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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Dark乂獄 於 2014-8-3 11:51 編輯
第十八章
人總有兩難的時候。
原諒、不原諒，這是一個問題。
原諒，之前經歷的那些恐懼、痛苦，算什麼？
不原諒，會傷害重視的人。
到底要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
褚冥漾躺在自己的床舖上，眼睛直直地望著天花板，這動作他已經持續了近乎三個小時了，從薰的店裡回來以後，他就沉默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發呆。
薰把凡斯和安地爾的事情說完以後，褚冥漾就沒有再問其他問題了，他甚至沒有問起，當年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才會造成之後所有一切的發生。
褚冥漾覺得疲累，突然接收到一大推難以消化的事實。
凡斯和那個自幼開始就讓自己痛苦不堪的男人，是一對戀人。
自己不愉快的童年，有一部份原因是來自於自己的親人。
一個是長年以來怨恨恐懼的對象，一個是一直以來都是執念的家人。
他們好不容易才能夠在一起的，經歷了那麼多的苦楚，失去了那麼多歲月。
恨吧？可他不忍心傷害他的親人；原諒吧？可他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他們？
「唉……。」褚冥漾苦惱的嘆氣，他一把抄起一旁的枕頭，將自己的臉用力地埋進去。
「你到底在幹什麼？」從剛才開始冰炎就發現褚冥漾的低落情緒，他皺著眉頭走過去，兩手並用的搶過褚冥漾的枕頭。「有話就說出來，不要這副鬼樣子，礙眼。」
其實冰炎也是一肚子火，他知道褚冥樣在意的事情是什麼，他也同樣在意這件事情。
冰炎弄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明明這種事情放在以前他不會這樣的，他才不會在意別人是不是被人傷害了、是不是受委屈了，可是現在，他難以忍受褚冥漾這副難過的模樣。
褚冥漾盯著冰炎氣憤的臉沉默了一會兒，才悶悶的說道：「冰炎，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冰炎聽見褚冥樣的回答以後，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所以只能沉默地看著對方茫然無措的臉。
大約過了幾秒鐘的時間，褚冥漾才看見冰炎有了動作，他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彎下腰，上半身扶在褚冥漾身上，雙手環住褚冥漾的脖子，給了褚冥漾一個擁抱。
「冰炎……？」突然被抱住，褚冥樣愣了下，他不知道該不該回報冰炎，兩隻手抬在半空中沒有動作。
冰炎頓了頓，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句：「以前我心情不好，我母親都會抱著我，心情會好很多。」
啊這是……。
褚冥漾眨了眨眼，他偏過頭，鼻尖擦過冰炎的側臉，他眼尖的發現，那紅通通的耳朵，他可以聞到冰炎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清香，原本還擱在半空中的手臂慢慢的環住冰炎，他放鬆了身體，下巴靠在冰炎小小的肩膀上，眼睫一顫一顫的，閉上了眼睛。
冰炎沒有退開，也沒有轉頭去問，但他知道褚冥漾哭了，滾燙的眼淚打溼了他的肩膀，但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任由褚冥漾靠著他無聲哭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冰炎和褚冥漾維持這個動作，一直沒有其他動作，冰炎雖然覺得腰痠，卻沒有吭聲，只是默默的安慰著褚冥漾。
「冰炎，謝謝你。」褚冥漾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語氣裡還有未散去的難受，但也參雜著幾分溫暖，他拍了拍冰炎的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的急忙拉開冰炎，他看了看冰炎沒什麼變化的表情，卻知道對方維持彎腰的動作這麼久了，肯定不舒服，他往裡面靠了些，然後拍了拍挪出的位置，說道：「快坐下吧。」
看著冰炎坐下，褚冥漾帶著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忘了你還彎著腰，一定很不舒服吧？」
褚冥漾臉上還有沒擦乾的淚痕，眼眸濕潤，現在又一臉歉意，看起來格外可憐，冰炎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他轉過頭不去看褚冥漾，彆扭的說了句：「沒事。」
