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慧 發表於 2020-4-10 20:40:34

日影月 發表於 2020-3-22 15:49
好喔~會等你回來的加油!!!
祝你打敗你家六月的海怨
那隻僵屍是誰?


謝謝日影月大大的打氣和等待~ 小雙會回來的
我要先打敗五月的小boss, 才能迎接六月的大boss啊!
小boss也好可怕啊....
每次讀書都在懷疑人生

殭屍說的是羅蘭喔XD 死亡君主型態啊~
看不懂的人只會覺得那是殭屍王?(XDD

普通人啊...我也不知道普通人怎麼辦呢XD
第三部應該會是大工程...複雜度超高

Noelny 發表於 2020-4-10 21:13:18

大大你好 我是新讀者>W<
覺得轉世的文都好有看頭喔!看騎士們在異世界(?)的互動真有趣
雖然西亞被哥哥殺的部分好虐QAQQQQ

雙慧 發表於 2020-4-26 22:05:51

【新版 第十一章】
「──魏──小魏!」正在小憩片刻的魏洱月就這樣很突然地被搖醒了。雖然他真得很想找一張床舒服的睡一覺,但他可是在上班中啊──
警局裡的人都叫他小魏,原因沒別的,就因為他的名字太拗口。這個名字他也是翻字典翻很久啊,嫌什麼嫌!威爾.璐納兒(WillLunar)音譯成魏洱月你知道有多難嗎?
各縣市的警局一定至少有一個組織成員安置在內,以防發生任何意外事故。通常這種接線人員(他們通稱「窗口」)都是比較菜鳥級別的組織成員在做,而已經早已脫離菜鳥的威爾會坐在這個位子上的唯一理由是:「據說」洛蘭德陛下和柳曜家主「都」住在這一帶。
或許再加上不想待在組織總部忍受別人的眼光──
柳曜家主已經是一個夠難纏的人物了,再加上一個洛蘭德陛下,這根本就是世界末日的組合──
他也是直到昨天才發現洛蘭德陛下等於羅蘭君主又等於上次郭莉涵案件的關係人士——羅蘭。
他真的無比慶幸上次拆洛蘭德陛下──入鄉隨俗,是羅蘭君主的屋子時沒有直接被羅蘭君主滅了。
「是!」他看著旁邊的警察,再怎麼累,老大的話還是要聽。
「上次的連續殺人犯出現了,準備一下。」
「是!」不是他老大太嚴還是怎樣,而是他已經累到懶惰說話了。他的老大當然不知道他的背景,只當他是個新進的警察。雖然偶爾還是有「另一邊」的任務要做,但是表面上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好做滿。太混他自己也過意不去。
___
帶太多人容易打草驚蛇,所以他家老大決定只帶三個人。
這個連續殺人狂警覺心很高,好幾次拉大隊追捕都被他提早察覺逃掉了。所以這一次才決定人帶少一點。連續殺人犯名字是「陳楷謙」,是一個在路上隨處可見的普通高中生,就連身世背景也是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就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下才使得這麼一個普通高中生化身成殺人狂魔。
威爾隱隱察覺有內境牽扯在內,所以這個案子也查得特別積極。
說來,羅蘭君主家裡那幾個高中生實力不容小覬啊──需要上報讓上頭留意嗎?柳曜家主和艾利恩殿下的軀殼就算了,雖然還沒親眼見過,單聽他們口述的戰鬥過程就知道那幾個小瓜都不是普通人物,絕對訓練有素!
先保留一下好了,再怎麼說,他還欠羅蘭君主一個人情。都把他從天牢救出來了,就幫他們瞞一陣子吧!過後被追究就再說,最多就是擺脫父親幫忙吧?
___
他們站在鄉區的一座廢棄民宅前,花圃裡長滿了雜草,沒有人生活在此處的痕跡。
「小魏,你走後門,我走前門。剩下兩個在外面守著。」
他聽從老大指令,從後門進去。這整棟屋子有點年紀了,後門雖然沒鎖,但打開時還是發出了一點噪音。民宅許多可供採光的窗口都被木板釘了起來,導致光線有些許不足。
但這對威爾來說不算什麼,他是組織的魔法師,看是要施展夜視魔法還是簡單弄個照明都可以。只不過現在還有其他普通人類,他也只好當一個普通人類了。
一打開後門,威爾雙手緊握配槍,警戒著四周。他和老大分別確定完一樓沒有人後,兩人一前一後上了二樓。二樓有三個房間,一左一右,走廊底下還有另一間。威爾左拐進入左邊的房間,地上有許多血跡,一直延伸到房間的角落,那個角落有一個被綁在椅子上的被害者。
「找到了!」威爾大喊。老大並沒有馬上衝進來,這不奇怪,老大還有最後一個房間要確認。
被害者看樣子也是個高中生,裸著上身,身上彷彿被當成畫布一般被兇手用刀刻上了許多圖騰。有些還在冒血,有些已經結痂。
應該不會立即死亡,現在緊急送醫的話能活下來。威爾馬上幫被害者鬆綁,卻瞄一個格外眼熟的刀傷──
是昨天在神界看到的葉子形狀標誌。純粹巧合,還是──他在被害者的左手也發現了昨天的雪花標誌,還有一個連他都覺得很熟悉的月亮標誌。
這絕對牽扯到內境了。威爾乘著老大還沒進來的時間,迅速把這些標誌拍了起來,並往被害者的嘴裡灌了魔藥。
可不能讓醫院看到這些印記,威爾這麼想著。這些都是單純的皮肉傷,是眾多傷勢中最好治的傷勢。不一會兒,被害者的傷口癒合,但人還在昏迷。
忽然,隔壁房間傳來了激烈的扭打聲和槍聲。威爾這才想起,如果犯人真的跟內境有關,那麼他家老大是肯定打不過的。
傷者目前已無大礙,送醫輸幾包血就沒事了。威爾拋下傷者,往最後一個房間衝去──
果不其然,犯人和內境有關。房間的地板上全是青黃色,有點類似鼻涕的黏稠物。老大被打橫黏在牆上,臉上是有些許刮傷,但就地上沒有什麼血跡看來,他應該沒受什麼傷。
「小魏,快逃!那根本就是怪物──」
廢話,那當然是怪物。單看那張臉就已經不能把他歸納在人類範圍了。威爾忍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
陳楷謙的嘴巴裂開直達耳邊,一只眼睛不見了,空洞的眼窩流出青黃色黏稠物,耳朵向上尖起,形狀有點像貓耳。左手臂肌肉如同一座小山堆起,青黃色的光芒更是透過皮膚映射出來,靠近左肩處貌似有一個彈孔,裡頭流出綠中帶紅的血液──是說綠色的血還叫血嗎?
陳楷謙右半身仍維持照片中瘦弱高中生的模樣,但是好像在也不能把他歸在人類的範疇之內了。
都已經完全融合了啊……人已經死了,操縱身體的是妖怪。
既然是隸屬內境的犯人,那麼只有內境的方式才可以將他解決了。威爾把配搶收起來──
「小魏,你瘋了嗎?槍收起來幹嘛啊!」
「老大,這個很明顯就不是槍能對付的東西啊!」威爾半開玩笑地說,雙手空空看著眼前的妖怪,
唉,又要說一次標準程序。他討厭內境的規矩。
「國際魔法使用者組織裁決團團員,威爾.璐納兒。」威爾在心中無奈,每次都要這麼白癡的報上名號──內境的規矩讓他想直接出手都不行。
陳楷謙聽到後眼睛睜大一倍,這個身體變得更青了。他腳一蹬,往威爾的方向衝過去,揮出他那滿是肌肉卻又看似軟爛沒有骨頭的手臂。
威爾憑空抽出一條鞭子,對著妖怪狠狠地一鞭,手臂雖然被抽斷了,但那妖怪好像沒感覺到什麼似地繼續往前衝,嘴巴大張,裡面伸出好幾條舌頭,長長的舌頭狂舞,目標當然是威爾。
想跟他比鞭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當初選擇武器會選很冷門的鞭子,但他對他的鞭法很有信心。
在鞭子上,他不會輸人。就算只是站在原地舞鞭,他也能贏。
果然,他贏了。他滿意地看著地上一大團一大團的黏稠物,黏稠物還想聚集恢復原狀,但威爾一腳把他的核心踩成碎片。那些黏稠物在核心被踩碎的瞬間瘋狂翻騰,最後就只是好幾灘詭異的黏液。
通常這種半液體型態的妖怪都有一個核心,只要破壞了那個核心,他就贏了。
這次的是難打了一點,他還在鞭子上附加了一些雷電魔法才把這堆東西給炸了。
接下來就是處理現場了──
威爾看著充斥整個房間的黏稠物──這要怎麼清啊!還得把老大的記憶給消了。回頭還要把受害者以警察的方式做筆錄,再以內境的方式做筆錄,必要時可能還得再拜訪一次羅蘭君主和柳曜家主。
為什麼他的工作量可以一瞬間暴增到這個程度啊?
___
最後,威爾還是很認命的把所有事後處理給做完了。
受害者送往醫院之後,急救室醫生莫名奇妙的看著身上沒傷口,內臟沒出血,身體卻嚴重失血的某名少年,最後還是幫他輸了血。
老大寫上去給局長的報告是寫說犯人逃跑了,而威爾另外呈上去給局長的報告寫著犯人被殲滅了。局長自己知道要看哪一份,還有記者會要用哪一份。
兩天後,受害者醒來了。在家長的允許下,終於得到與這個高中生單獨講話的機會。
「石秉維同學,對吧?我想要跟你談談你被綁架的過程──」
躺在病床上石秉維有點不願意地說,「我已經跟另外一個警察講過了,那警察當我精神創傷,等我冷靜一點之後再來談──」
「有,這個我在報告上有看到。但我會相信你,你就儘管說吧。」
「那個人在我放學路上突然攻擊我,他身上有點黏黏的,身上還有青色好像鼻涕的東西,我甩不開,然後我就被綁到了那個屋子──他拿刀在我身上刻畫某一些東西──可是現在已經不在了──」說明途中他時不時瞄威爾一眼,看來他也怕威爾不相信他。
「那個人有說些什麼嗎?」
「他就有點瘋瘋癲癲的,不斷跳針說『一定就是你,是你準沒錯』之類的話。」
那個「你」指的是誰?陳楷謙之前所殺害的都是混血兒,頭髮都是很顯眼的金色、棕色、紅色,怎麼就突然改變目標,攻擊一個黑髮黑眼的台灣高中生呢?原本警局以為他專挑混血兒下手,現在看起來方向有好像不對。
等等,羅蘭君主家裡的小朋友,也很奇妙的有很多個是混血兒。
雖然說這個機率有點小,但是多一個動作就能排除心中的疑點,那麼就確認一下吧!威爾把自己又重描過一次的標記拿出來給石秉維過目。
果不其然,石秉維一眼就認出這些曾被刻在他身上的印記。
「石同學,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這裡有十三個標誌,這個,」威爾指向最繁複,不知道到底是太陽月亮還是魔法陣的標誌,「是刻在你後背的。其餘的十二個標誌分別刻在你的上半身的左邊和右邊。現在你來告訴我,哪個標誌你覺得最熟悉?」
「熟悉──這個。」他毫不猶豫地指向其中一個圖騰,那是一個石頭的標誌,線條在眾多標誌中最僵硬。指完之後還自己喃喃道,「奇怪,為甚麼我會選這個……」
「那麼,石同學,你記得之前曾經在哪裡看過這個標誌嗎?」
「這個──」他左想想,右想想,就是想不到曾經再哪裡看過這個標誌。但是,威爾已經有了他的答案了
「很謝謝同學你的協助。這顆糖果是請同學的──」石秉維不疑有他,撕開包裝之後吃了下去,吃完後立刻感覺到昏昏欲睡──
威爾看著石秉維睡著後,順手幫他蓋了棉被,然後念了段短咒。
「警察先生,你問完了嗎?」
「問完了,很謝謝您的合作。石同學好像有點累,先睡了。我也就不打擾了。」
洗腦這種東西還是等人睡著時比較好做。
這孩子醒來後將不會記得有過這麼一段對話。
___
威爾確定自己準備萬全之後才再次按響那棟鬧區樓中樓的門鈴。
準確來說,他做的是可能會死的心理準備。希望他爸媽發現他死在羅蘭君主手下時不會失去理智,拉整個裁決團陪葬。
他還特地挑了個星期日晚上,眾小朋友都會在家的時間來。
開門的是羅蘭君主,這也在他的預料之內。
「你這次是以內境的身分來,還是以人界的身份來?」羅蘭君主劈頭就問來意,他當然也老實地說了,
「內境,但是調查的是人界發生的案件。」
毫無意外的,很照顧人類的羅蘭君主放他進門了。一進門猛一看,很像一群高中生在客廳討論作業──實際上,是柳曜家主在講解道術和魔法理論。
來吧,再講一次,希望不要是最後一次──
「國際魔法使用者組織裁決團團員,威爾.璐納兒。」這次,他還很有禮貌的九十度鞠躬──
然後猛地抽出鞭子,鞭子上還附加了火焰與雷電魔法,朝那一群高中生方向揮了過去──
不用你們講,他自己也知道這簡直是找死的舉動。但這是最後一步的確認。
當他看到他想要的成果後,連忙丟掉鞭子舉雙手投降。
「等等,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試探一些東西而已。」他覺得自己的反應算很鎮定了。如果你被六個手持致命武器的人包圍,其中兩個還是羅蘭君主和柳曜家主時,他就不信哪個內境的人還能像他一樣鎮定。
所有人看向手持黑色長劍的高中生,他又看了在場唯一沒有加入包圍的金髮藍眼的高中生,眾人才放下武器。
「那個,同學們,我們坐下來講話如何?我這次可能會花比較長的時間。」
雖然他自己搞了一齣很精采的鬧劇,但他也總算順利地可以進入正題了。他開始翻自己帶過來的牛皮紙袋──
「這裡,有十三個標誌,是從被害者身上找到的。犯人,把路邊的一個高中生吃了,只留下一層皮後用那張人皮在人界活動,在我把他殲滅之前,他已經殺害了四個高中生,都是混血兒,照片在這裡。」他把圖片一一擺出來,很有信心地繼續說明下去,「這些受害者被發現時都已經是焦屍了,驗屍過後發現他們在被燒之前上半身的皮膚和肌肉都被小刀捅爛了,心臟也被挖掉了。最後才把屍體給燒了。第五個受害者,被我們救了下來。我到達那裏的時候,他身上刻著這些標記。這六個被刻在左半身,這六個被刻在右半身。這個,則被刻在了後背。這是我當時拍起來的圖片。」
「十三個記號當中,這兩個是當初羅蘭君主帶我離開神界時看到的標誌。」
金髮藍眼的高中生開口,「所以,你想說的是──?」
威爾很直覺地知道在場位階最大的不是羅蘭君主,而是眼前這個金髮藍眼的高中生。雖然只是個孩子,但是身上的魔力流動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推理出答案,他一定會覺得自己猜錯了。
接下來的話是對著那名金髮藍眼的高中生說,「放心,我並不是想要指控你們。雖然我並沒有真正了解各位,單單靠你們是羅蘭君主的朋友這一點,我就能無條件相信這一件事與你們無關。羅蘭君主並不喜歡傷害人類,這一點凡是有聽過他的名號的人都知道,他周圍的朋友也一定不會讓自己的雙手染上血腥吧?更何況,這十三個標記對你們而言,是神聖的,對吧?
他看了一看眾高中生的反應,可是在場的高中生絲毫沒有反應,彷彿在聽別人的事情般無感。
真能裝啊──他拿出另外一張圖片,「這個是第五名受害者,最後獲救了。他覺得很熟悉的是這個石頭標誌。而我,卻對這個月亮標誌特別有感覺。」
接下來就沒有資料,都是他自己的分析與推理了。
「我應該可以判斷各位是在前世認識的吧?或者說,我也是各位前世的朋友吧?」問句是問句,但他幾乎肯定他的分析是對的。
他甚至能透過那十三個印記大概判定,他們是共同隸屬某種信仰的聖騎士。羅蘭君主曾自稱自己是聖騎士,這個他略有耳聞。所以,他們不是聖騎士就是祭司,只有這兩種可能。
再著,羅蘭君主的來歷不明,只知道從眾神出現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小朋友當中的撇開柳曜家主不談,就其他人的家庭背景來看,一輩子除非有特殊狀況,幾乎不會與內境產生任何關係。都不可能與內境產生關係了,那些神器又是怎麼得來的,為什麼他們能有這麼強的劍術?剛剛他發動攻擊時,那個包圍圈和默契也絕對不是一兩個月能形成的。
最關鍵的一點,柳曜。
羅蘭君主曾在柳曜身上下了反追蹤法術,擺明就是不想要有任何柳曜的人再找上他,如今卻讓葉艾梅自由進出他家──顯然,有更重要的因素讓羅蘭君主甘願撤掉法術。比如說,很久以前認識的朋友?
這也大概能解釋他身上發生過的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比如說,當初為什麼會選擇鞭子為武器,為什麼他的鞭法能那麼好,為什麼他的劍術沒什麼在練也能輕鬆打敗以劍為主要武器的魔法師,為什麼上一回挖到的古文字卷軸他竟然能閱讀……
──還有斷斷續續夢到的神殿和模糊的人影。
他相信,事出必有因。
「現在,你們可以把一直在呼喚我的神鞭給我了吧?」
一眾高中生臉色總算有了變化,第一個發作的是金萊卡,「你明白你在要求些什麼嗎?!」
「讓我猜,失憶,靈魂被覆蓋?這個後果我大概可以想像到,但是你們的神如果需要我的記憶、魔法和知識才能促成某件事情的話,他是不會讓我有失憶的可能,最多就是靈魂潛伏在身體裡面吧。」
他確信自己是有利的,因為通過進來看到的景象和剛剛的攻擊結果,他確信在場的除了羅蘭君主,柳曜和意料之外的楊西亞,沒有人在魔法或道術這一方面有一定的知識。羅蘭君主雖是三界最強大的存在,但主攻的還是閰黑系法術,其他屬性的法術都是以人類正常的方式使出來的。柳曜家主雖強,但是道術跟魔法是兩回事,根本不能混在一起談。楊西亞──從他使出保護盾的方式來看,完全是以本能施法,沒有受過任何正規的教育。
「羅蘭,把孤月神鞭拿給他。既然他都知道風險了還要求,那我們就順他的意吧!」楊西亞彎起可以迷死一票小女生的燦爛的笑容,「給了他,孤月就一定能恢復記憶,他的靈魂有沒有留下來就全是他自己的事了。」
「放心,我的靈魂一定會留下來。你們死了一次,又轉世到這個時代,一定是有理由的。絕對不會只是神突然興起想給羅蘭君主來個大團聚。」
只因事出必有因。
至少他是這麼說服他自己的。
他拿起鞭子,然後視線被金黃色光芒籠罩──
✤✤✤
我站在較遠處,等著大量聖光散去。
威爾說的那番話我們不是沒有討論過,但我們找不出答案。如果讓十二聖騎士從新踏足這個年代就只是為了讓我們再度團聚,那麼光明神何必費那麼大的功夫,大可直接讓所有十二聖騎士從小就有著前世記憶,然後順便把我家地址給所有十二聖騎士,讓他們順利得找到我。
可是,目前看來,不少十二聖騎士都是歷經轉折才拿到神器,恢復記憶。可說是到目前為止,除了威爾/孤月,沒有人是自願恢復記憶的──或許再加一個當初沒把話聽進去的風希歐。
然後,問題來了。明明我們都沒有把光明神殿的事情說出去,為什麼有人會知道十二聖騎士的標誌和光明神標誌呢?說是巧合,純粹剛巧畫出來?太扯了吧!
雖然我這個異端沒有什麼資格說,但這還是太扯了。
光芒淡去之後,由光屬性勾勒而成的孤月騎士標誌印在沙發和地毯上,標誌中間的人緩緩張開眼睛──
「嘿,看來我賭對了。」
怎麼還是威爾?孤月呢?
見我們一臉震驚,他馬上說,「放心,我先把你們的朋友送進去睡了,我好像也不能待太久。你們的神──光明神也不知道該說是仁慈還是嚴厲,祂讓我繼續留在這個身體某處,但是要同意祂的條件。如果我有任何背叛你們、或者強佔身體的意圖,施加在我靈魂的魔法就讓我魂飛魄散。魂飛魄散,這還真是嚴厲的懲罰啊!」
當然嚴厲,祂可是嚴厲的光明神啊──但是威爾提到了讓我們不可忽視的字眼,「光明神跟你對話了嗎?」
「沒有,我只是感受到拿起孤月神鞭的瞬間,刻在我靈魂上的禁制。但絕對是光明神的作品。」他又閉上眼睛,大概是在翻閱孤月的記憶,「難怪我這一世會叫威爾.璐納兒(Will Lunar),原來我前世叫維瓦爾.孤月,看來你們前世過得很精采嘛──」
我們的前世──不對,是他們的前世,我當十二聖騎士的時候,那段時間真的超級精采。單單那個魔王事件就已經可以寫成一大篇史詩供人傳頌了。更不用說還有許多別人眼中是大事,我們眼中是小事一樁的事件。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我還有陳楷謙的案件要處理。放心吧,『魔獄騎士長』,我會和「新室友」好好灌輸這個年代的人事物,不過我應該可以幫他要你的電話號碼方便連絡吧?」
我寫了電話號碼,交給威爾,「你最好還是叫我羅蘭君主。」
「是的,羅蘭君主。」他改行了一個內境正式的禮儀,然後離開。
___
威爾/孤月離開後,太陽才說,「為什麼我看他特別不爽呢?」
老實說,我也看威爾特別不爽──
就算你用著孤月的身體,「魔獄騎士長」是你可以亂叫的嗎?!
就這樣,我們多了一個雙重人格的十二聖騎士。
✤✤✤
離開了羅蘭君主的住處後,他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幸好有賭對,不然他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好吧,現在是解決另外一位的事情了。
朋友,你比較想要我怎麼稱呼你呢?
你叫我維瓦爾吧!稱號大多還使自己人在叫的。
那麼,維瓦爾,現在我要回家,你好好記一下回家的路。
威爾快速地帶著孤月回家,關上房門後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進入他自己的領域。
這次,他的「領域」站著一個跟他長得很相像的人。雖說是他邀請進來的,但他還是不習慣。
要來到他「的領域」,只有靈魂,完全脫離肉身的束縛。該不會,他這個能力的條件也是為了這個時候──
那個人察覺到有人到來,回頭一看,似乎也嚇了一跳。威爾看了維瓦爾的深紫色及肩長髮──
難怪他當初會發瘋把頭髮染成深紫色。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我的『領域』。現在是你和我的領域了。這是我的特殊能力,一個屬於自己的領域,除非被邀請不然不能進來。這個領域,『我們』有絕對的控制權。比如說──」
他彈了彈手指,週遭從原本的黑暗變成翠綠的森林,然後是沙灘、城市。
孤月想了一想,也學著他彈了彈手指,週遭出現的是熟悉的白色石頭建築,有著彫刻的樑柱。
──其實,彈手指只是習慣性動作,沒有任何意義。這個晚點再糾正無妨。
「這就是光明神殿吧?還滿宏偉壯觀的說,看來你們的信仰力量還蠻強大的。」威爾環顧著與他的夢境相差無幾的神殿,想著等等可以好好閱讀前世的記憶,正事先辦,「廢話不多說,我先教你當你在控制身體時如何和我對話,如何翻我的記憶,如何進入這個領域──」
「一個問題,我不是魔法師,除了初級和中級治癒術之外其他魔法一概不通──」
「沒關係,身體是魔法師就好,剩下的你大概翻我的記憶,自己摸索摸索一下大概就會了。所以你第一個要學的就是怎樣翻我的記憶。學完過後你就可以出去了──還有,這個領域天底下除了你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連我父母也不知情。這個能力我沒有上報給內境。當然,羅蘭君主那一邊也不知情。看你過後要不要跟他講隨便你,反正羅蘭君主那一邊的人不會害你,不會害你等於不會害我。」
孤月點點頭,憑空想像出神殿的圖書館,還有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
──學得還挺快的,看來以後需要出來幫忙的機會不多。
威爾拉開椅子坐下,開始教學。

