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20-10-6 22:04 編輯
預計上中下+尾聲吧。
#流水帳、OOC預警!
-----------------------------------------
(中)
「我沒想到你會找我聊這種事。」冰炎挑起眉,看著吧檯裡忙著的人。
「你跟他也熟。」雅多整理著滿水槽積著灰塵的杯盤碟子,垂著視線直盯著水流,語氣平淡「當個參考而已,不方便也沒關係。」
今天是葛蘭多的公休日,伊多跟雷多還在樓上的工作室裡忙。冰炎卻在大功告成之後下樓活動筋骨時捕捉到了一臉苦大仇深、不知道從哪裡挖出一堆擺在櫥櫃深處、積了不知道幾年灰的杯盤打算一股作氣把它們都變得亮晶晶的葛蘭多二把手。
冰炎看著面前盤子裡莫名眼熟的黑巧克力蛋糕,心裡對這件事大概有了個底。
「他讓你很困擾?」
「談不上困擾,」雅多迅速的在水槽裡弄出一大堆泡沫,抿著唇一臉認真嚴肅「只是還有點疑惑。」
冰炎想了想,決定還是幫哥們推波助瀾一下。
要是成了還能多誆個紅包。
「你知道我是剛上大學那年進的圈子,一開始接的大多是平面工作,」他嗅了嗅面前玻璃杯裡散出的咖啡香,盯著浮浮沉沉的冰塊開口「工作跟學校兩頭燒算不上很好的體驗,那時在學校裡也沒什麼時間跟人交際,就是一個人忙的昏天暗地。」
「我一直想轉向銀幕,但是那時候的確實力不夠。好的劇本劇組進不去、找來的大多都醉翁之意不在酒。那陣子我對一切都心灰意冷,包括對我自己。」冰炎咬著吸管,看了對面的人一眼「然後我覺得這樣的狀態不行,就停了工作休了學,隨便買了張機票把自己放逐到國外去。」
說不上來當時挑地點的時候有沒有一點點心理因素作祟。
那是他父族所在的地方,設想上他的自我放逐應該避開一切熟悉的人事物,但是他看著訂票介面上的選項,最後還是沒有更改。
他承認他有種說不清的期待,那個地方還有一個人在,儘管他不一定見的到人、儘管他們已經三年除了節日祝福沒有其他聯繫。
雪國的夏季短暫、秋季來得比國內早了不少、溫度的也低得多,已經跨入下一個季節的街道上是一片蕭瑟冷涼,艷紅枯黃的鮮明色彩混雜著綴在道路兩旁,像是耗盡全部生氣在終末爆發的一次吶喊。
一點鋒利的涼意沿著他的衣領袖口竄了進來,帶起一陣細小汗毛的豎立。
下了飛機、把行李安頓好之後,冰炎坐在旅店房間裡反反覆覆的點開、退出訊息介面,最後把瀕臨電量耗盡的手機一關,披了件大衣就出了門。
他走過白色石塊砌成的蜿蜒小巷,在盡頭一望無際的細沙海灘邊停了下來。
海浪一波一波的撲在岸上,規律而平靜的潮汐聲響聽久了像是身處在安穩的搖籃裡。
偶爾有海鳥的鳴叫從廣袤的天幕遠處幽幽傳來,迴盪數秒便融進濤聲裡。
冰炎坐的地方離被浸濕的細沙還隔了一段距離,他盯著那條乾燥濕潤的交界線,仔仔細細地把那一陣子以來碰壁的經歷想了一遍。
記憶最深刻的是一次失敗的試鏡,那位讚譽不斷的老導演結束時在門邊喊住了他。
已經不年輕的男人眼旁刻著幾條深深的細紋,說看的出來他能很好的接收劇本裡的情緒,但是還不能完整的消化,並且表現出來。
冰炎迎著海風、瞇著眼想了想看過無數次的側錄,對比了一下自己的內心活動。
接收了一百,表現出來的只有十,剩下的九十都還壓在心裡盤桓。
無法參透、無法紓解、無法共情。
那自然無法傳達,更別提演繹。
情緒只在眼裡,不能達心。
他想到這裡的時候原本躁動的心緒反而平靜了下來,問題被提出來了,解答的方案呢?
