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夜說 於 2016-5-8 00:56 編輯
02
轉眼間已是明朝，用完早點，整理儀容後兩個孩子就被帶到主控室，梅菲斯特站在前方，溫和的笑容看向他們。
「睡得好嗎？我們快到主艦了。」他說道，然後往一旁側站一下，讓他們能夠從窗戶看出去。
離地數百公里的上空，清朗無雲，遼闊無邊界的藍讓人一時間分不清楚到底置身在海洋抑或是天空，微生麟的肉眼隱隱約約捕捉到窗外的景色有些變動，仔細想想後，才知道跟昨天一開始看飛艦的時候一樣，所以——
兩個孩子微微瞪大雙眼，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天空』裂開來，出現一個深藍色的縫隙，慢慢變大，大到足以放入兩艘飛艦的寬度與高度。
「這裡是孩子們的天堂，只有被上帝選中的人才能搭上的Himmel號。」一旁的梅菲斯特親切地介紹道，語氣帶著不自知的熱情，「以後就是你們的家。」
家……？這個名詞讓微生麒抿了抿脣，他怎麼可能認怪物的居所當成家，只是當那個飄渺的詞語被男人以讚頌的口吻唸出來之際，他的心臟不可抑制的加速，就好像活著那般。
『連結主艦系統啟動，這識別號碼C00-V12，請求開啟艙門。』無機質的機械音響起，在得到對面的回復後他們看到一個大口——黑漆漆的，閃爍著信號燈，跟主艦相比，他們身處的接駁艦與嬰孩沒兩樣。
孩子本能地對不知名的龐然大物有種恐懼感，微生麟拉了拉哥哥的衣角，嘴唇掀動了會，最終還是把話吞回肚子裡。
他們早就失去軟弱的權利了。
「 willkommen（歡迎），天國的大門永遠為孩子們敞開。」梅菲斯特似乎真的很開心的笑著，也不顧微生麒的意願拉著他的手，而哥哥被拉走了身為弟弟的微生麟也只能亦步亦趨地追上。
接駁倉入了軌道，維修員紛紛圍了上來進行例行的返航檢查，他們見到梅菲斯特皆露出歡欣信賴的神色，熱絡地揮手招呼。
「boss！歡迎回家！」
「老大、辛苦啦——！」
「今天食堂有雞腿喔喔哦老大我們會幫你留一份的！」
姑且不論微生麒多麼討厭這男人，至少他在組織中還稱得上深得人心。
梅菲斯特也沒有擺著首領的架子，一個個向他們點頭回禮，仿佛是遊行的國王一樣受到臣民的愛戴。
「總算想回來了嗎？梅菲斯特。」一位黑髮男子走了過來，看一眼兩個小孩，注意力又轉回他的上司，露出微笑，只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奇怪，比起微笑，更像是冷笑。
「啊，浮士德，現在不是你睡覺的時間嗎，怎麼這麼早起」看到來人，梅菲斯特說道，那笑容怎麼看怎麼恐怖。
微生麟看向被叫做浮士德的男人，輕輕抖了一下，緊緊抓住哥哥的衣服。
兩個人的笑容搭在一起好恐怖……
微生麒皺了皺眉，在他眼裡現身迎接的男人大概有四分之一的臉孔，其他的部分是詭異得讓人作噁的黑線組成，比起梅菲斯特那種瀕臨窒息般的壓迫感好上了不知幾百倍，過去他也不是沒看過這樣的類型，至少實驗室裡他那個瘋狂博士也差不多是如此。
「這就要問問丟下一簍子工作的首領大人了呢？嗯？我可是兩天沒闔眼咯。」浮士德充滿怨氣笑靨如果能化為實體的話大概是面目可憎的惡鬼吧。
梅菲斯特攤了攤手，薄金色的眼掃過浮士德蒼白憔悴的臉孔，毫無愧疚感。
「當初你要這個位置的時候我就讓你三思了嘛，好了，要在這裡站多久？小朋友們腿都酸啦。」
浮士德看了一下兩個孩子，轉身離去，他還有一些東西沒弄，打算弄完洗洗睡了。
「別理他，不重要的人，我讓莉莉帶你們去房間？」梅菲斯特看一眼，然後直接蹲下身詢問兩個人，只是他們不怎麼給面子，再度後退想要拉開距離，因為那黑色線條實在是太噁心了。