雙慧 發表於 2020-5-13 22:56:24

【第十一章】
今天是「隱私調查社」實踐課的日子。他們這個詭異的社團,平常研究的不外乎是暗門和機關的種類、如何偷窺密碼、如何開鎖、怎麼套話這種技巧,真的出發去調查的實踐課一兩個月才會有一次。
他們這個社團還不是全校最奇怪的社團。
順帶一提,教導如何開鎖的是金萊卡,還沒恢復前世記憶的金萊卡本來就會兼個外聘老師。所以,當奇克斯想起叫他們社長不要再叫金萊卡來教社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恢復前世記憶的萊卡帶著他的教具出現在講台上,正當他擔心這個萊卡會不會穿幫時,他已經規規矩矩地上完了一堂課。台下沒有任何人發現今天上課的深金髮高中生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如果不是奇克斯已經知道了裡面的靈魂已經被換過這件事,說不定他也不會察覺。
模仿得一模一樣,不管是口頭禪、冷笑話還是說話的方式,全都一模一樣。
再下一次的社課,也就是實踐課時,萊卡一如往常地在他家門口等他,就連催他出門的態度也跟往常相差無幾。
「……你們都這麼會演戲嗎?」奇克斯終於忍不住了,雖然說他不想要再靠近這一群危險人物,但是人總可以有好奇心吧!
好奇心也會殺死貓就是了。
怎料,萊卡先是嘆了一口氣,再說,「偽裝真實個性二十年,退休之後還得維持一定的形象,你覺得呢?」
這個答案並不在奇克斯的預料之內。但是他想到同樣恢復前世記憶的風希歐和沈雷瑟,一樣沒被別人發現有任何古怪的地方。反而是他常常被同學問為甚麼用一種見到「殺父仇人」的眼神在上羅蘭老師的課。
「那我呢?我以前也很會偽裝嗎?」
「不會。」萊卡回答,「因為你的真實個性就跟該有的形象完全一模一樣,不需要任何的偽裝。」
聽到這裡,奇克斯還沒感覺到甚麼,但是下一句話讓他深深覺得這一幫危險人物也是很辛苦。
萊卡說了,「我們都很羨慕你。」
___
這次拿到的任務總算不在學校裡面了,但是也沒好到哪裡去。
社長你這是在強人所難啊!一年四班副班代朱俊勳他家,不就是黑道地盤嗎!
為了一個社課我有必要把命也賠進去嗎!
「就去啊,怕甚麼?」
「黑道地盤耶……」
「他最近一直在欺負審判長──我是說沈雷瑟,過去可以順便報復一下。」
「是說,我現在到底要怎麼稱呼你啊?」奇克斯和萊卡躲在圍牆的陰影處,他望著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問。
「我的真名翻譯過來是萊卡.刃金。所以你就照以前的習慣叫我萊卡沒差。」
「所以我叫你來福或來喜也沒差囉?」
「……我不是狗。」萊卡從口袋中拿出奇克斯也很熟悉的餐刀,再拿出一頂帽子藏起自己比較特殊的髮色。
「你有打算跟我一起進去嗎?」
完全不打算……似乎讀懂奇克斯的表情的萊卡,自己縱身一躍,翻過了圍牆。
「叮咚!」奇克斯掏出手機查看,傳訊息的是她的表姊。
i昕雍表姊:萊卡有沒有在你身邊?
燒燬:他在忙,今天是實踐課。
他絕對要解釋,暱稱是他親愛的昕雍表姊取的,完全跟他無關!
昕雍表姊:我這邊買了地瓜球,你們要回家的時候順路過來拿,當宵夜。
其實主要還是給她男朋友的吧?他這個表弟完全是順便。
是說,圍牆裡面打得還真慘烈啊。從剛剛開始就有黑道的喝叫聲、驚呼聲、慘叫聲……
「啊啊啊啊──砰!」
嗯,還有人被丟過圍牆落在垃圾堆的聲音。奇克斯決定也把自己的頭髮藏起,躲在影子更深處,慢慢等萊卡的報復結束。
___
雖然說他知道羅蘭君主底下那一群都是一堆危險人物,但他真的沒有想過是變態強到這個地步。
萊卡走到他的身邊,取下帽子,還迅速地將外套反穿,在路口若無其事地對著他招手。
完全沒受傷啊……而且根據圍牆裡面安靜的程度,你不是「報復」,而是「剿滅」了吧?
那他需要繳回給社長的情報怎麼辦啊!
他靠近的時候,萊卡交給他一張拍立得相片,相片裡是朱俊勳的電腦螢幕,螢幕顯示的是一張小時候的照片。
你還真貼心啊……奇克斯接過照片,順便說,「昕雍叫我們順路過去拿地瓜球。」
「地瓜球……先來查查地瓜球是甚麼好了……」
能夠獨自一人殲滅黑道據點的高手在為不知道地瓜球是甚麼而煩惱……這個畫面在奇克斯眼中還滿好笑的。
「噗哧──」
「笑屁啊!我以前就沒有地瓜球這種東西怎樣!」
___
奇克斯來到許昕雍的家門,還是感到有點愧疚。他在一旁偷偷觀察萊卡和自家表姊你儂我儂地──不,應該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互動,發現不管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後看或者拿著放大鏡仔細看,都看不出萊卡的動作和對話有任何破綻。連被打被咬之後一臉滿足的嘴臉都像到奇克斯想出去揍人!
「明天見。」
「明天見。」萊卡在許昕雍的額上輕輕一吻,目送女友進家門後才離開。
……如果萊卡跟昕雍那麼的親暱,這樣不就代表自己的兒時玩伴被帶綠帽了嗎!
而且,萊卡對許昕雍是不是真心的也是一個問題。
「你……到底有沒有喜歡我表姊?還是那個也是演戲的一部份?」
奇克斯小心地問,並偷偷觀察萊卡的反應。
「一開始,我是真的覺得虧欠我的『前身』,所以才盡力模仿所有的相處模式。」
萊卡回頭望著昕雍的房間,燈還亮著。
「那現在呢?」
「很晚了,我們回去吧。」萊卡看起來不大想回答這個問題。奇克斯也不追問,挑了另一個好奇很久的問題。
「『我們』是甚麼?」奇克斯想想不對,重新組織了他的問句,「你們以前到底是……」
「我們是光明神殿的十二聖騎士。」
「很厲害嗎?」
「蠻厲害的。」
這大概是很謙虛的說法了。他們三十八代是史上最強的十二聖騎士,吟遊詩人傳唱著他們的故事和經歷。甚麼消滅死亡領主(結果沒消滅,反變成自己人,在當大夥的歷史老師中)、拯救公主(私奔的公主差點就被負責拯救的太陽殺了好不好)、屠龍(龍明明就是失憶的太陽自己放出來的),殲滅不死巫妖(只有封印吧?那三個巫妖最後都跟聖殿的關係還不錯,雖然有點被逼迫的成分在),還有打敗魔王(魔王也是個自己人啊!),都是流傳千古的故事。
「那麼,以前的我跟現在……」
「蠻像的,我是說性格上,外表也很像。」
是嗎……
「──可是現在好像比較笨。」
「喂!這個是在拐著彎笑我笨是不是!」
「是你自己問我的!我不說實話說甚麼!」
兩人沿路打打鬧鬧回到了家。奇克斯進門前,萊卡叫住了他。
「就算你不是我們以前的兄弟,我們還是很樂於和現在的你做朋友。」萊卡友善地說,「這個禮拜六晚上,羅蘭那邊會聚餐。我要陪昕雍不能過去,但是你可以自己過去玩。大家都很歡迎。」
___
奇克斯自己在房間裡思考著……過去真的好嗎?那邊基本上是一群陌生人啊……但也是很熟悉的陌生人。沒有萊卡,他也還有風希歐可以依靠一下?
看在最近手繩那麼有效的份上去應個酬?他們會不會直接讓他恢復前世記憶啊?是說接手這個身體的人也很可憐啊……我甚麼都沒有,爸媽還管超嚴,就不相信能夠偷溜出去做超人……
「啊啊啊,煩死了!到底要不要過去啦!」奇克斯煩躁地抱著頭向後一倒,看向天花板。
天花板也有一張臉在看著他。
「萊卡──」
✤✤✤
今天「據說」是金萊卡和許昕雍交往三週年紀念日。刃金看著金萊卡的日記本,參考他之前到底送了昕雍什麼樣的禮物,他不用來到這個時代都知道,類似這種紀念日,男方應該帶女方去玩一下,送女生一些東西。
昕雍──送她刑具全套應該不錯吧?自己也有福利啊!
太陽恢復記憶後,他們輪流灌輸了太陽不少這個世界的常識,還有他們週遭的朋友圈。較複雜的大概就是他和孤月了,他有一個女朋友要顧,孤月不只有警局的社交圈,還有組織的朋友,甚至還有個官做不小的老爸。
幸好我只需要扮演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就夠了,孤月那個根本已經三重身分了!說不定孤月演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哪個角色呢!
當太陽知道他有女朋友時,「為什麼你這個被虐待狂也會有女朋友?!」這句話幾乎是寫在臉上。
可是,明明前世太陽也有老婆啊,還未婚先孕──
地點昕雍已經決定了,好像是去某片空曠的草場上看流星雨。昕雍不喜歡高級餐廳什麼的,也不喜歡什麼玫瑰花鑽石,是一個熱愛大自然愛運動愛刺激的女孩子。
雖然月黑風高的貌似很危險,但他可是前.刃金騎士,怪物來還不是被他兩把匕首割喉。再說,內境的生物很少會把普通人類扯進去──除非有例外。
魔獄和綠葉這一個月來也都有教導他們魔法和道術的相關知識,近幾天才恢復記憶的孤月也下海一起教。他們好幾次下來戰鬥失利,都是因為對現在的魔法和道術不熟悉才會這樣。魔獄就算了,但沒想到孤月和綠葉這一世在魔法這一方面還頗有研究的。綠葉甚至能使出終極治癒術,中醫點穴針灸那一類的也會,道術也不錯。用張白色或黃色紙條就能使出一堆不同屬性的魔法,再怎麼想還是很稀奇。
孤月的性質比較類似前世的魔法師,只是威爾貌似還專攻魔藥這一塊。孤月(威爾)屬於「表面上」近戰型魔法師(拿個鞭子或著劍,時不時丟比較小型的魔法過去妨礙的魔法師),但實際上他很多大型毀滅法術也會──
當然,不管是道術還是魔法,全部被太陽像海綿吸水一樣吸收的一乾二淨。綠葉和孤月施法還需要個符咒咒語等媒介,某人是直接看到就會,現學現賣,完全跟前世學魔法的方法沒差。
應該說,他們已經習慣了……
魔法和道術不管是哪種,沒有血緣或著契機幾乎是學不來,但是魔獄、綠葉和孤月還是能教什麼就教什麼,能不能使出來是另一回事,至少他們能夠多加了解這個年代的魔法到底是怎麼個運作法。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除了他們三個之外,能使用這個時代的法術還有一個寒冰。
寒冰現在用的是某個西方天使自願下凡人間而產生的軀殼。那個天使用得出來的魔法寒冰照道理都應該使得出。可能是為了下凡,神力被封了不少,因此寒冰只用得出與那個西方天使最貼近的冰屬性魔法。
回到現在,刃金再次「借用」他爸的機車,載著昕雍出去。一路上風不斷的吹,昕雍甚至還嫌速度不夠快,拼命幫刃金加快油門。如果刃金反應神經不夠快,他們成為車下亡魂不知道多少次了。
至於無牌駕駛這一回事,刃金諮詢了身為警察的孤月,孤月很乾脆地幫他變了一張駕照出來。
這大概就是為甚麼明明未滿十八的他能夠騎機車出來的原因。南部人無照駕駛也不是甚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昕雍也沒任何意見跨上了後座。
他們倆到達較偏僻,光害較少的鄉區。刃金雖然不像太陽一般有感知,但夜視力還算不錯,他牽著昕雍的手,閃避許多也是來看流星雨的情侶,到達草原的另一邊。這裡幾乎不會有人來,因為沿路草很長,路又有點凹凸不平,附近又有山豬出沒的傳聞。
妖怪都不怕了,山豬甚麼的也沒在怕啦!
兩人席地而坐,看著滿天星空還有不時以完美弧度滑過的流星。昕雍是看的很陶醉,刃金則是儘量讓自己投入其中。
在他們那個年代,流星雨可是災難的象徵。
刃金眼見帶來的寒冰牌點心快被吃完了,他們再坐一下就差不多要離開了,太遲回去也不太好。雖然有跟審判長報備過今天他會跑到鄉下去,不需要擔心,但會擔心的應該是雙方家長。
雖然說,他們兩個好像都沒有稟報家長他們的去處,所以還是準時讓昕雍回家比較好。
一股殺氣瞬間從背後傳來,察覺到的刃金猛然抽出餐刀,把飛來的東西打落。彈在餐刀表面上的感覺和聲響,似乎類似樹枝這一類的東西。
「怎麼了?」
「沒有事。」嘴巴上說著沒事,但刃金還是一個手刀把許昕雍給打昏,好方便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那邊的給我出來。」刃金話語一落,一把匕首射向附近的草叢,那裡很明顯有強烈的殺氣。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匕首顯然被打掉了,草叢裡走出來的是──
「奇克斯?你在這裡幹甚麼?」
奇克斯臉上閃過一抹冷笑,「不就是來找你的嗎?」
那根本就不是奇克斯!刃金迅速扯掉手腕上的黑紫色相見的手繩,淡淡的黑暗屬性自流出
接下來撐到魔獄他們趕過來大概就沒問題了。他擋在昏迷的女友前面,雙手已經掏出刃金匕首。
對方似乎不在意刃金的小動作,只是微微地笑著,然後手一揮,腳下的雜草忽然爆長,纏上了刃金的雙腳。刃金很快地用刃金匕首把草割斷,但是草的目標可不只有他一個人。
「昕雍!」刃金搶在扭動的雜草攻擊到昕雍之前,把昕雍抱起退到了一塊堅硬的大石頭上。他確定昕雍不會滾下去之後,重新握緊刃金匕首應付不斷來襲的雜草。
在草原跟這種屬性的妖怪對打超級吃虧啊……倏地,大石周邊的雜草齊齊衝到三米高,尖銳的葉子往圓心中的刃金和許昕雍襲去。刃金釋出鬥氣,護在昕雍身上,雜草被他的鬥氣彈開之後快速長回,不間斷地鞭打在他的鬥氣之上。
一股熱流襲來,身上也不再有被草鞭打的感覺。刃金抬起頭,望向腳下懸空的綠葉。
「謝啦!」
「不用謝啦,只是放個火而已,沒什麼的。」綠葉扭頭往無人的後方喊,「隔絕結界架好了!」
「所以以後使用魔法的時候都先架個隔絕結界嗎?」太陽從空無一人的地方走出,跟綠葉一樣飄浮在空中。綠葉握著黃符的手往前推,圍繞著他們的火焰也往外擴散,後到的審判和寒冰踩在焦黑的土地上,隔著一道火牆盯著奇克斯。現場卻不見暴風,可能太陽覺得不需要帶到這麼多人就被留下來看家了吧?
「現在甚麼狀況?」審判問,回答他的是魔獄的聲音,可是魔獄本人卻不在視線範圍內。
「奇克斯被附身了,妖怪也與他的身體完全融合了。」
「完全融合就只能──」綠葉不忍心說出「殺掉」二字,把那兩個字吞回肚子裡,但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綠也沒說出口的是甚麼。
對面的奇克斯彎起詭異的冷笑,似乎在嘲笑他們一籌莫展。
他們忍心殺掉奇克斯嗎?為了消滅妖怪,他們忍心把劍刺過奇克斯的胸膛嗎?
刃金望向現在有辦法一擊擊殺奇克斯的魔獄,魔獄卻遲遲沒有動作。
「不,還有一個方法。」太陽忽然從原地消失,再度出現的時候手中拿著遲遲未歸還給主人的烈火神劍。
「但是──」刃金憶起當天,奇克斯看到他恢復記憶後憤怒的模樣。奇克斯一點也不願意恢復前世的記憶啊!
「他說:『沒關係,反正他也拿不回這個身體了。』」魔獄的視線從剛剛到現在都沒移開被附身的奇克斯。
「靈魂還在?」
「還在,可是就連我也沒辦法把這個妖怪從他體內趕出去。」魔獄頓了一下,再度幫忙當傳聲筒,「奇克斯還說:『只要不讓他繼續傷害人,甚麼都好。』」
「傷害?他還傷害了誰嗎?」
魔獄傾聽了一會兒,猛地回頭對太陽叫道,「他埋了炸彈要把三個高中生炸死!其中一個是堅石!」
「地點告訴暴風和孤月讓他們去救,我們把這裡搞定了就過去!」太陽也馬上下令,除了刃金以外,所有十二聖騎士都提起武器往那隻草系妖怪衝去,壓制並且把烈火神劍塞進他的懷裡。
草原果然是這妖怪的主場啊,不斷以扭動的雜草防禦兼攻擊,就算被燒成黑炭了還能從地底下再召喚更多的植物。在以不想傷害奇克斯的前提下,魔法超強的那三個根本無法放手攻擊,還是寒冰把人凍住了之後,審判長抓準時機把烈火神劍的太陽神標誌貼在奇克斯的額頭上才結束這場纏鬥。
刃金坐在昕雍旁邊,深深地憐憫這隻連名字都來不及講的妖怪。他大概死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吧?
✤✤✤
出門之前,他依依不捨的地看了家裡幼小的弟妹一眼。
幸好,那次被綁架的醫藥費完全由某位不知名人士負責,不然他的家裡可不能負擔醫藥費。就算健保再強大也是一筆多餘的開銷。
他的下面還有三個弟弟,兩個妹妹。父母原本養他們六個兄弟姐妹就很辛苦了,生活原本還勉強過得去。
兩年前他的父親出了車禍,昏迷在床上,醫生宣告即使醒來,下半身也癱瘓了。
家計一下子全落到了母親身上,現在工作機會不多,母親最多也只能找到一份書記的工作,家裡的經濟情況一下子差了許多。
每天看著那麼多弟妹餓著肚子,他心裡也不好受。

