不知如何是好。
他猛然衝到兩人之間對著劉蒼穹大吼,「只是一支錶而已,你有必要氣成這樣嗎!」何必這樣傷了感情!這句話來不及說出口就被打斷了。
「夏澄楓!對你來說可能只是一支錶!對我來說,不、是!」劉蒼穹氣急敗壞的說完後就往教室外跑。
後來呢?後來錶在劉蒼穹音樂教室中的座位找到了,不過素來高傲的大少爺在大鬧了一場後怎麼可能與他們言歸於好,就算夏澄楓極力的想和他和好,也次次的被躲過。
當時不在現場的兩位女孩只是愣了一下並沒有多說甚麼。
你問那陳清玄和李泓志呢?一個是竹馬竹馬,另一個是狂熱粉絲(?),當然還是以夏澄楓為主,只不過之後他們的小團體有一個人缺席了很久很久。
在更後來的後來,他從夏澄楓那得知那錶是劉蒼穹死去的母親留給他的東西。
不過,現在不管怎樣他們都和樂融融的坐在這了。
回過神來,那群根本就是大解放的友人正天南地北的聊著,
「所以說我會被拉來的原因根本就是因為張怡凜你這女人嘛。」
「與其找我抱怨不如找阿楓,我那時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閉嘴。」
注意到有幾個客人瞪著他們的林知暖正打算開口制止他們,陳清玄就制止他們了。
看著幾個人無辜地看著他,陳清玄淡淡地嘆了口氣拿出了一個資料夾幽幽的說,「阿楓房間桌上放著這個。」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都認識這麼久了,他們怎麼可能看不出他並沒有表面上這麼淡然。
只見那是個十分普通的透明L夾,上面用奇異筆寫著大大的「給損友」,那字體娟秀的不似男人,花嵐將裡面的第一張紙抽出,上面的風格是夏澄楓一貫的明朗歡快--
如果你們看到這個代表我九成因為那個爛血癌掛了,剩下一成是我沒藏好被阿玄看到了,不過這下場好像也是死耶。呃…就算我真的掛了也不要太難過啦。畢竟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嘛。代表我是好人,你們是禍害啊~啊對了對了,後面還有幾張紙,上面各代表一個地點,那裏有我要給你們的東西喔。
阿楓筆
現場陷入一片沉默,不過每個人表情都不大好看,最後最先打破沉默的還是陳清玄,心思最為細膩的林知暖發現了陳清玄不自覺的把屬於夏澄楓的擔子與責任默默的揹起來,陳清玄只是在用這種方式壓抑自己的情緒,搞個不好平衡被打破了,他毫無疑問的會失控。夏澄楓對他…不,是他們都太太重要了,就像劉蒼穹上次說的吧,他們真的都相信夏澄楓到都把夏澄楓當作一種信仰了,就算他們之中可能只有李泓志那隻猴子會大聲承認,可是卻沒人會反駁他的話,因為大家都是一樣的。
「那傢伙也知道寫這種東西會被剝皮嗎。」陳清玄瞇起眼冷冷地說。
「這代表他是故意做死嘛~」林知暖彎起燦爛的笑容說道。
「阿楓……」李泓志和張怡凜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找我回來沒多久就走了,到底誰是禍害啊。」劉蒼穹倔強的說。
「好了,還是先把東西找出來吧。」花嵐輕輕地說。

陳清玄看著眼前只寫著「愛哭鬼」的紙條,心裡只想把它撕爛,他忍!
愛哭鬼嗎?初次相遇時他的確在哭,他瞇了瞇眼後就筆直的往河堤走。他淡淡地看著從來沒變過的地方好像在諷刺他,人不在了,可是這地方卻穩穩地一直在這。
他依照那人的習性毫無困難在草叢裡找到了一袋東西,那人難道不怕被撿走或丟掉嗎?
小小的布袋中裝著代表他們友誼的銀戒及一張紙條。
既然我都死了,這份友情也只是讓你難過,這給你看要怎樣隨便你,但我真的不希望你揹著這些。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還有阿志,那傢伙也很容易暴走,你要好好看著他,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他並不在意字數的多寡,也不在意那人的語無倫次,反正那傢伙本就是行動派的。
在接獲死訊時,他完全與形象不符的崩潰大哭,甚至也有想死的念頭,因為沒了他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再次望著這裡,他突然覺得這裡不變的原因其實是要讓他懷念的吧。
而且最後一句話根本每個人都有吧!偷偷的要大家互相照顧真有他的陰險風格!不過不知道照護他的是誰呢?他彎起一抹罕見的笑,遠處的林知暖打了個噴嚏。

在公司中的張怡凜正大聲的碎碎念著,「到底為什麼我要找死的繼續做遊戲,煩死了!!!」
「閉嘴!」其餘幾人開口大罵。
林知暖在心中默默回答她的問題。因為相信,這份相信強大到就算主心骨不在了,還可以把他們緊緊的綁在一起,只因為他們共同的信念。
不過轉念一想,相信本來就是精神上的,會這樣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總之阿楓你可以放心了,我會陪著玄繼續守護這得來不易的羈絆。
「林知暖,你在傻笑什麼,還有你的手慢下來了。」陳清玄毫不留情地說。
「是!」林知暖無奈的笑著回答。

         參賽者的話:只寫玄是因為影響最大

邱安琪 發表於 2015-3-7 07:52:06

本帖最後由 邱安琪 於 2015-3-7 08:12 編輯

組別:白組
題目:一場夢

文章內容:

飄颻流靄不經意掩了山峰,淄川在陡峭的山壁間清澗流淌,不住發出潺潺聲。

在山中小道上,有一名少女騎著一頭馬駒,靡靡而行。

少女已有笄年,梳著一頭靈蛇鬢,穿著緗色上褥、青色稠裙,但經過風塵摧殘,均已凌亂不堪。小巧的臉龐頗為精緻,最為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猶如兩顆黑珍珠一般,顧盼生輝。

少女行了數里,已是飢腸轆轆。她自知撐不過許久,暗暗思忖道:「若巧遇上哪位好人家,討上幾口飯吃,那可多好,再這麼個下去,我早晚都要被活活餓死啦。」

雙目一轉,隨即舉目而望,眼前除了一座座另巍巍的山河與瀑布,什麼也沒了。

心中一股焦慮感油然而生,她兀自驚慌起來。要是死在這等荒山野嶺之處,待別人尋見了,也得化為皚皚白骨。

又瞥一圈,巧見不遠處的山邊立著一座寺廟,只是頗為隱密,方才一時沒能瞧見。少女頓時面露喜色,欣喜若狂之際,當即縱馬馳騁,匆匆而去。

約莫兩個時辰後,天邊將黑未黑,多半已是酉時。少女正好趕到寺前,近身一看,驀地「哇」的驚呼:此寺寬長竟有數百丈之遠,與其他寺廟比上一比,遙遙勝出了數倍。

寺裡陸續響著木魚之聲,理好儀容,少女輕擊輔首。寺內「咚咚」聲戛然而止,須臾之間門開了,竟是一名尼姑前來迎客。

那尼姑合十一禮,低眉道:「阿彌陀佛,敢問施主來此,有何貴幹?」

少女點了頭,再從袖口裡掏出幾枚銀兩:「我迷了路,方才前來借宿一宵,有勞師太了。」便將銀兩遞了去。

那尼姑沒有接上,只道:「貧尼不敢。」退了數步,面露微笑不變,又說:「施主請進。」

少女打量尼姑,見她身穿袈裟,巾幘下的頭剔的光光,面容素淨清麗,和藹可親。少女見此人菩薩心腸,二話不說的便請她進去,心中對她的敬佩又深了幾分。

寺中香壇裊裊,數把引罄擺於案上。又行了數步,一間小廂房內,桌子立在中央,上頭只有一個木魚。

少女登時大寤,尋思:便是方才這尼姑敲擊的木魚之處罷。

尼姑道:「施主稍後片刻。」又是一禮,逕自退了去。

瞧著案上的木魚,少女雙手托腮,想著她娘親尚且在世時,也是這般潛心信佛,常背誦五戒:「不殺生,不偷盜,不淫邪,不妄語,不飲酒。」亦或道:「不謗三寶、孝敬父母、不出佛身血......」總而言之除了叮囑這些,平時也是不停焚香誦經。

只是她當時不過是個年紀尚小的孩童,豈會懂這些道理?直到母親身亡,她父親也從不提起這些。

少女只覺這一切疑竇過多,迷迷茫茫的捉摸不透。

此時,門又刷的一聲開啟,那尼姑走了進來,手上多了一案:「施主慢用。」

少女道:「多謝。」只見端來的食物除米飯,就是素菜與素肉。她知寺中有規矩,更知現下境況有得吃便該知足了。

少女嚼著口中飯菜,眼神不定的向那尼姑瞄上一瞄。尼姑笑容依舊,只是毫不避諱地一直盯著她瞧。

良久,尼姑喟嘆一句:「女施主過了今夜便請回罷,免得他人為妳勞心勞神。」說完便起身欲走。

「且慢!」少女聽她的話,不禁氣憤填膺,眉間緊緊肐揪著,道:「若是嫌麻煩,我離開了便是。」

尼姑回身又嘆:「施主又能去何處?」

少女啞口無言。

尼姑見狀,笑眯了眼睛,道:「施主逃家,不怕親人擔心嗎?」

少女倏忽從椅上跳了起來,被猝不及防的大吃一驚,又暗暗納罕:這尼姑怎知曉此事?