「跟我來吧。」莉莉娜聽到後趕緊走過去，露出溫和的微笑說道。
只見一聽到有「跟梅菲斯特一起」的其他選項，微生麒立馬扯著等等走到莉莉娜身邊，梅菲斯特一臉惋惜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對莉莉娜比了個手勢。
「他們就拜託妳了。」
「是，艾勒大人。」她對梅菲斯特鞠了躬，然後帶著兩個孩子往內部走去。
*
路上，微生麟如同剛上飛艦時開始東張西望，盡力的去記住每一個細節，這是哥哥交的，這樣才好保護自己，他還記得當時哥哥是這麼說的。
畢竟是在大型飛艦裡頭，牆壁走廊一切都是走高科技的配置，擦得發亮的金屬材質反射著冰涼的微茫，娜娜莉富有耐心的指著一扇扇門扉告訴他們，這是訓練室、這是食堂、這是會議室……，她亮麗的金髮隨著前進的腳步晃盪出耀眼的弧度，說實話，這樣的金色比起梅菲斯特的眼睛好看多了。
「莉莉姐姐！」稚嫩的童音還保有孩子的天真爛漫，噠噠噠的腳步奔走到他們面前，那是一名比起少年們小了很多的女孩子。
微生麟擔憂的看了哥哥一眼，他清楚微生麒對於第一次見到的人類都會異常的反感——意外的，他沒有露出看到蒼蠅般厭惡倒胃口的表情，只是眨了眨眼，反應普通。
「艾兒，我回來啦！這兩位是新的家人，微生麒跟微生麟，要叫他們哥哥哦。」莉莉娜矮下身與女孩平視，這樣的動作梅菲斯特也做過，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有種人是即使他紆尊降貴，依然難掩自身高高在上的氣勢。
「小麒小麟，這位是小淑女艾兒，跟你們一樣是WTO實驗所的『材料』，去年才被首領帶出來。」她摟了摟女孩，憐惜的親吻她的額頭，那裡隱隱約約有著淺色的疤，可以想見當時的傷口是幾乎要削掉她的頭蓋骨。
艾兒圓圓的黑眼睛滴溜溜地在兄弟倆身上打轉，然後咧開嘴，笑得可愛。
「哥哥們好——」
莉莉娜輕撫女孩的髮頂，湛藍的雙目看向了微生兄弟，帶著點點希冀，微生麒微乎其微的蹙起眉頭，可還是破天荒的開了金口：「妳好。」
一旁的弟弟連忙也嚅囁道：「妳、妳好……」
得到回應，女孩笑得更加開懷了，莉莉娜低頭瞄了眼手錶，唉呀一聲，「艾兒，我要帶兩位哥哥繼續逛艦上了，妳先去找約翰他們吧。」
「知道了——」女孩乖巧的應聲，邁著小腿呼哧呼哧的跑遠了。
微生麒稍微吁了口氣，他不習慣面對過於乾淨的生物，在他眼中的孩子是最接近「人類」的模樣，黑線若有若無的纏繞在她的胸口與四肢，但仍然能看出一個完整的型態。
莉莉娜溫柔的望著兩人，輕聲道：「這裡是弱者的庇護所，孩子們的天國，雖然你們未來必須為了WHO盡心，可是我們所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建立沒有人會哭泣的國度。」
夢想過於美好，她這麼說著的時候，神采奕奕，整個人似乎都籠罩在暖和的光暈之中，格外奪目。
她復笑道：「聽起來是不是太天真了？但是正因為它遠大的幾乎不可能，才值得我們去相信。」
微生麒眼中的敵意消退了那麼些，喃喃低咀嚼著莉莉娜口中遙不可及的烏托邦，那麼那個怪物呢……？那個由黑色線條組成的金眼怪物，亦如此嚮往嗎？
微生麟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亮光。
這個世界……對他們來說真的很有吸引力，但……
「哥哥，喜歡？」他看向微生麒，發現哥哥的眼神有些變化，傻傻地笑了一下。
原來哥哥也有這種憧憬嗎？那他會一直待在對方身邊，永遠。不過即使沒有，他也不會離開。
「不說這麼多了，你們之後就會明白了。」莉莉娜打斷了微生麟的思考，然後帶頭繼續介紹。
微生麟因為哥哥的態度轉變，自然而然的從對方身後變成並肩行走，然後緊握著哥哥的手，心情彷彿好轉了起來。
