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薛 發表於 2017-3-31 13:54:53

光明神降之術!
(其實剛才自動打字出來的是光明神“醬汁”術

好久沒來有更新好開心(轉圈圈撒花
極樂淨土真心覺得洗腦

qiya 發表於 2017-5-1 15:28:38

五卷之第七章

本帖最後由 qiya 於 2017-5-13 17:57 編輯

這其實是一個很異想天開的方法。

對,很異想天開,因為穆遷影想要依靠遊戲裡的神降術召喚神明——那個軍師所信仰的、把他從久遠的從前帶來這個時代的神明。

「現在的天道之所以不穩,是因為遊戲系統被操控了,被強迫著去替代天道,而天道並沒有別的力量來阻止系統的入侵……所以如果成功召喚出了神明,憑著神明的力量,必定能夠護衛天道!」穆遷影對身邊的軍師這麼說道。

「神明不可降世……」

「是因為那時候的凡間沒辦法承受神明降世,這我知道。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穆遷影隨手就抓出一把的光;光明屬性、光明的能量,就像在遊戲裡那樣豐厚,他輕而易舉地就能夠凝聚出遊戲裡才有的、他獨創的通訊用蝴蝶。穆遷影的語氣帶著忐忑,但卻也是大膽的,「現在,世界的靈氣充裕,遊戲裡的設定說這是一個有神明的世界,所以神降之術是可行的……只要我們召喚出來的神明不是遊戲裡的神明就行了!」

軍師沉默著,穆遷影知道她在思考,帶著懷疑與不同意。所以穆遷影再次開口,「只要我們召喚出來的神明,他所承認的『規則』便是我們的天道而不是遊戲系統,那麼天道的力量將能夠被加固,系統就沒辦法入侵了……」

「你認識這樣的神明?你知道要召喚誰?」軍師的語氣中難得帶著疑問。穆遷影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不管是對神降之術言辭上的鬆動,還是微帶著疑惑語氣;軍師已經很久沒有在他面前用過帶著疑惑的語氣了,是否就代表她能夠不再如此沒有人氣呢?穆遷影只是分神想了一下,但隨即又回到了現在最要緊的問題上。

「我認識一個,就是把我召喚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個神明,但是我並不知道他的名謂,只知道他也是光明之神,但是跟遊戲裡意義上的光明神卻不一樣……他似乎並不是很出名的神,甚至連記載也沒有,但是我很確定,他是一個很溫暖、很慈祥的神明。」

軍師看著他,沉默了半晌,「這點並沒有在報告裡面提及,煉金術師呈上來的報告只說你是因為一場意外所以才會陷入遊戲裡沒辦法離開,本身是深山裡隱秘武林世家的後代……雖然因為預言的關係,以及種種跡象的顯示,所以我的確懷疑你是一個古代人,但是因為沒有證據加上現在不是思考那些事情的時候所以我便沒有多加思考。所以,是煉金術師隱瞞了你的真實身份,你是從久遠的從前穿越而來的古代人?並且是應神明的召喚而來?」

說漏嘴了……的確,煉金術師千叮萬囑說不要把「穿越」這件事說出去,但是因為她知道,而夏娜也好像知道,所以他就以為協會上下都知道了,結果看來並不是如此;除了煉金術師和夏娜之外,其他人都不應該知道……不過現在軍師知道了,那就代表整個協會都會知道了。

軍師自然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但是此時她不打算進一步追究內情,「你確定把你召喚而來的是神明而不是魔鬼?你確定是善神而不是惡神?」

「我很確定!」反正都爆出來了,乾脆連最底的秘密也爆出來;穆遷影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召喚我來的神明,在這個時代只剩下一個信徒,而那個信徒就是你!間接來說,我是因為你才能夠存在在這個時代!」

「唯一的信徒……」軍師緩緩地睜大了眼睛,但眼神隨即變得銳利,「你還知道什麼?」

「我所知道的,都是光明之神在夢裡面跟我說的,就在日本那次怪物襲城的時候我昏迷了過去,就是那時候意識似乎和祂見面了。」穆遷影回憶起當時見到的那位慈祥的老人家:

【曾經,老夫也不過是一團的混沌之氣,長久以來盤旋在一座山處。山下的村民每天清晨見到的第一道光,便是在老夫所盤旋的山頭冒出來的。村民愚昧,以為是那座山帶來了光明,從此朝夕對此山供奉。久而久之,老夫便出現了,成為了那座山的山神,而因以為老夫帶來了光明……勉強,老夫也算得上是光明之神中的一位吧。】

【老夫在那世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信徒,只除了一個曾經幫助過老夫的孩子。】

【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卻也是個固執的孩子……】

「祂那時候是這麼說的。」穆遷影緊張地握了握拳頭,「而我,便是祂在這世上唯一的祭司。我的到來據說能夠帶來變數,我想這便是那個變數吧?剛才馬奇大哥展示的冊子裡便有召喚神術,只要能夠把光明之神召喚來了,那就必定能夠守衛天道、中斷系統的入侵了!」

軍師看著他,聲音一如往常地輕,但是穆遷影卻感覺得出當中難得帶著的忐忑,「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夠召喚祂?那畢竟是遊戲裡的手冊,你確定你所召喚的不會是遊戲裡的神明,而是祂嗎?」

「……我不確定。」其實不只是她,他也是如此的忐忑,「但是現在已經無法更糟了不是嗎?不做點什麼,天道便會被遊戲系統給替代,而人類便會滅絕,說不定是所有原地球的生靈都會滅絕,只餘下遊戲系統原有的居民?不對,從設定上來看他們也是人類,所以他們也是敵人要消除的目標,到時候就真的是所有人類都滅絕了……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不管做不做點什麼都是這樣的結果,那何不試試看這招險棋?」

治療室裡,那個不小心睡著的小會員醒了過來,見床上躺了人就馬上開始進行檢測,無暇顧及在一旁角落裡相對沉默的兩人。她的雙眼直看著一個方向,整個人沉默得像是一個逼真的瓷娃娃,那種一碰就會碎、需要小心以待的易碎品……不管看多少次,穆遷影都覺得她像是隨時都會真的變成一個非生命體那樣,很不真實。

良久,她開口了,「去聯絡會長報告這件事,估計他會百分百贊同這個決定。得到會長的准許後,你就開始召神儀式吧。」

穆遷影嘆了口氣,像是感嘆終於有了一個決定,又像是感嘆原本平凡的自己居然會有面臨這種決定的時刻。

「領命。」

×××××

果然,聯絡上會長之後,他根本想都沒想就直接拍板決定全都交給穆遷影來做。

「不就是一場豪賭嘛?反正都快死了,不做點什麼來掙扎一下看起來會很沒用啊。」會長笑起來會露出非常白的牙齒,而他很久都沒看到會長露出這樣的笑容了;從災難發生以來,會長都沒有遊戲裡見面的時候露出那種煉金術師會形容為「看了就覺得好白痴的熱血笨蛋」的笑容了。而在決定豪賭一場的時候,他卻笑了。

沒有陰暗、沒有悔恨,只有一往無前,並且異常堅定這場豪賭會帶來勝利……真的,光是看到就覺得現在的這些困境絕對只是暫時的,他們絕對會迎來更加光明的未來。

莫怪會吸引整個協會上下的追隨啊。

馬奇的速度很快,【遺失的光明聖女的記事本】現在就握在了他的手中,而此時的他帶著協會裡最少出門的軍師出現在太玄神社,打算在太玄神社的大殿召喚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帶有光明屬性的山神……在別人的神社裡面召喚別的神靈,根本就是在踢館,但是沒辦法,他所熟悉的「曾被神明照拂過」的地方裡,就只有太玄神社符合這項規定,加上那個連名字都沒留下的神明在這個時代也已經沒有人參拜了,根本不會有任何神廟,所以他只能夠選擇在這邊進行召喚儀式。

讓災民清出一片地方後,穆遷影掏出了遊戲裡的祭司杖,根據記事本裡面的描述那樣用凝聚光明能量的「墨水」在地上描繪出了一個複雜但小巧的魔法陣。不像大部份遊戲裡的場景那樣有著龐大又澎湃的魔法陣,《闖蕩OL》的光明神殿的魔法陣很少會龐大而澎湃,大多有十分接地氣地可以運用在很多小地方,至少是稍微能夠使用光明神術的人都能夠驅動那樣的魔法陣,只是大多數都在千年前的大戰裡遺失了,所以現存的大多數是後來新創的魔法陣。

光明聖女的記事本就記載了許多過去古老的魔法陣,華麗而復雜,但是一貫的很小,所以穆遷影繞著自己把整個魔法陣畫完了之後,魔法陣就只有方圓不到一米的大小,讓站在中間的穆遷影因為密密麻麻散發著光的線條照耀出一種神聖的感覺;這一刻,站在魔法陣裡的穆遷影彷彿是由內心深處散發著聖潔的光芒,讓在周圍圍觀的災民情不自禁地跪在了地上朝拜,在沒人吩咐的情況下安靜並肅穆,即使他們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其實這時候的穆遷影,他的感覺有點恍惚。為了了解這個時代,他看了很多文章,其中就有描述毒品危害的報導……他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是吸了毒一樣,飄飄然、很恍惚,但是卻有一種莫名而來的愉悅。

甚至可以說有著一種被操縱了的感覺,又或者該說,他覺得此時此刻的他「應該」這麼做,所以不由自主地就隨著這種玄妙的感覺移動著身體。

一個抬手,本來坐在輪椅上安靜等待的軍師被無形的力量抬了起來,緩緩地飄到了穆遷影的面前,被他一把橫抱在懷裡。

儀式裡並沒有這一段。軍師很肯定這點,抬頭想要提醒穆遷影不要胡亂在儀式裡添加不必要的程序,卻發現面前的這個人,不太像是穆遷影。並不是說這個人不是穆遷影——這個人,的的確確是穆遷影,不是任何人冒充的——而是這個被鍍了一層聖光的人,這個正做著「一切符合儀式所需」的人,像是一個進化版的、完全去掉了紅塵牽絆的聖人,一個真正的祭司……

明明是一個連微波爐都不太會用的人,非常接地氣地會說「廁所有點髒所以我清理了一下」的人,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變成這種樣子?

……發生了什麼事?

穆遷影給了她一個微笑,沒有回應她的疑惑,也沒有任何的說明,就這樣吟唱出記載中的咒語。

【由古至今一直都站在那裡的您

創造、教育、引導、守護我等塵世的螻蟻

於是我等聆聽

於是我等觀望

於是我等遵守

沐浴在光明之下

成長、堅強,一遍又一遍精煉會迷路的心

懇請別讓我等迷失

懇請別讓我等沉淪

懇請一切的善,助我等遠離一切的惡

現已到了那個時刻

無法找到前路,但後退便是深淵的時刻

於是信徒祈願,前路再次光明

於是信徒祈願,您的再次教導

於是信徒祈願,大家長啊,您的守護!】

隨著念出的每一個字,柔和的光逐漸強盛,然後天梯開始搭建,從穆遷影的身上直衝上雲霄,把原本詭異的天空色彩化成了晨起才會看見的曙光色彩,在那裡打開了一道「門」。

這一次,軍師感覺到有某種能量與自己鏈接了起來。那種鏈接,從她的身上開始,通過了穆遷影,然後往上牽引到了那個門上……和她小時候對山神許願時的感覺一樣!

【光明之神,您唯一的信徒在此,您唯一的祭司在此

天道蒙混的此時只有您能守衛一切

所以打開吧,打開吧,打開吧

神界與凡界的門,請你打開吧!】

天空中的那一束光越來越強,強到所有人都忍不住閉上了雙眼,去感受那種照耀在身上的溫暖,也包括了站在魔法陣中的穆遷影,以及被他抱在懷裡的軍師。

在這閉目的瞬間,穆遷影再一次來到了有著飄渺雲彩的山上,又是在那座石亭旁,往山下眺望便是筆墨難以形容的山明水秀和奇山怪石,以及又一次見到了那位老者。

老人家摸著鬍子樂呵呵地笑著,看著他的面目依舊是那麼慈祥,並且感慨,「許久不見了,祭司。」

「光明之神……等等,藍衣呢?」本來被他抱在懷裡的少女此時完全不見踪影,此時此景,就只有他和老者兩人而已。

老者摸著鬍子想了想,「如果用你們那什麼遊戲的說法,現在就是在登錄界面裡,每人有每人的所在,相同卻又不相同,離開這裡後邊會見面,無需緊張。」

「原來如此。」穆遷影鬆了口氣,「光明之神,天道……現在當如何是好?我是否做了正確的選擇?」

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能來到這裡已經很不錯了。天道蒙混,但此時已無大礙,被操控的外道現已無法替代天道。瞧。」

穆遷影順著老者的手指向的遠方,那裡時不時閃現不同的光芒,紅的藍的綠的,像流星一樣一道接著一道往下面墜落,均是讓人覺得安心且溫暖的光芒。而那些光芒墜落的地方是一個浮在空中的一個湖。湖面霧氣瀰漫,他看不清那座湖是什麼顏色的,也看不清裡面有什麼東西……但是他總覺得,那座湖,代表的就是他所在的那個世界:地球、凡界、凡塵、人間,隨便哪一個名詞,總之就是那個意思。

總覺得這整個「登陸界面」背後應該隱藏著某些意思,只是他不理解而已,或許以後有機會問問看協會裡的人知不知道這個。

「光憑老夫一人,又有何可能維護天道?」老者語氣中帶著感嘆,「那些,可都是比老夫強上許多的大能,任何一人現世就必定會引起大動盪,乃至世界屏障出現裂縫……老夫雖弱,但卻也因為這種弱才得以與小子你維繫這細微的連接,也才能憑著這細微的連接才等來了此刻的轉機,讓這些大能能夠修復且維護天道。若是有心,以後辦一場籌神祭,不在乎熱不熱鬧又或者人多人少,讓我等得知你們安好無恙就好。」

穆遷影愣了一下,「這是何故?現在虛擬與現實兩界相連,天地靈氣充裕,不該是神明重新行走於大陸的時候嗎?」

老者笑著搖了搖頭,「小子,你可見孩子都牛高馬大了,還要父母在旁扶著走的嗎?經此一役,你們會更懂事,以後會過得更好,所以我等神明,自是不可再多插手了……況且,兩界相容不可能繼續下去,你回去之後自會慢慢剝離,在我等離開之前必會重歸原樣。也許這是我等神明在凡塵會留下的,最後的神恩。」

穆遷影沉默了。他無法形容此時內心的各種感觸,只覺得百感交集,卻又說不出任何的話。

「瞧瞧老夫,真是老了也善忘了,喚你前來自是有事相告,可不是閒話家常啊!」

「是,小子恭候聆聽。」

老者嘆了口氣,「那等有本事威脅天道的鬼才,爾等可要當心了。狡兔有三窟,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幫會裡的都是好孩子……但是能保下多少,就看你們多快了。且歸去吧!」

穆遷影還來不及詢問更多的話,就覺得全身猛然往後墜去,慌神之下一個睜眼,他還站在原地。

還站在那個魔法陣中,手中仍抱著那看似易碎的少女,只魔法陣的光芒已經消失,天空的祥瑞異狀也無影踪,卻重歸於熟悉的藍天白雲。

躺在他懷裡的軍師聽見了他突然急促的呼吸,聯想到剛才在她甦醒之後他面上無神的表情,知道他必定也是進入了那種玄幻的祕境,和某些存在進行了旁人無法打擾的在線鏈接……就和她剛才一樣,也和在場的許多人一樣,但是從時間上來說,他卻是最後一個回神的;所以他得到的消息必定是最多的。她第一次難掩情緒地揪住了他的衣襟,「山神對你說了什麼?」

「什麼?」穆遷影愣了一下,隨即終於回過神來,「啊,祂說天道保下了,系統無法入侵並提代,但說狡兔有三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讓我們要盯緊了克斯坦納,說幫會裡能保下多少就看我們多快……」

所以協會裡還會有人死嗎?

