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云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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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吾命】另一個未來(羅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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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4-1-19 21:12:12 | 只看該作者
十七、拯救公主任務達成

隔天一早,那支冒險隊就勤奮地出去接任務了。

雖然是小鎮,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問題,解決不了的事件,被主人提出懸賞,就成為任務。小鎮沒有冒險者公會進駐,冒險隊就到鎮長家了解有無任務可接。

我被鼾聲吵得幾乎一夜無眠,等他們出去,才蒙著棉被倒頭繼續睡。可惜睡沒多久,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進到旅店,瑪琪的聲音在叫我,然而我還是睜不開眼,隨即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大呼小叫從樓梯湧上來。

「這裡有祭司吧?祭司住這裡吧?」

「是光明神祭司?這裡有需要治療的人!」

「……」

雖然我這個光明神祭司此時最想做的不是救人而是把人轟出去,但呆滯了幾秒,我還是趕緊翻身坐起,隨手施放個油膩術,讓上來的人還摸不著頭腦就骨碌碌地滾下樓去。

趁下面的人倒成一團爬不起來,我趕緊整理服裝和頭髮,瞬間恢復成整潔的光明神祭司形象,瑪琪在旁睜大眼看著我,顯然很驚奇。

有什麼好驚奇,妳情人也有妳不知道的一面好嗎?像是……一練起劍來會弄得渾身髒兮兮的完全失去太陽騎士的優雅,或是固定會敷奇怪顏色活像不死生物的面膜……

我用了少許水屬性拍在自己臉上,讓我能短時間洗乾淨臉又能迅速清醒,然後無辜地跑到樓梯口驚呼……

「唉呀,這是怎麼回事,是一早光明神就派下的考驗嗎?大家沒受傷吧?」

瑪琪:「……」

♫ ♫ ♫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表情凝重地看著面前的重傷患,那位農夫似乎是被長歪倒下的大樹所壓到,雖然出血不多,但下肢的骨頭支離破碎,被抬來的時候已經無法起身。

傷患奄奄一息,臉色灰敗,喃喃唸著:「不要救我了……反正以後也是無法下田的廢人了……」

「不要這樣說啊,老爹!有光明神祭司在,他一定救得了你的!」傷患的家人在旁噙著眼淚安慰。

「不可能有救的,注定是廢人了……」傷患繼續自怨自憐。

「沒事的,孩子的爸,活下來就有希望……」

「我是廢人了啊……」

我背對著其他鎮民,面無表情地看著以上對話不斷重演,至少可以確定一點,就是傷患的意識還算清醒,短時間不會斷氣。不過雖然家屬安慰傷患的話語此起彼落,卻連他們也不相信能治癒的樣子,甚至有人已經開始討論起以後該如何維持家計。

我用力嘆了口氣,在場人的注意終於放到我身上,我可以開始讚頌光明神了:「這傷勢的確挺嚴重,但光明神讓這位大叔倖免於難,定是察覺其生命的重大意義,身為光明神祭司的我,如何也得遵行光明神的指引。」

人們呆愣地看著我,搞不懂我到底能救還是不能救。

「請各位讓一下,我要為傷患祈禱了。」

「嗚,祭司,我丈夫還沒死,你就要為他祈禱了?」傷患的妻子淚如泉湧,其他人也用一種不苟同的眼光盯著我。

我滑下黑線,只好用簡單的方式說明:「我要治療傷患了,請讓一讓。」

聽我這麼一說,眾人立刻往兩旁分開,有的人也開始口中唸著他信仰的神明默禱。

身為一個神棍……不、神恩的傳播者,這時一定要做足樣子,才會化危機為轉機,信徒才會增加。以上是教皇老師的教導,於是我也煞有介事地虔誠禱告:「這世間的光明籠罩在此方寸之地,光明神請撫摸我的手,藉著我的手將祢的慈愛引導到需要恩慈的人身上……」

由於高級治瘉術需要聚集一定的聖光量,這時間夠我講了好幾句禱詞,於是我能講多慢就講多慢,教皇老師就曾這麼說過……

『孩子,如果以一分鐘講三百三十個字的速度,終極治癒術姑且不論,施展高級治瘉術聚集聖光需二十秒,你得祈禱多少個字?』

『簡單的算術問題,一百一十個字。』

『如果有十個傷患需要使用高級治瘉術,那你共需要講幾個字?』

『嗯……一千一百一十個字!』

『以你的聖光量,一天大約發動十來次高級治瘉術,但使用聖光是會消耗體力的,你在體力耗費的同時還要絞盡腦汁想禱詞,要想出一千一百一十個字的禱詞,你覺得這種生活你撐得下去嗎?』

『老師,我可以不用祈禱就使用治癒術。』

『我當然知道你可以,問題是治癒時不祈禱的話,人民哪知道你在施治癒術?又怎麼會受到感召增加信徒?』

『老師,那我該怎麼辦?』

『把講話速度放慢,維持在一分鐘一百二十個字即可,這也是你要練習的題目。』

一分鐘一百二十個字,那一次高級治瘉術過程中我只需要講四十個字,一天只要講四百個字……簡直賺到!

所以魔法師唸咒要越快越好,而祭司講話總是慢條斯理的,是其來有自。

雖然後來我總覺得我上當了,不過習慣養成也改不了。

在慢吞吞講廢話的過程中也聚集足夠的聖光,白色的聖光轉為鵝黃色的治癒之光,籠罩在傷患的下半身……光芒逐漸消失後,傷患的傷隨著光一起消失了,他一臉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地繼續躺在擔架上。

「光明神的慈愛讓這位大叔的傷勢康復了,」我溫暖地笑說,「不過他受過傷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請回家調養一下吧,大概明天就又能下田耕作了。」

「真的……腳的感覺很正常!」

「光明神祭司好厲害!」

「感謝光明神!」

傷患和人們如夢初醒,興奮地鼓譟起來,旅店一樓洋溢在一片歡樂中,而我也趁機在剛才因為油膩術摔下樓的人身上丟了初級治瘉術。

於是,當那五人冒險隊回來時,看見的就是以下這一幕……

「香瓜長在田裡是光明神的恩典。」初級治瘉術。

「太陽騎士只愛神不愛女人。」初級治瘉術。

「吃葡萄要吐葡萄皮,不吃葡萄不可吐葡萄皮,一切都是光明神的慈愛。」中級治瘉術。

反正也沒人聽我在唸什麼……

我用聖光免費地治療,而瑪琪也用歌聲撫慰傷者的心靈,一時間整個鎮上的人民好像都受傷了,來治療的人、陪同的人將旅店擠得水洩不通。

像剛才被樹壓傷的重傷患其實不常見,接下來都是些小病小痛,大多都是來見識「神蹟」和湊熱鬧的。來的人也不好意思免費治傷,硬是留下幾枚銅幣,不然就拿來一堆水果乾糧,一天下來,居然比五人冒險隊的收穫還多,把他們都嚇壞了。

「靠,你們一個祭司一個吟遊詩人,接任務比我們還賺錢啊?」

♫ ♫ ♫

如我所料,第三天傍晚,太陽一行人完好無缺地回到了森葉鎮,但我沒料到的是,愛麗絲公主也在他們的行列之中。

我看看愛麗絲公主,又看看安公主,再看看麥凱和奧斯頓,最後只好把眼光放到我們的太陽騎士臉上。

「人『救』到了?」

太陽頓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愛麗絲公主願意跟他們回來,這可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莫非是被追上了,然後那個闇騎士被趕跑了?可是看愛麗絲公主的表情很悠然自得,反倒是麥凱臉色像吃了大便一樣難看。

看來不僅追上了,連私奔的事也被發現,但愛麗絲公主的平靜又是怎麼回事?

「等會兒我再告訴你。」太陽騎士壓低聲音,因為突然多了四個風采不凡的冒險者,全鎮的居民都把讚嘆的眼光集中在我們身上,羅蘭也不得不擺出太陽騎士的形象,朝大家微笑地招手。

「什麼?是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

「那是戰神之子本人!」

「另外兩位是月蘭國名聞遐邇的公主!」

「這是什麼日子?這些高貴的人居然都集中在我們小鎮……」

這裡的確不是講話的好地方,整個鎮上的人幾乎都在這裡了,好不容易擺脫搶著過來握手的人民上了旅店二樓,德魯伊他們一群人也嚇到眼珠子快掉下來。

「格里西亞,你的同伴就是太陽騎士、戰神之子、月蘭國高級魔法師公主和力大無窮的戰士公主?」亞奇把我拉了過去,顫抖地問。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在亞奇尖叫之前,好整以暇地把雙耳摀住,承受聲波攻擊的太陽騎士四人臉部同時抽搐了下。



「這就難怪了,你當然不可能加入我們,我們真是太不自量力了。」伍德洛苦笑。

自從太陽出現之後,希貝兒眼睛就黏在太陽身上,看都不看我一眼了。「太陽騎士……我要搬到葉芽城去……」希貝兒失神地喃喃自語。

「可以親眼見到戰神之子大人,真是我畢生的榮幸……」優娜也是一臉崇拜地躲在希貝兒身後偷看麥凱。

「公主果然是有名的美人啊。」連伊果也憧憬地看著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兩名女性。

當天晚上一直有民眾圍在旅店周圍好奇地張望,幸虧小鎮居民有早早就寢的習慣,入夜後人潮就慢慢散去了。

我和羅蘭來到旅店前方的空地,並肩在花籬旁坐下,他簡單地描述了這三天事情的經過。

把我和瑪琪放下之後,太陽騎士他們盡全力追趕,總算追上闇騎士和愛麗絲公主,他們兩人對太陽等人發動攻擊。

雖然闇騎士劍術高超,愛麗絲公主魔法造詣也不低,但兩人聯手畢竟敵不過他們四人,就在闇騎士打算自己斷後讓愛麗絲公主先離開,一個小女孩外表的死靈法師從天而降。

闇騎士果然就是渾沌神殿的主事者沉默之鷹,而死靈法師就是和太陽合作已久、負責製造不死生物讓太陽騎士砍殺的神殿特約死靈法師•粉紅。

沉默之鷹不知為何,對粉紅恭敬非常,粉紅一做出停手的手勢,他就立刻停下所有動作;粉紅一聲令下,沉默之鷹甚至誠惶誠恐地半跪落地。

羅蘭講到這一段時,臉上表情也帶著不可思議。渾沌神殿在代言人還未出現之前,沉默之鷹是渾沌神殿的統帥,但他居然還對一個看似平凡的死靈法師這麼畢恭畢敬……好吧,其實粉紅根本不只是個死靈法師,還是隻巫妖,但平民的她會讓一個神殿之主對她屈膝,未免引人遐思。

