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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生 ★第三百四十章★
真不愧是兩輩子跟我一起從小長大的人,果然深得他們老大暗算人的功夫。
如果暴風算計的對象不是我,我或許會給他拍手,順便給句孺子可教也,但現在他設計的人是我,那我只想扔出音爆將他炸上天和光明神喝茶去!
我暗暗地磨牙,暴風真的得慶幸他家上司就坐在我旁邊,不然我不介意現場來算個總帳。
果然第一次碰到,之前也沒刻意研究過的東西真的很容易吃虧。
我沒玩過走棋遊戲,雖然聽過這玩意,但我只當它是守世界小孩的玩具,因此壓根沒放在心上。
這是我這次被暴風算計一把的主要原因,歸根究柢就是情報不足。
「你有玩過這遊戲?」我們這夥人也不是做什麼都十二人綁定,大家各有各的生活圈。
「學生會玩過。」暴風想了幾秒,用某種奇妙的笑容補充道:「學生會的成員職位、所屬部門就是按照在這個遊戲中的表現來決定。」
「難怪我不記得學校有票選過學生會會長。」我也不是不曉得我們學院的學生會會長是個小我一屆的學妹,七大妖精王後裔的本事也無須質疑。
我和歐羅妲.蘇.凱文私下的交易──不管是情報方面還是商業方面──數量眾多,那女孩是個當商人的料,還是頂級奸商級別,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
做生意找合作對象的時候,不怕遇到會坑自己的黑暗夥伴,只怕遇到腦子不好的豬隊友!
雖然操縱起來方便,可我比較喜歡跟聰明人往來,最起碼,用來解釋和說明的話可以少講很多!這種可以聞一知十的好人才,不把握對不起我精明的頭腦!
「以學生來說,這遊戲還挺複雜,玩一輪下來,每個人各自擅長的能力跟個性也差不多可以見真章了。」難怪暴風對這遊戲挺熟悉。
學生會肯定不會只玩一次走棋遊戲,每個學期都有學長姐畢業,也會有新血加入,為了洗牌和迎新一定會再玩一次,這種可以很多人一同共襄盛舉又帶著娛樂性質的遊戲是個讓大家快速認識並建立交情的好方式。
這麼看來,暴風這個半途踏進守世界的人恐怕是我們之中和走棋遊戲最熟的人了!
「你們這些小孩真會想。」卡汀茲將軍興致勃勃地說。
他對這種小孩子的遊樂沒什麼太大反感,說不定以後還會有興趣再嘗試,當然前提是別要他再扮演魔王之類的角色。
算了,這些現在都不重要。
整理一下現狀,這次全學祭的走棋遊戲雖然有一大堆陣營可選擇,但最終不外乎是「光明和邪惡的鬥爭」這種老梗。
光明就是以人類為大宗的一般種族這方,邪惡當然就是魔王方。
起初魔王方可能只有行政人員扮演,但他們會吸收學生到自己那方,因為他們也是「陣營」的其中一種選擇,這設定同樣符合學生們可以自由選擇陣營的遊戲規則。
等到遊戲進行得差不多、學生們也「各就各位」後,由魔王方率先發起第一波開幕洗禮,然後就是兩邊的正式攻伐戰。
魔王方的獲勝條件是讓黑暗之地侵襲一半的遊戲土地。
光明方的獲勝條件則是在黑暗之地擴張一半前打倒四個魔王。
之前我和冰炎旅行時從未碰過黑暗之地,直到正式開啟遊戲後,才在從王室方那邊接到的精靈森林任務裡面遇上。
所以扣除魔王城周遭的領地外,其他地區的黑暗之地應該是從「序幕」後才正式躍入光明方成員的任務中。
而為了讓全學祭能夠公平,照慣例,每次都會封印高階者的力量,高等的法術與能力通通會使不出來,反正學校每年都這麼搞,只是這回特別徹底而已。
另外一項公平機制則是不讓高階者能重複挑戰魔王。
一組人馬打敗一名魔王為限,這樣大家都才有得玩。
「這麼一來……我們遊戲角色的經驗值和金錢又有什麼意義?」不會是純粹方便我們提升能力打關卡吧?
