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楓靜 於 2015-8-19 23: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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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那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感覺,隱約知道自己正在接受治療,但卻和自己所施展的治癒之光似乎有所不同。
漂浮在一片柔和的白光之中,原先的夢魘漸漸被抹去,像是被塗上一層又一層透明的顏料,直到最後眼前的紅色煉獄淡得只剩下底色,也就是純然的白,然後消失不見。
一開始刻骨銘心的痛感侵襲他的全身,好像身上的每一處都在炸裂,但是在炸裂後卻又什麼都沒有,那是一種虛無感,簡言之就是所有的氣力都在消失中,這種消失的樣子就像是被蠶食,只是他卻無法抵抗。
起初疼痛掌握所有的感官,在力量一點點消失後痛感也就伴隨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蕩的一切。
不需要刻意去比較,他就是知道虛無的情況比疼痛更為糟糕。
這就好比富可敵國的殘障比一貧如洗的乞丐還強得多,撇開這種比喻,至少他不喜歡力量消失的感覺,非常非常的不喜歡。
只是現在他無力去對抗,就算想要讓自己脫離這種情況,精神上越來越強烈的疲倦感卻一直在剝奪他掌控身體的權力。
直到那陣白光籠罩下來為止,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被擊垮了。
白光和以往的治癒之光都不太一樣,它很快撫慰煩躁不安的情緒,也讓他很輕易地接受它潛入身體各處,白光經過四肢筋骨,筋骨便不再疼痛,空虛的感覺被緩和下來。
他能聽見不甚清楚的吟唱聲。
說不上放鬆,但是這道溫和的外來力量很有效地安撫了他的情緒……接著,是某種東西被拖出來的感覺,那東西和外來力量不斷衝突,造成精神上的衝擊。
然後他經不住的咳嗽,咳了一聲後他不再覺得痛苦,身體自然而然的鬆懈下來。
就像是被解放,從囚禁的牢籠中掙脫開來。
最後,是一片黑暗。
「太陽他真的……完全沒事了嗎?」
為了不讓聖殿裡的聖騎士感到不對勁,十一位聖騎士長移往會議室進行討論,在此之前他們已先確認太陽騎士的身體狀況,只是遭逢巨變,綠葉騎士還無法從擔憂的情緒中抽離,有些將信將疑。
審判騎士點頭,沉聲道:「教皇陛下已經確認過了,不過還得等太陽清醒再做進一步確認。」
接下來眾人一致沉默,應該說突然鬆了一口氣,反而不知該說些什麼、該有什麼反應,剛才緊急的情況就好像一場惡夢,被光明神眷顧的太陽騎士從歷任以來都有打不死的特性,怎麼剛剛卻那樣驚險……
審判騎士是暫時鬆了口氣,但很快就又陷入沉思,表情一直都是嚴肅著的,其他人放鬆的樣子倒是明顯,除了暴風騎士撐著頭閉眼做思考狀,其實寒冰騎士同樣沒有完全放鬆下來,冰冷的表情只有極其細微的變化,讓人難以察覺。
堅石騎士突然問:「……那女祭司沒事吧?」
刃金騎士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懶洋洋地應答:「體力透支,使用神術有些超出負荷,不礙事。」
又是一陣沉默。
「按照教皇的意思,太陽應該很快就會清醒……所以我們速戰速決吧。」
眾人看向突然開口的大地騎士,任誰都可以聽出他語氣裡壓抑的冰冷怒火。
「這件事究竟他媽的始末是什麼?還有誰傷了太陽?為什麼會這麼突然?那傢伙去席安鎮祈福是連一個聖騎士都不帶的嗎!」
隨著大地騎士語氣越來越上揚,怒火也就越來越抑制不住,跟著隨之噴發而出。
在這個會議室裡,十一位聖騎士長都不需要偽裝,他們直白地表達情緒,表達他們的關心、不滿和憤怒。
的確,此時的他們知道太陽騎士度過生死關卡第一個反應是鬆口氣,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很強烈的紛亂情緒,對於整件事始末的好奇、對太陽騎士受傷之事的懷疑和怒氣,以及對太陽騎士行蹤可疑和保衛不齊這件事的不滿。
總而言之,眾騎士長的感覺很複雜,先不論暴風和寒冰騎士察覺到的事,光是審判騎士的心思就已經糾結到一個和他冷靜嚴肅的表情差別比天和地還來得大的程度!
畢竟審判騎士對太陽騎士的感情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明清楚?太陽騎士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還能好過嗎?