光明神殿是如何與這個死靈法師簽約的也匪夷所思。不過看在她站在太陽這邊,應該是可以信任的。

最後粉紅只淡淡地叫沉默之鷹回渾沌神殿再到月蘭國提親,沉默之鷹就乾脆地轉身離去,連看也沒看愛麗絲公主一眼……這當然是我猜想的,因為根據羅蘭敘述,沉默之鷹很誠心地向他表示歉意,然後便很匆忙地離去。

「沉默之鷹跟你抱歉並要你等他?」我聽到這裡,表情怪異地問。沉默之鷹該表示歉意的人不是應該是愛麗絲公主?怎麼會是太陽騎士?騎士之間的惺惺相惜有時令人難以理解……

「這……我想後面那句應該是對站在我身後的愛麗絲公主說的……」羅蘭也有點不敢肯定。

最好是這樣,不然我都搞不清楚沉默之鷹到底是想到光明神殿還是月蘭國王宮提親了。

我伸了個懶腰。相信只要沉默之鷹親自向月蘭國女王提親,與戰神之子同為神殿主事者的沉默之鷹應該也是很受歡迎的婚事人選,我們也帶回公主完成了任務,能拿到一筆酬勞,這場鬧劇終於可以結束了。

唯一傷心的看來只有戰神之子。我同情地看著他的大便臉,他的公主新娘看來又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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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發表於 2014-1-19 21:40:20 | 只看該作者
全部看完囉~~
很好看,雷瑟跟格里西亞原來是這樣認識的....
我還在想,如果格里西亞變成教皇,那跟雷瑟說不定會不太熟...
如果看不到雷瑟總有一種失落的感覺


原本第一集我還在想死亡騎士會變成誰呢...
後來才想到羅蘭是太陽,當然不會有所謂"死亡騎士"得出現
看來我被原本的吾命劇情限制住了(笑)

還有...我記得,綠葉好像在這裡領便當了吧..
但是綠葉好像沒來..
該不會是羅蘭領便當???
不會吧!他那麼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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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樓主| 發表於 2014-1-21 12:34:21 | 只看該作者
十八、戰神慶典

我和瑪琪、德魯伊隊伍加上後到的太陽騎士五人,可說把旅店全包下來了,旅店老闆還因人數超過而加添床位。雖然十二個人擠在不算寬敞的一層樓有些透不過氣,不過反正也只住一晚,隔天就要回月蘭皇宮了。

也許是不久就要回神殿讓我心情輕鬆,這一晚我也習慣了鼾聲干擾,一覺無夢地睡到凌晨。整個樓層室內沒有窗簾,當感受到光芒籠罩在眼簾上,我就緩緩清醒過來。

練劍聲伴隨著鳥鳴,從窗外傳來,我坐起身,來到窗邊,二樓沒有窗子,就只圍著木製欄杆,緊急時直接往下跳到一樓也未嘗不可。我往下一看,會這麼早起來練劍的果然是太陽騎士,自從進入聖殿,他就養成了晨練的習慣,只要一天不練個幾下,他就渾身不自在。

我打著呵欠,繞過其他還在睡的人走下樓。看來羅蘭已經練了一段時間,我旁觀沒多久,他就收了劍,自己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連我都覺得沾了汗珠的金髮在晨曦下該死的耀眼。

「格里西亞,睡得好嗎?」羅蘭在晨曦下柔和地對我打了招呼。

我伸了個懶腰,「還不錯,就是太多人了,有點悶。」

「委屈你了。」

「我沒那麼金枝玉葉好嗎?」春天的清晨還有點薄寒,雖然是體弱的祭司,但裹著祭司袍並不覺得太冷。我在昨晚談話的短籬旁坐了下來,托著下巴隨口問道,「看你每天都要練劍,練劍這麼好玩嗎?」

「練劍很有趣。」

「哪裡有趣?我光是在旁邊看都覺得眼睛快打結了。」

「因為你不是騎士,」羅蘭失笑,「用劍對騎士來說已經像呼吸一樣自然,反而一沒有武器,就不知道手該擺在哪裡。」

「但我不會每天想著要呼吸而去呼吸。」

羅蘭想了想,笑說,「那是我比喻不佳,祭司會看到傷口就想治瘉嗎?」

我想了想,不由得也笑了。祭司的確有那麼點職業病,雖然不至於看到什麼傷就丟出治瘉術,但下意識總會去評估該用多少聖光、哪一級治瘉術去治療……

「聖騎士不也有聖光?」

「是的,但畢竟比不上祭司。」羅蘭喝了水,將水瓶放到地上,就在我身旁坐下。我感覺他心情也是輕鬆的;身為太陽騎士,開口三句不離光明神,羅蘭也只有沒旁人在時,才會多說一些話。

「我聽說你這兩天幫助了不少居民,有些原本無信仰的居民都打算要信仰光明神,原本有信仰的也蠢蠢欲動,你鞏固信徒的能力根本在我之上。」

「我只是善用我聖光多到溢出來的優勢罷了。」而且你一來,有更多還在搖擺的女性立即投奔光明神……

「我聖光就沒你那麼好,只能使出中級治瘉術,」羅蘭苦笑,「雖然尼奧老師的神術也是不行,我還比他好,也該滿足了。」

「你的劍術倒是很令前太陽騎士驕傲吧,說不定你可以搶走他史上最強太陽騎士的稱號。」

「我並不想要這個稱號,」羅蘭搖頭笑了笑,「格里西亞,有你就夠了,我們加起來才是最強的太陽騎士。」

「我的神術加上你的劍術嗎?」我哈哈笑了起來,這樣未免有點狡猾,畢竟我是未來的教皇人選,算在太陽騎士裡面,聖殿不就有十三位……不,魔獄騎士退出了,所以還是十二位。

我偷偷瞥了眼羅蘭,他似乎並不太將少了一位聖騎士長放在心上。

這樣一瞥,才發現羅蘭笑吟吟地看我,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算你一直對我放電也沒用的。」我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放電?」羅蘭的笑容果然摻入疑惑。

「就是你剛才只顧笑、不說話的行為,這拿去用在女孩子身上,會替光明神殿增加不少信徒。」信徒增加奉獻就會增加,我盡我未來教皇的責任,循循善誘。

羅蘭沉默地想了想,問:「那審判放電,有用嗎?」

「審判?」我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失色叫道,「審判只會嚇跑信徒!」

羅蘭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算了。」他把視線從我臉上移開,若有所思地說,「記得有一次我找你談審判那一組聖騎士的事,當時你說他們『即使背對光明,還是走在光明之下』。」

「嗯。」好像有這一回事。

「那時是審判陷入低潮,那段時期他有點鬱鬱寡歡……我把那句話轉告審判,他似乎便對他的角色感到釋懷了。」

「這樣啊……」沒想到那個酷酷的審判騎士也會有低潮期……更奇妙的,是羅蘭居然看得出來!果然不愧是「死對頭」!

羅蘭又轉過頭凝視著我:「格里西亞,有時候我覺得,你也不是一點也不適合太陽騎士這個位置。」

我愣了愣,「你是要讓位給我嗎?」這未免有點太遲。

羅蘭停頓了一下,搖搖頭苦笑:「要我讓出來,我還真的捨不得。」

「如果你真的捨得,我才會懷疑你是不是被什麼附身了。」我沒趣地呿了一聲。

「格里西亞,你沒選上太陽騎士,當祭司也很好啊,這樣就可以幫我療傷了。」羅蘭輕輕說出這句令我有點耳熟的話。

我的記憶可是很自豪的,見過的人、聽過的話、得罪我的人我都可以記很久,所以我很快地回想起來,這句話是當時在競選太陽小騎士時,羅蘭安慰我的話。

當時我是最不可能選上太陽騎士的候選人,而羅蘭則是最被看好的,但我們感情卻很好,羅蘭也很認真幫我設想我的出路。最後,果然他當上太陽騎士,而我被教皇看上,加入光明殿。

「真令人懷念……」我對羅蘭微笑,「不過你當時就想把療傷的任務丟給我啦?」

「因為我的神術不如你啊。」羅蘭也笑得毫無芥蒂,「只要把種子種在適當的地方,它就會成長茁壯,人只要擺對了位置,也是可以做出一番大事。」

聊起一些讓人懷念的往事讓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待全部的人都起床後,收到救回愛麗絲公主消息的女王,也派了使者抵達小鎮,迎接我們回宮。因此我們經由傳送陣回到月蘭國皇宮,伍德洛他們也受寵若驚地搭順風車一起過去。

回到月蘭國後,戰神之子和愛麗絲公主的婚事果然吹了,但女王答應麥凱等小公主長大後嫁給他,麥凱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嘖,老牛吃嫩草。

至於差點令月蘭國蒙羞的愛麗絲公主的婚事,女王雖然對沉默之鷹是否真會來提親感到懷疑,還是不得不感激我們的協助,特地頒了價值不斐的榮譽騎士勳章給太陽騎士,瑪琪拿到的是一副精緻的翡翠耳環。

而我則是拿到一根可增強輔助神術的戰神光輝法杖——應該可以賣不少錢——雖然日後我終會從老師手中接過教皇的光明權杖,這枝法杖目前就姑且用一下,畢竟我施法雖無需法杖,但有了法杖還是有增益效用。

而且拿著法杖也挺拉風的——雖然是比不上教皇的不死鳥法杖啦。

不僅如此,女王還招待我們三人參加戰神慶典,在月蘭國觀光期間的費用她全額支付!

女王似乎很欣賞羅蘭,很想把太陽騎士挖過來當她的皇家騎士的感覺,這豪華的行程似乎也有拉攏的意味。我在心裡偷笑,羅蘭那麼想當太陽騎士,怎麼可能跳槽呢?