原來,少女姓司徒,單名妍,乃當今三公主。因與她父皇心意不合、爭吵不休,又自知爭不過父皇,便索性不再對峙,計畫在夜深人靜時逃離宮外。逃是逃走了,卻是無從去,竟誤打誤撞地闖入這荒山野嶺,乾糧為食了好幾十日才找到這一座廟。

瞧著尼姑,司徒妍心頭一轉,又驚:「該不會是父皇派來跟蹤的罷?」當即「哼哼」數聲,姿態傲慢地道:「待本公主心情好了自會回宮,不勞父皇掛心。」心中卻惡狠狠地咒詛了她父皇百次千遍。

那尼姑默念著什麼「阿彌陀佛」,澄清道:「女施主誤會了。」

司徒妍一怔,才知尼姑所言的是指「我不是皇帝派來的」。司徒妍眸中晦暗不明,偏偏不肯就信:「少騙我了,不是他派來的,怎知我逃家啦?」

尼姑忽地「咯咯」怪笑,只見她笑容帶有緬懷、掛念之情,引得司徒妍愈發毛骨悚然。

「施主莫怪,貧尼並非有意窺探妳的私事。」尼姑這麼一說,又令司徒妍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尼姑瞧著自己把一個小姑娘嚇成這模樣,哀怨地道:「阿彌陀佛!」



黃葉鋪灑滿地,秋色綿綿。

聽聞鄉下有一女,名叫芸姝,她貌弱天仙,是村中最美的一位。小口櫻桃,細腰楊柳,舉止優雅從容,一雙眼尾上挑的眼睛更添撩人風情。

村中的人傳誦著一首歌謠,便是嗟嘆她美貌無雙:「菱花鏡映,繁花簇矇。絳唇嫣紅。雲鬢釵橫。千金一笑,須信傾城。」唱的好似供奉的嫡仙。

她是爹娘手中的寶,捧在手裡怕摔,含在口裡怕化,於是足不出戶,總被關在家中。這一切皆是為了別讓她給外頭風流男子給瞧見,起了覬覦之心。

有一日,她在家中煩悶,趁爹爹去種田,娘親在做飯時,悄然出了門去。芸姝尋思:「都說外頭險惡,我且瞧上一瞧,即便便回。」

她走的愈來愈遠,猝然聽見打鬥聲。近身一探,竟發覺一俊美男子手持長劍,周身圍繞著一群人,男子卻已然傷痕累累。

芸姝見他寡不敵眾,便拿起袖裡小罐。爹娘常叮囑著她,若有男子要對她不利,灑了這粉末便跑,只是她一直沒碰上什麼危險,只有現下正好能派上用場。

她從叢間拔步而出,在眾人回頭之際,將罐內粉末一灑而出。那些人竟瘋了似的捂住雙眼,力道之大只差沒把眼珠子給剜出來。瞧這模樣,想必是瞎了眼。

適才那俊美男子已被芸姝拉到一旁去,看著情勢霍然轉移,心下好生感激。他深深一躬身:「若無姑娘出手相救,我恐怕已葬身於這些鼠輩之手。」

芸姝第一次被人行這麼大的禮,不禁暈紅了耳根子:「路見不平而已,你何出......何出......此言。」支支吾吾的,兀自說不出話來。

男子當即平了身:「大恩不敢言謝,今日之恩,來日必當相報。」說到此才敢平視芸姝,見芸姝令人窒息的面容,心神均一盪。

倆人如情竇初開一般羞澀難當,直到各自回了家,皆是依依不捨。所幸芸姝的爹娘並未發覺異樣,總讓她有了時機偷溜出家門,與那男子幽會片刻。

這段時日間,她得知男子乃大羽國四王爺,姓李,名天宇,母親為當今淑貴妃。李天宇也得知她父母皆極為寶貝芸姝,前去拜訪恐怕落得連相見的機會都沒有的下場。

一日,他帶著芸姝悄悄去拜見淑貴妃。淑貴妃見了芸姝,喜不自勝,道:「好兒子,近來你魂不守舍的,原來是有了心上人啦。」

李天宇見母妃欣喜,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了下來。

ㄧ談到芸姝乃鄉下長大的貧窮人,淑貴妃霍然變了張臉,神色慍怒不已地破口大罵:「你竟去找了一個鄉下野女人當王妃,也不嫌丟臉?快快帶她回去!」。

芸姝見狀,眼淚不禁潸潸而流。

從今方過了數日,李天宇都沒來探望她,想必是被淑貴妃給嵌制住了罷。

又過了數年,芸姝正好年滿十八。一逮到時機,她又逃出家門,只為了去找李天宇。

她尋思道:「哪怕他已然娶妻生子,我遠遠瞧上一瞧,便也心滿意足矣。」仍然止不住悽苦之意,勸戒自己:「此後咱們南轅北轍,再也互不干涉。」

到了一間酒樓歇步,她問著坐在對桌的青年:「這位公子,你可知四王爺李天宇去往何處?」

青年見美人前來搭訕,自當竊喜不已,急忙答道:「四王爺在兩年前就死在戰場上啦,哈哈!」

有個漢子見他嘻嘻哈哈的,不禁責怪道:「堂堂四王爺仙逝也能被你講的這般開心,成何體統啊。」

「哎喲!前輩們教訓的是。」青年這才發覺自己一時口不擇言,趕緊摀了嘴,嵌口不語。

芸姝哀痛欲絕,忽然大放悲聲,旁人皆大嚇一跳,神色無不駭然。

回到村裡,她幾次三番的找法子尋短,但都被人給制住了。眾人紛紛嗟嘆:好好的一位姑娘,竟成了這副德性,著實可惜啊!

但又見芸姝這般情意深重,也無不動容。

有人說,她終歸抵不住憂傷,殉情了;亦有人說,芸姝釋念前情,改嫁另夫。大家紛紛猜測,實情卻無人得曉。

「山雲冉,情愁亂。故人遠,雲曇曇。」乾裂的唇瓣輕啟,一綹綹烏髮落在地上。那女人口中不住默念詩句,傷心之極。

「初出家為僧尼。謂之披剃。言共剃髮披僧衣也......」



人生幾處浮華,到頭皆是一場空。

芸姝,法名乃玄夢。玄夢一笑,雙手合十:「施主趁情投未深,快快罷手了罷。」

司徒妍一驚,心中怦抨直跳。

玄夢續道一句:「善哉善哉,阿彌陀佛。」便是面露微笑地看著自己。

長年累月,之前的種種,終究擱淺了。

司徒妍幾乎失魂落魄的回到宮中,皇帝本就疼愛她,見她這情狀,不免心生憐惜,便許她與房家房國華聯姻。如此一來,也算了了她一樁心願。

原來,她逃家的原因是因為父皇要將她嫁給鄰國王爺而忸了脾氣。

司徒妍終能覓得一份真情,欣喜之極。但過了數年,她雖乃是正房,但妾侍卻日漸增多。房國華疼愛賤妾,徒留司徒妍,也不過是貪圖利益,畢竟她乃一國公主,身份頗為高貴。

日日夜夜朝盼晚盼,賤妾狗眼看人低,司徒妍含苦無處訴,只得與賤妾爭寵奪權。四十餘年光陰荏苒,直到她將要鬱鬱而終,一頭青絲都化為皚皚白髮了,方才想起那天尼姑所說的話:

英雄有千萬,紅塵夙願,唯終生憔悴奮戰,卻留下無數遺憾,臨終感嘆。
智慧縱無限,華綸罕見,才子佳人總相伴,悲守溫馨心繚亂,夢幻彰顯。

人生如夢,你我皆在夢中流浪。

夢醒之際,仍然改不了形單影隻的命運。

紅塵間的夙夙願願,情情愛愛,在一片浮華夢中,彈指皆化為雲煙。

End.

作者的話:

因為網路怪怪的,所以趕快先放上來好了(((o(*゚▽゚*)o)))
首先先感謝藍空子、日青還有幻幻,你們真的都是好人,能跟白組的大家和你們同一組真是深感榮幸(大哭)
希望我的文沒讓各位眼瞎了(*ˇωˇ*人)(雙手合十)

最後那首詩是來自人生如梦(浪淘沙),然後覺得必須解釋,不管是前面背誦的歌謠,還是後面芸姝默念的詩詞,是我寫的。不過有幾個地方「初出家為僧尼。謂之披剃。言共剃髮披僧衣也」or「五戒」都是出自佛經。
雖然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但我還是要哭訴一場(́இ◞౪◟இ‵)
因為想要show一下我的文與眾不同,結果我不只寫了尼姑愛情史,還寫了古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Д゚)(#゚Д゚)(#゚Д゚)︵┴─┴tmd怎麼那麼難寫!
於是我人生第一個古風作品就獻給了這次比賽(o゚ω゚o)
本來呢,我想要寫HE:「人生雖如夢,但求夢中轟烈一場。青春不留白,有夢最好(?」
不過還是覺得不切實際,改成BE:「人生如夢,不要多費光陰。」థ౪థ
總而言之,是寫完啦*ଘ(੭*ˊᵕˋ)੭* ੈ✩‧₊˚(撒小花)

PS.各位要吐槽的前輩大人請手下留情(,,゚Д゚)

s95016547 發表於 2015-3-7 22:18:54

本帖最後由 s95016547 於 2015-3-8 00:30 編輯

組別:紅組

         題目:一個夢

         文章內容:

  雖然你們都看不到,但他的確就在我身旁;
  雖然你們感受不到,但我的確握著他的手;
  雖然你們不瞭解他,但我們卻很懂彼此;
  雖然只有我能陪他,但他一點都不孤單,因為他能讓人高興起來。
  我們做了約定,永遠都不分離,因為我們是朋友喔!

