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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3-1-31 15:00 編輯
*很長的一篇 需要耐心才能看完((?
*此為勒莫亞和雷諾伊兄弟倆的互動
*某些部分可能有點BL 請自行無視(抹臉
*雷諾伊被我虐得很徹底(遠目
外篇 誤會
曾經憎恨著你所擁有的一切。
才能也好,天賦也好,都令我感到自己是多麼的不令人期待。
我看著你,討厭著你,卻怎麼樣都無法忽視親眼所見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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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那個人是誰啊?」
小而綿軟的手,抓著身旁的人的衣角,好奇的問道,看著面前那彆扭不安地攪著手指的小小身影,他只覺得他令他感到熟悉。
「勒莫亞,你別問,那只是個被拋棄、沒人要的畜牲。」
身旁的長輩如此惡毒的回答,令勒莫亞嚇了一跳。站在那的小小身影應該和他一樣,都只是個孩子,他甚至比自己還要嬌小。
「可是,爸爸,他在發抖欸。」
勒莫亞依舊睜著一雙大眼,好奇的打量面前比他還要嬌小的孩子。他看得出來他很緊張,而且手足無措。
「那個,父……父親,媽媽要我留在這裡,所……所以……」
他顫聲開口,講話還結結巴巴的,因為緊張一雙小手無意識的捏著衣服下襬。他穿得很單薄,看的出來他很冷,因為他一直在發抖,一張小臉也凍得通紅,嘴唇呈現無生氣的蒼白。
無論是誰,看見他這副模樣多半都會起憐憫之心,可這景象看在他所稱呼的父親眼裡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不願承認,這是他的兒子。他明明看見了……明明就親眼看見她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她背叛了自己。
可是無論他如何說服、如何催眠自己,眼前那孩子一頭醒目且與他有幾分相似的藍髮都在重重打擊他、告訴他:他是錯的,他誤會了她,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應該去挽回她。
可是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用?她早已經離開,和那個男人一起離開。
她終究還是背叛了他。
但她卻聲稱這毛頭小孩是他的孩子,還一句話也不說就把孩子丟在自己家門口,好像什麼都不用說他就一定能理解、一定會諒解。
他理解她的用意,但,他哪忍得下這口氣?
她還是隨那個男人走了不是?憑什麼他得忍氣吞聲?
感覺到從父親身上傳來不尋常且熟悉的氣息,勒莫亞好奇的抬起小腦袋,卻驚見父親握起拳頭,眉頭緊皺。他知道父親生氣了,這令他感到驚恐,開始細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會惹父親生氣的事。
他最近很乖,父親要求他做的訓練他都有乖乖的照做。勒莫亞怎麼想都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事,那父親為什麼要生氣?
勒莫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最後卻落在了那小小的身影上。
爸爸在生他的氣?可是他什麼事也沒做啊。
「爸爸?」
他有些怯怯的開口,但身旁的父親沒有理他,依舊看著在門口發著抖的孩子。雖然他可以拉拉父親的衣角,讓他知道自己在叫他,但勒莫亞不敢這麼做,只因為父親生氣了。
他很清楚,這種時候,最好不要打擾他。
「我不歡迎你,回去找你媽媽,還有不要再來了。」
他下的逐客令頓時令他感到一陣驚慌,他慌忙上前幾步,想說些什麼。
「可……可是,媽媽說……媽媽說要我留在這裡,要我留在父親這裡,以……以後都住在這裡……」
他一直重複著同一番話,而且還是對方最不想聽的話,無疑只會加乘對方的怒氣。
他揚手上前一步:「我才不管她怎麼說,我要你回去,你就給我立刻回去!」
「……不要!」
孩子害怕得往後退,伸出雙手擋在面前,結果竟然因為太過害怕而無意識的動用力量,在他大喊的同時,一陣強烈的藍色光芒自地面繞著他環成一圈,而後向上延伸,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空間將他隔絕在裡頭。
「那是……」
這突來的變化無疑令他感到驚訝,但驚訝過後卻是一陣欣喜。
藍色半圓如同保護膜一般罩著站在裡面、害怕得發抖的孩子,他閉緊了雙眼,跌坐在地。過了一會,他才心有餘悸的緩緩張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淡籃的世界。
「啊……」他呆了會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對……對不起!媽……媽媽說過不可以亂用的,對不起,我……我馬上解除結界……」
他手忙腳亂的朝地面筆劃幾下,藍色結界就由頂端開始向四面八方往下消失,直到觸及地面消失得一點也不剩,完全沒有留下痕跡,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
勒莫亞不由的看得呆了,接著則是好奇那究竟是什麼?自己是不是也有辦法做到?
