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夜說 於 2016-5-29 14:39 編輯
05
滴答滴答的聲音持續響著,一個男孩躺在白色的床上,難得的安靜,另一個則趴在床邊,手緊緊握著自家兄長的手。
那場戰鬥過後已經四個小時了,躺在床上的男孩還未醒來,另一個則是剛睡下沒多久而已。
莉莉娜坐在另一側,頭微微垂著,視線落在膝上翻開的書籍卻沒有聚焦,陽光般的金髮柔順的貼著臉頰,幾綹搭在肩膀,斂起的眼似乎藏著天空,藍得不可思議。
「還沒醒嗎?」溫和的嗓音打破了空間寧靜的平衡,女人猛地抬頭,只瞧白髮的男人一手輕扶著隔間的屏風,神色淡然,口氣聽上去倒是挺擔憂的。
如果忽略床上這男孩的傷都是他弄出來的話,或許這分關心的確頗讓人暖心。
腦海裡閃過這麼一個念頭,莉莉娜趕緊揮開,然後起身行禮。
這麼一動靜,便驚醒了微生麟,那個一向怯懦的男孩一看到梅菲斯特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整個人都炸了起來,兇狠地瞪著男人同時不忘更加靠近昏迷的兄長。
「欸,緊張什麼,我不會咬人的。」男人漫不經心的笑了笑,踏過屏風所畫出的界線,來到床尾。在日光燈下,那張聖潔而不可侵犯的臉孔顯得失真,更不像是人類,如果讓微生麒來形容,那只會是惡魔。
但微生麟可不會相信對方的話,畢竟哥哥的傷就是對方用出來的。
傷了哥哥的人都是敵人。
腦袋裏除了哥哥還是哥哥的微生麟緊緊的盯著對方,以防對方做出什麼事情傷了還在昏迷的微生麒。
炸毛小朋友不忘在四周用出結界,雖然沒什麼用就是了。
有些失笑,梅菲斯特擺了擺手示意莉莉娜離開,金髮女子動作有些不自然,她偷瞧了微生兄弟一眼,才低著頭往外走。
平心而論,他是真的不在乎微生麟怎麼看他的,固然結界的力量十分堅強,可他冀望的惟有哥哥那排除一切異己的「淨殺」,因此他的存在不過是克制哥哥的一個手段而已。
他坐到原本莉莉娜的位置,拾起她忘記帶走的書本,隨意的翻動。
「微生麟,你覺得你為什麼要活著?」
微生麟看著對方,似乎不太懂為何要問這個問題,再看一下微生麒,眼神複雜了起來,過沒多久又轉頭看向梅菲斯特。
「因為哥哥。哥哥要我活著,哥哥說,我是完整的人。」他回答道。
雖然哥哥也不怎麼喜歡他,但至少哥哥要他活著他就要活著,一貫的信念是無法被改變的。
沈吟了片刻,男人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麼變動,這個答案也在情理之內,不過就是有些乏味。
「是嗎。」這麼回答,他微笑著將書頁的皺褶撫平,口氣依然溫軟淡然,就像輕盈的落在窗框的雪花。
「如果他要你去死,你也會照做嗎?」幾乎是脫口的瞬間,梅菲斯特罕見的感覺到懊悔,自己怎麼能問孩子這樣的問題呢。
形象還要顧啊。
「會,這是哥哥的願望。」微生麟連猶豫都沒有就點頭道,完全不理會對方的心情。
「哥哥的話要聽。」而且意外的,他解釋了一下。
「這是答應哥哥的。」他思考一下,又補了一句,然後再度縮回微生麒身邊,靜靜地不再出聲。
聞言,梅菲斯特低呵了一聲,鉑金的眼帶著笑意,那處第一次顯露了溫和以外的情緒——幾近冷漠的溫度。
真是個好弟弟啊。他喃喃,聽不出什麼情緒,男孩身上有著沈重的殉教者氣息,而哥哥是他惟一的信仰,那樣的崇敬依賴超乎了常理、規則甚至是本能,可怕的爆發力卻在一隻兔子身上。
