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草貓 於 2016-11-4 23:07 編輯
「只是雖說是仿製,但在部分細節的地方還是有所不同。」轉過身,她不再面對司空,「例如心梅小姐的瞳色是紅色,父親卻刻意將我的瞳色製作成了黑色。」
因為無論外貌如何相像,無論手藝再好,她與心梅小姐終究是不同的兩人,而她的父親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不將她認作心梅小姐。
「那為什麼……」司空起了嗓音,卻在最後沒有將問句問出口。
如果不將她認作心梅小姐,那為什麼要將外表製作的一模一樣?為什麼還要將人偶的名字取作心梅呢?
相同的面貌與名字,就宛若要求了人偶如替身一般去活出像是別人的人生,禁錮住了活出自己自由的權利。
「為什麼要將我的樣子做得跟心梅小姐一樣,為什麼要將我的名字取作心梅嗎?」理所當然地,心梅知道司空想問些什麼,「輪迴轉世之後,靈魂未必會記得前世的記憶。」
夜晚的冷風再次吹過,司空聽到因風聲而起來自草叢中花草搖曳的聲音。
「只是或許看到前世自己的樣貌、聽到前世自己的名字,說不定就會因此而想起前世的記憶吧?我父親是這麼想的。」
「妳一直說要找人,卻連對方的樣貌都不知道嗎?」司空有些驚訝地說道。
這簡直就是亂來!
誰來把這女的跟他老爸一棒打醒算了,這簡直就是大海撈針,超級沒效率的啊!
而且那個妖怪不是在別的世界死掉嗎?他們究竟為什麼要一直在埃爾維尼亞找啊!不是應該要回原世界去嗎!
「我認得她的靈魂顏色。」沒有再繼續向司空說明每個人都擁有不同的靈魂顏色,心梅笑了笑才又說道,「我想這樣就夠了。」至少在她第一眼的時候,她就能認出對方。
「靈魂顏色……?為什麼妳能……」還沒說完的話語才到嘴邊,一陣冷冽的風吹過,司空猛地感覺不對勁,一個側身便正好與射過來的匕首擦身而過。
心中冒出冷汗,司空下一秒的反應便是拾起匕首,然後拉著心梅拔腿就跑。
他沒有時間停下來思考這只匕首是出自於誰,他只聽到後面的草叢不斷出沙沙的聲音。
對方的腳步正在接近。
心裡有些不知所措,司空此時比起逃命,腦中思考的卻是其他的事情。
他究竟該不該在這裡認真的逃命。
心梅知道的已經太多,他沒有理由再讓她知道更多……
……
誰叫他就是心軟呢?
「嘖。」咋了咋舌,司空有些不乾脆地回頭,「動作可能有些失禮,但為了逃命還請見諒了。」
然後,他一把橫抱住對方,用雙手扶著心梅的背及雙腳,讓心梅的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給予支撐點。
然後,他抱著對方用力一跳。
下一秒,那是心梅近乎永生難忘的經驗。
她看著四周的物品不斷縮小,樹啊、房屋啊、人啊都一點一點的縮小,他們直直地往天空升高,直到地面上的一切都宛如黑點般的大小。
這一切就宛如夢境中的故事一般令人難以置信卻又真實上演。
她很確定這不是魔法,因為她感覺不到任何魔法的波動,那麼就代表這個是司空本身擁有的身體能力。
但是、普通的人類能夠擁有這樣地跳躍力嗎?
心中很快地否定了這個答案,她知道無論在哪個世界,人類就是人類,終究有其極限。
「司空,這是……!」
話還沒說完,她便立刻感覺到脖子旁被抵上了什麼冰涼的尖銳物品。
「閉嘴。」冷冷地說著,司空將匕首又更進一步抵上心梅的脖子,「,這次跟之前不一樣,我不是請求妳不要說出去,而是命令妳不準說出去。」
「如果說出去了,我一定會殺了妳。」
趕緊噤了聲,她抬頭仰望司空那面無表情的臉龐,這才開始覺得對方就像是個陌生人。
司空給人的感覺,不應該是這樣冰冷。
他們之間瀰漫著無聲的沉默,誰也沒有再次開口。
風聲呼嘯而過,她感覺得到他們正在下降,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這不是飛行或是風元素魔法,只是單純地跳躍然後降落。
只是她覺得,因為彼此的沉默,使得自己好像在空中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
「在這裡等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哪裡,落地後司空很快地找了一個位置將心梅放下,接著一個轉身回頭就要回去把剛剛放出匕首的人揪出來。
對方也一定看到了自己剛剛跳躍的過程,他必須讓對方永遠安靜下來,還可以順手幫心梅除掉一個障礙。
這還真是一石二鳥、一箭雙鵰啊。
「司空。」
心中暗自下了決定後,司空已經正要起步離開了,豈料在離開之際卻被心梅給拉住了手。
「放開。」微微瞇起了眼,司空不帶任何感情地說著,卻溫柔地沒有試著甩開對方的手。
注意到司空不經意流露出的情感,心梅反而抓得更緊了。
「我不放。」
看著對方執拗的眼神,司空開始積起了微微的不滿與焦躁。