這句話他不敢說出口,因為他知道她是有多用心,力圖保下協會的所有人,甚至把自己逼成了這種模樣。但是他不說,她還是理解了當中的意思。

她愣了一下,隨即吩咐馬上返回協會,希望能夠憑著目前的優勢,趁克斯坦納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先一步把這個存在了許久的敵人給打沉。

山神完全沒跟她說過這些話,只是讓她多照顧自己,封天絕地的情況會繼續下去,所以神明不會再像這一次的意外那樣又一次降臨,讓她多保重至於還要照顧他特意從久遠的從前找回來的那個變數,羅利巴索了一堆之後才說時間快到了然後把她送了回來……完全沒像給穆遷影說的那樣也給她這樣的提示。這是因為他是一個「局外人」,而不是像她那樣處於「局內」嗎?

返回協會開始處理公務沒多久,各方的回饋都顯示之前屬於人類的bug開始消失了,甚至連帶某些地形也開始恢復原貌。更好的消息是:阻止協會前線人員前進的那個結界崩潰了,衝進去的所有人放開手腳大肆清理各種詭異的生物實驗結果……但卻沒找到克斯坦納,也沒找到先一步闖進來的刺客男傭以及幻術師金狐。

居然還是慢了一步!無法自己地,軍師握緊了拳頭,表情和站在前線的會長一模一樣。

×××××

距離召喚神明的那一天已經三天了,除了依舊找不到克斯坦納、男傭、金狐,以及那個是否已經損壞的遊戲主系統福蘭特之外,一切正往好的方面發展。

出現的遊戲怪物以及魔獸逐漸消失,地形正逐漸恢復,遊戲公司也全力打造了好幾個輔助系統,遊戲裡的累計亂碼改善良多,甚至主系統也找到一個「人」來暫代,據說就是架構了整個遊戲最初版的秦玉偉——那個身體依舊處於沉睡狀態,但是精神卻像是靈魂出竅並穿越進入了遊戲裡那樣地沒在身體裡,和穆遷影最初來到這時代時的情況一樣——如今正和薇亞思緊密合作讓遊戲世界的運行完善起來。

只是,部分滿是劣根性的人類卻開始發出了各種不理智的怨言。

這些怨言讓穆遷影想起了論壇或者社交界面裡面出現的那些黑特/酸民,不管再怎麼美好的事,下面的評論裡面總有一些評論顯得特別礙眼、特別戳人心肺。他一直以來都沒直接面對過這些負面評論,所以也不是很理解這是不是現代才有的情況,又或者在他的時代也存在這種事情,但是他現在站在了第二前線的此刻,直接面對那一波波的惡意話語,甚至在這時候依舊堅守著職位沒退下來的記者們,他禁不住有些慌了。

在協會全員出動並且留守在協會裡面的只有幾個老幼之外,之只有他和軍師兩人,在軍師不可能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就只能夠是他上場了;所以記者們鋒利的追問以及惡言者的謾罵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徹底嚇壞了他這這個不是這時代的古人。雖然他依舊能夠維持著面上的微笑,但是眼睛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他的表情是多麼僵硬多麼尷尬。他連雙手都不敢舉到台上,就怕被人看見他無法控制的顫抖……

不要以為站在台上說話是這麼容易的事;能夠沒有經過訓練卻在台上侃侃而談的人很少,普通沒有上過台的人們通常站到台上之後,即使他們之前已經預想了很多想要說的話,但真正站在上面的時候腦袋是一片空白的,只能夠發出無意義的「呃……」、「我……」這樣的聲音,甚至更嚴重的則是完全開不了口,一聲不吭。穆遷影便是如此,萬幸國際刑警部隊裡被安排到與協會接洽的安向原看出了這點,申請了國際刑警的公關部對前來救援以稍微平息民憤,讓穆遷影能夠鬆一口氣地回到後台,然後開始因為那些言語而開始懊惱。

『你們是超能力者,為什麼沒能夠保護我們?』

『都是因為你們!不然我妹妹不會死!只要你們早到一步我妹妹就不用死了!』

『你們是早就知道會有這場浩劫的對吧?那為什麼不提早預防這種事情?』

『有能力的人就該負上更大的責任,而你們現在根本就是在不負責任!』

『現在有很多人認為現在的情況是有超能力者所為,請問你們有沒有澄清的話想說?』

『異類,異類!要不是有你們這樣的異類,這場災難根本就不會發生!』

各種各樣的言論,都把責任推到了異能者的身上,甚至出現了異能者協會的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民眾的暴行所傷……而那些人無法被判刑,因為「法不責眾」,異能者們受委屈了也就只能夠吞下去,甚至也有的起了怨念,覺得「為什麼我們要保護這些混帳,真不想要幹了」而開始拖延工作。

民眾的情況只能夠交給國際刑警處理,但是協會內部的各種因此而導致的問題,卻在剛出現苗頭的時候就被軍師的一句話給澆熄了。

「中計了。」

就是這麼句話,異能者協會的通訊裡頻頻出現的怨言立時平息了,會員們各自返回崗位,意志依舊像之前那般堅定。只有剛剛加入體系的穆遷影還一頭的霧水。

他看向開始和國際刑警進行書面交流的軍師,在她意示可以開口詢問的時候忍不住了,「『中計了』是什麼意思?「

「那些民眾的言論,是被人引導了。」軍師快速地寫好電郵之後發送,裡面的內容包括了怎麼回應這些言論;畢竟在這樣的課題上就之後協會的人才有辦法找到回擊這些言論的重點,所以國際刑警的外交發言人需要這樣的內容,「正常來說雖然會有很多負面的評論,但是正面的評論必定不會少,畢竟關於超能力者的娛樂作品很多,有許多人甚至是夢想成為超能力者的,甚至這些愛好者會深入分析當中成為超能力者的艱難和處境,所以言論不應該如此一面倒。我讓魔法師去檢查了,發現了能夠讓人內心的惡意放大的黑魔法正四處散播,所以這些言論必定是被引導了,而且全數針對超能力者,並沒有針對國際刑警以及就在組織,即使明明在災難發生的第一時間所有武裝單位都同時出動。」

「……又是克斯坦納。」

「不是他親自出手,這與資料中他的魔法派系不一樣,估計是他的手下,並且是一群不超過百人的黑魔法師,只懂得初級魔法的那種。」軍師抬手就在任務欄上添加了新的任務,「而且這些人必定就跟普通人沒有太大差別,只會有很微弱的魔法力或者幾乎沒有魔法力,極大可能只是懂得按照魔法書上的記載擺下陣法而已。所以一旦事情解決了,這些人也就說散播在人群中消失踪影,難以再找出並且清楚。」

這就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意思嗎?那麼「狡兔三窟」又是指什麼?穆遷影沉默地想著。

國際刑警的外交部很快就擬好了講稿,然後全力抨擊那些負片評論的發言者。但是惡意的聲浪越來越大,甚至開始有人動用暴力來堅持自己的言論……世界各地的暴行幾乎同時進行,似乎驗證了軍師剛才說的話,並且越演越烈,武裝部隊開始部署著要進行武裝鎮壓。

千鈞一發的這時候,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邊的事情,被動地捲入了一場「電影」裡面。

「電影」當然是穆遷影時候聽別人回憶時的形容詞,當下他只覺得他又一次進入了全息的遊戲,又像是進入了剛剛見到神的時候那種「登陸界面」,卻像是被點了穴似的站在原地不能動彈,只能夠看著面前一幕幕的畫面掠過。沒有旁白,沒有主角,只有一個個段落,顯示出了異能者協會裡的人們究竟承受了多少的訓練多少的壓力甚至需要面對怎麼樣的死亡。

比如那對淘氣兄妹沒有童年的日子。

比如愛上了平凡人卻必須切斷一切愛戀的女子。

比如血脈中含有的暴力基因很有可能傳承下去所以選擇了不擁有孩子的壯士。

比如每次出差都會因為要暗地裡解決各種問題而遍體鱗傷的術士們和魔法師們。

也比如把自己逼到極限,每次都只看得見背影的副會長。

更比如每次都會躲在某個地方思考問題而徹夜未眠的會長。

還比如好一些為了保護更多的民眾而因此殉職卻從沒有任何普通人發現自己被保護了的烈士……

而最後,畫面停留在了流血致死的守護者身上。頓時所有人都知道了,因為這一個人的犧牲,才有了後來的一個月拖延,也才會以損失了這麼少的情況下讓大家活到現在,並且這些功臣們正面臨著這些無知者們的謾罵。

穆遷影不知道自己看了這個「電影」多久,只知道當「電影放送完畢」的時候,所有的暴徒都停止了他們的舉動。雖然這並不代表他們完全理解了異能者們的犧牲,或許他們只是愣神忘了反應而已。但是,這卻是魔法師以及光明神殿的祭司們能夠盡快消除黑魔法效應的黃金時段。

場面迅速地被控制下來。

穆遷影才想要開始覺得欣慰的時候,卻發現軍師難得在發呆,並且是在對著公會成員列表在發呆,指尖正點在了一個「無法再上線」的暱稱上。他順著看了過去,然後內心不自覺地揪了一下。

難怪剛才會出現那樣的「電影」……因為是協會最強的幻術師啊。

代號為金狐,遊戲裡暱稱為媚諾的幻術師,之前只是處於失踪的情況,並且是在澳洲裡預計和克斯坦納很靠近的範圍,此時則在剛在遍布全世界的幻術之下,也跟著不能夠再上線了;最大的可能,便是遭遇了克斯坦納所以面臨無法繼續活下去或者無法被拯救的情況,所以在知道民眾被這樣的黑魔法影響之後,乾脆用剩下的所有力量告訴全世界隱藏得最深的真相……

穆遷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狠狠地吐了出來,抬手就把軍師的頁面調整了一下,再把她的頭擺向正在打電話過來的國際刑警一方,「想想怎麼回應他們,還有後續的任務呢,軍師。」

「……是。」

一定還能夠保下更多的人……一定能的!不會、不會只剩下她一個人……不會的……

×××××

機會來了!

角落的陰影中,眼看著面前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幻境,即使在陷入幻境的前一刻就在身邊布下了滿滿的魔法陷阱,但他就是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他們兩人不久前才跟這群罪犯展開火拼。雖然憑靠著她的幻術,他成功在大魔法師的身上留下幾個血窟窿,但是近戰方面吃虧的幻術師還是受到了重創,並且本來就應該在空間跳躍這裡佔據優勢的他居然被識破了踪跡!

可見這個大魔法師對於空間與空間之間那層阻隔的研究是多麼透徹,輕而易舉地就把他從「跳躍」中揪了出來,還因此送了他一個詛咒,讓他吐血不止……協會中沒有任何記錄顯示大魔法師通曉詛咒系魔法!

不過,大魔法師也小瞧他了,以為他真的單憑「空間跳躍」這個超能力就有本事成為一個刺客嗎?成為一個刺客,還是古法和現代手法都通曉的刺客,可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在察覺到幻術師拼儘自己最後一份力量、用幻術通告全世界的時候,他知道她的幻術必定能夠迷惑所有的人,包括那個在不遠處因為計劃失敗而暴跳如雷的大魔法師——只除了他一個。

對,他完全沒有被幻術迷惑,因為他手中拿著好幾張符紙:一張防止他陷入幻境、兩張能夠藏匿氣息、三張能夠製造分身,還有一張是自我引爆,讓他和大魔法師同歸於盡。雖然沒辦法看見金狐留下的訊息這點十分可惜,但是他也不懊惱,因為這樣他才能夠迎來這難得的機會!

分身符咒他用了兩個來把訊息傳遞出去;不管是用電子通訊還是魔法通訊,甚至是遊戲通訊,他相信大魔法師那邊一定會有所察覺,所以絲毫不敢動用任何這一類的聯絡,就怕繼不久前的刺殺之後再一次打草驚蛇。但是,大魔法師對於東方術法的陌生,便是他能夠利用的漏洞。所以,趁著大魔法師被幻術干擾的這時候,他利用了一張氣息藏匿的符咒換了一個地方,蹲到了比之前還要靠近大魔法師的地方,並仔細控制呼吸以及任何可能暴露藏匿處的痕跡,仔細等待更加能夠一擊必中的那一刻。

就如他所料,協會在幻術結束的不就就反應過來,大魔法師的藏匿之處就像烤熟了叫化雞那樣,逐漸被撥開把雞藏匿起來的泥塊……大魔法師更加焦躁了。其實屏住呼吸的他也覺得有點難以壓抑此刻的情緒波動,因為想起了好吃的叫化雞……或許等事情了結了,他就給協會上下好好做一頓吃的吧?希望大小姐從此不再需要吃任何過甜的甜食了。

「哼,以為這樣就能夠阻止我嗎?異能者協會……異能者協會!這群軟體動物一樣的傢伙!」

他看見了被困在一個電子平板裡面的一個虛擬人物。他的記憶力很好,清楚記得那是秦玉偉的臉,更記得那是《闖蕩OL》登入系統福蘭特的虛擬人物設定。聯想到現在這個跟遊戲結合的情況,所以不難猜到那個被困在電子平板裡的便是福蘭特,更不難猜到畫面裡的福蘭特顯示出來的那種不太正常的畫面感,必定就是被大魔法師利用來做了什麼。所以他猜,奪回福蘭特必定也是任務之一,但這時候的他不能夠太貪心了,奪回福蘭特就意味著他必定錯失手刃大魔法師的機會,而他不能夠錯失這樣的機會。

大魔法師啟動了好一些魔法陣,他不太清楚那代表了什麼,但是大魔法師周圍的那些顯示屏卻讓他知道,在外面陸續發生了各種的異狀……因剛才那陣魔法陣所引起的異狀。

該動了嗎?不,還沒到那個時候……大小姐收到了他的口信了嗎?顯示屏上看得出會長的步伐越來越近了。

然後,他看見了大小姐給他的信號。

協會內部有好幾套暗號,甚至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換一套,而遊戲裡屬於會長獨創的、亂來的暗號也有幾套,因此在某的時候,暗號的使用特別隨意,第一套暗號穿插了第五套暗號的手勢,然後又添上了遊戲裡的暗號……只有異能者協會的人才看得懂。

【靜候命令、不可妄動。等候攻擊指示,然後只可纏住而不可試圖擊殺。】

為什麼不擊殺?機會如此難得,只要會長成功攻進來,又或者任何能夠轉移了大魔法師注意力的契機,那麼他就能夠湊近刺殺了!