還沒等他開始為毫無頭緒重新暴躁起來,夏碎就在他旁邊蹲下來了。
冰炎其實有點意外,雖然他知道夏碎的學校也在這個區塊,但重逢來的實在太過突然。
所以顯得格外地不真實。
和夏碎並肩坐著的感覺很熟悉,那幾個月裡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這樣的距離。
夏碎什麼都沒問、甚至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的蹲在他邊上,及膝的風衣下擺拖在細沙上,沾上了些許細碎的瑩潤顆粒。
傍晚的海風劈頭蓋臉的刮了一陣,過了很久冰炎才聽到那個久違的聲線用著熟悉的語氣聲調喊了他的名字。
他轉過頭去,夏碎臉上還是記憶中那個波瀾不驚的溫和微笑。
一瞬間他腦海裡那些纏成一團的思緒都被掃到角落擱置了,整個世界安安靜靜,只剩下自他胸膛裡傳來的、一聲一聲的心搏,還有那人帶笑的紫色眼睛。
夏碎說他一個人住在親戚的房子裡太空了,要是冰炎沒安排的話可以去他那跟他作伴。
冰炎沒問夏碎是怎麼看出來他沒有行程安排、但是打算久待。
他微微歛眼,低聲答好。
「你就這麼搬過去了?」杯盤在水槽裡碰撞出一串叮鈴哐啷的聲響,雅多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
「嗯。」冰炎專心之致的吸了一大口冰咖啡,懶懶地給了一個『有什麼問題嗎?』的眼神。
「怎麼說……」雅多停下手邊的動作想了想「總覺得夏碎不會輕易讓人踏進他的私人空間,而你也不是會接受這種提議的人。」
冰炎咬著吸管瞇起了眼「你可以理解為……我們當時都有一定程度的心懷不軌吧。」
雅多面無表情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又繼續洗起手上的東西了。
冰炎踏進夏碎住處的第一個想法是,夏碎是個很會生活的人。
乾乾淨淨但充滿使用痕跡的廚房、儲備充足的冰箱、玄關狐狸造型的夜燈、客廳裡柔軟的地毯抱枕、看上去等級絕對不低的音響以及陽台邊幾盆垂掛在欄杆上的翠綠植栽。
但是下一秒夏碎就輕描淡寫地打破了這個印象「大部分都是我親戚留下來的,你隨意吧。」
好吧,但至少廚房是做不得假的。
夏碎說要給他接風,跟他交代了一下房間格局,把他扔在客廳讓他自己四處轉轉熟悉環境就一頭扎進了開放式的廚房裡。
冰炎推著行李先推開了客房的門,不小的空間裡帶著一股淡淡的、新換的床單上洗劑跟陽光混和的味道,從窗外望出去是樓下的街道,遠遠的能看見一條街外小公園裡那片杉木常綠的翠色。
另一間房門大敞的房間先前應該是一間書房,整排靠牆貼頂的實木書櫃裡擺滿了書,大多都是通用文的版本,偶爾夾雜了幾本中文書,冰炎一眼掃過發現種類從文學到醫學辭典甚至是編碼教程都有一點,玻璃櫃門上堆滿了灰塵,似乎已經很久沒人動過了。被移到房間角落的、和書櫃配套的實木書桌同樣落了一層灰,一些雜物、幾個行李箱和開封過的紙箱堆在一旁,另一邊是一個大櫥櫃,大概是用來收納毯子被褥的。
他慢悠悠的把這間三室一廳二衛一廚的公寓逛了一遍,不得不認同夏碎之前的話。
這樣的房子一個人住確實太空了點。
他不曾跟夏碎仔細談論過彼此的家庭背景,冰炎回到客廳、遠遠的望著廚房裡夏碎動作俐落的背影,熟悉的、家常的食物香氣一點點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或許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待了一段不短的時日,他總覺得這個許久不見的朋友有了一點轉變。周身的氣質更溫和親切了一點,原先對外慣有的冷淡疏離轉化成無法讓人反感的、禮貌的距離感,可是眼底那種執著與堅定倒是從沒變過。如果說以前的夏碎是個很清楚自己想要跟需要的人,那麼現在的夏碎已經可以將身邊任何的變動都游刃有餘地掌控住。
