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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沉月】壞脾氣情人(伊范)01-11完,31F(0605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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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6 20:57:01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云衍 於 2012-6-5 16:49 編輯

01.伊耶,雅梅碟!



『這是什麼難笑的梗啊?』——暉侍
『我只是想唱唱看不行嗎?』——范統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准把我跟那傢伙放在一起!』——伊耶



「范統你身上什麼味道?還沒洗澡不准上床睡!」

「對不起啦……」發覺自己的聲音啞到幾乎出不來,范統改用心靈交談。

『沒關係啦噗哈哈哈,讓我睡一覺再去洗嘛。』

「不行,本拂塵受不了!」

『反正我今天已經洗過了。』聞聞身上,沒發現有什麼味道啊。

「但你身上都是別人的味道!」

明明真身是武器,那什麼狗鼻子啊……不過武器的鼻子是長在……?『好啦好啦……』范統無奈地從床上緩慢爬起來、緩慢地拿了更換衣服、緩慢地進了浴室。

范統是受傷了嗎?噗哈哈哈看著他蹣跚的背影納悶。他已經習慣范統的味道,就難以忍受他身上染上別人的氣味。

「是跑去哪裡野了啊?」

至於在浴室洗浴的褐髮青年則用了比往常還久的時間。

經過一天的修練,身體的疲憊全在此刻一股腦兒湧了上來,而同樣疲憊的腦子就算沖水也只能稍微清醒一點。

那個矮子啊……即使是娃娃臉,也無法改變是一個成年男子的事實。

但自己也是成年男子啊!

嗯唔……重點是成年,又是男子……

所以,也沒有什麼損失吧。就當成沒什麼損失好了?范統模模糊糊地想。

確定把身上的「氣味」——特別是可能留下氣味之處——都洗乾淨之後,范統也沒擦乾,就隨便套上衣服撲床不起了,任由他的武器叫了半天也不吭一聲,惹得噗哈哈哈惱怒地在嘟噥中睡著。

隔天,破天荒地,在自家武器還沒出聲前范統就自動甦醒過來。睡了一覺之後,回想起來龍去脈的范統哀嚎一聲,將臉埋到枕頭裡。

「范統別賴床了,我們今天還要修練呢!」噗哈哈哈的叫喚聲適時響起。

『噗哈哈哈,我想休息一天……』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枕頭下悶悶地傳出來。

「你又想偷懶了?」

『不是啦,這是我這一生唯一的請求,讓我休假啦……』

「唯一的請求?你確定?偷懶的理由呢?」

偷懶一定要有理由嗎?范統蒙著枕頭繼續裝死,由於前一天沒有把頭髮擦乾,導致一頭褐髮東翹西翹。

「……你身體不舒服嗎?」和主人相處久了,噗哈哈哈也多少看得出主人的身體狀況,看起來似乎不太好。

『……』

「范統,本拂塵在問你耶!」

『……噗哈哈哈……完蛋了啦……』

「本拂塵好好的哪裡完蛋了?」沒頭沒腦的在說什麼啊?

『我、我跟矮子肉體相通了啦!』

「什麼?」

『……肉體相通了啦……』

「你是說器化嗎?白毛的又不是武器、護甲,怎麼跟你器化?」

『不是啦,是你原先誤解的那種肉體相通啦……』

噗哈哈哈呆愣了一下,隨即大怒,眨眼間變為人形,一把揪起范統:「你怎麼可以跟別人肉體相通!」

『……這又不是我願意的。』

「你是被強迫的?」拂塵化成的人形懷疑地挑起眉,范統現在實力大增,照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人能勉強得了他……不過對手是那個白毛的,硬碰硬就很難說了……

『……』范統閉著眼一臉羞慚,他只不過想去偷東西吃,沒想到還沒偷吃到,自己就先被吃了……

「本拂塵都還沒跟你肉體相通,他怎麼可以跟你肉體相通,本拂塵去解決掉他!」

噗哈哈哈這是什麼意思啊?聽不懂我可以直接忽略沒關係嗎?這次你說的「肉體相通」是指器化吧?『……不行啦,那是月退的哥哥耶。』

「你都不會反抗嗎?」噗哈哈哈轉念一想,又怒吼道。

『我不知道他會做出這種事,所以來不及反應啊!……噗哈哈哈你不要一臉想吃了我的樣子,下次我會反抗啦!』

「下次?!」

『呃……應該是不會有下次了……』

「……你有夠遲鈍的!」

是啦是啦,都是我的錯啦!

噗哈哈哈一放手,范統就自由落體倒向床鋪,將臉重新埋入枕頭,彷彿枕頭是他目前的心靈支柱。



其實他也不懂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

因為修練太晚忘了時間,沒趕上鬼牌劍衛府的晚餐時間,幸好月退有幫他留了一個麵包,但經過一整天的體能消耗,一個麵包怎麼夠吃呢?於是范統洗過澡後,壓著扁扁的肚子,摸到廚房,打算來做自己的拿手料理——煮稀飯。

雖然西方城的主食並非白米,但還是有米食料理,他悄悄地扒了些剩飯出來,放到小鍋子中,加了些水,袖子一捲,就要放到魔法烹調器具上加熱。

這玩意兒和瓦斯爐大同小異,他曾在肚子餓時跑來廚房看廚娘用過,應該沒問題的。

「……你在做什麼?」

平地一聲雷,嚇得范統差點打翻今夜的晚餐,驚魂甫定地轉過身,原來是府邸的主人,冷然直立在廚房門口,還帶著彷彿發現奸細一般的表情瞪視著他。

范統知道憑自己的語障問題最好是別開口,故只是側了側身子,以爐上的鍋子示意。

「說話!」矮子主人臉色並未好轉,反倒一臉不耐煩,「鬼牌劍衛府禁止三更半夜有人閒晃,違者以間諜論處,你不曉得嗎?」

「……」范統有點無言,就算你這少爺沒下過廚,也該看得出來我不過是要煮東西來當宵夜吧?如果你這裡有泡麵,我早就拿回房間去泡三分鐘就能開動、五分鐘就能完食,還需要大半夜冒著被當成間諜的危險來煮稀飯吃嗎?

不過看對方雙手環臂立正站好,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態勢,范統只好盡力以亂七八糟的口語解釋:「看就不知道了,我在煮早餐。」

還好,管他是早餐還是晚餐,關鍵字「煮」有出來,堂堂的鬼牌劍衛不會連一碗稀飯都吝於給予吧?

「早餐?」懷疑地打量他,「煮什麼當早餐?」

還真的以為他要煮早餐……范統無言,矮子對他向來沒好氣,跟月退可不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他只好據實以告:「濃飯。」

「濃飯?那是什麼?」白髮男子聽了,眉頭糾結在一起,似乎一聽名稱就感覺這是不能吃的東西,「我只聽過濃湯。」

看伊耶一副好奇的樣子,范統只好無奈地解釋,自己沒帶紙筆,對方聽得懂多少就看造化了:「濃飯就是麵裡面加入土,放在爐上一面煮一面敲打,敲打到焦了就可以吃了。」

看到男人的娃娃臉就像他所形容的「焦了」,范統愛莫能助地聳聳肩。

「那是什麼鬼東西?」而且明明叫濃飯,怎麼材料是麵?

「反正是我要吃的又不是你要吃的。」他已經習慣正常的十分之一機率出現在無關緊要的話上面了。

「算了,什麼都好,你做你的濃飯,幫我弄點吃的……」放棄計較地在供傭人用餐的矮木桌旁坐下,伊耶又補充了一句,「我可不要濃飯,你還會做什麼?」

這矮子還真的使喚人使喚出心得了,連他一個客人也使喚下去。但在人家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范統想了想,為難地說:「……飯糰?」畢竟在東方城打工時有捏過,雖然材料都是現成的……

「飯糰?」伊耶嫌惡地皺了皺眉,才嘆了口氣勉為其難地在濃飯和飯糰中選了一個自己認識的:「好吧,那就飯糰。」

什麼態度嘛,不會叫僕人起來做啊?雖然順手幫你捏一下飯糰也沒什麼啦……

范統心裡碎念著,一邊又從飯鍋鏟出一大坨白飯,鋪在擦拭過的流理臺上。

這矮子外表矮,還是在發育期嘛,這麼快就餓了,幫你捏大一點,以免半夜又餓醒!