梅菲斯特看著病床上蹙著眉頭沈睡的男孩,盤算著他醒來的時刻,算算也差不多了。
此時,微生麒手指動了動,然後慢慢張開眼,愣愣的轉頭往梅菲斯特的方向看去。
微生麟聽到床上的動靜,馬上起身擋在梅菲斯特面前,這可不是為了保護微生麒,而是一種習慣,以防哥哥爆發的習慣。
不然微生麒看到梅菲斯特這個不是人類的型態,這裡會毀掉的。
微生麒的眸色極淡,比起弟弟那濃綠蒼鬱的眼眸,如同彩釉的瓷,是筆尖隨意勾了一抹淡青,平日總是映不出他人的身影,此刻視線朦朧,竟是看到了微生麟與……梅菲斯特。
沒錯,是「梅菲斯特」而不是「怪物」。
他揉了揉眼,定睛去望那個神色亦是微訝的男人,久久才道:「……麟,我昏迷多久了。」
男孩蹲下來握住哥哥的手,像是抓住救贖的蜘蛛絲,顫抖著脣:「四個小時……哥哥你睡四個小時……」
「既然醒了,就履行賭約吧。」梅菲斯特微笑的提醒。
「……」沈默,微生麒那份刀鋒般森森的銳利被削下一截,似乎連髮尾都溫順起來,他緩緩起身,撥開弟弟後行至男人跟前。
然後緩緩地、如同斬斷所有驕傲地跪下,上半身也伏在地上,這是最卑微也是最忠誠的姿勢。
見狀,饒是梅菲斯特也有些訝異。
「哥哥——!」微生麟上前一步欲把他扶起來,然而微生麒只是冷然地瞥了弟弟一眼就讓他將所有的動作扼殺於下。
梅菲斯特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什麼有趣的念頭,眼睛瞇了起來。
「那麼、表現你的忠誠吧。」他放緩語調,溫柔的嗓音拉長,就像是在享受磨去微生麒戾氣的過程,垂著的腳尖擺到了男孩面前。
毋須梅菲斯特說明,微生麒也明白他的意思,心裡的掙扎與暴躁都蟄伏下來,本能的恐懼主宰了服從的神經,他雙手伏在地上,嘴唇輕碰擦得發亮的皮鞋前端。
這一刻開始,他已經將自己奉獻給男人。
微生麟在一旁抿起唇,閉上眼後也跪在地上,上半身前曲,一吻也落在那惡魔的皮鞋上。
哥哥已經這麼做了,那麼身為他的另一半靈魂,也必須跟著做,這,才是真正最完整的效忠。
一個完整靈魂的效忠。
*
商店街早已不是以前那種人來人往的樣子,空虛的場景在兩方第一次大戰時陷入蕭條時期。
這裡原本是第一次大戰,WHO與WTO的決戰地方,它被民眾視為最神聖的戰場,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地方,不過時間久了,記憶也逐漸淡忘,這裡變成了無人居住的亂葬崗。
兩個男子在這個時候出現,其中一個面色慵懶,一副無聊的樣子。
「根據其他人彙報,曾有WTO的進來這裡。」另一個冷面的黑髮男子淡淡地說道,看向身邊的搭檔,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還能這麼放鬆。
「別緊張,斯諾,WTO才不會沒腦的跑過來,畢竟這裡又沒什麼東西。」慵懶的褐髮男子—凱勒揮揮手說道。
跟對方搭檔這麼多年了,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呢,不就是WTO的幾個小嘍囉而已嘛。
「凱勒,別鬆懈,你忘了上次辛巴德他們也這樣,卻被WTO殺了嗎。」斯諾冷冷地看向對方。
被對方的寒氣凍到,凱勒只好胡亂地頷首,裝作正經的樣子聽斯諾的見解,不然被自家搭檔抓去抹脖子可就麻煩了。
「如果說WTO要過來,目的是什麼?」他詢問一下,然後蹲下身,手輕觸著焦土。雖然這麼問,但他不期望對方的回答。