他低頭揉了揉臉,放鬆了近日總是皺在一起的眉頭和繃緊的臉部神經。
來日方長。
「夏碎我不知道,」雅多沖掉手上最後一個杯子的泡沫後隨手把水珠甩了甩「倒是能肯定你確實心懷不軌。」
「現在想來一切都理所當然,」冰炎咬著蛋糕叉聳了聳肩「當時倒是一點自覺都沒有。」
「我懂為什麼你說參考意義不大了,」雅多眨了眨眼,抽了塊乾淨的抹布開始擦他那一堆濕淋淋的杯盤「你們是泡在溫水裡往鍋底添柴的兩隻青蛙,而他一開始目標性就太明確了。」
「那你還聽嗎?」冰炎盯了那塊蛋糕半晌,終於下叉挖了一塊起來塞進嘴裡。
微苦的可可香氣在嘴裡散開。
雅多在一片細碎的叮叮噹噹中抽空對他比了個『請』的手勢。
冰炎過了三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渾渾噩噩的日子。
奇怪的是,他們一起待了沒多久就又回到了三年前那種親近的相處距離。
雖然是假期尾聲,但夏碎越級上修的幾堂課已經開始了。每天仍舊該上課上課,下了課就回家把人從房間裡挖出來,理直氣壯地拖著滿眼惺忪的冰炎一路把附近街區的超市攤販店家都認了一圈。幾個相熟的攤販老闆看他帶了個當地面孔的新朋友來、聽說是要暫住一陣子,紛紛往他們袋子裡多塞了些小碎料給他們加餐。
到了第四天冰炎自己也閒不住了,開始計劃著把這個城市仔仔細細的逛了一圈,也不著急,就一天天慢慢一個區一個區、一個點一個點的晃,隨手把那些市井的日常時刻截下來存在手機裡,走累了就停下來翻翻相簿、看看人。
倒還記得趕在夏碎回家前買好晚餐的材料,等人回來就搬了高腳凳窩在中島邊上一邊幫忙挑菜剝蒜遞調料一邊講他今天去了哪、看了什麼。
夏碎也不多問他接著怎麼打算,通常只靜靜地聽他說,偶爾跟他交流一下這三年在這個城市各處的記憶。
然後在飯桌上就換夏碎跟他聊學校裡發生的事情,老師又在課堂上放飛自我跳拉丁啦、下一周的課堂報告又要多讀兩本磚頭書啦、學校裡的松鼠開始儲過冬糧啦等等等等。
順帶一提,夏碎的廚藝是真的好,據夏碎所說是拜他們家樓下鄰居所賜,老太太一把年紀了仍舊身體硬朗,熱愛烹飪烘焙跟各種手工藝,知道他一個人離鄉背井的來唸書,總是會多煮一點燉菜在夏碎回家時不由分說地塞進他手裡。
「我閒著沒事也幫她跑跑腿什麼的,後來她看我有興趣就教我了。」那天他們的晚餐是義大利麵,夏碎捲了一叉子的麵條懸在空中等熱氣散去「你有空可以去跟她聊聊天,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等冰炎把整個城市都逛的差不多時,他跟老太太也熟起來了。
他還記得在老太太家門口把那袋他親手做的、還冒著熱氣、賣像不怎麼樣的餅乾拍進剛下課的夏碎懷裡時,夏碎那個愕然之後和平時看慣的不同、特別燦爛的笑容。
老太太莫名的喜歡他,在他待在雪國的那段時間裡讓冰炎跟著她把各式手藝都學了遍。
於是他的手藝也跟著好了不只一個檔次,最後從只能幫忙洗菜到了能跟夏碎爭論晚餐菜單、甚至能拿下午茶點作要脅的程度。
日子向流水一樣淌過。
初冬的第一場大雪落下的那一天,冰炎終於把整個城市細細地逛了遍,手機相冊裡塞滿了各種不同的街景人像。
有牽著父母一蹦一跳走出校門的孩子、有抱著吉他坐在街邊唱歌的街頭藝人、有握著連鎖店咖啡行色匆匆走在斑馬線上的白領、有相互扶持著在公園裡散步的老人家們。
古舊的教堂依然如久遠前竣工時那樣宏偉大氣,隔著彩繪玻璃的繽紛琉光,隱隱約約能聽見唱詩班的誦歌和管風琴莊嚴的樂音。熱鬧的商圈街頭人潮熙來襄往,掛在店家門口的風鈴時不時搖動著發出幾個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伴隨著店主或親切或熱情的招呼聲。松鼠靈活的竄過橘紅色的枝頭發出沙沙的聲響,爪子裡緊緊抱著一顆碩大的松果,想必能過一個安穩有餘的冬季。
那天晚飯後他們裹著毛毯、被暖氣烘得懶洋洋地窩在沙發上,夏碎在電腦上流暢地敲下最後一句期中報告總結、上傳發送,便湊過來跟他一起翻看那些停駐的時光。
