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
「……啊……纍死我了。」
一回房便倒在了床上,完全緊綳的神經徹底松弛下來。倒不是因為逛了一天有多纍,一路上為了躲開可能存在的熟人所以需要時刻維持著大范圍的感知……然後數次都差點一頭撞上前面走著的羅蘭。
在外人看來大概是幅相當和諧,啊呸,虐狗的景象吧。反正心纍的也是他,羅蘭那家伙倒是一點反應都沒,也是有夠遲鈍的。
……以後活該沒有女朋友。
格裡西亞坐起身,伸手向床底摸去時,卻發現一早藏在床底的小黃本被人挪了位置。早上臨出門前才在床角碼好,現在卻換了另邊,擺在最上面的一本也換成了其他的書。
他的房間絕對有其他人進來過。
格裡西亞危險的瞇起眼,跳下床,再一次檢查了整個房間。
確實沒有丟東西,不過房內擺設是否被移動過這點很難確認。他只記得床底書籍的擺放位置,其他的無法作為證據。只是能在白天堂而皇之進入他的房間的人,可疑的人選實在太少。
當視線落在地窖門的把手上時,他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來。
門把手上,殘留著少許水漬。
換句話來說,最多在十五分鐘之前,入侵者才用潮濕的手接觸過門把手。說不定正是因為他回來的動靜才使得對方倉皇躲入酒窖內,這水印太過新鮮了,絕不可能相隔十五分鐘以上。
格裡西亞握上門把,緩緩的下壓。機械的門鎖發發出了金屬鏽蝕的嘎吱聲,光線透過門縫沿著階梯灑入酒窖,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果然有人!
格裡西亞反鎖了門,閉上眼釋放出感知。在絕對的黑暗裡對方的行動只會比他更加不便,只要不隨意發出動靜的話……
銀光裹挾著凌厲的劍風,一閃!
破風聲撕裂寂靜,銳利的劍身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了淺淡的血痕,卻被沿著肩膀攀緣而上的氷的鎖鏈死死纏住。即使用了感知也沒來得及捕捉到對方的動作,黑暗並沒能造成什麼阻礙,這點倒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什麼人!」
對方厲喝道。
格裡西亞愣了一秒,又好氣又好笑的翻了個白眼,醞釀了半天的氣勢倒是先散了一半。
「……這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吧,入侵者先生?」
是說,對方的嗓音好像有點耳熟?是他的錯覺嗎?
對方凝聚了一點聖光在他的眼前,昏暗的光芒不足以炤亮對方的整張臉,只是斗篷帽子下面那半張臉的輪廓怎麼看怎麼眼熟。
「……雷瑟?」
他試探性的問了句,對方肩膀微微一滯,握在劍柄上的手指松了松……果然是那家伙。
就說嘛!
「你突然跑我酒窖來干嘛……我還以為有人擅闖了我的房間被我逮了現行呢,嚇我一跳。」
「……」
格裡西亞拿手指撥開他的劍柄,往臉上的細小傷口上丟了個治療術。再擡頭,卻發現對方摘了斗篷帽子,正拿詭異的眼神瞪著自己。
「格裡西亞?」
極其不確定的語氣,就好像看見了什麼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干嘛拿那種眼神看著我啊,不就是換了身衣服嘛?很奇怪嗎?連羅蘭都說適合我誒,雷瑟你不喜歡?」
「……」
雷瑟慢慢的收了劍,歸回劍鞘中後,突然朝著他的胸口伸出了手——拎出兩只沉甸甸的水袋來。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呃,咳,那個……」
該,該怎麼解釋好呢……
「出去說吧。」
雷瑟把兩只水袋塞回他懷裡,徑自踏上了臺階,頭也不回的。不知為何,格裡西亞總覺得他今天的態度有些過於冷淡了。
……他好像沒犯錯誤吧今天。
等下,如果說擅闖他房間的人是雷瑟,那動過他床底的人豈不是……
……
干!
格裡西亞垂著頭,乖乖的跟在人身後出了地窖。
重歸於光明以後才發現自己的手上霑了血漬……是因為剛才被劃了一下臉頰才霑到的嗎?
