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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你覺得無聊嗎?」
艾洛德從公會回來,一踏進神殿大廳就看見父親挺拔的身影站在原弧大廳的正中央,他拔出腰上的銀劍筆直的舉在前方,端詳了一會兒後便將劍收了回來。
「無聊倒是不至於。」
他朝著艾洛德走過來,步伐依舊如此優雅。
「你拿這什麼?」
「喔,這個啊。」
艾洛德揚了揚手上的小玻璃罐。
「神闇..呃..迪洛西給我的,您知道的吧?那個藍色眼睛的人。」
艾洛德見安加西奈面無表情,不知道到底是該談這個人呢,還是不該提到他。
前些陣子和父親提起神闇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樣子,要嘛就面無表情的,要嘛就突然沉默,但又不至於到會發怒的程度。
總而言之就像陌生人一樣。
艾洛德將小玻璃罐遞給安加西奈,安加西奈只是看著那個瓶子卻沒有接過。
「前陣子我看您晚上總是會起來,我想您大概是睡不好吧,所以就請他幫您配些容易入眠的香精。」
艾洛德溫和的笑笑,他拉起安加西奈的手,將小玻璃瓶子塞進他手心裡,然後說
「熬夜可是不好的,父親。」
「什麼時候要你這小子來管我了。」
安加西奈皺皺眉頭,拍了拍艾洛德的腦袋,力道卻很溫和。
「西卡潔剛剛才來,吵著要找你,他現在大概在後院裡吧。」
「小笛跑來啦?他要做什麼?」
「我哪知道。」
安加西奈聳聳肩,艾洛德向父親欠身後往後庭的方向走去了。
等艾洛德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盡頭後。
安加西奈拿出那個小瓶子,裡面是淺淺水藍色的液體,瓶口塞著一個水晶栓子,就算貼近去聞也聞不出什麼味道來。
他走回寢室,將那個小瓶子放在床頭上,卻沒有打開。
他回想著那天在夜裡看到的青年。他有一雙藍的發亮的眼睛,穿透過那抹幽籃似乎就能觸碰到最澄澈的靈魂。
他有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就像記憶中過往的冬季,落天的飛雪和呼嘯的北風。
年少時的他在雪原上一手執起神罰的銀刃,一手召喚闇紫的落雷,那般的少年意氣,暢快淋漓。
不過那那也是許久之前的往事了。
他望向窗外,庭院裡開滿了白薔薇和各種花朵,細細碎碎的低語著只有風才能聽懂的呢喃。
風帶著過草葉的清香掠過他的髮梢,擾亂他打裡整齊的短髮。
墨黑的髮絲迎風飄揚,透過天邊慵懶的雲絲能看到甫成年的蒼鷹展翅翱翔。
春天就要結束了。
時間很快的走入夏季。
那個月色一般的影子順理成章的成了馬索西加的後殿深處的一抹顏色。
他滿室的植物抽芽,在夜裡瘋長,沒幾個月的時間整個溫室都是一片蓊蓊鬱鬱的景色。
神闇仰著頭,靠在白色的藤椅上發呆。
他現在有了新的名子,叫迪洛西,是把他從人口販子那裡撿回來的亞維康給他取的。
亞維康說,這名子是時間過客的意思,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子。
他對這名子沒什麼意見,反正誰不是過客呢?