  噹、噹、噹……
  放學的鐘聲響起,收拾速度快的孩子們十秒之內就衝出教室;從容的孩子們聊、互相道再見;而被老師留下的苦命孩子們即使身在教室,心也早就飛到外面遊蕩了。
  在嘈雜的人群中,一抹小小的身影飛快的穿越人群的夾縫,向著校門邊較為空曠的地方衝。仔細一看,會發現那孩子笑得很開心,嘴巴動啊動,右手向後握成拳狀,時不時地回頭,就像牽著誰正在聊天一樣。
  可是她的身後並沒有人,身旁也沒有,甚至她手上所握著的、對著笑的也只是空氣而已。
  這幾乎就像是在演戲的場景,表演者的演技卻逼真的讓人懷疑,她身後是否真的有人,只是我們看不見罷了?

  小女孩的名字叫做織羽,她不是什麼有才能的演員,也不是在極度苦命家庭長大、迫不得已學會演技的孩子。她只是個平凡的小女孩,單蠢的像笨蛋,天真的相信任何事。而她腦中的念頭也很簡單,簡單到幾乎沒有人會懷疑其真實性──
  ──她只是牽著好友的手在放學的路上邊走邊聊天而已。
  是的,就只是那樣而已。
  在平凡的日子裡跟好友打打鬧鬧的一路走回家,就這麼簡單。然而本該如此簡單的一件事,卻成了人人側目的靈異現象。

  「岸,我跟妳說,今天的考卷我拿了九十二分喔!」黑短髮剪成妹妹頭的女孩蹦蹦跳跳地對著走在自己後方的孩子炫耀。
  「好厲害呀,織羽。」 從容的走在後方,黑色長髮隨意披散的女孩子微笑著回答,伸手撥開落到額前的長髮。
  「岸,你考幾分?」織羽好奇的問到。只見好友面有難色的解釋:「那個……老師他……」老師他看不見我所以沒有給我考卷。
  「噢!老師又忘記給你考卷了,改天我一定要說清楚……」「織羽,」眼見自家好友又要準備開始碎碎念,岸趕緊打斷她。
  「嗯?」
  「妳比上次進步二十分呢,真的很努力唷。」
  「嘿嘿~都是因為妳有教我呀~」受到稱讚的織羽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織羽,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什麼?」
  岸有點靦腆的望向別處。
  「織羽……可以看著我嗎?」
  「…欸?」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織羽看的見我而已,要是連織羽都不願意看我了,我就真的孤單一人了……咦、織羽?」岸臉上帶著些許驚訝的看著突然抱住自己的織羽。
  「岸…」織羽微微鬆開手讓自己能夠正視岸,哽咽的說:「我會的,我一定會一直看著你,不會讓你孤單一人!」
  「織羽……謝謝你!」

  我是XX國小X年X班的老師,差不多一個月前開始吧,我發現班上有個孩子怪怪的,不是做出奇怪的動作就是對著空氣說話,甚至常常轉向沒有人的地方,專注的好像真的在看什麼一樣。因為擔心她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所以雖然這麼做不太好,但我還是決定放學偷偷跟蹤叫做織羽的學生來一探究竟。
  看著她進行著跟空氣講話、牽手、走回家的過程,我覺得我越看越毛了。
  這孩子一定是卡到陰了!我一定要馬上去跟織羽的家長連絡!
  嗯?為什麼是馬上?呃、因為這是很重要的事情啊……絕對不是因為我怕鬼喔!絕對不是!

  「織羽,聽說你有新的朋友啊?」老師溫柔的問織羽。
  跟織羽母親溝通的結果是認真的問問織羽。說不定整件事只是個鬧劇,說不定只是她在撒謊。
  「有喔老師,她叫做岸!」織羽很高興老師終於肯正視岸的存在了。
  「這是他的全名嗎?」不太可能只有岸一個字吧?
  「唔、我不太清楚耶,但是我可以問問看。岸,你的名字就只有岸一個字嗎?」織羽朝著沒人的地方喊了聲。老師雖保持微笑,但卻感到莫名的惡寒。
  「織羽,我有聽到喔,」織羽視角中,岸正對著她笑,「我的名字是岸漪,含意是彼岸的漣漪。」
  織羽複述一遍給老師聽。
  「這、這樣啊,那他是什麼樣子的呢?是男生還是女生?」老師的聲音有點抖,這名字太不吉利了。
  「岸有很長很長的頭髮,皮膚很白,穿紅紅的裙子,是女孩子喔!」
  「……」老師突然覺得這孩子可能有陰陽眼,她需要徹底的跟織羽的家長溝通一下。

  不過,老師並沒有料到織羽的家長一點都不相信陰陽眼之說,而且非常極端。

  車停在一棟白色建築前,前座的人開了門,下了車,到後座打開車門。
  「織羽,從今天開始要讓你住在這裡了。」
  「不要。」
  「織羽,聽話!」
  「可是媽媽,這裡是精神病院!我不要進去!我才沒有精神不正常!」織羽已經會看字了,也學了些知識,她看的懂橫在門上的字,也知道剛剛媽媽帶她去看的是精神科。
  「笨蛋,你已經看到幻覺了啊!」
  「岸才不是幻覺!她是我朋友!」
  「我管你那麼多,我說進去就給我進去!」

  小小的房間沒有開燈,黑暗中,一個孩子般大的人影正坐在床沿抽抽搭搭的啜泣。
  「嗚嗚,媽媽是大壞蛋……」
  然後,有誰開了門,走進了小房間。
  「織羽……對不起…都是我……」岸對著織羽輕輕的說。
  「…不是岸的錯。」是我的問題,我自己的問題。織羽輕輕的撇過頭,雖然動作極小但還是讓岸發現了。
  「……織羽,你還會看我嗎?還會一直看著我嗎?」
  「我……會的,我會看著岸的。可是我不想住在精神病院,而且我覺得好累。」說著織羽趴到床上。
  她真的累了。

  真正睡著前的朦朧時刻,織羽好像聽到些什麼。
  「啊啊,如果累了的話,就睡吧。」
  「進入夢中──」

  「……嗯?」織羽坐起身揉揉雙眼,這裡是哪裡?
  「織羽,歡迎來到夢裡。」聽見的是熟悉的聲音,看見的是熟悉的人,入耳的卻是不同的語調。
  「…夢?岸?」織羽四下張望,四周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這裡是,一個夢,一個出不去的夢。」忽地,岸出現在織羽身後,不知道為什麼只有岸不是黑漆漆的,「出去的方法必須是沾滿鮮血的鑰匙。」岸輕輕地說著,垂下眼簾。
  「岸……?我不懂,為什麼這麼做?」織羽的聲音充滿疑惑,「困在夢裡?我們會死掉嗎?」
  「……織羽,你說過會看著我,你說過的,可是你猶豫了,你猶豫了啊,」岸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所以讓我們在夢中永遠的活下去吧!這樣就可以永遠看著彼此了。而且在夢的世界裡,想要什麼就能夠得到什麼喔。」岸說著,微微一笑。
  「……我會看著你,會看著你的,岸。」許久,織羽輕輕地抱住岸。

  「……織羽……為什麼……?」溫熱的鮮血滴落,織羽拔出刀,手沾上岸的鮮血抹上岸的身子。
  而岸則驚愕的看著一切發生。
  「我想出去啊,岸。」
  「就是再怎麼只看著你,我也必須過我的生活啊。我又不想住在精神病院。」
  「老實說一開始會跟你當朋友,就是為了賺錢。恩……把你送去給科學家解剖什麼的,嘛,後面發現好像行不通呢,因為除了我沒人碰的到你。」
  「總之,現在怎樣都好了啦。」織羽隨手一扔,沾染鮮血的刀子無聲的落進夢中的一角消失了。

  「這裡是,一個夢,一個出不去的夢。」看著逐漸變亮的某一處,織羽知道,那是出口,夢的出口。
  「你說了出去的鑰匙必須是沾滿鮮血的鑰匙,那是屍體吧。」

  「錯不在你喔,岸。你只是忘了,這個夢,是我的夢。」

  END

         參賽者的話:

於是很驚險的沒窗ˊˇˋ能賭到1%的可能性真是太好了
感謝乙澄的各種建議。(雖然有時候還是會打成翅XD

話說回來你們這是?打算兩組人馬一起窗呢還是?
祝各位壓線順利啦

奇玄 發表於 2015-3-7 22:30:24

組別:紅組
         題目:一個夢
         文章內容:

「神啊請給我一個自由的夢,為此我願意付出性命。」你虔誠跪在祭壇前向神明許下美麗的願望。

「啊已經過那麼久了我依然無法忘懷,祢什麼時候要再度回復我三個夢想?」你那清澈明亮的眼閃爍著生命的希望。

說至此你站起身來,背對著神像喃喃念著:「我聽見答覆了,我聽見答覆了……接下來的一年夜晚我將擁抱不同的身份,感謝祢啊神明。」

你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從祂看來你眼睛裡的光彩多麼燦爛到刺眼。



于是在一個微涼的三月夜晚,你閉上雙眼,在夢裡來到了五百年前的紅色月亮。

「這是赤月…….」你笑起來美的不可方物,彷彿下一秒就要浸泡在血紅天空。

「夢是最為自由,我要許下自由的三個願望。」你繼續笑的妖孽,頗有風騷之味。

「一是我是我夢境中的神,二是世界隨我心所想之變,三之夢境有的東西世界不可有,世界有的東西夢境皆有。」祢對自己定下的條約感到十分滿意,嘴角上揚的弧度可比彎彎月牙兒。

你……現在該用「祢」了,祢拍拍手,召喚出了他與她、它與牠,祢再跺跺腳,又召喚出了整個世界,綠紅藍黃白黑紫橘,天上飛水下游,以及下凡來到赤月的夢之神(祢)在地面奔跑伴著祢召喚出的眾生。

──啪嚓,咖咖咖咖咖......