……不對,剛才用來治療劃傷的並不是這只右手。如果一定要說的話……
「雷瑟,你受傷了?」
他兩步衝上去,抓起雷瑟的右手,手心裡果然赫然一道血痕,雖然已經被治療過,稍微一碰依舊會從傷口的邊緣滲出血來。
所以才會在門把手上留下水痕吧。
「小傷而已。」雷瑟不著痕跡的皺起眉,從他的手裡抽回了手,想了想,又從衣架上摘下件外套披在他裸露的肩膀上,「別凍著了。」
「……現在是夏天啊餵。」
搞毛啊這家伙怎麼表情跟語氣都怪怪的……知道他突然變成女人的那天倒是很坦然的接受了現實,也不知道在想些啥。
格裡西亞治療完之後順帶去洗了個手,出門時正見著雷瑟相當拘謹的坐在他的床緣盯著他的背影。
「所以,突然跑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居然沒提床底下小黃本的事情,趁著這機會趕緊轉移話題。
「……」
「審判?」
「你這身衣服……是怎麼回事?」
雷瑟沉默了半晌,困難的擠出這麼一句,看那副表情大約是快要放棄思考的意思。
「是從粉紅那裡借來的啦。她最近好像特別迷lo裝,整個衣櫥都是這種裙子。」格裡西亞說著還翻了個白眼,「所以說尺寸不對嘛,粉紅說胸前不塞點什麼會很難看,不然我才不要戴那種沉得要死的東西。」
「……粉紅?」
「我有點事要拜托她所以——雷瑟不會連粉紅都忘了吧好歹也殺過你一次……」
雷瑟伸手制止了他,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太陽,你忘了,自從你回到光明神殿以後,粉紅就已經從葉芽城裡搬走了。」
「……!」
「所以,你確定那個人真的是粉紅嗎?」
像是從沉寂的海底浮出水面。
遠遠的,遠遠的從外界傳來,呼喚的聲音穿透了黑色的海水抵達身邊。
他究竟忘記了什麼呢?
模糊不清的影子在視野裡搖曳,窗外的黑夜裡一刻不停的降落著暴雨。有人呼喚了他的名字,低下頭說了些什麼,不甚清晰的身影隨著合攏的視野而散去。
「格裡西亞!」
他猛的驚醒。
窗外並沒有雨,只有拖的很長的夕陽的影子。
「……你突然昏倒了。」雷瑟松了口氣,手臂一撐,從他的上方離開,「沒事吧?」
「我昏倒了?多久?」
格裡西亞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搬到了床上去,而對方正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態壓在自己身上。
「十分鐘吧。」
他坐起身,後腦勺有點疼,似乎是磕在了哪裡起了包。看來雷瑟說的沒錯,只是在那之前……他們在說什麼?
一點記憶都沒有。
「我們之前在說什麼?我好像不記得了。」
「沒什麼。閒聊而已。」
「……審判,你是不是又有什麼事在瞞著我?」
「沒有。」
「……」
「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吧。」
眼見著對方重新拉上斗篷帽子將要離開,格裡西亞從床上一躍而起,抓起擱在桌子上的曲奇袋子追了上去。
「……雷瑟!」
「……」
「寒氷讓我捎給你的黃油曲奇,特地做的無餹版本。……雷瑟?」
「你自己留著吃吧。」
「一點也不甜的東西我留著干嘛……好歹也是寒氷的心意啊,雷瑟你這樣不太好吧?」
他將曲奇連著紙袋一起塞進了雷瑟懷裡,後者怔忡著盯著他半晌,垂下眼睛,默默的收下了,再轉身,手握上了門把,卻猶豫著沒有打開門。
「雷瑟?」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什麼?」
「……」
對方沒有再說話,又拿深沉的眼神多看了他兩眼,開門出去了。
「……雷瑟!」
走廊上空蕩蕩的,再沒有他人的身影,只餘不知來源於雨聲,不曾止歇。
= TBC =
◆悲報1:平常用的有道雲筆記開不了車,以前用來開車的湯不熱貌似已經發不了100字以上的文了,所以誰知道開車應該去哪開嗎?
◆悲報2:我卡文了……_(:з)∠)_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