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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禁術》
疲憊的身體帶著腫脹的赤色痕跡,乾掉的血液黏在傷口上,微微移動的身體傳來些微刺痛感,褚冥漾雙腿間早已麻痺沒了知覺,疼痛過了頭,什麼也感覺不到。
他赤裸著身子,起身去拿新的衣裳穿上,撿起被安地爾撕毀的白色長袍,憑空變出一把黑色的火燒掉了。
褚冥漾走到房間的鏡子前,看著鏡面中的自己,眼角不自覺的滑落了一行淚水,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成這副模樣,一股極大的失落感與委屈湧上心頭。
身為鬼王的他,即便擁有了力量,卻比往常的他還要軟弱,只能活在安地爾的控制之下。
[我真沒用…]
褚冥漾伴隨哭腔的笑聲迴盪在空氣中,似乎在嘲笑著他的無能。
[你確實很沒用,真丟鬼王的臉。]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比申,倚靠在牆上,眼神帶有一絲嘲諷的看著褚冥漾的背影。
他停止哭泣,轉身瞪了一眼比申,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坐在床上無神的凝視地面。
[他呢？]
褚冥漾的話摻雜了關心與命令的語氣。
[我先安置好他了,不過他身上的黑色氣息,不快點處理後果很嚴重喔～]
比申聳聳肩,無關緊要的訴說。
[為什麼不把他送回學院治療。]
褚冥漾握緊拳頭,看著幸災樂禍的比申。
[你承諾我的還沒兌現,你沒忘吧?褚冥漾。]
比申伸出手,黑蛇的圖騰浮現出來,褚冥漾手上的圖騰同樣浮現,散發黑色的光芒。
他沉默不語,比申慢慢走進,單手放在褚冥漾的肩上,儘管褚冥漾有一絲不情願,咒術也迫使他將身上一點點陰影的力量傳給比申。
像是吸了毒品一般,比申嘴角上揚,身體不自覺的微微顫抖,只有一點陰影的力量就讓她覺得年輕許多,身體充滿了力量。
比申猖狂的大笑,眼神露出貪婪,她想要更多的陰影,想要完全掌控這份力量,但褚冥漾拍開比申的手,設下一道防護罩將比申彈開,比申仍不滿足的盯著褚冥漾,滿臉渴望的表情。
[一次吸取太多陰影的力量,妳會被反噬。]
褚冥漾冷冷的說。
比申收起那令人厭惡的表情,滿足的舔了舔嘴唇。她彈指,周圍竄起一道火焰,隨後跟著比申的身影一同消失。
[那個精靈我送回去了,我會期待明天的,哈哈哈哈。]
比申的聲音迴盪在褚冥漾的房間,但褚冥漾忽略令她作嘔的聲音,絕望的低頭放空。
剎那,褚冥漾腦中閃過一道身影,一個能讓他知道未來的人。
[亞里斯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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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對於現在的褚冥漾來說並非難事,但當他剛踏進學院門口,他想找的那個人已經出現在他眼前,仿佛一切都已在他預料之中。
[不愧是先見之鏡的守護者,早就知道我會來了是嗎…]
褚冥漾解開隱形咒術,露出他變成鬼王後不同以往的面孔,站在他眼前的人沒有絲毫畏懼,眼神中閃爍著悲傷以及不捨。
[漾漾…你…]
[憐憫跟客套話就不用了,我想伊多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來找你了吧。]
褚冥漾撇過頭避開伊多的視線,他不忍心再多面對,一秒都不願意,這只會讓他越加的心痛。
[我知道…你想知道未來對吧…]
伊多知道褚冥漾避開他視線的用意,也不想多說什麼,他切入正題,緩緩嘆了一口氣。
[先見之鏡只顯示,你會去到時間的交際處,至於你為什麼去那裡我也不知道。]
[時間的交際處…]
褚冥漾沉默,其實他內心曾有過跟黑山君交換的念頭。
[先見之鏡還顯示,漾漾你會……]
伊多欲言又止,他的臉充滿著悲傷,低頭看著地面。
[我會怎樣?]