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他必須快點找出對方是誰,然後除掉對方。
他不能留對方活口,更不能讓對方有機會把事情說出去,絕對不行。
他不想再次成為殺人機器。
「我再說一次,放開。」閉上眼睛,司空再次睜開雙眼直視著對方。
雲霧逐漸散去,月光灑在他們四周,平靜柔和、卻又凸顯了他們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就算不去也沒關係吧。」看著司空手上所拿的那只匕首,不知為何她本能地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你知道你的表情,看起來很難看嗎?」
司空不應該是這樣的人,那雙手不該染上鮮紅,更不該像這樣偽裝,假裝著自己很堅強。
司空的樣子,與其說是堅強,不如說是悲傷,看著反而令人難受。
「……妳知道,當一個人與自己的想法相反時,最快的解決方法是什麼嗎?」沉默了許久,司空最後嘆了口氣,然後他回頭便看見心梅不解地搖搖頭,「那就是讓對方永遠安靜下來。」
冷冷地說著,司空的眼神變得相當無情,甚至不再帶有任何一絲的表情。
看著司空的樣子,心梅吞了口水有些畏懼,但她知道必須阻止對方。
「如果你下得了手,那你就現在在這裡下手。」她說著,表情卻變得異常堅定,「如果你是因為對方看見你跳躍的樣子決定殺了他,那麼我也看見了,請你殺了我。」
「妳……」司空皺起眉,反倒開始有些不解對方異常堅持不讓自己去的理由。
他殺掉對方的話,也可以解決一個殺手,這不應該是很好的一件事嗎?
為什麼要阻止他呢?
「快動手,如果你堅持的話。」依舊緊緊看著對方,她不想要忽視掉對方此時所有一瞬間的眼神及動作,「劃開我的脖子,你不會看見鮮血流出;想殺掉我,就必須要毀掉核心。對我而言,這句身體只是容器罷了,只要找到下一個容器裝上核心我就能夠再次活動,但如果這樣能阻止你去殺掉對方,我可以讓你毀掉我的現在的容器。」
看著對方異常堅持的臉孔,司空心中渡過幾番天人交戰,終於還是軟下了心。
焦急與緊張沖昏了他的腦袋,讓他連思考能力都跟著失去。
其實也是可以讓對方跟過來之後,重傷對方然後返跟蹤回去的。
「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不再堅持要離去,司空放下了身段,然後回到心梅面前慢慢地坐下,「剛剛那個跳躍……」
「就當作是你們那個世界的魔法吧。」心梅笑了笑,然後翻手變出了火焰,從四周隨意地撿了幾支樹枝升火,「上次你不是這麼說過嗎?」
所以,她不會再多問,也不會想要去探究。
她認為對司空而言,那或許是他最想要隱藏的真實,所以才會不惜任何代價的去守護。
因為她能直視人的靈魂,所以她比誰都清楚司空擁有著最為乾淨純粹的魂魄。
即使對自己毫無自信,甚至想要試圖抹煞自己的存在,司空依舊能夠保持著美麗的純淨的靈魂。
如果司空能看到的話也會知道,那真的是很美的顏色。
「司空,能給我看一下那把匕首嗎?」理所當然地沒有告訴司空自己所想的事物,心梅只是笑著指了指對方手中的那把匕首。
「欸?可以啊……」雖然不懂心梅要匕首做什麼,但是司空還是乖乖地把匕首給交了出去。
不如說,他直到剛剛為止,都還在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我想剛剛那個人,原本應該是想要一次得手的。」心梅一邊說著,然後一邊將匕首放到火光下,指著在火光的照映下,匕首握柄上顯得異常清晰的印記,「看到了嗎?這是雷德諾家的貴族家紋。」
「雷德諾家?伊立法他們家為什麼……」
司空起初自然是不知到那個花紋代表著什麼,但一經心梅說明,他反而更加地疑惑了。
為什麼雷德諾家族會需要這樣東西?伊立法也知道這回事嗎?
「雷德諾家族的事情,伊立法先生未必有所參與,至於他們為什麼要襲擊我們……」說到這裡,心梅突然略顯停頓了一下。
接著她慢慢地挽起自己的袖子,司空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明顯的接合痕跡,他正要開口詢問時,對方便自己在他面前從接合處打開了蓋子。
對,打開蓋子。
然後,他看到藏在手腕裡面,散發出柔和黃色光芒的石頭。
就像是月光一樣,那塊石頭靜靜地散發著光芒,乍看之下就像是某種漂亮的寶石,給人相當寧靜又安心的感覺。
「這是我的核心,所以毀掉了這顆石頭便也等於永遠地將我毀掉。」心梅的聲音突然響起,她靜靜地說著,就像是無干於自身一樣。
「我想雷德諾家要的,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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