從相遇到相處不過是一段時間上的一點,爾後總有分離的一天。
溫室內的溫度不冷不熱,精靈在室內制式的製造微風,一陣陣和緩的風吹過來,挾滿香草和茉莉的味道,輕輕的揚起他素白的衣角。
正在神闇昏昏沉沉準備進入白日夢的時候,一陣喧鬧的聲響把他的思緒硬是拉了回來。
「迪洛西,幫個忙,你會解毒吧?」
亞羅扶著艾洛德走進溫室,艾洛德俊逸的五官痛苦的擠在一起,他的左肩的有一個明顯的裂口,血液從傷口裡汩汩流出,沿路上都是大大小小豔紅的水灘。
「沒辦法用魔法治療嗎?」
神闇從椅子上走過去,羅堤將艾洛德靠在長椅上,白藤的長椅一下被染上暗紅斑駁的顏色。
「試過了,用魔法治療後傷口會癒合,但馬上又會裂開,剛剛派來的治療隊也束手無策。音笛說這也許是毒素的一種,但根本沒有時間做更深入的研究,敵人數量很多,其他祭司也加入戰鬥了,全是些從未見過的怪物…。」
羅堤說的有些急促,臉上滿是複雜的神色,他身上沾滿艾洛德的血,白色的袍子上一半混雜乾涸暗紫和潮濕鮮紅的顏色。
「抱歉,是我們太不小心了,我當時想到的只有你…就把他帶來了。你能治療嗎?」
神闇盯著艾洛德的傷口看,然後到溫室的桌上拿了一些白棉,走回來沾了點艾洛德的血,再走回去放在類似魔法的器具下端詳。
「艾洛德,很痛嗎?」
羅堤一臉擔憂的說,他蹲在艾洛德旁邊,按著他的傷口,試圖讓血液流出的量能少一些。
艾洛德搖搖頭,睜開緊閉的雙眼。
「還可以忍耐的,抱歉,羅堤,是我自己太大意了,害你替我擔心了…」
神闇在一旁專注看著試管裡混合著愛洛德血液的液體,他沉默的了一下,然後說
「確實是某種毒素。」
羅堤走了過來,一同和他看著那隻暗紅色的試管,不過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有得救嗎?」
「…是沒見過的毒素,沒有血清要製作解藥並不容易。」
他喃喃自語著,羅堤在一旁臉色青了一半。
「不過這的毒液的組成不複雜,用其他藥劑分次中和也許可行。」
羅堤鬆了一口氣。他按著神闇的肩一臉凝重的說道
「其他神座還在戰鬥…迪洛西,一切拜託你了。絕對要救艾洛德啊…」
「先用魔法替他止血吧,就算只是暫時的也好,魔法一但失效就再使用一次,別讓他的血在解藥治好前就流光了。」
羅堤不斷點頭。
「我知道了,解藥就麻煩你了,請你務必要快。」
神闇點點頭,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轉過身,他背對羅堤深深吸了口氣,然後走到工作檯去了。
羅堤回到艾洛德旁邊,他和他一同坐在藤椅上,兩手都按緊他的傷口,魔法一接觸到傷口就開始衰弱,魔力的效力不斷衰弱,羅堤只得繃緊神經不斷的重覆吟誦魔法。
神闇開始煮起某種藥劑,液體在高溫下逐漸沸騰,類似迷迭香和某種柑橘的味道隨著水氣蒸騰上來,瀰漫著整個內是一股芳香卻潮濕緊張的觸覺。
羅堤對植物一項是沒太多研究,也沒什麼喜惡,只是這熱帶雨林般的氣氛卻沒來由的給他一種懷念又酸楚的感覺。
看著神闇的背影,明明現在這這麼緊張的時刻,艾洛德的血還在流,他感覺到自己的手上除了潮濕溫熱的觸感外,再也沒有其他知覺了,可過去他們同在D.M.B的情景卻就這樣生硬的交疊了上來,那時他總是蒙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那時自己總是忍不住去逗他,開他玩笑,雖然神闇總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不過也沒見他真的生氣過。
看著他調理藥劑忙碌的模樣,他的動作是這樣熟練俐落,哪像什麼失去記憶的樣子,有人失意是可以只忘記人,其他知識卻這記得這麼清楚的嗎?
