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血兒 於 2017-9-21 10:56 編輯
「離開你是傻是對是錯,是看破是軟弱~」不得不承認,最近手機鈴聲的款式增多了,好像變得更有趣了……才怪!每通都在變,誰知它下一秒會不會變成忐忑或江南個性?
「誰?」抓起電話劈頭就問,另一邊沉默了一會才回應。
「冥漾,你心情不好嗎?」另一頭傳來關懷的問候。
「衞禹嗎?抱歉,我以為又是那些推銷電話。」我放輕語氣,剛才實在是有點激動了。
「啊!我忘了冥漾在外國有時差,打擾到你休息了嗎?」他緊張兮兮的問。
「沒有,不過漫遊有點貴。找我有事嗎?」我提醒他說。
「對了!想知道你聖誕會不會回台灣,約出去玩,不然你回去了又要很久才可能見得到。」他爽朗地道。
「我十二月會回來,大概月初左右,到時再給電話我吧。」算是答應了他的邀約,掛電話前他又閒聊了幾句。不知道他會不會發現根本沒有要付漫遊費呢?
沒有收起電話,轉而致電給安地爾,接駁鈴聲響了幾下,另一頭便傳來噁心的聲音。
「凡斯的後人,想我了嗎?」我彷彿看到他語尾還帶著一個詭異的心心。
「看到字條了嗎?」
「看到了。」一如既往,被我無視掉以後就收起玩世不恭的語氣。
「比申的事,到甚麼階段了?」希望還沒完成準備,不然可能會來不及。
「幫你盡量拖延了喔!怎樣?很感激我吧?」
「少臭美!」一個彈指,很好!電話另一頭傳來了哀號。
「凡斯的後人,比申那邊再怎麼干擾也晚不過這月底。『誰』那邊傳話來了,讓你明天去舊地走一趟。」他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
「我知道了,明天一到,舊地候駕。」
「凡斯的後人,雖然救你不是本意,但你自己小心一點。」
「安地爾,真不坦率呀。」
「嘟……嘟……」另一頭先掛了電話,真是罕有的一次。
明天嗎?剛坦白後的第一天便不去上學,不知學長會怎想呢?
整夜未眠,帶著深深的熊貓眼去到了「舊地」,移送陣光芒完全褪去的剎那,手錶的時分兩針正好重疊在「十二」上面。
「久等了。」低沉的聲音從左側傳來,憑藉著微弱的燈光,隱約看到來人有著一頭褪色一般的及肩黃髮,金絲眼鏡後是一雙暗淡無光的紫紅色眼眸。他向我伸出手,作出請的姿勢。
「走吧。」刻意壓低了聲音,彷彿害怕打破這一帶的靜謐。
他走在前方,不時回頭確定我跟在後頭。在沒有一點亮光的情況下,他把我帶到一間簡陋的木屋前。
「進去吧,『他』已等候多時。」他為我推開了木門,說道。
他沒有一同進去,裡面的燈光同樣十分昏暗。
「請坐。」黑暗中的那人說。
於他對面唯一的位置就座,我沉默著,等待那人再次開口。
「吾已知悉比申之舉動。」本就因雌雄難辨而顯得神秘的聲音在木屋內迴響,為聲音的主人加添一分威懾感。
「感謝您的幫助,只是……」
「吾明白汝之憂,汝該有所聞。」「他」意有所指的說,我既不點頭也不否認,他也不作解釋。黑暗「他」彷彿動了動頭,旁邊傳來衣服磨擦的聲音,頂著一頭奪目紅的男子在身旁出現。男子的身份並不難認,隱世鬼王殊那律恩麾下的第一高手——萊斯利亞,又或者說是前者在這個世上的代言人。接過他遞來的布包,習慣性的問道:「給黑山君嗎?」
那人——鬼王殊那律恩搖了搖頭,沉聲說:「請轉交予白川主。」
尾音剛下,房間內便爆出數十道眩光,只剩他的聲音在空氣中盪漾。
「再見。」
等到光芒暗淡,眼睛重新適應過來後,已不再身處於木屋,而是一片樹林,再熟悉不過的氣息告訴我,這是妖師本家藏身的那片密林。
站在原地,聽著枝葉與軀體擦肩的聲音、踩在枯枝上的腳步聲,只有一個……不。是兩個,一個「人」,和一隻大蜘蛛。那個在此地與別不同的氣味正在靠近。反射性的側身向左移動,右肩傳來劇烈的痛楚。
「重柳族。」我咬著牙盯著眼前一身黑衣的男人,他身旁的藍眼大蜘蛛發出「嘶嘶」的聲音。
拔掉右肩上的黑色短刃丟回去,同時吐出一字真言。
「止。」妖師的言靈對身為時間種族之一的重柳作用有限,沒有與對方纏鬥的意圖,瞬間開移送陣離開。染血的法陣突破本家的結界把我送進了哥的書房,看到仍然埋頭處理文件的哥無恙,頓時鬆了口氣。同時,雙腿一軟,迎來無盡的黑暗。