胸口裡翻騰的鬱悶感需要他十分用力按奈下來;中了詛咒又沒有解開,內傷並沒有被治療,加上大小姐的命令,讓他有點控制不了自己……

總覺得,好像要在這時候任性一下,怎麼辦?

隱約覺得這時的自己不太正常,但是他沒有辦法阻止自己的手,緩緩伸向了剩餘的符咒……






大家好,久違的我又更新了。。。
那是因為我難得盼來了三連假所以趁機拼一下
下一次更新大概是等我又有假期的時候。。。
十章完結,所以現在還差兩章+小結尾。。。【淚目】

gl4jo6 發表於 2017-5-3 16:30:18

穆祭司放大絕拉XDDD
成功展開逆轉,然後金狐QAQ
啊啊不要動手啊!!是被之前那個影響嗎?等會長和軍師啊.......希望不要在一個領便當了ORZ

大大辛苦了!感覺你平日超級忙的。
期待後續+完結~~

薛薛 發表於 2017-5-28 16:17:32

別死別任性啊啊啊

好久不見~
(其實暗自希望故事不要完結

端午節有放假嗎?

qiya 發表於 2017-6-4 11:36:19

薛薛 發表於 2017-5-28 16:17
別死別任性啊啊啊

好久不見~


我還沒寫到那裡,等十二號有假期的時候三天時間,希望能寫出來。。。oTL

每一個故事總是有完結的時候,除非是日常系這種可以永遠寫下去直到把主角寫死了的那種,不然讓句點停在一個適合的地方也是一種美……好吧,我就是在扯掰裝一下文青lol

現在倒數兩章+一個結尾還是後記之類的,順利的話是七月可以完結……但總要預料點不順利的事情,所以我真不敢保證是不是能夠今年內完結囧(我寫了好久了啊這本,從我大學第一年到現在畢業了兩年,有六年了捏。。。囧)

馬來西亞端午節沒有假期喲,只有農曆新年這樣的大日子才有假期(不過同理,印度人的大日子也有假期,馬來人的大日子也有假期,所以全年下來的假期其實挺多的XDD)

(就比如說十二號,是可蘭經降世日,所以就有假期XDDD)

qiya 發表於 2017-6-12 15:08:54

五卷之八章

這個時代的民眾全都由衷認為,這幾天世界性的震盪會讓他們印象深刻,絕對會在歷史上留下非常深的痕跡;明明就只是幾天的事情,卻豐富得像是能夠寫成幾百本書那樣多。在全球災難警報響起、民眾被勒令撤退到安全地之後,在全球發生某種難以言語的災難之後,眼前出現那種遊戲裡才會有的生物之後,在發現似乎人人都有遊戲技能之後,在人類與遊戲裡的怪物發生碰撞之後,在貌似人類本身出現問題之後,在出現了一個祭司請神成功並挽回劣勢之後,以及在出現了全球性的「電影」放映之後,民眾都發現事情並沒有結束,有關單位的戒備反而更加森嚴了。

「天道維護成功,但是看樣子遊戲要完全撤退回去遊戲的世界還需要時間,並且最關鍵的遊戲主神系統福蘭特還沒有找回來、兩個世界的融合陣法並沒有被破除,所以克斯坦納必定還有後招,他必定還在計劃著什麼,並且不會太久,很快就會來了。」軍師如此回應著穆遷影的疑惑,繼續調派人員在世界各地駐守。

「……他還不死心?」

「兩百年來都未曾死心,如今成功就只差幾步,又怎麼可能死心。」軍師看著手邊最新得到的報告,沉默了。

那是前線的一個術士傳回來的報告,據說是收到了屬於金狐的分身式神。本以為遊戲系統的顯示出錯了、金狐並沒有死,但卻發現原來是男傭使用了分身式神符咒,歷盡磨難才成功在克斯坦納的眼皮子底下傳來了消息。

消息的內容有兩點:男傭成功埋伏在十分靠近克斯坦納的地方,只要有一個克斯坦納分神的機會就可以進行刺殺,以及,克斯坦納啟動了某種魔法陣,範圍是全世界。

也就是說,又一次全球性的衝擊快要來了……而她不認為男傭的刺殺會成功;在如此關鍵的時刻,這個狡猾的敵人不可能會露出讓男傭刺殺的機會。

所以,她給還在澳洲尋找方法攻破又一個被發現的結界的前線人員傳訊,讓他們在在行動中夾雜著讓男傭不要妄動、要聽候指令的消息;男傭並不是魔法師,不可能看懂克斯坦納的魔法陣在寫什麼,所以他必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會有這樣的斷定,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看得見克斯坦納開啟了某種界面,因而透過那些界面看到外界的畫面。那個結界似乎只隔絕了從外到裡,並沒有隔絕從裡到外,這導致消息可以從裡面傳出來卻沒可能從外傳進去。這樣一來,通過這種打出暗號手勢的方式傳出消息,會比再一次派遣式神去回應來得安全和妥當。

就這樣,他們等來了令人抓狂的黃昏時分。

夜晚即將降臨,天色很快地將會暗下來,而夜襲這種事情軍師已經預料到了,但卻沒預料夜襲的並不是之前以為的那種機械類怪物,而是「天使」。

那時候,一些信徒們正在對神祈禱,抬頭就看見了及腰長髮並且有著雪白翅膀的人在空中飛翔,身上還閃耀著光芒……他們以為神派遣了使者下凡了,卻沒想到那些看起來像是天使的東西,張嘴就露出了可怕的獠牙,而盆血大口的嘴角更是接近耳朵那樣的大,左右揮動的並不是纖細的雙手,而是如鐮刀一般的爪子,就連翅膀都是能夠割開樹木的銳利刃器!

這根本就不是天使,而是怪物!

防空警報瞬間拉響,從地面接二連三地發射出了各種的攻擊;科技的使用者操縱著能源砲台,而遊戲技能的使用者操縱著魔法陣,不一樣的攻擊卻只為了同一個目標,就是要把天空中像蜜蜂一樣零散卻又濃密並且可怕的怪物給打下來,就連遊戲的NPC們也迅速地組織起來共同擊殺這些怪物!

但是,即使眾志成城,如此可怕的敵人還是對友方造成了傷亡;被抓住然後一口咬死的、被翅膀一刀兩段的、被拖到高空中扔下的、被奇怪的音浪給震得耳膜破裂的……如今只能夠慶幸,這些怪物並沒有除了音浪以外的遠端攻擊能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但是,光憑那詭異音浪的攻擊,就已經帶來眾多的傷亡了,還是魔法師和術士們共同架起了大大小小的防禦陣才成功抵禦音浪的攻擊。

「主人,成功確定『天使』來源的五個地點。」薇亞思展開了世界地圖並標記了五個地方,「所有的『天使』都是從這五個地點出發,以此推斷那里便是克斯坦納藏匿五個實驗室或者倉庫的所在。請求下一步指示。」

為了攔下更多的天使,澳洲那裡的前線人員被撤下了一部分。不過,如今在澳洲的圍攻人員被撤下部分的情況下,本來固若金湯的結界卻開始動搖了,可見破開結界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但是時間似乎並不怎麼夠……男傭所需要的那個機會還沒能夠湊出來。

這種時候,只要有辦法直接破壞或者銷毀那五個巢穴,那麼勝利就不遠了……但是偏偏,他們沒有這樣的人手!

只能夠由著他們用人命跟這些怪物死抗嗎?可是他們有這麼多的人嗎?那些「天使」究竟有多少人?

前面的熒幕顯示出來的都是血腥與殘暴的戰爭畫面,而軍師雖然依舊在進行最大的調派指揮,但是穆遷影卻看得出她越來越無力了,為自己無力挽救這種劣勢而無聲地痛苦著。他悄悄地問過光明教皇,但是教皇也沒辦法。

「除非是能夠集齊五種神明留下的傳奇寶石,否則沒辦法召喚出這麼強的魔法……而這種時候哪來的時間去找尋這些寶石呢?」教皇那邊也熱火朝天地戰鬥著。每一次區域性治療的CD結束之後,教皇都會嗑下一整瓶大藍使出治療術,治療的群眾不只是NPC,還包括了在那個範圍內的戰鬥人員,所以神殿所在的瞬間成為了傷病救援場所;在這種時候,每一個神殿的祭司們都拼出了最後的一份力,就是希望能夠減少人員的傷亡,更別說神殿的騎士們了,他們的傷亡數量和前線戰鬥人員不相上下。

「副會長,我能夠摧毀這五方的據點,這是否能夠提高這場戰爭的成功率?」

突然間,通訊器裡傳來了這樣的提問。穆遷影驚喜地抬頭,看見的是通訊錄裡顯示意識菲爾納的名字正亮著。

菲爾納自然也在前線,而特戰十人部的通訊頻道和別人的不太一樣。

擁有全頻道聆聽並且發言權的就只有軍師和會長兩人,其餘的所有會員聽見的只有自己隊員的聲音以及會長或軍師兩人下達的命令。但是,特戰部的人聽見的卻是指揮室裡所有的聲音,包括任何不是指揮的命令,比如自言自語;畢竟,在雙眼忙著捕捉眼前戰爭畫面的此時,就只有耳朵是有空的,所以他們藉此可以聆聽指揮的情況有多嚴峻,並且從而給出他們現在所能夠想到的建議,與此同時也是避免讓其餘的會員因為指揮室裡的情況而慌亂,可以專心眼前的戰鬥。

所以菲爾納自然聽見薇亞思的話,也知道軍師正苦惱著該怎麼辦,也就所以非常罕見地,他做出了提議,而通訊的語音頻道裡也聽得出他對他的建議充滿了堅定和信心。

「94%。」軍師沉默了半晌,開口,「我能夠保證94%的成功率。」

「還真是好高的成功率啊。」醫師的目光落在了他底下的那片四處出現爆破火光的地面上,語氣中有著未盡的意味。

此時的他並不在地面,而是在空中直接擊殺那些怪物,就算是在通話的此時也快速移動著,手中的收藏多年的水晶石就像天女撒花那樣灑在了那些怪物上,卻帶出了跟手榴彈一樣的效果。一具又一具怪物的屍體從空中落下,幾乎是以百為單位地落下,而醫師的表情依然平淡,「我需要3分鐘來進行吟唱,請給我需要擊中的目標的地標和位置。」

「了解,位置數據請接收。」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啊!協會最強魔法師有著能夠擊毀這幾個據點的強大魔法!真是的,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提出來呢……穆遷影愣了一下。

是啊,這麼好利用的魔法,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提出來?以菲爾納對軍師那種崇拜和聽令的模樣,怎麼可能會在她的面前留一手呢?

而且,這是教皇也做不到的魔法……

他思考了半晌試圖理清當中的原因,即使沒有頭緒,卻還是深吸一口氣正打算開口提醒軍師。只是,他還沒開口,就聽見菲爾納的說話聲了。

「94%啊……這麼說來這場戰爭的勝利,很大部分都是因為我了?呵呵,真不好意思啊,護衛,同一個仇家,卻是我先拔頭籌了!」

雖然他這句話是對護衛說的,但事實上因為通訊頻道設定的關係,他的話只傳達到了軍師和會長這裡,護衛等人完全聽不見他的話,更別說反駁了。這點,協會的老會員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他卻依舊這麼說了……

「三分鐘,倒計時開始!」

語音落下,大地圖上的某一個點上就出現了劇烈的能量波動顯示,而那正正是醫師所在的位置。

沒人看見,一邊高速移動閃避著「天使」們的攻擊的魔法師,正逐漸蒼老。髮色由健康的棕褐色蛻變成斑白的老年色彩,皮膚快速地失去了光澤並開始皺起,但是目光卻越來越銳利,在他身上的所有水晶石都閃爍出刺目的光芒。他的身旁捲起了奇異的旋風了雷電,像是在醞釀著什麼非比尋常的東西。

「等等,醫師你的語氣不太對……該不會……」

同樣能夠聽見所有頻道談話的會長頓了一下,而穆遷影此時只覺得胸口心臟的位置揪得厲害;他似乎又慢了一步,會長也慢了一步,三分鐘的時間快要到了。

「十五秒倒數!全員撤離全力防守!12、11……」

「3。」

「2。」

1……

手揮下,大地圖上被標明的五處「天使」巢穴的所在頓時出現了強烈的能量波動。

那五處現場並沒有人在場,所以沒人看見,那裡出現了一種像是黑洞般的東西,把那個巢穴以及周圍一公里內的「天使」都吸了進去,然後造成了像是爆破卻又安靜得聽不見任何聲音的毀滅……安靜,但是在那刺目的光芒之後,那五個巢穴的所在一瞬間消失,只遺留下「天使」暴動之後的滿目蒼夷。

菲爾納在閉上眼睛前,只來得及聽見耳機裡傳來會長的叫聲,依稀是在叫喚著他的代號……他只是笑著,覺得有點遺憾,還有很多話想要和他們說,但是卻再也沒機會說了。

半空中,蒼老年邁的身軀墜下,沒多久就落進了海裡被海浪捲走,再看不見踪影。

×××××

「不——醫師——」會長的這一聲喊來得太遲。軍師被驚的同時快速地翻開了會員名單:菲爾納•德•福海迪斯艾弗,這個ID也灰暗了下來,顯示出他已經下線了……

又一個會員再也不會上線了。

而她,居然沒想到醫師剛剛的魔法究竟隱藏了什麼訊息,情況緊急的當下就只想到要怎麼徹底摧毀那五個據點……她,親口命令了她的屬下去送命了。

明明……這就是她最不想要出現的情況啊。

指揮室裡的寧靜,對比著頻道裡會員們背景中各種民眾撐過了這場空襲的歡呼聲,天與地的差距;會長的那一聲喊,讓聽得到指揮頻道的的會員們了解到,這場空襲的勝利,是建立在又一個強大異能者的犧牲上,是又一個他們經常見到的伙伴再也不能相見的死亡上。

軍師的之間在名單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冷清的聲音再次傳出,「趁克斯坦納必定失神的現在,攻陷最後的結界!」

不可以鬆懈,不可以在這時候浪費時間哀悼!

他的犧牲換回來的時間,不可以就這麼浪費了!

