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五
原來麻木也是一種痛。
只是已痛的空了累了…
瓊舉起劍,然後──
「瓊?」
一道氣勁掠過,將他手中的利刃遠遠彈開,阻止了他那看似自殘的行為。
他怔了一下。
「啊…」
「你在幹麻?看自己的手臂不順眼,所以想砍了?」
磁性的嗓音隨著瞬移響起,蹙緊了的眉及冷冷的聲調說明了他的極度不悅。
那也算是一種關心吧…雖然瓊從來不曉得對唯我獨尊的安加西奈而言,自己為什麼值得他付出。
他想問,卻一直沒問。
也許,是怕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
「不是的…只是實驗而已…」
…實驗?
安加西奈呆住,慢慢的,笑了。
笑容帶了點苦澀。
「你…喜歡實驗嗎?」
「喜歡啊!像這些…是從D.M.B遺址挖出來的,很有用呢。」
瓊綻開了難得的微笑。
「這次我想加強化生池的功效,這樣索就算受了很重的傷也不會死哦。這研究應該是成功的,只差證實而已…」
「所以,你就打算拿自己當白老鼠?」
聽著聽著,安加西奈的笑,沉了下來。
瓊愣了一會兒。
「應該沒問題的…我有信心…」
安加西奈沒再說什麼,只是伸出手──猛然奪過瓊撿回來、拿在手上的利刃。
「你…!」
瓊驚愕的叫出聲,安加西奈的動作快得令他來不及做什麼,只能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在轉瞬間發生…
安加西奈搶過劍,反轉,朝自己劃下──
血噴濺而出。
他裸露的胸膛,硬生生破開一道怵目驚心的傷口,艷麗的血痕。
「心臟旁邊,傷夠重吧?」
彷彿感覺不到痛似的,他冷著臉色走向化生池,褪去衣服,浸泡。
「你在做什麼…」
瓊摀著嘴,坐在那裡,神色蒼白如紙,翻湧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做你要做的事啊,白老鼠是誰都沒差吧?我是天下第一,不會死啦,而且又不會痛…」
「──」
瓊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安加西奈背對著他,像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看著那彷彿拒絕任何人接近的背影,瓊發現自己永遠無法明瞭…
有什麼是自己永遠觸碰不了的…永遠。
頭一痛,他半跪了下來。
「嗚呃…」
那是種很深很痛的感覺。
安加西奈注視著池水平撫著自己的痛覺,麻麻的。
能痊癒嗎…
麻木以後,又是什麼呢…
「啊…啊──」
背後的呼聲讓他整個人一震,倏地回頭。
「…瓊?」
瓊彎著身,緊抓著心臟,神情恍惚…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安加西奈直覺的想起身過去,卻宛若石化了,無法移動也無法開口。
因為瓊抬起頭時,已完完全全,異樣了。
不是陌生,而是太過熟悉…
「怎麼可能…不痛呢…」
安加西奈直直盯著他,喉嚨像哽住了,發不出聲音。
痛…真的…好痛…
好痛。
瓊靜靜的走近他,蹲下了身。
他的髮梢末端,開始變白。
如雪一般的純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