范統一邊煮著自己的稀飯,一邊找飯糰可以夾的配料,在冷藏箱裡找到絞肉,夾了一些到白飯上,又放了一些到自己的稀飯裡,正要將飯糰包起來,突然想到放些調味料進去應該比較好下飯,於是拿起手邊一罐黑黑的液體調味料,撒到絞肉裡面,然後便捏成一個份量挺夠的飯糰。

對了,再加熱一下比較好吃吧。

范統並未注意到身後男人用著含有深意的目光凝視著他忙碌的背影。

「好了。」范統伸手將飯糰拿給伊耶的時候發現對方有點分心,但對方很快就回過神來,目光落到范統手裡的那一坨白飯,飯糰的米飯縫隙還滲出些黑色汁液,看起來不是很美觀。

「……這可以吃嗎?」伊耶將飯糰接過手來,遲疑地問。看來白飯有稍微熱過了,拿在手心溫溫熱熱的,卻不會太燙手。「這黑黑的汁是什麼?」

范統微垮著臉看著他:「你真的不要問嗎?我不怕你不敢吃。」心裡卻說月退明明告訴過你我的反話問題,快點想起來啊!他可不想試試醬油會反成什麼聽了就沒食慾的東西,這可是他稀飯以外難得自己動手做的食物耶!如果成功他以後就多了一樣拿手菜了。

伊耶愣了愣,道:「好大的口氣。」然後就皺著眉拿著靠近嘴,咬了一口。

如何?范統好奇地盯著他看,讓他有點不太自在,但逐漸地,不自在不只是心裡了,只見鬼牌劍衛的臉色從困惑到鐵青最後停止在扭曲,范統知道自己要糟了。

「你這什麼鬼東西?是要毒死我嗎!」果然,男人立刻從椅子上暴跳起來,將咬了一口的飯糰舉到他眼前。

看有著金線三紋實力的男人暴跳如雷,范統識時務為俊傑,討好地說:「我怎麼不會毒死你?我想毒死你很久了……」連忙摀起自己闖禍的嘴,但說出去的話已收不回來。

「你!」伊耶果然一副瀕臨爆發的邊緣,氣頭上的他一把揪住范統的領子,將他扯了過來,「你自己吃吃看!」

「嗚……我不要!」看你吃成那個樣子誰敢吃啊?范統掙扎著,但只是讓男人更火大。

「自己做的自己都不敢負責嗎?」由於身材處於劣勢,為了爭取體位上的優勢,伊耶身體一個扭轉,將人壓到矮桌上。

咬過一口就遭「退貨」的飯糰不由分說地塞到范統的嘴,碎落的米飯一些掉到外面一些掉到范統嘴裡。范統慌亂之下嚼了嚼,嚐到飯糰的滋味。

那味道也不至於讓人無法忍受……不就、不就把烏醋當成醬油了嗎?這樣感覺像壽司你會不會品嘗啊?

……不要再塞啦,飯都掉出去了,可以吃的東西這樣太浪費啦!

范統一邊想抓住伊耶硬塞食物的手,一邊想爬起來,手腳並用地抵抗。

「不准再亂動了!」男人沉聲喝道,外表如同少年,聲音卻有如成年男子般低沉。

「嗚嗚嗚嗚嗚!」那你先把我放開啊!

范統瞪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嘴裡塞著飯糰就算想講反話阻止男人奢侈的行為也講不出口,反倒男人頓住動作,只是直直盯著他看。

他半夜跑來廚房找吃的東西本來就為了隱密而只亮了流理臺的小燈,那盞燈火根本不能照明什麼,因此困惑的范統也看不清背光的男人是什麼神情。

雖然看不出,但他的大腿似乎抵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那是什麼?鞭子?劍?矮子連來找個宵夜都隨身攜帶武器啊……范統艱澀地想。

男人終於停止餵他飯糰,看也不看地將飯糰空投到垃圾桶,然後慢慢俯下身來,因距離的拉近,范統足以看到男人比往常更加深沉的眸色。

再懵懂無知也該知道這樣的姿勢有多引人遐想、這種氣氛有多麼詭譎怪異,還有男人堅硬的部位分明位於跨下……但……怎麼可能啊?

「你、你想做什麼?」竟然沒講出反話,范統還來不及慶幸,下一句又悲劇了:「我……我可不是男人!」

「哦?」白髮男子挑了挑眉,興味的聲線比往常更加低沉:「那你是什麼?」

「我不是男人……」他是要說他是男人啊!「我是說……我是女人!」

范統簡直欲哭無淚,雪上加霜就是指這樣吧,所以他才不想開口!不是他不想跟詛咒和平共處,而是詛咒根本不放過他,隨時都落井下石!

「真的?」范統懷疑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男人似乎低低笑了一聲,「那我驗明正身了?」

眼見那手直接勾住他的腰帶,范統情急大喊:「我有反話問題你可不可以早點忘記啊!」很好,畢竟講出「反話問題」了,雖然後面又歪了……

雖然不是不想趁說反話分散矮子注意力的時間掙脫這難以理解的情勢,但只要肩膀被壓制他就起不來啊!明明臉像少年一樣可愛,怎麼手勁偏偏那麼不可愛?

男人沉默地注視了他半晌,然後伸起一隻手往他靠近,最後蓋住他的雙眼:「我早就知道了。」

眼睛被蓋住時,唇上傳來溫軟的觸感,一個濕軟的物體擦拂過他的唇角,他才發現有黏飯粒在那,不過這不是因嘴角有飯粒而感到羞愧的時候,和接下來的事相比,嘴角的飯粒根本微不足道。

沒有抗議餘地,他的身子被翻轉過去。

男人從後面扣住他的雙手,下半身緊密相貼毫無縫隙。

「……但我怎麼可能停得下來呢?」男人喃喃嘆了一句。

於是就這樣,所有該煮的、不該煮的,全部都煮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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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有後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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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發表於 2012-5-16 21:28:32 | 只看該作者
呃呵!范统被吃掉了……而且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被吃掉哟~
啊,我是新读者,有什么奇怪的,请大大不要介意。(鞠躬)
文章很可爱,看了觉得很好笑~ 噗哈哈哈那里也很好笑((真是护主哟~
大大加油吧~ 支持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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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2-5-16 21:35:22 | 只看該作者
喔喔,云衍發帖了∼
重看一遍還是覺得好棒啊,云衍寫的伊范兩人真的超可愛的www
看他們小倆口的互動總是讓我忍不住嘴角上揚呢(?)-v-
然後伊耶哥哥你這時候大概想也想不到自己以後愛吃的東西會是飯糰了吧哈哈哈(為何是這種幸災樂禍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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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樓主| 發表於 2012-5-17 17:13:27 | 只看該作者
02.說不出口



鬼牌劍衛的壞心情,完全表現在他的表情和氣勢。

從他一踏出自己的房間開始,只要是會動的生物無一不離他遠遠的,特別是萬物之靈的人類。

他的眉間蓄積煩躁,眼神夾帶殺氣,渾身散發一股只有在戰場或比試場才有的凌厲氣勢。

「好強的殺氣……」飯桌上,紅髮少年偏著頭,跟身旁的友人竊竊私語,「月退,莫非今天要進攻聖西羅宮了?」

月退愣了一下,不確定地說:「應該……不是吧?」

兩人同時把眼神投向餐桌上另一個笑容爽朗的金髮中年男人,金髮男人顯然不是會忌憚殺氣的普通生物,自養子出現在飯廳時,就如往常前去殷勤招呼,養子一個字也沒答,他卻有講不完的話,一點也不冷場。

「伊耶,雖然你很忙,但早餐也是要好好吃,千萬不能因為睡過頭就不吃了,這樣會長不高的!」

「中午要不要叫僕人幫你送便當過去?還是你要一起帶去?萬一忙起來忘了吃飯就不好了。」

「除了正餐之外,要不要帶點點心去吃?你正在發育期……」

鏗鏘——!