他小小的臉上有著掩藏不住的好奇與興奮。他從沒有見過結界,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做到。
於此同時,他父親所想得與他不同,他知道那是什麼,還有它所代表的意義。
那可是結界,可是只有神格的靈才擁有的天賦,而神格的靈所代表的,是過人的實力。
這孩子還有利用價值,他甚至比勒莫亞還要有用處。
「你叫雷諾伊是吧?先進來,得多拿件衣服給你穿才行……勒莫亞,你等等帶他去你房間,借一件衣服給他穿。」
「好!」
他說完這番話後就轉身走進屋裡,讓勒莫亞處理還站在原地不懂父親為什麼突然改變態度的雷諾伊。
勒莫亞對於這件事感到很興奮,因為這讓他有和雷諾伊獨處的機會,這樣他就可以問問對方剛才像是保護膜的結界是怎麼做的。
雷諾伊有些茫然的從地面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接著被一臉興奮的勒莫亞拉進屋裡。
「那個……」
雷諾伊似乎想說些什麼,勒莫亞好奇的回過頭。
「什麼?」
「不,沒什麼。」
雖然不知道父親為什麼突然願意讓他留下,但是能留下就好,他不知道原因似乎沒什麼關係。
但他們兩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卻是一切變調的原因與開始。
*
勒莫亞拉著雷諾伊的手走上一階階的樓梯,他的房間在二樓。
「那個……」
這時,雷諾伊又小小的出聲,他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所以只好用這種方式來詢問。
「嗯?」
「你不用拉著我的手沒關係,我會跟著你,不會迷路。」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比起同年齡的孩子來說比較嬌小,在同儕間也常常被當成比他們年紀還要小的孩子而被用這種對待小孩子的方式對待他。
「喔……對了,你幾歲?叫什麼名字?還有為什麼你要叫我爸爸父親啊?」
勒莫亞趕忙放開他的手,為避免尷尬,他問起對方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今年九歲,名字是雷諾伊。媽媽說他是生我的父親,所以我本來就應該叫他父親。」
勒莫亞很高興:「我也是九歲呢!我叫勒莫亞,嗯……所以你媽媽和我媽媽是不同的人吧?」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雷諾伊一愣:「……嗯。」
他知道自己的出生不受祝福,也知道自己有一個歲數只差幾個月的哥哥,不過眼前的勒莫亞似乎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們到了二樓,走廊很寬,兩旁的玻璃窗上掛著絨布窗簾,地面鋪有地毯,看來價值不匪,一路直到走廊盡頭。因為勒莫亞的房間在走廊盡頭的左側,所以他們又走了一段路。
「不過你看起來好小一隻喔,所以你是弟弟囉?」
雷諾伊心裡一驚,難道他知道自己的事情?
「……嗯。」
他害怕自己會被討厭,被唯一的哥哥討厭,畢竟他不應該出生、不應該有他,可是勒莫亞表現出來的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看起來……對自己很有興趣。
「對了,剛才那個是怎麼做到的啊?」
「什麼?」
「就是那個藍色半圓形的東西,那是什麼啊?」
面對一臉興奮的勒莫亞,雷諾伊有些手足無措,第一次有同齡的孩子願意好好的和他說話,而不是嘲笑或謾罵。
「那個是……結界,可以把自己和其他人隔絕開來。」
「哦,好厲害喔!你可以教我嗎?」
「媽媽說那是神格的靈才有的天賦,其他的靈是學不會的。」
「咦?真的嗎?不會是你不希望我學會以後比你還厲害,所以騙我的吧?」
聞言,雷諾伊感到很緊張,連忙搖頭:「沒有!我沒有騙你,媽媽真的這麼說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神格的靈才會……」
看雷諾伊驚慌的模樣,勒莫亞覺得有些好笑:「好啦,我逗你的,那麼認真做什麼……啊,我的房間到了。」
進到房裡,勒莫亞直接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開始找比較小件且合身的衣服給他穿。而雷諾伊則是打量起房內的擺設。
他的房間很寬敞,床鋪、衣櫃、桌椅,甚至連茶几和地毯都有,看起來和他原本在母親家的房間相差甚大。繞過房間一圈後,他都開始懷疑母親家的廚房有沒有這間房間大了。
「來,這件你拿去穿看看,看合不合身,不合的話我在找以前穿的給你。」
勒莫亞拿了件帥氣的紅色外套,外套的內裡是保暖的絨毛,雖然尺寸對雷諾伊來說有些大,但第一次見面就拿這麼好的東西給他對他來說連感謝都來不及了,更何況挑剔合不合身。
「好像有點大,我在找其他的給你穿好了,等我一下喔。」
說完,勒莫亞轉身就打算繼續翻衣櫃。
雷諾伊趕忙阻止:「不……不用了,這件就很好了,不用為了我浪費你的時間……」
對於他的話,勒莫亞只是回給他一抹好看的微笑:「什麼浪費時間,說得這麼見外,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弟弟,是我的親人,是親人就應該要好好對待啊,而……而且如果你感冒了有麻煩的是我欸。」
最後一句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雷諾伊那一臉快哭的表情讓他感到尷尬才加上去的,但無疑前面的那番話讓雷諾伊的心裡湧起異樣的感覺,雖然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感覺,但他知道很溫暖。
「謝謝……」
「唉唷,你別哭啦,這樣我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欸……」
*