不過這樣就可以盡情在月蘭國度假了,住的是皇宮、吃的是全國最昂貴的餐點、出入都有專人駕駛的馬車,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橫行霸道暢行無阻!跟著太陽騎士,有吃有拿又有玩,真好!

這幾天我和羅蘭、瑪琪成天在月蘭國大街閒逛,而現在正前往月蘭國最大的劇場,預定看完這場全世界著名的劇團就回國。

雖然女王的騎士可以安排我們走後門先進入劇場,但羅蘭覺得不好,應該要一起排隊,於是排隊時我無聊地東張西望,這一看就看到劇團的帳篷入口,有個小女孩牽了匹看起來像是獨角獸的長角馬匹站在那裡。

獨角獸?該不會是劇團養的珍禽異獸吧?雖然名為劇團,事實上就是馬戲團,所以據說能看到許多珍奇的生物,但沒想到連傳說中的神獸也見得到。

身高似乎只到我腰部的小女孩直直看著我,絲毫不怕生地和我四目相對,我一開始就是因為她的目光才會注意到她。我們對望了一晌,我不禁生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那樣的眼神不太像是小孩子。

『果然是你,我終於找到你了。』小女孩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雖然相距一段距離,她的聲音卻傳到我耳裡——不,她沒有出聲,她是用精神傳訊。

『找到我?什麼意思?』我感到錯愕,不解地用精神魔法回問。

小女孩收起笑容,忽然有點生氣:『你忘了我,可惡,都是光明神殿害的!』

我感到莫名其妙,也對她橫眉豎目:『不准說光明神殿的壞話!』

『嗚!』小女孩扶住頭,小臉痛苦地皺了一下,就帶著獨角獸跑向帳篷後方,不見蹤影。

這是怎麼搞的?我摸不著頭緒,羅蘭也沒發現我剛才在與一個奇怪的小女孩精神交流,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我要入場了。

這個劇團之前也有到忘響國演出過,當時可說是萬人空巷,一票難求,而這次有女王的招待券,我們得以拿到最高、視野最好的座位。

我們三人站上最高的看臺,目不轉睛地觀賞演出,有馴獸師的表演、小丑的滑稽演出、還有纖細裊娜的舞孃在高空鞦韆之間飛舞,當她們穿梭在場景中的森林樹巔,重力彷彿在那塊舞臺上消失了……

精彩的節目連續不斷,但這已經是最壓軸的節目,卻一直未曾見到那匹獨角獸出場。

我心下納悶,轉了下視線,正好看到瑪琪因高空舞孃的驚險動作緊張地挽住羅蘭的手臂。方才在被小丑逗得哈哈大笑時,這女孩子還捂著嘴說她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說不定這一對很快就有結果了呢。我隨意想著,也看向舞臺那身輕如燕的舞孃在鞦韆上擺盪的身影。

忽然,鞦韆晃了下,朝我們的方向盪來,那細細的鋼絲是有延展性的,因此伸長著飛向我們,一時間我們這邊的觀眾都呆住了,以為這是個有意的安排,讓人心懸得高高的然後再大大鬆一口氣……

於是在急速拉近的距離中,我對上舞孃的眼神——

我還沒意識過來那雙眼神的情緒,腦中就一團黑線擴散開來,黑線宛如一張越織越粗的網,而後密集得有如一片黑霧,黑霧過後是一陣空白,聲音硬生生從我耳邊遠去,像海潮退去那樣漸離漸遠,終至無聲……

「格里西亞!」我回過神,睜開眼,四周圍了些驚恐的人,而羅蘭蹲在我身旁攙扶著我,我看了看前方的景象,我已經身在最底下的看臺。

「我……?」話有些說不出來,全身無力,雖然麻痺感已慢慢散去,卻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你怎麼突然摔下來了,頭暈嗎?」羅蘭俊臉難得流露出慌張,我想我摔下來一定嚇到他了,他正和瑪琪手挽手親密地看表演,我就突然不見了,誰都會嚇一跳……

我搖了搖頭,也不知該怎麼描述,我用恢復力氣的腳站了起來,幸好看臺不太高,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撞到頭……治瘉術可是無法治療頭殼壞去的。

我已經可以自己站立,羅蘭還是不放心地用手扶著我。表演已經結束,觀眾遲遲不肯散去,等著劇團出來謝幕。就在此時,傳來恐懼的驚呼——

「呀!這是什麼!」

「不死生物!是不死生物!」

「天啊……」

在出口處居然真的湧進大批骷髏、食屍鬼、地獄犬、吸血鬼、眼魔、影鬼……弄得整個會場活像黑暗之地!

「不死生物!」我瞪大了眼,看向羅蘭,羅蘭擔心的神情被肅穆代替,很自然地凝聚鬥氣。

我拍了拍羅蘭表示我已經沒事,「快去吧,我隨後輔佐。」

最痛恨不死生物的太陽騎士毫不拖延,舉起神劍就朝密密麻麻的黑暗生物衝鋒過去。

我也跟在太陽騎士後面追上去,雖然奔跑的速度差異讓我和太陽騎士距離越來越遠,我還是及時邊跑邊丟了聖光護體和神翼術過去——雖然在施了神翼術之後太陽騎士更是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

會場也沒真的那麼大,等我接近,太陽騎士已經指揮守衛的戰士形成包圍陣型,將黑暗生物包圍住一陣痛毆。也來現場觀賞的戰神之子、安公主等人,也掄起武器拚命消滅這些可恨的東西,其他戰士和瑪琪則負責導引驚慌失措的民眾疏散。

雖然不死生物數量眾多,但實力都不怎麼樣,我甚至只甩出幾個中級治瘉術,還沒使出聖光攻擊牠們就已經清潔溜溜。

結束後,戰神殿的人都一副心有餘悸,畢竟不死生物不是他們的專長,要不是有太陽騎士和光明神祭司在,不知會增加多少傷亡。

我們面面相覷,對這緣分實在不怎麼感謝。

結束了一場不死生物的聯歡會後,我走出會場,陽光照射在臉上,我才眩目地發現,從我醒來之後感覺到的不對勁感是什麼了。

我手放在胸前,臉色發白地告訴羅蘭:「永恆的寧靜不見了。」



PS.因為懶得改字型,以後使用精神魔法說話就用『雙引號』表示。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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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發表於 2014-1-22 21:29:43 | 只看該作者
是說有去看大大的blog
不過還是決定在這裡等更新(?
再說一次,羅蘭好可愛——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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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樓主| 發表於 2014-1-23 19:25:38 | 只看該作者
十九、變色的寶石

不只永恆的寧靜,我連感知能力都消失了,以至於我沒注意到寶石失落,以至於不死生物出現時我沒有第一個發現,而且也無法追蹤寶石的去向!

怎麼會這樣?

我詳細詢問羅蘭我暈倒的過程,羅蘭說我是不聲不響就摔下看臺,他一發現我摔下去,因為怕造成恐慌,就從階梯跑下去,所以我的寶石是在我暈倒之後到羅蘭下來前失竊的?

這和我的感知能力消失、冒出一堆不死生物肯定脫不了關係!前者是為了不讓我追蹤到,後者是為了拖住我的腳步?

但究竟是誰會打永恆的寧靜的主意?

原本現在就可以回神殿了,但如果沒把永恆的寧靜帶回去,不知道老師會如何整我……我搖了搖頭,看向羅蘭:「我還不能走,我得找回永恆的寧靜。」

「可是如你所言,你失去感知……找得到嗎?」羅蘭遲疑地說。

「總得試一試,不能就這樣回去。」

羅蘭看了看月蘭國的街道,搖頭:「你不能自己留在陌生的國度。」

「不然怎麼辦啊?叫我從哪裡生出來一顆那麼大的水屬性寶石還給老師?」我愁眉苦臉道。事實上這顆寶石丟掉,不只老頭,我也滿心疼的……

「我陪你一起找。」

在一旁陪著我們束手無策的瑪琪提醒說:「可是我們已經通報神殿今日要啟程回去了。」

羅蘭默默地看向瑪琪,無奈地說:「只好請妳先回去了。」

「咦,我……」瑪琪一臉猶豫,似乎也想留下來,但還沒開口,羅蘭就說話了。

「因為寶石不知被誰奪走,找尋過程充滿未知的凶險,妳不適合前往,我會拜託月蘭國的光明神殿分部派人送妳回去,妳到了之後請幫我們通報神殿。」

「……好。」瑪琪想了想,雖然明顯帶著不願,還是點頭答應下來,畢竟由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的瑪琪向神殿報告狀況,會比較清楚。

不過太陽你也太不懂女人心了。我在心裡搖頭。戀愛中的女人才不管危不危險呢。

但因為我想趕快找回寶石趕快回神殿,也沒心情調侃他們。

羅蘭以太陽騎士的身分,到光明神殿的分部提出要求,立刻獲得當地聖騎士和祭司拍胸脯保證,保證將瑪琪毫髮無傷地護送回葉芽城。

「若有必要,可以請粉紅幫忙。」羅蘭最後跟瑪琪叮嚀了一句,我們就看著瑪琪隨著神殿分部的隊伍漸行漸遠。

又暫時不能回神殿了……站在月蘭國寬敞空曠的筆直街道上,夕陽將我和羅蘭的影子拖得好長,活像兩個無家可歸的遊民。

♫ ♫ ♫

剛開始的幾天,我們拜託月蘭國女王協助派人在首都城裡打探消息,伍德洛一行人也很熱心地協助找尋,只要聽說有疑似永恆的寧靜的下落就去求證,結果——統統不是永恆的寧靜。

「格里西亞,據說有人看到有隻烏鴉叼著一顆藍色的寶石,那會不會是你弄丟的那個?」

「不可能被烏鴉叼走。」那可是充滿水屬性的高階寶石,除非那是高階魔法師用變身術變成的烏鴉,不然不會那麼簡單被隻飛禽叼走吧!