但是這樣非戰鬥系,沒法參與兩邊對抗的學生不就沒獲勝機會了?
「學生們照往常學院祭的慣例分兩派人馬,獲勝的那方應該全體都有獎勵,不過每個玩家身上的等級和金錢都有設立排行榜,那個也不可能是弄好看的,估計之後還有個人的特別獎勵。」暴風分析道。
「就是這麼一回事囉!」在場唯一的校方給出了肯定的回應。
「這樣一來,你想辦法耗損我們的體力,讓我們無法重回遊戲有意義嗎?」遊戲規則規定就是一組人馬只能打一個魔王,打贏就被踢出場外啊!
「可是我家魔王答應會幫你了不是嗎?」暴風挑眉,用著再理所當然不過的語氣說:「況且我怎麼說也還是想贏的,我還沒在走棋遊戲中輸過。」
重新把這回的學院祭分析一遍後,我也明白一點了,當初卡汀茲將軍那麼乾脆地答應要給我其他魔王的傳送方式根本不是因為寵我,所以願意幫我作弊,作弊與否這個魔天使都不在乎,他只是怕我打了別的魔王後,就沒法跟他對上了,所以他一定要拐我去他那,這也是他命令自家占卜師把我勾魂勾過去的主因。
但暴風把我招魂招過去,他本人也在場,有聽見我和他名義上的直屬上司的對話,他也深知卡汀茲將軍溺愛我的程度。
所以這名魔王下屬只好在魔王管不到、看不見的地方自立自強地讓我後繼無力,以免之後卡汀茲將軍幫我去打下個魔王。
只要不讓四個魔王全被打倒,那麼黑暗之地就會繼續擴張,擴張到一半就是他們魔王方的勝利。
而且就像他說的,他是真的不想輸,所以當然得盡全力去贏!
哼!不愧是年年在玩走棋遊戲的學生會幹部,進入狀況的程度遠高過烈火、刃金這兩個從小在守世界長大,卻完全不曉得這玩意的人!
那兩人應該不至於從來沒聽過這遊戲,以他們以前和同輩的人際關係,可能真的沒什麼人找他們玩,就算有人找,他們也興趣缺缺,對遊戲什麼的,骨子裡多少自恃是年長騎士、又跟種族或同輩小孩格格不入的這兩人根本聽過就忘!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將目光瞪向艾德和詩織,他們倆怎麼也不該狀況外吧?
不說人緣好的艾德,詩織身邊那票死黨連她在內一共十個人,要說他們放假聚在一起會完全沒玩過這種遊戲可是鬼都不信!
關鍵是,看他們聽見魔王方能獲勝時,表情也沒有多大變化就知道了!
而且最初這就是這丫頭告訴我「設定上魔王方也並非友方」,我才會自己推測出那一連串遊戲設定,導致我後來整個誤會啊!
居然敢傳遞錯誤情報給我,這丫頭不要命了嘛!
不對,詩織不可能蠢到弄錯設定,她也沒膽對我說這種一定被拆穿的謊,再說根本沒必要,謊言需要理由,但我想不到她必須欺騙我的原因。
等等……若是套用我們原本的世界背景,「魔王方非友方」、「魔王方屬於同一陣營」這兩種設定也並不完全衝突。
魔王候選人有三個,三個候選人是敵人沒錯,最起碼都各擁有一個巫妖的魔王候選人建立自己的勢力也無須意外,夏洛特當年就搞了一支不死生物軍團蹂躪整座葉芽城不是嗎?