刀叉撞擊在瓷盤上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打斷了慈父的叨唸。

「恩格萊爾……」

月退悚然一驚,睜大眼看向新認的義兄,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被點名,難道今天真的是攻打聖西羅宮的日子?

義兄叫了他之後,卻只是看著他,難得的欲言又止。


伊耶皺著眉,思考著自己到底想說什麼。

今天沒看到那個笨蛋出來吃飯,他都故意晚些出門了,還因此被老頭抓到,丟來一堆疲勞轟炸,那笨蛋竟然還是沒出現!

無論餐桌上出現什麼東西,那張總是吃得一臉幸福的呆臉……

那傢伙究竟是軟弱還是堅強?昨晚那樣的情況,即使滿臉痛苦,眼眶都紅了,還是沒有出聲也沒有掉淚——雖然男人掉淚不成體統!

眼角餘光偷偷瞄向廚房的方向,但想當然爾是看不到的。昨晚「完事」後,那傢伙不給他說些什麼的機會,像做錯事的是自己一樣,爬起來拉起褲子就逃了,讓他只能呆子一樣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在原地罰站,最後才煩躁地湮滅所有「證據」。

自己堂堂一個魔法劍衛,也不是什麼純潔處男,以往慾望來時找人發洩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沒想到竟然會對那人出手……

和他以前的對象相比,那張臉根本貌不驚人,讓人過目即忘——雖然他也沒記住任何一張睡過的臉——而那身板更是乏善可陳,談不上軟玉溫香,這樣一個要臉沒臉、要身材沒身材的傢伙,怎麼可能會令自己情不自禁?

其實一進入他就後悔了,只是停不下來……任何一個男人在那種箭在弦上的情況,應該都停不下來……吧?

他記得的也只有,昨晚從手背扣住的那雙手,給人相當溫暖的感覺。

還有那個只咬一口的飯糰,雖然味道差勁,裡面的米飯還有的熱有的冷,但那十隻修長指節揉著那個飯糰的動作是他親眼所見的。

為自己揉的飯糰……

在那外觀可議的食物遞到自己面前時,湧進心裡的一股暖流,他並不討厭。

可這樣就要他負責,他也覺得不是那麼划算……

那個笨蛋是恩格萊爾的朋友,不會跟恩格萊爾哭訴吧?

如果恩格萊爾真的為了那傢伙來找自己興師問罪,又該如何回應……


「伊耶哥哥,有什麼事嗎?」義兄從剛才叫了他之後就恍神了,還時不時看了看他又看向別的方向,月退一臉疑問地問。

難得沒有對稱呼表達抗議,伊耶清了清喉嚨道:「『你的朋友』要睡到幾點啊,還不出來吃飯,下人都要收了。」

「噢,伊耶,你已有主人的架式了呢。」艾拉桑的感嘆理所當然被忽略,伊耶看著月退,像在等待他的答覆而非只是隨口抱怨。

「……你是指范統嗎?」

伊耶不耐煩地看了看硃砂,又看向月退:「……除了他還有別的朋友嗎?」

月退有點意外,向來伊耶不會主動問起他的朋友,雖然也不是很信任,但也不會在意他們的行蹤,像是根本不放在眼裡。

「不知道耶,范統最近都帶著武器出去修練,是不是吃過早餐出門了?」

沒有。伊耶很肯定沒有,因為今天他特別早起……巡視鬼牌劍衛府,從來沒看到那傢伙出現……

「我看是睡過頭了吧,天曉得他到底是去修練還是逛街。」硃砂涼涼地說。

「可是,范統最近都早出晚歸,難得見到他……」

接下來飯桌上的有一句沒一句伊耶已經沒興趣聽了,他拿起餐盤旁的牛奶一飲而盡,就霍然而起。

但離開飯廳的他並未如往常直接外出,反而思考什麼似的在走廊來回走著,所到之處僕人無不退散。

待他回過神來,已剩下自己一個人站在客房外。他瞪著客房的房門,向來自己想到哪裡就直接到那裡去,從沒有這樣猶疑徘徊、舉棋不定,不由得生起自己的氣。

既然都來到這裡,自己是否該去探問看看?

……就算盡一下主人的本份、表現一下關心也好?

……如果客人還沒起床,這樣吵醒客人好像也不是待客之道,還是悄悄看一下?

打定主意後,輕輕打開一條門縫,門因此發出細微的聲響,雖然很微小,武人的敏銳聽覺加上心懷忐忑,讓這個娃娃臉的成年男子嚇了一跳。

可惡!自己到底在幹嘛!

油然而起對自己的惱怒讓伊耶忍無可忍地轉而舉起腳踹開房門,附上冷然的咆哮:「喂,你要睡到幾點?」

趴在床上的人不知原本是睡是醒,在他破門而入後立刻震驚地從床上撐起身來。

看著對方瞪大眼注視他,伊耶沒好氣地說:「在人家家裡做客還睡到日上三竿,有沒有客人的自覺啊?」

「沒自覺的客人」撐起上半身無言地看著他。

「說話啊!」有點拉不下臉來,他冷著一張臉道。

「……喔。」良久,褐髮青年才回了一聲。

「……喔什麼喔啊?」伊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繼續擺出凶神惡煞的臉。

看不出來……對方到底有沒有怎樣……看不出來……對方的心情……

也許因為自己不擅長看人臉吧,判讀他人的表情也從來不是自己肯去注意的,基本喜怒哀樂的表情仔細看還能分辨,但細微的表情就很難看出端倪……

對方總算悶悶地問了一句:「……沒什麼事嗎?」

很平常的一個問句,卻好像使出難以應對的變化招,讓身經百戰的男人頓時有應接不暇、左支右絀之感……

直覺地應招:「……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也該償還一下吧?」

……噢,很好……自己出的招連自己都頗感意外……

看對方呆若木雞的樣子,伊耶擺出不耐的態度說:「看你整天無所事事,去把練武場整理整理,我會要僕人監督——別想找人幫忙,我回來的時候要驗收!」

一鼓作氣講完,不待對方回應,伊耶碰的一聲把門帶上。門闔上後,他站在門外沉默了一晌,額頭緩緩靠上牆壁。

天啊……他是來做什麼的!這樣對方不是會把他當作小氣的主人嗎?

「……咦?伊耶?你還沒去上班啊?」

突來的話語讓伊耶壓下想捶牆的衝動,木然地轉過頭,面無表情地說:「我這就要出門了,父親大人。」轉身快步離去。

「咦?伊耶,你還沒說要不要帶便當……」



再次醒來,是被敲門聲弄醒的,范統慢吞吞地爬起來開門,門外一個女僕手持托盤,態度恭敬地行禮:「范統先生,午餐時間到了。」

范統有些錯愕,自從住進鬼牌劍衛府,還沒有送餐到房間的服務,但還是點點頭,伸手要接過托盤。女僕說:「讓我幫先生端進去?」

服務還真周到……范統只好側過身,讓女僕將托盤放到門邊的矮几上,范統也因此注意到已有一份餐點在上面。

「范統先生,我把早餐收下去了。」女僕說完便將原本放在矮几上的那個分毫未動的餐盤端起。

「……呃,晚餐……」什麼時候有早餐的啊?那早餐收下去不會倒掉吧?還可以吃啊……

「晚餐請到飯廳,如果不方便也可以吩咐我們送過來。」以為范統在問晚餐,女僕禮貌地回答,在范統僵硬地點了點頭後就端了早餐出去,並帶上房門。

「范統,你醒了啊?」噗哈哈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服務怎麼變差了啊……」

聽到范統的喃喃自語,噗哈哈哈說:「你是指早餐嗎?早上有人送來,本拂塵看你還在睡,就開門拿進來了。」

喔,是這樣啊,真是謝謝喔……不過你這樣現身僕人不會覺得奇怪嗎……?

