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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生 ★第三百九十六章★
呼吸的聲音不只一道。
還沒徹底進入巢繭之前，雷瑟便已經注意到如此顯而易見的事。
而且他也不認為最後的關卡會沒有守衛，禔亞學院已經在至今為止的戰鬥中證明他們並不缺少可以擔任守衛的幻獸。
雷瑟原本想放出淺淺的光芒來指路，因為如果讓光線刺激到巢繭內的居民無疑會增加麻煩。
與其說是擔心遭遇強大的敵手，不如說是想避免蟻多咬死象的慘況。
從裡面傳來的呼吸聲很淺、很短，估計是小型的生物，而且尺寸恐怕連手掌都沒有。
最棘手的地方是……呼吸聲非常多、多得讓雷瑟一時間無法估算出來，要讓思緒敏捷、心思細膩的他沒法估計的話，至少也得上三位數。
「不……遠超過四位數。」雷瑟神情嚴肅。
說不定逼近、甚至高過五位數，饒是他也對這樣的數字感到頭大。
不管是誰，要在有限的空間中對上過萬的敵人，想必都沒法輕鬆。
在還不確定「寶物」究竟是什麼物體的情況下，就注定他無法大動干戈，大規模高破壞的術法一律用不上，那麼他至少得避免造成讓潛藏的敵人傾巢而出的麻煩情況。
眼下毫無疑問得慎重行事。
可是他在鑽入巢內後，立刻發現剛才的顧忌是多此一舉。
巢繭裡頭和外面簡直是兩個極端，內部空間根本亮得讓人睜不開眼，周遭的溫度也高得嚇人，巢繭那深藍色的冷涼外觀簡直是視覺詐欺。
事實上也的確是詐欺。
在雷瑟做好可能得面對低溫的心理準備、進入巢繭後，堪比魔獸兇猛的火炎巨浪便席捲而來，金燦的火光徹底蓋住墨藍的巢壁，有如火焰組成的高溫熱流自巢繭內部噴發，將剛進入巢繭不到一分鐘、還在觀察狀況的雷瑟直接吞噬！
「這是……龍火？」雷瑟的身影沒入火浪的剎那間，他早已祭起護身咒術，也因此替他爭取到幾秒判別的時間。
但也就只有幾秒，因為夾雜著金色流光的火焰迅速地侵蝕了他的術法，彷彿是過境的蝗蟲大軍，絕不讓沿路的任何生物殘留。
既然術法擋不住，雷瑟果斷加強原本就環繞在身側的護身鬥氣，除了加強身體的防護外，他也讓鬥氣再次纏上手中的雙劍。
鬥氣和盛光被壓得嚴密緊實，密實地貼合著雙劍而後拉出更長的透明劍刃，有如把劍延長了一般。
這是極為細緻的操作，但整個過程就連兩秒鐘都沒有。
劍影一閃！
黑金色的劍氣切開衝向他的火焰，將熊熊烈火生生劈成兩道！
這是混雜著鬥氣和聖光的斬擊，由於這座巢繭感受不到來自外界的視線，敵方選手也還沒進入這裡，他才大膽地將聖光也用上了。
這波火焰有著強烈的神聖屬性，如果純粹以蘊含死寂冰寒的冬神玄冥和魔族專用的銀墨刃進行攻擊，相反的屬性會先彼此抵消，然後便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可是雷瑟的目的不是硬捍或化解這波炎浪，而是要將它砍穿，所以他才讓聖光覆在劍刃之上，將鬥氣和劍氣包裹上光明屬性的外衣。
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原本正面沖向雷色的火焰之浪往兩側分散、繞過了站在通道中間的他，感受到通道的盡頭傳來許多遲疑的氣息，雷瑟沒有冒然對裡面的居民進行反擊。
雖說是比賽安排的環節，不過他也算闖進人家家裡，還隨便對住在裡面的居民大開殺戒就沒道理了。
──不得不說，不久前某位聖騎士學妹對他的評價很中肯，只要發現對手是神聖系或光明系的種族，雷瑟就會拿出聖騎士風範。
反之，如果他現在面對的是正如他最開始預測的黑暗系幻獸，那麼這個巢繭被他整個拆掉的可能性著實不小。
哪怕已經被攻擊一輪，在對面沒有下一步動作前，這位魔族皇子都只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目標物通常會被嚴密地保護在巢穴的中心，雷瑟自然得往巢繭深處前進，剛才的火光終於散去，可即使不看殘留下來的零碎火花，整個空間依舊亮得晃眼。
「從巢壁裏頭傳來的嗎……」雷瑟觀察了下曲折的通道，只要仔細看就能明白，那些光是從牆壁的內側發出。
