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時期,我只記得他們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嘴裡喃喃地嚷著我是祭品。我只記得當年他們強制將我綁到湖岸邊,一邊呢喃著咒語。我只記得,湖水中倒映出自己充滿恐懼的雙眸。然後,就是彷彿永無止境的痛苦。我被推入冰冷的湖水裡,以祭品獻給他們口中的『水神』。水灌入我的口,封住了我的話語;掩住我的鼻,試圖讓我窒息。寒冷襲擊全身,冰凍卻讓我無力顫抖,亦無力逃脫。一切,慢慢地進入黑暗,我漸漸地失去意識。
當我再度清醒,我發現我不在水裡,但也並非在岸上。我在一個空白的世界,永無止境的空白,一絲綠意,一絲生氣都沒有。這裡並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然後,我遇見了他。他高高的漂浮於空中,身旁盤繞著如蛇般的水。他注視著我,並沒有開口,臉上毫無波瀾。我們對視許久,雙方都沒有開口打破這沉默。忽然,我緩緩一笑,試探著他的反應。令我意料之外的是,他彷彿被我突如其來的笑容嚇到一般,本來緊閉的雙脣訝異的微微張開。這便是我與他的初遇,我與水神的初遇。他是一個不管塵世的神,即便貴為水神,即便獻與祭品,即便被真誠祈禱,他也不會幫任何人一分一毫,他也不會有所動搖。而那些被當作活祭品的人,也理所當然的不被他理會,而溺死於湖水之下。我很好奇,他為何救我,又為何准許我待在他的世界裡。也許,雖然我知道這猜測很大膽也很自作多情,但也許,我在他心中佔了一個很重要的地位也說不定。
時間在他的世界裡彷彿沒有盡頭,也無法計算到底過了多少時間。我只知道,我待在他身邊很久了,久到我能猜出他到底在想什麼,久到我早已過了懵懵懂懂的時期,進入了青少年時期了。我以為我會永遠待在他身邊,我以為我會永遠陪伴著他,但誰都無法料到,好景不長,變天只需要一個契機。神之間有一個規矩,那便是絕對不能對人類有所依戀,畢竟神與人的時間不同,世界亦不同,怎麼可能可以在一起?
他與我的事情很快就在眾神中傳得沸沸揚揚,有些神不以為意,可有些就極力反對。最終,他們決定將我跟他分開,讓我返回人界。為了讓水神不要來找我,他們強制將水神封印,持續到我死去為止。我還記得他奮力的抵抗,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波瀾不驚的臉出現了憤怒以及哀傷,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冷靜如冰的他第一次如此對眾神怒吼著,掙扎著,反抗著。可最終,他雖然強大卻寡不敵眾,還是被封印於湖中的世界,他的世界。在我有生之年,我再也無法與他相見。我已經無法再步入他的世界了,我與他已經在無瓜葛了。
我再度來到與他初見的湖岸邊,看著美麗的滿月倒映在毫無波瀾的湖面上,亦如他往常的容顏。感覺眼眶濕潤,視線模糊,才感覺到沒了他竟然是如此的孤單。鹹鹹的淚水,帶著苦澀,帶著思念,無法停歇。滑下的淚,湖面月上的漣漪,他是否也能感受到,天人永隔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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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我們錯過太多,可是,倘若我們今日釋懷,那麼即使過了十年二十年,我也依舊愛你如初,直至攜手白頭,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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