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萼曲 番外 號鐘
號鐘
(背景歌~)
番外名就是古風歌名喔,懶得想名了(喂)
在聽歌時別忘了看視頻的文案喔,感覺跟本文有些關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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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兒了嗎?」騎著馬的黑髮男子開口。
「是啊,就是這裡。」另外一名黑髮女子頓了一下後才開口,隨後驅馬向前。
一旁的金髮男子不說話,但神情有些複雜,不過他也跟前。
三人下馬,女子從懷中掏出皇族信物,原本將他們攔住的宮殿侍衛隨即放行,表情甚至有些惶恐。
不理會守衛的反應,他們逕自走入宮殿,馬匹就交給衛兵處理了。
「泫萼,這樣做沒問題嗎?」高大的金髮男子挨近了女子,表情有點擔憂。
「我很清楚我在做甚麼。別質疑我的處事能力。」淡淡的說,「況且這次回來,除了聚一聚之外,也要順便將哥哥身上的毒解淨才行.…..」
于玄瑟的毒未解淨,這一年多來,偶會發作,每一次的毒發都十分嚴重,御醫只能暫時壓制住毒,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只是暫緩之計,再這樣拖下去並不是辦法。
于泫萼很清楚艾洛擔心的是什麼。但封璉並不是泛泛之輩,以前相處過的日子就足以讓她了解他了,一位武功底子深厚的高人隱居於小村莊並不是從未聽聞過,但于泫萼會將他帶來予熙宮殿的最大原因就是因為他極擅長解毒。
在小村莊的日子裡,封璉沒少教過她分辨毒草及藥草,甚至製藥療傷等等都傳授給她了,但她很清楚,自己學的只不過是皮毛罷了,還未學到的想必難以算清。
若是可以解哥哥身上的毒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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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萼,千里迢迢回來很辛苦吧?」于玄瑟看著自家妹妹,開口道。
眼前的女子褪去了少女的稚嫩,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柔媚,容顏也完全長開,要形容的話,一年多前的她就如同含苞未放的初蕾,而現今卻是盛開的灼華。
「嗯,我回來了。」沉著的點了點頭,她又續道:「哥哥,最近身體還好嗎?」
「是還好,最近毒發的頻率少了些......」墨眸裏頭沉澱著難以捉摸的情緒。
「哥哥,別逞強了吧。姐姐會擔心的......」看著兄長還是如往常般平靜的情緒,她的情緒就有些按捺不住。
「我的身體是小事,予熙的人民比我還要重要多了。」微蹙了眉,道。
啪的一聲,案桌一陣晃動,擺在上頭的茶水也盪出了圈圈漣漪。
「哥哥,別再說這些了,你要是有什麼萬一,那麼人民又能依靠誰呢!」一時壓抑不助慍怒,女子站起,雙掌拍上了案。
男人雙眸微歛,看著出現龜裂痕跡的書案。
一年不見,她的內力竟然長進了那麼多?
泫萼看著不語的男人,一陣憤憤便又要開口,但尚未說出口便被打斷。
「陛下,毒發這事可不能逞強,今日小的前來,希望能盡微薄之力,將陛下體內的毒解淨,也盼陛下別再推辭。」溫潤磁性的嗓音緩和了氣氛。
于玄瑟看著蒙眼男子,瞇起眼。
「那就姑且信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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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空晴朗,依稀的白雲浮游於空中。
于泫萼跟著哥哥走著,手上抱著一大束花,花瓣還綴著露水。
他們正往皇族陵墓的方向走。
說到要去祭祀這件事,就讓泫萼感到心情複雜。
因為現在要祭祀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盼月的世王......以及柔貴妃的合墓。
只有他們兩人前去祭拜,就連侍衛也不帶。
但與其說是陵墓,倒不如說是衣冠塚還較為正確一些,當年世王及寵妃柔貴妃是為何暴斃,現已不可考,盼月宮殿突然面臨無主的情況,又屆兵荒馬亂,時局混亂不已,宮中又忽然失火,兩人的屍體也在那時化為灰燼......