然後有一天,一個火紅色頭髮,年齡與他相仿的陌生人找上了他。
那陌生人給了他一只手機,「同學,你照著這個時間,去這個地點。時間到的時候打電話到內存的電話號碼。只要做到這些事情,我就會幫你改善你家裡的經濟狀況。」
「打了電話會發生什麼事?」他那個時候還以為是惡作劇,因為火紅色頭髮的少年就像很失敗得詐騙集團,臉上表情幾乎是寫著「我是壞人」四個大字。
「沒發生什麼事啦,只是會要了你和另外兩個同學的命而已。你如果同意的話,我就會先付訂金。」
「我──」要他為了錢而殺人?他的良心還真的無法承受這般罪惡。
「明天你到醫院去看一下你爸爸。」那個陌生人留下這一句話就走了。

第二天,石秉維到了病房,如同這兩年的每一天往坐在床邊和他講話,等著他醒來。
「爸,昨天我遇到奇怪的人了。可能是詐騙吧,他──」
一只厚重的手拍上了他的背,他驚訝的發現,昏迷了兩年的父親,醒了。
他按了護士鈴,一個護理師進入,見到醒來的病人臉上也一樣地訝異,很快的主治醫師也來到病床邊。
「奇蹟!病患能醒來就已經是奇蹟了!」護理師們這麼說,就連主治醫師也難掩心中的驚喜。
醫生檢查的同時,石秉維站到病房外,正準備通知家裏這個好消息的同時,一抹火紅色在他眼角閃過。
他就站在走廊尾端靜靜的看著。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石秉維發現響的不是他的電話,而是昨天陌生人給的手機。視線才稍微離開,那個人已經從走廊消失了。
他接起電話,「同學,爸爸能醒來很高興吧。我只讓你的爸爸醒來,沒有恢復行動能力。只要你同意了,我會恢復你爸的行動能力,還會給你爸更好的工作。不用懷疑,這些都是在我的能力範圍。相同的,我也能隨時把你爸爸送回去睡。剩下的你就自己考慮吧!」
他看著病房裡的父親,然後把手機收回口袋裡。距離那個日期還有一個星期。

今天就是約定的那一天。雖然說為了家人,他什麼都願意做,但包括殺人嗎?
他望著睡得正香的弟妹,腦海裡閃過的卻是各種弟妹默默忍受貧窮的畫面。最小的蓁蓁那個時候才三歲,因為不能買洋娃娃在鬧脾氣。其他的弟妹圍在小妹身邊,不斷想辦法安撫小妹。還有母親憂心忡忡地看著只剩下三位數的存款簿的畫面,還有……
對啊,為了家人,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這些畫面驅使著他,到了紅頭髮指示的地點。這是一座興建中的建築物前,那陌生人連進去的方法都清楚地告訴他了。他照著手機上的指示找到了一道暗門,潛了進去。接下來就是去確認那兩位同學有沒有在位置上。
第一個同學有著棕色微卷的頭髮,長得一臉忠厚老實樣。一看到他就是滿嘴髒話,要他放他出去。
第二個同學有著黑色的頭髮,厚厚的流海蓋住了他的眼睛,完全讀不出他的神情。但也能大概猜得到他的心理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
對啊,他為什麼要殺他們呢──如果爸爸知道兒子為了他殺了人,他會怎麼看待他這個兒子?
不行!老爸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殺人,這根本不需要選擇!
石秉維快醒醒!他驚恐地看著自己手上的手機,手指離撥出鍵只剩三公分。他嚇得把手機丟出去,望向一臉問號看著他的兩人。
他趕緊掏出手機報警,一邊等待接通的時候一邊幫棕色卷毛的男生解開手上的麻繩。
「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正當他奇怪為什麼電話撥不出去的時候,被他丟在地上的手機響了。這次的手機鈴聲有點不一樣。
「鈴鈴──大哥,媽咪是不是在哭啊?我們是不是又要餓肚子了?」
這個錄音,為什麼會──
然後是自己的聲音,「不會的,大哥在這裡,我會幫你們想辦法的──」
是啊,他還有父母和弟妹要照顧啊……
他緩慢地撿起手機,雙眼無神地按下了撥出鍵。
幾乎震破耳膜的聲響、四散的金屬碎片、肆虐的熱浪同時間襲來。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家人,他的弟妹。很痛,但很快就會結束了。

「不要把神器給他們!這種傷太陽治得了!」
「我身上有魔藥,但只能應急,根本的傷勢還是得由他們治療──」
周遭亂烘烘的──不對,應該是他的耳朵發出的嗡嗡聲,實際上講話的好像只有兩個人。
好熱。
好痛。
他想睜開眼睛,卻發現血流入了眼睛無法睜開眼睛。
他到底怎麼了?他的弟弟妹妹有受傷嗎?
柔和的光線罩上他的額頭,他立刻感覺好多了。之後有人往他嘴巴裡灌了一罐液體……
「有人來了,我們換地方。」
「那就先帶回去,回去了再說。」
✤✤✤
我們把剛恢復記憶,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烈火帶回來之後,就看見客廳的地毯上躺著三個人,共同點就是三個人都被炸得亂七八糟的。
「我們沒趕上。炸彈在我們眼前爆炸了。」暴風的話讓所有人呆愣在原地。
沒趕上,那麼這三個人──
「我已經盡我所能穩住了。風希歐同學說你們有辦法治療這種程度的傷勢。」
「威爾?」孤月可不會那麼正式地喊暴風的真名。
「維瓦爾說他對炸彈的處理方式不熟悉就跟我交換了。」威爾解釋道.「都是皮肉傷。我的護盾類魔法修得很不好,只擋得下一部分的衝擊──」
「已經很謝謝你了。」綠葉真誠地說。他和太陽一人一個跪在傷者邊,開始施展終極治癒術。
威爾忽然冒出一句,「你知道你跟傳聞差很多嗎?」
「所以才會叫『傳聞』。」綠葉面無表情地回應,手上的終極治癒術沒有因此停下。
「終極啊……綠葉你也要加入祭司行列了嗎?」
「艾梅之前是治療師團副團長,應該跟祭司差不多了。」威爾一邊處理傷勢較輕的石秉維,一邊說,「這個小弟弟也是挺可憐的。才剛從醫院出來就又被捲進這種麻煩的事情。」
「他身上有被暗示過的痕跡。」我摸著石秉維的額頭說。這張臉在威爾和我們要孤月神鞭時,他給我們的資料上有看過。另外一個是與大地酷似的長相,這個刃金有拍照回來給我們看過。至於第三個……
「白雲。」已經把人治療完畢的太陽說。他從對方的口袋拿出皮夾,翻出裡頭的學生證,「就連名字也是白雲二字──好像還有個妹妹。」
太陽把照片遞給最靠近的綠葉,綠葉卻在動到照片的那一刻猛然抽手。
「怎麼了?」太陽問。
「是柳曜的追蹤法術,還是最難察覺的那一種。太陽把照片給我的時候就已經觸發了。」綠葉現在的表情應該是恨不得把照片燒燬,可是就不知道這張相片對白雲的價值……
「你的族人跟十二聖騎士有仇嗎?」審判問。專門針對還未恢復記憶的十二聖騎士下手,甚至連我們沒找到的白雲也幫我們找出來了,如果不是跟十二聖騎士有仇那實在說不過去。
「跟魔獄有仇吧?雖然我還是覺得他們想找的人應該是我。」綠葉雙手一攤搖頭道,然後一臉抱歉地望向我,「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你們可能要先迴避一下,我的族人已經在樓下了。」
我帶著眾聖騎士(除了還未恢復記憶的白雲和綠葉)進入練習場,稍微迴避一下。順帶一提,刃金現在不在場,他送女朋友回家了。
「羅蘭君主,我出去幫忙會比較好。柳曜應該還不會想惹上組織。」還沒等我說什麼,威爾就已經回到客廳。
「我可以問一下現在到底發生甚麼事情嗎?」在場最在狀況外的大概就屬烈火了。烈火幾乎是一恢復記憶之後就被我們帶了回來,甚麼也沒來得及問又再被我們帶進練劍場。
「等綠葉處理完外面的『客人』後再說。」我用魔法把牆壁變成透明,但是外面看起來還是一面不透明的牆壁,大家開始看戲。

雙慧 發表於 2020-5-13 22:57:29

(每次貼文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到底哪來的毅力寫那麼長......再拆)

✤✤✤
「你怎麼出來了?」
「我是內境的人,我還是有資格幫你吧?裁決團在場至少可以挫挫他們的銳氣?」
綠葉冷冷地看了威爾一眼,語氣也是接近冰霜的冷,「我不需要你幫忙。我是柳曜有史以來最強的家主。他們來再多人也打不贏我。」
威爾望著和五分鐘前截然不同,更是跟他的「室友」記憶中天差地遠的柳曜家主。
但是,這個冷漠、囂張、不容任何人接近的,才是他在組織裡聽聞的柳曜家主。
年僅十五歲就接任治療師團副團長,創下了組織有史以來最年輕接下副團長職務的紀錄。大家也都知道,如果葉艾梅希望的話,他想當治療師團團長也沒人會有意見。那手沒人學得起來的超強治癒術,讓他在組織裡有無法撼動的地位。
但是相對的,柳曜家主身上也有許多不大好聽的傳聞和爭議。在認識這群「十二聖騎士」之前,他也是一個對柳曜家主採取「敬而遠之」策略的其中一員。當然,現在仗著有個與柳曜家主交情很好的「室友」,他才有膽量放鬆一點打哈哈。
「不需要那麼兇吧?維瓦爾都被你嚇到了……雖然他大概挖我的記憶時知道你不好惹。是說你也跟前世差太多了吧,綠葉騎士不是以好人著稱嗎?有必要變臉那麼快嗎?剛剛在眾人面前還是個好人,現在語氣冷成這樣是要讓大家感冒不成?」
「身分不同。我現在是柳曜家主葉艾梅。你是還要在我旁邊廢話呢?還是給我安靜的等人找上門來?」
「喂……維瓦爾在看啊……」他完全能夠感覺到領域內的室友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
「但是你是威爾,你不是孤月。」綠葉轉向大門,「來了。」
大門被法術撞開,二三十個人魚貫而入,形成一個包圍圈。包圍圈中間的綠葉和孤月默默地看著來勢洶洶的侵入者,所有人都處在備戰狀態。除了一般道士會有的符咒和桃木劍,還有一些人手持槍械。
被包圍在中間的葉艾梅依舊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葉艾梅,我們找你很久了。」
「所以呢?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們每次你們找上我的下場是甚麼吧?」
「我們真的不要求什麼,只要你交還柳曜的祖傳神弓而已。」說話的這個威爾認得,他就是在葉艾梅被選為柳曜家主出生以前,呼聲最高的家族成員,同時也是葉艾梅的大舅──上官明忠。
他可沒忘記自己這個正式團員跑來當「窗口」是來監視羅蘭君主和柳曜家主這兩大麻煩的。他們兩人的背景自然做足了功課。
「我也說過很多次了。我全部財產、家主地位都可以雙手奉上,唯獨這個神弓我留著。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要自己走出去,還是被我轟出去?」綠葉從頭到尾維持他的站姿,語氣中聽得出來他現在十分非常沒有耐心。
「艾梅,難道你忘了嗎?你從一開始就不是柳曜的人。柳曜的女兒所生下的孩子是不屬於柳曜一族──」
「這一點你去跟我們的守護神講啊!你以為我想接家主的位子嗎?!」
在認識葉艾梅以前,他或許會覺得這句話超級嗆!大有「來咬我啊」的意思在。但是看過葉艾梅抱怨許多次想要擺脫家主位子和差點害死自己的胡鬧守護神之後……
維瓦爾閱讀過他所知道,關於柳曜家主的記憶後都搖頭說,「綠葉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中間一定有甚麼誤會。」
上官明忠臉色一沉,「那可就別怪我,家主死後無條件得選新一任家主──」
「舅舅,你殺了我的父親,又害死了我的母親,現在又要來殺我嗎?」
哇喔,越來越勁爆了!威爾開始擔心自己繼續待下去會不會被滅口了。
在場的柳曜族人臉色除了微微一變之外沒有人再有多餘的動作。
綠葉緩緩舉起手上的黃符,身上穿著的衣服被週遭的力流捲起。「原來,你們全都知道。」
柳曜族人眼見談判已經破裂,紛紛對葉艾梅發射子彈和法術,但不管是子彈還是法術,不是被艾梅的結界擋下來,就是被他的力流捲離了軌道。
終於聽懂柳曜家主在念甚麼咒語的時候,威爾撲向葉艾梅,把他撞倒在地上。
差點就出大事了啊!
「威爾!你在幹什麼!」
「要用大型毀滅法術就去空曠一點的地方!『赤炎煉獄』一用下去,燒掉的不只是這個單位,會連同整座公寓也一起燒成灰啊!你那麼想發洩就跟我說我找地方給你玩,要收拾善後很麻煩你知道嗎!」
尤其收拾善後的又是他!
「你都不怕我會被反蝕嗎?!」
威爾還沒做出「柳曜家主最好會被法術反蝕」之類的反駁,上官明忠凶狠地瞪著他,「這位先生,看你不是柳曜的關係人士,為何插手柳曜的家務事?」
靠,可以不要逼他跑那無聊的標準流程嗎?
「國際魔法使用者組織裁決團團員,威爾.璐納兒。」聽到他的姓氏,柳曜族人你看我我看你,無聲地問,「璐納兒?」但是他沒有要管這麼多,繼續把他有義務說明的部分說完,「這次是奉組織的命令監視柳曜家主的行動。你們家主的──破壞力如何我相信你們自己也很清楚。這間單位的屋主是普通人類(──才怪!),必然會驚擾左鄰右舍。如果你們執意要在這裡進行戰鬥,我可以企圖公開內境存在於人界的罪名輯捕歸案。」
威爾該慶幸搬出組織名字之後,柳曜的人還有一點反應嗎?對於普通內境人士來說,組織是最至高無上,管理卻不統領內境的存在。目前他看過聽到組織名字還敢亂來的人並不多──如果不要把十二聖騎士算進去的話。
其實,他才不在乎揭露內境這種小事。這種小案件他是不會去查,就好像一般警察不會去特別查有沒有人在消防栓旁邊停車一樣。再說了,把內境的消息透露出去了,還要看普通民眾相不相信。上次他來拆這間屋子的時候,根本連周圍民眾消除記憶都沒做就走了。反正,柳曜也會消除記憶的法術,他不消,柳曜自己也會看著辦。
一聲微弱的尖叫聲傳進兩人的耳朵,猛一聽好像有人在遠處尖叫,但是──葉艾梅回頭,見到被太陽放在客廳的「白雲」同學後背上插著一把劍──
魔獄神劍。
是那把殺傷楊西亞的那把劍──但是為甚麼會在柳曜族人的手上?
「不要出來!」綠葉用前世語言喊道。這回大概真的觸發「好恐怖的人」模式,綠葉打開瞬間移動法陣,一道刺眼的光芒使他變成了睜眼瞎子,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客廳只剩下威爾他一個人。
他完全不敢想像那些人會有怎麼個下場。
___
「那……真的是綠葉嗎?」剛恢復記憶的烈火騎士問出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大概……是柳曜家主葉艾梅吧?威爾決定不去深究那麼多。
✤✤✤
說真的,我們視線都集中在綠葉身上,原本存在感就已經很薄弱的白雲變得更弱了。
而柳曜族人竟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刺傷了「白雲」!
這簡直是恥辱!所有十二聖騎士不管有無恢復記憶都在同一個屋頂下,敵人卻在我們眼前傷了我們的十二聖騎士。凶器還是曾經屬於我的魔獄神劍。
只是貫穿身體的劍傷,太陽很快就治好了。根本沒有需要用到神器的需要。為了減少剩下這三個被追殺的可能性,我果斷地把這一段記憶清除掉,也悄悄地對他們下了暗示。遇到危險時,他們「一定會」記得打電話給我,號碼就存在他們的電話簿裡面。而且他們絕對不會去刪我的電話號碼。
把喬葛、石秉維和白雲三個人分別送回家後,我們決定開一次會,討論一下我們現在正處於的狀況。
「刃金呢?他送個女朋友回家而已會不會送太久了?」已經恢復記憶的十二聖騎士或坐或站成一圈,很快地太陽就發現某個馬子狗還沒回來。
「喂,刃金,我們都在等你啊──你怎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啊?」聽到開門的聲音,烈火回頭沒好氣地說,卻發現眼前的刃金有一點點不對勁。整個人垂頭喪氣,好像剛過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哈囉,刃金騎士長,收到請回答──」烈火在刃金前面揮手,刃金停住腳步,毫無神采的眼神看到了烈火,忽然雙手一張,把烈火摟在懷裡。雖然沒有哭出聲,但眼淚還是留了下來。
這一幕,直接讓在場所有十二聖騎士吐血的吐血,下巴脫臼的下巴脫臼。但大家震驚的是刃金哭了,還是刃金抱著烈火哭了,就無從而知了。我應該屬於後者。
好吧,小說動漫看多了,總會知道BL,GL等一掛「知識」,但我從來不知道刃金的性取向竟然──難道轉世時靈魂遭受損傷所以改變了嗎?
跟刃金同樣隸屬殘酷冰塊組的四個人(少了堅石)馬上上前安撫一番,最後刃金在審判的強制命令下才說出了「我被甩了!」四個字。
……好像真的滿嚴重的──尤其看到刃金邊講故事邊掉眼淚的情景,大家都不禁上前輪番安慰了一番。可是,在場的人我印象中有結過婚的只有太陽和綠葉──真正的戀愛高手大地目前失憶中。
我有預感今天的會開不成了,也有預感等一下我得拖地了。
✤✤✤