『領命!』

頻道裡傳回了一聲聲的回應,更猛烈的爆破聲隨著他們的回應,從他們的通訊那裡傳來,聽著好像很好遠,但是必定離他們很近吧?穆遷影這麼想著。

「報!結界快被攻破,倒數二十秒!」

「打暗號,讓男傭動手,務必纏住克斯坦納等你們的來臨!不可進行刺殺,只可纏住!」

命令是這麼傳下了,暗號的確是打了出去,但是此時已經看到暗號的男傭並沒有那麼聽話……

不久前中了大魔法師詛咒的他,已經沒辦法壓制著那股想要暴走的衝動,在他看見大魔法師的臉色因為身邊視頻的顯示而變得難看時,他就踏著隱晦的步伐,連著幾個空間跳躍旋身來到了他的身後,手中的光能匕首就要刺入大魔法師的後背。

他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他的身形已經夠隱匿了,但是他沒想到,在大魔法師施展這麼強大的魔法並且大魔法被擊破後的此時,他的身上還有這一道像蛋殼一樣的防禦和反彈魔法屏障!他居然還有盈餘的魔力!

在反應過來的剎那,他只看見大魔法師回頭的藐視眼神,還有被反彈回來刺中了心口的疼痛……

克斯坦納哼了一聲,不再把目光放到倒在地上的刺殺者身上。

他知道這個刺客,從前天就跟在他身後並且曾刺殺過他一次卻失敗地逃了,與他一起的還有一個東方幻術師。昨天那場大幻覺絕對超出東方幻術師的能力範圍,超額施展之下幻術師必定已經死亡,而未確定生死的刺客,只要不是回去了就必定依舊藏匿在他的身邊,所以以防萬一所施展的防禦屏障在此時奏效了,他並不意外。

甚至,要不是現在幾乎所有的魔力都被調動去施展剛剛的大魔法,這個刺客根本不可能湊近他的身邊;不錯,這個刺客是很優秀,更把本身天生擁有的空間跳躍能力充分利用,絕對是這個時代最行踪詭異最難以捉摸的刺客,只可惜這個刺客遇上的是研究了空間魔法百多年的他!他可是能夠施展融合了兩個世界的大空間魔法的大魔法師!如此區區的空間跳躍能力,在他的面前怎麼可能藏得起來?

不過,這又如何呢?現在只不過毀了一個小小的嘍羅,但是異能者協會這個龐大的軟體動物還在……這一代的協會真真了不起啊!不不到二十年,居然把他佈置了快要兩百年的暗棋全都挑出來了!更成功逆轉了他的大空間魔法,讓他如今每時每刻都遭受著魔法的反噬……果然,人類都是頑強的蛀蟲,是大地母親難以去除的癌細胞!

結界快要被破,而他如今確實實力大損,碰面的話要全身而退恐怕成功率不大……沒關係,他還可以再熬一百年,就不信協會裡那個聰明的腦袋可以活這麼久!

再給他更多的時間,總會有能成功的時候!

克斯坦納揮手就關掉所有的視頻界面,就連本來被他百般手段弄到手的福蘭特遊戲主神系統也跟著此時裝載著系統的平板一起被他丟到了地上;他什麼都不打算帶,反正憑他的手段,什麼東西不能夠再弄到手呢?

感應著此時僅剩的魔力,他小心調動能夠使用的部分,從這個被發現的據點離開。

「留下吧,大魔法師,你無處可逃了!」

魔法吟唱被打斷了。

一道被削尖的鐵條從天而降,瞬間就刺到了大魔法師的跟前,要不是大魔法師先一步後退了半分,恐怕此時就已經從頭到尾被插在鐵條上了。

克斯坦納正想抬頭看看是哪一個有這麼大本事,像牙籤插豆腐那樣輕易地把鐵條插進他腳底下這結實的石板地,卻沒想到後心卻傳來了刺痛,往下看就看見透過他身體捅出來的刀尖;此時的大魔法師,被摀住了嘴狀似親密地靠在一個人的身上,但他胸口那裡噴湧而出的鮮血顯示著這兩人是可能是死敵,並且一人明顯就是瀕死的狀態。

那個他以為已經沒了生息的刺客!

「沒察覺我還留有一手吧?大魔法師。」男傭把捂著克斯坦納的手捂得更緊了;即使他知道這麼強大的大魔法師必定懂得默發魔法,但是,「不會讓你還有吟唱的機會!」

三張分身符咒只花了兩張來傳訊,最後的那張則在剛剛代替他承受了那一擊被反彈的魔法消失了,但是身中詛咒的他知道,他可能撐不過今晚;在進行刺殺前吐出的那口血還混了一些不知名的肉塊,而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所以吐出來的可想而知是什麼東西了。既然不可能活下來,那麼這條命總要花在值得花的地方,不是嗎?

大魔法師很狡猾哪,他覺得即使他已經捅中了大魔法師的心口,但是這狡猾的敵人必定還有別的辦法活下來的,所以……

「只要全都炸成了碎片,總不可能活下來了吧?」男傭笑著抬頭,看見空中踩著飛行器俯衝著來、手持數條銳利鐵條的會長面上露出了駭然的表情,甚至眼神已經沒辦法細辨跟在會長身後的幾個同伴是誰,張嘴念出了啟動自我引爆的符咒。

「等……等一下——!」會長睜大了眼,拼命加速卻依舊趕不及那上下碰了幾下的唇瓣,親眼看著那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被一股氣浪撕碎,從中爆破開來濺的四周都是鮮血和肉塊……

完全來不及了。現場只剩下肉屑和殘破的衣物,誰都分辨不出那是大魔法師的,還是他們好友的。

現場一片寂靜,誰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

會長的叫喊傳遍了異能者協會的內部頻道,所以再一次抬手的軍師很快地把目光又一次放到了下線的會員暱稱上。

車在旭。這是一個很韓國的名字。

就如同醫師的名字很法國,蛛騎的名字很英國,他們會員們都源自於地球上某個國家……但實際上,在發現了他們具有異於常人的力量時,國家的觀念開始模糊了,因為他們都離開了國家,整天都跟不同國籍的人在一起,尤其是那些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發現異能所以帶進協會裡的會員們,世界觀裡的「愛國」會變成「愛世界」,每一次行動的考量將不在局限於國與國之間,而是整個世界、整個地球、整個他們能考慮的範圍。

因而,異能者協會會員們的個性上看不太出有什麼民族固有觀念。比如據說很浪漫的法國人,但醫師卻是以脾氣暴躁而聞名,比如據說充滿了紳士和淑女的英國人,但蛛騎卻絕對是一個死硬派的騎士。

更比如男傭,如今除了名字之外,完全看不出他和男性主義強烈的韓國有任何關係。

軍師看著已經灰暗下來的ID,不禁思考著,在她加入異能者協會後提倡的這些改革,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把會員們的根從他們的家移植到了協會裡,但是協會並沒有讓他們擁有被世界以及被他們曾經保護過的人留下紀念的機會。

就如同戰場上除了將軍以外的其餘等等不被記載的士兵們那樣嗎?但又不一樣吧?起碼人家士兵還有著「數万士兵戰死沙場」這樣的話,但是協會的會員們沒有,若不是發生了這樣全球性大災難的事,他們根本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軍師?」穆遷影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次叫喚,「軍師?藍衣?回神了。」

觸碰著點擊界面的手像是被靜電觸到了一般猛地卻又輕微地抽動了一下,軍師這才把手收回,看著眼前琳瑯滿目的視頻界面。而旁邊看著她的穆遷影只覺得不勝唏噓;他知道,她此時最需要的是哀悼和哭泣的時間,為死去的同伴哀悼,為失去同伴的自己哭泣,就如同視頻裡背景那顯示的群眾那樣,或是獨自一人嚎啕大哭,又或者和親朋好友擁抱在一起邊笑邊哭……但是不行。她不行,會長不行,協會上下都不行:他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就是因為知道他們的責任,所以穆遷影只能夠開口提醒難得失神中的軍師,讓她快速反應;越早解決就越早能夠松下來哀悼,然後盡情地哀傷,一整個月,甚至一整年都沒關係。

現在起,他的作用微乎其微,只能夠站在她的身邊,給這虛擬中結識的兄弟他所能給的鼓勵了。

×××××

男傭抱著大魔法師同歸於盡之後,現實中屬於遊戲世界的部分開始快速收斂。

會長是最先回過神來的人。

他率先撿起了被摔出裂痕的平板交給其中一個魔法師,讓魔法師立刻把平板交到遊戲公司手上,自己則帶著人開始打掃戰場,把能夠撿回來的碎片都撿回來,至少還有一個入土為安。魔法師一個空間跳躍就來到了遊戲公司門前,手中的平板馬上就被準備就緒的遊戲程序員接走,開始著手處理把遊戲主系統重新安裝回伺服器裡以穩定遊戲。

這些普通人類其實很忐忑。明明前幾天大家還因為遊戲帶來的業績不錯而約出來吃喝了一頓,結果一夕之間大劫難來臨,而且被利用的還是他們開發的遊戲。接著便是各種都市傳說中的異能者找上門來,而他們更是連續幾天爆肝地試圖運用伺服器和遊戲的軟件挽回劣勢。但是,伺服器被某種他們看不出的力量鎖住了最核心的部分,全球除了異能者和武裝組織以外,最被關注的就是他們這些莫名被咒罵的人了;就是很莫名其妙地就被咒罵了,明明本來就只是普通的遊戲,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也只是滿懷熱情地協助編寫了和架構了這個世界,但是在群眾憤怒的此時他們就成了被洩憤的慘叫雞……

壓力大得整個遊戲公司的人想要全體自殺,卻被異能者通知說戰爭可能就要結束,讓他們做好隨時開始修復系統的準備……要是最後的戰役真的成功的話。

頓時遊戲公司上下陷入了人生最糾結的時刻;很想要相信戰爭真的快結束,但是真的能夠結束嗎?雖然這群人是異能力者,但是對方可是大魔法師啊!他們不理解現實裡這算是什麼概念,但是兌換成遊戲裡最大的那個200級boss和如今遊戲等級最高60級來比較的話,頓時清楚明暸是怎麼回事了啊!這麼強大的敵人,能夠攪亂兩個世界甚至把虛擬的世界變成真實的大boss,真的能夠這麼快就取得勝利嗎?

這種忐忑,在「天使」出現的時候來到了最高點,心臟的高壓讓他們以為自己隨時都快要死亡了似的;很想要相信勝利的降臨,但是這種嚴峻的情況下,勝利真的會降臨嗎?

但是,最終異能者還是來了,「天使」消失了,平板被帶回來了,鎖著伺服器核心的那股力量消失了,現實裡屬於遊戲的事物開始退化,並且在福蘭特主神安裝好並成功重啟運行之後,所有的NPC立刻消失殆盡,只留下滿目蒼夷的戰後廢墟以及地上和塵土混在一起、尚未乾枯的血液,讓他們無法欺騙自己說那數天的災難只是一場噩夢。

是的,遊戲世界從現實裡消失了,看似沒有留下任何跡象,至於是不是還有待查探,但步伐是可以緩下來了。

把軍事和武裝組織的參與指揮權交回之後,軍師開始梳理協會上下的情況,把已經無法再撐下去的會員們召回來休息,讓還有餘力的人繼續在澳洲清理大魔法師留下的東西,試驗資料也好,實驗體也好,還是什麼魔法手札又或者他的記事本,必須回收的就回收,不可回收的就毀滅,絕不可讓另一個大魔法師藉著這些殘餘再一次出現……或者在數百年之後再一次培育出這樣的一個大魔法師。

災後重組的事情正緩緩進行,《闖蕩OL》在被確定沒有任何運行上的錯誤之後,連著伺服器一起被異能者協會搬回協會裡看守,遊戲也關閉了,除了遊戲公司的高層以及異能者協會的人以外,沒有任何玩家能夠再次登錄遊戲。

電子通訊網路復甦。在需要安慰的這種時候,即使大家都在忙碌,但卻還是抽出了精力在網絡上發洩,不論是在發洩憤怒還是哀傷都傾注於網絡這個虛擬平台上……「世界電影」這個大幻術的展示之後,哪怕明顯知道異能者不是被責備的一方,人們卻依舊被憤怒給遮蔽了理智,因為這時候的他們需要的就只是洩憤的一個對象,而那個對象誰都可以,比如異能者,比如遊戲公司,比如對此毫無察覺政府。

軍師自然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個情況,在各國政府聯繫之前,就率先在網絡上公佈了一個掃描後的記事本。

那是屬於大魔法師的記事本,可以說是日記這樣的東西,零零碎碎的記錄了從一開始大魔法師的模糊想法,到後來引來這場災難的結果,總共一百一十三頁,密密麻麻的充滿了對人類的憎恨。

對,就是對於人類的憎恨,即使他自己就是一個人類。

他說,他親眼看著工業的發展毀滅了森林,親眼看見清澈的河流變成了污水,親眼看著冰山融化,親眼看著來不及被分解的垃圾在人類的腳邊踹來踹去卻沒人去解決,也親眼看著貧苦的國家更加貧困,富有的國家更加噁心,道德淪喪、三觀不正的人越來越多,從大地母親那裡無理索求的事物也越來越多……然後他發現,此時人類的數量異常地多,多到了一種大地沒辦法負荷的程度:就像病變的癌細胞那樣,本來良性可以忽略的肉塊因為病變而劇烈增長,然後成為了能夠破壞人體,甚至帶來死亡的癌症,那種九死一生的可怕疾病。

大魔法師克斯坦納,就是如此看待人類這個物種。

一開始他只是想要削減數量,想說人沒這麼多了或許大地的負荷可以減輕,但是這並沒有發生;只是削減了部分的人類完全對整個世界沒有任何的影響,就如同手術切除了部分癌細胞病變組織,卻沒辦法杜絕癌細胞的蔓延一樣。

所以,他嘗試了能夠毀滅全人類的魔法,像是做化療那樣把人類這個癌細胞去除,但是魔法卻怎麼都沒辦法完成。那時候他就察覺到了,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有一種存在,阻止了他毀滅人類的行動。這種力量,有的人稱之為天道,有的人稱之為命運,也有的人稱之為唯一的真神,這個掌控了世界規則運行的力量,阻止了他毀滅人類的行為。

他沒辦法理解為什麼這個高上的存在會容忍這樣的癌細胞繼續病變,明明如此強大了,為什麼不對狂妄的人來做出懲戒,讓人類這個物種消失……他所深愛的大地之母,這一片誕生了他的世界,明明就快要被人類給毀了啊!

明明,只要人類這個物種消失了,整個大地就能夠開始修復,就能夠回到大地最初最美的時候了啊!

因此他認為,或許這個高上的存在太年邁了,就如同年邁的父母即使兒子再怎麼混蛋都還是疼愛這個孩子一樣,命運依舊疼愛人類這個物種,忘記了祂其實也可以毀滅這個物種然後重新培育另一個新的智慧生命。所以他決定了,他要來當這一把血淋淋的手術刀,替已經年邁的天道剔除人類這個毒瘤。

魔法不行,那麼讓人類自己毀滅人類總行吧?