「太陽騎士,聽說前幾天夜裡塔特伯爵在後院挖了個洞,不知道在埋什麼,會不會是把寶石藏在那裡?」

「我們剛剛才從伯爵府回來,他埋的是他死去的牧羊犬。」羅蘭認真地回答。

……

「沒辦法,只好回神殿讓老師剝一層皮了……」我坐在路邊的椅子,仰頭長嘆,等羅蘭問完這一個之後,就告訴他回去吧,先回去把感知「修」好,再來找也許會比較快……如果老師放過我的話,說不定就不用找了……

可惡!如果被我找到那個賊……我就先把用風屬性把你送上半空,再用冰屬性將你的手腳凍住,用雷電幫你換個髮型,再用火屬性讓你迅速退冰……

正在想著要怎麼「料理」可恨的竊賊,腦裡突然出現一道聲音:

『我知道你在找的東西在哪裡。』

我放下放在椅子上的手臂,四處張望,很快地在公園的一棵大樹後發現我要找的人影——那個帶著獨角獸的小女孩又出現了!

「什麼意思?妳到底是誰?」我立刻站起身,追著她大吼,在我靠近時,小女孩立刻跳上馬,往城門的方向跑,路過的行人都好奇盯著我看,有的甚至還竊竊私語。

『紅詩。』她淡淡地回答,繼續跑給我追。

我本想盡全力抓住她問個清楚,但騎著獨角獸的她速度實在太快了,拐了幾個巷口出城後就一陣煙似的消失無蹤,不過至少可以知道這小女孩和寶石的失蹤不無關係。

「格里西亞?你怎麼跑來這裡,不是說累了要休息?」羅蘭隨後也到了,困惑地問。

「快跟我一起追!」我抓著一頭霧水的羅蘭追趕小女孩離去的方向;既然小女孩要現身在我面前,代表她想要告訴我寶石的下落!

「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出城了?」我邊跑邊問。

「我聽到路邊有人竊竊私語說有個祭司追著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誘拐犯,身為祭司還不檢點,實在要不得。」

「……」不必轉述得這麼詳細。

叫做紅詩的小女孩逃跑之後,還是時不時就會用精神傳訊告訴我和羅蘭接下來要往哪走,而我消失了感知能力,也無法主動以精神魔法和她對話,只能被動地遵循她提供的方向。我也想過這可能是陷阱,但為了取回永恆的寧靜,也看看紅詩到底想做什麼。

至於聽不到紅詩引導的羅蘭就半信半疑了,「格里西亞,你確定往這裡走就能找到失物嗎?」

「相信我,有人在指引我們。」我簡單地說,如果說得太詳細,羅蘭八成會覺得跟著一個詭異的小女孩走太危險而勸退。

紅詩一路上跟我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當我們疲累停下來休息,她也會停下來等我們;如果紅詩不是偷走寶石的人,就是曾看到寶石去向,她也絕不可能是普通的小女孩!

「可是已經越來越偏遠了。」羅蘭看看四周越來越茂密的蓊鬱森林,遲疑地說。

自從出城後,為了趕上紅詩,我們還租了馬匹——當然是羅蘭騎馬載我——已經騎馬追趕了好幾天。的確,這地方不僅偏遠,也幾乎看不到人跡,先前寄宿的農家說再前面已經是月蘭國最大的黑暗之地「特萊澤爾山谷」,警告我們不要過去。

因為有劍術高超的太陽騎士隨行,加上我又是聖光充沛的光明神祭司,一路上的不死生物大部分死在羅蘭的太陽神劍,少數幾隻漏網之魚被我的聖光轟得連渣都不剩。

隨著路程進展,紅詩看到寶石去向的可能性越降越低,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便是拿走寶石的人……重點是,她為何要這麼做?又要將我們引到哪裡?引到黑暗之地殺了我們嗎?

山谷之外因為無人涉足,只能循著野獸的路徑前行,直到面前出現一片山壁。

紅詩的聲音適時地在腦海響起:『就在這片山壁後面了,孩子。』

我超想破口大罵,但我試過很多次,在腦海中用力地罵,紅詩還是接收不到,這肯定跟我的感知能力失去有關。

我深呼吸一下,轉頭看向羅蘭:「就在山壁之後,我們把山壁劈開吧。」

都來到這裡了,羅蘭沒有猶豫,一劍劈出!轟然一聲,劍氣經過之處硬生生被劈開了一條道路,而劍氣撞上的山壁,直接破碎倒塌。

還好有羅蘭在,不然我可能要用飛的飛過這整座山了。

踏過毀壞的山壁,穿過蜿蜒的山洞,我們終於進到山谷的深處。

不需要感知能力,我和羅蘭一眼就看出一顆水藍色的寶石飄浮在一個陌生的魔法陣上。而小女孩在魔法陣外,從見面以來第一次看她笑得那麼燦爛。

「孩子,就在這裡了。」

被一個快要可以當自己女兒的小女孩叫孩子,實在不對勁,但還有更令我不自在的——不遠處有隻巨大的龍正在休眠,牠身邊聚集著黑暗屬性,那黑暗屬性居然肉眼能見,可知到底有多麼濃烈。

羅蘭握住劍柄,萬分警戒著不知何時會醒來的龍,一邊叮嚀著,「格里西亞,小心。」

我也擔心那頭龍會突然醒來,連呼吸都不太敢發出聲音。只要拿回寶石就可以離開了,我迫不及待聚集風屬性,飛上前一把抓住永恆的寧靜——

「格里西亞!」

就在我一碰觸到寶石的同時,底下不知道是什麼的魔法陣開始運轉,附近的山齊齊發出地鳴,震動不已,整個山谷的黑暗屬性像是被什麼所吸引,匯聚到我的周遭,而更糟糕的是,龍也被這巨大的動靜吵醒了。

但在這一瞬,我並無暇顧到龍的動靜,大量的黑暗屬性衝進了永恆的寧靜中,也衝進我的體內,那種感覺說不出的……奇妙!

「格里西亞!」羅蘭發狂般地吼叫,但我已經無法注意他吼叫些什麼,我覺得身體輕飄飄的,有點像酒後的微醺,好像什麼事只要一伸手就做得到。

我也知道現在的我一定做得到。

羅蘭已經拔出太陽神劍,驚疑不定地看著我和那頭黑暗屬性的龍,接著將劍指向那頭龍。那頭龍彷彿對整個山谷的黑暗屬性被人搶走而發怒,原本蜷曲的身軀舒展開來,才剛平靜下來的地表又開始山搖地裂。

我將吸收充足黑暗屬性的寶石戴到頸部,懶懶地瞥過去一眼,好整以暇地張開手掌,面向——紅詩。

「該死的巫妖。」

一團只有掌心大的高度濃縮黑暗屬性朝小女孩射去,小女孩依舊笑靨燦爛,動也不動地看著黑暗屬性摧毀她小小的身體。喪失感知能力的我無法分辨出她是巫妖,但吸收了黑暗屬性的我卻一目了然眼前不是真正的人類。

『咯咯咯,您回來了,毀滅一切吧,這個為您存在的世界!』在尖銳的笑聲中,小女孩瞬間化為灰燼,像噴湧出的泉水一樣散開。

我冷冷地看著紅詩化成灰,有股大笑的衝動,而我也真的那麼做了。

「哈哈哈哈哈哈!」

「格里西亞,你……」羅蘭不可置信地看著殺了人後哈哈大笑的我。

「你對我殺人很驚訝嗎?」我壓低嗓音沉聲問。

「不……」羅蘭上下打量著我,欲言又止,「你模樣變了很多。」

「哦?我變成怎樣?」該不會吸收太多黑暗屬性變得跟審判一樣黑抹抹的吧?這樣說不定我可以客串審判騎士?

「你的頭髮、眼睛都變黑了……」

「是嗎?有比你好看嗎?」

羅蘭還未來得及回答,那頭一直被忽略的龍不甘被漠視,張開雙翅飛撲了過來,整個山谷籠罩在巨龍的陰影中——一時間飛沙走石,除了在場的三個生命體,方圓百里以內一片死寂。

強烈的風壓刮亂了我的長髮,我清楚地看到拍打在我臉上的,我自己的黑髮。

羅蘭用太陽神劍支撐著自己,但已經搖搖欲墜。太陽騎士果然不簡單,光是面臨在人類面前顯得龐然不可直視的龍,不懾服於龍威屈膝跪下就已經不是一般人了。

黑龍逼近的龐大身軀近在眼前,羅蘭一點也不膽怯,依然奮不顧身地背對著我站在我前方,他舉起太陽神劍跳上前去,身手迅捷地劈砍著黑龍的身軀,但黑龍軀體覆蓋的龍鱗堅硬如甲,只傳來鏗鏘的對擊聲,雖然一時間無法對龍造成傷害,但連續不斷的騷擾也已經干擾龍的行動。

對一個卑微的人類居然能孤身牽制住自己,龍惱怒至極,對著羅蘭、有如盆地般大的龍嘴大張,將要吞吐出腐蝕酸液——

我剎那間緊張了一下,心念一動,聚集黑暗屬性的速度比龍還快,一層一層在龍狹長的身體表面交疊出一付黑暗屬性的鎖鏈。

龍的動作停住了,牠怒吼著掙扎,我還擔心鎖鏈不夠堅固,又如同畫圖一般將黑暗屬性加得更深。

「格里西亞,」羅蘭並未因為逃過一劫而鬆口氣,反而臉色凝重地看著我,「你使用黑暗魔法?」

教皇和太陽騎士是光明神殿的兩大領袖,照理說不應該見過黑暗魔法,但黑暗屬性的黑暗魔法,總是伴隨著屍骨、陰氣、幽魂、疾病等等,不管是誰,一看就可分辨得出是殘酷和不祥的魔法,因此黑暗魔法是那麼不受歡迎,使用黑暗魔法的死靈法師和黑暗生物更是為人所深惡痛絕,因為死者不該干涉生者的世界。

我冷哼了一聲,冷冰冰地說:「在這個地方使用光屬性才是會被吞得連骨頭也不剩。」

羅蘭想了想,居然點了點頭:「這麼說也有道理。」

「……」

我面無表情地將目光轉向被鍊住的龍,手一揮,連咒語也不需要,就足以指揮黑暗屬性焚燒牠的身軀。龍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但也只是徒勞無功的掙扎。

我覺得有點無趣,難得自己變得這麼強,不趁機去玩一下怎麼行?我轉過身,懶洋洋地揮揮手:「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羅蘭。」

「你叫我……你要去哪裡?」羅蘭詫異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這頭龍太弱了,而且不會說話,我要去找會說話的龍來當我的坐騎,這樣我就也是『騎士』了……啊,不過應該算是闇騎士吧?」我開懷地說著。

「我們要回光明神殿!」羅蘭有些不知所措,大聲叫道。

「等我玩夠了我再回去。」我拋下回答正想要駕馭著風離開,這時洞窟的平臺起了魔法的反應,一、二、三……除了羅蘭之外的聖殿十個聖騎士長憑空出現在早一步浮現的魔法陣中。

一身黑袍的審判騎士一接觸到地面,立刻迅速將現場環顧一遍,目光掃過羅蘭,掃過黑龍,掃過飛在半空中的我,不是很確定地喚道:「……格里西亞?」

「格里西亞,別走!」羅蘭緊急地喊了一聲,正好證實審判的猜想。

「既然你們來了,那就交給你們了。」我瞇起眼來朝他們打了聲招呼,正要施展瞬間移動,審判的反射神經驚人的快,也特別進入狀況,像是完全不需要思考,一道黑影就朝我疾飛過來。

猝不及防下我也只能狼狽地閃開,回頭望向後面的山壁,射過來的竟然是審判神劍!