黑色混褐的土壤顯示著當時的戰場多麼激烈,鮮血灑滿大地,時間一久就變成永遠去不掉的黑,這是敵人的墳墓,也是隊友的榮耀。
「 До́брый день(日安) ,兩位。」男人低沈磁性的聲音華麗地響起,凱勒與斯諾不約而同地對望一眼,就在瞬間擺出備戰姿態。
那是一個高調的男人,佇立在一片破敗阤靡的廢墟中,穿著類似中世紀的貴族服飾,一頭淡金色的髮垂落腰際,五官宛如冰雪雕刻出來般,白皙且銳利,一雙倔傲的湖水藍的眼似乎籠罩著一層霧氣——無論如何,他優雅而莊重的模樣都與這個地方相當的不搭。
「你是……」斯諾瞇起眼,不動聲色的打量對方,男人察覺到他的視線,示好地回以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然後他抬起手,掌心浮著一枚藍色的球體,起脣道:「空間儀,展開。」
倏地,藍色半透明球體瘋狂地旋轉,不斷的擴大,一絲絲淡藍的絲線拉開,以男人為中心將另外兩人包圍起來,一層層裝甲似的薄片覆上細絲架構的方格之中,很快地他們都身處在一個不知名的空間之中,四周景象被流竄的晶藍替代,而從外界看來他們卻如同憑空蒸發。
凱勒隨即將攻擊打在薄片上,但卻發現連一點裂痕都沒有。
「該死!」凱勒馬上看向那陌生人手卻不停的攻擊障壁。
他們已經認定對方是WTO的人,所以對於這個空間,他們也沒什麼辦法,凱勒攻擊已經很強了,卻無法在上面打出個洞。
斯諾瞥了一眼還在試圖破壞晶藍墻壁的凱勒,冷靜將注意力挪到男人身上。
手自然而然的垂下,這個看似毫無防備的動作卻是最容易從袖口抽出長刀隨即做出防禦的姿勢。
「你是誰?你想要什麼?」與凱勒不同,他迅速地分析完事態,意識到自己無法離開,便轉而與男人談起條件,無論如何能用交易解決的話再好不過。
——如果他真的是WTO的人的話。
「 несчастный мальчик(不幸的男孩),我不打算在你們身上撈取什麼。」男人悠悠地道,古老的腔調聽起來有些浮誇靡麗,然而誰也無法忽視至始至終他冷漠的眼,像是永凍的冰山照不進暖意,被這麼瞧著的斯諾頓時壓力橫生,背後冷汗浸濕一片。
語罷,他的手中出現一把晶瑩剔透的冰槍,身影快得無法捕捉,轉眼間便殺到眼前。
在斯諾眼前陷入漆黑之前,他看到凱勒的復部開了一個血洞,紅色的液體接觸到槍身即刻化為冰渣,鏗啷的落地。
清脆的可怕。
斯諾倒了,就在眨眼之間。凱勒強撐著身子看著搭檔倒下,對方那穿過喉嚨的傷顯得刺眼,看著無法瞑目的銀色雙瞳失去了焦距。
凱勒嘴角溢出鮮血,緩緩的滴落,藍色的瞳孔帶著恐懼與害怕。
「斯……諾……」呼喚著對方的名字,早已倒下的搭檔沒有任何的回應,或許早已無法回應,而後雙腿接著一軟,趴在地上。
「實驗很成功,空間儀的損毀程度不到百分之五,看來是沒問題了……」耳邊男人呢喃的聲音愈來愈遙遠,模糊的視線隱約捕捉到晶藍色的幕牆一點點的瓦解剝離,細碎成了晶屑,陽光之下如此美麗。
男人散步般悠哉地離開了現場。
凱勒看著手上的通訊器,手緩緩的覆上,用著僅剩的力量將資訊傳出,而後,看著斯諾的屍體嚥下最後一口氣。
WHO的情報組成員二名,在這場壓倒性的戰役中,歿。
————————
上週手出了點問題一直不能接ˇwˇ
拖累了進度ˇwˇ
基本上來說還是周更,盡量不坑嗯
這周如願以償的有了露語,一樣google 翻譯,歡迎挑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