墓碑只簡單寫了先皇之墓,連柔貴妃的名都未刻上,但聽兄長說,的確是撿了兩人的衣物合葬的。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之於兩人,她該用什麼態度來應對也不知道。或許他倆對自己而言,只不過是有血緣關係的人罷了。
還未走到陵墓那兒,就遠遠看到有個人影佇立於墓前,穿著一襲青衫。
微挑了眉,于玄瑟加快了腳步,于泫萼也趕緊跟進。
還未走近,那人就轉過頭來,明顯早就察覺到了他們的氣息。
「您怎麼來到這的?」于玄瑟恭敬的問,雖貴為一國之皇,他卻對封璉使用了敬稱,原因無他,在這幾日服用了他的藥方,身體的確好多了,雖還沒治癒,但效果的確顯著。
蒙眼男子依舊淺淺笑著。
「回憶些往事罷了......」開口,「我和他們......也算是有些淵緣......」
最後一句話彷若嘆息,帶著難以察覺的惆悵。
「您認識他們?」這次換泫萼開口了,語氣帶著不可置信。
「呵......都是些往事了,之於我而言,是傷疤,但也難以忘卻......」輕笑了一聲,似是自嘲。
那張蒙著眼的臉正對著兄妹倆,彷彿可看到他們一樣。
沒有聽到兩人的應聲,但封璉卻可以感覺到他們好奇的灼灼目光。
苦笑一聲。
「原先不打算把這事兒說出來,但說予你們聽倒也無妨。」
男人緩緩將綢帶解了下來。
男人的面容俊美儒雅,溫文的氣質令人感到愉悅。他睜開墨眸,炯炯有神,並不如盲眼般失焦......但這些都不是令他們兄妹倆吃驚失聲的重點。
他的面容,分明和世王一模一樣!五官與他如出一轍!
男人依舊冷靜,道:「我並未失明,蒙眼的原因一言難盡,我和他們的關係也不是一句話就可說完......」
略略停頓了會,他微歛眼眸,有些不適應睜眼後所接觸的明亮。風起,如雪的素白花瓣隨風飄起,映入他烏黑如潭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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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姓封這個姓,封璉不是他真正的名,離開了那麼多年,他都是「封璉」,然而真正的名,卻是喚「于封璉」。
他姓于,沒有別的原因,他就是盼月的皇族血脈。
也是,盼月世王的攣生兄弟。
那些往事,已有些模糊了,但記的還算清楚,大致的細節都還沒忘。
彼時,他喚于封璉,而世王也不稱作世王,而是于封琰......那時的于封琰不是一心想爭奪其他國家的世王,只是有著皇子身分的少年,也只是他的兄弟。
曾經,最親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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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是孿生子。
盼月排行第十一與十二的皇子,由皇上其中一位寵妃所生,但是生產時卻遭逢難產,耗盡力氣誕下雙子,沒過多久便香消玉殞......
即使宮中一次便增加了兩位龍子,但由於愛妃因此而死,他們也不受皇帝注意,往往用忽略來打發他們。
「阿璉,你身體好些沒?」伴著開門聲,年紀大約十一、二歲的少年輕聲問著。
「嗯,有好些了。」躺在床上的于封璉臉色還有些蒼白,但他還是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別說謊啊......你騙不了我。」于封琰有些不悅地看著跟他長相相同的少年。
兩人的長相一模一樣,但氣質及行為處事卻不一樣。于封琰較為衝動,但行事果斷不拖泥帶水,于封璉則是溫和,但個性卻有些優柔寡斷,而且身子也不是很好,常一遇到風寒就感冒,像現在就是。
「等會我再讓御醫過來。父皇雖然不重視我們,但生病什麼的還是不會不管的。」倒了杯熱茶遞給手足,說道。
「老實說,我覺得不管我們也有好處不是嗎?」深知兄弟對於父皇刻意的冷落耿耿於懷,「像是偷跑出宮殿之類,若是被發現,頂多罰罰抄經罷了,不會有體罰的。」
「......隨你怎麼說吧。」有些賭氣似的拿了張椅子坐下,于封琰隨意答道。
「你應該不是只有來探望我而已吧?」
「什麼?」
「你肯定有什麼事才來找我,我平常患個風寒什麼的,也不是稀奇事了,你若無事,肯定只會叫御醫來看看我。」停頓了會,「你剛剛說的我原封不動還給你,阿琰......你騙不了我的。」
「切。」不悅的嘖了聲,少年開口:「兄長他們......又瞧不起我們了。」
時間一瞬間彷彿凝結了般,存著那麼一抹尷尬......