「審判騎士!」
黑髮男人像是不經意地抬眼,對上某人努火中燒的雙眼,平靜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卻又好像理所當然的表達「怎麼了」的疑問。
然後黑髮男人聽見他本應憨厚的同儕咬牙切齒的聲音:「能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嗎!你現在的意思是你一點也不想解釋!?」
審判騎士將事情很快地說了一次。
從撒爾卡屠城開始,之前他有向教皇詢問當時他和太陽騎士討論的內容,此時他一字不漏轉達給其他騎士長,當然還包括他的疏失--他答應太陽騎士不帶聖騎士去進行調查。
「……事後我仍覺得不妥,但知道太陽騎士不會妥協,所以我就另外請魔獄騎士追在他後面,如果有什麼危險,也好有個防護……」
魔獄騎士,也就是羅蘭突然插話:「抱歉,沒想到格里西亞竟然會使用飛行術……我、我那時沒有趕上,只在後面追他,抵達的時候格里西亞已經……」
語氣說不出的失落,也沒有人再責怪。
只是接下來又是靜默。
「那麼黑暗生物的氾濫事件究竟和撒爾卡屠城的事有沒有關係?」
「目前看來是沒有,但依照我的第六感……沒那麼簡單。」
暴風騎士回答白雲騎士突然飄出來的問題。
烈火騎士煩躁地抓抓頭,不耐地問:「那麼然後呢?我們該有什麼行動?繼續加強防護措施?」
「防護措施的加強是必要的,現在就等……太陽清醒,確認敵人是哪方……當然還得要有人去探探那個叫飛禹的底細。」
深沉的雙眼沒有平時隨興的樣子,暴風騎士的想法和審判騎士一樣,因為目前敵暗我明,要有何種方式的行動目前依然無法定論。
還有一點就是,誰敢這麼明目張膽得把太陽騎士傷成這副德性?就不怕全光明神殿的報復嗎?衝著這點,審判騎士也想不出有哪個人類能有那麼大的勇氣。
寒冰騎士淡淡地說:「飛禹,很強。」
烈火騎士沒好氣地說:「還用得著你說嗎?」他可是和那個皇家騎士有過衝突,那傢伙強的……嚇人,不過是一兩招的時間就讓他清楚意識到他不是他的對手。
怎麼會有那麼強的傢伙?和審判或魔獄騎士對練劍術也不會有那麼強烈的差距感。烈火騎士的臉色不大對勁,但他絕不會承認是被飛禹的力量震懾住。
審判騎士站起來說:「我去看看太陽騎士。」
語畢,正準備伸手去開門,卻先響起敲門聲,是剛才替太陽騎士療傷的祭司傳來消息。
「太陽騎士醒了。」
當審判騎士等人快步走到房門口,門再次先一步被打開。
「猜想你們也該到了。」
教皇語氣不佳,面紗下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似乎是在看跟來的聖騎士長,顯然並沒有所有的聖騎士長都到。
「待會兒不準吼叫,一次只準一個人輕聲說話。你們別待在房裡太久,讓太陽騎士好好靜養。目前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沒事,只是……」教皇的頓點語意不詳,眾人略感疑惑,又聽他像是放棄說明般道:「你們等下就知道了。」
「我得先去處理外務,有事再通知我。」
教皇話一說完,人就頭也不回走了。
當他們進入房間,看到的便是這樣:太陽騎士靠著床頭而坐,面容卻轉往窗外,陽光有些刺眼,炫目得讓他們差點以為他們的太陽騎士會在下一刻乘著那道光飛往別處就此消失。
沒人說話打破這種寧靜,金髮人兒竟也一動不動。
綠葉騎士小心翼翼地率先出聲:「……太陽?你、你沒事了吧?」
床頭那人大夢初醒般一震,這才轉過頭對著他們露出一如往昔的笑容。
「嗨,別擔心,綠葉,我沒事。」
太陽騎士的聲音像是替他們找回遺失的力氣,大家剛才不知為何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墜回原處,釋懷的笑容紛紛出現在其他人臉上,綠葉騎士更是忍不住紅了眼。
烈火騎士忍不住衝了過去,原想大吼想到太陽騎士的身體還需要靜養,就又硬生生的壓住聲音低吼:「太陽!你知道我們都快擔心死了!逞什麼英雄,出去辦事居然不帶人……」
聲音似乎哽咽了。
太陽騎士又是一愣,然後沒心沒肺地笑道:「這不是沒事了嗎……奇怪廝,連你也會教訓我……」
看著其他人和太陽騎士的互動,審判騎士感受到不協調感。
……是什麼呢?