他完全沒有聽到敲門聲的印象……不過,倒是記得好像有人踹門進來……

啊!好像是矮子……

范統搥了搥痠痛的腰,拿起午餐就吃,昨晚除了被強餵的那口飯糰之外,其實沒吃到什麼……連自己煮的稀飯都丟下了……一醒來連三餐未進食的飢餓感就立刻湧現出來。

早上矮子來說了什麼……回想早上伊耶破門而入的情形,終於想到對方離去前的最後那句話……

『看你整天無所事事,去把練武場整理整理,我會要僕人監督——別想找人幫忙,我回來的時候要驗收!』

「……」

……那矮子搞什麼啊!還驗收咧我管你這矮子!這也算是月退的家吧,我是月退的客人不行嗎?范統恨恨地咀嚼著口裡的食物。

雖然他帶著拖把,但並不是真的清潔工好嗎?……雖然今天的確沒有要去修練啦……嗯,現在才發現他房間都沒鎖才會讓矮子破門而入,現在開始鎖來得及嗎?……怎麼搞得好像怕被人夜襲似的……

是說下午也沒事啦,到練武場看看也沒什麼,雖然說自己是月退的客人,但這裡畢竟是鬼牌劍衛府,還是該聽一下主人的話?流汗總比流血好……

……說到這個,今天「那個地方」有點怪怪的,昨晚回來清洗時還麻麻的沒什麼感覺,今天怪異感就特別明顯,脹脹痛痛的,長痔瘡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

「范統,你還好嗎?下午你打算做什麼?」噗哈哈哈竟然沒繼續睡,化為人形,還關心起他的狀況,讓范統受寵若驚。

「嗯……去遊樂場……」他是說練武場,幻世是有沒有遊樂場啊?

「你該不會要聽那白毛的話去打掃吧?」拂塵冷冷地說,「你也不要太白痴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范統隨口敷衍著,看噗哈哈哈一臉山雨欲來,忙改用心靈溝通:『不是啦噗哈哈哈,打掃不是重點啦,月退好不容易有了家人,矮子已經對白吃白喝又算不上戰力的我很有意見了,我不想讓月退難為。』

噗哈哈哈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你也不見得要留在這裡蹚那什麼渾水,本拂塵帶著你還怕無容身之地嗎?」

『我當然知道噗哈哈哈很強大啦,但我放心不下月退嘛……只是去練武場看一下做做樣子啦,我就不信那裡平常沒有僕人在打掃,如果很乾淨也不必我動手啊。』

噗哈哈哈瞇起眼瞪了他半晌,才說:「隨便你,本拂塵才不管你,但是——不准把本拂塵拿去當拖把使用!」聲明完,便又變回拂塵形態。

喔喔……他這主人就算再不才也不至於過份成這樣啦!都已經知道自己的武器會變成人了,哪好意思拿他去拖地啊……

吃完最後一口午餐,范統想到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做,走到浴室才發現昨晚換下來的衣物還丟在浴室的地上……

幸好昨晚第一次洗完澡時僕人就來收過待洗的衣物,還沒來收這第二次的。范統心虛地趕快洗起來,「湮滅證據」……

然後就帶著噗哈哈哈出門了。

來到練武場,發現真的有僕人等在門口,看到他來了,還幫忙開門,范統一陣無言。

看來矮子還真的派人來監督……是沒有別的工作好派給僕人做嗎?心裡碎碎念著,從僕人手裡接過抹布裝模作樣地擦著不存在的灰塵,隨便地擦過一遍之後,僕人竟又遞來掃帚,范統只好又掃著光可鑑人的地板。

原本就很乾淨,打掃起來一點也不費力……原本是如此的,但腰痠腿軟的情況下例外。

而且「那個地方」好像又有東西流出來了……

真麻煩,看來等下回去又得自己洗褲子,不然萬一被洗衣服的僕人發現……他要怎麼解釋,說自己跟硃砂是同類嗎?哈哈……是說硃砂會有月事嗎?鬼牌劍衛府能不能要得到衛生棉先墊一下?……范統覺得在認真思索這種問題的自己是不是頭殼壞去……

好想趴下來啊……不過有僕人在監督……

掃沒多久,范統就站到牆邊靠著休息,而僕人對他偷懶的行為也視若無睹。沒多久,太陽還沒下山,這裡的主人就像是急著查勤似的回來了。

進了門後,瞥了一眼抱著掃帚靠在牆邊明顯在偷懶的青年,伊耶直接問僕人:「他有好好打掃嗎?」

僕人低下頭恭敬地說:「有的,少爺。」

伊耶看向范統,對方臉頰微微透著的蒼白讓他皺了皺眉,有絲彆扭地說:「你沒有……隨便碰我的武器吧?」

范統翻了翻白眼,照常說出反話:「有!我動了掃把。」他的手都變成殺刀手了,何況已經有噗哈哈哈這神器,還動你那些破銅爛鐵幹啥!

「掃把不是武器吧……」伊耶啐了一聲沒再搭腔,暗中卻恨自己總是說不出某些話。

說不出口……表達關心的話語。

「有事我先離開了?」見白髮男子不吭一聲地站在原處,范統想到這戰鬥狂每日一下班都固定會修練幾個小時,自己還是先閃人好了,以免又被抓去比試,還得回去洗褲子呢……把掃帚交給僕人後,揮了揮手權當道別。

「等一下!」

范統回過頭,疑惑地看著那叫住自己的不高的背影。

該不會真的要我留下來跟你比試吧?先說好喔,真的要這樣的話,我可是不會放水……叫噗哈哈哈手下留情喔!

「能打掃代表……沒事,既然沒事……晚餐可以出來吃了吧——恩格萊爾一直抱怨最近很少見到你!」

晚霞從門口灑入餘暉,范統愣愣地看著那沐浴在夕陽下、被染成橘紅色的背影,久久才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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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發表於 2012-5-17 22:13:42 | 只看該作者
被吃掉了~

話說...伊耶你關心人的方式還真是奇怪啊?
但是...你到底哪跟筋不對看上飯桶啊啊啊啊!(打擊)
璧柔或天羅炎都還可以理解的說...
就是夜止的音侍綾侍違侍珞侍我都不會有意見啊~!!(伊:你去死!誰會找那個花癡!再說天羅炎有可能裡我嗎!夜指的人是怎麼回事!違侍又是哪跟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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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12-5-17 22:16:25 | 只看該作者
看來范統真的需要去求神拜拜下了((范:幹嘛拜拜?!
呃咳咳……!回來正題((范:別轉移話題!
大大的文章很不錯~ 伊耶那個扭曲的性格還真是……噗呵(忍住笑)
期待下文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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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樓主| 發表於 2012-5-21 17:05:09 | 只看該作者
03.病人你最大

*本系列不按照劇情順序的,因此本篇在「吃宵夜」篇之前(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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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刀槍不入的人都會有倒下的一天,所以不要鐵齒。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朋友很重要。

這是老爸生前常耳提面命的,范統舉雙手同意,自從來到幻世,雖然自己的適應力值得自豪,但也是朋友不厭其煩地到水池打撈他,他才能通過新生居民的第一關考驗——死亡。

而交了朋友,就要跟他的家人打好關係,這樣友誼才能長長久久。

這是發生在月退剛和艾拉桑父子相認,連帶多了個兄長的時候。

「范統,這件事只能拜託你了。」好友愁眉苦臉,帶著希冀的目光瞅著他,讓人有種拒絕這美少年是多麼罪無可逭的感覺。

「唉,雖然不願意,但也沒辦法了。」說話的是好友的爸爸,英俊的臉和兒子一樣無奈地垮下,彷彿正無可奈何做出人生的重大決定。

「范統,捨你其誰?」硃砂雙手抱在胸前,下巴往上抬了一個睥睨的角度,涼涼地說。

范統苦惱地皺著眉,來回看著三人,而背景是十幾個徬徨顫抖的僕人,個個紛紛投給他流浪小狗般的目光,叫他怎麼拒絕得了!