褚冥漾語調毫無溫度的問,但事實上他的唇齒在顫抖,看著伊多的反應,他也猜到伊多接下來會說的話,褚冥漾眼神黯淡。
這一切多麼令人絕望。
[你…你會死…]
伊多閉上雙眼,不忍回想他在先見之鏡看到的畫面,但畫面在他腦中浮現,一切是那麼的真實。
[嗯…]
褚冥漾淡淡的回應,他早就不奢望自己還能夠活著,回到從前的日子,他只希望他的朋友不會因為他而受到威脅,不會再因為他而受到傷害,這樣,他就滿足了。
[漾漾…]
伊多抱住褚冥漾,眼角流下淚水,但褚冥漾推開伊多,轉過身背對伊多。
[不要靠我太近,我身上的力量會影響到你的身體。]
褚冥漾回頭,哀傷的微笑。他是第一次看見他高雅的伊多如此悲傷的神情。
[這一生能認識你們,我真的很開心。]
褚冥漾說完便消失在伊多的眼前,伊多看向空中,哽咽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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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許多殘影的空間走道,褚冥漾停下腳步看著那些想要進入他腦中的記憶,他輕輕一揮手,淡淡的黑色氣息從手掌散出,遏止了想要靠近他的那些記憶,不費吹灰之力,褚冥漾來到了熟悉的門前。
他看著那扇準備開口說話的木門,眼神銳利一瞪,木門便閉上嘴巴乖乖的開啟,大概是他的眼神中略帶殺氣,亦或是他鬼王的身分使木門不得不屈服。
說起來,他來到時間交際處也不過兩次,加上這一次是第三次,他現在才認知到,其實開門可以不用踹。
[好久不見。]
不同往常接待的小女孩,開口的是此處的主人之一。
看向身穿斗篷白色長髮的男子,黑山君端起一壺茶倒入杯中。
[沒想到才一陣子不見,你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黑山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緩緩放下茶杯,凝視眼前充滿陰影力量的男子。
[黑山君,許久不見。]
褚冥漾低頭敬禮,語氣充滿著尊敬。
[命運時常造弄人,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的命運很是坎坷。]
黑山君緩緩嘆了一口氣,語氣中聽的出惋惜。褚冥漾沉默不語,依舊低著頭沒有抬起。
[你來此是為何事?]
黑山君凝視褚冥漾,褚冥漾也抬起頭,眼神閃爍有些猶豫不決。
[我來是想要……]
褚冥漾嘆口氣,搖頭欲言又止。
頓時,褚冥漾感覺內心被一股力量被虧看透徹,皺起眉頭拒絕力量繼續深入他的內心,但一切都太遲了,他內心所想的事情全被黑山君知道。
[你想和安地爾同歸於盡?]
黑山君淡然的說,褚冥漾低下頭默認。
[我不能幫你把替身咒解除,只能將你把被施術者轉移,不過我想你不會這麼做,畢竟你不會為此而犧牲一個無辜的人。]
[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褚冥漾咬住下嘴唇,眼神充滿著恨意與不甘願,但又無能為力。
[我知道你有一個計畫,我可以多給你一條命,在你死而復生後,替身咒會失去作用,但你必須拿一條命來交換。]
黑山君悠哉的再度拿起茶杯,眼角瞥見褚冥漾放棄的眼神。
[對不起我辦不到,我不可能找一個無辜的人代替我去死。]
褚冥漾閉上雙眼,無奈的嘆口氣。看來時間交際處也無法幫他什麼,只能放棄了。
[嗤…]
看著褚冥漾的表情,黑山君忍不住笑了出來,褚冥漾對於黑山君突如其來的笑聲感到疑惑,眼神詫異的看著他。
[你大概是史上最善良的鬼王吧。]
黑山君收起笑聲,但嘴角仍然上揚,看著眼前的人,他還是忍不住捉弄對方一下。
[我說拿一條命來換,沒說要人死吧,你手上那個的命就可以了。]
褚冥漾低頭看了自身的手。
一條命,難道是是指幻武兵器?