「父皇不在意我們,兄長他們肯定也不會重視我們。阿琰,認清事實吧,我們的年紀最小,不被人疼早就習慣了。」眼直直地看著封琰。
「我當然知道,可是......」不服輸地回了句,但說到最後就說不下去。
「可是就是吞不下這口氣對吧?」接過他未說完的話,封璉這次將目光看向窗外,外頭一片漆黑。
夜晚了?
「我們還有彼此啊......先別說父皇跟兄長們,只要你不要欺瞞我就好。若你當上皇帝,那我就當你的宰相唄。反正我武功不如你,但文采比你好就是了。」溫和的少年將沉重的話題巧妙的一轉,笑著說道。
坐在椅上的少年這才展露笑臉:「那若是你當上皇帝,那我就當你的大都督吧!」
「當真?」封璉挑了眉問。
「當真。」封琰回,表情很認真。
「說好了喔,不可以背叛彼此,違背的人......就、就......」
想了半天,依然想不出什麼名堂的懲罰。
「阿璉,乾脆這樣好了,如果我們其中一人真的違背的話,到時候再裁定要什麼處罰不就好了?」
「那,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
拳與拳輕輕互碰。
說好了,絕對不可以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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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為孿生,卻走上不相同的途。
一言為諾,過了六年。
如今他們也已十八,再過兩年便要弱冠。
俊秀文雅的少年常著一襲白衣,也許是身子不好的緣故,他閱了無數文卷,文采翩翩,他也極擅長音律,其中就屬彈琴最為優秀。
心情甚好的落下最後一筆。
用指鎮壓好宣紙,他正想去御書房借些書來看。
一踏出寢殿,就看到跟自己相似的身影走來。
微微一嘆。
六年,這六年來他們似乎越來越疏遠了,由於身子一直不好,他通常只會在自己的偏殿或御書房,再不然就是御花園,但于封璉卻越來越少看到封琰來探望自己。
即使他不常接觸外頭的事物,也大略知道封琰的個性變了,可基本上他還是不信。
但實際接觸他幾次之後,封璉真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改變。
他的眼神變了,雖不易察覺,但其中卻藏著戾氣,不復幼時的澄澈晶亮,硬要形容的話,就是「混濁」這形容詞最為恰當。
是何時變的?他不曉得。
于封璉很肯定自己沒有變化太大,身子還是一樣孱弱,個性也沒變。
「阿璉。」少年在他面前停住,「我有事要跟你說。進去講吧,在外頭不好說話。」
語氣很沉。
于封璉一聲不吭,他只跟著他走回自己偏殿。
「有什麼事情非要在這裡說?」將自己親手泡的茶分了一杯給于封琰,他問。
于封琰接過瓷杯,卻未喝下,只悶悶的開口:「父皇病重。」
于封璉倒茶的手頓了一下,險些打翻茶杯。
雖然手足只說了四個字,可是卻講明了一切。
父皇病重,宮中可是有御醫啊,若是傳出了病重這消息,那就代表情況真的很不妙了。
皇位現在無人坐鎮。
要......爭皇位嗎?
