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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Dark乂獄 於 2013-12-16 16:38 編輯
第十二章
當我的所有都被攤開在你眼前,一切都將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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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是褚冥漾這幾天以來不知道第幾次的嘆氣,他傷腦筋的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冰炎,對方自從他路倒被人送回來以後,只要情況允許就一直跟他跟得死緊,只有睡覺、洗澡、上廁所和上學沒能跟上而已。
依據冰炎的說法:「你這傢伙一個沒看好不是從樓上摔下來,摔個差點半殘。就是莫名其妙路邊昏倒給人送回來,你不要以為我都沒看見,你脖子上的掐痕我可都看仔細了。你這種人就是需要人看好,誰知道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闖出什麼禍來。」
雖然很想反駁,但是褚冥漾完全找不到任何一句可以推翻的言論,冰炎說的可全都是事實。無話可說的他妥協了。
「冰炎。」褚冥漾轉頭去看繃著臉的某人。「我只是去買個東西,這你也要跟?」
「哼。」冰炎一副「這種腦殘問題,我不屑回答」的表情冷笑了一下。
「好吧,知道了。」褚冥漾聳肩,他轉過身,對著冰炎突然的燦爛的笑了開來,他向冰炎伸手。「手牽手吧,這樣我比較不會逃跑。」
冰炎靜靜的看著褚冥漾的雙眼,想找到任何意思玩笑的意味,卻只看見滿滿的笑意和(他個人認為的)挑釁。
「牽就牽,我還怕你不成!」冰炎惡狠狠的瞪了褚冥漾一眼,他洩憤似的用力掐了掐褚冥漾的手掌,但同時又想起對方的不知道痊癒了沒,沒多久就放輕了力道。
褚冥漾好笑的看著冰炎憋扭幼稚的模樣,也沒說什麼,牽著人就往門外走,他們走在街上,有時擦身而過的路人會因為冰炎的長相回頭看幾眼,大多是都會收到冰炎嫌惡的瞪視。
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誰都沒有說話。褚冥漾不說話,冰炎本身又不是個多話活潑的人,於是就這麼沉默了。
冰炎一直看著褚冥漾,他一開始牽起褚冥漾的手就發現了,似乎,這個人的體溫不如他的個性。那是一種會讓人感覺冰涼的偏低溫度,冰炎從來沒想過,褚冥漾的手牽起來會是這樣冰涼的感覺。
「冰炎,怎麼了?」褚冥漾突然轉頭看向冰炎,他不是沒有察覺冰炎的視線。「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你的手很冰。」冰炎頓了一下,才說道。
「我這是天生的,倒是冰炎的手好溫暖呢。」褚冥漾不以為意的說道。
「是你溫度太低了。」紅色的眼睛瞪了褚冥漾一眼,冰炎的手不著痕跡的握緊了幾分,想要溫暖那隻冰涼的手。
將冰炎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的褚冥漾忍不住笑了幾聲:「呵呵。」
「笑什麼!」
「沒有、沒笑什麼。」
「哼,一聽就知道是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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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叫做「無名」的店,看得出來今天沒什麼人,褚冥漾拉著冰炎走進店裡,就被一個熟悉的人影吸引過去。