審判居然拿審判神劍射我!

更可怕的是審判神劍還牢牢插入山壁裡!

如果我被暗算成功,此刻不就被審判神劍釘在石壁上了嗎?

在我感覺到腦中被憤怒所填滿時,羅蘭已從身後追了上來,緊緊把我抱住——

「你抓得住我嗎?」憤怒讓我失去理智,在凝聚足以毀滅整個山谷的黑暗屬性同時,一隻手抓住了我胸前的寶石,沒有一絲猶豫地扯下。

「羅蘭——!」我失控地尖叫,羅蘭下一刻把永恆的寧靜擲向審判。

我不用看也知道審判牢牢地接住寶石,而羅蘭緊接著也釋放太陽神劍的聖光,充滿黑暗屬性的我碰到聖光,有種想嘔吐的不適感。

永恆的寧靜一離開我身上,黑暗屬性就慢慢回到山谷中,而我體內的黑暗屬性也被聖光慢慢逼出。我像消了氣的皮球,氣力一絲一絲地從全身的毛孔流失。

「我的力量……」

我茫然地看著在眼前飄動的我的髮絲一綹綹地回復金色,最終有如大病初癒的病患,既清醒又疲倦。

「你是祭司,不需力量。」羅蘭還不敢放開我,堅定地桎梏住我說。

是啊……我是祭司……我的職責是守護同伴的生命,當騎士在前方辛苦殺敵時,我只要輕鬆地在後方納涼就好。

接過刃金騎士殷勤跑去拔下來的審判神劍,審判騎士低沉的聲音說:「應該說你的力量並不該是破壞的力量。」

我輕輕地閉上眼:「……我好了,可以放手了。」

羅蘭還是執拗地圈住我,哪怕我已經雙腳踩在地上,他還是怕一放手我就一溜煙飛走。

「好了,太陽,被一個男人抱我一點都不開心。」我無奈地說。

羅蘭似乎鬆了一口氣,口氣又像有些失落,「你叫我太陽了。」

「廢話。」即使身後的人看不到,我還是丟了個白眼。

羅蘭沉默了一下,慢慢放下他的手,輕聲說:「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比我好看。」

我吐出一口長氣,在我和羅蘭「難分難捨」之時,其餘的十聖騎已經在審判的領導下自動自發去圍毆那頭悲哀的龍了。被十個在世上走路的神圍毆,沒多久龍就失去戰鬥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屠龍結束後,十聖騎以審判為代表,說明他們來的原因,是因為瑪琪到光明神殿回報,而又向神殿特約死靈法師•粉紅求助。粉紅一聽,就立刻畫了傳送魔法陣送他們過來了。

三言兩語擺平沉默之鷹的粉紅已經回到葉芽城了?

印象中粉紅也是個小女孩外貌的巫妖……怎麼其實巫妖數量很多嗎?而且還都喜歡用小女孩的形象……

最後,審判堅持把永恆的寧靜放他那裡「暫時保管」,而後我簡直就是被十一聖騎押著回神殿。

進到光明殿的路上,看到的祭司們都一臉了然——我說你們到底在了然什麼?不會是以為我做了什麼壞事才被聖殿的十一聖騎押回來吧!

這根本是無妄之災啊……唉!

回到我溫暖的房間已經深夜,長途旅行的奔波讓我簡直要掛在半路,打算隔天再去找老師討論一路上的事件以及感知能力失靈的情況。

我對送我到房前、一臉正經的羅蘭打趣說:「你一定很想瑪琪小姐吧,一日不見如隔三年,嘖嘖,可是天色已經晚了,就算再怎麼想見瑪琪小姐,也明天再去吧。」然後在呆住不知如何反應的羅蘭面前關上房門。



各種事件的疲憊讓我幾乎是一沾枕就睡,但沒多久就被急促的拍門聲吵醒。

「誰啊?打擾祭司的睡眠,光明神會罰你……」

我半睡半醒地咕噥著,當時的我還不知接下來的事件,將會讓我此後好長一段時間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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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4-1-23 19:26:06 | 只看該作者
二十、無聲的祈禱

聽到門外的人說的話,我一下子清醒過來,跳下床去打開門,急迫地再詢問一次——

一看到門外兩個審判小隊隊員的臉色,我的心直往下沉,沉到有大陸上最深的峽谷那麼深。

審判小隊的隊員和他們的隊長一樣,個個沉著冷酷,當看清楚他們臉上不容錯辨的茫然失措,我終於相信我剛才沒有聽錯!

「教皇陛下……請你過去……他已經……在皇宮了……」什麼樣糟糕的情況會讓素來沉著的審判小隊驚駭到像大地騎士一樣結巴,我已經沒有心情玩味。我推開他們,連長袍也沒時間套上,就以我最快的速度疾走出神殿,前往皇宮。

雖是深夜,但皇宮依然燈火通明,守衛的皇家騎士雖然好奇,但明顯有接到命令,放行了之後依然堅守崗位不敢擅離。

我在審判小隊員的帶路下來到案發地點——國王寢室,無視在外待命的其他聖騎士,一把推開兩位帶路的隊員,推門而入。

門內是國王的寢室,非常寬敞,大到有十二聖騎士的房間加起來的總面積那麼大,因此只站了幾個人的室內,顯得那麼遼闊。

在場的人不多,只有教皇老師、審判騎士、太陽騎士、大王子殿下,以及……兩具屍體。除了太陽騎士以外,每個人——包含屍體——的臉色都差到彷彿生了重病,而太陽的臉色雖然沒有那麼差,卻是空洞與茫然。

「格里西亞!」老師第一個開口叫道,他少年的臉龐露出大事不好的嚴重神情,童顏瞬間像成熟了好幾歲。

「格里西亞……」第二個開口的卻是臉色沒那麼差的太陽騎士,他唸唸有詞,抬頭向我看來。

我沉重地舉步向前,端詳了兩具屍體的情況……應該說是死狀,黑暗屬性已經入侵他們的屍體,可以說是死透了,要他們再醒過來,除非進行起死回生術,至於死因,一個是被利劍劃過要害,一個則表面沒有傷痕,從呈現青色的皮膚看來,是死於劇毒。

這兩個都是不能死的人。

我看向老師,看向審判騎士,看向彷彿將要昏厥的大王子殿下。

「大王子殿下……」我出口的聲音帶著顫抖,即使第一次代替老師假扮成教皇在全國民眾前致詞,我都沒這麼失態。

「你們……好自為之。」大王子聲音也很虛弱。

「感謝大王子殿下的信任。」我低頭行了個禮,雖然以祭司超然的地位無需向皇室行禮,除非特殊場合做做表面工夫,但我還是由衷地向他致意。

「格里西亞,你還可以嗎?」教皇和審判都露出擔憂的神情。

「沒問題的。」我咬牙止住牙齒的顫抖,往屍體走去。

當經過了其中一具屍體之時,太陽騎士就站在那具屍體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裝做不知道地掙開他的手,越過了他,站到另一具屍體前方。我低著頭看著死去人的面容,完全不敢抬頭看其他地方一眼,像走夜路的人只敢看著腳下的路、不敢四處張望那樣。

老師默默過來幫忙畫復活魔法陣,毫不吝惜地使用他珍藏的寶石粉末,在安靜的氛圍下畫好這世上我所見過的,最繁複也最貴重的魔法陣,隨後審判上前將屍體搬到法陣中央。

雖是第一次復活人類,其意義之重大和復活小貓小狗大不相同,我卻因勢在必行而倍感堅定。我劃開自己的雙手手掌,讓帶著聖光的血液滴落在屍體上,接過教皇的光明權杖,將聖光緩緩釋放出來,直到整個承載著生命的魔法陣充斥著流動的聖光。

聖光沿著起了反應的魔法陣流動,死者沐浴在神聖的光芒之中。

「對不起,格里西亞,如果不是我能力不足,你就不必承擔這些。」老師的細微話語飄過我耳邊,但我專心一志地注視著尚毫無反應的屍體。

裝模作樣的禱告那麼多年,只有這次我是打從內心真誠祈禱,只因懷抱著越深厚的情感,復活的成功率越高,也只有這次,我將禱告聲壓到最低,不敢讓他人聽見。

可能只有幾分鐘的時間,感覺上卻是漫長的過程。祈禱完畢,我將法杖平舉,將最後僅存的聖光射入屍體的致命傷口——

屍體的手指動了動,緊接著是他臃腫的眼皮,大王子殿下失聲衝上前來,喊了聲父王……

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比施法時更為難熬,我聽著國王陛下甦醒後的咆哮,確定他身上沒有出現任何副作用,然後審判過來扶住我脫力的身體。

自始至終,我不敢看太陽一眼。

♫ ♫ ♫

恢復意識已經是三天之後,讓我鬆了口氣的是,在我身旁的是教皇,我感激地看著娃娃臉的老師。

「格里西亞你……唉,我是故意搶在你醒來時第一個見你的。」老師一臉無奈。

什麼話,說的好像想探望我的人多到從光明殿排到聖殿呢,還要用搶的。

教皇難看地苦笑了下,「沒有副作用的完全復活,你付出了代價吧?雖然當時你一句話都沒說。」

我沉默著舉起手指,指尖凝聚聖光寫了幾個字,從老師像生吞了一隻青蛙的表情,我想他已經明白我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我也知道你沒別的選擇……唉。」老師一個勁在那裡唉聲嘆氣,這時充分表現出他的真實年齡。

「你的感知失效應該是受到精神力攻擊的緣故,我之前聽了那女孩所言,就幫你找了資料……」嘆夠了氣之後,老師從袍子裡取出永恆的寧靜,喃喃道,「不過這就奇怪了,戴著永恆的寧靜應該能讓你避免受到精神力攻擊啊……」

可是我是先受到攻擊才失去永恆的寧靜。

「不不不,一定是你先受了暗算,被敲了脖子之類的,昏倒才被奪走永恆的寧靜的,因為這是可以保護你的珍貴寶石,是我特地找尼……舊識幫你取得的。」

為什麼要特地讓我戴上這個寶石,你知道它害我吸收了黑暗屬性,變得多奇怪嗎?還想要傷害十二聖騎士呢!又為什麼我會吸收黑暗屬性呢?