羅堤疑惑的想,但接在他想開口的同時,身後傳來同半的聲音馬上結束了他的疑問。
音笛在溫室的門口廳下來,他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著,斷斷續續的說
「我聽亞維康說你帶艾洛德過來這裡了….呼….怎麼不去醫療室….」
「西卡潔,你一路跑過來嗎?怎麼不用魔法順移就好?」
「沒多餘的魔力這麼做了……..艾洛德呢?他還好嗎?」
「是他自己太輕敵了。活該。」
安加西奈跟在音笛之後近來,他的聲音冷冷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伯父,西卡潔,你們走好快…呼呼呼」
緊接著趕上的是亞維康,他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魔力幾乎耗盡的神座們不敢鬆懈,保存著最後一些魔力準備應付突來的狀況,以致於連使用瞬間移動的魔力都不敢輕易耗費。
神闇抬頭掃了一眼越來越多人的溫室,很快的又低頭下去研究那管現在變成淺綠色的液體。
「伯父,您還好吧?不好意思最後還得勞煩您..」
音笛怯生生的說,他看著安加西奈,卻又忍不住看往艾洛德那去。
「沒是,不過是些雜魚,數目多點罷了。」
亞維康不知從哪般來一張椅子,安加西奈搖搖頭表示拒絕,他靠在溫室門邊的玻璃上,英挺的眉頭深深鎖在一起。
羅堤注意到安加西奈有些不自然的按著胸口某處,雖然不明顯,但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安家西奈穿著暗紫色的袍子,外面罩了米金色的斗篷,他的斗篷因戰鬥有幾處破損了,也有濺上不少疑似敵人血漬的液體,乾涸在上面顯現出一種奇怪的花紋。
羅堤盯著安家西奈看,他胸口處的綢緞顏色明顯較其他處深了許多,他腦中一閃,飛快的跨了幾步到安加西奈面前,將他按在胸口的手一把拉開。
「伯父,你果然也…」
羅堤看著安加西奈的胸口,那塊原本被按著的部位有個小小的破損,他的胸口被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雖然傷口不大,但血液如同艾洛德的左臂一般血流不止。
「…小傷口而已。」
換做是往常羅堤的動作大概會被這位不合乎常裡存在的強者轟到牆上吧,但安家西奈只是抽回自己的手,在胸口處上了一點魔法,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伯父?您受傷了嗎…抱歉…都怪我們…」
音笛按著自己的胸口,一雙眼睛又湧起淚水,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西卡潔,你先回去工會吧。雖然敵人已經殲滅了。不過也不曉得是否會有第二波攻擊,在確認這次敵襲完全結束前,你先到公會替艾洛德指揮吧。」
「是啊,西卡潔,工會沒人坐鎮哪行,總不可能叫傷患去吧?」
亞維康正在幫著神闇拔藥草,他手裡握著一堆奇形怪狀著葉子,一邊拔一邊說。
「這裡我和羅堤會看著的,解藥就交給迪洛西吧,」
「可是…」
音笛面有難色的看著艾洛德,一張泫然欲泣的臉,搞得一旁的羅堤也不知道該不該應聲要他去公會…
「沒事的,小笛,羅堤已經再幫我止血了,神…迪洛西也在研發解藥了,我等等就過去公會找你,你先去吧!」
艾洛德支起身體,他虛弱的笑了一笑,音笛回頭看的神闇一眼,臉色冷了下來,他正要說話的時候,安加西奈突然投來一個犀利的眼神,音笛愣了一下,他按了按艾洛德的手後走出溫室,連忙趕往公會的方向去。
「伯父,先坐下來吧。」
羅堤將安加西奈伏到藤椅上,然後按下他的肩膀,安加西奈神色不悅的看著椅子上的血漬,百般不願的被羅堤按下去座好。