你在夢裡定下的條約、也可以說是許下的願望已經生效了,祢是神,在夢裡面的神,但夢裡頭有的東西現實世界不會有,也就是說......況且,你還召喚出了整個世界。

「真是會不小心誒,這樣可不是一切都毀了嗎?」祢看似無奈實則喜悅不已,無奈于自己如此精明,喜悅則祢毀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

「嘛,也沒什麼關係啦,畢竟我剛剛忘了......如果會忘記的東西,就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對吧?」祢笑笑地跟在祢身旁的他說。他是你照換出的男孩。

他敬愛著身為神的祢,崇拜的目光很是明顯便笑著答是,祢卻皺眉了:「哎你們都一個樣,要是把我當神會有隔閡的,這樣叫我怎麼快快樂樂地玩?都忘記吧、忘記這個世界有神!」

──啪嚓,咖咖咖咖咖......

在祢話語落下之際他們鳥獸散,祢卻一派悠閒,從祢口中飄揚出的歌聲是如此悅耳,歌詞也同樣富有意義:「迷糊的,迷糊的神明,怎麼會被騙了呢......怎麼會......怎麼會......」



祢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著,因為一開始忘記設下了世界盡頭,所以搞不好就會這麼走到了下一個夢去,但即使這樣也沒關係,因為已經沒有神會管了。

祢閉上眼享受自由,卻突然撞上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祢驚嚇的睜開眼睛,進入眼簾的是個從沒見過的少女,她跌在地上呆呆的樣子有點可愛,你小小的被融化了一下, 也呆呆的把她扶起來。

「啊對不起我沒在看路。」

「我也有不對,沒關係啦。」

「哦。」

她拍拍裙子就越過你繼續走了,你突然無比後悔自己沒有較大家記得你是神,你還想和她說話。

「等一下!我們交朋友吧!」你直接衝過去抓住她的手,自覺不妥又快速地甩開,臉紅了一下。

「我沒問題啊,話說你這也太突然了。」她輕輕皺了眉,但還是沒有拒絕你。

「對不起!謝謝!」你緊張地看著她。

「嗯剛好我今天也沒事做,一起出去玩吧。」殊不知她話題跳得更快讓你來不及反應。

「誒不先自我介紹一下嗎?一開始不都......」你吶吶地說。

「幹什麼那麼拘謹?雖然很治市話那我就開始囉?」她很快地繼續說:「薰那14歲,女的,還有突然就在這裡閒逛了。」

「噢、哦,落泊13歲,是這個夢的......」你突然止住了,然後對她笑了笑。

「嗯那簡短的自我介紹完就可以走了吧?陪我去個地方。」她拖住你的袖子走。

你的臉比剛才更紅了。



你們來到了以草原為背景的山崖上。

「我是從這裡開始有印象的,突然就看到這片草原,之前在做什麼我完全不記得,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人,告訴我這裡是怎麼回事?」薰那用女王姿態命令你回答。

「這、我也不知道,不要問我......」祢茫然的搖頭。很真實。

「嗯,那這個世界看起來很悠閒,我們快樂的玩吧。」你稍為習慣了這跳躍的思維,只遲疑了五秒就答好。

「可是我們都不知道哪裡可以玩,那講故事給我聽吧!」她眨眨眼,坐下。

「你覺得我有故事可以講哦?」

「嗯對啊,看你的臉就知道。」

祢抹抹臉,開始說話:「剛開始這個世界只是一個很單純的小故事吧......」

是從一個少年睡著開始。



一個少年偶然夢到一個有城堡和冒險的故事。

然後他發現在這個世界它可以得到比較多東西,例如愛,或是夢想。比起現實。

為什麼?因為只要離開床舖就會面對一些無所謂的神學,聖經,天主,耶穌,聖母......誰叫少年生在世世代代為神父的家庭。

神父的職責是宣揚天主的愛,以及給予愛,以及沒有愛。

天主愛著你喲。可笑至極。

畫筆被丟掉了,鋼琴被砸毀了,稿紙被撕毀了,牽著的手被迫放開了,心被染成白色了。

當夢想被摧毀卻整日只想著給予別人夢想,拯救別人的夢想,以及把別人當做夢想。

但是在夢裡少年可以被別人給與夢想,被別人拯救夢想,以及被別人當做夢想。

所以少年的眼睛漸漸汙濁了起來,少年發掘了愛的本質,以及其實自己不需也無所謂。

可是現實裡卻有著更多不必要的東西,信仰別人什麼的神也沒有給我需要的啊。這世界盡是一些可以丟進垃圾桶裡的東西。

為了拯救世界,我給了神最後一次施予我夢想的機會,我跟他求了一個自由的夢,只要一個──

就能完成淨空世界的夢想。



「小故事講完了,薰那。」祢笑了笑。

薰那盯著你,許久。

「我只有你了。」

「曾經你就是我的夢,你才是我需要的,祂怎麼可以不經意就帶走你?他們怎麼可以奪走我的唯一?」

「當我失去你的那個夜晚,睡得很沈很沈,那一天我遇到妳了,妳在天空上,妳是神,對你我心甘情願下跪,只有你,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夢,我想要你。」

「我們之間沒有愛情沒有友情,我想要成為你,我以你為目標,因為你視世界如糞土,你把神當作落下來的雨般不值錢,你相信自己是神......」

「於是我把自命不凡的你最為神,也把自己作為神,有招一日取代你的地位是我的夢想,有一天成為神是我的夢想,而在夢裡我離這一步更近了。很近,快到了。」

「你是我的夢,神是我的夢,夢是讓我成為夢的天......」

「於是當我的夢毀了,我只好毀了整個世界為我賠罪。」我說。

「......我真怕了你了,神啊。」妳笑了開來,很美。

「我知道我回不去了,現在外面的世界恐怕是一片虛無吧,只有在這裡能生存了,畢竟大家的肉體都......就算都還在,我也回不去了。」你一邊說,一邊拉著我的手往後退。

「不徹底毀滅是不行的吧?神啊,當整個世界都只是夢一場......」

──啪嚓,咖咖咖咖咖......

         參賽者的話:
         嗯其實是逍遙的簽名欄給我靈感的感謝,還有日青的視角看了之後我就胡亂嘗試了感謝。
         感謝方技的建議。
         先說一下最後突然變成「我說」是因為主角本來在天上看著自己(?)到最後他下來了。
         大大的BE爽爽的(變態)
         其實本來是想寫對現實無奈才愛做夢,後來怎麼變這樣別問我ˊwˋ
         總之感謝感謝感謝,抱歉(?)            

jocker285912 發表於 2015-3-7 23:14:40

本帖最後由 jocker285912 於 2015-3-7 23:16 編輯

組別:紅組
題目:一個夢
文章內容:




  黑夜。

  一身哥德式服裝的少女坐在位於三十幾層樓的窗台上,眺望著腳底下的各色燈火及車流,湛藍漂亮的眼眸倒映著城市的光火,精緻漂亮的臉蛋上毫無表情。

  踢動著被黑襪包覆的雙腿,少女口中輕哼著歌謠,明明沒有陽光卻撐著一把黑色洋傘,戴著蕾絲手套的小手不時轉動傘柄,及腰的長髮被夜風吹至半空舞動。

  「該說妳有勇氣,還是大膽呢?不怕掉下去嗎?」

  對於突然出現的聲音,少女頓了頓,藍眸閃過驚詫與不解,轉過身,她對著憑空出現在自己房裡的男性冷聲道:「滾出去。」

  「嘖嘖,不好奇我是誰、怎麼進來嗎?」被下了驅逐令的男人掛著悠閒的笑容,不等少女回話便彎身行了個禮,渾身帶著優雅的氣質。「我名為安克萊,一千兩百歲的吸血貴族。」一邊示威性地露出了異於常人的尖牙及黑色指甲。