「就說不應該是這樣嘛,肯定是被動了手腳……算了,我先治療你的感知能力吧,不然一直要寫字也太麻煩了……我的精神系魔法也不太行,幸好有先找艾崔斯特研討過,那隻黑暗精靈還挺值得信任的……」

老師自言自語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雖然明顯是顧左右而言他,但我相信需要我承繼權杖的他不會害我,我依他吩咐,閉上眼耐心等候他使用精神力配合永恆的寧靜幫我醫治。

不知道老師怎麼辦到的,我的腦海裡自從感知被封住後的悶鈍感緩緩消去,就像一層濃霧被風吹散,突然覺得輕鬆起來。

『謝謝老師。』這樣我就可以用精神力傳訊,不必再筆談半天對方還可能看不懂了!

「……唉。」老師又嘆了口氣,「失去了聲音多可惜啊,就不能聽到你的歌聲了。」

『……您想聽的話我可以在您腦裡唱到您煩死。』都可以說話了,用精神魔法唱歌應該也難不倒我這個魔法天才。

「不用了、不用了!我才不想同個旋律在腦中盤旋一整天咧!」老師說完居然就像個闖禍的頑童似的,一溜煙地跑了。

「啊對了,永恆的寧靜記得戴好哦,不要再被搶走,這樣就不會再被精神魔法攻擊了!」那偽裝成少年的老頭又從門外探頭進來叮嚀一番才走。

這些日子沒有我幫手,他的公事也還忙得過來吧,加上不死生物的數量又未見減少……

『這種危險的東西還要叫我戴……』

我抱怨著倒入床鋪,打算蒙頭再睡一覺,卻再也睡不著。

「格里西亞,」又傳來敲門聲,從聲音辨認出是小黑,「聽教皇陛下說你醒了,他叫我叫你去用餐。」

裝睡。

「別裝了,你睡了那麼久都沒吃東西,肚子餓了吧?」

繼續睡。

「你肚子叫的聲音我在門外都聽到了。」門外兀自不屈不撓地叫喊。

我都沒聽到,你怎麼就聽到了?不會是聽到你自己的肚子叫吧?我沒好氣地腹誹。

門外傳來腳步聲漸行漸遠的聲音,然後總算安靜下來,小黑應該放棄了吧,這傢伙本來對我就沒什麼耐心,這次在門外多喊了幾句已經很難得了。

沒有了噪音干擾,我用被子蓋住臉,打算再睡一下……

「格里西亞,」媽的,敲門聲又響起了,「你不想出來吃,我幫你端來了。」

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講義氣啊小黑。我欲哭無淚。

「我都幫你端過來了,你還不打算開門嗎?」小黑的聲音開始夾帶著怒氣。

生氣啊,我又不怕你,脾氣再火爆,你也不過是祭司罷了!

雖然祭司在一般人心裡都是脫俗絕塵、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脾氣好到不像人,但據我所知光明殿中粗魯的祭司還不少……

「笨蛋格里西亞!」門外罵了一句,但一直沒有離開的腳步聲,不久又一道輕悄的腳步聲響起。

腳步聲來到門前,接著敲門聲就響起了。

這個我可不敢不去開門。我摸摸鼻子下床開門,門外是身著白袍的祭司同儕和一身黑袍的聖騎士。

黑髮祭司看到我反而語塞,後到的聖騎士接過餐盤,朝我挑了挑眉,我只好乖乖讓他進來。

誰叫他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審判騎士呢。

「你不用餐?」一關上門審判就一副問口供的口氣——不過他向來是那種口氣。

『我不想吃。』我照樣爬上我賴了三天的小床鋪。之前在外奔波了那麼久,我要一次賴個夠!

審判面不改色,我想他應該從我老師那裡知道我失去聲音了。

「我買了藍莓派。」審判揚了揚手上掛的紙盒。居然使用甜點攻勢!

『我沒食慾。』

「你不能不吃東西。」審判皺了皺眉,補了一句,「太陽騎士長也會生氣。」

『救那個肥豬王讓我想吐,不想吃。』我淡淡地「說」。

審判並未責怪我對國王陛下不禮貌,只是保持沉默,將餐盤和甜點盒放上桌子。

「國王陛下決定退位,由大王子殿下繼位國王。」

『民眾之福。』我面無表情地點頭。

「皇室也因為你完全復活了國王陛下,加上大王子殿下即位,決定赦免太陽騎士長弒王之罪,這件攸關皇室和神殿名譽的事件就當沒發生過,但是可能有一段時間會凍結讓神殿參與皇室的活動。」

『嗯。』

「瑪琪小姐的遺體已經下葬,因為她沒有親人,太陽騎士長將她帶去給特約法師粉紅。」

『……是太陽帶走的?』

「是,他不許別人插手。」

沉默了一晌,審判甚至搬了張椅子坐到我床邊,只是安靜地陪我坐著……

『吶,審判,為什麼我要救肥豬王,而不是救瑪琪小姐?』

「你要救的不是國王,是太陽騎士長。」審判仍舊是那副不帶感情的冷靜,但眼神卻是讓人心痛的柔和。

我看著房間裡的一切擺設,腦裡浮現羅蘭講某句話的神情:

『我最感謝光明神的,就是祂選了我當祂的太陽騎士。』是他繼任太陽騎士的那一晚,我第一次見到內斂的他那麼開心,連選上小騎士時都沒那麼開心。

你失望了嗎?當我走過瑪琪的屍體,決定施救被你殺害的國王時,你在想些什麼?

教皇和太陽騎士的差別在哪,你又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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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發表於 2014-1-23 23:08:30 | 只看該作者
搶頭香!!!
格里西亞怎麼啞了啊啊啊啊!!!!
還有那個肥豬國王就給他死就好啦(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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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發表於 2014-1-24 11:38:21 | 只看該作者
嗯……先留言再來看的說(揮手)
大大更文辛苦了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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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樓主| 發表於 2014-1-25 16:57:46 | 只看該作者
二十一、無條件的原諒

休息了幾天,也沒什麼事好做,我就一直待在我的房間裡練習用精神魔法說話,也沒什麼人來打擾我。

等到快要悶死了,我才走出去透透氣。

聽說新任國王陛下已經即位了,而即位典禮的大頌讚過後的遊行非常熱鬧,可見新任國王多受人民擁戴。肥豬王的聲望不好也不是沒有原因,在外顧著享受不不管國事,在內虐待僕人、騷擾女僕、不珍惜下屬,沒被推翻全多虧他有個好兒子。

也許早該想辦法讓肥豬王退位,說不定就不會發生當時的憾事了。

我嘆了口氣,在走廊緩緩而行,有幾個聖騎士從身旁走過,一見到我,向來親切溫和的態度立刻轉變為冷漠僵硬。擦身而過後,還可以聽到他們沒有刻意壓低的「竊竊私語」。

「就是他!『未來的教皇』!居然救那個惡名昭彰的國王,對太陽騎士長的女友見死不救!」

「一定得讓他當教皇嗎?他這樣的教皇會珍惜聖騎士和祭司的命嗎?」

「唉,我們要自求多福了,會起死回生術有什麼用?沒有一定地位的他還不會救呢。」

「說不定是史上第一個向皇室靠攏的教皇呢!」

我裝做沒聽到,正要加快速度走開,身後傳來第三人的喝斥:「你們兩個!嚼什麼舌根,吃飽了沒事幹我不介意告知你們的副隊長。」

那兩位聖騎士口氣慌張起來:「是亞戴爾!」

「我們沒有……」

亞戴爾似乎動氣了,冷冷地說:「沒有事做是吧?才會在這裡說些有的沒的,聖騎士從來不逞多餘的口舌。」

「是是,再也不會了!」兩個聖騎士行完禮後,偷偷後退了幾步,看亞戴爾沒什麼反應,便匆匆地落荒而逃。

果然太陽小隊的副隊長在聖騎士中也是很有威望的。

斥責了兩位聖騎士後,亞戴爾三步併作兩步地快步走來,臉上帶著抱歉的表情:「對不起,小隊員隨便說話,別放在心上。」

我朝亞戴爾笑了笑。他怎麼知道我已經記住他們的臉,打算日後神不知鬼不覺給他們一個教訓,讓聖殿多一個怪談呢?