「欸,雷諾伊,你說爸爸最近是怎麼回事啊?他都沒再要求我做訓練了欸,我覺得好可怕喔,感覺之後爸爸會突然要我做其他很困難的事情。」
現在是睡覺時間,因為他們兩睡同一張床,所以睡著前的這段時間就成了他們交流一天內發生的事情的時間。
雖然有準備一間房間給雷諾伊,但不知道是因為怕黑還是怕寂寞,雷諾伊總是要求要和勒莫亞一起睡,就這方面來說,雷諾伊的表現還真像個可愛的弟弟。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而且不做訓練不是很好嗎?我想要都沒有,你還抱怨,到時候父親就真的給你一堆難以達成的事情讓你做,你就會覺得現在說這種話很蠢了。」
雷諾伊一邊回答一邊拉拉被子,然後調了個舒服的位子躺好。
「唉唷,不用做訓練是很好沒錯,可是我會良心不安欸。對了,爸爸最近好像也不怎麼關心我了,倒是一直找你去談話……欸,你跟爸爸都在討論些什麼啊?」
勒莫亞翻過身,從面對天花板變成面對雷諾伊,後者被他認真的眼神看得怪不自在的。
「你會良心不安是你的事,和我說有什麼用,不然你自己和父親要求也可以啊,我覺得父親應該不會拒絕的。」
雷諾伊閉起眼,不知道是在逃避勒莫亞的眼神還是真的想睡覺。
「哈哈……我還想休息個幾天。欸,你沒回答我你和爸爸談些什麼。」
勒莫亞用手臂頂了頂雷諾伊,他皺了皺眉,張開眼看了眼勒莫亞,頗有別打擾他睡覺的意思,接著他乾脆轉過身,背對著他,不打算理他。
「……欸,別這樣嘛,你和爸爸之間有什麼秘密這麼神秘,連哥哥都不能說?」
「……」
勒莫亞就只有這種時候會拿哥哥這個身份來壓他。
「雷諾伊……」
他嘆了口氣:「……就只是要我好好鍛鍊,然後成為他的左右手,替他做事而已。」
本以為回答完就可以好好睡覺,沒想到這話沒封住勒莫亞的嘴,倒是勾起了他的興趣。
「做事?」
「……」
「怎麼?做什麼事也不能說啊?」
勒莫亞用手肘頂了頂他的背部,沒想到卻感覺到對方顫了下,甚至傳來悶哼聲,那是刻意壓下痛苦的聲音。
勒莫亞驚訝的起身:「怎麼了?你受傷了?」
「受傷了為什麼沒和我說?我是你哥哥欸,有什麼事不能和我說的?難道說,你還是……把我當成外人?」
他對此感到生氣,雷諾伊到這裡都已經過了幾個月了,除了說想和他一起睡之外,對於其他事情的態度都還是和他保持距離。
雷諾伊也拉開棉被坐起身,伸手輕碰著後背應該是傷口的位置。
「說出『把我當成外人』這句話的立場是不是相反了?」他嘆氣,「我怎麼會把你當成外人?從第一次見面起,你對我一直都很好,我怎麼可能還當你是外人……背上的傷口只是個小傷,沒必要和你說吧。」
勒莫亞倒是沒把這番話聽進去,剛才雷諾伊的氣息明顯亂了,他可不是沒有察覺,說那只是小傷他才不信。
「是不是小傷讓我看看就知道了。來,把衣服掀起來我看看……」
他說完沒等對方回答就打算伸手拉他的衣服。
自知傷勢嚴重程度的雷諾伊哪可能讓他得逞,他趕忙轉過身面對勒莫亞,眼神瞪著對方,暗紅的眼在黑暗中看來有幾分恐怖。
「別碰我。」
沒想到眼神偏偏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移向別處,看起來就像是因為心虛而不敢看對方,他在心裡罵了聲自己,隨後又想到反正瞞不過勒莫亞,讓他看一眼,然後自己就可以好好睡覺了吧?明天還得驗收今天的成果……
「你……咦?」
勒莫亞正想開口罵他,卻看見雷諾伊挪了挪位子轉過身背對他,然後將上衣給脫了。
本以為應該不是很嚴重,但真正看到衣服下的傷口不禁讓他屏息,四條細長的痕跡在背肌上交錯相疊,雖然簡單的包紮過了,但看來仍是怵目。
「可以了吧?我要睡了。」
他說完就準備把衣服穿上。
「……你要睡了?你就這樣要睡了?」
勒莫亞感到有些不悅,一時間卻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想想罵他也沒用,還不如幫他把傷口的包紮包得完善點來得實際,於是他爬下床去開了燈。
因為眼睛還沒適應光線,雷諾伊瞇起了眼:「你幹麻?」
「那包紮是你自己包的吧?過來,我幫你包好一點。對了,既然那是你自己包紮的,所以你沒和爸爸說過吧?」
雷諾伊沒想到他會有這種舉動,不由得愣了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愣在那邊做什麼,過來這邊坐著。」
「……」
雷諾伊乖乖的拿著衣服、移動身體坐到椅子上,讓勒莫亞把他做的簡陋包紮拆了重新包過。當藥上在傷口上的時候,勒莫亞很清楚的看見他縮了縮身體,顯然很痛,但他卻硬是忍著不願喊痛,只能聽見他一次次的抽氣聲,看得勒莫亞於心不忍。
「你到底……怎麼弄成這樣的?」
「……」
雷諾伊沒有回話,不知道是在考慮該不該說還是根本不想說。這反應不禁讓勒莫亞想到該不會是因為受傷的原因讓他難以啟齒所以才選擇沉默不說吧?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
說完,他竟往雷諾伊的背上一拍。
「噢!好痛……你幹麻啊!很痛欸!」
雷諾伊瞪著勒莫亞,後者倒是一臉無所謂,彷彿自己沒做錯什麼事。
「這是你沒告訴我你受傷的懲罰,下次要和我說,知道嗎?」
他撫著發疼的背,悶悶的回答:「知道啦。」
把衣藥箱收拾好、將椅子放回原位、關上燈之後,他們又回到一開始的模樣,兩個人仰躺在床,一個睜著一雙眼睛看起來沒有睡意,另一個則是已經閉起眼準備好進入夢鄉。
「雷諾伊。」
「……幹麻?」
「能告訴我那到底是被什麼所傷的嗎?」
沉默持續了許久,就在勒莫亞以為雷諾伊不理他時傳來了他有些虛弱、帶著濃濃疲憊的聲音。
「一隻莫特拉,在做訓練時遇到的。」
莫特拉是棲息在山林的野獸,有著尖細的耳朵、細長的臉、結實的身體、四隻腳上長有黑亮且尖長的爪子,牠們最大的特徵在於從上顎凸出並且向下生長的兩根長長的牙齒,是一種很兇猛的野獸。
「你能活著回來還真幸運。」
勒莫亞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很清楚雷諾伊說得不是實話。
你是笨蛋嗎?如果是被莫特拉抓出來的傷口,那不是應該是近乎平行的四條痕跡嗎?