[就算是陰影,但他現在已經是幻武兵器,對時間交際處沒有傷害。]
看著眼前的黑山君,話語中沒有絲毫玩笑的成分,但褚冥漾不可能把烏鷲交出去,他已經約定好要保護烏鷲。
[請問,時間交際處要陰影變成的幻武兵器做什麼用呢？]
褚冥漾警戒的看著眼前此人,難道時間交際處也覬覦起陰影的力量了嗎?
[有何用途,時間交際處無須告知,但我想交出來的話,對你或是對那孩子都有好處。
你知道你手上的誓言會害你無法保護這孩子,若你將他交與我,我便會使他安全無慮。了]
黑山君停頓片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便繼續開口。
[放心,時間交際處並不貪戀世俗的力量,對我們來說,力量這種東西的產生只是歷史必然罷了。]
[我…]
褚冥漾低頭看著地面,猶豫使得自己說不出半句話。
[按照慣例,你考慮清楚再說。]
黑山君嘴角微揚,便消失在褚冥漾面前。方才不見人影的小女孩出現在褚冥漾面前。
[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喔～]
跟著小女孩走,褚冥漾來到了他熟悉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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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你要丟下我嗎…]
烏鷲的形體自動跑出來,他用著哀傷的神情看著我,我不禁和他還是陰影時那個孤單的身影重疊。
[不…我不想丟下你…但是我真的…]
褚冥漾低下頭,髮絲垂落臉龐,遮住他無能為力又痛苦的表情。
[烏鷲你聽我說…]
褚冥漾握緊拳頭,對上烏鷲的眼神。
[我…是個沒用的主人,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你交給黑山君,這樣你才不會被比申利用。]
[那大哥哥用烏鷲把她殺掉不就好了!]
烏鷲抱住褚冥漾,抬頭用著天真的表情對褚冥漾微笑。
[黑暗契約咒的立誓者,有一方違反契約,咒術將會取代違反者的意識,強迫實行契約內容。企圖殺害另一位立誓者也算是違反契約,會被咒術制止。]
褚冥漾輕撫烏鷲的頭髮,看著烏鷲翹起嘴巴,露出不甘願的表情。
[烏鷲對不起…我選擇用你來救學長…卻又沒能力保護你…]
抱住烏鷲的身體,褚冥漾的淚水滴落在烏鷲身上,烏鷲愣了半晌,同樣回抱褚冥漾。
[大哥哥一定很愛很愛那個人對不對。]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褚冥漾不知如何反應,烏鷲露出大大的笑容,離開褚冥漾的懷抱。
[那個黑色的人會代替大哥哥陪伴烏鷲對嗎？烏鷲不會孤單對嗎？]
烏鷲眼神閃爍著天真,輕拉褚冥漾的衣角,褚冥漾伸手撫摸烏鷲的頭,露出憐憫又自責的表情。
[對…黑山君會陪伴你…對不起烏鷲…]
褚冥漾勉強擠出笑容。
烏鷲沒有回答,只是開心的笑著,他知道那個人對褚冥漾的重要性。
是褚冥漾讓他感受到溫暖和陪伴,這樣已經很滿足了。不管在他還未成為幻武兵器之前,是懷抱怎樣的心態,現在的他不願意讓褚冥漾這般難受,所以他選擇留下。
黑山君如往常一樣,在下定決心的那刻出現在交易者的面前。
[看來兩位都下定決心了。]
烏鷲直接走向黑山君,黑山君朝烏鷲微微一笑,緩緩抱起烏鷲。
走向褚冥漾,黑山君伸出食指,放在褚冥漾額頭前方,唸了一段不知名的咒語。褚冥漾感覺額頭灼熱,微微刺痛,一道白光從黑山君指尖衝進他的前額,最後融入他體內。
[可以了,這種咒術是將你的靈魂施以回返咒,在你死後會立即回到你的體內,造成有兩條命的錯覺,但只能用一次,如果死兩次就沒辦法復活了。]
聽著黑山君的解釋,褚冥漾低頭道謝。這樣一來,他的計畫就萬無一失。
[大哥哥,還會再見面對吧？]
烏鷲坐在黑山君的肩上向褚冥漾招手,但褚冥漾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回應烏鷲。