他艱難地問出口:「對吧,月退,他是你姊姊,你不應該可以自己照顧吧?」

「唔……你是說伊耶哥哥由我照顧嗎?他不願意啊!我和爸爸是他唯二的親人,但他把我們都趕了出來,說我們太吵了!我們只是關心啊!」月退難過地垂著頭。

艾拉桑也點頭如搗蒜:「伊耶這孩子就是太逞強了,不想要親人看到他的難受,他這十年來都沒生過病,人家說沒生過病的一旦生病最容易一病不起,萬一真的因此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伊耶病成這樣不能沒人照顧啊!」

范統默默看著發抖的僕人,不用問就已經明瞭大半,肯定是沒人受得了那矮子的火爆脾氣,如果只是挨罵還好,就怕矮子面對新生居民無所顧忌,下手太重把人打死。

平常脾氣就夠差的人,生病一定更是雪上加霜吧?他能想像實在有夠危險的……但由自己去就沒一個人擔心嗎?

硃砂涼涼地幫腔說:「范統你住人家家裡那麼久,就沒有一點回饋的心嗎?要從偽帝手中奪回帝位可是非鬼牌劍衛不可,你犧牲小我完成大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喂喂,你也預測我會犧牲嗎?而且難道你就沒住人家家裡?

「范統,伊耶哥哥雖然脾氣不太好,但不至於會傷害我的朋友的,而且你只要幫他擦擦澡、餵餵食物就好,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性。」

你確定嗎?范統投以懷疑的眼神。光是平常看那些僕人沒事被他又打又罵又殺的,就知道這矮子是那種只要人家稍微不順他的意就會動手制裁的類型,而他又特別倒楣,誰知道會不會擦澡一個不小心潑濕他的衣服,或是餵飯不小心餵到他鼻孔裡而被宰掉啊!

范統繼續掙扎,企圖喚起好友的良心:「可是月退,如果一百個小心,伊耶被我殺掉了,那可是會在西方城火山重生的耶!」是水池不是火山啦,以他身為東方城通緝犯的身分,一旦在東方城水池出現,馬上就會被逮個正著啦!

月退還在翻譯反話中,硃砂已先哼了一聲,連艾拉桑也以一臉「你太臭屁」的不苟同表情看著他。

「最好你有那個本領啦!」

「你敢殺了我兒子,你就走不出鬼牌劍衛府了!」

「呃……那是正常話啦!」別突然殺氣暴升啊,而且要殺也是你兒子殺我吧,我哪有能力殺掉你兒子啊!范統求救眼神只能投向月退。

月退神色凝重地閉了閉眼,豁然一睜道:「范統你放心,如果你真被東方城抓到了,我會盡快奪回王位、打進東方城把你救出來的!」

「……」聽起來月退反話翻譯的倒沒錯,不過你一提再提為我打回東方城,其實你很想這麼做對吧?都沒想過攻下東方城比你奪回王位還困難嗎?與其歷盡千辛萬苦去救我,還不如你自己照顧你哥哥吧?

於是,在范統的一票對上眼前三票加上後面僕人們不知道多少票(假如他們也有投票權)的劣勢下,「祭品」的人選就這麼在本人哀莫大於心死的狀態下敲定了。

不斷在心裡為自己打氣的范統戰戰兢兢來到伊耶的房間時,還先緊張得東張西望看有沒有人可以抓來一起幫忙,但鬼牌劍衛的房間就如同什麼進入會有生命危險的禁地,一整條寬敞的走廊空曠的聽得到回音。

范統嘆了口氣,自力救濟地敲了兩聲房門示意,就推門進入。

伊耶果然病得意識不清,歪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范統問了幾次反話沒得到回應,不禁嘆了一聲。病人病成這樣,也不能先餵飯……只好先擦澡了?

只擦上半身應該沒關係吧?

從浴間端了一盆溫水出來後,小心翼翼從被角將被子掀開到腹部,范統苦惱地低頭看著伊耶寬鬆的睡衣,睡衣最上面兩顆鈕釦打開著,但其他則是釦上的,范統猶豫著是要全部解開擦澡,還是不用解直接從下擺伸進去擦……

呃,後者是不用看到矮子的身體啦,但感覺特別詭異,還是把釦子解開擦澡還比較光明正大一點?

輕輕地一顆一顆解開男人胸前的釦子,緊張得甚至手心都冒出了汗,心中罵自己不下百遍——幹嘛弄得好像電視劇裡面壞蛋在佔昏迷不醒女性的便宜啊,特別還常出現在古裝劇,脫得那麼慢活像在營造什麼刺激氣氛似的,好險沒把噗哈哈哈帶來,否則噗哈哈哈一定更唾棄他了……

即使再笨拙,釦子也沒幾顆,總算是解開了,范統鬆了一口氣,擰了毛巾拂開男人的衣襟正要擦拭,又不免尷尬起來……

這樣擦下去矮子不會醒過來吧、不會起什麼生理反應吧……咳,他又不是真的在佔他便宜,還怕他醒過來幹嘛,而只要避開敏感部位,應該不至於那麼容易起反應吧,尤其又病得那麼重了……

范統自我安慰著,小心地擦拭男人的胸腹,萬事起頭難,果然擦了幾下之後膽子就大起來了,洗過一次毛巾之後又擦第二次,然後才瞪大眼睛發現一件令人吃驚的事實——

矮子竟然有腹肌!而且還六塊!這種少年體型還是可以訓練出六塊肌的嗎?而且透過毛巾的觸感很堅硬,絕對不是偽造的!

不過想想也是,光是他在戰鬥中顯現出的戰鬥力,沒有強健的肉體實在無法承受他那種勁道以及爆發力吧,這麼一想,矮子的確挺悲劇的,硬漢的靈魂偏偏拘束在這種嬌小的身體中,要比常人多付出多少努力才有如今的成就啊……不過月退也差不多就是了,這對兄弟實在都不像人啊!

范統天南地北胡思亂想著,毛巾又在病人的頸部來回抹過一圈,自然而然地順勢擦上男人的臉,眼神順著動作而上,卻突然呼吸一窒——

不知何時男人的呼息已不如沉睡時平穩,轉為無聲無息,而那雙虛弱卻傲然的眼,正直直地盯視著他。

「……呃、我不是想吃你的虧,我……」一時間手忙腳亂,揮動手上的毛巾,很想說明自己是被迫來為他服務,而不是要佔他便宜的——一個男人是有什麼便宜好佔啊!但又擔心自己的反話問題反而激怒男人。

伊耶只是冷冷看他一眼,就閉上了眼,像是無力開口只得默許他的行為。范統七上八下地觀察了他一會,才遲疑地又洗了洗毛巾,幫他擦了擦臉。

發青的唇在碰觸到濕毛巾時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下,范統是因為不敢大意地觀察著他的表情才會發現,在擦完前面上半身後,范統遲疑地說:「呃……前面不要擦嗎?」

「……」

所幸伊耶似乎沒有因為病重而忘了他的反話問題,思索了一下後默默地側過身,會意的范統只好又幫他擦了擦背。

眼見已經擦完了,范統擦了擦手心的汗,幸好矮子病重沒力氣跟他多計較,不然平常的他早破口大罵「你為何會在我房間裡」了!就算猛虎生了病也沒什麼好畏懼的嘛!