為什麼……要對我說謊呢?
*
「雷諾伊,你和爸爸到底都在討論些什麼啊?」
睡著前,他們又執行例行性的一天事件報告,不過其實一直以來幾乎都只有一個人在說而已,另一個每次都用身體語言表示他很累,想要好好睡覺,但每次都不能如願。
「睡覺。」
這次他算是難得的在勒莫亞問完後直接出聲制止,不然平常都得和他耗費一些時間才能睡覺,看來他今天真的很累。
不過勒莫亞可沒這麼輕易放棄,先前都問了不下百次了,他依舊好奇父親和雷諾伊說些什麼,隨著時間流逝,他的猜測沒少過,卻始終無法確定哪個猜測才是事實,心理的不安也日漸擴大,慢慢的啃食他的耐心。
「每次爸爸都只找你去談話,哥哥覺得被冷落了欸,你不安慰我一下嗎?至少和我分享一點你和爸爸的秘密嘛。」
勒莫亞件一般的詢問不成,竟然撒起嬌來,雷諾伊只覺得耐心有逐漸被磨光的趨勢。
「我上次不是說過了,只是要我好好鍛鍊,然後幫他做事而已,而且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可是爸爸都只找你過去,對我就只是要我繼續之前的訓練,之後就再也沒說過什麼。想想好像自從你來了以後,爸爸就不再對我說要充實實力,攀上高位了。」
勒莫亞的語氣是感嘆和誠懇,而不是責怪,但他說得再怎麼誠懇都掩藏不住這番話裡含有怪罪雷諾伊的出現的意思。
雷諾伊也知道他的出現帶來了改變,父親從對他感到厭惡到對他有著期許,這之間的轉捩點似乎是從父親看見自己不小心喚出結界的時候。藉由之後和父親的對話,他從中知道了不少事情,包括父親的野心和對母親的憎恨,還有他對自己和勒莫亞所做的一切只是看中了其中的價值而已。
勒莫亞好像不知道這些事情,所以……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比起讓他了解以後再來無奈與悲傷他們竟然沒有能力反抗與拒絕,那他寧可自己承擔這份無奈與悲哀。
「欸,你怎麼都不說話,訓練真的有這麼累嗎?」
雷諾伊很高興他終於問到重點了。
「對,真的很累,所以拜託你讓我好好睡覺,明天還要驗收成果。」
勒莫亞有些錯愕:「驗收成果?那不是一個月一次嗎?」
「……我不清楚,只是父親每次都說第二天要驗收前一天的成果。」
那不就是每天都要驗收嗎?
這下勒莫亞更驚訝了,卻也發現父親都把時間投注在雷諾伊身上,而不是自己,這讓他感到不高興,感覺自己原本的地位被搶走了。
他明明就是之後才來的……
「雷諾伊,你和爸爸究竟在談些什麼啊?」
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有個底,雷諾伊說的不是實話,卻也並非說謊。
「為什麼一直問這個?我不是都已經和你說了嗎,不然你自己去問父親也可以啊!」
雷諾伊已經感到不耐煩,勒莫亞則是對他的態度感到不悅,他翻過身面對雷諾伊,蹙起了眉。
「可是我總覺得你瞞著我其他事情。」
雷諾伊原本閉起的雙眼在聽見這句話時突然張開,一方面是因為緊張,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一再的打擾他睡覺,已經磨光了他的耐心。
他瞪了眼勒莫亞後就轉過身背對他,不再理他。
「欸,雷諾伊。」
勒莫亞伸手戳了戳對方的手臂。他該不會生氣了吧?