  「……喔,然後呢?」不以為然地吐出短短四個字,少女的聲線依舊,就連眼神也冰冷的毫無溫度,依舊無喜無悲,彷彿一尊精緻的陶瓷娃娃。

  「而妳很榮幸的將成為我今晚的食物。」他才沒有被那四個字打擊到,他就不信少女還能鎮定下去。

  安克萊臉上仍舊保持著禮貌的笑容。

  「不要,你可以滾了。」眼底好不容易有了情緒,不過卻是嫌棄,少女跳下窗台回到房裡,指尖直著敞開的窗戶。

  「可惜我不想。」歪了歪頭,他慢步至少女身前。

  「妳身上的氣息實在是太過美好,難道妳沒發覺嗎?」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暗紅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看,眼中有隱藏不住的渴望,卻還是不急不徐道他不急不徐道:「冰冷、黑暗、渴望著光明,這種人的血液最好喝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少女表情一僵,撇向外頭的視線顯露出本人的心虛,很明顯被說中心事的表現。

  「呵。」輕笑了一聲,安克萊玩味地勾起唇角,有著說不出來的邪魅。他當然沒錯過對方剛才的動作,不過他也不急,就只是隨手拿了個茶杯把玩著,「前面的話就忘掉吧。事實上呢,我要來與妳做個優惠划算的交易,而我也相信妳不會拒絕。」

  「什麼意思?」什麼叫她不會拒絕?他想說什麼?少女輕蹙起眉,眼眸警戒地看著眼前的吸血鬼。

  「很簡單,在這一年的期間裡每天讓我吸上一點血,而我在事成之後能夠實現你一個願望,當然是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望著對方白皙的頸項,多日沒進食的安克萊不禁舔了舔乾燥的唇,血族嗜血的本性在心中蠢蠢欲動。

  啊啊、真的好想吸看看她的血,一定很甘甜。

  「實現、一個願望?」少女突然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冰冷的臉龐有一絲破裂。

  怎麼可能……願望哪是說成真就成真的?

  「是的。」吸血鬼點點頭,抹開嘲諷的微笑。看看,這就是人類,短視近利的傢伙們。

  不過他可沒說謊,畢竟一具乾屍是不可能有什麼鬼願望的,不是嗎?

  吃定少女一定會答應的他,眼中閃過一絲狡猾。

  「……可惜,你不可能實現我的願望,所以我拒絕。」沉默了下,不得不說,她還是有些激動的,可惜細想過後她發現根本不可能。

  吸血鬼終究不是神,所以不可能……說不定、連神都無法。

  沉重地閉上眼,少女最後還是給了這樣的答覆。

  然後那夜應該要結束了,碰灰的吸血鬼乖乖滾出少女閨房,而她也恢復到平日的生活,繼續坐在窗台看夜景。

  本該。









  整夜,她都在想吸血鬼所說的願望。

  重覆將項鍊打開又關上,蓮音的神情十分黯淡,一個想法在她心中不斷放大,但她不確定是否該這樣做。

  「如果是你們,大概不會相信吧,我竟然遇到了真正吸血鬼,他還表演了跳窗給我看。」只有在讀自一人時才會說出字數如此多的話,少女看著墜子裡的全家福相,裡頭有一名大約六歲的女娃,穿著與她同樣的衣著,被帶著慈愛笑容的父母擁抱著,背景則是她們溫暖的家。

  一幅很溫馨的畫面,可惜裡頭的人們早已模糊,存留下來的只有那抹微笑。

  略微痛苦地閉上眼睛,耳邊又開始回響著那些一句又一句,不斷刺傷她內心的話語。


  「欸欸,那就是傳說中2B的蓮音學姊對吧?果然很漂亮呢。」

  「漂亮歸漂亮,不過那身衣服也太誇張了吧,大腿襪娃娃鞋又是陽傘蕾絲裙襯,她當自己是動漫中的人物嗎?」

  「可惜是個冰山,要是能笑一下就好了。」

  「那根本就是故作清高好不好?只是長的漂亮一點就囂張成這樣。」


  不是不笑,而是笑不出來,很早之前她就不會笑了,發自內心歡笑出聲的感覺對她來講已經太過陌生。

  雖然已經習慣那些話語,但心上的傷卻從來沒有好過一絲一毫。

  笑的感覺是如何?快樂的感覺又是如何?這些早以被她遺忘。

  她不懂為什麼她依舊活著,而愛她的人卻不在了。

  如此努力存活下來,又究竟是為了誰?









  「小音,妳知道嗎?」年近四十卻風韻猶存的母親握起自己的手,輕輕說起了故事:「每個人的存在,都是為了另一人而存在的喔。」

  從前從前,有一位幸運的少年。

  他真的真的很幸運,因為他有了愛他的家人,有關心他的朋友們,有卓越的成績,還有一名愛他的女孩。

  女孩很愛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兩人在長大後便開始交往,那時兩人都已經有了一份薪水不多但穩定的工作,雖然不夠過上很好的生活卻也足夠溫飽,兩人還曾經約定過,存夠了錢要去世界旅遊。

  可是高傲的少年卻不甘於此,他想要過上更好的生活,他也認為他有這個資格,於是為了錢,他開始疏離他的家人,計算起他的好友,甚至是利用了女孩對他的一片愛意。

  他說想買房子,於是女還接了第二份工作持續努力著,即使颳風下雨也從來沒有請過假。

  他說要介紹新朋友給女孩認識,於是帶女孩去了酒吧,但卻棄苦苦哀求他的女孩獨自離開,將對方留在所謂的新朋友之間。

  女孩是真的真的很愛那名少年,於是她出賣了自己的身體與心靈,只為了能幫住對方賺取更多的金錢。

  然後少年愛上了一個女人,一個美麗如蛇蠍的女人。

  女人蠱惑著他拋棄那名女孩,誘惑著他將一切全交給她,於是在賺了大錢後,他將那名為他染上黑汙的女孩拋棄了。

  直到某天女人拿走他所有的財產消失無蹤,他才發現,他應該愛的,是那名女孩。

  可惜女孩早已自殺,這時少年才發現,以前的自己有多麼可笑,那時他已經五十歲了喔,過往的一切卻像鬧劇一樣不得善終。

  最後五十多歲的少年背起了背包,帶上女孩的照片,正如兩人所約定般走遍了整個世界。

  故事到這裡結束,而全程她只是愣愣的聽著,望著母親突然又清晰的臉龐,潸然淚下。

  「女孩為了少年而活,而少年最後也帶著對女孩的歸欠度過一生。」摸著少女的頭,婦人也留下了眼淚,然後微笑:「能夠見到長大後的小音,媽媽真的很高興。」

  「以後,也要好好活下去喔。」









  當她睜開眼睛時,天邊已經微亮,微風從整夜未關的窗口吹進臥室,輕撩起窗簾。

  原來自己睡著了嗎……?有些愣征摸上自己的臉頰,直到碰上了溫熱的液體,她才發現自己還在留淚,而剛剛的一切是如此真實。

  不是假的。

  走到窗台邊,她靜靜看著太陽自東方升起,金黃的光芒照亮了整座城市,不久之後,路上開始走出人們,早餐店的大門紛紛打開,公園裡聚集了許多老人家。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城市的活力。

  「我說過了黎明時會再來的。」安克萊又出現在少女的房內,一如昨日的突然。氣色看起來倒是不錯,八成是昨晚去吃了什麼好料。「你的答案呢?」

  「欸……你聽過這個故事嗎?」沒有回話,少女的手指撫上窗框逕自問著,也不等男人回答,便開始說了那一模一樣的故事。

  沒有打斷少女,吸血鬼就只是聽著,相較於對方昨天冰冷無情到了極點的態度,今天的少女反而像是吃錯藥一樣多話且有了表情。

  「……最後呢,女孩為了少年而活,而少年最後也帶著對女孩的歸欠度過一生。」閉上眼睛,少女反覆握緊了手掌,最後如此說道,一字一句都帶著堅定,「我答應你,條件是你必須給我初擁。」

  「妳知道那代表著什麼嗎?」安克萊訝異的挑眉,他以為少女會想要其他更有價值的東西,沒想到她卻要了這個。

  初擁,意味著少女將不再是人類。

  「嗯……我母親是在我七歲時開始說這故事的,她每天都當成床邊故事在講。」她當然知道那代表著什麼,少女臉上帶著某種釋然的微笑,「人生真的很短暫,直到現在,那場車禍依舊像是昨天才發生一樣,沒想到一晃眼就過了八年。」

  「我曾經問過,故事裡的女孩後悔嗎?但答案卻是否定。所以我也想要找到一個足夠我存活的理由,不單單是為了一句『好好活著』。」

  「父母的容貌早就在我腦海裡模糊了,但在今天卻又清晰起來,你不覺得很神奇嗎?」

  「所以我想再記起有關他們的一切,不再是靠著穿舊衣看照片去緬懷,而是只要一想到就能在腦中勾勒出他們的形與聲。」

  「十年不夠我可以花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四十年,若真成了血族,那我還有好幾百年的時光可以去尋找,不論是記憶還是自身存活的意義。」

  「我想要親眼見證這世界的美好,但我卻也不想在失去或受傷了,所以、」頓了頓,她往後退一步,方才站的地方正好有陽光灑落,而她這一步便站到了陰影處。「這樣就好。」

  「只要遠遠的看著就好嗎?我喜歡。」彎起了狹長的紅眸,安克萊讚嘆地鼓掌,對眼前的人類也有所改觀。「不過血族的生命可是比妳想像的還要長遠,真做好準備了嗎?」

  「嗯,大不了就是進棺材長眠。」當血族還有個好處就是:當疲累時能先睡個幾年休息一下,重新準備再出發。

  「好吧,本來想著玩玩妳的,不過我欣賞妳,所以我們來認真吧。」從口袋抽出羊皮紙卷,安克萊率先滴了血上去。

  「在上面滴血,不用很多一滴就好……對,然後跟著我念誓詞……」

  跟著對方照做,直到羊皮卷發出光芒,代表著契約成立。

  「好了。」將羊皮紙遞給少女,吸血鬼眨眨眼,望著少女的脖子又開始流口水。

  「是說為了履行交易,我們是不是該來點動作了?」

  「除了吸我的血以外,你休想動我身體一根汗毛。」翻了個白眼,蓮音拉起窗簾阻隔光線,算是某種變相的妥協。

  「嘿嘿,別這麼說嘛,那種事就是要這樣才舒服阿──」安克萊直接伸長爪子一勾,將人拐到床上去。

  背後觸及到柔軟床鋪,在吸血鬼真撲上來時,她才發現大事不妙了。

  「等等等你這死蝙蝠要做什麼──」

  「吸你血阿,怎麼?」

  「……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做交易?」她很不解,這場交易從發生到現在,只過了短短一個夜晚,或許一切都只會是場夢?