「千冬歲!」褚冥漾驚喜的看向角落一個清瘦的身影,那個人聽見他的聲音,也轉過身來,是千冬歲沒錯,他還是一如往常的襯衫配牛仔褲,一副黑框眼鏡,簡單俐落的打扮。
「漾漾。」千冬歲對著褚冥漾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褚冥漾以後,就將視線落在一旁的冰炎身上。「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吧?」
「對,他叫冰炎。冰炎,他是我的同學,叫做雪野千冬歲。」褚冥漾點點頭。
「……,嗯。」冰炎抬眼看了看千冬歲,又收回視線,似乎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面對冰炎不冷不熱的態度,千冬歲也不生氣,他一臉平靜的推了推鏡框,用著平淡卻像暗藏洶湧的語氣對著褚冥漾問道:「漾漾,據我了解,你前陣子因為一個小孩的擦撞而摔下階梯,送進了醫院,向學校請了假。還有前幾天,你遇見了疑似精神不是很穩定的人攔路,似乎被對方掐住頸部還有威脅問話。」
「這些事情……,漾漾好像一句話都沒有和我們提?我們這幾天因為學校的事務繁忙,所以沒有時間去探望你,這是我們的錯。」千冬歲精明且銳利的眼神讓褚冥漾感覺渾身都疼。「但是漾漾,你不覺得,你電話不接、也不打電話給我們報平安,是一件很令人傷心的事情嗎?」
「我……。」褚冥漾正要說話,卻又被千冬歲打斷了。
「再說了,漾漾,我們不是有說過嗎?只要有什麼困難的地方,一定要和我們說,我們能幫的,一定會幫忙。」千冬歲瞇了瞇雙眼。「可是你為什麼還是跟剛認識的時候一樣,什麼也不肯和我們說,你總是獨自一個人默默忍受。」
「擅長受氣的悶瓶子。」站在一旁的冰炎突然插嘴,他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褚冥漾,對著千冬歲心底似乎生出了一點遇到同伴的感覺。「這傢伙遇到任何事情,發生了總是能瞞則瞞,如果沒有人時時刻刻都跟緊,說不定哪一天消失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原因。」
「而且說的話可信度很低,特別是對他自身的安全許下的承諾。」
「冰炎……。」
「漾漾,冰炎說得很對阿,你的確是一個需要關注的人。」千冬歲完全贊同冰炎的話,在他認知裡,褚冥漾不是個喜歡說謊的人,但卻是一個會為了保護他人不受牽連而說謊的人。
但不管是不是基於關心他人,褚冥漾的這個習慣,很不好的、非常的不好。
掩蓋受傷的事實,往往會讓傷害在他人無法知曉、給予幫助的時候,擴大甚至是傷及生命。
「你們在說什麼啊?看表情好像是很嚴肅的話題耶。」一道聲音突然的闖入,聲音的主人在櫃台,那是個長相稱不上耀眼,卻也耐看的女人,清秀的臉上掛著一抹柔和的笑容,讓人不自覺的產生好感。
『薰。』
「哎,你們還記得我啊,好一段時間都沒來我店裡光顧了,我以為你們早忘記我了呢。」薰用手撥了撥快要遮住眼睛的劉海,茶褐色的眼睛有一種使人放鬆進而產生親切的魅力。「漾漾看起來氣色比上一次差了許多,一定又調皮了對不對?明明和你說了,這陣子你的運氣特別差,要注意的。」
「我的運氣一直以來都不算太好不是嗎?」褚冥漾苦笑。
「漾漾,就說這次的運氣是比以往來得差上許多了,怎麼可以這麼不以為然呢!」薰帶著指責的眼神望向褚冥漾,沒看幾秒,就被站在旁邊的冰炎給吸引了注意,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饒富興趣的看向冰炎。「漾漾倒是撿到了一個寶阿。」
「啊?」褚冥漾一愣。什麼撿到寶?