「……」
雷諾伊依舊沒有理他,於是他秉持不放棄的精神繼續戳了幾下。
「你生氣了?」
「……」
雷諾伊似乎真的生氣了,他維持著背對他的姿勢動也不動的,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勒莫亞見雷諾伊真的不理他,繼續戳他的手臂打算戳到雷諾伊理他為止。
沒想到雷諾伊在他的手碰到他之前搶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轉過身就是對他大吼。
「別再戳了!很痛你知道嗎?」
「我還以為你雖然平常都表現的很不耐煩,但其實是個脾氣沒有底限的傢伙,沒想到你還是有底線的嘛!不過我剛剛只是輕輕戳欸,可是你抓著手臂的模樣怎麼看起來好像很痛?」
「……很好,你現在終於知道我的脾氣是有底線的,所以可以讓我睡覺了嗎?」
他說完就慾躺下繼續培養睡意。
「咦?等等,你抓著手臂的樣子很可疑,過來我看看。」
勒莫亞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卻被雷諾伊可怕的視線瞪得有些膽怯。
「好歹我也是你哥哥,你竟然用那種眼神瞪我,一定是因為受傷了又沒和我說,心虛了對不對?」
「……」
勒莫亞只是半開玩笑的說出他的猜測,沒想到雷諾伊竟然坐起身,低著頭,微歛雙眸,默默的伸手按著手臂,似乎在猶豫什麼。
「我這次……有好好的包紮,不用麻煩你。」
勒莫亞對於雷諾伊用靦腆的表情說出這幾句話的反應是腦袋停擺幾秒後才重新運作,雖然房內一片黑暗,但依著窗外照進的月光依然能夠辨認雷諾伊臉上的表情,還有那雙紅眸流露出來的情感。
原來他還是如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很單純、很可愛的嘛。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睡覺吧。」
他們又重新躺下,好一段時間都只有沉默與安靜,就在勒莫亞也睏得閉上眼時,雷諾伊突然開口說了幾句話。
「你如果真的那麼想知道我和父親說些什麼,明天我被父親叫過去時,你就隱藏氣息躲在旁邊聽吧。」
恍惚間,勒莫亞的確有聽見雷諾伊的話,但他總覺得有些不真實,因為那聲音和語氣是如此冰冷,他從沒聽過雷諾伊用這種語氣說話,彷彿下定了決心,但是下了什麼樣的決心他並不知道。
勒莫亞有些茫然的轉過頭,看見的是一頭和自己的髮色極為相似的藍髮。
睡著了嗎?
剛才那些話……為什麼是要自己在一旁偷聽而不是由他說呢?
雷諾伊果然沒有說出全部的事實吧?
*
「雷諾伊。」
聽見父親叫喚自己的聲音,雷諾伊沒說什麼就移動腳步走了過去。雖然身體上和心靈上的經驗讓他不願意過去,但理智上的害怕壓過了身體上的害怕,他憑著不願認輸的毅力驅使自己的腳步向前。
「你想知道的話就來吧。」
在經過勒莫亞身旁時,雷諾伊小聲的說道。
勒莫亞有些驚訝,他以為前幾天晚上聽見的那些話是他的錯覺。
他不知道為什麼雷諾伊突然叫他跟去,先前他問雷諾伊的時候,他都表現得一副有所隱瞞和保留的樣子,為什麼突然叫自己跟去呢?
懷著一份不安和興奮,勒莫亞等他們兩走遠後,將氣息悄悄的隱藏起來,跟了上去。
在後頭跟了一段路,他才發現雷諾伊和父親正走往父親的房間,這讓他越來越好奇究竟是什麼秘密一定得要到房間裡才能說。
「雷諾伊,你知道我對你的期許很高。」
他們進了房間,雷諾伊特意留了門縫讓勒莫亞能夠聽到裡面的他們在說些什麼。他們倆面對面坐著,沙發的大小和雷諾伊嬌小的身軀形成強烈對比。
「是,父親。」
「為什麼你總是達不到我的要求?我希望你今天不會讓我失望。」
還不是因為你的要求太難以達成。
雷諾伊雖然心裡這麼想,但嘴上可不敢這麼說,能少挨一點皮肉痛總是比較好的,所以他回答了令父親感到滿意的答案。
「是我不夠努力。」
坐在他面前的父親點點頭,臉上難得的出現了笑容,他伸出手揉了揉雷諾伊的頭。
雷諾伊看見父親的手朝他伸來,頓時睜大了眼,強忍住近乎反射性想躲開的動作,他顫抖著身子緊張的坐在原位,捏緊了冒著冷汗的雙手,吞了口唾沫,最後卻發現原來父親只是讚賞似的揉他的頭,不由得鬆了口氣。
「你是神格的侍靈,比其他的侍靈都擁有更好的資質,但我不希望你因為自恃資質過人就比別人少做訓練,所以我才對你特別嚴格,你別怪罪父親。」
雷諾伊被他的動作和笑容給搞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只要自己驗收成果時有一丁點不完美就用力量抽他個幾次作為懲罰的父親。
「那……勒莫亞呢?」
聽見雷諾伊提到自己,勒莫亞的心臟不禁猛跳了一下,差一點就亂了氣息,他緩緩的深呼吸幾口氣才稍微平復如鼔一般作響的心臟,凝神細聽父親將要說出口的話。
「你就別管他了,原本是打算過個幾年再把他推薦進冥殿,不過現在因為有更好的人選,所以計畫就得做些變更了。」
「更好的……人選?」
聽父親用一種衡量兩者價值的語氣說出這番話,雷諾伊一時間竟無法理解,他瞪著眼前應該是他父親的人,只覺得父親的聲音像聽起來很遙遠,好像隔了一層厚厚的透明牆壁。
為什麼你能夠滿不在乎的說出這種話?
為什麼同樣都是你的孩子,卻能夠只用天賦上的差別來衡量孩子的價值?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他在門外,卻還要故意說出這種話?