  「嗯、說起來有點複雜……不過看在妳是我未來的後代上,我還是跟妳說個幾句好了。」摸著下巴,安克萊斟酌了下字句,決定簡單交代。

  「簡單來說,目前我正被仇人追殺……」




《完》

參賽者的話:

線線我要來壓妳了(欸)
很感謝幫我修文的芳技、寒雪櫻大大(鞠躬)還有幫我打氣的小影W

本來我也要寫古風的W幸好改成了吸血鬼,不然就跟玥撞上了(笑
人生如夢神馬的幸好我也沒打,不然就是二度撞上(#

最後很謝謝看完的各位W
字體我實驗了好久W

初雪 發表於 2015-3-7 23:41:38

組別:白組
題目:一個夢
文章內容:

  在合上眼之前看到的是手術室那冰冷的白色天花板,醫生和護士的聲音圍繞在我耳邊。

  「沒事的,很快就會好的了。」

  他們一遍一遍地說著,而在麻醉藥的影響下,我閉上了眼睛,然後失去知覺了。

  這是我在這家生活了十六年的醫院裡,待的最後一個星期的第一天。說起上來,我今年也已經十六歲了……



  在睡著的期間,時間有種總是過得特別快的感覺。好像在上一秒醫生、護士們剛幫我打完麻醉針,下一秒我就已經能出院了。是的,當我再次張開眼的時候,看到的仍是白色的天花板,不過不是醫院那種有種冰冷的感覺的。

  窗外的景色也跟之前在醫院所看到的不一樣,醫院那遠眺的樓景成了綠意盎然的樹景。

  「這裡是……?話說這好像書中的郊野啊……」房裡的景象也跟平時想像的一樣。

  門隨著兩聲敲門聲被推了開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也隨之入耳。

  「凡兒,你終於醒了嗎!」

  進來的婦女是我的母親,她抱著一盆水和毛巾,臉上的笑容就好像在照片上的一樣。

  究竟有多久沒見過呢?

  「太好了!太好了!手術後,醫生說你康復得很快,可以提早出院。真的是太好了!」

  母親抱著我一直哭、一直哭,越抱越緊。雖然她在哭,但我能感受到她的喜悅。

  能康復真的是太好了!我也不禁這樣想著。不過,這是夢嗎?但就算是夢,這也應該是美夢吧。

  「母親,別哭了。我想去外面走走,可以嗎?」笑著安撫了一下母親,然後說出了我的願望。

  每天在醫院朝思暮想的願望,親自用自己的雙眼見證世界,而不再是看著書中圖片幻想。還有用自己的腳踏在地面上,走出去。

  「你身體才剛好,不要太勉強啊……但你真的想的話,我就以母親的身分帶你出去認識世界啦!」

  如果這不是夢的話有多好,如果是夢的話真希望不要醒。至小就患怪病的我一直就只能關在醫院裡,這次採用新技術的手術現在可謂是對我來說的禮物。


  「嘩!真的跟書上的圖片一樣的啊!」坐在母親的車上,車窗外的景色都很新奇。由是村屋的家出發,街道、高樓、人群、車輛,一切的一切都對我來說很特別。出生至今十六年來,這是我第一次離開病床,走出醫院的範圍。

  當車停下來後,母親就把我從座位上抱到輪椅上。不過看見眼前這美麗景色,我也沒有想甚麼了。有的只是讚嘆,這裡就是書上所說的草地和花田,記錄片所說的市內的綠色之地。

  溫暖的陽光、迎面而來的微風就好像我以往所想像的一樣。比起暖風機更溫暖柔和的陽光、比起風扇更清涼舒適的微風,只不過現在應該是真的感受到了,應該不再是以往的幻想。應該不是夢吧? 

  「怎麼,凡兒?你喜歡嗎?」

  「我很喜歡啊,母親。」

  眼看著眼前的花田,鬱金香、玫瑰、菊花……各式各樣我所認識的花都不按季節開花,似是要一次過實現我所有的願望。

  「真是神奇啊。」我讚嘆著。

  對於這現象感到好奇我我忘了自身的殘疾,伸出那自出生來從沒踏足過大地的雙腳。

  「凡兒你……能走路了嗎?」從輪椅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了花田的那個方向。第一次將全身的重量託付給雙腳,這不是夢吧?不過走了幾步後,膝蓋就軟了下來,整個人坐到地上。

  「凡兒!」

  母親的呼喊聲我聽得很清楚,不過我並沒有回應,就連一句「我沒事」都沒說。能走了,能走路了!哪怕只是一瞬間,我也能走路了!

  我就這樣哭了,坐在草地上哭了,摸著眼前的花瓣哭了。

  「凡兒你怎麼哭了?跌得很痛嗎?」

  母親擔憂地看著我,而我笑著搖了搖頭,說著:「沒事,母親。我想看看其他東西,可以嗎?」

  想發掘更多不同的事物,學會更多的知識,想好像平常人一樣生活。


  回到大街上,母親推著我在逛街。商店櫥窗裡全是原先只能在網上能看到的商品。我曾經也幻想過這樣跟家人、朋友一起逛街,現在終於能夠實現了嗎?

  服裝店、雜貨店、超級市場、百貨公司、公園……逛過了許多許多的地方,見識了許多許多的事物。就如書上的圖片一樣豐富、就如想像中一樣新奇。空虛了十六年的生命令我覺得一切都很特別,現在已不同於以往的只能在醫院看書想像。

  這個時候,有兩個高中生經過,她們看上去剛放學的樣子。我也憧憬過在學校上課的情景。如果我是普通人的話,大概跟他們一樣吧。為了學業而擔憂,為了人際而苦惱,而不是為了接下來自己是否還在而害怕。

  不過呢,如此輕鬆或許不錯……對吧?

  「咕嚕……」肚子叫了起來,一直都在用營養液的我其實也很想吃一頓普通的飯。說起上來,時間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的樣子。

  「凡兒,你餓了嗎?不如去吃飯吧,你有什麼想吃的嗎?」母親如此詢問著,我沒有多加猶豫,「我想吃母親你煮的菜,就好像其他小孩一樣。」


  母親的菜我曾經吃過一次,那時大概是病情較穩定的時期。跟醫院的飯菜不同的味道,跟營養液不同的滿足感,就只是那麼的一次。

  這次,母親真的如我所願煮了一頓飯給我吃。一切就如我所想地發展。

  桌上的菜式都很豐富,全是以前我一直嚷著母親想要吃的東西。雖然顧慮我的身體而煮得比較清淡,但母親的味道果然很美味,跟印象中的味道一樣。

  吃著吃著,眼泛著淚水,各種複雜的心情都湧上心頭。

  「凡兒,你怎麼哭了?是飯不好吃嗎?那就不要吃了!」母親的著急令我的心情更複雜。

  「其實我真的很想就好像我的名字一樣平凡,很想好像今天一樣到處去,真的很想很想!母親啊……我很想就此不再醒來……」眼淚突然控制不了的樣子,像是要把淡然度過的十六年悲傷都要抒發出來。

  「凡兒啊,夢最終還是會醒來的啊……」母親輕抱著我,用手指抹去我的淚水。

  哭累了,太陽終於落下,漫長而又快樂的「一日」終於要完結。我也累得把眼睛合上了。


  黑暗裡,我聽到陣陣熟悉的哭聲。是母親在哭,哭得撕心裂肺,像是失去了什麼,很重的東西一般地哭泣著。

  我再次打開了我的雙眼。

  仍舊是那白色的天花板,不過以往觸摸不到的,現在卻好像伸手能及。母親的哭聲和平調的「嘟嘟」聲縈繞在我的耳邊。我尋找著聲音的來源,才發現我正在飄在半空看著自己和母親。