將水盆端去浴間倒掉,走出來的范統看到男人皺著眉,不無煩躁地兩手各自捏住一邊的衣襟想要將釦子釦上,卻因手指乏力不聽使喚,釦了許久都還沒釦好一顆,范統默默地走了過去,幫他一一釦上。

對上那雙帶著慍怒的眼,范統無奈地聳聳肩,畢竟是自己解開的,那應該也要負責釦回去吧?……矮子的眼神好兇,但只是一隻病虎沒什麼好畏懼的啦,不怕不怕!

「呃,接下來是……喝水。」范統在伊耶的瞪視下抓了抓頭髮,然後就站了起來走了開去。

伊耶沒好氣地看著范統的背影,氣悶極了。

身體狀況也是武人必須注重的,而他竟然這樣倒下,還病得那麼重,簡直是武人之恥!病成這樣已經很沒面子了,更別說醒來還發現討厭的人在照顧他……家裡的僕人是都死光了嗎?養他們何用!至於老頭跟恩格萊爾來了也只是讓他病更重罷了!

喝水……自己口裡的確很乾渴,不知睡了多久了,喉嚨都乾到出不了聲音,但是那個總是講話顛三倒四的飯桶,說的應該是「吃飯」吧?

不知道是誰派那傢伙來的,根本看到他就沒什麼好氣,等他有精神一點,就要把他趕出去、別在眼前礙眼!

過不了多久,讓他一直在心裡暗罵的藍衣青年回來了,手中端著一個裝著透明液體的杯子,遞到他面前。

「先……吃個火吧?飯等一下就來了。」

默默地看著目前最需要的水杯,雖然手不太使得上力,但伊耶還是不想被看扁,正舉起無力的手,那水杯卻直接拿到他嘴邊。

抬眼看去,青年也看似一副僵硬的表情,伊耶本來應該為青年輕視他無法自己喝水而生氣,但不知為何火氣卻稍微消了下去。對水的渴求,讓他湊過唇,直接以口就杯啜飲起來。

在清涼的液體滑下自己乾澀的喉間,伊耶第一次感覺白開水如此甘甜,稍嫌急躁地把那杯水喝了杯底朝天。

范統有些失神,被動地傾斜水杯,直到他喝完,才愣愣地問了一句:「還不要嗎?」

「不用了。」他淡淡地說,『受人點滴』,口氣也比平常的劍拔弩張好上許多。

「那、那就喝水了。」

范統有絲慌亂地放下水杯,跑出房去,過了一會,才端著餐盤進來。

碗裡是煮得稀軟的飯湯,范統見伊耶沒有反應,舀起一匙,放到嘴巴前吹一吹:「啊?」

「嗯?」直到伊耶臉色陰沉地質疑了一聲,范統才發覺自己做出像是誘哄小孩張嘴吃飯的動作。

「不要把我當小孩!」雖然生病聲音沙啞,語氣中的不悅還是成功傳達給范統,范統接下來的餵食動作只好都閉緊嘴巴。還好接下來伊耶雖然臉色難看,倒還不至於不合作,吃完後只說了句:「你可以走了」就又倒下繼續睡了。

摸摸鼻子收拾完出了房間,心裡有些不滿的范統也沒敢有什麼異議,至少對方不是用「滾」這個字,已經算是抵銷謝意了?

然後隔天,又是一樣的事情重演,前兩餐前去照顧伊耶的僕人被轟了出來,病人還生了好一頓脾氣,原因不是出於餵飯速度太快或是太慢,不然就是食物不合胃口。

我說矮子你會不會太吹毛求疵啊?食物煮得不合胃口也不是餵你飯的人的錯吧?何必發火到讓僕人哭著跑出來呢?范統再次為難地面對病人家屬的委託,最後總算拗不過請求而再次來到鬼牌劍衛的房間。

還好這次沒那麼尷尬……不,說尷尬也還是很尷尬,他要服侍的病人是醒著的。

「你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雖然這次詛咒沒作祟,但范統的表情還是瞬間變得很難看,這台詞豈不是很像某種色情招牌詞啊?只差後面加上『還是先吃我』了……還好詛咒只是講反話而已,不會亂加碼演出。

「我肚子餓了!」雖然白髮男子不知道什麼色情招牌詞,但一想到又要依賴這散漫的傢伙就沒什麼好臉色。

「喔。」范統不置可否地走了出去,沒多久就端了餐盤回來。

因為伊耶和昨晚比起來,病情略有起色,這次餵的是麵,范統下意識地把麵用調羹切碎,不讓麵條過長垂到調羹外,吹了吹正要向前遞出,驚覺自己又做出像餵食小孩的動作。

雖然自己是獨子沒有餵過小孩啦,不過這種事情不是很自然而然嗎?何況自己已經餵過一餐了,一口的量就差不多裝一調羹,裝太多也只是掉出來,讓矮子更想殺人而已。

偷偷瞧了矮子一眼,矮子這次卻沒開罵,只是從鼻子哼了一聲,范統只能一頭霧水地開始餵他吃麵。

再來就是擦澡了,其實他覺得一天沒擦澡真的不算什麼,但……感覺矮子好像發燒時流了不少汗,就算不擦也要換衣服,而換衣服就要脫衣服……而既然衣服都脫了,不擦一擦又覺得可惜……

看矮子這兩天病情沉重像是沒法下床似的,連餵飯、擦澡都要人代勞,那上廁所什麼的要怎麼處理啊?范統不由的瞄了瞄伊耶的褲子,他該不會包……那個、「包大人」吧?

被他好奇打量的人感受到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也不知道聯想到什麼,臉色臉青地罵道:「看什麼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喂,思想是無罪的,只是想想也要處罰嗎……啊,他還看了,看看也不犯法吧?

然後接下來的擦澡事後有些不忍回想,對范統如是,對伊耶亦如是,因為這次伊耶一開始就是醒著的,而且精神還比較好,在擦身體的時候雙方都有些尷尬,沒多久,毛巾就被脾氣不好的病人劈手奪去。

接著就開始挑剔了:「該用力的地方不用力,不該用力的地方又那麼使勁,你到底會不會啊?飯桶就是飯桶!」

不會啊,我又不是專業看護。而且那最後一句不管代入的是「范統」還是「飯桶」,都讓人很不舒服耶!

雖然心裡回嘴,但看過伊耶兇底下僕人的惡形惡狀,范統直覺地退後數步,生怕伊耶一條毛巾甩過來就結束他的性命……憑伊耶金線三紋的實力,以毛巾當凶器也許也不是不可能。

沒有讀心技能,以致無法得知范統將他想成有如鬼神的伊耶,看著對方退後並帶著警戒的態度,雖然稍稍降低了氣燄,卻仍是氣結。

「你退什麼退?」

「有什麼,我只是覺得前進比較好一點。」

「哼,算了,我自己擦澡就好,免得你笨手笨腳的,害我……」話硬生生止住,平板的接下去:「你離開吧,接下來我找僕人來就好。」

餵飯的話是還好,那傢伙總會耐心地等他想吃下一口再遞上調羹,而且在他皺眉之後,還會小心撥開他討厭的食物,倒是比想像中機靈,至於擦澡,那就不必了吧,弄得渾身怪不自在的。

看藍衣青年聽了之後如獲大赦地立刻轉身就走,伊耶心裡悶悶的,他不是不知道范統在他面前總是戒慎小心的態度,但就算再討厭一個人,他還不至於是會恩將仇報的人吧。

不曉得為什麼,以往被無關緊要的人誤解或是因言行太過直接而得罪他人,他並不會放在心上,但此時的心情卻難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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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2-5-21 22:33:02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天翔 於 2012-5-21 22:52 編輯