「怎麼了,雷諾伊?你那什麼表情,更好的人選當然是指你啊!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進入冥殿的。」
「不,別說了……」
「如果表明你是神格侍靈的話,應該夠幫你爭取到四神的侍神位置吧,之後再找機會把位子奪過來……」
「別說了……」
「不過如果讓勒莫亞來做這件事的話,可能就沒這麼順利了,畢竟他不是神格侍靈,實力上就和你相差一大截。」
「我叫你別說了!」
雷諾伊最終還是忍不住朝他大吼,沒想到父親只是瞇了瞇眼,嘴角彎起一抹笑容,那抹笑容令他感到厭惡與恐懼。
「為什麼……為什麼,你明明知道他在外面,為什麼還要故意這樣說?回答我,為什麼……」
他依然維持著那抹笑容,看在雷諾伊的眼裡卻只是更加的扭曲與猙獰。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這樣說才能激發他的競爭意識啊!他多少都還有些利用價值,當然要讓那個價值發揮到最大的極限。」
他突然臉色一變,眼神冰冷的瞪著眼前嬌小的孩子,雷諾伊這時才發覺自己剛才說話的口氣可一點也不好。
「你剛才那是什麼口氣?那是對父親說話該有的態度嗎?」
「對不……啊!」
*
勒莫亞早在父親說出那番話時因為聽不下去而跑走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父親早就發現他藏得不夠完全的氣息,當然也無法知道這一切都是父親的挑撥離間,而他則是稱了他的意,正中下懷。
他跑過無人的走廊,直往房間奔去,最後關上門靠著門板喘氣。
雷諾伊會叫他在一旁偷聽難道就是為了讓他聽見父親那番話嗎?
那是什麼意思,向他炫耀他搶了自己原本該得到的東西,甚至是未來可能屬於他都一併搶走?
為什麼?
就只因為他在天賦上擁有的能力比他好,實力比他強?
他不甘心。
勒莫亞拖著一副彷彿全身力氣被抽光的身體行屍走肉般往床的方向走去,然後碰一聲倒在床上,看著頂上的天花板想著剛才的事。
他不甘心有什麼有用?他的資質在先天上就比他要好上幾倍,他後天努力都不見得能夠贏過他,更何況他做的努力比自己還多。
不過最讓勒莫亞不甘心的其實是父親的話,還有那讚賞似的摸頭舉動,給父親摸頭以前可是只有他獨有的獎勵。
「什麼嘛……」
他告訴自己怎麼能因為這種小事就哭泣?但眼淚卻不受控制的奪框而出,他只覺得自己實在很沒用,難怪父親會選擇雷諾伊而不是他。
「勒莫亞。」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從門外傳來雷諾伊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著門板的關係,他的那聲叫喚聽起來特別虛弱。
勒莫亞沒有回應他,或者說他不知道回應以後該說什麼,難道要維持做哥哥的風度給弟弟說聲恭喜?他可做不到。
沒有聽見他的回應,雷諾伊改而敲門引起他的注意,在敲了幾聲之後,勒莫亞依舊沒有理他的打算,而這時雷諾伊又改回原本的出聲叫喚,只是這次的稱呼讓勒莫亞的心臟漏了一拍。
「哥哥……我知道你在裡面,拜託你開門,好嗎?」
雷諾伊的聲音聽來仍舊虛弱,甚至帶著顫音。
開門?他不記得自己有把門鎖上。
「……」
他不懂為什麼門明明就沒有鎖上,雷諾伊卻要求他來開門,不,那口氣和用詞已經是拜託了。
勒莫亞還是不打算開門,這頑固的堅持和先前不放棄詢問的精神有得比。
「勒莫亞,對不起。還有……哥哥,對不起。」
兩個不同的稱呼,卻都同樣說了對不起。勒莫亞只覺得奇怪,卻無法馬上理解雷諾伊為什麼要分別對兩個稱呼道歉,明明都是同一個人。
「雷諾伊,你那幾句話是……奇怪,人跑哪去了?」
當勒莫亞因為實在想不通而開門想找他問清楚的時候,門外早已沒了人。他以為以雷諾伊的個性來說,會等到他願意開門,沒想到他這麼沒耐心。
但事實總不如他所想的簡單。
*
往後的日子,他們倆都是相視如陌生人一般,連招呼也不打,就只是擦身而過。
事實上,擺出這種態度的只有勒莫亞,一開始雷諾伊想維持平常的模樣和他打招呼,卻發現自己怎麼樣也無法當作那天的事情沒發生過,而勒莫亞則是表現出完全的冷漠與敵視,也要求他睡覺時回他自己的房間睡,因為他不想看到他。
雷諾伊想找機會和他解釋清楚,可每次都被勒莫亞冷言冷語的拒絕了。但雷諾伊可沒那麼容易放棄,他才不想看著原本和自己關係很好的哥哥就這麼疏遠他,甚至是他為競爭的對手,依然在做訓練的空檔就去找勒莫亞。
就這種不放棄的精神來說,他們兩兄弟還真是如出一轍。
勒莫亞對於雷諾伊這種女人般死纏爛打的方式感到厭煩,一開始還會說個幾句讓他難堪,到後來則是乾脆一劍掃過去。
以雷諾伊的身手來說,實在不容易打中,發現這點後,勒莫亞在每次雷諾伊來找他的時候就更加放心的直接揮劍。久而久之,這種攻擊的舉動竟變成試探自己身手的運動。