  「抱歉,手術非常成功,但你的孩子他似乎過於虛弱已經導致昏迷了一星期,到最後……節哀順變。」醫生如此地說到。

  似乎剛才果然是夢呢,難怪一切都如我所想。而感覺如此漫長,是因為已經一星期了嗎……

  「母親……」看著母親哭泣的樣子,不忍心,但我無能為力。因為我已經明白到我已經沒可能再生存在這個世上的事實。

  「母親,對不起!凡兒無用,凡兒只好來世再來孝順你……」

  說罷,身體也正慢慢消失,只剩下床上的軀體。

  「最後,感謝神賜我這如此真實且漫長的夢,我很高興。總算是實現了我一半的夢想,過了『一天』普通小孩的生活。另一半似乎已經實現不了,那是希望母親……」




  那天,其他人都發現了少年的淚痕與微笑。

  「我真的很想成為真正的凡兒,就如名字一樣,如夢中一樣,如此平凡,並且成為母親身邊最能幫忙的凡兒。」


參賽者的話:
趕著去睡覺,先交好了#

滿滿的趕死線感覺,寫這篇東西都拖了好幾天#然後還是先感謝給我意見的人啦
結局啊qwq總覺得我每次寫結局都爛尾了qwq然後寫著寫著都不知道自己在寫甚麼了qwq還寫著寫著好像偏題的感覺qwq常常學校作文都偏題的我#
對了,其實這篇東西有個名字的,是《平凡就是最大的幸福》owo很習慣跟每篇東西都起名字的我#
然後其實最初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把凡兒變成M的#當然最後那段刪掉了owo/

最後,感謝看完我這篇不知怎的文和我滿滿廢話的後記owo

uo12354 發表於 2015-3-7 23:55:14

本帖最後由 uo12354 於 2015-3-7 23:57 編輯

組別:紅姐
題目:一個夢
文章內容:

        你們覺得,什麼是夢呢?

  別人都說,夢就是虛幻的、不是真實存在的,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指的就是潛意識反映出來的東西。

  然而,我卻覺得夢應該是更加不同的東西。

  不然馬丁路德金也不會常常說「我有一個夢」。
  他就做了那一個夢,結果全世界都宣傳他這個夢。

  夢似朵雲,虛幻而美好,所以才引得別人想要入夢。
  甚至迷失在真實世界的人,或者在真實世界裡受過傷的人,會想要永遠地沉睡在夢中,永遠不起。

  而每一個人的夢,都不同。
  又因為不同,而顯得獨特。

  「……所以,再讓我睡一下下吧!讓我做完我的夢!」

  聽完我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眼前人沉默地看著我,然後,慢慢的將手上的稿子捲起來……

  「啪!」一聲腦袋上被狠狠敲了一下。

  「唉唷!好痛啊!」我叫了出來,捂住頭,忍不住扁起嘴瞪他,「幹嘛打我!」

  「我覺得只要是真的知道馬丁路德金說過什麼的人都會打妳。」聶晁翻白眼,鄙視地說著,「人家是有一個夢,可他的夢比妳的偉大得多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夢不偉大……」我不甘回嘴,哀怨看他。


  「人家15歲就進了大學,」他面無表情的道,連帶聲音也毫無起伏,他藍色的眼睛盯著我看:「而妳也15歲了,那妳進了大學了嗎?」

  我忍不住沉默了,原來馬丁路德金的成績這麼彪悍嗎……我不由得後悔拿他做例子。

  我應該要認是他更深入一點的才對……

  「還不快點碼字!」他再次翻了個白眼催促道,將手上的稿子丟給我,「這稿子沒錯字了。」

  「可,你不懂……」我嘆氣,靠著椅背伸了個懶腰,仰頭看著他道:「我的靈感來源都在夢裡,不做夢,我又哪來的靈感去碼字呢?」

  「行了,直接點說你想睡覺偷懶不就得了……」聶晁嘴角微抽著,很不以為然,「聽妳講幾百次了,妳連自己的書都取名叫《夢》!就看得出妳這個人到底有多愛做夢了。真不懂,做夢到底有什麼這麼吸引妳?」

  聽到聶晁的話,我忍不住露出笑容:「連馬丁路德金都想要的東西,難道不吸引人嗎?」闔上雙眼,我彷彿看到那夢中的世界,喃喃自語,「在夢裡,所有東西都是虛幻而不真實,正因如此,才能放手去冒險,認識真正的自己,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在夢的世界裡,不必擔心現實的束縛,因為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才能放手去冒險,放手去過一個不一樣的生活嗎?」

  夢就是可以做嚮往的自己,所以我才這麼喜歡吧。
  自由自在、毫無拘束。

  「在那個世界,就能夠過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不是嗎?」我偏過頭,看著他詢問著。

  聶晁不由得一愣,又見我一臉神往,頓時嗤了一聲笑了出來,說:「妳啊,到底是對現實有什麼不滿的,你現在沒有在過真正想要的生活嗎?」

  「我沒有不滿啊!」我狀似無辜地攤手,「我只是想,如果可以讓我再睡一會的話,我對生活的滿意度又會上升一點了。」

  「得了,」聶晁沒好氣的說:「妳愛睡就睡吧,記得一星期後,一定要交稿,知道嗎?」還不忘的提醒我。

  「知道了!」喔耶死!我握拳,無情的編輯大人終於肯讓我再睡一覺了!

  目送聶晁走遠,我歡叫一聲,將椅背調低,便躺下來,闔上雙眼尋找我的夢去。

  上一次的夢,似乎是古代風的……

  快入夢鄉會周公的我,嘴角微微勾起。

  那、這次,希望可以是西方中古時代呢。


  晚上。

  「喂!懶骨頭!」聶晁一邊推開房門,一邊嚷嚷:「快起來,趕稿……」

  甫進去,卻看到意想不到的事,平日就算是怎麼叫都叫不起來的閔螢,卻在此時仰臥在椅子上,盯著天花板,茫然若失似的神情令人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剛剛投資一百萬失利了。

  聶晁訝異的道,挑挑眉:「妳怎麼了?這麼早就睡完覺?終於回復正常人類作息時間了?」

  「不是……」少女空洞的暖陽色眼睛轉向他,一字一句的說:「我、第一次睡覺沒有做夢。」

        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做夢呢?

  坐車回家的時候,她看著一個又一個繁華的街道閃過,閔螢垂下暖陽色的眼眸不由得想起這問題。

  從前也沒想過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只知道在夢裡就會開心。
  因為在夢裡,她可以為所欲為。

  似乎是從小時候就開始的?

  『妳做好作業了沒有?』
  突然一道冰冷的聲質問著,聲音熟悉的很。

  嗯?這聲音打哪來的?

  『又打文了?這麼有空,還不如去讀書做作業!』
  語氣帶著微怒與不滿。

  她停下了腳步,愣了愣。

  啊,對了,自從她的母親開始反對她打文,當作者的時候。

  神情黯淡了下來,低下頭,金黃色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滑落了下來。

  她很不想聽那些難聽又尖酸刻薄的話,所以她總是藉著要先睡覺的藉口,逃避母親。

  每一次聽到就會覺得很難受,自己一直不解,為甚麼她喜歡的夢、她喜歡的幻想、她喜歡寫文章的興趣一直不被母親接受。

  夢不好嗎?幻想不好嗎?寫文章當作者也不好嗎?

  她很想對母親反駁,她喜歡的一切都是很美好的!可是她不敢。

  睡夢中,那些新奇又有趣的經歷,總是讓她流連忘返。
  睡夢中,美麗的景色以及現實生活中感覺不到的舒暢愉快,總是讓她戀戀不捨地醒來。
  睡夢中,她一直很快樂、很自由,可以欣賞著夢裡的一切,可以用裸足踏過每一個她想像出來的夢。

  直到現在,她都一直做一個又一個夢,夢裡的母親總是帶著笑容,支持她去做作者。
  在現實生活中得不到的支持,在夢裡她總是能輕易獲得。

  但……五天前,她入睡後,忽然再也不能做夢了,也不知道為甚麼。

  閔螢深吸一口氣,盯著窗外,暖陽色的眼眸泛起迷茫和失落。

  到底是為甚麼呢……

  在她不能做夢之後,她靈感來源沒了,也就不能打文了。
  她依賴著她的夢,沒有了她的夢,就變得很空虛。

  再說,她意亂心煩,也打不出什麼好的文。

  「啊……」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伸手煩躁地抓了抓頭:「好想做夢啊……」

  「妳想要做夢?」旁邊一個小女孩忽然出聲,稚嫩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啊,呃?」閔螢轉過頭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地望著漂亮的小女孩,像是見鬼的表情:「妳什麼時候在這裡的?」明明剛才旁邊都沒有人在啊?還是說她遊神到連旁邊來了人都不知道?

  「我再問妳一次。」小女孩無視她的疑問,偏過頭黑色深不見底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緊著她,雖然是軟軟綿綿的聲音卻有著沉穩的感覺,好似只是披著小女孩外表的成年人,「妳真的想要做夢?」

  「這……」雖然有不和年齡的感覺,不過終究是個小女孩,閔螢皺起眉頭,總覺得她像一個熊孩子在胡鬧,「關妳什麼事?」

  「這、可說不定呢。」小女孩輕笑了起來,原本沒有表情的臉突然變得活潑四射,她眨眨眼睛對閔螢揮揮手說著:「那祝妳好夢囉!做不了夢的姐姐。」

  車停下了。

  小女孩跳下座位,一蹦一跳的,下了車。臨下車之前,還向再次向閔螢眨眼。

  「奇怪的女孩……」她嘟嚷著,也下了車。

  一步一步走回家,乘電梯,掏出鑰匙,開了門,朝屋裡喊了句:「媽,我回來了。」

  「回來啦?」從廚房出來的婦人滿臉笑容,捧著一鍋湯,還噓寒問暖:「閔螢,妳今天去工作室,碼字還順利嗎?」

  「……咦?」

  閔螢當場呆站。

  「媽……」她驚訝的問:「妳不是一直都反對我做作者嗎?」

  「呵呵,」婦人放下手中的湯,慈祥的笑道,「我是啊!不過,現在看妳做得不錯,也快要出書了,才覺得,其實妳做作者也不錯。」

  看見母親的態度,加上剛才奇怪的女孩,閔螢覺得自己絕對在做夢。

  她用力的在大腿上一捏!