「然後?」只說兩字。
他知道于封琰想和他講什麼了。
「你想要皇位嗎?」
「你說呢?」迴避他的眼神,于封琰少見的出現了窘態。
「你瞞不了我。不過我倒是不想要皇位。」于封璉搖了搖頭,「我現在很確定了,我對權力沒興趣。」
「你......」似乎還想說什麼,但于封琰卻欲言又止。
「你今天很反常。到底有什麼事?」皺起了眉,于封璉感覺自己隱約有種要點燃怒火的傾向。
「......我來,只是要問你一件事罷了。」握住茶杯的手略微施力,「無論我做了什麼事,你都會體諒我的吧?」
「什麼?就只是為了這件事?」于封璉啞然失笑。
「大概......」
「當然。我們不是最親的手足嗎?」淡淡一笑,只覺得于封琰有些蠢。
「那就好。」少年的表情變得坦然,又回復了自信的神態,「這,可是你說的啊。別後悔。」
「嗯。」點頭回應。
他沒發覺于封琰的眼神變了。
又變回滿溢戾氣、如著魔般的恐怖眼神......
他未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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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事發的那天,狂暴的大雷雨降臨於盼月。
他在御書房耽擱的晚,當他察覺時間不早時,天色早就黑了。
自己並未帶傘,他只好淋雨走回偏殿。
狂風呼嘯,豆大的雨珠不斷打落在身上,隱隱生疼,幾盞掛在屋簷下的燈籠早已不知被吹飛到哪,他幾乎是摸黑前進的。
所有皇子的寢殿皆在偏殿,礙於沒有照明的緣故,他繞路繞得有些辛苦。
雨弄霧了他的視線,衣袖一抹,才能勉強看清眼前的路。
鵝黃的亮光在漆黑的夜裡顯得特明顯。
他呆了半刻,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那裏是大皇子的書房。
大皇子在眾多兄長裏頭,屬於待他們不錯的血親。雖然人個性冷了些,但卻很疼愛他們,有什麼甜頭都會背著父皇偷偷給他們。
燭火還亮著,代表他還未就寢,若跟他要把傘,也不為過。
想到此,于封璉便加快腳步。
「皇兄,可否借我一把傘——」聲音嘎然而止。
在他面前的,是倒於地的大皇兄、染滿血的地毯,他俊美的臉孔透著不敢置信,瞳孔失焦。
「皇、皇兄?」聲音不住的顫抖,他蹲下身來,想探探他的鼻息。
也、也許還有救......
「別做傻事了,于封璉。他死了。」熟悉的嗓音冷不防的迴盪在空氣中,讓他身軀一僵。
「阿琰?」
也許于封琰的身影剛剛被擺設擋住,但他現在看到他了。
染血的長劍,以及......冰冷的眼神。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你為何要殺他!」恐懼及憤怒讓他忘卻了血腥,站起身低喊著。
「大皇子最被父皇所看好......殺了他,其他人就很好解決了......把最為棘手的目標剷除,我想拿到繼承權也不是問題。」原先垂地的劍尖一轉,指向了于封璉,他頓時感到刺骨的寒意竄入體內。
「念在你和我是攣生兄弟的情念上,我放你一條生路。」他笑著說,語調輕鬆,「從此之後別出現在我眼前了。」
他說不出話來......此時說什麼也無用了。
用顫抖的身軀跌跌撞撞地走回寢殿,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只胡亂的拿走了幾件衣服,連乾糧也未帶,在暴風雨夜中離開了皇宮。
原本就孱弱的身軀經暴雨這麼一淋便染上了嚴重的風寒,落魄流浪的他因為親生手足的背叛而無法振作,經如此一打擊,還咯出鮮血來。
腥甜的鐵鏽味在喉頭散之不去,心裡一個憤恨,又吐出一口鮮血。
他用盡力氣,撕下了衣襬布料,將眼矇住。
朝夕相處的手足在一夜之間便輕易的背叛了自己,那其他人呢?其餘這些與自己只是一面之交的人,又會對自己付出什麼?
充其量只不過是狗屁罷了!
用眼看竟還不比一瞬的背叛......
胸口的疼痛鮮明,他卻仰天大笑。
誓不用眼看物。
心早在離開宮的那一剎那冷卻......
*
爆字啦!!超開心的。
音樂一定要聽喔,跟本文有很大的相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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