但是讓勒莫亞不解的是,不管他怎麼攻擊,如何的用言語挑釁,雷諾伊都只是躲過他揮去的劍刃,完全不採取任何的攻擊姿態。
雷諾伊不知道他只躲不攻的行為看在勒莫亞眼裡卻是最赤裸的挑釁,也讓勒莫亞的攻擊越發猛烈與肆無忌憚。
「都已經過了一年了,你還是只會躲嗎?」
這天,他們兩又在走廊上遇見,沒遇見還好,只要一相遇就必定伴隨著一場打鬥,還有無辜的牆壁和物品被破壞的風險。
「你為什麼……老是不好好聽我說話?」
他一個低頭,一道銀光便從頭頂閃過,然後馬上聽見後方的牆壁傳出碎裂聲。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勒莫亞也跟著一個傾身,捏緊了手上的劍,調整呼吸和腳步,一個箭步就衝至對方面前,雷諾伊被嚇了一跳,趕忙往一旁退去。
「你還是只會躲,就這麼看不起我嗎?」
「才不是這樣。」
雷諾伊持續往後退去,直到退出勒莫亞的攻擊範圍,看起來和平常所採取的方式一樣,但勒莫亞卻從他的動作與氣息中看出異樣。
雷諾伊的動作不若平常那般俐落,而是有些吃力,彷彿硬是勉強身體做出這些動作,氣息也是虛弱了些,沒有平常的那種懾人氣魄。
「你可是我哥哥,我怎麼可能會看不起你,還有我們一定要這樣兄弟相殺嗎?」
難道他是故意收斂氣息的?
「還不是你一直來煩我。」
轉手、握劍、踏步、揮擊!
「勒莫亞,我好像……」
雷諾伊還未說完,身體竟往後靠上牆面,逐漸軟倒,兩眼迷茫的微微閉起。
「……什麼?!」
勒莫亞沒料到雷諾伊會突然倒地不起,緊急停下揮劍的動作,手上的劍鋒非常剛好的停在他的頭頂上方。
「搞什麼東西啊……喂,雷諾伊,起來。」
他用劍尖輕輕戳了戳對方的胸口,雷諾伊依然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他頹坐在地,低著頭看不見表情,但從氣息比剛才還要微弱的跡象判斷,似乎不太妙。
「……」
這下勒莫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想把他丟在這裡,卻又覺得不太好。
他蹲在雷諾伊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幽藍的髮絲滑開他的臉面,他看見的是緊閉的雙眼和略微蹙起的眉頭,還有一條細細的痕跡橫過他的右臉頰。
受傷了嗎?剛才怎麼沒有發現……
勒莫亞縮回了手,他的頭因為失去支撐而無力的垂下。
他不知道雷諾伊為什麼會突然昏倒,他剛才碰到他的肌膚時,感覺他的體溫異常的高,也許是因為發燒又硬要撐著身體做訓練,做完訓練後還要花力氣躲過他的攻擊,身體才會支撐不住吧。
「大笨蛋……」
生病了就應該好好休息,還做什麼訓練,不要命了嗎?
看到雷諾伊越是努力,他就越覺得自己不能夠輸給他。但不論他怎麼努力,兩人的實力仍就相差一大截,他總是在雷諾伊的背後望塵莫及。
為什麼?他明明就是弟弟。
做哥哥的實力不如弟弟令他感到悲哀,但他卻無法扭轉事實。
如果雷諾伊都有認真確實的好好鍛鍊,那麼未來就沒有勒莫亞的立足之地,他想搶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和權利就會變成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但雷諾伊現在,在自己的面前,毫無防備。
只要用手上的劍刃,在他的身上開一道口子……
「……」
猛然回過神來,他已經反手握住劍柄,劍尖指向雷諾伊的胸口,只差一個用力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握著劍的右手,顫抖著。
「……可惡!」
鮮血飛濺,染紅了一片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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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諾伊一睜開眼,看見的竟然不是自己房間的天花板,再茫然的看看左右,床被也不是自己的。
那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坐起身,仔細看了看房內的擺設才發現這裡是勒莫亞的房間。
隨著意識逐漸清晰,昏倒前的記憶也逐漸回流。
「對了,我在走廊上昏倒了……」
他伸手抓了抓頭,卻發現頭仍舊有些昏沉,而且令他驚訝的是,他的上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給脫了。
這裡是勒莫亞的房間,那麼把他抱到這裡的應該是勒莫亞,可是脫他衣服的不會也是勒莫亞吧?
「奇怪……」
正要伸手掀被子,卻看見手臂上的包紮似乎和自己先前包的不一樣……不,這根本就是有人幫他重新包過的!