「現在我才突然覺得，其實冰炎很可靠耶。」褚冥漾對於自己被一個小自己六歲的孩子安慰的事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覺得冰炎比起其他同齡的孩子要成熟得多，很了不起，他笑著伸出手想去摸冰炎的頭，但又想起對方不太喜歡別人碰觸，頓了頓又收回那隻手。
褚冥漾的動作，被轉回頭的冰炎看在眼裡，他壓下心裡莫名升起的失落，揚眉說道：「不是我可靠，是你不可靠，你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屁孩，比我大六歲，還要人安慰。」
刀子嘴豆腐心。褚冥漾心道，面上的笑意沒有絲毫減退，反而增添了幾分，他的眼睛彎彎的，就像新月一樣，他笑得很開心，冰炎倒是被他的笑弄得渾身不自在。
「笑得跟白癡一樣。」冰炎哼了聲，故作不屑的說道。
「呵呵。」
帶著點惱羞成怒的意味，冰炎猛的坐起身，一把抄起被丟在一邊的枕頭，一個用力就把枕頭丟在褚冥漾臉上，悶不作聲的一轉身就到書桌旁看書。
把掉在腿上的枕頭放好，褚冥漾依舊笑瞇瞇的看著背對自己的冰炎，突然覺得先前的不開心好像都消散了，胸口也不悶了，心情好了，也就有空觀察冰炎。
他看了那個小小的背影好一會兒，發現冰炎只是坐在那裡，根本沒有翻頁的動作，他想了一下，然後無聲的笑著。
不只愛彆扭，還是個臉皮薄的，還很容易害羞。
又看了一眼那個僵直的小小背影，褚冥漾躺回床鋪上，拉過被子抱在懷裡面，他側過身，面朝牆壁，臉頰蹭了蹭柔軟的枕頭，舒適的瞇了瞇眼。
現在還沒有辦法做出決定，以後再花時間仔細想吧，一直鑽牛角尖也不是辦法。
慢慢來吧，走一步算一步……。
想著想著，酸澀的眼皮也變得沉重，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的風微涼，若有似無的拂過背部，讓人昏昏欲睡。
褚冥漾睡著了，所以沒有看見冰炎糾結著臉給他拉上被子，也沒看見那張小臉不自覺的放柔，那雙從來都銳利有神的紅眸帶著溫柔。
這副景象美好得就像一幅畫。
※
「舅舅？」清冷的女聲從手機傳來。
「恩。」凡斯淡淡的應了聲，他一如往常的坐在沙發上，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多了個人坐在地上，枕著他的腿睡覺，他低頭看著那張比記憶中消瘦許多的側臉，手指輕柔的撥開散落的碎髮。
「冥漾的事情，大約已經暴露了。」凡斯一邊說著一邊用手順著安地爾的那頭柔軟的髮，「我們要早點做準備。」
「我知道，已經在著手準備了。」
「冥玥。」凡斯聽著對方平靜的語氣，眼神柔和的注視著安地爾的睡臉，他輕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對不起。」
「舅舅是在為安地爾道歉？因為漾漾的事情？」褚冥玥的語調明顯揚起，「舅舅，這不是你該對我說的，我想他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如果要道歉，應該由他親自向漾漾道歉。」
「我知道……，」凡斯眨了下乾澀的眼睛，聲線沙啞低沉的說道：「但我想道歉。」
「因為您和安地爾在一起嗎？」褚冥玥語氣平平的問道。
「你知道是什麼意思。」閉上了眼睛，凡斯將複雜的眼神都藏了起來。
「我知道的，舅舅。」褚冥玥的聲音軟化了些許，「我不會為了這些恨你，我們是家人，雖然你選擇的伴侶很有問題，但我不希望你再因為失去而難過，你已經痛苦了太多年了。」
「媽還在的時候，常常和我說起，以前的事情。」
「如果不是舅舅的話，我想媽也沒辦法開開心心的嫁給爸，更不可能當個無憂無慮的妻子、母親。」
「叔叔，你犧牲的太多，因為我們一家，你失去了太多，我們卻什麼也沒辦法為你做。」
「我知道安地爾對你的重要性，我會因為他先前犯下的錯事憤怒，但我不會逼迫你和他分開。」
「叔叔，我希望你快樂。」
電話不知道什麼是時候掛掉的，凡斯沒有動，手機依舊靠在他的耳邊。
這動作不知道維持了多久，直到安地爾快要醒來，他才將手機放下。
「快樂……嗎？」
凡斯看著安地爾顫抖著眼睫，慢慢睜開的眼睛，他嘴邊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彎下腰，在安地爾的額上落下一個吻。
這大約是這段時間以來，他最快樂的時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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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發表於 2014-6-28 01:35:19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