外頭的街道建築已經被雪色掩埋大半,這個偏北的小國不負人們給它的稱號,銀裝素裹之後逐漸顯露出它獨特而動人的風采。
「這個天氣恐怕不好出門了,」夏碎抬頭看向窗外,陽台的植物已經早早的被移進室內,只剩下幾盆耐寒的植栽還放在外頭「還好明天是假日。」
「嗯。」冰炎翻著照片,視線一轉便停在夏碎在暖房裡仍然發白泛紫的指尖上挪不動了,直到身旁的人喊了他好幾聲才回過神來,臉上一派鎮定地掩飾走神的事實「你說什麼?」
「我說你要是無聊的話,」夏碎一臉無奈地重複方才的提議,節骨分明的長指點了點暗下去不知道多久的手機屏幕「不如試著把這些畫下來?」
他輕哼了一聲表示會考慮,心裡卻暗自訝異原來夏碎還記得他那本八開的線圈筆記本。
往日那段時間裡他少有離手的厚重本子早就不知道被收到什麼積灰的箱子或角落裡了,裡面畫了什麼他倒是還有一點印象。
校園角落古老的磚造建物、從高樓望下去成排鬱綠的樹木、天馬行空的一些他自己也不理解的畫面、網格架上的爬藤植物開出了花……。
應當還有一方邊角,只有寥寥數筆勾了個模糊的草稿,像是一個趴在臂彎裡安睡的側影。
夏碎收拾了筆電和攤了滿桌的參考資料,起身宣告明天的行程都被補眠佔滿了,讓他的房客三餐自理不用管他。
冰炎目送著被期中榨乾的人抱著滿懷的東西拖著腳步挪進房間裡,道了聲晚安。
隔天夏碎睡醒時已經是下午,外面的雪已經停了,薄薄的陽光灑在整理過的街道上,一眼望去只剩下對街屋頂上還堆著厚厚的白色。他推開房門去廚房倒水的時候冰炎正把最後一筆明亮的色彩糊到畫布上。
夏碎倒水的動作頓了頓,多拿了個杯子拆了兩包即溶飲料倒進馬克杯裡。
卻是不知道這一串動作都被落地窗外的那人眼角餘光全兜了進去。
暫居此間的房客全副武裝地搬了把小凳子把自己關在陽台上、任由微風挾著新雪的涼和陽光的暖把銀白色的髮絲揚起來。他半張臉都埋在圍巾裡,手上端著的是一盤繽紛艷麗的油彩,神情一派認真,連顏料沾上他黑色的露指手套都不在意。畫布上是夏碎昨天在冰炎手機裡看過的、定格在一片蕭瑟秋意裡的屋外街景。
冰炎停下畫筆拉開距離端詳畫布一陣後聽見有人敲響玻璃的聲音,回頭一看他的房東端著兩個馬克杯等在窗邊朝他一笑。
也不知道這人兩手滿滿當當地剛剛是怎麼敲窗戶還沒把飲料灑出來的?
他拉下圍巾做了個口型要夏碎稍等,等顏料過重的氣味被冷風捲走之後才拉開了落地窗,伸手接了遞過來的、冒著輕煙的暖熱杯子。
夏碎靠在窗框上笑了笑,散開來的黑髮乖順的垂在一邊肩膀上,像是什麼價值不斐的名貴緞料。
「我不知道你還會畫油彩。」睡飽的夏碎看上去心情不錯,盯著畫布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才轉頭對上冰炎望著他的視線。
「很久沒練了,找個手感。」冰炎抿著杯子裡有點燙舌的飲料,啜了幾口才發現是熱可可,想了想又皺起眉「對面書局賣的那個牌子速乾油味道太重了。」
「我們學校附近有一間蠻齊全的美術用品店,你有興趣可以去看看。」夏碎饒有興趣的對他笑了笑,又轉頭去看畫布「是我們隔壁藝術學院畢業的大學長開的店,聽說偶爾會來我們研究室找他男朋友聊天。」
「嗯。」冰炎放下杯子一邊聽夏碎聊研究室八卦一邊收拾調色盤,突然覺得這個人物設定有點熟悉「等等,你們那個大學長的男朋友叫什麼?」
「好像姓……伊沐洛?名字我不知道。」夏碎眨眨眼思考了下「那個學長是博班的,今年初被派去蝶城做計劃了,下個月才回來,我還沒見過他。」
那八成就是他家二哥那兩口子了,先前沒怎麼關注堂兄弟學業發展、只隔空知道個大概的冰炎在心裡默默感嘆了下緣分莫測。
或許是他表情僵硬的太明顯,夏碎困惑的反問「怎麼了嗎?」
「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的父族姓氏?」冰炎嘖了一聲,把圍巾解下來塞進夏碎懷裡。
夏碎接過那團暖暖的柔軟布料愣了下「該不會……伊沐洛?」