往昔的同伴一個一個踏進瞬間移動魔法陣離開,刃金卻沒有踏進去。他還有一個女朋友要顧。
等待的時候,他望向遠處的天空,流星仍就劃過天際。想著剛才的戰鬥……
流星果然是災難的象徵。
身後傳來細微的動靜,刃金回頭一看,昕雍已然醒轉。
「怎麼──」
「真是的,太累也不是這樣子就倒下去睡吧。你還真的是哪裡都可以睡!」
昕雍頭歪向一邊,貌似在思考什麼東西。這讓刃金一度擔心,她該不會在起疑了吧?
所幸,昕雍只是打了個哈欠,然後窩到他的懷裡,繼續看流星。
刃金差點就以為事情就這樣子過去了。
差點。

在午夜之前,刃金把女朋友送到了家門口,照著金萊卡的筆記,在昕雍額上輕輕點上一個吻。隨之而來的,卻是響亮的巴掌聲。
「啪!」刃金雖然是被虐待狂,但這一巴掌打下去,他仍錯愕的看著昕雍。
「你果然不是他。」
「昕雍,你在說什麼啊──」
「給我閉嘴!快說,我家萊卡在哪裡!你到底把萊卡藏到哪裡去了!」昕雍的聲音本就響亮,在這麼吵鬧下去整條街都會被她吵醒。刃金連忙捂住她的嘴巴,把人帶到較沒人的小巷。
「你到底在亂些什麼啊!乖,趕快回去睡覺吧。」
「誰聽你的啊!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我怎麼可能不是妳男朋友──」
她怒吼道:「你以為我剛剛真的全程昏迷嗎? 奇克斯到底怎麼了,那八九個男生又是誰,你又是誰,你又是誰!」
「你在作夢吧──我是金萊卡啊。」
「你不是!雖然樣貌一模一樣,對待我的態度也跟以往差不多,但就是不一樣!金萊卡親的是眉心而不是額頭!」
連這一點也會被注意到──刃金不禁佩服昕雍強大的觀察能力
繼續騙下去,還是坦承相對?要不找綠葉來把記憶消除?這完全是兩難,三條路,三種徹底不一樣的結果。
以前被太陽瞞著的事情太多了,被瞞著的滋味很不好受,他曾身處其境,他知道。
「我是萊卡。應該說,我是金萊卡的前世。我的名字是萊卡.刃金。」
「你可以再更誇張一點──」
「昕雍,你不是要真相嗎?這就是真相,我是金萊卡的前世,剛剛你看到的那一些人都是我的同伴,跟我一樣轉世到這個年代來──」
昕雍頭低了下去,迴避刃金的視線,「那麼最近,你對我跟以前萊卡對我幾乎一樣,為什麼?」
「萊卡有托我照顧妳──」刃金還沒講完,昕雍手一揮,又是熱辣辣的巴掌一枚。
「所以,這段時間,你對我都不是真心的,對吧!你會這樣對我,都是因為萊卡的拜託,還有對我和萊卡的愧疚感,是不是!」
「昕雍,我──」
「你給我閉嘴!滾出我的視線!我不想再看到你!」
昕雍頭一扭,毫無眷念離開小巷,往家裡的方向跑去。雖然看到的是背影,但毫無疑問地,她哭了。
刃金看向巷子口,一句「等一下」掛在嘴邊,她卻沒有聽見。
其實,他原本真的只是對兩人心懷愧疚才扮演起金萊卡的角色。但是到後來……
至少最近的一切,都不是演戲,而是真心的。
「──我是真的喜歡你。」
只可惜對方聽不見。

雙慧 發表於 2020-6-29 12:38:40

【第十二章】
一條長長的大道,兩旁是一般的店家,住家。遠處是這個國家,這個年代最具代表性的建築,供奉雅典娜女神的帕德嫩神殿。象白色的樑柱反射著黃昏的夕陽,拖起長長的影子。就在影子的一角,站立著一個小男孩。
走進一看,那小男孩散發著憂鬱的氣息,一個人仰望著神殿,不語。
我先開口,「小朋友,在看些什麼啊?」
他的視線轉而落在我身上,至從我越洋之後,就從未見過的淡紫色眼瞳讓我愣了一下。
他依舊一個字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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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睜開眼睛,看向陽台方向,天色依舊黑暗,轉而望向時鐘:
凌晨四點。
我怎麼會突然陷入回憶了呢?那是好久以前的事,古希臘時期,那可是公元前的事,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
更重點是,為什麼我會陷入回憶,難道這一段回憶有什麼特別的涵義嗎?光明神想要指示我的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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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剛恢復記憶的烈火在我家大聲嚷嚷。
「為什麼我還要上課啊!上課是一件超級痛苦的事情啊──」
審判很理所當然的回話:「因為你這個年紀一定要上學。」
「那為什麼太陽可以待在家裡?」
「因為目前太陽──可以算不存在於這一個世界上。」自從上一次楊東嶺的事件之後,世界上關於楊西亞這個人的資料、證件、記憶完全消失,一個都不剩,就連上次側拍到他的綜藝節目,就算我回放了數十次也找不到太陽的身影。楊東嶺把楊西亞存在過的證據抹消得很徹底──徹底到幾乎是方便。我再駭進電腦幫太陽製造一個「楊西亞」的身分就可以了,更何況楊西亞的父母在國外出差的時候出了車禍,都再也回不了家……
方便到我覺得有鬼!
因為有點可疑,我和審判也有去調查過,車禍本身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我還順手把盤據在事故地點的食魂獸處理掉,不讓牠再吞蝕靈魂。如果不是他吞掉方圓一公里的遊魂,我們至少都還有楊西亞的爸媽的靈魂可以問問題。
「不然,我也安排太陽也進凡普高中好了,太陽老是宅在家裡也不行。」
「贊同。多跟現代的學生交流,日後出去了才不會露出馬腳。」
「反正在學校說錯話,最多被當成中二病而已。就當做適應環境!」
早恢復記憶的一群人一言一語支持我的提議。我看向太陽,太陽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並不是因為他已脫離「殿男」的行列,而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太陽騎士了,他大可光明正大的用那一張臉把妹誘拐無知少女。是說得有點過分,但也離事實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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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入學的那一天果然造成了轟動。要知道,太陽在我們那個年代可是陽光型的美男子,金髮碧眼白皮膚的樣貌在東方國家又少見,他走在走廊上回頭率幾乎是百分百,還男女老少通殺!因為被編排進了審判的班,審判帶著太陽進行校園導覽。太陽和審判如同當紅男藝人過境,身後跟著大批的粉絲……
經過四班的時候,太陽見到綠葉一個人坐在教室裡面,就喊了一聲,「嗨,艾梅!好久不見!」
我那個時候剛好還在四班,趁著午休時間強迫一兩個學生留下來檢討作業。只見綠葉抬起頭,掃視著太陽身後的所有人。很快的,太陽身後的「粉絲」如同鳥獸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明綠葉甚麼也沒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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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需要我幫你介紹嗎?」琳瑯滿目的糖霜甜甜圈擺在架子上,熱情的店員見我駐步停留,馬上招呼道。
「每個各來一個好了。」架子上大概有十幾種不同顏色的甜甜圈,想到現在長住在我家的十二聖騎士共四個,還有其他會過來串門子的,買多一點放著好像沒什麼差別。
「魔獄!」
「綠葉?你也來逛街嗎?」
綠葉提起他的紙袋,上面是某個專賣進口食物的超市標誌,「對啊,家裡的調味料快沒了。最近用得比較快。」
因為你都在我們這邊煮飯吧?我們人越來越多,綠葉的調味料相信只會越用越快。不過……
「你都會用瞬間移動了,不去原產地買嗎?」好像我最近都常在幫寒冰跑腿買甜點的原料,綠葉更應該直接衝去產地買新鮮的吧?
「我還會去看電影喔,等一下的場次。」綠葉拿出兩張電影票,「今天首映,兩張才有紀念品能拿。我也只有一個人……」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甜甜圈,如果提進去電影院的話的話甜甜圈說不定會化掉。
「你等我一下,我把甜甜圈拿回去冰了再回來。」
「誒,魔──」
綠葉想要說什麼?但是我已經離開了人潮洶湧的百貨公司,回到家裡。
回到家裡,我馬上感覺到有聖光殘留的痕跡。
誰用了聖光做了什麼嗎?治療?我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最有可能負責祭司工作的太陽。
「太陽,你們那邊有人受傷嗎?為什麼家裡有聖光殘留過的痕跡?」
「啊?喔喔,我剛剛在示範高級治癒術啦!溫暖好人派想要嘗試看看聖光聚集能力有沒有進步。」
「原來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最近陸續有還沒恢復記憶的十二聖騎士被攻擊,我還擔心是不是又有人被妖怪攻擊受傷了。我順便和實際上家裡地位最大的太陽報備了一聲,「我等一下會和綠葉去看電影,晚一點回去。」
「快去快去!羅蘭竟然有練劍以外的活動耶!」
我會做練劍以外的事情是有那麼讓人驚訝嗎?
掛斷電話之後,我回到了百貨公司。
「連法陣都不用開……魔獄你會不會太超過了一點啊?」綠葉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咦?我還是死亡領主的時候就能這樣用了啊?」只不過現在範圍更廣了一點。如果沒有要帶其他人我基本上用空間魔法就算了。
「對了,我離開的時候你有要跟我說什麼嗎?」
「沒有啊──喔!那個啊!我只是想說我的儲物空間有冰箱,就不用跑一趟了。」
「還好吧?瞬間移動回去而已,又不是騎機車回去。」
✤✤✤
太陽掛斷了電話,鬆了一口氣。幸好他們當初沒有決定在羅蘭家開會,而是在孤月家。
綠葉不是負責拖住羅蘭嗎!怎麼人還是回家了!但是,至少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半他們能夠安心的計畫剩下的事情。
他轉頭看向身後神色凝重的十二聖騎士。
「我們繼續。」
✤✤✤
今天孤月從威爾那邊拿了之前從亞特蘭提斯遺跡的卷軸過來。一從袋子裡拿出,就感覺到強烈的聖光從泛黃的紙捲溢出。孤月將他攤在餐桌上,現下已經恢復記憶的十二聖騎士都聚在桌邊讀著。原本以為會比較像是一個正式的諭令,結果裡面的內容反而更像是一個記事。
我是第八十二代魔獄騎士,謝洛爾.魔獄。
自幼,我就容易作夢。夢裡總是出現刺眼溫和參半的光芒。
當上魔獄小騎士後,這個狀況更加明顯。繼任魔獄騎士的前一晚,我夢見了光明神。
光明神下達的任務,讓我直接無禮地反問:為甚麼不把這種重責大任交給太陽騎士或者教皇?
祂要我把祂的旨意記錄下來,並且記下光明神要告訴後世的話。
夢醒時分,我把這奇怪的夢境記錄下來。雖不知夢裡的那道光是否真的就是光明神,但是他所傳遞訊息不容忽視。
「魔獄,看你的表情,你認識這個人嗎?」
「他是光明神殿最後一任的魔獄騎士。」我說。這個孩子我還算有印象,因為他各方面的「不務正業」都讓我想起了一位友人,「他是歷年來唯一一個考祭司又同時考十二聖騎士的人。祭司還是第一名錄取,但是他最後選擇了當魔獄騎士。」
聽到這裡,眾十二聖騎士很有默契的一同望向轉換個跑道就會成為「史上最強教皇」的太陽騎士。
「但是他繼任不到兩年就殉職了。」
「……我們還是繼續看下去吧。」
下面開始就是他記錄光明神拜託他傳達的訊息。
神界出現了新的勢力,他不是神,我們不知道他是甚麼,但知道他對世界有海一般深的怨恨。吾等為了方便指稱,稱其為「海怨」。
而他必定會毀滅世界,吾等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吾對海怨施下了言靈,言靈述說著:即使吾無法將你除去,吾之十二聖騎士也必定將你毀滅。
這句言靈則被他的力量扭曲為:只有十二聖騎士能夠消滅海怨。
意識到自己的言靈被改寫之後,吾立刻把三十八代十二聖騎士的靈魂放置在各自的神器中,也加強了與三十八代十二聖騎士有淵源的死亡君主羅蘭身上的防火魔法,讓他能夠引導轉世後的十二聖騎士。吾也確保了三十八代集齊之前海怨無法毀滅世界。
吾能做到那麼多,卻無法守護吾之子民,是吾最大的遺憾。吾還能做的只有在被海怨抹消之前,將吾的力量與記憶分開,希望能藉此把意志與希冀傳承下去。
卷軸就只到這裡。讀完之後,我也如大夥一般沉默了.
光明神不惜冒著觸犯諸神條約的危險救了我,不然我也不會繼續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我一直以為是太陽那過於強大的防火魔法,讓我一直「活」到今天。要徹底消滅死亡君主,只有用火燒。而我身上卻有一到極強大的防火魔法。
但是我卻沒有特別覺得感恩,因為這同時也是我被綁在這個世界上的原因。
「果然轉世不是快樂大團圓那麼簡單啊──」孤月打破了沉默說。
「諸神聯手都打敗不了的敵人,我們十二聖騎士怎樣打得贏啊!」烈火扯著嗓門對天哀號。但這說不定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是啊,與其說這是仁慈的光明神為了保護世界而定下的條約,更像光明神在拖延時間。
雖然說,我們的戰力是有比以前強,但總不可能強過光明神。單就我這個歲數五萬的死亡君主,我有十成十的信心,我比當聖騎士時還強。更別說我們還有一個柳曜家主和組織魔法師的孤月。今世沒有聖騎士的拘束在,太陽學魔法也是讓人吐血的快!幾乎是點到就通,甚至能以普通法術為基準發明新的,破壞力更強的法術。更不用說還有一個冰魔法強大,能和不用毀滅性火屬性魔法的太陽打成平手的寒冰。以寒冰現在的功力,把整座大樓結成冰山完全不是問題。一句話,艾利恩殿下也還是有一點看頭的。
──然後天天以拆我練劍場的結界為目標奮鬥。
無比慶幸我屋子的練劍場的結界做得超級無敵堅固。雖然施法程序複雜到我不想再做第二次──但至少讓我不用每天補牆壁。
如果真的需要打一場如此大規模的戰鬥,那我應該可以建議太陽也去參考一些動漫小說的魔法招式了──還蠻實用的,尤其當你創意不如人時,就由別人幫你想,就算照抄下來用也不會有人告你侵犯版權。
雖然戰力是提升了不少,各聖騎士也在拆我的練劍場上下足功夫,劍術比剛恢復記憶時進步許多。但要以這樣的程度打敗一個連諸神也無法打敗的敵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這也是為甚麼九個人坐在客廳卻不發一語的原因。各個正襟危坐,只等著別人先發言。
「可是,如果以這個卷軸內容來看,我們現在最危險的情況就是當我們十二聖騎士都恢復記憶的時候。因為到了那個時候,海怨可以隨時毀滅世界。」前世雖然不如堅石,但也是神殿外交官之一,擅長和各方談條件的暴風發言。
沒說出口的是,我們已經九個十二聖騎士已經恢復記憶(好啦,不算我是八個),只剩下三個:大地、堅石、和白雲。
審判忽然沉下臉色道:「如果,我們假定戚牯、楊東嶺和之前附在烈火身上的那個妖怪都是海怨所控制或者派來的……」
「那我們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人設計了。」太陽露出久違的如太陽般燦爛的微笑,但沒有人感受到這個笑容有任何一點的溫暖。
回想起來,怎麼可能被戚牯抓走的三人,那麼剛好的就是刃金(萊卡)、寒冰(嵐)和太陽(楊西亞)。還全部跟他手上的神器配對上。烈火(奇克斯)當初被踹的那一腳,又真的是萊卡踹的嗎?根據奇克斯當時的說法,那時候颳起了黑色的怪風,他的腹部被踹了一腳所以沒有一起被帶走──而以奇克斯的性格和那時候的情況,他應該不會特別去注意是不是戚牯借用了萊卡的腳把他踹出去。
一開始,戚牯就不需要奇克斯,因為他沒有烈火神劍。
楊東嶺──他沒有任何理由殺死楊西亞。在楊東嶺開始行動前,我就有在收集楊西亞和他身邊的人的資料。完全正常,也沒有任何會和楊東嶺結怨的理由。而楊東嶺卻對自己的親弟弟狠下殺手──
因為就算楊西亞死了,我們也一定會把他接回來,把太陽神劍塞進他的懷裡。因為十二聖騎士永遠不會放棄十二聖騎士。
所以楊東嶺的行動原因,只是因為戚牯失敗了。
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為甚麼楊東嶺要大費周章把楊西亞的存在抹消得一乾二淨。因為他是真的要把楊西亞送回我們身邊,只因集齊十二聖騎士之後,海怨才能正式毀滅世界。
至於附身在奇克斯身上的妖怪……他大可附身在奇克斯身上就跑去吃別人,為甚麼一定要大老遠跑去找刃金敘舊。甚至給我機會用透視,讓烈火能夠告訴我石秉維同學要拿炸彈企圖炸死白雲和喬葛。
從一開始,他們就等著我們去救他,然後看傷勢過於嚴重時把神器還給主人。只不過計畫失敗了,他錯算了太陽的治療能力,更不會想到我們這邊還有一個自願找上門恢復記憶的孤月。
如果真的這樣說,那這次恢復記憶不在他們意料範圍的,是綠葉和孤月。或許,對方還不知道他們兩個已經恢復記憶了。綠葉很小的時候就拿到綠葉神弓了,隱藏綠葉騎士的好人個性那麼多年,每次出任務時還會隱藏綠葉神弓的樣貌和外泄的光屬性。孤月──當初那個妖怪攻擊的是石秉維,並不是威爾。當初在他們預定的恢復記憶對象是堅石,不是孤月。
從一開始到現在,真的只有孤月(威爾)是自願恢復記憶,而且威爾還潛伏在領域,有時孤月還會放他出來活動。
現在才發覺,石秉維出院之後沒幾天,就發生了所謂的炸彈事件。
這一切,都從我在家樂福遇到風希歐的那一刻開始。
這都讓我懷疑,我和暴風最初的相遇,是光明神的安排,亦或是敵人的計畫中?連同隨之而來的與沈雷瑟的邂逅,是有意人士安排,亦或真的是我們之間的羈絆?
太陽和審判的推理也跟我差不多,同時我也察覺了一個駭人的可能性。
會再被攻擊的,不只有還未恢復記憶的那三名同學,可能還要加上綠葉和孤月。
這麼說來,綠葉或孤月若真的受重傷,在瀕死邊緣,神術、魔藥都無效的時候,我們沒有神器治癒他們。因為那強烈的光屬性,只有觸摸第一次,也就是恢復記憶的時候才會出現。
屆時他們會真的死亡。
---
最後太陽沒有另外派人跟在綠葉和孤月身邊。
孤月是因為他是警察,剩餘的十二聖騎士當中也只有我的外貌年齡和他相仿。真要保護,我就得辭去現任的工作,跑去當警察。
其實,我也可以以檢察官、法醫或者清潔工的身分進去,但孤月都拒絕了。根據他的說法,如果我太常在他身邊出現,而且表現得很熱絡,不用等海怨來了,組織就會先上門找他的麻煩。
畢竟,我是羅蘭君主。神界和組織防我都來不及了,我身邊的人類朋友應該只會被組織或神界抓走,作為要脅我的物件。
在無人可以當孤月的保鏢的情況下,我只好加強我做給孤月的手繩,只要孤月或威爾受了傷,無論大傷小傷我都會知道。
但也發生過只是不小心擦到釘子也回報的情況。
警察嘛,受傷機率總是比較高。
綠葉那邊就更不需要擔心。他的隔壁班就是烈火,同一層樓還有太陽、審判、暴風、寒冰(順道一提,寒冰也進入凡普高中了,跟暴風同班。登記的名字是韓希嵐)。就連我也在同一棟建築內,這保護簡直周全到不能再周全。
堅石、大地和白雲我們也是持續監視著,絲毫不鬆懈。
---
因為光明神有提到他把力量和記憶拆開存放,我們──應該說目前比較了解內境和神界的三人,首要懷疑目標就放在柳愫緣身上。
光屬性且力量強大的神祇,卻連個神名也沒有,來歷也是一個謎。不讓人懷疑都難。我們當下就麻煩綠葉和愫緣聯絡,但是一直沒有聯絡上。我只好上天界和她當面對峙,卻發現愫緣已經從牢房消失了。
不是越獄,也不是劫獄。是憑空消失了。
問遍了守衛天牢的天兵(當然是喬裝過了),他們也都不知道愫緣的下落。但確切的失蹤時間,是上兩個禮拜。雖然自家守護神失蹤了,但柳曜獨有的法術綠葉還是使得出來,沒有任何影響。我們也暫時可以判定愫緣沒有任何立即的危險。
「羅蘭老師?你最近還好嗎?」
「還好啊!主任為甚麼會這麼問呢?」
「我看你愁眉苦臉的,還以為你班上的學生讓你很困擾呢!」
我愁眉苦臉絕對跟那一群死小孩沒有關係──這時我才注意到,剛剛一邊想事情一邊改的小考考卷,我班的同學幾乎都交了白卷。
……
好,現在有關係了。
---
就在我即將踏進暴風和寒冰所在的一年二班時,發現裡面異常的安靜,只有一把高亢尖銳的女聲跋扈地喊道。
「……你以為,你住進了羅蘭老師的家裡,還換了個名字就逃得掉嗎?」
「同學,我們班現在是羅蘭老師的課。如果你再聰明一點點,就應該明白最不應該找我們碴的時間就是這個時間。」這個是暴風的聲音
「我就是現在要來找你們碴,怎樣?我可是一年四班的人啊,聽到嗎?鼎鼎大名的一年四班喔,本小姐都報上班級了還不趕快跪下!小心我撂全班來修理你們喔!」
「不就只是個全班都怕艾梅怕得要死的班級,有甚麼好跪的?」鮮少開口的寒冰也說話了,看來寒冰也漸漸被激怒了──審判和暴風在寒冰入學前應該有把綠葉的豐功偉績告訴了他們兩個。
我是不是有必要重新教育我的班級呢?
答案是肯定需要!問題是,我不是每個星期都在重新教育一次嗎?我班學生吸取教訓的能力真的是趨近於零,這其中當然不包括綠葉。
我走進教室,二班的同學看到我馬上收起看熱鬧的心情,課本拿出來放在桌上。
「你們兩個在羅蘭老師家裡白吃白住,都不曾好奇錢從哪裡來的嗎?一個小小的老師最好能那麼有錢啦!他還還掉了風希歐你家積欠的三百萬!說不定羅蘭老師靠著他那一副的皮相在外面一夜賺三萬塊來養你們呢!」
來不及收回的話語,換來的是一片死寂,還有逐漸下降的溫度。二班較敏感的同學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溫紛紛回頭一看,有那麼一瞬間他們甚至看見了雪花紛飛的不可思議景象。
我淡淡看了即將,或著已經爆走的寒冰和笑容濃烈到有新突破的暴風一眼,喚了一聲:「希歐、希嵐,要上課了,你們快回到位子上,同學都在看著。」暴風和寒冰這才稍微冷靜一點,但這不代表他們沒有在生氣。
一個比手勢:這種人不把她踢成肉醬太便宜他了!
另外一個比手勢:這種人不把她凍成冰雕沉到港灣當防波塊太浪費了!
我很想糾正寒冰,冰雕會浮起來的,除非你灌水泥綁石頭。也有可能或許寒冰真有如此打算?眼帶微笑看著我班的同學,「林倩同學,雖然你班正在自習課,但也不代表你可以到別班打擾其他同學上課。」
林倩惡狠狠地看著我,「我過後再來找你算帳!」
「是嗎?那你也得有帳跟我算才行。」是我的錯覺嗎?林倩的眼睛似乎比剛剛更毒辣了。
惡女一走,班上立刻打抱不平,怨聲四起。
「她說話也說得太過分了!」
「她已經來亂很多次了!分明就是在考驗希歐和希嵐的耐性!」
抗議聲不絕於耳,卻讓暴風和寒冰感受到一股溫情,因為教室裡的溫度已經回升到正常室溫了。
「而且講話超級難聽!說甚麼老師家裡是收容所兼中介,專收男伎派出去賺錢。還說希嵐之前是乞丐──」
「──希嵐以前是乞丐又怎麼樣!現在不是了啊!分明就是我們最親愛最帥氣的羅蘭老師很有愛心到處照顧弱勢學生──啊!」一個女學生情緒激動之下脫口說出了這麼一句,換來了其他女生的竊笑聲。
我也很配合地假裝驚呼,幫女同學找個台階下,「同學,不要突然對我告白啊!老師我不吃嫩草的。年齡相近的還會考慮一下。」
那女學生漲紅了臉低下頭,班上的氣氛也轉為熱絡,瞬間忘了林倩曾經來過的事,轉而追問我的擇偶條件。
「老師你有女朋友嗎?還是是男朋友?」
「老師,你喜歡甚麼類型的?」
「年齡相近是多相近?加減十歲可以嗎?」
「我有個堂姊是大學校花,剛畢業,老師需要嗎?」
我看了暴風和寒冰一眼,他們都已經冷靜得差不多了,兩人正支起下巴看著我被同學追問的尷尬表情。
現在是歷史課,不是相親大會啊!
「大家打開課本第七章。」
「老師──」
✤✤✤
月黑風高的夜晚,最適合計畫邪惡的事情了。例如:如何把自己的班導幹掉。
一年四班的同學聚在班長李義傑的房間裡。全班三十五個人,三十四個到了,唯一沒到的正是沒有接到通知的葉艾梅。
「我們新上任的班導還真是煩人啊!我們現在投票決議要不要做掉班導,不贊成的舉手。」沒有一隻手出現在空中,這也就代表全數通過「做掉班導」的提案。
「要怎麼做掉?直接殺掉,還是閹掉?」林倩發問,她是偏好前者,耳根可以清靜許多。來到他們班上只會每天叫他們學習,連上課內容以外的東西都要管,啊她家父母就會教管這麼多幹嘛!
「不過,班導好像滿有錢的。風希歐的三百萬還得毫不手軟,現金一次付清。他住的那一地段一點也不便宜。」
「我有聽我姊講過他當老師之前是在家樂福打工,做那種工自己都養不起了還幫人還錢──」
「說不定是混黑的?」
「混黑的竟然沒有跟我家打一聲招呼就進來?搞清楚誰才是老大!」四班的副班長摩拳擦掌,腦裡滿是清朝十大酷刑。就算到最後連最基本的凌遲都不能玩,也要把班導抓來鞭屍!
「寄炸彈包裹如何?省時省力手尾也比較少──」
「也可以找人圍毆,趁機一把刀捅進去──」
「不過有聽說班導的身手很好,之前五班的有一個被鬼附身一秒被他壓在地上的說──」
「我建議你們,不要去動羅蘭老師。這對你們的未來是最好的選擇。」一把活潑開朗的聲音從窗台傳來,討論得正起勁的眾人赫然發現,一個人坐在窗框邊上,也不知道在旁邊聽了多少。
一年四班全員到齊了,坐在窗戶邊的正是他們沒有邀請的葉艾梅。
「你們在班聚也沒邀請我啊,你們繼續聊啊,只不過我會『強烈建議』你們不要去動羅蘭老師。」明明是極度歡愉的口氣,聽在眾人耳裡卻是寒風刺骨的低溫。葉艾梅的事蹟他們也不是沒聽過,更有不少人是裡頭的「受害者」身為班長的李義傑先開口了,「葉艾梅,不要以為你會一點小把戲我們就會怕你。小心下一個被炸的就是你家。」
「可是,你們炸了羅蘭老師家,又炸了艾梅家,我會很苦惱喔。你們真的忍心放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年睡路邊嗎?」另外一把較陌生的聲音響起,風希歐就靠在沙發旁邊。坐在沙發的女生瞬間花容失色,尖叫著逃開。
甚麼時候出現的?
「原來有艾梅在罩著啊,我就在想以前也沒這麼大膽的說。」其中一個人大起膽子回嗆道,殊不知微微顫抖的聲音早就洩漏了他心裡的恐懼。風希歐坐在沙發邊,雙腳晃啊晃地,好像身在自己家而不是敵人巢穴一般的放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濃烈的笑容掛在臉上,但那笑容可跟歡樂一點都沾不上邊。「動我們就算了,想炸掉老師的家,我是有點『小小的』反對。」
「贊成。」無起伏的兩個字從另外一人口中說出,望向聲音的發源處,韓希嵐就靠在牆角,嚴重透出了濃烈的殺氣。
三個人心裡同時想的只有一樣事情:太陽和審判也住在那間屋子裡面,絕對不能讓那兩人受到傷害!
當然,他們也有小小的報復心理啦。他們過來的這件事並沒有告知他們的兩大頂頭上司,也沒有通知魔獄。
就只是來嚇一群小朋友嘛。連回家都用瞬間移動,不會有甚麼問題的。
「那麼,我就希望你們不要炸掉羅蘭老師的家了喔──」歡愉的語氣落下,一陣強風颳過,一年四班的學生不禁閉上眼睛。等睜開眼睛的時候,意外的訪客統統消失了──來時無聲,去時無息,跟鬼幾乎沒什麼兩樣。
「義傑,現在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有管道的回去找炸彈出來,我要夠大個的,能把班導和艾梅炸到灰也不剩的那一種!」
✤✤✤
可笑。
暴風躺在床上,較早跟他一起溜出去的寒冰則坐在他的床側。
可能是外表恢復年輕,行事上也不用太過成熟拘謹,有時候犯一下童心也不錯。
可是,那群人竟然想傷害他們十二聖騎士,真的是危機意識過度貧乏的最佳證明。
但剛剛看到的那一群人,不管家裡背景是黑是白,都是有頭有臉有名望的家族。這群死小孩十年、二十年之後將會是主導這個社會的人物。到時候,這個社會又會變成怎麼樣呢?
如果真的來炸,還不小心炸傷了太陽,審判可能真的會提著審判神劍出去連夜把三十四個人都宰了。真該慶幸這個時代沒什麼刑具,也沒有審判所。
他們也是出於好意才去提醒那一群死小孩不要惹錯人。發起人正是好人綠葉。
綠葉能跟那一群人周旋那麼就,他們都不禁欽佩綠葉的忍功了。
他們幾個食客也不是沒問過魔獄錢的問題,但魔獄很坦蕩蕩地說這完全不用擔心。單單靠一個戶頭的利息就夠他們過一個月還有剩。這種戶頭還不只一個。
可能為了不要讓他們有負擔,魔獄也很主動告知了錢的來源。簡單來講,就是收久了變成骨董的藝術品,和之前放著放著就忘了的戶頭。之前魔獄一個人住的時候,每個月花最多的就是電費。也沒多少,一個月五百多塊而已。魔獄又不吹冷氣,也不洗熱水澡,之前家裡的電冰箱甚至是擺著裝飾,有時連電也不插。耗電量最大的就數魔獄那過於強大的電腦。
他們都知道,魔獄看到十二聖騎士一個接著一個回來,他很高興。總算有人可以敞開心房地聊天。同樣的,綠葉也很高興。但時間一到,他們可能又要一個接著一個離去,又留下魔獄一個人。
那一刻,可能並不遙遠。
他們心知肚明。