所以他誘惑了各個喪失倫理三觀的研究學者,讓他們研究看看怎麼剔除人類的劣根性……自然,明面上不能夠這麼說,這些「研究學者」比他狠得多,一切的善都不存在他們的世界裡:他們的世界裡就只有「研究」和「成果」而已。

人類的基因、人類的精神、人類的腦袋、人類的磁場,沒有……沒有一個能夠改變人類本身就擁有的最基本最基礎的設定!那個永遠會傷害大地母親的設定!而與此同時因為人手多了,漏洞也就多了,那些自詡為正義的使者一個接著一個找到並搗破他的實驗基地……不過算了,那些都可以遺棄,他總能夠想到更好的辦法來滅絕人類。

既然能夠毀滅人類的魔法沒辦法成立,用科技更改人類的劣根性也無法奏效,那麼改變世界的魔法總能夠成立吧?憑著到手的這個上古大魔法陣圖,只要建立一個他所能夠控制規則的世界,並把這個世界與現實融合,那麼他便能夠掌控這個世界的規則……那麼從最基礎的「設定」上來說,他就能夠輕而易舉地把人類給消除了,不是嗎?真是太好的決定了!就決定這麼做了!

他試圖創造過這樣的小世界,但是毫無疑問都失敗了,所以他不得不暫停腳步去看看還有什麼方法……然後他看見了,全息遊戲這樣的東西。

看,多麼完美的小世界,有著自己運行的規則,有著各種各樣基礎的設定,只要使用得當,把「人類」這個設定銷毀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情啊!

大魔法師開心地找尋最適合的遊戲,在找遍了幾千個全息遊戲之後,目光就落在了《闖蕩OL》上:有著世界最強的遊戲運行器,最強的虛擬智能作為主神系統,魔法體系和各種的模擬跟現實幾乎一樣……還有比這個更好的小世界了嗎?

克斯坦納狂笑著開始了佈局,開始了兩個世界的融合魔法,並且最後真的成功了,如此瘋狂的計劃,在異能者協會眼皮子底下完全成功了……真的差點就成功把人類這個癌細胞給「淨化」了。

記事本的記載到此為止,在那之後便是總所周知的事情了。

閱讀完畢之後,網絡上譴責的聲音少了一大半,就不知道他們是在反省,又或者是在心寒了。







原諒我記憶有點錯亂。
上次說到我還差兩萬字+小結尾就能夠完結,實際上那時候我還差三萬字+小結尾。。。就,第一章-第七章總共7萬,我的word放在了『第八章』,我就一直以為『10-8=2』這樣還差兩萬字。。。結果昨天碼文的時候才發現是三萬,讓我的內心各種糾結。。。

所以現在我才是正式的還剩兩萬+小結尾(第九章和第十章)才來到完結,祝愿我七月的時候能夠碼完吧。。。囧囧囧

gl4jo6 發表於 2017-6-13 17:52:08

嗚嗚嗚又兩位QAQ
終於勝利了,但這犧牲太龐大了QAQ
想不到大魔法師是如此地愛大地的人,對他改觀了(?)
請協會得人好好休息QAQ
作者大大更文辛苦了!!
期待七月!!

qiya 發表於 2017-7-2 10:09:10

五卷之九章

遊戲世界已經從現實世界剝離了,所以那充沛的靈力和魔法元素也跟著消失了,只餘下遊戲世界降臨之前、可以說是貧瘠的天地能量,以及因為科技崛起而游離在城市和人煙處的電子能量。

在大戰的那段時間擁有了遊戲裡神奇能力的人全都恢復原樣,但卻有部分因此而被察覺或者覺醒了魔法或術法的天賦,正一一被相關單位進行登記,等異能者協會恢復之後來接納。這當中包括了穆遷影,在大量光明元素離去之後,意料之外卻也意料之內地覺醒了遊戲裡光明祭司的治療能力。因此,在戰爭結束之後,他並沒有離開協會,而是留了下來,還在如此混亂的時候被分配到了一個宿舍房間。

回歸協會的會員們所有人都受了傷,或輕或重並且不分年齡,連協會裡最小的那對兄妹也受了傷,還是普通人沒辦法醫治的精神或者意念一類的損傷。在失去了醫師菲爾納的這時候,協會上下的醫療工作就被一些年紀比較輕、閱歷也比較淺的會員以及穆遷影幾個分攤,像那對兄妹那樣棘手的治療,倒是讓穆遷影接了過去;光明神術,對於這樣的治療有著顯著的作用,即使穆遷影本身不太了解是為什麼,但是此時也沒辦法計較這麼多,只是心裡琢磨著以後要多挪出一些時間來研究光明神術在現實裡施展的原理,手上的治療速度卻是加快了。

協會裡的氣氛還算不錯,畢竟比起其他的武裝部隊的傷亡人數來說,異能者協會只有零頭那樣的傷亡可以說是奇蹟,經常接觸到其他特殊部隊的會員們都了解到這點,包括會長。會長雖然也傷心,但是在需要頂樑柱的這時候,他也並沒有哀悼的資格,代表協會出面跟其他的勢力溝通和交接,憑一己之力阻攔了在這時候還會有其他念頭的強大勢力;異能者協會,一個充滿了異能力者的勢力,還是潛藏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的勢力,絕對會有不少人試圖得到或者利用,即使在戰後萬事低迷的此刻,還是有不少刺探的訊息在虎視眈眈。

這種利益當前,命都可以擺一邊的人呵,真莫怪大魔法師覺得人類這個種族越來越腐爛了。

在繁忙之餘,穆遷影的目光偶爾會落在軍師身上。

他不久前才知道,軍師的年紀不算小了,不超過三十,但絕對超過二十五……但卻單薄得讓人覺得她就像一個十五歲的少女那樣,異常的精緻,在依舊需要她部署各種事宜的現在,更顯得讓人擔心;他很記得,她的目標,或者該說她的心願,便是零傷亡的勝利……但又有哪一場戰役會如此完美地零傷亡呢?

他總覺得,瓷器一般易碎的軍師,說不定已經滿是裂痕,說不定再一個碰觸就會碎裂得粘不起來了。

不,不會的,會長還在,而且據說是協會戰鬥力第一的護衛也還在,所以不會有事的。穆遷影這般想著,在協會的人員傷勢大多有所好轉之後,便開始接任務到災場去進行大範圍治療。

異能者協會這個勢力已經浮上檯面了,過去隱藏自己的指標在此時並不適用,還不如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站在眾人面前,就如同此時也進行災場救援的軍隊一般無異,即使異能者的能力顯得有點高超,但在部分能力其實同樣可以使用科技達成之後,民眾聚焦在異能者身上的目光少了很多……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還是有部分人吸引的目光還是特別多的,比如不斷在新聞裡出現的會長,比如騎著掃帚在空中掠過的魔法師柚子,也比如在召神儀式上風頭大盛的光明祭司穆遷影。

如今的他每次出現在災場進行救援,就總會有好一些的記者進行拍攝或者簡短的訪問,甚至在無數的記者們比較之後發現,穆遷影很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一個覺醒了祭司能力的異能力者。

遊戲裡有七大神殿,在之前遊戲世界與現實世界融合的時候,也確實出現過不少神殿祭司的玩家作為後援和後勤,但在遊戲世界被剝離之後,部分魔法師玩家覺醒了魔法技能,部分術士玩家決定了法術技能,但卻沒有一個神殿祭司覺醒了神術的技能——除了穆遷影。

雖然沒有人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這無礙於各種勢力對於他的拉攏,以至於他也開始覺得厭煩,乾脆跟協會裡的術士要了幾張氣息藏匿符咒,隱藏身形到災場施展了光明神術後快速地離去,留下了那些隔了幾分鐘才找到他殘留踪跡的人們。

本來日子應該會這麼過下去,然後情況會越來越好,但是穆遷影卻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妥,但是他察覺不出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妥。他以為是自己過於疲憊、思慮太多而導致的精神緊張,但是在請假狠狠睡了半天再運轉內力靜心修煉了半天、充分休息了之後,這種感覺依然還在,如影隨形,讓他無法控制地心驚膽跳……

又一次從災場經過空間跳躍的通道回到協會後,他一邊晃神地思考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妥,一邊卻順手打開了手中的記事本……等,為什麼他會打開記事本?他似乎並不是想要打開記事本,而是想要打開某本書冊……隨即,他啞然失笑。

一個祭司,他手中拿著的只可能是神殿給予的光明祭文,和遊戲世界脫離之後,本來在他手中的光明祭文自然就重新回到遊戲裡面。他這時手上拿著的記事本,是其他會員說想要得到他的簽名來當類似幸運物的簽名簿,是在幾乎所有事物都電子化、連記事本也電子化的時代少見的紙質書頁物。他笑著在簿子上簽了個名,看著靦腆的少年一臉感激地離去,卻想起了遊戲裡的光明神殿。

他知道,他剛剛下意識地打開卻發現不是光明祭文時的失望,意味著他真的很不安,試圖從光明祭文那裡尋求指引……所以他感覺到的不妥,其實是遊戲世界裡的不妥嗎?

他若有所思地向會長和軍師申請進入遊戲,不意外地被追問原因。

會長的面色有點憔悴,面上也冒出了青渣,但卻依舊打起精神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開朗一些,「老實說,現在遊戲世界裡應該也是一團糟,遊戲公司那邊並沒有對裡面的世界進行修復,所以大概也跟這裡一樣千瘡百孔……你看起來也不像是想要進去玩遊戲,所以你是想幹什麼啊?」

穆遷影嘆了口氣,「就如同基督教徒想要進教堂祈禱那樣,我也想要進神殿祈禱……不知道為什麼,我很不安,我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是我忽略了,但是我也找不到是什麼,所以想趁機在遊戲裡看會不會有什麼發現。」

會長嘆了口氣表示理解,便指示了遊戲伺服器如今被安放的地方後,便讓他離開了。只是,他轉身就跟軍師開始商討他所提出的憂慮;異能者協會的歷年記錄顯示,明明出現卻被忽略的第六感或者預感之類的事情,在最後總是會導致各種情況出現,小則只是遺失錢財,大則重傷甚至死亡。如今正是大魔法師死後的戰後重組的關鍵時刻,他們可不會忽略一個祭司的預感。

軍師打開各種界面,一一查看她的部署是否有遺漏,而會長也協同排查,甚至連不太擅長這類事情的護衛也加入,卻只看到幾乎完美的部署,沒有任何的遺漏,尤其在撲殺大魔法師殘餘勢力的部分。

「一切部署完好進行,出意外的可能性只有永遠預留出來的1%意外風險百分比。估計這裡是沒有遺漏,所以只會是其他方面出問題。」軍師沒有表情的面孔被虛擬界面的瑩藍光照出了一種冰冷,讓她更顯得沒有人氣。

「不是這裡……是其他的勢力?又或者是祭司猜測的那樣是在遊戲裡才有線索?」會長皺起了眉頭,「我去找預言師們問問看。護衛,你把軍師壓去休息,眼圈太大了一定是又熬夜了。」

「領命。」看著會長大步離開的背影,護衛不等軍師發出抗議,直接就施展了催眠類的法術;要是以前的話勸著她去睡或者還會有用,但是現在恐怕是沒辦法再說服她去睡了,還不如直接敲暈了來的快速有效。護衛把輪椅推向了她的臥室,感嘆著她以後或許能夠睡一場好覺了……畢竟,異能者協會最大的敵人,那個大魔法師已經死了不是?

×××××

「祭司感覺到不妥?」無眼有些疑惑,「瞬間那裡並沒有發現什麼,而我這裡也沒有看見什麼特殊情況啊。」

此時坐在三個宿舍中央的小廳的人,就只有會長、無眼和瞬間,而言必靈卻是還沒從上次強行使用言靈術的反噬中恢復過來。

瞬間並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所見所聞的未來片段,而無眼卻比瞬間好一些,雖然沒辦法控制自己什麼時候可以「看見未來」,但是卻隱約可以「看見某個時候的未來」。他知道自己這種身手只能說是累贅,甚至「看見未來」這個能力在協會來說有點雞肋,畢竟未來並不是一定的,而是建立與各種的選擇之下所得到的結果;異能者協會上下的人,都非常懂得怎麼做出適合的選擇,所以需要到他的力量的時候並不多。不過,他還是每天清晨時分便揭下束縛著雙眼的布條,看看會不會看見什麼需要示警的未來。

但是,最近真的沒看到什麼啊。不止是他,就連看得更為清晰的瞬間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祭司說的不妥到底是什麼樣的不妥呢?這種時候,言必靈的占卜術比較有用,但她卻還沒康復。

無眼想了想,在會長的注視之下揭下了眼上的布條,緩緩地張開眼讓眼睛熟悉日照燈的光線,意外地發現會長比他印像中更顯得成熟,卻也憔悴……也是,上一次「看見」會長的時候,會長還是一個做事很喜歡用來衝的少年呢。

「怎麼樣?看見了什麼?」會長問。

無眼搖了搖頭,「『看見未來』這個能力並沒有發動。或許這段時間我都睜著眼睛,等看會不會看見什麼?」

「好,那就麻煩你了。」

會長嘆了口氣,打了個招呼就打算離開,卻沒想到安靜的瞬間卻突然扯住了他的手。

說起來,不穩定看見和聽見未來的瞬間更像是民眾認知中的精神病患,沒事的時候很安靜,但是驚慌的時候卻會讓人難以控制,並且很常會莫名其妙但是很認真地對著空氣說話,又或者長時間專注地看著某個空無一物的地方。但是,在了解到他這些異常全都是因為他在那段時刻「看到未來」後,一切就變得比較好解釋了:驚慌的時候必定是看見了非常糟糕的未來片段,認真地對著空氣說話是因為他以為他面前有人,但實際上他只是在看著一段他沒辦法接觸的未來,而專注地看著某個地方的時候,必定是在凝視著那段他不了解的未來片段……

就是因為異能力的無法控制,所以在被協會發現之前,他其實是真的在精神病院裡面被打鎮靜劑過日子的。他也就是因為這樣才養成了過於安靜並且幾乎沒有存在感的性格,因此預言者們的宿舍裡,負責溝通的一直都是無眼,但說到能力最強,卻應該是瞬間才對。

而這樣安靜的瞬間,卻在這時候拉住了要離開的會長。

「瞬間?怎麼了嗎?」

瞬間眨了眨眼,明明三十快要四十歲的人卻讓人覺得像個小孩,但是脫口而出的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就像那天穆遷影聽見言必靈說話那樣:

【十根柱子只會剩下一根,這是必然的。

已經燒乾淨的草叢,只要把根都拔出來就沒事了,但是

地上總會有洞啊!

那是蛇睡眠的洞,不把蛇給掏出來不行啊!那條蛇只是被脫了鱗片,但是他並沒有睡著!