「眼睛……是眼睛……」
審判騎士聽見站在他右後方的羅蘭低聲喃喃,他不禁轉頭看著戴著面罩的臉,面罩上的雙眼流露出震驚,還有從未消失過的自責。
他還沒想到精確的答案,就又聽聞床邊的烈火騎士說:「格里西亞,你幹嘛不看著我說話?」
下一秒,無人出聲。
原本和樂融融的氣氛不知為何尷尬起來。
審判騎士驟然想通了什麼,一瞬間感覺到五味雜陳,卻抑制住情緒,保持神色不變打破沉默:「你們都先出去,讓太陽好好靜養……」
沒有人表明拒絕,只是眼神都在控訴著「審判好詐,為什麼只有你能留下來啊……」這類意思。
「回各自的崗位上!太陽現在很虛弱,你們也該鬧夠了吧?」
審判騎士喝斥,眾人的眼神都有些怪異和不滿,因為心情很差忍不住就發洩出來,一出口便又後悔地轉了語氣。
他有些無力地接著說:「抱歉,剛才語氣差了點……待會兒我會讓太陽休息的,只是有些事情要問問。」
大家都看出審判騎士眼裡厚重的疲倦,還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惱怒?有些難以理解,聖騎士長們感到有點莫名其妙,因為被審判騎士吸引了注意,誰都沒發現太陽騎士在聽見審判騎士說話後異常的表現。
只是體諒太陽騎士,他們的聖殿之首現在的確最需要休息,所以最後也還是迅速地退出房間。
「格、格里西亞……」
羅蘭倏然出聲,太陽騎士的表情又是一陣古怪接著轉而無奈,好像在說:「原來你也在啊……」
「羅蘭,怎麼了嗎?」
他聽出羅蘭語氣中的侷促不安,還有嚴重的低沉語氣,所以他安撫而溫和的回應羅蘭的叫喚。
「抱歉。」
「為什麼道歉?」
「我、我沒有保護好你……」
太陽騎士一陣沉默。
「格里西亞……對不起害你受那麼重的傷……還有你的眼睛……」
他早知道的,羅蘭就是那麼固執的人,他認定該保護的一切,他原先能做到的事情,對於這些若沒有好好完成,那麼他將會非常的自責,他就是那麼高標準的看待自己,用近乎嚴苛的眼光……
「羅蘭,你在說什麼傻話?這不關你的事。」
羅蘭痛苦地看著太陽騎士,只是太陽騎士蔚藍的雙眼只有茫然,沒有倒映出他的影子。
那是,失去光彩的眼眸。
「這一整件事是在某個環節出錯了,可是絕對不在你身上,這麼自責是做什麼呢?是否有人苛責你?還是有人怪罪你?看清楚情況再來適當的反應才對吧,羅蘭。」
羅蘭定定地看著金髮人兒,他想要他的原諒,可是,事實上他的請求在太陽騎士的眼裡什麼都不是,對太陽騎士而言那不過是他在庸人自擾。
「接下來一定會有混亂,聖殿需要你的力量,別再茫然下去了,羅蘭,自怨自艾對聖騎士而言絕非好事,尤其還有一整個魔獄小隊需要由你帶領。」
其實太陽騎士現在根本拿捏不準羅蘭的表情,羅蘭突如其來的道歉一開始只讓他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深知羅蘭的個性以及簡單的對話裡讓他猜測大概的情形,更何況他很聽不慣應該時時充滿正氣的羅蘭用那樣消沉的聲音說話。
太陽騎士緩了緩有些嚴厲的表情,道:「這一整件事應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抱歉,羅蘭,讓你這麼擔心……」
「魔獄,待會兒先去確認菲娜雅斯的情況,還有,不得讓飛禹在聖殿裡自由活動,能從他們口中問出什麼線索是最好。」
一聽見審判騎士的聲音,太陽騎士原先柔和一些的表情瞬間僵硬,內心淚流滿面的嚎叫:完蛋了啦!審判真的生氣了!嗚嗚嗚,羅蘭你不要就這麼走了啊!!