雙慧 發表於 2020-6-29 12:39:55

(每拆章節一次都要讚歎自己當時的廢話/爆字數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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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安然無事回家之後,白雲跟學校請了假,特地跑到凡普高中堵人。他看著照片上的那一位,有一頭超級顯眼的金黃色頭髮,在一堆黑髮的東方人當中,應該非常顯眼。
他把自己藏在校門口對面商店街的影子下,儘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對他來說是很容易的事情。因為只要他有意隱藏自己,就真的能做到融入空氣的那種程度。
不是隱形,是讓自己的存在感減到最低。
遠遠地,他就看到自己的目標。
他走向前,巧妙地避開魚貫走出校門的學生,走到他前面,故意撞上去。
他也沒撞得很大力,對方只是稍微退了幾步,穩住步伐後,這才看清撞他的人到底是誰。
他身邊的同伴也同樣瞪大眼睛看著他。
「很抱歉撞到你──請問你是太陽嗎?」白雲聲音雖小,就跟他本人一樣容易消散在空氣中,但他說出「太陽」兩個字的時候,不只「太陽」,他身邊的人臉上同樣出現驚訝。
其中一人走向前,白雲認出來了。他是柳曜家主,葉艾梅.
「你──」
「噤!」葉艾梅揮下一個刀印,指尖指著白雲的喉頭.更準確一點,他指的是聲帶。
白雲開口欲發出聲音,卻發現一點聲響也發不出來。
「同學,就麻煩你跟我們回家一趟了。順便解釋一下,為甚麼你找得來這裡。”
一般上來講,不需要對方滅聲,白雲也不大會亂叫亂喊。白雲就這樣乖乖的跟著這幾個危險人物回到他們的「基地」。
十分鐘後,他就坐在沙發上,面前還有六個男生盯著他看。身上的咒術進到屋子之後就被解除了──
但他不知道從何說起。
「同學,不如你先自我介紹一下,如何?」太陽先開口。從一開始,白雲就注意到這個「太陽」在這一個小團體當中屬於領導地位。其他人都會有意無意地站在他身後。而且,位置每一次都是一樣。
他也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們並不是完全不知道他的個人資料。既然如此,直切正題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叫白雲。目前正在被柳曜威脅,希望你們可以幫忙我擺脫柳曜和內境。」平板的語句脫口而出,就好像背稿一樣,沒有甚麼起伏,也沒有甚麼情緒。
「柳曜那個放後面,我們這裡有專人可以幫你解決問題。我們更好奇你怎樣找到我們,而且還叫我太陽。」
「你們消除我記憶的時候,我有帶著針孔攝影機。」
太陽旁邊坐了一個黑髮黑眼的少年。明明同樣是東方人的黑髮黑眼,他的黑髮就是比別人深,黑眼就是比別人沉,而且散發出來的氣勢比旁人都還要可畏。
「柳曜威脅你甚麼?」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拷問多過詢問。白雲開始說明那名突然的訪客和他妹妹的狀況……
✤✤✤
白雲抬起頭往窗外一看。
那種監視般的視線這一兩天一直存在,直到今天才真正消退。
是善意的監視,出於保護的目的,並不是想傷害自己。
但是他想不起自己有甚麼原因需要對方的保護。雖然自己不是內境人士,但他還是知道一點點隱藏在平和社會下的內幕。
這全是因為,某一天突如其來的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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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訪客自稱自己是柳曜的人,是內境的大家族之一。而柳曜想要通過他找一個叫做葉艾梅的人。據說,他以不正當的方式多的柳曜家主的位子,並奪走祖傳的神弓。
為甚麼要通過他找人?他連內境的存在都不知道啊──
「他一定會找你的,或者說──你們的神就是會安排你們相見。」
我們的神?真是奇特的遣詞。話語中甚至透出一絲嘲諷。但白雲並不想接受對方的提議,他只想安安靜靜地過生活。
那個訪客見他有拒絕之意,「我記得,你有一個很可愛的妹妹。還在讀小學,對吧?」
突然轉換的話題,讓白雲心頭一驚。
「你先去看看你妹妹的情況吧。之後再過來跟我聊聊如何呢?這是我的電話,有需要可以找我。」
然後,他發現他的妹妹高燒不起,手腳不停抽搐,半夜還會發出椎心的尖叫聲。父母到處求診,卻不見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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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後,白雲再也無法忍受開朗活潑的妹妹痛苦著,打了電話給那位訪客。那訪客只是跟他借了錢包,抽出錢包裡,他的妹妹強迫他放在錢包裡面的合照。
「你們一定會見面的。」
他的妹妹也不藥而癒。
妹妹生病之後,白雲瞞著家人,網購了一個針孔攝影機,隱藏成別針的樣式,別在領口上。所有的影音檔直接回傳至他房間內的電腦。
是啊,他都忘記自己還買了這種東西,下次再遇到那位訪客的時候,才有證據可以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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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家門,他放了書包,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順帶把家裡的有線網路和無線網路都關了,窗簾也拉上,就只怕有人會在暗處看著他。
他打開影音檔,開始過濾檔案。
他看見自己原本走在補習班回家的路上,然後自己忽然倒地,場景瞬間換成在大樓內部。
一陣寂靜之後,一個白雲十分眼熟的身影走到他們身前。他是石秉維,是他們華嶺高中的風雲人物。
「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巨大的爆炸聲,電腦顯現出鮮血紛飛的狀況,周圍染上紅色。真該慶幸針孔攝影機當時沒有被血濺到。
……是說,他好像是在現場──不就等於他當時應當被炸得全身是傷嗎?那是兩天前的影片,但他現在好好的,完全沒有受過傷的感覺。
更可怕的是,他完全不記得有這件事。
而且照血噴出的角度來看,那炸彈好像是綁在他的肚子上──
壓下疑惑,白雲讓檔案繼續跑下去。
「不要把神器給他們!這種傷太陽治得了!」
「我身上有魔藥,但只能應急,根本的傷勢還是得由他們治療──」
白雲看到一個染著紫色頭髮,大概二十幾歲的男子往自己的嘴巴裡灌了一瓶酒紅色的液體。另外一個年紀和他相仿的男高中生,也就是第一個說話的男生,手上發出柔和的鵝黃色光芒,光芒籠罩在他身上──
看到這裡,白雲已經確定了,他們是內境的人。
「有人來了,我們換地方。」
「那就先帶回去,回去了再說。」
一眨眼的瞬間,場景從光線昏暗的大樓內部變成燈火通明的客廳。高中生讓他靠在牆邊。鏡頭內又突然出現了好幾個年齡也大概是高中生的同學。其中一個,特別顯眼,有燦金色的頭髮和天藍色的眼瞳。他又在他的身上照上了一層鵝黃色的光芒──
「沒事了,過後他們三個就會醒來。」
「我們沒趕上。炸彈在我們眼前爆炸了。」
「我已經盡我所能穩住了。風希歐同學說你們有辦法治療這種程度的傷勢。」
「威爾?」
「維瓦爾說他對炸彈的處理方式不熟悉就跟我交換了。都是皮肉傷。我的護盾類魔法修得很不好,只擋得下一部分的衝擊──」
「已經很謝謝你了。」
有內境的人救了他?連那種炸傷都能治療到當事人一點異狀也沒有,那他們是不是可以幫助他那還在病榻上的妹妹?
他立刻把需要的圖截下來,然後把影片刪掉。
其中一張,他放大了再放大,看見了不遠處沙發上放著的書包。書包上面那四個字讓白雲知道該去哪裡找人。
凡普高中。
✤✤✤
聽完他的故事之後,柳曜家主點頭表示明白,並表示會有人去處理他妹妹的情況。
「我問過我的族人了,他們說有個大學生拿了魔獄神劍給他們,說只要照著他的指示做就可以找到我。我家長輩還當真甚麼都沒問就──」
雖然其它人還在討論他們自己的事情,但是白雲已經再也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內容。他現在只聽得見一直呼喚他的聲音……
那個聲音,很動人,一直誘惑他走向往二樓的樓梯。有人在二樓呼喚他,他得回應,他必須回應……
在他不自覺時,他已站起身,走向樓梯口──
「不准上來!」
一道黑影籠罩在他頭上,他抬頭一看,猛然發現有人站在台階上由上往下俯視著他。
他愣住了,這一幕好像似曾相似──
✤✤✤
星期三最後一堂沒有課,我也不多待在學校就就直接回家了。回家後待在二樓默默看著尚未有主人的四件神器,心裡尋思有什麼更安全的地方可以放置神器。畢竟這裡只是民宅,我不在的時候如果有有心人入侵奪取就麻煩了。也不能隨身帶著放在儲物空間,外泄的光屬性會吸引太多「人」的注意──
可是,我們這樣子一直不讓堅石他們恢復真的行嗎?海怨會不會先行一步毀掉世界呢?這樣子真的妥當嗎?
而且,那個卷軸總給我一種故事沒有說完的感覺……
再說了,我們連海怨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如果是怨念的集合體,那消滅的方式就只是把他砍成碎片那麼簡單嗎?
正當我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發現樓梯口有人跨越我設下的結界,同時白雲神劍的光屬性也慢慢增加。
白雲。
我連忙下樓擋在樓梯前,「不准上來!」
那個我見過一次的少年抬起頭看著我,露出瀏海底下那漂亮的淡紫色雙眼──
我愣住了。記憶回到公元前的古希臘時代──
在帕德嫩神殿旁的那個小男孩,也有一雙淡紫色的眼瞳。他的輪廓,有著白雲的影子.十二聖騎士小時候的長相我並不知道,因為我根本就是後來才插隊進來的.但那個小男孩,還是隱約有著白雲的長相──和那雙眼睛。
第三十八代白雲騎士的瞳色,正是淡紫色。
我卻沒察覺。
那麼,一直以來,這五萬年,我的同袍轉世了幾次,而我又錯過了幾次?是不是很多時候,我都跟他們擦肩而過卻沒有認出他們?
為甚麼我沒有認出來?
「──獄?魔獄!」綠葉搖著我的肩膀,我這才回神過來。
「你還好嗎?」在場的聖騎士都投給我一個關心的眼神。
到底是甚麼時候也看過他們?我是不是跟他們錯過了許多次。
「我回房靜一靜,不准讓白雲上來二樓.」我扭頭走回二樓,留下擔心的十二聖騎士在客廳攔著白雲。
✤✤✤
綠葉又把白雲的記憶洗掉一次然後送回家.這次暴風連針孔攝影機的影片也一併刪除了。
這一次,就不相信白雲還能循線找回來。
再找回來,他們就再把記憶洗掉!他們互相都無法把對方置身於危險當中。
「羅蘭還好嗎?他剛才的臉色有點差──」
「反正他一定不是因為生病而臉色差──應該是想起甚麼重要的事吧.」烈火隨口說說,「倒是,那一件事情──」
烈火還沒說完,坐在旁邊的寒冰立刻蓋住烈火的嘴巴,同時也因為自己的嘴賤招來白眼五枚。
「魔獄不需要知道,那一件事情我們知道就夠了.」太陽用精神傳話說,但對象不只是烈火,而是在場的眾聖騎士。
眾人同意地點頭.
絕對,絕對不能讓魔獄知道他們隱藏起來的卷軸內容。

死的不是我,是我的筆電
重點是裡面有我的存稿和潤飾後的稿啊!
希望救得回來
存稿回來之後我再正式宣布回歸~
我們下次見!