因為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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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離開時間交際處,異常的只有過去三天,通常不花費兩星期到一個月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許是黑山君有特別幫忙,褚冥漾沒有想太多,想抓緊時間找到安地爾。
不知道是不是回憶作祟,他突然很想回到妖師本家,他有預感姐姐正在那裡。
回想起他變成鬼王的那天,他姐姐痛哭的模樣湧上腦海,讓他的心揪在一起。他很自責,也很無能為力,事到如今他也只偷偷回去看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默默來到妖師本家,隱藏了自身的蹤影,褚冥漾在窗戶外窺探,終於讓他看見紫色的背影,穿著紫袍的褚冥玥和然一同喝茶。
看著他們仍然平淡的過日子,褚冥漾感到安心。至少他們沒有因為他而失魂落魄,這是他唯一感到開心的地方。
[姐…]
褚冥漾喃喃自語,心中的大石放了下來。
[有人。]
也許是低語太過於大聲而漏餡,然發現有人影,迅速將桌旁的筷子射向窗外,褚冥漾躲過然的攻擊,卻不小心被射斷幾根頭髮。
很快躲到他處,然與褚冥玥來到窗戶旁,在深插至土壤的筷子旁有著幾根白色的髮絲,褚冥玥將它拿起觀察,頓時激動的左右探看。
[漾漾你在這裡對不對!漾漾！]
褚冥玥失心瘋的大喊,一旁的然按壓住將近崩潰的褚冥玥肩膀,要她冷靜下來。
[漾漾…漾漾你別走…]
哭泣取代瘋狂的吶喊,褚冥玥情緒失控的跪倒在地,一旁的然看向褚冥玥手中的髮絲,眼神閃爍著悲傷。
對不起…姐…還有然…請你們忘了我吧…
褚冥漾擦去眼角的淚水轉身離去,在懷念的鞦韆前方停止步伐。
那裡站著一位褚冥漾曾經見過的親人,儘管他已經去世很久,他的身影依然存在於褚冥漾心中。
那是,妖師前任首領,然的父親。
[舅舅…?]
褚冥漾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去世很久的舅舅沒道理出現在他眼前,說是怨靈也不太可能。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放在褚冥漾的額頭。頓時,褚冥漾感覺劇烈疼痛,腦中浮現模糊的畫面。
他暗自咒罵,為什麼大家都要對他的額頭動粗,但還沒抱怨完,一段回憶強行佔領褚冥漾的思緒,褚冥漾閉上眼觀看這段回憶,那是他與舅舅的一段秘密,也是被舅舅封印起來的記憶。
[漾漾,舅舅教你一個妖師的禁術,是可以用自己生命來換取別人性命的一個禁忌咒術,只有先天能力者才可以實施的咒術。舅舅將它教給你,但也會將這段記憶封印,等到你真正需要用到的那天來臨,才會解除。]
那個褚冥漾稱為舅舅的男人,將咒術的步驟以及咒文教與他,最後這段回憶結束,褚冥漾張開眼睛,而舅舅的身影已消失。
褚冥漾不理解為何舅舅會在此時此刻讓這段記憶的封印解除,但在對付安地爾的節骨眼上,能夠多擁有一種力量,是確保他計畫安全實施的助力。
轉頭看向後方逐漸靠近此地的人馬,方才的力量波動已經讓妖師本家察覺到他的到來,褚冥漾在被攔住以前很快離去。
有了計畫的褚冥漾,下了堅定的決心,即使會賠上性命,他也會用自己的力量守護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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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樓主
發表於 2016-9-10 21:5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