亞戴爾迎視我的目光像在等待我的回答,我只好攤攤手給他回答,『我了解,那麼多人我也報復不完。』

亞戴爾對我直接在他的腦中講話愣了一下,但不愧是最敏捷的副隊長,很快就反應過來,吶吶地說:「……那只是少數底層的聖騎士不了解您的苦衷,聖騎士長們都很感激您的。」

我沒有回應,亞戴爾又遲疑地說:「隊長他也……」

然後就卡住了。

我打斷他:『太陽他……好嗎?』太陽最近似乎很忙,既要忙國王登基大典(國王最後還是讓他出席了大頌讚,畢竟要裝作沒事發生,太陽騎士就一定得出席這種隆重的場合),又有越來越多的不死生物作祟。

見問題問到自己的隊長,亞戴爾很敏銳地跳過公事部分,直接講私下的現況,低聲說:「隊長一沒露面的必要,就把自己關在祈禱室,要不然就是看著遠方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的微笑也……和以前不太一樣,有很多弟兄都看得出來……」

亞戴爾沒出口的話我想也知道是什麼,所以聖騎士才會對我有所怨言;因為無疑是瑪琪的死亡讓太陽失常,而我則是有能力挽救卻見死不救的人。

事實上,起死回生術並不如他人所認為的美好,想救哪個就可以救,中毒的死者在復活同時還需解毒,否則會再度毒發死亡,解毒的淨化術我當然也沒問題,但……我一次只能救一人,如果救了瑪琪,就沒辦法再救肥豬王。

至於老師雖然也會起死回生術,但他的成功機率太小,不敢輕易嘗試;如果羅蘭真的一蹶不振,那當時應該不管瑪琪復活後會有什麼副作用,還是得逼老師動手……

我點點頭,太陽騎士總不能失常到讓民眾都發現,現在不死生物猖獗,正是需要對光明神殿有信心的時候。『有機會我會找他。』

亞戴爾聽了,好像聽到太陽已經恢復正常似的充滿喜悅,向我鞠了躬就退下了。

我走到中庭的花園,花園中央有個池塘,池塘中有個涼亭,我站在池邊,看著在池邊戲水的白鳥。

不死生物、紅詩、精神攻擊,是不是有什麼關聯呢?不死生物大增是紅詩的傑作嗎?但她被毀滅之後不死生物還是繼續生成……看來得找時間去拜訪一下粉紅,打聽一下消息,說不定巫妖之間也會彼此認識……

至於身為光明神祭司的我竟會吸收黑暗屬性……老師的態度也有古怪,他雖是顧左右而言他,但似乎並沒有因未來的教皇人選會吸收黑暗屬性而感到震驚……至少沒有想像中那麼震驚,害我在說的時候還心驚膽顫。

那些無聊的白鳥不懂我內心的煩躁,一隻一隻飛過來,有的停在我肩上左顧右盼,有的啄我的頭髮,有的在我身邊繞著飛來飛去,我從長袍伸出手,就有鳥很自動地飛到我的指尖、啄我的掌心……

『我現在可沒有東西餵你們啊。』我無奈地說,也不知道精神魔法對動物有沒有用……

有腳步聲在身後停下,停在我身上的飛禽拍拍翅膀往池塘中心飛去了,腳步聲的主人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走到我旁邊。

「格里西亞。」他像以前一樣用認真的語氣叫我的名字。

我在池邊的白色石椅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他停頓了下,也坐了下來。

擦得發亮的皮鞋,筆挺的騎士服,手臂衣袖上太陽形狀的徽章。我從他的腳往上看,看到好幾天不見的他的臉,他的表情淡然,語氣平靜,都快給我什麼都沒發生過的錯覺。

『有時間陪我一起摸魚嗎?』

「沒有的話就不會坐下來了。」太陽騎士望了我一眼,「你的聲音?」

『被光明神收走了,可能祂不希望我再招搖撞騙吧,反正我不必祈禱也可以施展治癒術。』

而且這幾天在練習用精神傳話中,我也發現施展魔法唸的咒語也可以用精神力代替……這如果傳出去,不知要羨煞多少魔法師啊,魔法師往往受限於唸咒時間,得唸完咒語才能施法,但我現在用「想」的,比唸出來快上許多,不當魔法師實在可惜……以後退休兼個魔法師好了。

雖然使用精神魔法說話也有缺點,就是太常使用會精神衰弱,嚴重還可能會暫時無法使用感知能力,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我不會說夢話被人聽到了!

我這童年好友沒有像我這麼看得開,他皺了皺眉,卻不知要說什麼似的住了口。

『這幾天來好嗎?聽說國王即位,光明神殿也被參加典禮的準備搞得焦頭爛額。』

太陽搖搖頭:「沒有真的那麼忙,只是新國王聲望高,比較精明,又經過上次魔獄騎士事件,教皇陛下提醒我們最好低調些。」

『對了,我想我可能要找時間向粉紅問些問題。』

「粉紅嗎?最近她搬了家……你想找她的話我可以帶路。」

對話了幾句又安靜下來,我們無言地看著眼前的景色,天空是淺藍色的,淡白色的雲幾乎不會移動,池面閃著水光,卻因為沒有風而呈現靜止的狀態,讓人以為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幅巨大的風景畫。

『那你呢?你好嗎?』我隨口問了一句,『亞戴爾和其他聖騎士都很關心你。』

羅蘭沉默了一下,才說:「沒有那麼不好,至少沒有你們想的那麼不好。」

他看著前方,像是在談論一件已經不放在心上的往事一樣平淡:

「那晚回到聖殿,暴風緊張地來告訴我,國王聽聞瑪琪的名聲,命令瑪琪入宮為他歌唱,入夜了卻還沒有放人,我衝進皇宮,瑪琪已經喝下毒酒,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緩緩倒地的身影。」

「當時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等我回過神來,太陽神劍已經染上國王那罪惡的血。」

「雖然也許因太過激動而記不清詳細的細節,但我知道假如再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手刃他一次,我就是知道。」

羅蘭的描述讓我眼前浮現那日的情節,躺在地上被太陽神劍刺穿的肥豬王和瑪琪中毒身亡的屍體……

經過瑪琪的那一刻,羅蘭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格里西亞……』

求求你,救救她……

雖然沒有開口,但羅蘭眼神中的哀求似乎向我傳達著這樣的訊息……

諷刺的是,我能復活害死瑪琪小姐的兇手,卻不能讓瑪琪小姐起死回生,我只能當下立刻做出選擇。

『我明白。』我心情沉重地說。

「格里西亞,你不明白。」羅蘭一臉認真。

看著羅蘭帶著恍惚的側臉,如果指的是心痛的感覺,我想我已經明白了。

抱歉,為了維護光明神殿和太陽騎士,我只能復活失格的國王,再讓他退位,希望你能接受這妥協的正義。

『太陽,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要求嗎?』

羅蘭愣了下,不知道為何我要此時提出這個。

「記得。」

無條件的原諒,之前羅蘭為誤解我向我道歉,我死皮賴臉向他要來的要求。

『我要你無條件的原諒——「原諒你自己」。』

一陣沉默之後,羅蘭輕聲問:「為什麼不是要我原諒你?」

『因為羅蘭氣我我也不怕。』從小到大,只要我看著羅蘭、叫他的名字,他就很難拒絕我,那才是我的王牌。

「你真狡猾……我從來不曾像這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這幾天來第一次見到羅蘭的笑容,卻是帶著悲傷的笑容,「因為我不會氣你。」



當我從海的那一邊,

遠渡重洋而來,

我的騎士,

我唱著我的歌,為你唱的歌,

不管你是否聽見。



我想要你安詳的凝視我,

眼中始終不屈的意志,

但我更想要分享你隱藏的淚水。

當我說「拋下堅持走向我」,請勇敢付諸行動,

因那所言非假。

然後我將屬於你。

從我去酒館聽到這首歌時就記住了,之前是為了取笑羅蘭而唱,而這次……這是我最後一次唱這首歌了,卻是無聲的曲調。

我本來還幻想太陽騎士會崩潰地伏在我肩頭痛哭什麼的,竟然沒有,害我覺得有點可惜……

羅蘭難得在公務時間陪我坐那麼久沒有急著離開,但也沒有人來催他們的太陽騎士回去上工,我感知到的,經過的聖騎士和祭司都心有靈犀地躡手躡腳離開。

羅蘭默默地「聽」完這首只有他「聽」得到的曲子,靜默了好一段時間,才平靜地開口,「我答應你的要求,格里西亞,但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再使用起死回生術了,」他深深地看著我,「我不希望你再失去任何東西。」

我給他一個微笑,這我可沒辦法保證。雖然沒有說出口,我相信羅蘭也會懂的。

這世上有太多無奈的事,不是保證就能夠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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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4-1-25 16:58:13 | 只看該作者
二十二、特約法師

認識了老師十多年,怎麼會不了解他的為人有多摳門,看我感知練得差不多了,就把我召喚去為他做牛做馬——從改公文開始。

「學生啊,那麼多天關在房間一定悶壞了吧。」笑得天真無邪的少年從公文堆的細縫中探出頭來。

我面無表情看著偽裝成少年的老狐狸,自動搬了張椅子到書桌的另一邊,教皇興高采烈地把一疊疊公文搬過來。

『喂、也太多了吧!我才剛復元!』我抗議。

「所以你需要再復健一下,才能盡快上軌道啊。」教皇聳聳肩,理直氣壯地說。

『上什麼軌道啊,我只是個小祭司啊!』

教皇撇撇嘴:「太假了。」

『……』我決定不浪費精神力跟他扯廢話。

在我打算不跟他廢話時,老師卻又開口了:「對了,你說你在月蘭國吸收黑暗屬性的時候有遇到一個叫做紅詩的小女孩?」

『是啊,她也是你的「舊識」嗎?』我隨口問。反正老師到底多少歲也沒人知道,據說還跟黑暗魔法師偷偷有聯繫,就算說他和巫妖是朋友我也不會訝異——神殿特約法師粉紅不就是巫妖嗎?

誰知,老師的表情和語氣卻變得很嚴肅:「格里西亞,不要接近那個小女孩。」

『啊?』

「不要和她溝通,可以的話見到她就轟死她,不能的話就迅速離開。」

『她會對我不利嗎?』

「她設計你吸收黑暗屬性不算對你不利嗎?」老師突然激動起來。

『好、好,我知道了。』我忙點頭,很怕老師突然血壓升高腦溢血就不好了,即使外表是少年,身體實質上還是老人啊。

老師鬆了口氣,假裝沒事的繼續看公文。我卻感覺他好像有什麼事瞞我……

這時,門被敲了幾下,得到允許後,審判騎士走了進來。

一進門,審判沒多說閒話,開門見山就說:「渾沌神殿的沉默之鷹來到葉芽城,正在皇宮,而太陽騎士長受到國王傳喚,也帶著堅石騎士長入宮。」

沉默之鷹來到葉芽城?是也要祝賀國王登基嗎?不過登基大典不是已經過去了?