  「痛!」她痛得眼睛當場飊淚。

  不是夢。

  閔螢有些愕然。

  「妳做什麼?」婦人很奇怪的看著她。

  「沒什麼,只是……」閔螢緊緊的盯著母親,而眼前這個婦人,無論樣子﹑聲音﹑或者是熬出來的湯,都與母親一模一樣。

  「有點,受寵若驚而已。」暖陽色的眼眸看著笑的溫和的婦人,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傻孩子,」婦人笑了,揉了揉她的頭,「我是真的支持妳了。」

  「謝,謝謝……」她一時語塞,莫名的感動,眼眶漸漸灼熱:「我會努力的。」

        「這才是媽媽的好孩子。」婦人笑道。

        吃完晚飯,被母親催促著去睡覺的她,大字型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的雙眼,還是很迷茫。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喃喃自語,「這真的好像在做夢喔……可是又不是。」

        「話說回來,明天就要交稿了……」翻了個身,想起尚未打好的稿子,忍不住又嘆氣,「聶晁一定會砍死我。」

        輾轉反側了好一會,也沒想出辦法來的她,賭氣似的拉上被子,闔上眼睛,「算了!明天的事,明天才想吧。」

        翌日,在工作室裡,出現一個奇異的景象。某個暖瞳色眼睛的少女以標準土下座的方式,向另外一個正拿著薄薄的稿子的男人,聶晁求饒道:「尊敬的編輯大人!我來不及打完稿子!」

        閔螢將頭壓得更低,大聲的說道:「真的非常對不起!」
        「……」聶晁面無表情,手上的稿子翻得飛快。其他人也不敢開口,一片靜默,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那,交稿的日子,就延長至下星期一吧。」
        翻到最後一頁時,聶晁忽道。

        「啊咧?」

        好消息來得太突然,閔螢仰起頭,呆愣的看著聶晁,那眼神彷彿看到了一個怪物似的。

        「看我幹嘛?」他沒好氣的拍了拍她的頭,「反正現在就算要妳吐出稿子來,也是不可能的事,倒不如給妳時間,快點做好它。」

        「……嗚啊啊!」閔螢淚光閃閃的雙眼直逼聶晁,狠狠的嚇了他一跳,「編輯大人在上!請受小女子一拜!」

        「不用這麼誇張……」聶晁無奈,「快點把稿子打好就是。」

        「嗯嗯嗯!」她用力的點頭,「我現在就去打!」

        說是這麼說啦……十分鐘前還誓言旦旦,要去打稿的閔螢,此時頭痛的對著電腦,煩惱起自己打出來的文章該怎麼寫下去。

        「啊啊……」打不下去,她乾脆扔下了電腦,走出去街道散心。

        一步一步的走著,她無所事事的走著,眼睛盯著地上,好像看久了,靈感會忽然從地板上蹦出來似的。

        現在,我該怎麼讓女主角和男主角冰釋前嫌呢……

        啪!

        一隻閃著光的鑽戒扔在閔螢前面。

        「我不需要那隻貴到爆的鑽戒,」耳邊傳來一把女聲,正壓抑著憤怒而顫抖,「我說過了,我不為了你的錢,我只是為了你。」

        靈感真的從地上蹦出來了……閔螢愕然的看著地上的鑽戒。

        「呵呵,」另一把男聲笑了,帶著嘲諷,「誰知道妳是不是放長線釣大魚呢?」

        閔螢趕緊撿起那隻鑽戒,雖然她有點擔心那對男女會不會錯把她當作賊,但是很明顯的,他們熱火朝天的繼續爭吵,完全沒有要理她的意思。
       
        「我要是真的想要你的錢,我當初就該在雪山上放手,讓你掉下去受重傷,再對外宣佈我是你的未婚妻,不就得了?」女人握緊拳頭,怒不可遏的道。

        「也許你覺得,人活著,錢比較好拿吧?」男人笑著聳聳肩,眼睛裡卻沒有半點笑意。

        「你……」女人大怒,正想反駁的時候,閔螢怯怯的開口打斷了:「呃,不好意思?」

        兩人同時轉頭看她。

        「還是撿回這隻戒指吧?看起來就是超貴的,還是不要亂丟吧。」被兩個人同時盯著看,即使是閔螢也不由得額上冒汗。

        「哼,」女人冷哼一聲,「這戒指沒了當初的意義,要來做什麼?我送給妳了。」

        「呵呵,」男人也冷笑數聲,「本來就沒有意義啊。」

        眼看兩人即將再次爭吵,閔螢忍不住開口了:「你們兩個,也太笨了吧?」

        「啊?」「妳說什麼?」兩人不由得一愣。

        「我說,世界上有哪個女騙子,騙人感情的,會在騙人失敗之後還用這個態度來跟你吵的?」閔螢翻白眼,鄙夷的看了男人一眼,「大都嘛千依百順的跟你說她不是為了錢什麼的,要不就走,這樣跟你吵,只會讓你好感度下降,什麼錢都拿不到了,還丟自己的鑽戒,也太傻了吧!」

        男人一愣,一直都冷笑著的面容放鬆了下來。

        「再說妳啊!」閔螢轉頭又開始批評,「就算你要吵,也要挑地點好嗎?這裡大街上的,人人都看戲,妳不覺得很尷尬嗎?」

        「那個,」女人停頓了一下,指出一個事實,「妳也在大街上大聲說話,還插手陌生人的事啊?」

        啊咧?

        糟糕!看得太入神,忘了自己也在大街上……

        她現在很想在地上挖個洞給自己。

        「這戒指還給你們了!不要再吵了!」閔螢慌忙一扔戒指,還不忘叮囑那對情侶。

        「當然。」男人笑了,很陽光燦爛的,「謝謝妳提醒了我。」

        「……這邊才要謝謝你們呢。」閔螢一愣,也笑了出來。

        「我有靈感打文囉!」


        好不容易,在晚上八點後,我拖著疲憊的身體,上了平日回家的那一班車,回自己的家去。在車上,她坐回昨天自己那個位置,回想起今天的種種,我忍不住笑了。

        「妳笑了呢!姐姐!」和昨天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忽然又像昨天一樣,出現在我的身邊。

        「嚇!」我喘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心臟處,「人嚇人,會死人的!」

        「嘻嘻。」小女孩笑了,「妳現在,還想要做夢嗎?」

        「嗯?」被突然問道這個問題,我愣住了。

        好像,不必做夢,我也能打文了?

        現實生活,也沒我想像中那麼糟糕呢,好像。

        我臉上露出微笑。

        「我想要做夢,」我笑著說,「但已經不再依賴著它了。」

        「呵呵~」小女孩綻放出活潑的笑容,「那姐姐差不多要醒來囉?」

        「誒?」她愣住了,「這真的是一個夢嗎?」

        「不一定哦!」小女孩笑著說:「這也是現實啊!」

        「這,到底……」我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若然要我回到那個母親反對她做作者,聶晁明天會砍死我,沒有靈感打文的生活,我寧願一直做夢。

        我不想要回去……

        「姐姐,妳聽說過嗎?」小女孩微笑,帶點玄妙,帶點天真,「人生如夢啊。」

        「這可以是夢,也可以不是夢。」小女孩指著窗外,那一幕幕閃過的景色,反映著另一個「閔螢」,另一個更不同的我。

        咦?我呆呆的看著那個「我」。

        「我」回到家,捧著自己的稿子,給「我」的母親看。而「我」的母親,最初拒絕了,但是後來,「我」悄悄的戴上眼鏡,看起了自己女兒打的文,眼睛泛出眼淚;

        「我」回到工作室,雙手合什,拜託聶晁延長交稿日期,還將自己的文章走向交給他看,編輯怒氣沖沖,但還是延長了交稿的日子;

        「我」去了旅行,去世界各地,看當地人情,看人生百態,只要有什麼事件發生,都會成為「我」的靈感。

        「這全看妳到底要不要去爭取呀。」小女孩笑說,「現在,妳要不要回去,繼續做你的人生夢呢?」

        眼淚,悄然滑下。

        是啊。

        我一直都在逃避,逃避母親,逃避現在種種的不如意,才想要做夢。

        但原來,我一直都在做著夢,就是「人生」這個夢。

        該是時候醒來,不再逃避,用自己的雙手爭取自己的夢了。

        不再在睡夢中尋求,在現實中尋求,才是真正的夢。

        就像馬丁路德金的一個夢呢。

        我轉頭,頰邊帶著淚痕,向小女孩笑道:「嗯,我要回去,做一個夢。」

        因為,人生如夢嘛。



感謝寒寒的潤稿!!!wwww
我們真不愧是壓紅線組啊XDDDD(還說#
最後一部分沒潤好,就算了XDDD交了就好#####
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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