但是在哪裡呢……那個蛇洞到底在哪裡……】

說完,瞬間就睡著了,非常異樣地睡著了,就像是有什麼力量阻止了他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那樣,睡得很沉,無眼怎麼要都沒辦法把他搖醒。

而會長,卻是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大魔法師……沒死?」

×××××

由於全面清除了遊戲玩家的登錄准許,所以任何在戰後的登錄都被默認設定在新手村里。穆遷影在經過登陸界面時沒看見福蘭特,便登錄進入遊戲裡,出現在他最初進入遊戲時的新手村:那個他遇見導師成為祭司,以及遇見馬奇的新手村。

新手村的情況還好,但是依然看見各種狼藉,村民則是慢慢整理著。

以往,玩家登錄的時候總會看見熱情愉快的NPC們開口歡迎,一些與NPC交情不錯的玩家甚至還會和玩家開玩笑。但現在這些輕鬆都沒了,在看見穆遷影的時候只餘下淡漠的一眼……他查看了魅力值,沒變,也就是說如果不是這個魅力值的支撐,說不定一出現在NPC們的面前就被群毆了。穆遷影想了想,對這種情況不覺得意外;說起來,是現實社會突然間把遊戲世界扯了過去,要不是因為現實世界,他們這個遊戲世界根本就不會面臨這樣的災難。NPC們才不管罪魁禍首是誰,他們只知道是因為所謂的神界、所謂的神徒,他們莫塔拉洋斯才會遭遇這場災難,所以誰從神界進入這裡,他們同樣都不會有好感。

穆遷影嘆了口氣,邁步走向村里的小小光明神殿分殿,找尋他的導師——希洛華•麥克多拉,一個從前就聞名於大陸的強大祭司,卻在退隱之後來到了這個鄉間的新手村裡,完全看不出他年輕時的那種風光。

鄉間的光明分殿自然是比不上城裡的那麼光輝廣闊,但相比之下卻讓人覺得異常親切,尤其在這段穆遷影經常覺得不安的時候,讓他不自禁地就在大殿裡跪下,對著折射出光芒的「耀輝」祈禱,默念著對現實世界來說完全沒有意義的光明祭文。

他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但是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雖然那種不妥的感覺還在,但是卻舒服了許多。

雙腳都跪麻了,讓他不得不緩緩地站起,卻沒想到前方伸出了一隻手,攙扶著他站起——是馬奇。他驚喜地看見好友,而馬奇也笑著一拍他的肩膀,讓他頭上再一次冒出「-1」的字樣,顯示出他的用力與祭司體質的脆弱……莫名地讓人感到懷念。

「還以為神徒不會再降臨了,你怎麼來了?」馬奇等著他的腳逐漸從麻痺中恢復,領著他往神殿後方走去。

「怎麼,不歡迎嗎?」穆遷影笑了笑,卻很快地又斂起了笑容,「因為我覺得不安啊,大哥,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但我卻不知道這種不安的來源。」

「所以來神殿找尋平靜?找到你的平靜了嗎?」

「找到了,所以才笑得出來啊。」穆遷影笑嘆了一口氣,「大哥怎麼在這?不是在主神殿那裡嗎?」

「被派出來協助救援和災後重組……這場天災,罪魁禍首逮到了?」馬奇帶著他到自己的房間裡,拉開了兩張椅子意示他坐下。

穆遷影坐下,順手把手中的光明祭文擺到桌上,「已經死了,是協會的刺客帶著他同歸於盡的。」

馬奇愣了一下,「刺客……啊,那個傢伙啊。」

「大哥認識?」

「嗯,在協會裡遇到過,是一個管家那樣把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的人,一個好小子。」馬奇也跟著嘆了口氣。隨後,他抬頭看著穆遷影,「尋得平靜之後,你就要走了嗎?要不順便把你的任務給交了再走?」

穆遷影還沒說自己以後或許還會再來,畢竟遊戲的伺服器就在協會裡,八成以後會拿來進行新手訓練之類的地方,但是在聽到馬奇提出的任務之後,他卻愣了一下,「什麼任務?近來的事情太多了,我有點忘了……」

「你導師給你的任務啊!在我離開神界之前交給你的那本什麼……光明聖女的記事本之類的東西?這場戰役拖垮了許多的強大長者,教皇大人打算退休了,而麥克多拉祭司也似乎快要撐不住了,每天都在問你什麼時候會來……」

「什麼!大哥你怎麼不早說!」穆遷影彈跳起來,抓起手邊的祭文就要衝出去,卻被馬奇給拉住了。

「不要急,祭司大人還在睡,不然我會這麼平靜地在跟你說話嗎?」馬奇伸手一按就把他按坐到椅子上,「那時候兩界不是很混亂嗎?雖然我那時是交了給你,可現在我又不確定還在不在你手上。你現在看看,是不是被你收進了背包裡?」

穆遷影立即打開背包界面快速查找,一下子就把光明聖女的記事本給掏到了手上,「在,還在我手上。」

「那就好。」

兩人聊了一陣,最後一起走到了主祭司的房前,在面帶擔憂的實習祭司開門後來到了昏睡的主祭司面前。穆遷影只覺得一陣鼻酸……明明上一次他看到導師的時候,導師還是面色紅潤,怎麼現在卻如此虛弱了呢。

輕輕地坐到了導師的身旁,穆遷影接替了一旁守著實習祭司的工作,給老人家用溫水擦臉潤唇,心裡滿滿的愧疚,後悔怎麼在外面玩了這麼久,都沒回到新手村這裡跟導師說說話。

三人在房裡靜靜地等待,在夜裡燈火亮起的時分,主祭司終於醒來了,見到穆遷影就坐在身旁時,笑了。

「好久不見了……穆。」

「是啊,好久不見了,導師。」穆遷影按奈著鼻酸,努力笑著,「學生愧疚,在這時候才回到這裡,沒能侍奉導師身旁……」

「沒事,沒事……」麥克多拉祭司笑了笑,「雖然耗損過度……現在還沒能恢復過來,但還沒這麼快就、回歸、光明神的懷抱,哭什麼呢?」

穆遷影搖了搖頭,「導師看錯了,學生才沒哭呢。學生……學生找到了光明聖女的記事本了!學生是來交任務的!」

「交任務啊……我果然沒看錯人,真的、找回來了……」麥克多拉祭司開心地笑了幾聲,卻引起了咳嗽,讓人慌忙不已地送上水,平復他的難受。他握住了那本記事本,笑得很欣慰,而穆遷影的任務欄上的這個任務也標上了「完成」的字樣。

那一陣的咳嗽,似乎讓主祭司恢復了一些力氣,說話也比之前的有氣無力、斷斷續續好多了,「那麼現在,就是你這個任務的獎勵了……」

穆遷影連忙擺手,「不用的!導師,不用,現在很多事正等著物資來恢復呢,獎勵就不用了。」

主祭司慈祥地看著他,「不,孩子,你需要這個獎勵,我有預感,你將十分需要這個獎勵。」

只見主祭司抬手就把珍貴的記事本撕成兩半,在穆遷影等人還沒來得及阻止後,兩半的殘破的記事本中間卻出現了一道光……正確來說,是散發著溫暖光芒的一塊石頭,而剛才還破成兩半的記事本,卻恢復了原狀。

「大陸上眾人皆知,冰海女神、大地之母、風雷女神、戰神,以及睡眠之神,這五個神明都留下了充滿神聖力量的寶石碎片,安德拉希騎士手中就有著一個。但是,在那些寶石之外,還有一些神奇的石頭,是眾位聖人死後會落到了他們遺物上的珍貴物品,只是因為樣貌太過於平凡,所以被發現的時候也只是以為是普通的遺物而被珍藏起來,沒被拿來使用,以至於現在都沒有一個確切的名詞。」主祭司手中,適才還散發著光芒的石頭暗淡了下來,變成了一塊看起來光滑的鵝卵石,樣貌真的非常非常普通,「光明聖女還是千年前的聖人,而她生平節儉,所以如果是她的聖石,就只可能落在她的筆記本裡頭。」

主祭司把石頭放到了穆遷影的手中,珍重地讓他握緊,「拿著這顆聖石,說不定會派上用場。孩子,我們還有機會相聚的,我過了這陣子就沒事的,而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所以,在神殿大殿下線的時候,穆遷影是一臉疑惑地看著手中的這塊石頭,不知道導師所說的有用處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是莫塔拉洋斯又會再一次經歷世界大戰嗎?但導師應該理解現實世界也遭受到了重創,該知道他現在也挺忙的,所以這塊石頭到底有什麼用啊?

帶著疑惑下線,平躺在伺服器旁邊的穆遷影把頭上的遊戲機拿下,緩緩地坐起,卻聽見了一種東西從他身上滾落的聲音。他循聲望去,最後卻是震驚地把那個東西撿起來:是那塊石頭,那塊聖石!

握在手裡的大小、手感、重量,跟遊戲裡的一模一樣!他顫抖著雙手站了起來,腦袋裡的思緒一片混亂。

怎麼可能?遊戲裡的東西怎麼可能帶到現實裡?怎麼可能?明明遊戲世界已經剝離了,明明兩界不再有著接洽,為什麼遊戲世界的東西能夠帶來現實這裡?天道怎麼可能允許不符合這個世界規則的東西存在……等等,天道理應不允許,但是現在卻出現了……

真的有哪裡遺漏了對吧?到底是哪裡……是不是哪裡還有漏洞?可是不對呀,明明罪魁禍首死了不是嗎?

【狡兔有三窟,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難道……難道大魔法師還沒死?

×××××

匆匆趕到協會大廳的穆遷影,看到本來應該空閒下來的協會開始忙碌起來,而且每個人的表情都嚴肅無比。

他沒插手他們的事,直接就找上了必定在那個位置上的軍師,然後不意外地看見在護衛的協助之下忙得不可開交的軍師,而她面前的那些界面,他都異常熟悉……因為不久之前才見過,在混亂的大戰之時被開啟過,卻在這時候又再一次開啟了。

「祭司,有什麼發現嗎?」護衛發問的時候雖然看起來還算冷靜,但當中藏著的那細微的焦躁還是被發現了。

穆遷影點頭,握著聖石的手不自覺地握得更緊了,「我懷疑大魔法師還沒死。」

「預言師瞬間剛剛也說了類似的話,但是還沒把話說真切就倒下了,現在怎麼叫也叫不醒。「護衛在他的身邊細聲說明,「瞬間是因為可能看見了未來,你又是因為什麼而這樣懷疑?」

「因為這個。」他亮出了手中的石頭,「我遊戲裡的導師交給我,說我可能會用得上,結果我下線的時候,這個石頭就跟著出現在現實裡……天道還有一個跟遊戲連接在一起的漏洞沒被發現!」

「天道?」護衛的焦躁更盛,「難怪瞬間沒辦法被叫醒,因為天道的這個漏洞被控制住了,所有跟大魔法師有關的未來都被封口了!但是,克斯坦納到底在哪裡?會不會這一次即使殺了他也沒用?該死的,他怎麼就不乾脆就死了!」

「冷靜。」這一次說話的不是穆遷影,而是軍師,「既然澳洲已經徹底檢查過了,那麼最有可能的便是他在進行世界融合的魔法師前就把一部分的自己留在了另一個地方,並且還是很小很細微,連魔法波動都不明顯的小分身。聯想到他之前試圖從科技那方面下手,不排除他把這個分身藏在了實驗室裡面,以增加我們查找的難度。」

所以他這顆聖石是什麼用?光明神術在治療上有著卓越的功效,但是在查找事情上課沒多大用處啊……

這件事光憑異能者們可做不了太多事情,因此跟協會有著密切接洽的國際刑警和國際特種部隊也跟著派了人進行排查。雖然發現了好幾處已經停止了實驗或者已經廢棄了的實驗室,但是還是沒能夠找到能夠顯示大魔法師的所在。在這點穆遷影幫不上忙,只能夠一邊去災場施展光明神術以進行治療,一邊對著那顆聖石思考到底這顆聖石能夠派上什麼用場。

然後,在數天后災場再一次施展神術完畢之後,被一些民眾真切感謝的時候,他靈光一閃地發現,他可能知道大魔法師的下一步想要做什麼了。

那部分的民眾其實也沒做什麼,只是感謝他的救援,讓他們不只是在這場災難中所受的傷能夠得到治療,甚至有一些民眾他們長久以來沒辦法根治的內傷也有著痊癒的跡象,讓他們欣喜不已……光明神術,主治療,而聖石更是能夠把治療和辟邪的能力擴展到極致,既然導師說他會用到,那就是說他有需要用到的時候對吧?需要用到神術的時候,也就只有邪氣旺盛或者傷患過多這樣的情況出現……所以大魔法師是想要從傷者這邊著手嗎?

他不停歇地把自己這個推測告訴了軍師和會長。軍師還在思考這種可能性,但會長卻猛然一拍桌子,把桌子的一角給拍塌了。

「會長是想到了什麼嗎?」不難發現,會長的面色很糟糕。

會長把臉埋到手掌裡揉了揉,疲憊地把臉抬起,「能夠導致大範圍傷者出現的話,疫病不是很適合嗎?類似黑死病這樣的疫病?還是鼠疫?我光是想到就覺得很可怕了,而克斯坦納手裡出現的疾病,或者可能是病毒?只會更可怕,傳播的速度或許更快……」

穆遷影不懂黑死病是什麼,但是他知道鼠疫是什麼,因為就連他也知道,每當發生瘟疫的時候,百姓可是一城接著一城地死,甚至官府不得不封城把整個城燒了以杜絕疫病的傳染……如果是這樣的疫病,那麼光憑他一個人帶著一顆聖石,真的夠用嗎?