雙慧 發表於 2020-7-2 17:01:55

【第十三章(下)】
我望著講台下的同學,差點就以為他們被掉包了。
我的一年四班竟然乖乖地坐在課室裡上課?!
心血來潮來個點名,從來不曾全到的班級竟然全到了!一個也沒少,連我幾乎沒看過三次的某個幽靈同學也一聲不坑地坐在位置上。
是哪一位高人成功開導本班學生,讓本班學生走上正途,邁向更美好的未來呢?
難得能全班到齊,我收起驚愕的心情,馬上進入教書狀態。
隨著下課鐘聲響起,今天的課也告一段落。臨走前還有個女同學跑上前來遞給我一杯水,
「老師,你教了一個小時的課一定口渴了。這杯水給你。」
我承認我是有點被嚇到,好吧,是真的被震驚到──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這個問題困擾著我,該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我說了聲謝謝後把水直接乾了,然後就去趕下一堂課。
✤✤✤
羅蘭離老師開教室之後,班上的聊天室瞬間炸開了鍋。
朱俊勳:喂!你不是說那是能夠瞬間死亡的毒藥嗎!
丁順成:那確定是毒藥沒錯啊啊!!你有膽你就去喝殺蟲劑試試看,我還特地濃縮過了!
林倩:濃縮的殺蟲劑?這麼拙劣的下毒你也敢用!我們的班導更玄,竟然都喝下去都沒有察覺到味道有異常。
朱俊勳:原本是為了方便才用這一招的,看來我們再怎麼樣還是得根據原本的計畫去炸班導家──是哪個智障當初提出下毒這個方案啊!
綠葉無言地看著不斷跳動的聊天室頁面,不禁冷笑了一聲。真是一群白癡,竟然忘記我也有加入班聊裡……魔獄更加不應該,這麼可疑的一杯水就這樣直接喝下去──你總不能仗者自己是具屍體就這樣子亂喝來歷不明的飲料啊啊啊!
綠葉只能默默地希望班上的人不要質疑魔獄沒被毒死這一點了。
倒是孤月那邊不知道進展如何,雖然他們不喜歡這個做法,但還是得這樣做。
為了這個世界的繼續存在,也為了魔獄。
這時,一封簡訊傳到他的手機,發信人正是孤月。
搞定了。
✤✤✤
當我發現尚未回到主人手裡的白雲神劍、大地神盾和堅石神劍從我家二樓的櫃子裡消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事情了。就連之前從柳曜手上奪回的魔獄神劍也一并消失。
糟了,該不會海怨派了手下的人把神器偷走了吧?敵方有了這四件武器,就可以強迫白雲他們恢復記憶,如此一來海怨就可以毀滅世界了……
雖然我並不害怕回到光明神身邊,但我更不願看到同袍們的死亡。我也很希望與海怨的對戰不會出現任何傷亡,但是……
把神器盜走的小偷毫無疑問的是個高手,明明我下了結界,卻還是能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破結界。樓梯口、武器櫃子上,牆壁上隱蔽的攝影機沒有拍到任何異常畫面。也沒有任何道術或魔法施展後的痕跡,根本無法循線找出犯人。
不只是個道術或魔法方面的高手,還是一個行事很小心的人。
到了這個情況,我也只能如實和太陽報告神器失蹤的事情,並提醒大家隨時備戰。
不過太陽他們好像都不在家,目前待在自己房間裡的只有審判和寒冰。
此時,一聲巨響從大門的方向傳出──那個聲音,就好像有人在拆我家的門一樣。
事實就是,的確有人在拆我家的門。審判和寒冰不可能沒有聽到聲音,他們倆也一前一後地跑出房間看個究竟。
有四個黑衣人士大搖大擺地抬進一個看似很重的箱子,放到地上後立馬撤了出去。
我捕捉到寒冰的喃喃細語:「真是學不乖啊──」
四人退出之後,我似乎聽見了某種很熟悉的,就類似電影會看到的那種計時炸彈倒數時的聲音。
還沒等我有所行動,寒冰就已經用冰屬性把炸彈層層裹起,炸彈就在「冰箱」裡面爆炸,完全沒有波及到我們。
或許我應該說明一下「冰箱」的事情──
用冰做成的箱子就叫冰箱啦──這個是取自太陽的原話。當時我們真的超級無言地看著寒冰的冰結界──然後不予置評。
太陽的取名之「隨性」我們在任時就見證過了。無視他人意願取外號的特點也讓不少聖騎士額冒青筋,想揍一頓又礙於對方是十二聖騎士之首而無法達成。
不過,遠處看著的死小孩現在應該很慌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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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彈沒有爆炸,使得一年四班的同學慌張起來。
難道要殺班導有這麼難嗎?明明只是區區一個老師而已。
「可是,我的人有說艾梅時常進出班導的家──」
「原來如此,是艾梅從中在搞鬼!」
「那接下來怎麼做,搞圍毆?」
「直接安排狙擊手射穿他。簡單快速,只需要一顆子彈保證貫穿腦勺。」李義傑交叉著手,「可能還能把礙眼的傢伙也一起順便幹掉。」
即使被抓到也沒關係,事成就夠了。他們班上有的是政要的兒女,要把案件壓下來有那麼困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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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的晚上,我家總是比較熱鬧。因為烈火會來我家過夜,有時候綠葉也會跑過來一起打地舖。
「安啦,父母那邊我說過了。反正搬出你的名字說你要幫我惡補歷史一定能過的啦!他們看到我主動要去學習時不知道有多高興。」
我也覺得你該惡補歷史了,你有看過你的期中考成績嗎!
屋子裡只有我、太陽和烈火。反倒是審判、暴風和寒冰不在。
我家的住戶當中,最不可能跑出去夜游鬼混的都跑出去了。最有可能偷跑去法國之類的地方吃遍甜品的反而乖乖待在家裡。
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每天晚上我都習慣性地走到陽台,俯瞰整個城市夜景,一邊思考一些糾紛的解決方案。自從十二聖騎士出現之後,佔據心中的東西一直都是十二聖騎士和光明神的卷軸。
想了那麼多天,還是不能理解……如果光明神另外施加了「三十八代集齊之前海怨無法毀滅世界」這條限制,那麼海怨應該會想辦法報復這個限制吧?應該要有一個讓我們這一方處於不利的規則,這樣遊戲才玩得起來。
這時,我的眉心感覺到一陣刺痛。我伸手摸了一下──
──我被人爆頭了。完全都不用猜到底是誰做的,因為答案九成九是我班的白目同學。
我是屍體,當然不會再死一次。而這個皮相是幻術施加的後果,我沒有特地模擬就不會出現鮮血噴出的場景。現在才假裝自己中槍倒下也太遲了,我還是這樣子站著讓槍手以為他失手好了。
「羅蘭,審判他們會遲一點回來,好像是陪暴風參加什麼隱私調查社的活動──」
我因太陽的話語而回過頭,卻看到太陽的額頭上有一點熒紅色的光點──
「太陽!」手一揮,一道黑暗屬性的牆立於太陽的眼前,接下來是沉悶的撞擊聲何金屬掉落在磁磚地板上的聲音。
幹XX的,打我就算了,竟敢打太陽!我順著彈道找回去,確定了槍手的所在地後瞬間移動過去。
能瞄準到太陽,那麼那道詭異的黑牆,搶手理所當然也會注意到,也不排除我班的學生正在大電視前欣賞我的死相。
我從原地消失,移動到槍手的身後。
✤✤✤
羅蘭消失後,太陽眼前的黑牆也一併消失。
羅蘭一定能把後續收拾得好好的,他沒必要跟過去。
他馬上拿起手機,打給正在外頭的審判。
「開擴音器。」審判一接起電話就得到這樣的指令。他打開擴音器,讓所有人都能聽清太陽的聲音。
「今天行動取消。羅蘭和我被槍襲了。」
雖然看不見對方,但太陽能猜測到十二聖騎士現在的表情。
「那麼,我們現在回去?」
「不要馬上回來,你們在學校待一下再回來。我們不能讓羅蘭起任何一點疑心。」
手機傳出了整齊劃一的聲音。
「是!」
✤✤✤
一個禮拜之後,他們又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地點是一個有屋頂的倉庫,他們來的時候是直接用傳送魔法陣,甚至製造出誤踏陷阱而被傳送到倉庫的場景。
他們正在演戲。演一場足以說服魔獄的戲。劇本由太陽提供,演員則是除了魔獄以外的十二聖騎士,還有以威爾名義委託組織魔法師。
不管魔獄駭進人造衛星還是閉錄電視,都會看到他們幾個進入了一家他們常去的餐廳,因為是存款驚人的綠葉付錢,他們甚至開了個包廂。
然後他們從包廂消失,傳送到魔獄無法偵測到的倉庫。
同一個時間,在各自房間躺著的白雲、石艾維和喬葛也分別從房間消失,強制傳送到倉庫。
經過一番檢查,施加在他們身上的追蹤魔法都已經撤除,接下來就是組織魔法師上場。
孤月/威爾事先交涉過,要求他們放的毀滅性魔法不顧一切儘管砸下去,最好是能讓倉庫夷成平地。孤月當然沒有告訴這些魔法師裡倉庫裡面有他和一群高中生。
最後,分別把神器交至石秉維他們手中。
這場戲的結局是,威爾被組織魔法師帶走,審判等人拼死奪回神器並喚醒綠葉,由綠葉把所有人傳送回家。
十二聖騎士全員恢復記憶,這是必須的。
他們也不想這麼做,也想十二個人單純地來一場時隔五萬年的相聚。
但光明神交予他們的任務,他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世界進入倒數,更無法違抗。
他們更加不想欺騙魔獄。可這是唯一的選擇。
因為魔獄一定,絕對不想看到他們離開。極有可能一個人找海怨單挑。
很可惜的,他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
✤✤✤
槍襲後的一個星期後的那一個晚上,我的屋子裡依然只有太陽和烈火兩個人,其他的聖騎士都外出去了。
──明明烈火也是隱私探查社的社員之一啊,為什麼他沒有去社團活動。
「每次去社團活動都是去別人家裡翻東西找八卦,偷偷摸摸地太無聊了。所以就翹了。」
也是──連我都不知道為什麼那種社團還能通過社團申請的說。
突然感受到一陣法術波動,我的腳邊出現了瞬間移動的法陣──柳曜的法陣。
不對,綠葉瞬間移動也都會把目的地設在門外,然後很有禮貌地開門進來。
我連忙退開到法陣之外,繁複的花紋消失之後,出現在客廳的是八個身負重傷的少年──還有在消失的白雲神劍,堅石神劍和大地神盾。
我連忙凝視著白雲他們。他們的體內,是十二聖騎士的靈魂。
果然,神器被拿去恢復記憶了──
十二聖騎士正式集結完畢,這也代表與海怨的戰爭已經掀起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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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
這種情感已經許久不曾襲上心頭,因為自從滅世之後,幾乎沒有任何東西會讓我不安。
但現在,我卻害怕失去十二聖騎士。他們全部都恢復記憶了,可緊接在後的將是一場大戰。
沒有人知道海怨的樣貌和能力,唯一可以作為參考的資料,就是海怨可以讓光明神等神祇毫無還擊之力,任憑舊有的那塊大陸被摧毀。
我退到較遠處,讓太陽在毫無黑暗屬性干擾下順利進行治療。
十二聖騎士全到齊──不,還缺一個。
「孤月呢?」
「被抓走了。」回答我的是寒冰。
「被抓走?你們的傷上面殘留的是現代魔法,以這種灼傷和割傷的傷口來看,你們是被組織的遠攻魔法師所傷。他們一開始就放大招想致你們於死地。這種魔法沒五人以上聯合施法根本施不出來。你們怎樣招惹組織的?」
「我們只是進餐廳吃宵夜,然後被強制傳送離開。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孤月和堅石他們已經在現場了。如果不是孤月和綠葉出聲警告,我們也躲不開。」審判直視著我說。
「那孤月呢?他為什麼又被組織帶走?」我皺緊眉頭,「是因為我嗎?」
「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被組織抓走的,那我就殺進去把人搶了出來!我正要離開屋子,卻被綠葉擋了下來。
「魔獄,冷靜一點!」綠葉拉住我的手腕,「如果你現在去救孤月,那他就更無法否認與你有關係這個事實了!他會被內境追殺的!」
綠葉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讓自己冷靜下來,但這並不代表我沒有生氣!
我是氣我自己讓孤月陷入了險境,氣我自己明明是三界最強大的存在,卻甚麼也不能做。
「那麼我下去一趟,叫他們幫我留意孤月的靈魂有沒有進入冥界。」至少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在我回來之前麻煩大家先待著不要亂跑。」
✤✤✤
「審判,羅蘭剛剛變相命令你欸!」羅蘭消失後,原本努力治療的太陽收回光屬性,從口袋裡取出幾顆燦金色的玫瑰珠給需要的人,讓他們自己捏破。
這次的傷勢根本就比上次他們騙太陽會來當太陽騎士的傷勢還要輕!很多割傷都不是在要害。如果不是羅蘭在場,太陽實在很想多補上幾刀好取信羅蘭──不過既然羅蘭沒有起疑,那也就算了。
「那不叫命令,太陽。那叫請求。」審判看著同袍身上的傷口消失,卻仍有一點擔心,「魔獄不會發現這是玫瑰株治好的吧?」
「不會,之前我已經試探過了,就是治療白雲那一次。他他只是知道魔法的種類和屬性組成,進而推測施術者的身分。」
「不過,事情好像比我們想的順利很多。魔獄也沒有多問什麼,就這樣突然下去了。」
跟魔獄住久了,他們當然知道麼與口中的下去是去哪裡。
綠葉看了一眼手機,「孤月說他已經到家了,但是一個身體承載五個靈魂,即使是用自己的領域作為容器也是有點吃不消,再加上強制讓人靈魂出竅的魔法的魔力消耗量有點大,現在正在調適當中。目前是威爾用著身體戒備著,時間一到會立刻換回去讓孤月出來。」
不管是威爾還是孤月,都為了今天的行動辛苦了。先是威爾請朋友出來幫忙,然後又是強制靈魂出竅,又把出竅的靈魂帶到另一個領域──
「暴風、烈火、刃金,你們幾個去跟剛恢復記憶的三個人解釋一下這個世界的東西,需要的話拿百科全書給他們看或者叫綠葉秀幾手。」一開始大地它們恢復記憶的時候太陽就直接丟了一句話叫他們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全部過後再問。「各自的身分大概說明一下,羅蘭的身分就仔細一點說。」
被分到工作的幾個人一人帶一個,就好像學長帶學弟一樣,三組人分別進了三個不同的房間。
至於沒有工作的三個人──
「綠葉、寒冰,我有點餓了,有點心嗎?越甜越好喔!」
「……是。」雖然有一點點擔心他們的太陽其實會不會血糖過高,但上輩子這樣吃都沒事了,這一世應該也不會有事──
──反正,能讓太陽這樣子吃的機會也不多了。
「審判,我們順便來討論接下來要怎麼做吧。」
✤✤✤
房間客廳從我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籠罩著一層白霧的奈何橋。孟婆們人手捧著一碗湯熱情招呼著新死的鬼。
是說,如果我讓冥官去救孤月的話,會不會就不會讓組織聯想到我身上啊?但是與冥界有所聯繫……好像也不是甚麼好事。
不過上回好像也有個孟婆衝上去天界要幫我救孤月,一介餵湯的孟婆能夠憑一己之力上天界真的不簡單。就好像現在,孟婆身上都只有薄薄一層的黑暗屬性,水夢斐身上反而特別濃厚,甚至比牛頭馬面的黑暗屬性還要精純,上一次在天牢碰面的時候還不是這樣。
我忽然想起了甚麼,一個箭步到了水夢斐旁邊,抓住了她的肩膀,她手上的孟婆湯也因此灑了一地。
感知的觸手越往水夢斐的深處前進,黑暗屬性的厚度也越來越扎實,但我知道,這應該不是盡頭。
強行突破那密不透風的暗屬性之後,忽然襲來的光屬性使我腦海內一片空白,如此強大的光屬性逼得我不死生物的本能被激發,反射性把感知收回。
那不是一般的光屬性,是聖光。
「為甚麼你身上會有聖光?」
「君主,我不明白你在說甚麼。」
「你根本不用喊我君主吧?光明神的記憶在你身上對吧!」
原本還有一點說話聲音的奈何橋變得鴉雀無聲,全部橋上的冥官和新魂都在盯著我和水夢斐看。
「全部滾遠一點。」
一聲令下,奈何橋周圍全數清空,只留下我和水夢斐。
「怎麼猜到的?」
果然……見周邊沒有任何耳朵在偷聽了,水夢斐也就很坦然的承認了。
「孟婆只是個餵湯的,陰氣那麼重有甚麼用?除非,你有想要掩蓋些甚麼。」
我原本以為是組織的人特地偽裝成冥官接近我和孤月,結果卻是料不及。
所以……水夢斐那一次上去天界,根本不是要去救威爾,而是需要跟柳愫緣接觸吧?原本我們還在懷疑柳愫緣是光明神的力量,這下直接證實了。
說到這個……
「愫緣現在在哪裡?」
「你怎麼連這個──」
「她在哪裡?」我的語氣更加強硬。
「希臘冥神黑帝斯的境內,吃好喝好睡好。沒有意外的話現在應該正在看小說。」
黑帝斯的境內──真是聰明。唯一一個被我下了反追蹤法術的冥神就是黑帝斯。即使有關係到希臘天界的特別事情,我也盡量不理不睬,更別說是踏入他們的地盤。希臘那一群人的纏人功力實在有點可怕。
只是我比較好奇,「你們怎樣讓愫緣進去的?黑帝斯並不怎麼喜歡外人,更別說是充滿光屬性的神。」
「柳愫緣說自己守護的柳曜家主會欠黑帝斯一個人情,欠柳曜家主人情就等於欠你人情,黑帝斯有指定這個人情要君主你來還。」
媽的──柳愫緣你這個混帳!我竟然被妳陰了!
反正已經確定光明神的力量和記憶分別在誰的身上,我轉身正準備回去向太陽報告──
「──其實,我很意外你們會那麼快就全體恢復記憶。我一直以為你們會盡量享受這短暫的相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光明神的想法,還是你水夢斐的想法?」
「光明神給我的只有記憶,我也只能想看電影一樣翻看他的記憶。」水夢斐淡淡地成述,「最後一任魔獄騎士有提到不是嗎?殺死海怨後十二聖騎士也會跟著死亡。這算是詛咒吧──」
有這一項嗎?卷軸裡並沒有這一句話啊!
難道說──我立刻瞬間移動離開冥界,但設定地點不是我家,而是孤月的家裡。
✤✤✤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一點整。
白雲、大地和堅石都已經大略了解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接受了這個世界的運作方式還有科技的產物的基本運用。
也真該慶幸魔獄家裡的客廳夠大,十個人同時坐在客廳卻也不嫌擁擠。沙發不夠坐也沒關係,坐在地毯上也不會嫌不舒服。
這麼大一個樓中樓,十二聖騎士入住前都是魔獄一個人在打掃整理。十二聖騎士入住後大家都會默默地互相幫忙做點環境整理。
他們正在聊最近發生的趣事,也能順便讓剛恢復記憶的三個十二聖騎士知道各個十二聖騎士身邊的人事物。
忽然,太陽和綠葉注意到法術波動──不只太陽和綠葉,其他人都感覺到了。
隨著法術波動傳來的,是強烈的憤怒。
一道魔法陣打開,裡頭出現的是魔獄和孤月。孤月被人和狠狠地摔在沙發上,甚至撞到原本坐在在沙發上的寒冰。
「魔獄騎士長!你這是在做什麼!」孤月發出了抗議,卻發現一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魔劍正指著他的喉嚨。
「你給我閉嘴,威爾.璐納兒!對你而言,我是羅蘭君主,不是什麼魔獄騎士長!」魔獄幾乎是用吼的,「現在,我以羅蘭君主的身分問你,為什麼白雲、石艾維和喬葛的靈魂會在你身上!」
「魔獄,我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但你都不能用劍指著孤月的喉嚨!就算他現在是威爾也一樣!」綠葉擋在兩人中間,對著魔獄大喝道。
「那你現在有是以綠葉騎士長的身分跟我說話,還是是以柳曜家主的身分?」魔獄冷冷地提出質疑。如果說剛剛魔獄摔孤月的景象嚇到了十二聖騎士,那麼魔獄現在的這一番話更是讓眾人錯愕到一句話也說不出。
魔獄又把視線投到威爾身上,「為什麼白雲,石艾維和喬葛的靈魂會在你身上?為什麼水夢斐會說殺死海怨你們就會死?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最後的那一句話是對著全體十二聖騎士吼的。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
「把人的靈魂強制與肉體脫離,並存放在一個人身上,這個魔法沒有事先準備的媒介和材料根本就無法施展。是你們恢復白雲,大地和堅石的記憶。神器是你們偷的,對吧?」
「隱藏的卷軸內容到底是什麼!」
威爾看著太陽,眼神是求救。他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太陽正要精神傳話給威爾指示,精神傳話的連結卻被打斷。
「太陽,為什麼你們要用精神傳話?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只要我想,我可以攔截並且讀取你們精神傳話的內容。你想試試看嗎?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太陽咬者下唇,撇過頭,開口的瞬間卻被魔獄打斷,
「不要騙我。光明神的記憶在水夢斐身上。如果我認真命令水夢斐告訴我卷軸的完整內容,她無法也沒有反抗的權利。冥界對我有絕對的忠誠。」
可惡,被發現了──現在的羅蘭果然不好騙。太陽把原本要說出口的謊言吞回去,用如同背書般的語調說出,
「……吾能做到那麼多,卻無法守護吾之子民,是吾最大的遺憾。吾還能做的只有在被海怨抹消之前,將吾的力量與記憶分開,希望能藉此把意志與希冀傳承下去。」
到這裡為止,都是魔獄知道的部分。
「──但是,海怨也不甘示弱。見吾多施加了限制,也多加了項條件,也就是在毀滅海怨的同時,全體十二聖騎士也會回歸至吾之身畔。雖然對死亡君主稍有不公,但是吾至少能夠保住整個世界。」
魔獄沉默良久,才開口問了一句,「所以,你們就因為要拯救世界,然後又放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嗎?」兩道黑色的液體從魔獄的雙眼留下。
他們都知道,羅蘭是過後被太陽招募的魔獄騎士,並沒有經過正式的傳承和交接,所以不算正式的魔獄騎士。就連魔獄神劍要交給三十九代時,都要找伊力亞回來幫忙。所以消滅海怨造成的全體十二聖騎士死亡,不會包括羅蘭。
「就算之後防火魔法是光明神加強的,但你們知道在你們去世之後,我是怎樣過活的嗎?你們知道這五萬年來我是怎麼樣生活的嗎!」
他們都知道,羅蘭在這個世界上很孤單,所以看到他們回來的時候,羅蘭真的很開心。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任性地把我綁在這個世界上,然後又將我棄之於不顧!」
連光明神都知道,這樣的條件對羅蘭不公平。
羅蘭忽地轉向牆壁,摸著牆面唸咒。知道那是什麼咒語的綠葉臉上顯現驚慌的臉色,「魔獄,等一下──」
「你們今晚別想出門了。只要一從這裡出去,你們會被強制送回客廳,作用原理類似鬼打牆。不懂去問綠葉。所有的傳送魔法也被無效化了,你們大可不用嘗試。」魔獄把家傳寶劍收回劍鞘,「一個星期內,我會集結並強化所有冥界的兵力討伐海怨,你們什麼也不必出手。」
「這一次,我不允許你們再丟下我一個人了。」說完後,他把大門猛地關上,只剩下十一個聖騎士被鎖在門內。