整座巢繭都由某種生物的絲建構而成，通道的牆壁也不例外，觀察一下就能發現，厚實的絲牆和巢繭的外觀相同，都是深海般的藍，只是巢壁裏頭彷彿被人遷入無數光源，讓整座通道都散發著強光。
這環境與普通巢穴、蟲繭的陰暗潮濕徹底迥異，對幻獸的生態並沒有了解到如數家珍的程度，所以雷瑟一時間想不到「屋主」的身分。
但他還挺喜歡這環境，畢竟他不像一般的同族那樣厭惡光芒。
用幾道術法屏除高溫的影響，雷瑟甚至有些享受環繞在身邊的光，就像曬著冬陽的人總能發自內心地感到陽光的溫柔和溫暖。
所以他能毫無遲疑地前往的巢繭中心。
畢竟他是相逆的種族，對於光明屬性自然會十分敏感，而他又具備聖騎士的靈魂，所以對那些與靈魂相同或相似的屬性有著極高的熟悉度和親和度，就算周遭的通道九彎十八拐、宛如迷宮一般複雜，也沒能妨礙他的探索速度。
但當他繞過最後的彎道、對上無數眼睛的時候，饒是心中已經有大概想像和猜測的雷瑟也流露出以他來說十分明顯的啞然。
那些是尺寸僅有一根手指那麼大的迷你飛龍，牠們拍動著與昆蟲類似的透明翅翼，與環境毫不搭調，卻和巢繭外觀顏色契合的深青銅色身軀沐浴著位在巢繭中心、那有如小型太陽的巨大火團之下。
被無數的金色瞳眼盯著，雷瑟昂首闊步、坦蕩地走向牠們。
時常目睹各種血腥、反胃畫面的審判騎士，他的精神力確實非常強韌。
畢竟這些手指大的細小生物拍動著翅膀、密密麻麻地填滿空間，面對這種陣仗，普通人早被逼出密集恐懼症，根本無法那麼鎮定地接近。
牠們的翅膀和蟲類相近，拍動方式當然也一樣，都是用極高的頻率、高速地震動，可不知為何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蛾龍』嗎？」眼前的龍系幻獸特徵明確，雷瑟將腦袋搜索一遍後，他立刻找出符合全部特徵的對象。
那是所有世界中體型最小的龍族，牠們甚至比諸多蟲族更迷你，不過正如那貨真價實的龍炎，牠們的的確確、百分之百是龍族的一支。
隨便哪頭蛾龍都能噴出將一棟建築物燒成灰的龍火，以龍族的平均攻擊力來說，這是不值得一提、搞不好還會被其他龍鄙視的破壞力，但應該沒有太多龍會想對上牠們。
蛾龍是極為罕見的群居型飛龍，一窩龍至少都住著超過千隻的蛾龍，據說存在上萬年的龍巢就算住著幾萬隻的迷你飛龍都是稀鬆平常的事，這數量足夠壓死絕大多數的巨龍。
想必世上沒有其他地方能找出比這密集度更高的龍巢了！
「抱歉，我的目標在你們之後。」雷瑟決定先禮後兵。
他感覺得出來此戰的目標物就在蛾龍後方那顆「爐心」之中。
那也是牠們最重要的東西，要是直接展開強奪的話，蛾龍們肯定和他拼命。
牠們與火炎爐心互利共生，爐心既提供牠們生存所需的火焰和溫度，同時也仰賴大量蛾龍自體生成的火系能量和溫度來延續下去。
『……你不是魔族嗎？』困惑的聲音從蛾龍群的方向傳來，由於對方數量實在太多，就算是雷瑟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頭龍在說話。
『和我們一樣有光屬性……』
『竟然沒有馬上殺過來耶……』
『而且還那麼有禮貌……』
幾千隻飛龍聊起天來其可觀程度自不用說。
這群迷你飛龍完全無視當事人的存在，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好不熱鬧，倘若不是雷瑟和牠們都在同時察覺到空氣中的些微震動，這群龍還不曉得要抬槓到什麼時候。
第二名選手已經跟在雷瑟之後進入巢繭，以她的速度，要找到這個地方想必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
「失禮了，我似乎時間不多。」還得搶在敵人之前回到擂台上，雷瑟沒有餘裕繼續等待蛾龍揭曉最後的關卡。
『也是，我們就乾脆一點吧！』這次，說話的聲音只有一道，而且還是細柔溫和、屬於女性的嗓音。
位在正中間、在雷瑟和爐心有如牆壁般隔開雙方的大量蛾龍們化成了金藍色的光團。
「……」雷瑟沒有率先出手，就算他明白戰鬥時該先發制人，可是眼前的蛾龍並沒有發動攻擊的氣息，他自然選擇靜觀其變。