但對大多數世人來說,這些魔王候選人通通是一樣的,普通人也不清楚他們彼此的複雜關係,反正都屬於傳統觀念上的「邪惡勢力」,搞不好很多人由始自終都誤會只有一名,那就是魔王。
另一個關鍵是,只要魔王候選人還存在任何一名,黑暗之地就會繼續擴張。
以這種模式來套遊戲規則,那麼的確會造成魔王方不是友方,可卻是同一陣營這種乍看下有點矛盾的設定。
這遊戲的種種設計套我們的世界設定套得各種微妙又貼合,包括那個「接續劇情」在內,這已經不像是無殿三主去我們的世界考察過,或者從歷史的長河研究過,倒像是有人、甚至還是很了解這些事情的人,親自跟他們說過!
快想想……當年的事情到底還有誰知道,然後又能接觸到無殿三主?
我不動聲色地思考,表情卻不動聲色,目光還不忘了繼續去瞪艾德跟詩織。
現階段下不要讓我以外的人發現這點比較好,因為這不是能隨便追究的事。
「我以為隊長您知道遊戲形式喔。」跟隔壁一臉不明所以、不曉得為何會突然變成我針對目標的艾德不同,身為太陽小隊第二把交椅,除亞戴爾之外最常被我直接使喚與壓榨的詩織立刻擺出再無辜不過的神色說:「畢竟您適應得很好,想必連無殿三主都沒想到吟遊詩人可以這麼玩。」
不忘了先狗腿一句就算了,我家太陽小隊也不缺拍馬屁的功力,但她最後那句話配上那再刻意不過的笑容讓我明白,這死丫頭已經想到和我同樣的事情了。
「太陽你沒玩過走棋遊戲,再配上這種應該『早已知道結局』的故事設定,會沒發現也很正常。」暴風聳聳肩說道,順便暗示他也察覺到了。
但我不意外,這個黑暗占卜師掌握到的情報比我想得還充足!
只不過暴風明面上說的話也有道理,我這回就是撞到所謂的盲點了吧!
沒好氣地在心裡嘆口氣,我忿忿地啃著盤子裡的餅乾,反正我現在已經完全中計……不對,暴風設的那圈套,我們是從一開始就跳進去了,而且迴避不能!
總之,抱怨或追究都沒意義,報復什麼的,那是之後的事情。
現在先想辦法把身體養好才是真的,否則可能連第二個魔王都打不到。
不曉得在獨立於遊戲主體外的這個空間,我和冰炎的種族體質能不能拿回來?
抬起掌心張握了一下,即使是在充滿神聖氣息、仿造得極為逼真的這個偽.光明神殿,我這個原.太陽騎士還是無法聚集聖光。
仔細想想,我當年也常常是這種狀態……
「太陽,我們所有人在這裡也召不出聖光。」暴風一句話打斷我的思緒,在我將視線投向他的時候卻發現暴風完全沒看我,只是用一派清閒的姿態悠閒地享用茶點,行為舉止完全就像個正在放假的高雅聖騎士。
「那就代表我們的身體還被封印在『普通人類』這種設定吧!」烈火嘖了一聲,語氣不滿地接在暴風之後說道。
「那我們要多久才能恢復?」冰炎冷著聲問道。
「這應該問你吧?醫、官?」我一臉死目的瞪著居然得詢問別人的冰炎,還順便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音。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身體條件相當,他得養傷養比我久。
剛才負責正面作戰的人是他,承受較多魔王砲火的人也是他,比起大部分都有迴避或削減掉的我,這個醫官並不是沒有正面中招。
但冰炎不愧是可以在前線出任務只靠喝水撐過一個星期的變態精靈,就算身體素質變得跟普通人類一樣,這傢伙滿身是傷也坑都不吭一聲,整個人血淋淋加入我們現在的茶會。
不管我想不想承認,冰炎的耐打耐痛能力真心足以媲美聖騎士了,搞不好還是我們聖騎士長這種級別。
好在大家也了解冰炎的性子,再加上現場沒有他平時身邊的親朋好友,因此根本沒人想到要拉他去治療,反正他愛撐就隨便他了,遊戲又死不了人!