雙慧 發表於 2020-7-2 17:03:56

✤✤✤
特有的手機鈴聲響起。
那是《鬼來電》的配樂。但是,當發簡訊的「人」是個跟鬼差不多的東西時,這個配樂顯得十分合適。
「小涵,你的手機簡訊提示音怎麼是這個聲音。半夜兩點多,那種聲音還是很可怕啊!」
一個男聲從被窩裡發出,他懷中的女人伸手拿起手機。在手機冷光的照耀下,女人的臉孔顯得異常陰森。
「對不起,我得出去一下。有人突然有急事找我。」穿著單薄睡衣的莉涵掀開被單,嘴巴雖然說急,但還不是慢條斯利地找衣服穿,甚至還上了一點妝。
「是羅蘭嗎?」
「對啊。放心啦,我跟他沒有一腿,我愛的人只有你而已。」在另一伴的唇上獻上一吻,她轉身出門了。
「真是的,一定要這個時候嗎?不去見他是會世界末日喔?」
隔著一扇門卻還是聽到這句話的莉涵回答,
「會喔!」
✤✤✤
昏黃的燈光,只隱約照出淡淡的影子。眼前有一盞燭光,燭光閃爍不定。手指漸漸接近那橘黃色的火光,火光毫無意外地轉向黯淡,終歸於無。只有那淡淡的煙味和紅色的火光暗示燭火的曾經存在。
「可惡。」我輕輕罵了一聲。
「唉呀呀,所以今天又是怎麼一回事啊?敬愛的君主大人。」
我抬頭看向說話的人,她今天穿著天藍色的小洋裝,襯托出優美的線條。姣好的臉孔淡淡地妝點了以下,雖然這有點跳脫晚妝應有的豔麗,但仍然讓人不自覺地目光停留三秒。
服務生拉開椅子請莉涵上座,並為我們各端上一杯紅酒。
「羅蘭,這次事情重大喔。上次你點酒的時候是你要決定把在北極長居的那一票五十個神明幹掉的時候。這次你是要決定什麼?」
我看著莉涵,想說出口的話卻又吞了下去。
「你不喝嗎?我可是完全不會客氣的啊──反正都是你請客。我老公知道了一定會吃醋的,半夜兩點一封簡訊就能讓我馬上離開他的懷抱。他也不想想他吃醋的對象有多大的能耐──」
「你懷孕了。我不應該點酒的。」孕婦還是少碰酒精為妙。一個女生體內有兩個靈魂的時候,通常只有一個情況:她體內有了另一個小生命。
她一點也不驚訝,倒是很隨性地接起我的話,「看出來了嗎?只有兩個月,但還是讓我們很興奮呢!你要做他的乾爹嗎?來幫他取個名字吧,你應該能看得出來是男的還是女的吧?」
「是女的。取名就算了,取名是太陽的職責。不過太陽有時──」說到這裡,我自己斷了我接下來的話。
「看來你不小心提起今天找我的重點了。我改叫果汁總行了吧?順便再來一兩片蛋糕。來這種高級餐廳又不是自己出錢就是能讓人胃口大開啊。」
果汁和蛋糕端上桌後,我才開始進入正題。
「我和你所謂的住在我家裡的小朋友吵架了。」
她撥弄一下蛋糕,隨後又放下叉子看著我。「你跟小朋友吵架幹嘛?」
「我還活著的時候就認識他們了,應該說他們的其中一個。」
「開始有點勁爆了。上次我沒有看出他們是妖怪之類的東西。所以,是轉世嗎?」我點頭,不等我繼續說下去就繼續問:「你該不會吵架嚴重到要滅了他們吧?」
「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傷害十二聖騎士,「我們現在有一個很棘手的敵人。我想要出兵,你覺得呢?」
「數量?」
「全體冥界。能召集多少是多少。」
「哇塞,你確定你們只有「一個」很棘手的敵人嗎?這個陣仗你直接征服世界算了。」我白了她一眼,幸好我不是單純的訂位而是包場。這番話被外人聽到我還得忙碌於修改記憶。服務生和廚師我都叫他們待在廚房不要出來。但他們還是能從窗口看到莉涵要求點餐的手勢。
「既然這次你是諮詢這麼「大」的事情,我的收費當然得提高了。再來一份牛排,五分熟──不對,應該要先點前菜。索性點全餐算了,半夜三點吃全餐又有一點怕胖,但我現在有孕在身,多吃一點對小孩子好啊。」
儘管付錢的是我,我還是放任莉涵隨便叫餐。一來我並不缺錢,二來她總是能幫我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讓我猜,你家小朋友被你禁足了?」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是羅蘭君主專用心理醫生啊,雖然是沒照的──算了不匡你了。這根本就超好猜的好不好!你家小朋友一定是瞞著你要去做危險的事不跟你說被你發現了,然後你就生氣了跑了出來。你這種行動模式跟夫妻吵架女方直接拖了行李回娘家有什麼差別?」
你的比喻有點──
「而且,你以力量強大卻主動保護人類而聞名於神界。就算不是眾神皆之,畢竟神也是愛面子的,總之怎樣猜都會聯想到其實你曾經有一群交情很要好的人類朋友吧?管你們以前是怎樣聚在一起的,但這麼一大群朋友,通常會有一兩個做頭的。以你的個性來看,老大應該不是你吧?」
老大當然不是我──是太陽和審判。
「你還敢禁足人家,我該說你總算豁出去了嗎?」
……
天啊!我竟然關太陽和審判長禁閉!!!我之後的下場會悽慘到那裡去啊啊啊!
「看你的眼神,你似乎在哀悼你之後的處境了。」莉涵清完前菜沙拉之後,接下來往湯品邁進。
「等一下,我好像不是問關於我跟他們吵架的事──」
「其實,都是一樣的。你想保護他們,他們也想保護你。既然如此,你們就一起衝上戰場,熱血的開殺,活不下來就是命了。至於出兵的那一方面,你就別給冥界麻煩了,冥界那像你這麼閑,被你徵召一次需要花多久才能讓所有事情公務重回軌道。你們那個時代的事情你們自己去處理,不要連帶把這個時代也搞得雞飛狗跳的。如果那個敵人連你都打敗不了,那我也可以等著世界末日了。末日就算來臨也得多吃些好吃的啊──」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雖然理智上明白,但是心理還是無法坦然地讓同袍踏上不歸路,然後又留下我一個人。
「沒有一點危險哪叫人生啊。你就讓他們去吧──真是的,就算你的人生經歷比他們多了五萬年,但他們肯定也不希望你一直保護他們吧?」
是啊,十二聖騎士守護著光明神的信徒,這已經是習慣。
我們,都不希望被隱瞞,被保護。
我們更想要的是並肩作戰,抵抗外敵。
「我明白了。」
「欸欸──不要這麼早結束嘛,才剛到飯前甜點,連個主菜都還沒到。至少讓我吃完再回去嘛。不如你來講一講你跟你家裡小朋友很久以前的故事如何?順便帶我去看看他們?上次看你家的希歐小朋友長的還真不賴,我去你們家多看小帥哥幾眼說不定能生出一個很帥的小孩喔!」
我看著她,認真地說,「你肚子裡的是女兒。」
「帥氣的女孩子不是也挺好的嗎?」
「……」
✤✤✤
魔獄走了之後,大地再也忍不住了,就算被笑白目也要問,「剛剛那個真的是魔獄?!你們應該沒有騙我吧──真的是那個腦袋只有劍術和騎士道的魔獄?雖然你們有跟我講過一點但是實際體會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其實,嚇到的不只有他,還連帶全體十二聖騎士。
魔獄竟然關他們的聖殿兩大龍頭禁閉!!!這越權也越太大了吧──錯!是你真的不擔心你沒有未來嗎?時間過了那麼久就能讓你忘記太陽和審判的可怕嗎?!兩人聯手更可怕!
審判瞄了太陽一眼,一個眼神就能讓太陽明白審判想說的是什麼。
「沒辦法,今天也出不去了,我想羅蘭已經氣到失去理智,完全忘了在場有人不是住這裡。羅蘭家裡有多餘的枕頭床墊,烈火你們今天就在練劍場通鋪吧。有床睡的就回去睡覺,其他事情明天再說。」
雖然已經經由治癒術治療,但受過傷的事實仍不會改變。他們當下的確需要美美地睡上一覺。眾人在太陽的指揮之下有條不紊地翻出被單鋪起床墊。忙完的時候也快兩點了,他們幾乎是頭一動到枕頭就進入夢鄉。
__
睡夢中,隱約聽到嘶嘶聲。
好像有人在煮早餐──
好香啊。
一把清脆女聲傳進他的耳裡,「你白痴嗎!糖跟鹽不會分嗎?叫你加鹽你加糖幹什麼!」
「之前的粗鹽用完了,綠葉買了精緻鹽,這兩個比較難分啊!」這個很明顯就是昨天氣昏頭把所有人反鎖在家中的魔獄。
「你是不會嚐嚐看嗎?」
「你是忘了我沒有味覺嗎?」
原來是魔獄和一個女生在準備早餐啊──
──女生?!不對,重點應該是魔獄這個腦筋遲鈍的傢伙竟然跟女生一起在準備早餐!這下太陽可是完全清醒,顧不得第一印象很重要這一回事連頭髮都沒梳,戴上眼鏡就衝去廚房,赫然發現某個長得很標緻,年齡跟魔獄的外表年齡差不多的女生正手把手教導魔獄如何調味──
✤✤✤
後方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回頭一看,發現太陽站在廚房的入口處──太陽的房間最接近廚房,大概是被鍋剷聲吵醒了。
「太陽早安。吶,這位是我跟你說過的十二聖騎之首──」
「還真的是個美男子──穿女裝應該也很適合吧?凡普的男生可以留長頭髮嗎?」
太陽不用穿女裝都會看起來像打扮中性的女生吧……
「綠葉你在準備早餐嗎──嚇!莉涵姊?!」揉著眼睛,明顯是剛睡醒的暴風走進視線範圍,睡意卻在看到現場有女性在場一掃而空。
「啊啊,希歐小弟弟好久不見──這麼久不見了,姊姊送你香吻一個如何?」
暴風連逃跑的姿勢都預備好了。看到這一場面的太陽很好心地命令暴風叫醒其他人,以免暴風一大早就被女性欺負。
__
一個小時之後,全員坐在餐桌前,卻沒有人對食物下手,而是有致一同地直直看著我和坐在我身邊的莉涵。
在場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莉涵,認識莉涵的大概只有審判、寒冰、刃金、暴風和綠葉。
太陽先提問了:「請問這位小姐和羅蘭的關係是?」
莉涵很爽快的回答:「不就是我肚子裡的孩子要叫他一聲爹的關係嗎?」
十一個人瞪大他們十一雙總共二十二隻眼睛,平常眼睛藏在厚重劉海底下的白雲也不例外。
我按了按我的太陽穴。當然,這只是個習慣動作,沒有什麼功用,「莉涵,差一個字差很多好不好──」
「就是說你答應當我女兒的乾爹了嗎?那麼乾爹的任務就是要想名字,想好聽一點啊,你應該不想你的乾女兒以後恨你吧?女兒你看,我為你找了這麼強大的乾爹,以後一定要好好感謝我啊──」
……是說我什麼時候答應做人家乾爹了?
「好吧,接下來我就不打擾你們聊家務事了。我的老公看我徹夜未歸一定也緊張死了!可是待在羅蘭身邊才是最安全的。」莉涵一蹦一跳移動到玄關穿鞋,出門前還回頭說了一聲:「對了,你們這幾個小朋友都欠我一個人情喔!如果不是我開導有方,你們這個死腦筋朋友大概還會把你們關在屋子裡面吧?就這樣,掰──」
大門重重的關上之後,廚房呈現一種尷尬的氛圍──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昨天到現在準備的台詞,「對不起。昨天是我太過自私了,我會好好的反省,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要去攻打海怨的時候能夠帶上我。」
十二聖騎當然由太陽負責開口:「昨天有發生什麼事嗎?」
欸?
「昨天不是我們幾個出去玩累了就直接倒在練劍場睡覺而已嗎?不過,攻打海怨帶上你的提議我們接受。」
所以是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不跟我計較嗎?那麼一切就都回到原點了──不對,還有一件事情。
「太陽,你們『借』走的魔獄神劍記得放回原位,不然容易成為別人的目標。」
回應我的卻是三秒鐘的死寂和審判的一句話:
「我們從來沒有拿走魔獄神劍。打從一開始,我們只借了大地神盾,白雲神劍和堅石神劍而已。」
這句話如同一枚震撼彈,衝擊在場的十二聖騎士。
魔獄神劍被奪走了?
被誰?
那一次我跟太陽和審判報告神器不見的時候,也只報告了神器不見,並沒有明確說明幾件神器消失,而由於自己就是犯人,他們也沒有多加追究。
更讓我好奇的是,聖騎士一般來講武器都回隨身攜帶放在口袋裡的異次元收納空間,所以當時在櫃子裡的只有堅石神劍、白雲神劍、大地神盾、魔獄神劍和太陽神劍。
我沒有隨身攜帶神器的原因有兩個:一來我有家傳寶劍了,二來光明神的神器雖然不如太陽神劍光屬性如此強烈,但還是對我有一點點影響。
太陽不帶神器出去的原因就更明顯了。太陽不會用劍──咳!
為什麼,為什麼取走的是魔獄神劍而不是太陽神劍?論聖光含量而言,太陽神劍遠遠超過了魔獄神劍。難道光屬性對他有害?不,應該不會那麼單純。
得知魔獄神劍被盜之後,全體十二聖騎士進入了戒嚴狀態。時時刻刻緊繃神經,能夠摸進我家還絲毫沒有觸動結界,甚至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這個人的實力不容小覷。
相較於多數十二聖騎上學的凡普,我更擔心的是刃金和大地就學的育柊。雖說刃金主攻擊,大地主防禦,但是在人力上還是遠遠不夠。好像堅石和白雲那邊我就稍稍安心一點,因為孤月的警察局就在他們學校旁邊,隨時都可以支援。
一個星期就這樣安穩地過去了,但沒有任何聖騎士敢放棄警戒,但也因此心神疲憊。
「他在跟我們耗。」烈火說,「不然我們直接風風火火殺到他家門前直接砍掉算了──」
「不行!海怨可能在等的就是這一個。再說,我們連海怨的樣貌都沒見過,怎樣找到他呢?」審判立馬反駁,隨即被正在深思的太陽轉移注意力。「在想什麼?」
「魔獄,如果現在有一批殺了人類的神明要跟你做對,甚至想要反抗,你會怎麼樣?」
問題突然被丟到我身上,我思考了一會回答,「弒神這件事通常不是神界叫我幫忙,就是冥界向我通報有神直接奪取人類的性命。那個時候就能解決就解決,反正也不會費多少力氣。反抗一般上來講也不會起多大作用。」
「那如果在你接到消息之後,他們都按兵不動,進入備戰等著你去殺他們,並沒有繼續殺害人類呢?」
「就放著吧,反正什麼時候去殲滅結果都一樣。」隨即我才明白太陽想知道些什麼。
在內境最頂端的我,輕視著需要抹殺的對象。同樣的想法套到海怨身上,如果真的強者之間所見略同,那麼他應該也是徹底輕視著我們。甚至更惡趣味一點,他想看我們緊張的反應。更別說海怨其實已經能隨時毀滅世界─
──他在玩,在消遣時間而已。這也代表海怨有足夠的信心消滅我們。
這個問題糾纏著我,在教課的空檔也在想這個問題。講解完今天的課程進度之後,我支著下巴看向外頭的操場。這個烈日當頭的正午時刻,是不會有人在操場上進行任何活動。
但我注意的不是人,而是操場上的某種物體。長條型的物體立在操場中央,拉出長長的影子……
明明將近中午十二點,怎麼還會有長長的影子?而且那個物體,不就是消失的魔獄神劍嗎?
不等我多想,一道狂亂的氣流瞬間襲向校舍,首當其衝更是位在一樓的高中一年級的教室。饒是綠葉在察覺異象之後瞬間反應,架起結界,還是免不了一部份的人被氣流刮去貼牆壁。
氣流被擋下之後,四班的同學漸漸恢復鎮定,紛紛從桌子下抬起頭。外頭的氣流仍在持續,而支撐結界的綠葉擋在前頭,雙指之間夾著符咒,卻不難看出手正因為過於強大的破壞力發抖。
綠葉這一世鮮少有居於劣勢的時刻,尤其是在道術方面。我定睛一看,一道龍捲風以魔獄神劍為中心,時不時有一道又一道的黑影捲入龍捲風的中心。龍捲風散開之後,裡頭出現了一位黑髮的大學生──
他長得跟太陽一模一樣,但頭髮是黑色的,眼睛更是連則是透著神秘光芒的深紫色──
楊東嶺。之前審判有與我提過他的長相……
「大家好,我叫做海怨,請多多指教!」
或者,稱呼他為「海怨。」會更加正確。