雷諾伊掀開棉被,看看自己的腹部和背部,傷口全都被重新包紮過了,甚至是今天才出現的新傷口也被一併包紮了。
怎麼回事?這還是經過那件事之後,勒莫亞第一次對他這麼好。
「你對我的包紮技術有意見?」
突來的聲音讓雷諾伊嚇了一跳,慌忙的抓了被子遮著上身。
雖然說同樣都是男人,被看見也沒什麼,不過雷諾伊好像只要受到驚嚇就會隨手抓身旁的東西當作武器來防衛,但是因為身旁沒有能夠用作武器的物品,所以他只好抓棉被來充當抵銷攻擊的護盾。
對此,勒莫亞有些無奈,同時也慶幸還好雷諾伊身旁沒有能夠充當武器的物品,不然以他的實力,自己搞不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才剛問完,雷諾伊就後悔自己竟然問了這麼蠢的問題,這裡是他的房間,他出現在這裡很正常,而且他還霸佔了人家的床位。
「現在幾點了?」
「你睡了一天,現在是下午四點。」
勒莫亞拿著一杯裝著水的玻璃杯走到床邊,遞到他手裡。
「等一下肚子餓的話,我再拿東西給你吃,現在先喝水吧。」
勒莫亞說完就打算轉身走出門外。
「勒莫亞。」
「什麼?」
他轉過頭,回給雷諾伊的眼神很明顯的在說他很忙,還有其他事要做。
「你的手怎麼了?」
雷諾伊的視線從他的臉移到他的左手,以他手上纏繞的繃帶看來,似乎是挺嚴重的傷口。他記得自己昏倒前沒看見他的手上有這樣的傷口。
難道是父親做的?不,父親要打都只會挑有衣服遮蔽的部位,例如手臂、腹部、背部之類的地方。
那會是訓練中受的傷?
勒莫亞的臉色一沉,神色猶豫。
「這個……只是阻止一個笨蛋犯下無法挽回的過錯而已,沒什麼,你不用擔心。」
「……」
沒解釋還好,聽完解釋以後,雷諾伊更加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看雷諾伊皺著眉仍是一臉不解,勒莫亞朝他露出微笑,但那抹笑容看在雷諾伊的眼裡似乎多了點澀意。
「我好像很久沒看見你笑了。」
勒莫亞一愣,隨即又笑了,這對雷諾伊來說真的不是一件尋常事,看見一次勒莫亞對自己笑,他可以當作是他看錯,但看見兩次他就無法當作自己看錯。
他甚至有點懷疑眼前的勒莫亞是不是那個看見他就攻擊,不給他好臉色看的勒莫亞了。
「你是誰?真的是勒莫亞嗎?不會是冒充的吧?」
「……你很過分欸,好歹我也是你哥,你竟然這樣懷疑自己的哥哥是不是被人冒充,我做哥哥有做得這麼失敗嗎?」
「挺失敗的啊,看見弟弟就攻擊,算什麼哥哥,你說是吧?」
「……」
勒莫亞頓時無言了,他剛才從父親那裡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情真的很蠢。
「我剛才被爸爸罵了一頓。」
雷諾伊沒說什麼,只是歪歪頭表示疑問,對於父親為什麼罵他的理由,他的心裡多少也有個底。
「他把你昏倒的事情怪到我頭上,還警告我說如果我們再打架,他絕對會好好教訓我,然後最後他說……要是你死了,他到哪裡去再找一個這麼有用的工具。」
「所以你不會再一見到我就攻擊了吧?」
勒莫亞自知自己做的事情很蠢,卻拉不下臉來道歉。
「那可不一定,反正你都躲得過不是嗎?」
雷諾伊皺眉:「你身為哥哥真的很失敗……噢!幹麻那麼用力彈我額頭,很痛欸!」
勒莫亞不理會他的報怨,往雷諾伊的胸口用力一按,他就痛得倒回床上。
「……我下次絕對不會讓你幫我包紮傷口,不然弱點就全都被你知道了。」
聞言,勒莫亞突然想起了什麼,雖然聽過父親那番把他們當成工具的話以後,他對於雷諾伊一直都在受傷的原因也大概猜得到是誰做的,但為了確認,他還是決定問清楚。
「雷諾伊,你身上的傷是……爸爸打的?」
雷諾伊沉默了會才說:「只要我在驗收成果時有一點做不好,他就會用力量化成看不見的武器抽打我。」
所以才會都是細長的傷口……
勒莫亞覺得自己沒辦法馬上接受事實,畢竟那是生養他的父親,就算被打被罵,他也依然愛他父親,但父親卻只把孩子看作工具,他無法接受很正常。
「對不起。」
「別在意這些傷,這又不是你造成的。」
「可是你都受傷了,我還攻擊你……」
雷諾伊乾脆翻身拉上棉被,一副完全不想再和他辯論誰對錯的樣子。
「啊,還是這裡好,我要回來這裡睡。」
「咦?等等,你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小隻了,還來佔床位我不就沒位子了嗎!」
雷諾伊可沒把他的報怨聽進去。
「如果你真的覺得愧疚,就讓我回來一起睡。」
「不要!你剛才不是說不要在意嗎?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你要直接答應,還是讓我用武力逼迫?」
看雷諾伊投來勢在必得的眼神,勒莫亞開始估計自己有多少勝算。
「……算了,隨你便吧。」
結果就算雷諾伊生病,而且全身是傷,勒莫亞也沒把握能打贏。
後來勒莫亞去雷諾伊的房間看過以後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堅持要到他的房間和他一起擠一張床。
「雷諾伊,你的房間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亂成這樣,而且到處都是繃帶,棉被上還有血漬?你給我滾回你的房間去清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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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破紀錄了(遠目
他們兩很可愛對吧 你說對吧?((?
所以就因為他們太可愛而爆字了((這什麼理由
然後雷諾伊堅持和勒莫亞同床實在...好可愛(望(?!
寫完以後發現 他們真的有姦情(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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