軍師馬上就著手安排各種疫病的防範措施,甚至她也預料到這些防範措施可能不管用,便聯絡了各個有名的醫療機構讓他們最好的研究專員準備著,去各個災區檢測看有沒有這樣的苗頭出現……但是,怎麼找都沒有直接找到克斯坦納然後把他殺了來得讓人安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有關克斯坦納又一個實驗室被發現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破開了十五處已經廢棄的實驗室……克斯坦納到底是有多少的錢,又把手段埋得多深,才會在買了數量這個龐大的建築材料卻沒被人發現啊?這只讓軍師覺得善後的工作更加繁重,並且更牽扯出可能在背後支持克斯坦納的研究的財團……如此黑暗的世界。

「珠穆朗瑪峰的附近?」穆遷影看著地圖上顯示的那一片的白色,加上偶爾看到的電視頻道曾提及這樣的一個地方,頓時覺得大魔法師真的不可理喻,「世界最高峰,但是卻也冷得可以把人凍死吧?在這樣的地方建立實驗室,會有大半的資源被花在暖氣設備上,大魔法師會這麼無目的地浪費錢?」

「不可能無目的,所以那裡必定進行著需要用到那種環境的實驗。」需要冷凍的實驗,越來越接近會長當初的預料:克斯坦納,說不定真的利用那種環境來進行病毒的凍結,很大可能一旦強行破壞,就會導致病毒爆發……軍師開口,「護衛,你去進行探測和檢查。這次找到克斯坦納的可能性非常高,所有普通人員都撤退,前往那裡的全都排上異能者,你帶隊。」

雖然護衛想問她不在的話軍師身旁的防衛怎麼辦,但是她知道軍師必定有所考量,便領命出發了。

護衛很少會有出任務的時候,除了是因為她的主要任務是保護智力超群但是戰鬥力低弱的軍師之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她沒辦法控制的異能力。這是一個連協會內部的人也很少知道的一點,主要是因為她的使用法術的能力也很強,所以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之所以被稱為協會戰鬥力第一人,憑的就是她出神入化的戰鬥類法術,但卻不知道,她最初進入協會的時候,憑靠的並不是術士的能力,而是破壞力巨大並且不受控制的異能力。

看來這一次,她的異能力會派上用場了。







大家好。
我想說的是,鄉下關網閉關一星期,十分有效【拇指】
我果然是不打不成器、沒壓力不成形的傢伙lol

gl4jo6 發表於 2017-7-7 19:50:49

劇情峰迴路轉XDD
更文辛苦了!
我終於看完了W
等待後續看穆繼續大展神威(?)

qiya 發表於 2017-7-24 11:11:09

五卷之十章

冰天雪地裡,這個半埋藏在風雪之下的實驗室其實也是荒廢多時。只不過,雖然空無一人,但是電源卻沒有熄滅,而是維持著運轉,照料著幾管埋藏在雪裡面冰凍著的試管。試管裡面裝著一半的藍色液體一半的空氣,但若仔細去看的話,應該看得見液體正不斷地蒸發成淡藍色的煙霧,而試管的內壁則從上而下不斷地滴流著細微的藍色水滴。試管不大,不過半個巴掌大小,數量也不多,只有半打之數,但落在了這樣的場景裡,細思則讓人愈加驚恐。

突然,一團的雪從雪地裡跳了出來……不,不是一團雪,而是顏色跟雪一般白的雪兔,厚長的毛髮以及發達的後肢,讓它輕鬆就能夠越過各種障礙來到試管的面前。明明是與一般兔子沒有差別的臉,但是卻讓人看得出,它正充滿期待地看著試管。

「快了,就快了,還差半個小時就可以打開了!」兔子發出了像是被變聲器玩弄過而顯得特別尖銳的聲音,自言自語著。

突然間,雪地裡冒出了一陣又一陣的銳利冰刺,無中生有並且迅速及有目的地往兔子戳去,眼看就要把兔子給戳死在當場,卻被兔子幾個跳躍就避開了。但是,很快地兔子就感覺到了從上而下的、隱形卻又沉重的壓力,讓它怎麼也跳不起來,而冰刺又再一次襲來。它低聲地喃了幾句,身前爆出了一團的火焰,而它自己更是掙脫了那無名的束縛,迅速地轉身就想要往試管奔馳而去。

卻沒想到,試管的面前卻圍住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它衝過去只撞上那層屏障,怎麼也沒辦法過去。

它轉過身,狠狠地瞪著這本來空無一人的廢棄實驗室裡出現的身影,「沒想到,原來異能者協會教會你們的就只有偷襲。」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依舊一身女僕短裙的護衛雖然笑著,卻讓人感覺不到她的笑意,「倒是沒想到,大魔法師居然會把自己的分身偽裝成一個兔子的模樣……明明你們的實驗室裡最常被宰殺的,不是白老鼠就是白兔子了呀。」

「哼,你就儘管囂張吧,半個小時,不對,是28分鐘後,不管有我沒我,這些試管會按時打開,到時候笑的就是我了!」兔子一邊狂笑著,一邊轉化成了一個中年男子,若不是面上帶著那種瘋狂,實際上還能算是一個很有紳士風範的大叔……但此刻在護衛的眼裡,這個人就只剩「大魔法師克斯坦納」這個讓她恨了一輩子的名詞。

她的家,就是被這個狂徒給毀了,醫師菲爾納的家也是,軍師娟姐的家也是,協會裡很多人的家,都是毀在這個狂徒的手裡!更別說那場災難和戰爭之後,世界上許許多多的人的家都是毀在這個狂徒的手裡!

「就算試管真的打開了也沒關係,你以為來的就只有我一人嗎?」來打架的,是只有護衛一人沒錯,但是她身後跟著的魔法師和術士們,可都圍著這個荒廢的實驗室圈下了三層的結界!任何事物都別想能夠從這三層結界裡離開,包括那些極可能在試管打開之後就馬上蒸發成氣體的毒氣!

「哦,是嗎?」大魔法師只是「桀桀桀」地笑了,言語中完全沒透露出那些試管裡的液體究竟是什麼。護衛只能夠憑靠著猜測,那大概就是能夠讓祭司使用上大範圍治療能力的病毒吧……不過,只是這一處的話,能夠擴散到整個世界嗎?畢竟大魔法師的目標,一直以來都是整個世界而不是部分的人類。所以,或許世界某個地方還有類似這樣的啟動裝置,甚至也還有大魔法師的分身……這樣的話,這個廢棄的實驗室裡應該有相關的線索可以找出其他的試管埋藏的地點在哪裡。

雖然思緒飛快地運轉著,但護衛的手並沒有停下;不管怎麼樣,只要把大魔法師殺了,那麼拯救世界的最後一步就已經成功一大半了!

現今的術士,大部分都偏向於符紙的運用,但是沒多少人知道,符紙運用得很順手的護衛,她最擅長的其實是一件劍那樣的法寶。她不打算藏拙,此時正是需要全力以赴的時候,所以她再扔出一疊的符紙,並已經預料到大魔法師必定成功避開之後,在鎖骨處掐了個指訣,從體內抽出了那把師門所傳最適合她的法器——一把怎麼看都很普通的短劍。

就在大魔法師轉過身避開又一道符紙帶來的銳利風刃時,他疾地往一旁用空間跳躍的步伐大踏了一步,險險地避開了足以破開堅固山石的一劍,卻還是被劍所帶起的劍氣卷得步伐不穩,蹣跚地挪了幾步才站穩。他也不停歇,揮手就默發了一道詛咒和三張反彈魔法,卻沒想到她一劍就能夠劈散詛咒,再一劍就直接戳破連著三個魔法屏障;雖然這個分身的力量只有本體的十分之一,但是他沒想到居然會連續幾個回合都被這個不起眼的異能者給壓制!

你來我往,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力量在這不大的廢棄實驗室裡迴盪和肆虐。沒多久,除了被在外面緊守著隔離結界的異能者們掩護之下的試管,以及部分可能藏有線索而被她或者他施展了法的機器之外,其他的東西都被這些力量給毀得不成形。

雖然他們都看不見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大師光是感覺到那股能量與能量之間的碰撞,他們就知道裡面的兩人戰況激烈,甚至讓他們越來越覺得焦急;明明大魔法師的力量沒護衛的強,甚至護衛是碾壓著大魔法師的力量,但是偏偏卻怎麼樣都沒辦法徹底消滅大魔法師的力量。

大魔法師就像泥鰍一樣滑不留手,怎麼捉都捉不住,也像蟑螂一樣怎麼打也打不死……

「沒用的,術士,在這個區域裡我是不死的!」

快速交鋒的模糊身影緩了下來。大魔法師滿身的傷痕,但是詭異的是,那些傷痕卻漸漸消失,只有留下的血印見證那個部位曾經有過一道出血量客觀的傷痕;護衛對他的所有攻擊都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復原了,就連他的魔力也不見減退,甚至越來越強。反觀,雖然渾身沒有一絲傷痕,但是這場短而迅速的戰鬥卻讓護衛十分疲憊,靈力的運轉也開始出現怠滯。

由此可見,大魔法師必定是用了某種魔法,可能是快速復原或者轉嫁上海一類的魔法,但是護衛想了想卻推翻了這兩種魔法的猜測,轉而認為跟時間有關魔法比較相似……比如讓傷痕造成的時間倒流這樣的魔法?畢竟,這可是能使出融合兩個世界這麼大魔法的魔法師,而空間類魔法向來與時間類有掛鉤,說不定克斯坦納已經窺探到了時間魔法的規則呢?

不管怎麼說,魔法陣必定是設定在這裡,因為他說他在這裡是無敵的,反之,只要離開這個地方,那麼他身上這個神秘的魔法將不再起作用……但是看來能夠把他誘騙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到底二十多年的人生閱歷還是比不過兩百餘年的老妖怪,智取這方法她可不懂怎麼用。

不過很奇怪,為什麼不在澳洲那個大魔法陣那裡建立這個魔法呢?那樣的話他便能夠好好地藏起這部分的分身,能夠更好的引爆這場病毒危機不是嗎?

還是說……澳洲那裡才是真正病毒爆發點嗎?可是他們已經很仔細的排查了啊!

這時候,耳機傳來了軍師的指令,「這是克斯坦納留下的最後一部分,但病毒可能還有別的藏匿點。殺了克斯坦納,然後盡可能奪取他的記憶。」

「領命。」護衛如此回應,握著短劍的手緊了緊,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聽見她明顯不是在跟他說的話,克斯坦納的嘴角勾了起來,「你們協會的腦袋原來一直在監控著你們嗎?如此沒有自由地行動,跟我的傀儡又有什麼分別?整個協會的上下,不過是被那個腦袋擺佈的傀儡!」

護衛也跟著勾起了嘴角,「分別在於,你是我們共同的敵人,能夠殺了你便是我們共同的目標!」

淬不及防,護衛抬起了手中的劍,直接往左手手背化了下去,鮮血頓時從傷口處湧了出來。

大魔法師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但他卻知道,距離試管爆裂還有12分鐘,一個多扯幾句話就可以輕鬆流過的時間……但卻沒想到,他這一生居然還有看到如此詭異一幕的機會。

是的,護衛的左手的確流出了血,但是鮮紅色的血很快地就轉變成黑色,甚至她全身都被包裹在一陣黑色的氣流裡——肉眼可見的,像是一條條黑色緞帶那樣的黑色氣流,染黑了護衛除了皮膚以外的一切。她的指甲、她的嘴唇、她的衣物,還有那把理應散發著寒芒的短劍,也全都成了黑色……比此刻代表著邪惡一方的大魔法師看起來更邪惡。

「久違的甦醒,沒想到睜眼就看到了我們的仇家啊……」從護衛的口中,發出的聲音卻更為低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邪魅,讓人聽了只覺得從脊椎處湧氣了一陣寒冽。

她睜開了雙眼,但眼眶裡卻只見一片的漆黑;竟是連眼珠子也成了詭異的黑色。

指揮室裡的其他人,透過直播攝像機所看到的,同樣也是這樣的詭異場景。

攝像機是護衛看見克斯坦納的瞬間就隨手扔到一旁的,只有尾指甲那樣的大小,一連好幾個,斜斜地貼在了這件廢棄實驗室裡的各處,幸運的還有兩個沒在打鬥中損毀,忠誠地向指揮室反饋現場的所有情況,自然也包括了護衛自殘的那一劍,以及黑色氣流爆起的那一刻。

「這、這是什麼……」穆遷影看得目不轉睛,幾乎說不出話來;人,怎麼可能會連眼珠子都是黑色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黑刃……護衛真正的異能力。」回答他的並不是軍師,況且軍師現在絕對沒那種心情回答他的話,一心兩用地一邊看著護衛的戰鬥,一邊再三確定科研組推斷大魔法師的分身只有這一個的假設;會長皺起了眉頭,只覺得眼前的場景讓他看得十分不安。而熒幕中的黑刃,在他剛說完這句話後,就揮動身邊的所有能量暴走,透過攝像機都能夠看見她的瘋狂和暴虐……然後攝像機壞了,全都壞了,再沒人能夠知道那間廢棄的實驗室裡究竟發生什麼事,包括那些守在現場維持著結界而走不開的幾人。

軍師不自覺地握緊了輪椅的扶手,用力得像是能夠在上面抓出一道痕跡似的,而會長更是嘆了口氣,對因為顯示屏突然黑了而驚了一下的穆遷影解釋,「你當初也覺得護衛這麼強的人,居然一直都窩在指揮室裡當一個護衛很不合理,那麼現在你看到的正是原因。護衛她不可以受傷,我是指看得見血的傷痕,因為一旦受傷了,她意識會瞬間沉睡,而掌控身體的那個意識就會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個被我們稱為黑刃的『人』。雖然存在的時間很短,上一次的記錄顯示是只有15分鐘,但是非常強大,具有非常大的破壞力,恐怕協會上下都沒人能夠扛得住,而就算合力把她拿下,也損失慘重……只有軍師才有克制住黑刃的能力。」

軍師,能夠讓她身邊一定範圍內的事物靜止一段時間……的確能夠克制住黑刃。

明明只是在旁觀,但心跳卻加速得像是自己才是參與者那樣,直到熒幕黑了之後的現在依然沒辦法平靜下來。穆遷影喘了口氣,「現在……怎麼辦?」

會長來回幾個踱步,最後呼了一口氣,「我去現場一趟,祭司你守在軍師身邊別亂走,現在她身旁武力值最高的就是你了。」

「會長!」穆遷影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他就已經飛奔著離開,餘下依舊心驚不已的他,以及似乎在失神的軍師。

×××××

等待的時間是難熬的,短暫的一秒都會讓你覺得像一年這麼漫長。

在會長離開之後,軍師像是突然間回過神那樣,聯繫會長卻沒能夠得到回复,馬上便傳呼讓人再給現場帶去攝像機以確實現場的情況;雖然能量分佈圖的顯示屏上不斷顯示出廢棄實驗室的所在傳來巨大的能量波動,但是沒顯現出確切情況的畫面真的讓她難以安心。

因為,她又一次想起了那段預言:

【十根柱子只會剩下一根,這是必然的。】

不會的……

可是,現在還在協會裡面的人,的確就只剩下她一個了。

「……遷。」

正查看著增幅裝置完善進度的穆遷影連忙抬頭,「什麼事?要糖嗎?」

「帶我去那裡……現在就帶我去那裡!」第一次,軍師揪住了他的手,揪得很緊很緊,像是在揪著救命的繩索那樣。

穆遷影愣了一下,隨即搖頭,「那裡現在戰鬥正激烈,你也看見地圖上面那個能量波紋,是紅色最高等級的波紋啊!我主治療但沒有防禦罩,帶你去了未必保得住你,會長也不會希望看見你受傷……」

「不,我必須去!」再不快一點就來不及了……

穆遷影還在想著能夠勸阻的話;明顯現在軍師的情緒不穩定,並且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情況,要是帶她去了現場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還不如在協會總部這裡待著等候消息來得安全。而且,在這之後他恐怕要再一次到太玄神社一趟,因為現在架構著的一個能夠把光明神術擴展到全世界的法陣的操控就在太玄神社,雖然大魔法師死了就代表病毒成功被阻止,但是也很有可能這又是一次調虎離山,說不定病毒反而是在另一個地方爆發也不一定,所以協會還是把這樣的增幅法陣架構起來,以策安全。

在這種時候,把軍師帶到戰鬥的現場怎麼看都不是明智之舉。

但,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勸,薇亞思的聲音卻從揚聲器裡傳了出來,「報,目標地點的能量波動已經停止。」

已經停止……軍師再一次抬手試圖聯絡會長,但是通話的另一頭並沒有被接起來,護衛的也是如此。她轉而聯絡上其他在現場的人,倒是有人回應了,只是目前和其他人一起組建縮小結界範圍,逐步逼近廢棄實驗室所在;他們看不見病毒的試管是不是真的爆裂了,以防萬一還是逐步逼近而不撤下結界,這樣一旦發生什麼事還能夠挽救一下。

聽到報告,軍師緊揪住的手並沒有放下,並且堅持一定要去現場。穆遷影無奈,只好去找魔法師打開空間跳躍的通道,穿上寫滿了防寒法陣的衣物並背起了折疊好的輪椅,他懷裡抱著同樣穿著穿著的軍師,施展出輕功在雪地裡飛躍,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現場,看見範圍已經縮小到建築物周邊的結界,以及依舊滿面戒備的其他會員。

看見他們兩人來到,會員們只是點頭意示了一下,然後繼續專注在結界上。

因為事先就被結界控制在範圍內,加上大魔法師這個分身的力量絕對比不上已經被男傭帶著一起死的原身,所以被毀去的範圍就只有結界囊括的範圍……但是,護衛的暴走明顯也對他們造成了壓力,不只是面色灰白、臉青唇白,就連他們身上帶著的水晶也被消耗得七七八八。那可是協會裡僅存的所有水晶中的八成啊,是軍師收藏了將近二十年的庫存啊!一場戰爭,幾乎把協會的庫存都掏乾淨了啊!