暑假到!
這個禮拜才有正式休息的感覺。。。
下次貼史詩應該是兩個禮拜,小雙我出門玩回來後了
剩下的廢話留著冥府更新那邊說~

雙慧 發表於 2020-7-13 10:31:31

【新版 第十四章】
風停了之後,綠葉卻沒有自行撤掉結界,而是多放了個保護結界,圍住整個操場,一方面把海怨困在裡面,另一方面──
「我就不說廢話了,葉艾梅同學,請自行現身吧。」
──準備把待會打鬥時對周邊的傷害降到最低。
他的聲音很好聽,就跟太陽的一樣,只是較太陽的低沉了一點點。其中更包含了一些魅惑的成分在內。但綠葉並不是因為被魅惑而走出教室,踏入結界裡面。
「太好了,十二聖騎士就獨獨缺你一個。雖然柳曜的人告訴我綠葉神弓就在你手上,但沒恢復記憶倒是奇怪了──」
就算現在是處於極度危險的情況,我還是忍不住想吐槽:綠葉,由此可見,你這一世的性格實在變得太多了,連海怨都以為你還沒恢復記憶──
「沒想到我的族人竟然可以墮落到這種地步,竟然為了奪回祖傳神弓甘願做你這種妖怪的走狗!」綠葉狠狠地拋下這一句話,隨後更是抽出符咒一把大火往海怨身上放。大火散去後,海怨仍帶著游刃有餘的微笑,動也不動一步站在原地。
於此同時,一道黑影籠罩住綠葉,綠葉猛地抬頭一看,卻看到一根比普通樹幹粗上十倍的紫黑色藤蔓往自己砸下──
閃不開、避不掉更來不及用符咒抵擋。這時一道藍色的光芒劃過半個操場,一個奇妙的弧度打在藤蔓之前,藤蔓瞬間爆裂。始作俑者暴風緩緩降落在綠葉身後,
「柳曜家主,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外人插手,但這隻妖怪和我們有一點小小的歷史,你應該不介意吧?」暴風十分紳士地講完這一席話,然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踹向海怨,但這次他可不是一個人。除了來自前方暴風的踢擊,後方也差點受到審判神劍的長刺。
差點。
……毀滅海怨的同時,全體十二聖騎士也會回歸至吾之身畔。
淡淡的黑暗屬性纏繞著審判神劍,延緩了它的動作。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秒鐘,但在戰鬥中,即使是零點零一秒的差距也足以讓人致命。因為審判神劍的突然停滯,海怨發現了後方的審判,胳膊用一種違反人體工學的方式扭轉,用另一把魔獄神劍掃過去。
是的,另一把。
凝滯審判神劍的黑暗屬性瞬間消失,審判得以及時抵擋,但卻沒預料到對方有著與外表和魔王(太陽)不符的怪力,擋得了攻擊卻被強勁的力道撞飛。
「審──沈雷瑟!」眼見同伴突然遭到攻擊,綠葉差點喊出「審判」二字,但還是在最後一秒硬把話給轉了個彎。
這時,我收到了太陽的精神傳話。
「羅蘭.魔獄!我知道你怕失去我們,但也不是扯我們的後腿!不想下場就乖乖在旁邊待著!」
我的確不想下場,至少不是現在。靜靜待在一旁觀察有時能帶給同袍更大的幫助。
不得不否認,海怨真的是個很難搞的傢伙。不僅僅是能夠違反人體工學的攻擊,還有不時從你意想不到地方出現的魔獄神劍,攻擊中更夾雜了魔法。
最讓人不解的是,感知無法察覺他的存在。用肉眼雖然看得見他,但是如果用上感知,就只會覺得審判在跟空氣迅速過招。說海怨是怨念的集合體,所以感受不到「怨」這也說不過去,因為就算是普通的怨靈,稍微敏感有陰陽眼的人應該就感受得到那股寒意。
場上接著加入寒冰和烈火,但局勢還是跟原先的一樣。海怨沒有特別放大招,而是慢慢地跟每一個聖騎士周旋,不落於敗勢,也不完全會贏。
他在隱藏實力,為甚麼?他正隨著攻勢調解自己的攻擊力。既然是能夠毀滅舊有的大陸的存在,那應該可以時時刻刻滅掉我們啊──好吧,我除外。
「全部人給我走開!」綠葉咬破手指,以血為墨,憑空不斷描繪。血液懸浮於空中,形成如同小篆的字符。
我有點意外綠葉會用這一招,雖說這一招是柳曜的法術,但是據我所知,用過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柳愫緣。
看來愫緣是真的很看重綠葉,還有教綠葉一些東西。就不見得之前的柳曜家主會這一些。
「──光明乍現,絕對淨化!」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降下一道純粹光屬性的雷電,硬生生穿透了結界,擊中海怨,同時也帶來十分駭人的聲光效果。
刺眼的光線減退後,只見一個半徑十五米的大坑突然出現在海怨剛剛站立的位置。
綠葉──你的治療能力和攻擊能力那麼強,太陽都要哭了啦。
不對,以太陽的學習能力來看,這一招一定也偷師成功了吧?而且太陽這一世沒有職業的限制後,魔法的輸出力更是達到前所未見的巔峰,已經接近當時的「魔王」的程度了,甚至隱隱有超越的趨勢。
果然還是太陽比較可怕──
等等,海怨呢?十二聖騎士消滅海怨的同時,消滅海怨後十二聖騎士會回歸光明神身邊,既然所有人都好端端地站在那裡,也就是說──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之後,不只操場,整個校園沉浸在死一般的寧靜。
場上的十二聖騎士個個繃緊神經,尋找海怨的蹤跡。綠葉更是架起弓箭,隨時準備射擊。
弓箭的攻擊力雖然比不上法術,但法術因為需要念咒無法應付所謂的突發狀況。無需唸咒的結界又會輕易被破壞。
死寂中忽然襲來撕裂聲,只見一只手臂飛到場中央,然後是另一隻手臂、一整只腿、另一只腿──
「審判!暴風!烈火!寒冰!」操場上除了綠葉,其餘的人都硬生生被摘下四肢的其中之一。
鮮紅色的液體噴灑著,但聖騎士們絲毫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愣愣地看著自己身體的其中一部份出現在場中央。
「該死!」由於太陽並沒有斷開我們之間的精神連結,我能感受到十二聖騎士之首強烈的憤怒。
我看到了海怨站在綠葉的身後,他的嘴角勾起了滿足的笑容。
「綠葉後面!」我高聲喊道,手中的黑暗鎖鏈應聲而出,卻仍趕不上海怨的魔獄神劍。
其他的顏色彷彿瞬間消逝,只剩下鮮紅色的色彩從綠葉的脖子噴出──
「嘖,原來早就恢復記憶了,那麼就繼續陪我玩吧!記得來找我喔!」輕輕撫摸綠葉的下巴之後,海怨轉眼又消失不見──
綠葉倒下之後,連最基本平常施加在綠葉神弓上的幻術也無力支撐,看似平凡無奇的木工顯露它底下的面貌。
「羅蘭.魔獄!」太陽的呼喚聲在我腦海出現,「給我打起精神!這不是你的錯!」
是啊──不是我的錯──
開會的時候全體通過了表決,第一次和海怨的戰鬥我不准和同袍並肩作戰,除非戰況開始對我們不利──為了試探海怨的實力。
打從一開始,大家的第一次作戰計畫就是綠葉或者孤月毫不保留全力攻擊,除了了解敵方的實力和攻擊方式之外,也是為了測試海怨是否能被封印。當然,負責封印的是我。
這次甚至連實力都沒有完全測出,只得到了雙方戰力天差地別的結論。
但是,如果我中途出去制止海怨的話……
「──騎士長,魔獄騎士長!」
審判不知何時站到我的面前,氣場更是毫不保留的完全釋放。
「審判長,你的手──」
「善後,這是命令。」絲毫不給我一絲擔心的空間,審判接著說下去:「已經聯絡上孤月前來幫忙治療了,只是斷個手而已,沒事。」
我斷手是沒事,可是你們……「綠葉他──」
「太陽已經著手治療了。倒是把我們傳送回家,還有幫我們請假。」
審判輕描淡寫地帶過,但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魔獄騎士長,這是命令!」審判用更不可抗命地語氣又重新強調一次。
即使我跟著回去,我也無法幫忙治療,甚至會妨礙光屬性的聚集。想起這一層因素後,我馬上送六位聖騎士回去。
以太陽的治癒能力來看,他們應該不會有事,或許我回家的時候他們都完好無損地商討討伐海怨的事宜。
好久沒有感到如此無能為力了。我看著台下一干驚疑未定的同學,深深思考全校將近五百人的記憶該如何消除──不對,還有可能有錄像、照片等等。如果上載到網路上會更加麻煩。
更不用說我還得想辦法把綠葉製造出來的「隕石坑」給填了。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種程度的善後,放學之前做得完嗎……
✤✤✤
溫和的光照耀著,處在光芒正中央的綠葉卻完全沒有醒來的趨勢。施展治癒術的太陽也逐漸感到無力。
其他受傷的十二聖騎士,太陽已經先用治癒術把他們的手腳接回原位,剩下的治療則是由孤月負責。
雖然這一世的光屬性聚集力也很高,跟還在當太陽騎士時的全盛時期差不多,但一口氣五個終極治癒術和現在的聖光大比拚還是讓他有點吃不消。
綠葉脖子上的傷勢一直治不好。除了海怨砍得很深之外,傷口上面似乎有甚麼力量阻止傷口癒合,血也是不斷地湧出,紗布換了一個又一個,就連孤月的止血魔藥也不見效。
「太陽,停止一下治癒術。」孤月掏出一瓶瓶子奇特的玻璃瓶,裡頭無色的液體撒在綠葉的傷口上。綠葉的傷口逐漸癒合,呼吸也平穩了很多。
「那個是甚麼?」
「鳳凰的眼淚,有療傷解毒的作用。原本只是試試看,沒想到還真的可以把綠葉治好。」
孤月沒有說出口的是,領域內的威爾看到他把瓶子倒下的瞬間,發出宛如不死生物般淒厲的哀號聲。
那一瓶五十毫升不到的療傷解毒皆可的萬用靈藥是他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收集來的啊!錢也買不到啊啊啊啊──
太陽看到綠葉氣色好了許多,才終於放下心來。
他並不是不知道綠葉的傷口有毒素殘留。如果用眼睛看完全看得出是這麼一回事,尤其當傷口邊泛著不詳的黑色的時候──但卻完全感知不出有中毒的情況,更不用說解毒了。
就跟海怨的屬性組成一樣,就是「無」。
存在著,卻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連一絲殺氣也沒有。審判也有提到,敵人完全隱藏了身上的氣息。
不存在的敵人──敵人比想像中的棘手很多。
這已經不是他們的能力能不能夠殺掉海怨的問題了。
當孤月要把綠葉抱到房間休息時,一個物品從綠葉的口袋掉了出來。
是一張信封。上面還有魔獄騎士的標誌,只不過標誌是血紅色的。
太陽大概感知一下,確定沒有被動過手腳後才拿起來拆封。裡面華麗的卡片只寫了三個大字和一串地址。
「來找我。」
✤✤✤
許昕雍出門的時候還望了窗外一眼。以前,總會有個人在籬笆外等她,陪她上下學。現在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不對,那個人其實還在,只是內容物換過一個了。
很多人都問她為甚麼分手,但是這個分手理由已經扯到昕雍自己都快不相信了,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啊!
自習課的時候,為了避開眾人疑惑憐憫的眼神,她便自個兒去到了天台。一開通往天台的老舊鐵門,她就後悔了。
「是的審判長,我晚上會過去──那隻我會馬上處理──昕雍?」
她立刻把門甩上,可是「那個人」更快,一隻腳快狠準擋住了門板。她趕緊鬆開了門把,奔下樓梯,卻很快的被「那個人」追上,還很不要臉得一把抓住她的手。
「放手!放──」「那個人」摀住她的嘴巴,對方力氣很大,她根本無法掙脫……
嗚嗚嗚,該不會是那種「我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的套路吧!
「不要說話。」不用「那個人」說,她也無法說話了。她嘗試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如何從「那個人」的魔掌逃出──
「嘰嘰嘰嘰──」那個聲音就像有人拿著金屬的東西,走上樓梯的時候刮著扶手。另外還有緩慢、有規律且沉重的腳步聲……
「這裡太危險了,我們撤回天台。」昕雍也沒有選擇的權利,被「那個人」強行拉上天台。腳步聲離他們越來越近,「那個人」的腳步也越來越快。他把她藏在水塔之後,囑咐道,「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來。我不會有事的。」
是能有甚麼事……她躲在水塔後面偷偷地看著,卻只看到「那個人」威風凜凜地掏出口袋中的兩把匕首,擺出一個很帥氣的姿勢直視前方,沒有一絲畏懼。然後「那個人」對著空氣揮舞著匕首。她不懂武術,但她只覺得「那個人」就像一個舞者,在剛毅間帶點輕柔,一個動作到下一個動作一氣呵成,就算是匕首從手中擲出插在看不見的物體上,他也能腳下一踏,在取回匕首的同時進行攻擊。
「那個人」忽然一個側身,然後瞪大了眼睛往她的方向。昕雍還沒反應過來,「那個人」已經將她一把抱起退到天台的圍牆上。
這裡是六樓啊啊啊啊──她喜歡刺激是一回事,但那是建立在自己不會摔死的前提啊!下一秒她就慶幸自己已經離開了水塔邊,因為她原本躲著的水塔被無形的力量撞飛,水桶與支架分離飛了出去,落在天台的另一端。
「犀牛?」許昕雍見到在水塔上凹下去的痕跡,不自覺地說。
「差不多。皮超厚的,我的匕首太短沒辦法有甚麼實質上的傷害。」「那個人」騰出另外一隻手,掏出手機按了撥通,「孤月,我學校的天台有一隻妖怪,比較棘手,需要點幫忙。」
她能聽到電話另一端發出心不甘情不願的哀號,還沒等那個「孤月」前來幫忙,「那個人」就先抱著頭從六樓一躍而下。
「哇啊啊啊啊啊啊──」地面離自己越來越近,卻沒有預期的猛烈撞擊。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安全落地了。
「你還好嗎?」「那個人」關心地問。
「你是想殺了我嗎!」
六樓耶!她沒有摔死也差點被嚇死好不好!
「怎麼可能殺你呢──好,你打你打──」許昕雍聽到後半段才發現自己正在搥打「那個人」的胸口,就像還在交往的時候一樣。這下兩人中間瀰漫著一片尷尬,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甚麼。
很幸運的,有人來救他們了。
很可惜的,來救他們是教官,所以兩個人都被記了曠課。
「明明我就是自習課──」昕雍滿心不甘心地說。教官也真是的,抓個曠課效率這麼好幹嘛啊──
放學時間的校門口總是人來人往,在許多黑髮之中,一眼就瞥見那抹深金色的頭髮在人群中,用這和以前一模一樣的姿勢等她。
她與他對上了眼,很快地,她就扭頭朝晚餐的方向前進。
「哼!」
「那個人」小跑步在她身邊,「不生氣了?」
昕雍雙手交叉在胸前,頭一撇,「我還在生氣。」
「你這不是生氣,你是在耍傲嬌。」
「我還是很生氣!」隨即她的態度軟化了許多,「我還是有點無法接受萊卡消失的事實。太超越現實了,你明明還站在我面前──這樣子我要怎麼對待你,又要怎麼樣對待萊卡……」
「跟以前一樣不就好了嗎?我表面上還是金萊卡,」
聽到這裡,昕雍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一臉噁心地望向只有皮囊是自己男友的「那個人」。她有膚淺到只看外表不看內在嗎──
「但是,萊卡.刃金還是想要徵求你的同意。」「那個人」脫下手腕上黑紫相間的手繩,遞出去給她,「雖然你長得不正、脂肪還都不在對的地方、一點也不溫柔還有暴力和虐待傾向,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昕雍用盡全力在「那個人」的頭殼揮了一拳。
他馬的這是甚麼告白方式啊!
「你前世是不是沒交過女朋友?」
「是沒有……」
也難怪會沒有。
雖然是很讓人吐血的告白詞,但她還是接下了手繩,戴在手上。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麵店……
「你是智障嗎?幾歲了筷子還拿錯方式──」
「我前世又沒有筷子這種東西──」
刃金知道自己很自私,不應該在這種備戰時刻跟昕雍告白。
因為這是他跟她的最後一餐。
剛剛審判長傳了訊息來,大概說明了他們的傷勢和情況,命令全體十二聖騎待在魔獄那裏加強訓練。當綠葉和其他十二聖騎士恢復最佳狀態後立刻出征討伐海怨。
昕雍,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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