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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2-10-13 14:52 編輯
章一
雪花自天空緩緩飄落,輕輕柔柔,宛如慈母的溫柔擁抱,它輕輕的落到了枝椏上,緩慢地、一點點地堆積起來,最後壓著樹枝滑落於地,發出一聲沉悶、似是嘆息的聲音。
「唉……」也自他口裡傳出一聲疲憊的嘆息。
他嘆了口氣,呼出的熱氣在寒冷中化作一團白煙,轉瞬即逝。他兩手抱著雙臂摩擦了幾下希望能暖和點,但效果不怎麼好。雪落在他身上,而後融化,浸濕了他的衣。
他又用手摩擦了幾下雙臂上早已濕透的襯衫,除了穿透薄薄襯衫的冰寒,他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又呼出一口氣,在還未消散的煙嵐中,他吸了口氣。寒冷刺痛了咽喉與鼻腔,他打著哆嗦緩慢的往前跨步,一個一個的鞋印在深厚的雪地上留下淺淺的足跡,最後在似乎永遠不會停歇的飄雪中漸漸消失。
這裡雖然沒有寒冷刺骨的強風,但溫度依然冷得讓人直發抖。雪花自蒼茫的天空飄落,帶有一種奇異的溫柔。
「唉……」他再次嘆了口氣,發著抖向左右張望,「怪了,這一路走來,怎麼盡是雪地與樹木,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他記得再次擁有意識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單調色彩,也就是眼前橫無際涯的雪地。他站在雪地中,茫然不知自己究竟在何處;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裡出現。
他本來應該在房裡睡午覺的不是?
怎麼著現在卻到這來了?
是夢吧,他想。
但他一向很少做夢的,如果有,大概都是些小時候母親還在世時的往事。像是母親牽著腳踏車走在前頭,他替她提著布包小跑步著跟在後頭,母親見他拿著包袱頗為辛苦,於是便要替他提。在夢中,他每次都拒絕了母親的好意。
看那在斜陽餘暉中朦朧的白淨臉龐,是那樣無瑕美麗,有這樣一位美麗的母親令他感到驕傲。
但夢總是美好,夢醒後的世界,思念總是令他絕望,他多希望母親還在世間,他還能陪著她,不論是散步或是打理家務,又或是外出買菜。可惜那往昔忙碌的身影已然不在。
寒冷刺激著他的肌膚與裸露在外的臉頰,雙頰的肌肉開始感到僵硬。
他不禁覺得這夢真是古怪,知覺感官竟如此真實,毫無朦朧的虛幻感,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清楚與真實。
遙望遠處蒼茫一片、已分不出天與地的潔白大道,乾瘦的枝幹,承載著雪的重量,似他承載著一地的寒冷。
茫然不知何去何從。
「……這裡究竟是哪呀?沒半個人嗎?喂!有沒有人呀?」他對著前方無人的雪地喊道。
「……」
回應他的,是無聲的寂靜。
他已經在這裡走了好幾個小時,回頭望去,來時路上的足跡早已被新的雪給覆蓋。在這段時間內,他漸漸的發現這裡安靜的異常,再怎麼寒冷無人的地方,也一定會有棲息於此的飛禽走獸,但這裡宛如無聲的世界一般,安靜、沉寂、死寂。
「如果這是夢,誰快點來叫醒我吧……」他對自己低聲說了句。
一陣風輕輕拂過他的面頰,一股清冷香氣在鼻下滑過,他往風的來向看去,幾株雜亂無章、乾枯腐朽的樹木為潔白一片的雪地點綴著孤寂。在雜亂中,他卻瞧見了秩序。樹與樹之間,有意無意地讓出了一條小徑,無任何標示與裝點,卻帶著一種魔力。乾硬的樹枝擺著怪異的姿勢,彷彿招著手、誘惑著人趨近的鬼魅。
那是風的來處,帶著清冷的香。
著了魔般,他放下試圖保全溫暖的雙手,似是忘了寒冷,朝著林間猙獰的枯枝為他鋪設的灰白小徑,緩緩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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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空翻手,掌面朝上,細臂纖指,膚白如瓷,帶著瑩瑩光輝;如夜晚長河流洩的亮麗烏髮,披散在月白裙衫上;五官精緻,是個不帶笑的精美娃娃。
點點幽光,如夏夜中的瑩火,點亮她烏黑的髮,玻璃珠般的黑眼熠熠生輝,卻不帶任何情感,眸裡只是單純的映照出幽光的詭譎。
在她面前的人看著她,帶著遲疑與恐懼,他還是希望來世能與她在一起。望了望眼前精緻如娃娃的女孩身後。在蒼茫雪景後所掩蔽的,是一座水池,波平如鏡,似一輪明月,反映出的,卻是無盡暗黑。
她舉起手,優雅緩慢,不帶情感,黑亮的眼仍閃耀光芒,幽光在她的頰側輕飄而過,美麗而詭異。
他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雖然與她約定了來世相見,圓滿上一世的缺憾。但他們都知道的,來世能否再相見,看的,除了個人造化,就是絕大部分的運氣。
「汝要堅信爾之信念。」她見對方皺眉,似是深思,亦或困擾,「爾等相惜相依,必能相見。」
這話是她從紫苑婆婆那學來的,她曾經看見紫苑婆婆在人們對於下一世有所疑惑與猶豫時,對他們和藹的如此說道,而那些人的遲疑與徬徨也在她慈祥的笑靨中消散。
果不其然,眼前的人在愣愣的看著她一會後,馬上振作起精神,一掃先前猶疑不定的模樣,眼裡散發著光彩。
「是啊,我要堅信我的信念。」他仰頭,朝天自語,「湘兒,妳等我,就算沒了這一世的記憶,我也一定會找到妳的,一定會的……」又定睛看著眼前的女孩,眼神堅定煥然,「好了,我已準備好接受轉世。」
「好。」手高舉過頭,攤掌,光芒逐漸聚集,凝成了一團暖光,驅散了他膚上的蒼白,灑落金光。
伸手,覆至他額上,暖色柔光籠罩住了他的髮與臉,他只覺一股暖流在腦海溫柔滑過,過往的記憶在眼前浮現,一遍一遍,每次都會少了些片段,像是泛黃照片的缺角,一年比一年還多,最後化作四散的碎片,在風颳起之時,隨風遠離,消失。
「願爾,能與她相見。」她收回了手,光芒驟然而逝。
他眼神渙散,垂下雙肩,彷彿被抽光了所有力氣,腦中迷茫空白,看不見任何景象。
這時,她卻一個伸手……
『撲通!』
……將他推進了池子。
隨著聲音,濺起了不少水花,卻沒看見那人掙扎浮起。
她仍舊面無表情,盯著池面好一會沒有動作,不知是在驚訝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或者……只是單純的等那人的屍體浮起?