小小的光團快速地聚集起來，彼此融合、逐漸膨脹，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沁著流金光輝的深色光芒直接拉成了一個人形。
正如那道聲線，出現的是一名有著深色肌膚的女性。
雜著金絲的墨藍色長捲髮時不時地竄出幾許火花，皮膚卻是與牠們的外鱗徹底迥異的蒼白，整體身形還比人高馬大的雷瑟嬌小一些，深邃的臉孔帶著親切的笑意。
『就讓我問一個問題，魔族、你為什麼身帶屬於聖職者的光明屬性呢？而且還是靈魂自帶、從出生開始就有了。』妖豔的金瞳眨也不眨地盯著雷瑟，絕大多數的種族都無法在龍的雙目之下說謊。
「這是命運的……意外。」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雷瑟也只能給她這麼一句回覆。
他的搭檔能夠閱讀戰靈天使族長的記憶，自然也就知道上輩子是聖騎士的他之所以由魔族皇帝生下的緣由。
那個很該死回去的魔皇根本不是光明神最初打算託付的對象，他就連備取人選都沒有上好嘛！
雷瑟實在無法將生父當年的行為用「惡作劇」這麼可愛的詞彙帶過，他更不想責備信奉了一輩子，他如今依舊信仰的光明神，於是乎，當然只能用「意外」二字進行總結了。
『這樣的話，你和我們果然很像……』蛾龍之女並不介意雷瑟那有跟沒有差不多的答案，這種私密問題本來就不只望能得到確切的答覆，只要雷瑟沒說謊，那就足夠了。
「蛾龍是由恰好落入光精靈領地的暗火之古龍的死胎所蘊生。」雷瑟覺得對方的結論不大正確。
蛾龍的誕生算是相當崎嶇，也是一個奇蹟。
被打破的龍蛋儘管等同死去，可是龍族的血脈素來強韌無比，加上又是最初誕生於世界的古代巨龍的後裔，本來就沒那麼容易死透。
偏偏又讓死去的胎兒落入充滿著生機的光精靈領地，在那一刻，就注定龍之子命不該絕。
溫和善良的精靈們一點也不介意這個外族的幼子，他們甚至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努力挽救原本必死無疑的孩子！
壽命幾乎永無止盡的精靈花費上千年的時間，用純淨的光涵養還來不及出生就夭折的胎兒，養到連胎兒與生俱來的火焰都被染成光明屬性，這才造就了蛾龍這一物種的誕生。
黑暗屬性的基因和根骨，卻吞入超過千年、充實而強烈的光明。
……但雷瑟是聖騎士的靈魂被填入血魔族的軀殼，在這層意義上，他們應該算是正好相反吧！
不過同時擁有光暗兩屬性倒是沒錯，也因此他們的立場微妙的相近。
具有相逆的屬性聽起來好像很稀有、很強大、很威風，但這也代表他們和任何一種屬於都無法徹底相容、難以屬於任何一邊。
雷瑟是上輩子就站定陣營、下輩子也沒打算換，再加上身邊還有著無論如何都能接納他到底的同伴，因此這問題不算大。
蛾龍的話……反正牠們一窩同伴至少上千隻，大概也不怕寂寞吧！
『好、那就不說多餘之言了。』看在彼此有些相似的份上，蛾龍決定化繁為簡。
她踱了下腳，金燦的火光有如火山爆發一般地猛然炸開！
其他的蛾龍也紛紛化成光團或火焰，與猛烈的金焰交織成更為巨洶湧彭湃的龍炎，準備將面前的入侵者吞噬殆盡！
『越過我們吧！你要找的東西就在我們的身後！』蛾龍之女的聲音從火焰中傳來，『若你有本事穿過我們的火焰、進入我們的核心，那麼自當能夠拿走屬於勝者的獎賞！』
「行！」無懼於以排山倒海之勢湧向自己的龍火，既然得到了如此明確簡單的勝負條件，雷瑟沒道理不接這戰帖！
不好意思，原本想在昨天更文，結果昨天為了將先前的事件做一個段落，一早出門後，弄到了晚上八點後才回到家~>^<"
忙著忙著又超過了該睡覺的時間，最後不敵睡意就陣亡了(喂)。
今天就送上新的一章！
因為蛾龍們超乾脆，雷瑟戰大概下章就能分出勝負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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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發表於 2018-7-13 16:27:14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