「颯彌亞.伊沐洛,」冰炎瞇起眼,畫布上摻了速乾油調成的顏料已經在冷冽乾燥的空氣裡乾的差不多了「你那個博班的學長應該是我二堂哥,殊那律恩。」
「世界真小,」夏碎唔了聲,退回室內把窗縫關小,看著冰炎往畫布上噴上光劑「不過也可能是只是碰巧同個姓氏?」
冰炎噴完上光劑,覺得他們家算是古老特殊家族、這個姓氏並不多見這件事解釋起來實在太麻煩了,最後只聳聳肩回了句「你見到他本人就知道是不是了。」
夏碎拉開窗戶接過他遞來的馬克杯,拎著兩個空杯往廚房走「你這麼說我倒是很期待見到那位學長了。」
結果還沒等夏碎見到人,他二哥的訊息就先傳到他手上了。
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他人在雪國的殊那律恩剛回學校報到就先單方面跟他定好了見面的時間,順便用不跟其他長輩兄弟上報消息為代價敲了他一頓午餐。
冰炎一臉無奈的把早上剛做好的三明治餐盒推到殊那律恩面前「你剛回來不去找深哥吃飯,叫我帶午餐做什麼?」
「深那邊樓上畫室的改裝快完成了,現在才沒空理我。」殊那律恩開心地接過餐盒打開看了看「不錯啊亞,自己做的?」
深哥要是知道你這樣想當然的思考模式肯定會爆炸,冰炎默默想著,最後還是只嗯了一聲。
聽他把來到雪國的生活交代了個大概,殊那律恩才叼著最後一塊三明治抬頭問他「你的午餐呢?」
「……這裡,」你聽了半天重點只在我有沒有飯吃這樣對嗎,冰炎忍著吐槽、頓了幾秒才無奈的伸手拍了拍旁邊還鼓鼓的保溫袋「有個認識的朋友也在這個學校,等等順便送一份給他。」
「收留你的房東?」殊那律恩眨了眨眼,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吞下去「哪個系的?」
冰炎還沒回話就有人敲響了殊那律恩研究室的門,他偏頭示意自家兄弟先接待找上門來的訪客。
殊那律恩隨意的喊了聲請進,他就聽見熟悉的聲音說著一口流利的通用語從門口傳來。
「伊沐洛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了,阿比莫亞老師讓我把這些資料交給您……冰炎?」
最後忽然硬生生轉成中文的兩個字語氣訝異中帶著僵硬,顯然被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同時盯著還是挺魔幻的。
「你們系的。」冰炎看著那個一向優雅穩重的人難得地愣在門口,隨口回答了自家堂哥稍早的問題、提著保溫袋站起身來「我先走了,之後再聊。」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夏碎已經回過神來,給了他一個了然的眼神。
冰炎抿住下唇,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奇特的罪惡感「我在外面等你。」
「後來我沒事的話偶爾會去給殊那和夏碎送午餐,」冰炎叼著叉子把最後一點可可醬舔掉,因為太膩又嘖了聲伸手把杯子推回去要求咖啡續杯「殊那似乎很喜歡夏碎,周末來蹭過幾次飯。」
「我倒是很習慣別人因為我跟雷多長得像而驚訝的樣子。」雅多擦完最後一個小茶杯,聳聳肩接過他的杯子開始磨咖啡「所以你們還沒開始就見家長了?」
「我的意思是,接不接受一個人進入你的生活圈、或者願不願意去了解另一個人的生活圈是很重要的。」冰炎玩著蛋糕叉,在盤子上用剩餘的可可醬抹出幾個花邊「我和夏碎那種屬於順勢而為,而你們在於你願意給多少權限。」
「嗯哼。」雅多在他面前擺上一杯新的冰咖啡,抽走他面前一片狼藉的蛋糕盤,又扭開水龍頭清洗起來。
--------------------------------
用兩個人的視角去寫同一件回憶是很有趣的事,記得的東西不同、關注的細節不同、心裡想當然的"以為"也會有所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