「就是那個孩子啊、那個孩子!」薰用手指筆直的指向冰炎,無視冰炎一臉的不滿,就自顧自地開口說道:「他可是你很重要的人喔,在你人生中會占很重要的位置的人!哎呀,太好了,我還以為哪裡出了錯呢,一直都沒出現,現在好了,你撿到了,太棒了。」
「冰炎是漾漾很重要的人?怎麼說?」千冬歲好奇的問道。
「秘密。」薰賊笑了一下,故作神秘的丟出不算答案的答案。
冰炎非常討厭被人指著鼻子說話,這樣的舉動會讓他覺得不受尊重,他的語氣冷得像能結出冰渣子:「指著別人的鼻子說話,你這女人還真沒禮貌。」
「冰炎。」褚冥漾無奈的看了眼脾氣暴躁的冰炎,然後轉頭對著薰說道:「薰別計較,他還小不懂事。」
「你說誰還小不懂事?」冰炎惱怒的踹了褚冥漾的小腿一腳,滿意的看著人痛得彎下身子。
「小小年紀脾氣就這麼暴躁可不好啊,小、朋、友。」身為褚冥漾的朋友,同時個性又是護短的千冬歲,當然不會坐視不管,他上前幾步,比冰炎還高子影將冰炎整個罩住。用居高臨下的方式,俯視著冰炎。(用身高欺負小孩子,好像有點過分……。)
「你!」冰炎怒氣指數瞬間暴增,他最恨的就是有人拿身高說他,天知道他最大的痛腳就是身高矮這一點!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架,這裡是公開場合,這樣不好看。」褚冥漾連忙打圓場。「千冬歲,你看我不是沒事嗎?你也別鬧冰炎了,我看他不喜歡人家拿他身高開玩笑。」
「漾漾,你太寵他了!」千冬歲皺眉。
「你會不會管太寬了!你是老媽子嗎?」冰炎不爽的瞪眼。
「哈哈哈,你們兩個真逗!快、快,在鬥個幾句讓我開心一下。」薰沒心沒肺的笑個開懷,也不看看褚冥漾在一旁懊惱的模樣,完全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薰,別跟著起鬨,你倒是幫我勸勸他們!」
「才不要呢,難得這麼好看的戲。」
「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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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都多久了,你這傢伙怎麼一點也沒變阿!」面容姣好的女人甩了甩一頭鮮豔似火的長髮,看著昔日的同伴,或者說勉強算得上是同伴的男人,她的眼裡有著戲謔。「就那麼喜歡那個凡斯嗎?」
「你很吵阿,比申。」安地爾用著毫無情緒起伏的語氣說道。
「我就不,你這傢伙怎麼一回事啊,喜歡就是喜歡囉,如果心儀的對象心不放在你身上,搶來了不就好了?」比申笑咪咪的說道,帶著霸道的張狂。「喜歡就追求阿,管他三七二十一。」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安地爾冷笑,他抬頭看向比申,那樣的笑容和眼神含有不顯眼的淒涼和難掩的瘋狂。他覺得他快要瘋了,快被逼瘋了,被自己、也被凡斯逼瘋。
「阿西斯,你真的很奇怪。」比申依舊在笑,只是眼底出現了一些無法言喻的複雜。「你說你努力的追求著你愛的人,可我只看見你親手把你和凡斯相愛的可能一一剷除。」
「什麼意思?」安地爾茫然的望著比申。
「喔,天啊,阿西斯。」比申一副「我真不敢相信」的望向坐在地上的安地爾,她蹲下身子,一雙美麗的眸子對上了安地爾的。「沒有誰會喜歡一個設計陷害朋友送命、腦子裡只有搞破壞、殺戮,還有瘋狂佔有慾的變態。」
「……。」
「可是阿,阿西斯……。」比申嘆了一口氣。「這些你都沒有做,你為什麼要虛構出這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事實』呢?你不是加害者,而是受害者。亞那瑟恩那傢伙還有那個巴瑟蘭也不是你害死了。」
「你只是受了太重、太深的傷害,所以才會編造出這些荒唐的東西來。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有人正在等你從那些虛構的回憶裡走出來?」比申看著安地爾的眼神逐漸的轉變為嘆息,她看見安地爾用疑惑而空洞的眼神盯著她看。
「阿西斯,你還不願意放過自己嗎?」
比申的問話沒有得到回應,安地爾只是靜靜地坐在地上,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比申察覺到了,安地爾正在發抖,渾身發抖得像嚴重失溫一樣,臉色也蒼白得像白紙。
安地爾很恐懼。
「阿西斯,只有走出一切,你的凡斯才會出來見你。」比申語重心長的說了句,她深深的看了安地爾一眼,然後起身離開,她離開前又說了一句話。
「你就這麼看不開嗎?害凡斯受傷、失去行走能力的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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