太陽騎士後悔剛剛幹嘛要進行開導,讓羅蘭在房間多待一會兒他會活得更久啊!他開始複雜的心理活動,包含建設堡壘,以免等下被某個三黑大魔王擊得潰不成軍,還得找人撫慰心靈……
只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也沒聽見他不是朋友的最好朋友出聲,等了一陣子,才剛要開口就感覺到床墊下陷,接著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個環抱讓他不自覺地想到那個親吻……
太陽騎士不由得有些慌張:「雷、雷瑟……」
耳邊傳來一陣嘆息,濕潤的氣息噴灑在耳際,讓太陽騎士縮了縮脖子,心虛的不敢再開口說話。
「你答應過我什麼?不是說不再出事嗎?」
那人寬慰、包容卻也無奈充斥著紛亂情緒的低音幾乎讓太陽騎士的心臟有種致命的抽痛感。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會有多擔心?」
太陽騎士感覺到那人逐漸收緊的力道,讓他感覺到一點疼痛。
「你難道不知道我會有多痛苦、多自責、多憤怒?」
同時,體溫是多麼真實,已經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更是沒有半分虛假。
「格里西亞,想想我、想想我們,好嗎?別再挑戰我們的底線了……要不是這次有羅蘭跟去,要不是他是死亡領主有翅膀可以帶著你飛回來,要不是有菲娜雅斯他們出手相助,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嗎?」
審判騎士的語調如同往常的低沉,甚至沒有太多的音調起伏,傳達出來的恐懼和憤怒卻是那麼直接,直接到讓太陽騎士的心臟有種糾結的疼痛,還有很重的自我譴責。
「我……雷瑟……對不起……」
太陽騎士現在也只講得出這三個字,甚至沒法說其他的話語,他也不知道以他現在的身分該說些什麼才好,似乎只有道歉才是正確一途。
「格里西亞……」
悶悶的聲音從太陽騎士的肩頸處傳來,這次卻好像多了點放鬆的意味,至少從彼此接觸的感受看來,審判騎士原先緊繃的肌肉已經不那麼用力了。
「嗯?」
太陽騎士闔著眼,靜靜地任憑對方擁抱,審判騎士似乎也沒有要接續話題的意思,溫暖的溫度還有擁抱,這一切都讓剛經歷一場生命威脅的太陽騎士慢慢地沉醉在這樣的氛圍裡。
突然,審判騎士輕輕拉開兩人的距離,接著太陽騎士感到一股濕潤的觸感印在雙眼上。
太陽騎士靜心感受,這樣的接觸沒有情慾,如波紋般不帶激烈的溫柔還有憐惜,像水一樣環繞著他。
他不需看就知道黑髮男人的姿態是那麼堅定,甚至可以說是虔誠,他感受到自己被呵護備至,在那樣的情緒裡,他這麼一個男人也不由得哽咽了。
因為縱然有所感受,真能毫不畏懼的坦白?
不,這樣的感情他們從來也沒有明說。
應該緊緊相靠的兩顆心,卻只能透過體溫的交流來確認彼此的心意,在他們之間不能存在占有,唯一讓他們有所滿足的是對對方的了解以及彼此的默契。
審判騎士捧起太陽騎士的臉,將唇烙印在對方的相同位置。
同樣的心情,同樣的感受。
他們並沒有深入,甚至很快就放開了,在短暫的交流裡,他們也能確認彼此心意。
接著審判騎士的手覆上了他的雙眼,依然溫柔。
「……是副作用嗎?」
太陽騎士發出一聲輕笑道:「不知道,我醒來就這樣了。」
看起來太陽騎士一點都沒有糾結完全看不見這件事……或許有,只是表達出一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
「完全無法感知的狀態?」
他輕鬆地回答:「任何魔法都使不出來,我現在就是一個空有太陽騎士外表的瞎子。」
審判騎士已經把手放下了,太陽騎士感到有些好笑地觸向對方的眉毛,在這一陣沉默裡,他的腦海裡不知道為何就自然閃現審判騎士皺著眉頭的樣子。
「會沒事的……我想。」
聽到應該是受害人的安慰,審判騎士不知為何就是對他這副模樣生不起氣來,只能又是一聲嘆氣。
「對了,雷瑟,你剛提到的菲娜雅斯和飛禹是什麼人?」
審判騎士將這兩人的情況描述給太陽騎士,當時在菲娜雅斯請他們所有人出去時,審判騎士就趁著那時向教皇詢問那兩人的事情。
聽完描述,太陽騎士沉吟了一會兒,也沒有馬上發表什麼看法,只又問:「我昏睡了很久?」
「沒有,不到一小時你就清醒了。」
他感覺到審判騎士揉了揉他的頭髮,那掩不住的寵溺讓太陽騎士再次懊惱:「對不起,雷瑟,我以後真不會讓你們這麼擔心……」
對面那人倒沒有說話,只是把手放下來。
在這樣靜默的時間裡,幾乎讓看不見的太陽騎士驚恐,畢竟現在的他對對方臉上的表情一無所知。
「格里西亞,打傷你的到底是誰?」
這話將所有思緒拉回最現實的層面,太陽騎士沉下臉,審判騎士並沒有催促,只等對方開口。
太陽騎士想到那個叫藍德亞的身分,這是不是也意味著兩個種族之間即將到來的戰爭?面對那麼驍勇善戰又嗜血的種族,人類能是對手嗎?
臉色雖然難看,太陽騎士還是組織好語言,將事情的經過一一告訴對方。
「雷瑟這次我們可是有大麻煩呢,將薩爾卡屠城的是黑暗精靈。」
要是太陽騎士的視力沒問題,他就能看見審判騎士的表情變得跟他一樣難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