「漾漾乖,看得到那些黑黑的傢伙嗎?」然帶著溺愛的聲音背後,藏著絲絲憂傷和憤恨。
「八隻腳和兩隻那個嗎?」樣子甚是天真的漾漾問道。
「對。那是重柳族,是專門獵殺妖師——我們的種族。」剛上任的妖師首領疼惜地撫摸著不過五歲的弟弟,腦海中再度閃過父親躺在血泊中,了無生氣的畫面。
旁邊的弟弟沉默著,他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過了一會,察覺到對方有點異常的安靜,他輕聲的喚:「漾漾?」
「然哥哥,是他們,殺了爸爸嗎?」他倒吸一口氣,驚訝弟弟所洞悉的真相,他明明是不想讓對方知道的。
「……對。」
「那為什麼他們不用死掉?」無知的孩童口中吐出可怕的話語。他知道的,一切,他都是明白的。白陵然從弟弟出生時便了解自己的弟弟是這一代最強的繼承者,但是他並不想弟弟因為自己的能力,而失去正常的「童年」,所以他們把他保護得好好。以原世界的方式教育他,絕口不提妖師的力量、妖師的責任,直到前一刻。當弟弟說出他企圖隱暪的真相時,他發覺,他的弟弟可能知道得比他以為的要多很多。
他蹲下來,與漾漾水平對望,緊握著那雙顫抖的小手,嚴肅地說:「白陵冥漾,妖師先天能力繼承者。答應我,在我白陵然說『可以』之前,一旦遇上重柳族,不能戀戰,在最快的時間內逃走。答應我。」
那是族長的命令,即便漾漾還不懂甚麼人情世故,但他從自己哥哥的表情中能讀懂,對方的認真和不容反抗,可是他還是要問:「為什麼?」
暗自嘆了口氣,想著自己的弟弟不知從哪來的好奇和倔強,慢慢解釋道:「殺與被殺不是絕對,只是無盡的循環。我不希望你卷進去,我不想你背負別人的生命。」
年幼的漾漾雖然並不完全明白,但他還是點點頭,向對方許下承諾。
「漾漾……漾漾……」看著與年幼記憶重疊的那張臉,我突然很想舉起手撫摸一下。然而,僅是動了一下手指,整條手臂便傳來火燒的疼痛感。
「漾漾,先不要動。」大概是看到我的反應,然急促的說。
「水……」乾涸的喉嚨並不比手臂好受,一點點的沾了幾滴水,我才又試著說話。「哥,我睡了幾天?」
「三天。」另一道聲音介入,我轉過頭去看,看到不應該在這裡的蓬毛獅頭——堤爾。「被鬼族打傷的右手暫時不要動,雖然我暫時做了些壓抑處置,但還是去醫療班總部處理一下比較好。」
「嗯。」輕輕回了一聲,我閉上眼睛回想著那天的襲擊。
輔長又跟哥說了幾句,然後便出去了。傳送陣的運轉完全停止後,我才張開眼睛。哥坐在我的床椽,等待著。
「攻擊我的是重柳,那個氣息我不可能認錯。」我說道。
「傷口上的是鬼族的氣息,我,或者堤爾也不是認錯。」他把手按在我的右手上,探查著我的傷口。
我輕輕點點頭,藍袍對鬼族氣息的敏銳絕不會錯。
「可能是墜落了的重柳,或者是奪了鬼族武器的重柳。」聽起第一個可能性比較大,畢竟重柳甚少對妖師以外的生物動手,幾乎不曾有過。然陷入沉思,我輕聲喚道:「哥,傷口我會自行處理,不用擔心。」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我,然後拋下一句離開了房間。
「休息一星期,隨便你怎處理。」
「漾漾已經不見好幾天了!」雙眼開始泛出淚水的喵喵說道。
「根據情報,漾漾他請了兩星期的病假,昨天便回了原世界的家。」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紅袍的千冬歲帶來好友請假的消息。
「千冬歲,我們去看漾漾,好嗎?」瞪著水汪汪的眼睛,喵喵提議道。「不然漾漾會很寂寞的!」
千冬歲想了一會說,便答應說:「那這個週末去吧,我回家裡的時候順道拿些對身體好的藥草。」
剛好和搭檔步進1年C班教室的夏碎聽到千冬歲口中的「藥草」時,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沒有在意搭檔的異常,冰炎向認識的人問道:「褚還是沒有來?」
「學長不知道嗎?漾漾告了兩星期的病假。」喵喵回答。
病假?他暗自沉思,自向他表露身份後便再沒出現,是在躲避他嗎?