而且他身為醫官,再不濟也該有辦法醫治自己,輪不到其他非治療系職業去煩惱醫療問題,而這個殺人醫官至今都懶得動手療傷,那我們幹嘛浪費良心去替他擔心……
等等、該不會冰炎不是不療傷,其實沒辦法?
我狐疑地打量其實臉色已經蒼白,不對,是根本已經死白的冰炎。
他氣血兩虧的模樣比我更明顯,但沒有恢復現實世界中的能力,我也沒法明確看出個所以然,只大概猜得出這傢伙有一腳踏進棺材的可能性。
同理,醫療班出身的烈火現在完全沒察覺這裡有傷患,依舊和同伴們在久違的熟悉場所中閒嗑牙。
「怎麼了嗎,隊長?」注意到我罕見地盯著冰炎看,艾德困惑地問,下一秒卻露出某種不妙的表情,「……您應該沒有要在這情況下和冰炎殿下開打吧?」
即使現在沒有動手的理由,但我跟冰炎平時只要隨便一個一言不合就直接上演全武行,所謂的死對頭就是不管原本性格如何,一遇上就會炸掉這樣的存在。
艾德的一句話馬上讓剛才還氣氛悠閒的一群人全數進入警戒狀態,連一直低調沉默,感覺都快消失的羅蘭跟白雲都不例外。
換成平時的話,這群傢伙才不會在我和冰炎同桌的情況下如此放鬆,因為我們隨時可能打起來,順便把旁邊的路人甲乙丙丁送去保健室復活。
剛才之所以沒意識到死對頭同桌的危險性,是因為我們的真正能力被遊戲封印,而且剛打完魔王的我們倆根本就是傷患,實在沒有殺人的力氣,暴風也是吃准這點才敢跟我這破壞力絕佳的吟遊詩人直接招認陰了我的行為。
最後一點是,卡汀茲將軍也同桌,哪怕被激到要失去理智,我這最要臉皮的天使紹主也不可能當著長輩的面和死對頭掀桌打架,就算那個長輩會替我搖旗助威也一樣!
不過被艾德那麼一說,扣除就算是在現實世界碰上我和冰炎開打也絕無安全之虞的卡汀茲將軍外,眾人近乎是本能的危機意識馬上就抬頭了。
「一個巴掌拍不響,冰炎殿下都這副模樣了,打不起來吧?」詩織倒是剛反射性警界完,就又自顧自放鬆了。
「也是,就算是太陽也不至於欺凌傷患才對。」刃金一句話讓我和冰炎同時射了絕對零度的眼刀過去。
「反正是遊戲裡,多吃點東西、睡個覺就沒事啦!」這麼說的的烈火彎起了豪邁的笑容,接著友好地朝冰炎的背上拍下去。
他的行為再正常不過,力道也沒有說特別大……只是也沒刻意收斂。
「咳!」根本沒法繃著冰山氣場,冰炎直接咳出一大口血,然後在眾人或是愕然或是驚嚇的視線下,往另一個方向倒下。
『咦!』
咳,就沒人想過剛打完魔王,兩位原本就皮薄血虛的「勇者」為什麼可以吃點心嗑牙聊天嗎?
太陽還算好,他至少沒正面挨轟,誰讓他們打的人捨不得全力對他放殺招,只是也不可能讓他隨便贏。
所以太陽其實走路有點虛浮,只是他是個很愛演,而且很要面子又很能ㄍㄧㄥ的太陽騎士,所以完全能讓自己表現得很正常。
於是某位同樣本來就很能撐的死對頭,也頂著重傷患的身分一起吃下午茶。
最好各種內傷(器官破裂+骨折)吃下午茶不會死人啦!
烈火那一掌,真心壓斷駱駝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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