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染衣 於 2018-7-12 21:21 編輯
*接下來我真的想要飆到結局了,希望與各位三月中旬再見!
24.
「停手,除非妳想帶回去的是具屍體。」
舉起黑針懸在阿斯利安的眼上,鬼王高手威脅著警告。
還在逐漸滴落下的光影停住了,然而慕夏羅因舉著刀的手仍舊舉著……面具下,她墨藍色的眼睛觀察起情勢,在瞥過白髮的黑袍時一滯。
安地爾滿意地轉頭:
「冰與炎的殿下,也請你中斷進行的咒語吧。」
舉著手的冰炎頓了下,牙關不甘心的緊咬。環成圓的手就要放下──
──「我不會讓你有人質威脅我的同伴。」
「阿利!」看著阿斯利安抓住長針朝自己的眼睛刺下,褚冥樣尖聲大叫。
──「光之聲、暗之息,華影的印,白蝕鬼刻!」
鬼王塚的光線猛然亮起猶如烈日當前。
金色眼睛一陣收縮。
手上的紫袍在促防不及的一瞬間被撞開,才來得及向後踏了半步一道白花花的刀影就佔據了安地爾的視線。
架住了斜劈而來的雪白刀鋒,鬼族高手壓制住紅袍的刀刃。看著對方因高速移動而脫力顫抖的雙腳,金色的眼睛在勾起無溫度的笑意時漸變了鮮血般的顏色。
斜踏一步,安地爾往下盤還不穩、瞬間失去施力點而踉蹌一步的紅袍一腳踹下。
卻見往一旁撲去的白色刀刃硬生生劃過扭曲的弧度飛旋而來,使鬼族高手不得不閃身避開,卻還是撕裂了自己的右肩。
站定腳步,昂起下巴單手抽出符咒護在身前,紅袍的右手卻是軟趴趴地垂下。
「……截斷自己的手筋是挺讓我驚訝,不過妳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五指間夾了四根長針,安地爾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眼睛突變的血色愈發濃郁:
──「而且,我已經生氣了。」
隨著左手因過度拉扯產生的劇烈痛觸,慕夏羅因覺得自己的腦迴路異常清晰,眼瞳超常的能追上接下來這一連串欺身抬手進攻的動作──然而手腳卻不是了。
沒入肩胛骨的黑針沿著痛覺神經傳遞的信息令她無法動彈了半秒,這在這名鬼王高手面前便足以死亡。
「慕夏!?」
隨著破碎面具劃過緊繃空氣的是褚冥樣又震驚又無助的喊叫,然而撞在岩壁上又滑下的慕夏羅因已無法去看清他的表情。
上方,睥睨著自己的黑影轉身離去。
「哈布雷,交給你善後。至於亞那的孩子,別以為──」
一陣耳鳴。隨即耳中溢出的鮮血橫過慕夏羅因的鼻樑。
溫熱的液體在身下擴展,貼著地面的身軀感受的到逼近的巨響,她知道方才自己還沒解決的鬼族高手反過來要收拾自己了……劇痛的右手在地上摸索顫抖著畫起符,因為自己只能看見一片模糊視線中閃過的黑色花紋。
──然而對方在自己耳朵又能接受信息的那一刻只剩一聲慘叫。
收回手,勉強撐起手軸呸掉嘴中與血水膽汁混和的泥沙,慕夏羅因對於突然的天搖地動和眼前天降的落石,有些懷疑自己腦症盪了。
──「該死!慕夏妳個小鬼真會使喚人!」
翻身勉力撐起身子,慕夏羅因看著硝煙中現身的黑袍,對於一下子逆轉的情勢有些轉不過腦袋。
「我早就說過不幹這種任務……等等,慕夏?」
在劇痛的雙腳上施力,慕夏羅因搖搖晃晃地想站起身卻失敗,於是在原地坐著,嘴部咧了咧調整一下疑似移位的下頷:
「太慢了。」
「喂喂,本人手上好歹也有幾個待收拾的任務,必須交代一下……不對,妳的頭髮眼睛還有那個圖騰是怎麼回事?」
扯過一綹散落的頭髮,慕夏羅因發現原本的燦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蒼老的死白色。一看手,果然上頭爬滿了黑色灼燒似的圖騰。
「我……」正想找個藉口塘塞過去,她卻瞥見黑袍身後爆起的落石堆,「後面!」
黑袍烏鷲瞬間就和安地爾纏鬥在了一起,「休狄,救人!」