「學長,我們打算週末去探望漾漾,你要一起去嗎?」搭檔的弟弟——千冬歲問道,一旁的喵喵露出期望的眼神,他注意到,雖然邀請的是他,但邀請人從始到終都只是注視著自己的搭檔。
「我會去。」夏碎向冰炎投去詢問的眼神,冰炎沒有回應,只是說:「時間地點再通知我。」言畢,便故我的離開。
「那麼,也算上我吧。」夏碎對轉而向他眨著雙眼的學妹笑道,其後便追上搭擋的腳步離開,彷彿沒有看到旁邊同樣炙熱的視線。
「冰炎。」喊停走遠的搭檔,他追上後說道:「你怪怪的。」
「你覺得,褚怎麼樣?」他不自覺的問道。
「我和褚接觸得不算很多,但看起來是個有點笨拙但溫柔的孩子。」他笑著回答。
「有沒有覺得,他在掩飾甚麼?」他皺著眉,又追問。
「沒有,感覺就是位純真的人。」幾乎沒有猶豫,他立即回答。他有趣地看著搭檔,意外對方竟會有對「其他人」如此感興趣的時候。
「到了。」冰炎突然說道。他抬頭一望,發現二人正站在醫療班總部的門前。他望向搭檔,認真地問道:「你受傷了嗎?」不過發問後卻失笑了,自己的搭檔即便是傷及內臟也會到處跑任務,而且他們這幾天出的任務難度都不算高,沒有可能無故受傷。冰炎沒有理會他,徑自走在前頭,一直去到醫療班的分析部門。
「九瀾。」聽到呼喚,一名黑髮蓋了半張臉的眼鏡男向他們點點頭,然後示意他們到另一邊的房間等候。大約過了五分鐘,名為九瀾的陰沉男子拿著幾份文件進來。
「沒想到居然是冰炎殿下和夏碎閣下這對黃金搭檔。」伴隨著話語的還有陰森的笑聲,接著他又說道:「沉睡了的學生總共有四十一名,持續增加當中,除了藍袍和研究所外,甚麼樣的學生都有。」他翻開了四份文件中的其一,厚近半本詞典的文件紀錄著四十一學生的資料,包括沉睡前後的生理和心理狀況。
「沉睡?」夏碎問道,他在來這邊之前完全不知道任務的內容。
冰炎一邊翻著另外三份資料,一邊給夏碎解釋:「兩日前,被提爾復活的六名學生沒有醒來,直到半小時前,復活後依然沉睡的學生增至四十一人。沒有受傷的情況,也沒有術法反應。」
「也不是中毒。」九瀾補充。「比普通昏睡要嚴重些,他們部分人的身體出現衰退跡像,有些已經陷入假死狀態。」
「所以公會派我們來揪出搞鬼的人。」冰炎說道。
「安地爾。」以單手花了點時間佈下隔離結界,我輕聲喚道。藍髮的鬼王高手下一秒便出現在房間內。他瞇眼盯著我右肩的傷口,說道:「我可不知道你是去跟他打架。」慘了!安地爾這語氣就表示他生氣了。
「是重柳族。」在他做出甚麼來之前,我坦誠地供出兇手。
「嘖!」聽到那個種族後他不滿地走過來,抽出巴掌長的黑針幫我處理。「我只抽出鬼族的毒素,剩下的自己處理。那個重柳的真陰險,不過是笨蛋嗎?用黑色的——」我連忙按著他的嘴巴,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動作快點,閉上你的嘴。」
彷彿認命一般攤了攤手,繼續抽取毒素的工作。花了近十分鐘,右肩上的炙熱感才完全消失。三兩下在傷口上塗上藥膏,包紮一下後,安地爾說話了。
「她開始了,你最好趕快回去。」這次換我眉頭深鎖了。
匆匆套上藍袍和戴上小丑面具,我二話不說抓著安地爾傳送。穿過醫療班的結界,直接踢開了會議室的大門,內裡的三人有點驚訝,隨即又回復正常。戀屍狂撲了過來,被一旁的安地爾推開,說:「凕,你終於回來了!旁邊這位是要當屍體還是做標本嗎?」
「九瀾,睡著的那些人在哪?」無視另外二人,我劈頭就問道。隔著面具傳出來的聲音不太自然,就跟原世界那些電子合成聲差不多,幸虧面具有這樣的功能,不然每次偽裝還得改變聲線實在是太麻煩了。
「在隔離治療那邊,你需要甚麼?」
我轉過身背對他們,想了想後道:「水,大量的水。」然後又拖著安地爾離開。
「九瀾,這位凕是?」夏碎在九瀾吩咐別人安排純水後問道。
「第二個非鳳凰族藍袍,是族長親自教導出來的。」他迅速的回答,一邊估計著凕的打算。
「那他身邊的鬼王高手?」公會的藍袍身邊跟著一名前雙袍鬼王高手,怎樣都不太正常。
「凕說是助手。嘿嘿嘿,他的器官可不錯,而且完全不會還手……」不過對方還是會防御,而且把人弄死的話,凕會生氣……九瀾在心裡說道。
「碎,我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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