我一頭霧水,老師先開口問了:「可知道沉默之鷹進王宮的原因?」

審判騎士搖了搖頭,「是太陽騎士長讓我先來向教皇陛下報告,畢竟一大信仰的領袖人物專程前來可能是有大事。」

不久前戰神殿的領導•戰神之子也親自前來,為了向公主提親……難不成沉默之鷹也打公主的主意,想來提親左擁右抱……那他回去應該會被愛麗絲公主剁死吧?

那他就會成為史上第一個被老婆剁死的沉默之鷹……

我還在胡思亂想,大忙人審判已經告辭,臨走前還瞥了我一眼。我趕緊舉起手彎曲手臂,做出男人表現自己很強壯的動作——審判眼神帶著笑意離開了,不知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那笑意帶著嘲笑的意味……

♫ ♫ ♫

總覺得最近事件連連,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公文改一段落,我就藉口溜掉……有事離開,老師在後面用哭音可憐兮兮地呼喚我也假裝聽力喪失充耳不聞,跑到光明殿的圖書室,翻找以往覺得無聊的書籍。

光明殿圖書室的藏書多是神學與神術、信仰的書籍,花了一整個下午泡在圖書室裡,才發現裡面的藏書比我想像中豐富。

看起來只有幾排的書架,卻藏有暗格,只要移開又是兩排書架,而且天花板中似乎也有藏書……

我拿了本神術大全隨意翻閱,有的不常用的神術學過了倒是很少有機會用,趁這個機會複習一下。接著又在暗格的內層抽屜發現了一本薄薄的「傳說的古老封印」,書上沒有標示作者,而且像是手稿。我研讀了一下,因為內容艱澀,一個封印就論述了好幾頁,好不容易才讀懂了一個……這些理論的東西實在很難下嚥。

我把要借的書拿到櫃台,向擔任管理員的祭司打了聲招呼,黑髮祭司從我一來就用不可置信的眼光一路追隨著我,到現在還是一臉疑惑。

『小黑,從剛才就一直偷看我,是暗戀我嗎?』

才剛「說」完就被不屑地吐槽:「你少臭美,我是看你是不是找地方睡覺或是逃避工作!」

『還說沒注意我,都知道這裡是我睡覺和逃避工作的地方!』

黑髮祭司盡情發送著「怎麼有這麼厚臉皮的人」的目光攻擊了我無數遍,才冷冷地接過我手上的書:「我看看你要借什麼書……唔……」

別勉強了啦,根本看不懂對吧?

「你是要借去墊便當的吧?」小黑拋來合理懷疑的一眼才幫我登記。

我邊和小黑鬥嘴邊登記了借書,就在我晚上點了聖光窩在被窩裡看沒幾頁就眼皮打架時,循規蹈矩的敲門聲響起了。

『進來。』我「說」。

推門進來的是端著瓶瓶罐罐的太陽騎士。

很久沒來敷面膜的羅蘭又來敷面膜了,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他。

他一進門就「很熟練」地把門關好,接著「很熟練」地開始調面膜的材料,我也「很熟練」地幫他燒熱水……

『沉默之鷹來有什麼事發生嗎?』我在羅蘭將泥巴塗上臉上時問。

「他帶來魔王即將誕生的消息。」羅蘭老實地回答。

『魔王?』羅蘭平淡地說出這答案嚇到我了。

「大大聲了,格里西亞。」羅蘭皺皺眉。

我在心裡嘀咕,我是在腦海裡講話,哪有「太大聲」這回事,邊用感知說:『太用力想了抱歉,不過你說魔王要誕生了?』

「是沉默之鷹說的。」

『可是魔王不是……』

「魔王是渾沌神殿的代言人。」

『那是要怎麼誕生?為什麼沉默之鷹會把自己神殿的機密拿出來講呢?』

「因為這對王室來說不是機密,各國王室都代代相傳,」羅蘭看著我,像在思考如何解釋,「你還記得瑪琪之前唱過的歌嗎?沉默之鷹說的跟那首歌的內容很類似。」

由於大陸上大量使用光明屬性,很少使用黑暗屬性,黑暗屬性長期無法消耗的情況下,逐漸累積,導致黑暗之地擴張,黑暗生物繁衍,而後來成為渾沌神殿第一批信徒的人求助黑暗屬性的渾沌神。

由黑暗屬性能力的渾沌神來解決黑暗屬性過盛的問題是最有效的,渾沌神製出黑暗屬性的容器,卻被其他不知情的恐懼人民討伐,容器碎成三片下落不明。後來受到人民的哀求,暴怒的渾沌神才又分出三個引導者,前去蒐集碎片,合而為一,使魔王誕生,世界才免於被黑暗屬性吞噬。

『那要如何找出魔王?』看我一臉聽故事聽得津津有味,羅蘭無奈地聚了聚眉。

「因為碎片有三片,魔王有三位候選人,要從這三位中選出魔王。」

『怎麼選?』

羅蘭遲疑了一下:「三位候選人要在引導者的帶領下彼此競爭,死亡的候選人就失去資格,最後的勝利者就能成為魔王。」

『所以候選人要拼個你死我活?』

「魔王承受了全大陸的黑暗屬性,他的力量將成為世界第一強大,而魔王的候選人的實力就已經不小,有野心的候選人應會想爭奪魔王的資格。」羅蘭眼神略帶憂愁。

『唔,黑暗屬性容器……所以魔王誕生,黑暗之地就可以受到控制?那為什麼沉默之鷹要前來告知呢?』

「因為渾沌神殿推算,葉芽城將成為魔王候選人的競爭地點。」

我差點打翻熱水。

『國王陛下很傷腦筋吧!才剛上任就碰到這種大事!』

羅蘭面帶憂愁地點點頭:「沉默之鷹前來就是為了提醒,葉芽城是首都,人口眾多,魔王誕生不知道會經歷怎樣的混戰,緊急時可能需要撤離民眾。」

『那你打算如何布置呢?』

「我和其他十二聖騎討論過,將聖騎士、皇室借的皇家騎士、以及渾沌神殿來支援的人手混合編組,在城內加強巡邏,有危險時保護民眾,聖騎士長在聖殿全天待命,還有就是要麻煩你用感知能力幫忙尋找魔王候選人了。」

『哦!找出黑暗屬性特別高的人嗎?』

「理論上是如此,否則也難以辨認。」羅蘭看著我像是有什麼話想說,最後還是只嘆了口氣,看看時間到了,把面膜洗去,然後幫我整理完房間就走了。

幸好我在他離去前記得跟他說我想要見粉紅,而羅蘭也答應這兩天會帶我去見她。

只是怎麼我覺得羅蘭跟老師都隱藏了什麼事沒告訴我……

♫ ♫ ♫

雖然太陽騎士很忙,但他說話算話,也正好要帶寒冰騎士做的草莓刨冰去給粉紅,於是很快就排出時間帶我去拜訪這個死靈法師。

雖然粉紅是神殿特約死靈法師,但我還沒親眼見過,光明神殿中和她來往最多的只有太陽騎士,她的事蹟也多是太陽告訴我的。

是巫妖,外表又是小女孩,總讓人聯想到紅詩,但紅詩目的不明,粉紅卻協助十聖騎前來特萊澤爾山谷……莫非巫妖當中也分正邪嗎?

沒有時間讓我思考太多,粉紅的家到了——居然在神殿隔壁那條街上,而這個房子是……玩偶店。

『太陽,你確定是這裡嗎?』我愣愣地看著櫥窗裡軟綿綿毛茸茸的展示玩偶。

太陽騎士點頭:「粉紅喜歡可愛的東西……格里西亞,你不進來嗎?」

媽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離神殿這麼近,外表是小女孩,又開玩偶店,這巫妖如果不是太白痴就是太老奸巨猾!

『粉紅很狡猾嗎?』

「唔……」太陽想了一下,不確定地說,「我的要求她都會答應我,但其實我不太看得出她在想什麼。」

『……』你這麼呆……單純,是看得出誰在想什麼啦?

我率先去推玩偶店的門,馬上就被嚇了一跳,裡面有很多小孩——玩偶店有小孩不奇怪,奇怪的是店員是獸人!高頭大馬且渾身毛茸茸,雖然會以為是人類穿玩偶裝,但怎麼可能瞞得過我這個光明神祭司。

我警戒地聚集聖光蓄勢待發,小孩大軍卻衝了過來……

「是太陽騎士耶!太陽騎士來了!」

「還有新來的大哥哥,大哥哥你是誰啊?」

小孩軍團將我們團團圍住,好奇地吱吱喳喳……我說你們的父母呢?這麼放心把你們放在巫妖和獸人開的店?也太沒危機意識了吧!

「這是祭司哥哥,你們先和他玩,我拿東西進去。」太陽對這裡很熟似的,微笑地向孩子們說明,就拿著刨冰進去了……

喂!你把我留下來絆住這可怕的小孩大軍啊!等我會意過來已經來不及了,不怕生的小孩熱情地將我團團圍住,還喊著「大哥哥跟我玩」,一邊巴住我的大腿、雙手,我只好蹲下身抱抱他們,他們還得寸進尺地掛到我身上……

就在我的長袍都快被扯下來時(裡面只穿內衣啊),救星終於到了,太陽和一個小女孩從後面的房間走了出來。

「你就是格里西亞吧?我聽羅蘭介紹過很多次了,到後面來吧。」小女孩說。

我端詳了粉紅,她外表是個普通的小女孩,但皮膚卻是詭異的粉紅色,她的鬈髮綁成雙馬尾,和紅詩並不相像——因為是不同的屍體?

粉紅安撫了困住我的小孩,就帶著太陽和我到後面去了。中途似乎穿過了一道魔法,但因為感覺不到什麼異狀,大概又是避人耳目的魔法,我就沒放在心上……隨後來到一個全部漆成粉紅色的房間。

粉紅一進到房間,就舒服地端了碗刨冰吃得一臉幸福,一點都沒有已經是個死人的自覺:「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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