隨著結界逐漸縮小,露出來的便是被狂暴能量沖刷過的土地。

這裡是珠穆朗瑪峰的附近,是一片常年雪地,而結界原本囊括的範圍是方圓一公里。而如今,這方圓一公里再不見雪色,反而露出了底下的黑土,並且還是因為各種衝擊而顯得坑坑洼洼難看之極的土地。

在這片廢墟中,本來有著一個掩蓋在雪地之下的廢棄實驗室,或許是灰色,或許是白色,也或許是金屬色,但如今卻都染上了這片濕泥土的顏色,以及像是被炸藥轟炸過的顏色,不見一塊完整的牆,只餘下零散幾個應該是同樣被某種魔法保護好但實際上卻還是有所損傷的機器,還有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鋼骨水泥碎塊。

他們都看見了大魔法師和護衛,比之前男傭和大魔法師的那一戰好看點,屍首都還算完整……但也只是相對來說。

這一個大魔法師的分身,屍首被肢解成了六塊,胸口的心臟更是被攪碎了。即使如此,他僅存的屍首還是看得出,他在死前必定是遭受到了驚嚇,而且從不是很工整、像是抹布被扭起來要擠乾水那樣的屍塊看來,黑刃帶起的狂暴能量必定是像龍捲風或者海底暗流那樣的方式,摧毀了這裡的一切吧。

相比起慘不忍睹的大魔法師,護衛顯得好一點……像是體內所有的生氣都被抽走了那樣,只餘下幹扁如木乃伊的軀殼,見不著她生前總是掛在臉上的笑了。

除了穆遷影和軍師的會員們雖然愣了一下,但卻還是按奈著內心的各種翻騰思緒繼續縮小結界;就連協會的最強也去了,這種時候可不能讓應該鎖住的病毒擴散開來啊!

一步一步逼近,最後已經破裂的試管連帶著那一小塊結界內的空氣,都被術士據說能夠消滅一切邪祟的三昧真火給燒得一干二淨,穆遷影也趁機補上一記光明神術,徹底淨化還有可能存活的病毒……但是會長卻不在這裡。

軍師的眼睛終於從那兩具屍體上移開後,催促著去找會長,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急促,以及其他人從未見過她曾表現過的:害怕。

留下兩個會員收拾屍體和現場的殘骸,其他人都四散開來去找尋理應來到了這片雪地但卻沒過來的會長。

穆遷影抱著軍師背著輪椅,站在原地只覺得迎面吹來的寒風寒得徹骨,想著要不要找一個背風的地方先把軍師放下;雖然這時代男女之防沒這麼嚴謹,但是這樣抱著原本以為是兄弟但現在應該是姐妹兼上司的女子,穆遷影還是覺得很彆扭。走了幾步,他停下了,因為軍師說抱她去護衛的身旁。

穆遷影嘆了口氣,幾個縱躍就來到了那具乾扁的屍體旁,目光不禁別了開來,心裡只覺得一陣的悲哀與無常。

「再靠近點。」軍師指著護衛握成拳的手,「她像是在握著什麼。」

穆遷影這才發現護衛的手的異狀,連忙抱著軍師湊前,在軍師怎麼都沒辦法把拳頭給撥開時,出手撥動了那一根根枯柴一般的手指……卻一個不小心就把她的手指給掰斷了。護衛的屍體,不僅僅是乾扁了,還堅硬了,並且脆了……穆遷影來不及難過,因為緊握在那個殘缺的拳頭內,是一枚四四方方的翠玉,和掛在脖子上那種玉牌子大小差不多的小玉片。

「玉簡。」軍師把玉牌子拿在手裡,思緒是更為混亂了。

玉簡,簡單來說就是術士們的USB,等級越高的玉就擁有越大的容量,而刻下玉簡的手法越高超就能夠存下更濃縮的事物,通常是術士們拿來儲存書籍和影像的東西,在久遠的從前是術士們之間流動廣泛的小東西。但這也是從前,在現代擁有製造玉簡能力的術士已經不多了……沒想到原來護衛也有製作玉簡的本事。

在看到玉簡的瞬間,她就知道這裡面存著的絕對是護衛從大魔法師那裡掠奪過來的記憶,並且是十分保險地、只有術士才有能力閱讀的記憶,因為除了術士之外,沒有人能夠知道玉簡裡面寫了什麼……護衛,直到力量乾枯之前,都還記得她交託的任務……是不是、是不是只要她沒下那樣的命令,護衛就還有一線生機?

她還沒想清楚任何事情,卻聽見了有人來報,「軍師!找到會長了!」

她抬頭,卻沒看見那個熟悉的魁梧身影。

「會長呢?」她問。不是說找到了嗎?那怎麼沒在第一時間就出現?不是通常都會突然間就冒出來的嗎?

匯報的會員表情很難看,就連聲音也帶著嘶啞,「會長的……的身體好像有問題,我們在那裡撐起了結界,需要祭司去一趟。」

他……也出事了?

「帶路!」她聽見穆遷影這麼喊道,感受到因為他的急速縱躍而帶來的顛簸,然後在這個實驗室的不遠處,一個本來被風雪掩蓋但是卻有著人走動而清理出的痕跡山洞。山洞不大,也不深,但是卻處在一個很容易就被忽視的地方,不細看都不知道那裡有著一個山洞。而此時,這個應該杳無人跡的山洞前卻圍著一圈的人戒備著,他們架構出的結界圈住了山洞內部,而那裡此時正倒著一個人……一個她極其熟悉的魁梧身影。

「會長!」穆遷影衝前幾步,堪堪在結界前停住了步伐,「發生了什麼事?」

「會長他……」答話的會員頓了一頓,「是冰牙發現會長的。當時會長就已經倒在地上,全身膚色泛黑……那裡還有一些裝置,倒計時的顯示已經倒數完畢,但是裝置內好像缺少了某些東西,我們懷疑是試管之類的東西,但是體積卻有些小。我們懷疑……懷疑會長已經中了那個不知名的病毒,怕可能會通過人體傳染,所以馬上就架構了結界,而冰牙就在裡面陪著會長。」

穆遷影點頭表示理解。那麼,該是把軍師放下他自己進去,還是要帶著軍師一起進去……按照規矩,他是不可以離開軍師半步,畢竟軍師的實戰能力據說非常低,而他則被會長勒令一定要守著軍師,但是裡面可能連空氣都充滿了不知名的病毒,帶著軍師進去不是很危險嗎?

「進去。」沒讓他多想,軍師扯著他的衣領一拉,「一起,現在就進去。」

「好。」穆遷影向架構結界的幾人點頭意示,然後透過他們特意打開的缺口進到了結界內部……頓時,他就愣住了。

武者耳聰目明,雖然不至於聽見千里之外的聲音,但是臨近多少人的呼吸聲,他還是聽得見的;他的前方,那個山洞的所在,只傳來了一個人的呼吸……只有一個人。

可是,這……怎麼會?

他定了定神,抬腳就衝到了洞口處,代號為冰牙的大叔只低著頭,拳頭緊握著,像是在按奈著什麼。他的身前,估計是被移動過擺成了平躺在地的會長,唇色發白但面色發黑……呼吸聲,並不是從他身上傳來了。

放下軍師,他掏出了那塊聖石,抬手就施展光明神術。他甚至不是念出咒語,而是直接背誦冗長的光明祭文……怕自己學藝不精,光憑簡單的咒語沒辦法帶來全面的效果,全心寄託於冗長的光明祭文,希望能夠等來好消息。

許久之後,當冗長的光明祭文背誦完畢,他得到了一個好消息,以及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會長終於有呼吸了。但是,不管他多麼誠懇、多麼用力輸出自己的魔力,壞消息就是,會長的呼吸就是如此的微薄,彷彿一個不小心就會停止;死神似乎已經帶走了會長的一部分,他再怎麼施展神術,都沒辦法從死神的手裡把這部分奪回來。

軍師並沒有再開口說話。一直到會長被帶回了協會裡都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

軍師並沒有吩咐任何事情,但是她在之前就已經交代下了許多事情,加上協會裡的各種執行守則,所以在那之後一切後續的運作都如常進行,沒人前來煩如今可能沉浸在悲傷中的軍師。

玉簡被解讀,可以確定克斯坦納並沒有在除了那兩個在珠穆朗瑪峰以外的地方埋藏別的病毒引爆點。但是,他的所有實驗室曾經存在過的那片地方,卻都出現了程度或輕或重的土地污染,所以穆遷影還是到太玄神社施展了一次大範圍的光明神術,徹底耗盡聖石的能量。雖然沒能夠完全淨化幾塊污染得特別嚴重的土地,但至少面積減少了,只要通知各地政府封鎖那片地方別讓任何人靠近那裡就好,耗上一輩子的時間,他總能夠淨化完這些土地。

聖石在能量耗盡之後也徹底消失了。這一次天道絕不再有著和遊戲世界連起來的漏洞了……所以看來那些被邪惡魔法污染的土地和連接遊戲和現實世界的大魔法陣上扮演著某種角色吧?誰知道呢,或許這片資料就在玉簡中顯得十分模糊的那一部分。

能找回的屍首都找回了,該安葬的同伴被安葬了,陷入沉眠、被證實已經成為植物人的會長在倒下之前把另一個藏匿點裡面試管全都吞了下去,用他自己的身體拖延了病毒的傳播;那時候他來不及召喚任何具有結界或者封鎖能力的同伴,所以大概又是一場豪賭吧?這是他的人生最後一場豪賭,而他賭對了,病毒並沒有擴散開來,因為他的夥伴們及時趕到了。深怕進行手術的時候會讓他最後一絲呼吸也停止了,所以幾個魔法師和術士想了很多方法,終於從他的胃裡取出了一支只有四公分長的小試管。如今,已經不再是會長的他恢復了原有的名字,躺在了軍師名下的一間療養院裡,生死不明。

雖然玉簡裡有著一小部分模糊不清,術士們推測那是因為護衛當時已經氣絕,因此才沒刻錄完整,但其他九成九的部分清晰顯示了克斯坦納兩百年來的罪證,以及千絲萬縷的、能夠提供他無數錢財投入這場人類毀滅計劃的關係網,這些也一一被分析,逐步在異能者協會、國際刑警各國警隊下瓦解,但是估計還會花上不少時間,少說也好十年二十年,但卻是一個好開始。

新報到的會員被安置,已經失去原有執行人的職務也一一找人頂替上……然後,來到了新任會長的推舉。

本來,理所當然是由副會長升上,再重新選出一個副會長,但是軍師明顯情況不對勁。從護衛和會長出事的那天起,她就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整個人像是被拔了電池的機器人那樣渾渾噩噩,不再施發任何命令。不少人來到她的面前,試圖讓她再一次說話,甚至他們還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和精神科醫生,但是都沒用;專家表示她精神崩潰了,除非是找到並解開她的心結,否則恐怕一輩子她就如此了。

這樣的情況下,她明顯也不再有能力勝任副會長這個職位。

群龍無首的情況下,協會裡的老一輩不得不向鎮守各個祕境的各派術士的掌門,也就協會稱為顧問的、穆遷影認為可以當作是長老一類前輩的大能,請他們給出適合他們這個情況的建議。這些顧問大多是兩百歲乃至三百歲以上的修行者,一心問道不問世事,在靈力如此匱乏的現代依舊希望能夠証得大道,並且自薦鎮守這些祕境。若不是他們鎮守這些祕境,恐怕在現實和遊戲世界融合的一開始世界就會出現崩塌……這個世界、這個凡塵,其實有著許多的漏洞,恐怕這些長老要是任何一個像克斯坦納那樣想不開的話,末日絕對會再一次來臨,並且他們異能者協會未必有辦法像這一次阻止大魔法師那樣阻止他們。

最後,這些顧問表示會輪流到協會裡坐坐,一年一個,直到他們能夠選出一個新的會長以及副會長為止。而在那之前,會長和副會長這兩個職位從缺,協會只有三個代理管事,而其中一個是民眾印像極為深刻的光明祭司穆遷影。

拔除了「無神」這個巨大的異能力犯罪組織之後,剩下的異能力罪犯或者普通人所沒辦法處理的罪犯,憑著異能者協會剩下的這些人來處理可以說是游刃有餘,所以軍師身邊不再有一個高武力見看護的保鏢,只有幾個年幼的小會員輪流照顧著她。但是,最常過來照顧她的,還是穆遷影,堅信著她能夠解開心結並且再次清醒的穆遷影。

只是,有的時候還是很挫折;不管他怎麼做,軍師都沒有回應,看不見他、聽不見他,也似乎感覺不到他,讓他只能夠無聲嘆氣。

被鎖在協會裡的遊戲伺服器,如今成為了異能者協會拿來訓練新會員的私服,而原本遊戲公司那裡,就留下已經康復並且全心投入新遊戲製作的秦玉偉給他們進行維修,但他表示其實遊戲裡有著福蘭特這個可以說是他兄弟的系統,維修什麼的應該就只是例常檢測,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工作繁忙,穆遷影只有在心神不寧或極為瞌睡的情況下進入遊戲,而且至今還未曾離開過新手村的小神殿,通常上線的時候都會被如今需要撐著拐杖走路的導師笑話說他越來越像藍貓刺客了,每次上來都是在睡覺。

藍貓刺客……他已經好久都沒見過軍師如同那時在遊戲裡風淡雲清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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