這時的艾洛德臉色更顯蒼白,原本是白藤紮好的藤椅幾乎完全被染成酒紅的顏色,椅子下的血液積成暗紅色的一攤,夠過玻璃外照進來的陽光反射出一種光怪陸離的色彩。
神闇從工作檯走了過來,他猶豫了一下,但很快的,輕輕的撥開安加西奈的手,然後看著那個傷口端詳了一會兒,然後又走回工作檯搞那隻試管去了。
兩個傷患,兩個看護,和一個醫生,玻璃的空間裡很溫暖,陽光夠過葉隙落下溫和明亮的光暈,溫室裡飄滿奇怪薰香和樹木枝葉的味道,和一種莫名焦慮和沉默不斷蔓延。
羅堤拍拍艾洛德的臉,對方只是輕輕應了一聲,靠上安間西奈的肩後就沒什麼反應了。
羅堤沉下臉,此刻他整條袖子都染透暗紅的血色,有一部分已經乾涸在指尖處,凝結成深褐色的碎塊。
魔法在傷口上幾乎不再造成任何作用,羅堤焦急的看著艾洛德和安加西奈,安加西奈搖搖頭,緊鎖的眉梢卻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這時神闇走了過來,他的上衣被蒸氣燻的濕透,髮絲也沾滿稠答答的水氣,他手裡拿著一管玻璃試管,試管裡的液體呈現透明漂亮的淺色紫。
他遞給了羅堤一支,然後說
「淋在傷口上」
接著他走向安家西奈面前,低下頭,試管內的液體順著他傾斜的指間涓涓流下。
他月色的長髮輕輕的垂下來,幾縷長髮劃過安加西奈的胸口,染上了一點血色,看起來就像開在雪地裡的紅莓花似的。
安加西奈看著他,俊逸的輪廓上說不出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兩誰也沒有說話,羅堤看在眼裡,他從艾洛德那裡聽來這兩個人的故事,可沒想到幾年前自己死去後竟然會是那樣的結局。
羅堤一邊想,一邊看著艾洛德的傷口,他專注的盯了一會兒,發現原本左肩不斷湧出的血終於靜止下來,一旁的安加西奈胸上的傷口也不再滲血,羅堤終於可以喘一口大氣,放鬆後整個人都攤在長椅上。
安加西奈見毒液開始失效,血液也不再流出,他催動一些魔力附在傷口上治療,傷口馬上用驚人的速度癒合著。
等神闇轉身回到工作檯和亞維康說話時,羅堤附在安加西奈耳邊小聲的說:
「伯父,你真的不記得這個人?」
「不記得。」
「嗯…那你們最近說過話嗎?」
「沒有。」
「你們認識嗎?」
「…不知道,應該不認識吧。」
「嗯…」
羅堤思考了一下,
「他現在救了你和你兒子的命,也許你該識著認識他一下?」
「……。」
你沒說話,我當你默許了。
羅堤聳聳肩,他將手按在艾洛德肩上,使用了治癒魔法,雖然沒有安加西奈那般快速,但傷口也逐漸癒合起來。
亞維康走了過來,他滿身大汗,頭上還沾滿葉子和花瓣,他又拿來兩管玻璃試管,這一次是淺淺淡淡了水藍色,倒有點像是神闇眼睛的顏色。亞維康笑笑說
「把第二劑淋在傷口上就行了,不過迪洛西說後續還是要追蹤個…呃..兩周左右?」
他有些不確定的說,然後將試管遞給安加西奈和羅堤。
神闇又不知道再煮些什麼,一些茉莉和果子的味道又煮開了,溫溫郁郁的芳香沁滿一室。
「伯父,您在這裡多休息一下,我先把艾洛德扛回艾修諾去吧。」
羅堤站起來拉了拉筋骨後,對安加西奈說道
「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他打算起身,卻被羅堤一手又按了回去。
「您還是先在這裡休息會兒,等好些了先去一趟公會再回去吧。音笛那小子只要艾洛德出事就什麼都顧不了了,到時又出了什麼狀況我還真沒有人可以應付了。」
安加西奈沉默了一下,衡量一下情況,點點頭是答應了。
羅堤將艾洛德側身抱起,亞維康伏著他讓羅堤將人扛在肩上。
打算要離開時,神闇正巧拿著一個透明的玻璃壺走出來。
玻璃壺裡沖滿了盛開的茶花與茉莉,還有顏色鮮艷果實配成的花茶,壺口飄來一陣沁滿屋的甘甜異香。
羅堤和安加西奈看見這個景象,臉上同時閃過一陣怪異的神色,意識到對方的反應,他倆又下意識的對看一眼,神情迥異。