「不需要你來命令我。」
不陌生的冷冰冰語調在慕夏羅因身邊響起,接著自己就被扛麻袋似的舉起,被硬梆梆的肩膀頂著自己內傷的脆弱腹部快速離開現場,讓慕夏羅因差點沒吐血。
被放置到昏迷的阿斯利安身邊,休狄一鬆手就不再管自己,換冰炎的妖師學弟湊上一張徬徨憂慮的臉:
「慕夏……妳還好吧?」
即使穿著鮮紅的袍子,看不出身上出血狀況,然而少女的右手腕卻是青紫一片,臉上滿是各種碎石滑過的血痕……而且,她的髮色和眼瞳變的詭異,半邊臉頰和手上都爬著詭異的黑色花紋。
要不是和學長鬧脾氣,自己跑來這裡,還覺得安地爾那個傢伙會守信……褚冥漾真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不算好。」
撐起身,少女瞄了一眼一旁躺著的阿斯利安,「不過比他好。」
布置著跳躍陣法的天使安因不打算加入兩人,而褚冥漾也默默的不敢接話。
慕夏羅因的視線投向念著精靈百句歌的學長,半晌後才開口,聲音僅容二人聽見:
「而我們,大概都比他好。」
褚冥漾睜大眼睛。
──「全之數、百句歌,精靈眾、術士合。神之權、素與界降人空,壹佰殺魔落。」
強大的光芒以冰炎為中心,穿過眾人投向岩壁。
四周開始響起聲響,微小的聲音聚集後成為巨大的轟鳴。鬼族的哀號響起,殺戮開始進行,隨著這大片嗜血的紅色光波。
等褚冥漾張開眼睛,整個冰川的鬼族已灰飛煙滅,然而自己的身邊卻還持續著血肉迸裂的聲音。
一轉頭,他差點沒被眼前的景象給嚇死,「慕夏?!」
少女的皮膚持續撕裂出血花,七孔流出黑紅色的血,與身上黑色的花紋詭異交織,幾乎不剩一片白。
那個紅光對他們不是沒效嗎?
「沒……沒、事……」
牙關打著顫,慕夏勉強跌跌撞撞的站起,目光直勾勾的看著看著下方的班導和學長。
「慕夏閣下,妳的傷很重,請不要起身!」安因在一旁促起眉頭。
白髮少女恍若未聞,雙手緊擰著衣角,口齒不清的喃喃:
「那個……那、個、傢、伙──嘖!」
紅色的身影突然向下一躍,正好與跳上來的黑袍錯身而過。
烏鷲訝異地回頭想拉住人,紅色的袍子卻已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妳在幹嘛!」
愕然的看見跳下來的慕夏羅因,冰炎一反應過來馬上扶住踉蹌的對方,咬牙切齒的質問,「想死嗎?」
甩開自己的手,慕夏羅因抓上他的領子,黑色的眼白和白色的瞳仁帶著惱怒想藏住聲音中的哽咽,「你這才是在找死!」
「……」
推開對方,冰炎迎向追上來的安地爾。
突然間,整個鬼王塚內部空間的光影又開始轉動,不自然的旋轉。
「呃……」
蜷起身子,雙手環住頭痛欲裂的腦袋,慕夏羅因呻吟著,眼中因疼痛閃現出淚花。透過被淚水模糊了的視線,她在恍然間看見褚冥漾跳下來阻止了安地爾,然後和冰炎說了些話,被給了一樣東西。
──其實,她剛進來時就知道了。
將褚冥漾扔了上去,慕夏羅因看著冰炎朝自己走來。
──一個黑袍再怎麼沒判斷力,再怎麼驕傲自負,也不會在這種地方戀戰,並不一定要堅持消滅鬼王和妖師的身體。
「不要……」
──她本想冷靜的旁觀,處理善後他的屍體,可是她做不到。
冰炎放下長槍,蹲下身輕柔的將自己拉起。
──他真的不回去了。
少年的臉上難得出現了真誠的笑容,一抹鬼氣造成的黑爬上他的臉頰。
──不要,我來這裡可不是要看你死的。
自己被另一雙手接過。
「安因,不用等我了!」
……
「可惡、可惡、可惡──」
「……這是送你最後餞別的禮物。」
陣法的光芒閃現,岩壁開始崩塌。
慕夏羅因咬牙閉上眼睛,眼角的淚水終於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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