水面逐漸趨於平靜,漾起了一道波光,映照出她的樣子。古樸的淡色衣裙襯著潔白的肌膚,似玉環上的流光,毫無雜質,白淨得不似凡塵俗物。一邊勾到耳後的烏絲,隨著愛玩的風,飛揚而起。
帶著一股清冷的香。
他在一旁,瞪著眼睛,久久無法言語。
剛剛……剛剛那是殺人吧?是殺人對吧?!
但過了會也沒看見沒入水裡的人浮上水面,他漸漸的覺得有些怪異,雪仍持續的落下,如那五月的綿綿梅雨,細而輕柔。但五月的梅雨總有放晴的一天,這裡的雪,似乎永不停止,彷彿凍結了時間,只保留在這唯美的畫面。
池水沒有結冰。
一點亮光,在茫茫雪中亮起,上下跳動著,極富生命力,是個活潑的孩子。隨著光芒漸亮,它來到了她的面前。
「今日只有這些嗎?」伸手,她握住光點,光芒從指縫間溢出,顯示著它生命力的強大。
她握著四射的光芒,仰首,送入口中。
接著她轉身,對上了他的視線。
她面無表情,公式化的分析著眼前的人;他則是心頭一驚,不禁屏息。人生在世,他活了這麼久都沒見過如此瑰麗的容顏,那是令人屏息的絕美與精緻,如精雕細琢的陶瓷娃娃,令人不敢隨意碰觸,只怕一個輕點,她的美便碎裂四散,化作虛無。
……有願未了。
她分析完,也確定眼前的人根本還不到轉世的時候。一個轉身,細髪輕盪,她往池邊一塊積了點雪的平坦大石走去。
「……等……等等!」她轉身之後,他才大夢初醒般朝他大喊,「小姑娘,請問妳知道這裡是哪嗎?我迷路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請問妳知道嗎?」
在她面前的小姑娘只是瞥了他一眼,轉頭望著已然平靜的池面,而後垂下眼簾,「汝,時刻未到,且莫再來;若時刻已到,汝無須指引,自會到來此地。到時再來找吾吧。」說完她擺擺手,要他趕快離開,免得打擾到她休息。
「……」他愣愣的看著她繼續朝大石走去。不是因為他聽不懂,只是他以為自己說話已經夠讓人覺得他怪理怪氣的,沒想到現在竟然有個姑娘說話比他還要古怪。
……這是時下年輕人說的Co……Co……Cosplay?而且連服裝看起來都比他過去那個年代的西洋服飾還要古式!
古樸的月白長裙上只有簡單的滾了一圈金邊作為裝飾,簡單、典雅,卻不失華美。
「姑娘……姑娘,等一下!」他著急的大叫,拉住對方的手,一陣冰涼在手心漫開,隨即馬上鬆了手。
剛才那感覺……雖然柔軟卻冰冷的像個死人,他不禁懷疑,眼前這女孩,真是人嗎?還是她其實是在山中誘惑人的魑魅?
即使知道那並不是真實,他還是感到害怕,只因那滲透手心、比雪還要冰涼的溫度。
「汝還有何事?」她轉過頭,雖然她很想快點走回大石邊,但臉上沒有急著想擺脫他的不耐,只是單純的詢問。
「姑……姑娘可知此為何地?」
原來真是誤闖進來的嗎?
她看著他,對方只是微皺著眉,帶著困擾,似乎真的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此地為冥界中為靈而設的轉世之地,月池。」
紅脣吐露著字句,清脆的嗓音,帶著些許滄桑,她望著天,不禁想起他還未接下月池的工作時,紫苑婆婆偶爾會抱怨的話語。
『偶爾就是會有這種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笨蛋,還誤闖月池,他是想再死一次是不是?這裡是他那種剛死的靈該來的地方嗎?也不想想他再死一次我還要負責善後……』
「汝從此地離開,即刻。」她突然轉身對他說道,卻沒見著人。
走了?但他怎麼可能既離開這裡,又不讓吾察覺到……
正要抬腳起步去找人,卻因踢到障礙物而縮回了腳,低頭一看,這不正是剛才消失的人嗎?
「氣息正在消失……」她蹲身查看,臉上少見的出現了表情,圓眼微睜,帶著驚訝。
他撲倒在地,已然沒了意識,呼吸平穩的近乎於無,他的指尖與髮尖發出了微微螢光,是消散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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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新坑 應該是短篇
然後背景是建立在操靈師的冥界
還有這篇男女主角的名字都沒出現 全部都是他和她...
不過那個被推進池裡的人不是男主角喔(笑
嗯...這篇的感覺莫名的不像自己寫的...
八成是因為看了蝶大的文(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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