莉莉娜絮絮叨叨地交代一些注意事項，晚上十點過後寢區就會全面熄燈，最好不要隨便出來逛免得迷路之類的，末了她還補了一句「雖然有監視器不用擔心找不到」，不管怎樣兄弟倆還是先記下以防萬一。
到了一扇電子門前，莉莉娜掏出一個扁平狀的木盒子，打開後兩副銀色的手鐲躺在紅色天鵝絨上，像是遺留在人世的月光。
「這是識別證，裡面有GPS定位，出入重要場所的時候都要帶著，絕對不能交給其他人哦。」親眼見著兩人各拿走自己的那副戴上，手鐲喀嚓的發出密合的清脆聲響，紅外線在手腕閃了一圈記錄下生物特徵。
「好了，導覽結束，午餐的時候記得來餐廳哦。」莉莉娜總是不忘提醒枝微末節的事情。
微生麒頷首，接著他直面那扇緊閉的房門，抬起手腕一晃，門上的識別器亮起了綠光，認證成功。
門向兩旁分開，他拉著弟弟走了進去。
微生兄弟一進入房間就愣了一下，微生麒等門關上後走到書桌邊，弟弟卻還愣在原地。
天藍色整個佈滿房間，連天花板都不放過；右方是一個雙人床，對兩個孩子來說非常的大，甚至可以在上面打滾；床的旁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書桌，上面還有一個銀色的筆記型電腦。
左邊則是有一個大型的書櫃，看起來是檜木製成的，還保有木頭的紋路，角落則是衣櫃，也是同種樹木製的，可滑動的門上有著跟當時在梅菲斯特的飛艦房門上一樣的圖騰。
這房間非常的完美，太完美了。這是微生麟第一個想法。
這就是所謂的家嗎？
*
「浮士德，讓你蒐集微生兄弟的資料呢？」艦長的通行證可以打開任何一扇門，當然副手的也不無例外。
對於這人劈頭就是沒人性的使喚，浮士德覺得自己估計也要被磨的沒脾氣了。當初到底是怎麼瞎了眼的覺得他是救世主？
他揉了揉漲痛的太陽穴，從桌案上的紙張中揀出一個隨身碟，直接丟給對方也不心疼的。
梅菲斯特笑著接下，逕自打開掌上電腦，插入USB開始讀取資料。
「嗯……真有意思，思覺失調症的幻視？真的只是幻覺嗎？」他意味深長的咕噥。
「我更覺得是靈魂。」似乎知道對方在說什，閉著眼稍作休息的浮士德這麼回應道。
之前看資料就覺得有些奇怪了，這種情形這有點太龐大了，以真正的幻覺來說，不太可能看不到人才對。
「弟弟同樣也是思覺失調症患者，但問題不大。」他指的是微生麟的幻聽，不過因為發作不頻繁，所以幾乎沒什麼資料。
「這次可是收了兩個小麻煩呀——」梅菲斯特故作憂傷的嘆息，手指虛點屏幕兩三下，望著跳出的視窗上高高低低的柱狀統計圖，道：「縱然精神不甚穩定，好似兩顆不定時炸彈，他們的能力也是這個世代來看數一數二的強大。」
他朝著浮士德說：「而我，最喜歡變數啦。」
「你夠了。」回應他的是這三個字，後面又補一句話，「我要睡了，快滾吧你。」
浮士德整個癱在椅子上，呼吸逐漸變輕變緩，他直接睡著了。
聳了聳肩，對於副手的態度不予置評，即使被無禮地下了逐客令看上去也沒絲毫不滿，反而哼起歌兒。
「 Schlaf ein，und träume sacht（睡吧，祝好夢）， Faust（浮士德） ，我的契約者——」
房間陷入漆黑。
梅菲斯特的金瞳熠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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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忘了發了……
好啦，存稿沒了嗯（攤手）
下週會不會更都是個變數呢（欸你） |
狗仔卡
發表於 2016-4-23 21:04:32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