安加西奈的單薄的嘴角突然抽了下,他暗叫不好,羅堤這小子…
羅堤倒沒說什麼,他收了收表情和神闇到謝了後,將肩上的艾洛德伏穩,亞維康走在他前面,搬著一大堆包裝好的藥瓶準備送去醫療室,他和安加西奈打個照片後便快步離開。
跟後頭的羅堤笑了笑
「那麼我帶艾洛德先走了,伯父。」
經過安加西奈身邊的時候,他拉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神闇將玻璃壺放在桌上,溫暖的蒸氣蔭韻著花液和蜂蜜的甘甜氣息,柔白的茶花和茉莉在水粉色的茶水裡浮沉,陽光夠過透明的壺身在桌上映出光影斑斕的花色,在晶瑩的水光裡玫瑰果和藍莓就像寶石一般閃閃發亮。
他拿來一個和玻璃壺同款的水晶茶杯,沏滿一杯櫻粉色的花水遞給安加西奈。
「好香的茶。」安加西奈說完後泯了一口。「像是花蜜的味道。」
神闇點點頭。
安加西奈將剩下半杯花色的水晶茶杯放下。他按了按胸口,發覺方才戰鬥時受的傷口幾乎癒合了,魔力也不再有流失的情況,只是胸口那暗紅的傷痕上卻突如其來的陣陣作痛,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在心窩上揉了幾下。
「傷口沒好嗎?」
神闇站在茶几對面問。
「不,你的解藥很有效。你是從哪學的?」
「不清楚,遺傳吧。」
安加西奈見他這樣回答,嘴角揚起一個俐落的弧度。
「可真是優良的血統。」
神闇沒說什麼,他拿起自己的茶杯,倒了一點水晶壺裡的茶給自己。
加西奈這才發現他上身幾乎都被水氣給沁透了,月牙色的髮緊貼著素白的袍服,拖出蓮花一樣長的水印。皮膚浸在甜美的溫濕中,襯衣下透著浮兀的蒼白。幾縷髮梢上還掛著淺淺的血色,芍红的唇瓣貼在水晶杯緣,杯口下彎成一個醉人的弧度。
滿室妖嬈的蜜香湧入鼻息,一枚胡桃在心裡敲開了殼,青澀微涼在心裡湧動。
「真好的品味。」
他比了比那壺沏滿蜜香的水中花,英挺的五官在陽光下格外俊逸動人。
「如果你是女人,想必一車子男人搶著娶你回家。」
「包括你嗎?」
神闇的聲音很淡,像談論天氣一般的語調,他揚揚眉。
「我不曉得你也會開玩笑。」
見神闇面無表情的模樣,安加西奈對他笑笑,蒼漠的黑瞳子卻閃過沉瑩流光,幽長而深邃。
他理了理毀損的外袍,壓壓傷口,似乎不那麼疼了。他將杯裡的茶水飲盡,準備離去的起身。
「那麼我走了。」
他揚揚手。
神闇在一旁看著他,點點頭,沒什麼送行或挽留的意思。
安家西奈只是笑笑,他推開溫室的門,冷不防的丟下一句話。
「再說,我對女人沒什麼興趣。」
一迴身,外袍旋起一個飛揚的弧度,透過玻璃的光華落下如迷途天使劃過光彩的稜角,旋身後又回歸嚴謹俐落的教條。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長袍揚起風的軌跡,陽光下他的黑髮閃耀的金沙般的光芒。
神闇還是站在間隔著茶几外的距離,
沒有前進,也沒有退遠。
睜著一雙湖藍的眼,沉默由綠蔭中看著安加西奈在光彩中遠去的背影,最終消失在馬索西加長廊的盡頭。
緘默的唇線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待續)***
離一開始寫好的結尾大概是1/2的進度。
挖坑挖太多,能填到一半連我自己都好訝異。
是說我以為這篇最後一定是難產...不過靈感能自己跑出來真是太好了T_T。
痛哭流涕。
哪天在來把章節好好整理一下:)
2012/10/12 all by Hed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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