呵呵……伊耶的性格依舊扭曲之極喲~((伊:你够了哦!【拔劍】
哦……當然是祈禱下次被吃的時候 不會那麼再莫名其妙了((范:啊喂!你是希望我再被吃掉嗎?!
話雖如此 路客依然希望他真的光明正大地被吃(偷笑)((別理會此人 此人腦袋神經太過不正常
不過沒想到這次伊耶沒將人給吃了……((病了怎吃?!
大大加油吧!路客期待下文~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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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樓主| 發表於 2012-5-22 17:02:11 | 只看該作者
04.贏不了(上)

范統看著西式餐桌上一大鍋的藥膳雞湯,心情無比複雜。

「好懷念喔。」月退感嘆了一句。

「西方城竟然也會有這道菜。」硃砂頗感意外。

伊耶淡淡說:「鬼牌劍衛府也有東方城的廚子,做些東方城的東西不算什麼。」

「呃……伊耶,我記得你不喜歡藥膳的味道耶,那次我去東方城帶名產藥膳包回來,你不是大發雷霆?」艾拉桑遲疑地對此發表意見,他的年紀雖然一年比一年大,但重視親情的他,兒子喜歡吃什麼他都會放在心裡。

餐桌上的人視線都投注到伊耶身上,伊耶有些如坐針氈,但還是說不出『我想吃所以叫廚房做』這種話,只能勉強說:「又不是我要吃的……這也沒什麼吧,你們不懷念東方城的食物嗎?」

「伊耶哥哥,你人真好呢……」

「不准那樣叫我!」

「不過這道菜感覺是給女人補身體的。」硃砂果然不愧一半是女的,馬上提出發現,「看來是為我而煮,那我就多吃點了!」在場人不由得好奇硃砂吃補是只補到『女性』的身體還是都有補到?

硃砂邊說著邊自動自發地貼近月退,嚇得月退趕緊轉向另一位好友:「范統,我幫你盛!」

感受到硃砂殺人的視線,范統搖搖手說:「我自己倒我自己倒。」

不管怎樣,這道菜總是廚師費心熬燉的,而且那香味讓人垂涎三尺,雖然出現在西方城的方桌上是有點不太協調啦,矮子怎麼突然想點雞湯啊?而且不僅一口都不吃,根本就是一臉連味道都嫌惡的樣子,范統不由得感到困惑。

好奇地朝伊耶投去一眼,正好伊耶也抬起眼,兩人的目光相觸,伊耶一怔,瞇起眼瞪了他一眼,范統趕緊收回視線。

矮子怎麼突然瞪他啊……他又做錯了什麼嗎?之前不是都對他視若無睹?現在終於不想掩飾對他的厭惡了嗎?……雖然本來也沒怎麼掩飾,但沒有接觸到也不會多此一舉投來厭惡的眼神啊……

范統一時間有點忐忑不安,但很快又被月退幫他盛在碗裡的美食吸引了全副注意力,將心力花在民生大業上。



隔天,依舊是被武器叫起開始修練的一天,范統無奈地漱洗完畢,正打算出門再使用傳送符咒,經過戶外練武場時,卻見到不在意料中的背影。

白髮,輕裝,矚目的金線三紋,生人勿近的氣息,果然是府第的主人。

現在因為辭職了,所以時間很多的樣子?

范統有點傷腦筋,同住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總是要見,明明房子那麼大,連出門都會碰到。還是假裝沒看到走過去好了?反正他的嘴巴就算想好好打招呼,說出來也都是會破壞人一天嶄新好心情的話。

正這麼打算,躡起腳尖靠著樹叢偷偷往門口而去,沒想到那人卻像背後有長眼睛似的,開口了:「站住。」

站、站住?是在叫我嗎?我說矮子你命令句用得真習慣……但我不太習慣。范統又悄悄地前進了幾步,伊耶便一下子就轉過身來,范統只得馬上立正站好。

「晚、晚啊。」范統心虛地打了聲招呼。

「我不是叫你站住了嗎?」伊耶皺著眉,一臉不太爽。

「原來是在叫你啊,我知道。」范統苦笑。

「不是你還有別人嗎?」伊耶不耐地說:「你又要去修練了?」

「不對啊。」不是嫌他不求上進嗎?現在又有什麼意見了?

「這裡就有練武場,何必到別的地方去?」伊耶手一揮,一把劍飛入他手裡,范統見狀在心裡驚嘆一聲,接下來卻立刻為對方的話驚得瞠目結舌。

「過來,跟我比試一下。」

范統後退了一步,想了想,又後退了一步。

矮子還是沒放棄找他比試的樣子,可是他覺得自己並不夠格當金線三紋的對手吧,矮子一定只是想殺他而已……因為他是新生居民,伊耶下手一定毫不留情的,之前好幾次是月退擋著,而這次……哇,糟糕,月退跟硃砂一早就去上學了啊!今天出門沒占卜啊!

艾拉桑……應該也不可能為了救他而跑出來一哭二鬧三上吊吧。

「一定不要比試嗎?」范統緊張得有點口乾舌燥,「你比較弱,真的。」

……!好想咬掉舌頭,他只是想說服伊耶別理會他這個小人物啊,不是都把他當空氣嗎?為什麼不繼續當下去?

「少囉嗦!」也許是反話的「挑釁」起了效果,伊耶一臉肅殺,手裡的劍劃了一個半圓,劍氣掃得樹叢碎葉紛飛。

范統無奈,看來如果不應戰,伊耶也不會讓他『活』著離開,只好用心靈相通請自己的武器變形一下:『噗哈哈哈,請你變成劍吧。』

『嗯?你要跟白毛決鬥?』剛才打了一下盹的噗哈哈哈困惑地問,『你的實力還不夠吧?』

『呃,不然噗哈哈哈你幫幫我啊。』聽自家高強的武器也這麼說,范統趕忙打蛇隨棍上。

『……』

不說話?是在考慮要幫他了嗎?范統喜出望外,等待噗哈哈哈的答覆。

『……算了,本拂塵還是變成劍,你自己打吧,你也不能總是被白毛壓在下面。』

……這種說法有點奇怪耶。范統沉默了一下,馬上又據理力爭:『這段時間我只練了暉侍的劍法,符咒還不熟練啊,暉侍的實力比不上金線三紋的!』

噗哈哈哈不以為然地冷哼:『笨范統,有本拂塵在,你怎麼會輸?』

又說我笨!『我可不這麼認為,如果我死回東方城水池,這次說不定就會真的死了啊!這樣你可就沒主人了!』

『有本拂塵在,你死不了的。』加重的語氣似乎是許下的承諾。

范統雖然還是緊張,但多少有點安下心:『……那危急的時候你要救我喔。』

『本拂塵不救你還有誰啊?』噗哈哈哈說完,便變為劍的型態。伊耶在一旁沉默看著范統一會兒哭喪著臉、一會兒又抱著希望、最後一臉絕望的表情變化,然後看見拂塵變形,伊耶的眼神也躍躍欲試起來。

比試一開始,伊耶便縮短攻擊距離,持著劍衝殺過來。戶外練武場四周沒有圍牆,躲也無處躲,范統只好拚命閃躲,真的躲不過就硬接;得到暉侍的記憶是一回事,實際應用出來又是一回事,這早在他修練時斬殺朝他攻擊的魔獸時就發現這一點了;相較於暉侍表面繁複卻是務實、招招致命的劍式,自己使出來就會無意間留有餘地,也許是他這個異世界人仍無法把死亡當成家常便飯吧。

對他而言,無論是原生居民還是新生居民,他都無法面不改色地看著對方身亡。

但在戰鬥途中無法想太多,鬼牌劍衛的金線三紋實力絕非浪得虛名,一開始還只是牛刀小試,逐漸地每一招都讓他無法閃躲,只能迎戰;每一次格擋,帶來的衝擊都讓范統以為自己會接不下去了,好幾次噗哈哈哈差點要脫手,卻又硬是被他用兩手緊緊握住。

「進招!別盡是躲!」伊耶瞇著眼,冷眉緊蹙,眼中閃著嗜戰光芒。

范統並不適合近身戰,但對方卻沒有給他拉出距離的機會,疾如迅雷的一劍劈下,在眼前形成凌亂的殘影。范統心跳得飛快,頓時矮下身,利用膝部的韌性反手架住壓下的劍,另一手從口袋中掏出符咒,注入魔力與符力後利用空隙丟出——

伊耶一個錯愕,在符咒擲出的同時,上身直覺地後仰避開攻擊,下意識抬起腿往對手踹去——

踢出去的一腳接觸到對手的同時,符咒炸裂開來,這突來的力量猝不及防,雷電交閃在兩人之中!

一切在電光火石之間,伊耶緊急退後了數步,並順著爆炸的力道繼續往後退去,待電閃消逝,伊耶的頭髮焦了幾縷,衣物也破了大片,胸前皮膚一片焦灼,而被他踹飛出去的對手,狠狠跌落在硬石子地上。

伊耶一怔,正要上前,跌坐在地上的范統抬起頭來,手臂靠著下顎,嘴角淌著血絲,伊耶遲疑地問:「你……還好吧?」

范統輕輕把嘴角的血拭去,他也很難說出好不好,剛才伊耶一腳往他下顎踹過來,他反射地擋住下顎,但嘴肉還是咬破了流出血來,還好下巴沒有脫臼,倒是跌的那一下還滿重的,尾椎都還有點麻木——但經過這一招,他反而沒有起先那麼緊張了。

「看來是沒事了?」伊耶暗暗鬆了口氣,「拉筋夠了吧?現在要認真了!」

伊耶甩甩手中的劍,又擺出起手式。雖然剛才符咒的攻擊讓他措手不及,但現在稍停了一下,反而手更癢了起來;他喜歡危險、喜歡戰鬥中那種無法預料的危機,讓他熱血沸騰,彷彿什麼對象都能打敗、什麼地方都能到達,剛才那幾招根本不能讓他饜足!

范統無奈地站起身來,再次嚴陣以待,手裡也抓著別的符咒。

再度重新開始的比試比起先前更加迅雷不及掩耳,伊耶強橫霸道的劍招無堅不摧,而范統承繼自暉侍的劍術也揮灑自如,直到范統終於因密集的攻防而略顯疲態腳步一滯,那西方城僅次於少帝的高強劍式以刁鑽的角度砍將過來時,范統急忙持劍往前一擋,清脆的一聲細響傳至兩人耳裡——

聽到聲響的剎那,伊耶手上的劍裂成兩截,上半截往後飛去,鏗鏘掉落在地。

在兵器對峙時,當然不是其中一方武器斷掉就結束了,范統驚駭地在對手劍斷的同時止住劍勢,將劍劈往一側,也因此失去平衡,和對手雙雙跌倒在地。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范統定睛一看,伊耶倒在他旁邊,而他壓在人家的胳膊上。

「呃……沒關係……」說話的不是伊耶,是范統。

「對不起」卻變成「沒關係」,范統一時覺得尷尬,又看到伊耶胸前曝露了一大片,還有焦黑的痕跡,根本就是自己的傑作……「傑作」這個詞還真是讓人心情複雜。

「呃……你有事吧?」

伊耶淡淡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剛才明明要丟出符咒,為什麼又收手?」

「呃……」

伊耶維持躺在地上的姿勢,繼續詢問自己的疑惑:「那一擊是我全力一擊,攻擊過後想必空門大開,雖然是我兵器不如你,但戰場上當使盡渾身解數求勝,你如果那時使用符力,我必敗無疑,你為何不用?」

「……假的要我問嗎?」范統苦惱地看著伊耶認真的表情,嘆了口氣道:「你是新生居民啊,有了噗哈哈哈減幅的邪咒你承受了一定會活的啦,我怎麼可以救活你啊?」

伊耶恍然,哼了一聲:「要不是武器太爛,我才不用你操這個心、放這個水。」

范統只能無言地點點頭。

「……你怎麼還不起來?」伊耶坐起身,疑惑地看著仍躺在地上的范統。

「我不想起來啊,全身都好舒服、舒服死人了,讓我躺久一點行嗎?」范統哭喪著臉說。

伊耶投向他的視線帶著不屑,心裡認為這種話實在糟糕透了,就算是反話,怎麼有人說得出這種話。伊耶不理睬躺在地上的范統,自顧自轉身吩咐附近的僕人拿醫藥箱和另一套衣服過來,打算先把傷口處理一下再出門,就不進屋去了。

僕人沒多久就把整套醫藥箱和衣物取來,范統終於肯爬起來,好奇地瞧著醫藥箱裡有什麼,畢竟之前他都是直接死掉,沒什麼機會見識幻世的醫藥器材。伊耶沒興趣搭理他,直接拿起繃帶想包住自己胸口被符咒炸開導致的灼傷。

「哇!」范統突然大叫一聲讓伊耶嚇了一跳,沒好氣地瞪向他,范統自己好像也被自己的突兀嚇了一跳,不好意思地說:「傷口要先擦一擦吧?」

「無所謂。」比起他過去受的傷,這灼傷不過是小意思。

「行啦。」范統拿起裡面的紗布,從水壺中倒出水沾濕紗布後,猶豫地看向伊耶:「你幫我擦?」

是『我幫你擦』啦,我又沒怎樣幹嘛要擦?范統囧了一下。

「嗯。」伊耶未對他的反話表示意見,只淡淡應了一聲。

反正之前也擦過了……范統心裡自語,邊擦拭著伊耶焦黑的胸膛。幸好只是表皮比較焦黑,沒有很嚴重,頂多那部位以後長出新的皮膚後顏色比較粉一點……哇哈哈,看矮子以後還敢不敢敞開衣襟露胸肌!

伊耶默默看著不知何故偷笑的范統,當然幫他服務的對方根本只能說是笨手笨腳,但他卻難得地想安靜,沒有破口大罵。

不算溫柔地擦拭完之後,看他坐著没反應,范統只好又拿過繃帶幫他纏繞起來,當然纏繃帶的技術也不怎麼樣,伊耶自己包紮可能還弄得比較好。

「不好,死不了死不了。」治療工作完畢,范統撐著膝蓋站起身。

伊耶臉色一黑:「你就那麼想要我死就對了?」

范統搔搔頭,撿起還維持劍身形態的噗哈哈哈:「還好你有事,否則月退會很高興……嗚哇哇哇是醒了嗎?怎麼還沒變回去?」

伊耶依舊臉色難看:「你擔心我就只是因為我跟恩格萊爾的關係嗎?」

范統低下頭看向坐在地上的他,還來不及說什麼,接著突然臉色一白,跪下身去,手上的劍拄到地上,卻也無法止住他的倒落——

「你——」伊耶一時驚愕,正反射性要伸手接住跌落的范統,眼前一花,一位白髮飄飄的青年已經在他之前先一步接住了正倒落的人。

「范統!」

白髮青年抱著自己的主人,無情的眼眸冷冷地注視跪在地上還不及反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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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還有(下),爆字數的時候來個TBC就對了……TT_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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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12-5-22 22:04:06 | 只看該作者
哦!范統受傷了…… 伊耶也好不了到那裡去…… 難得伊耶會受傷哦(遠目)
噗哈哈哈出現了!而且依然是護主的(雖然脾氣扭)
伊耶就好好加油吧!
呃…… 沉月是絕對不會理會范統啦((沉:誰叫他搶掉我的哥哥!
所以最終范統還是被吃掉了  = = ((眾人:你寫來心酸嗎?!
大大加油哦!期待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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