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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 天鵝湖的彼端(9/11更新最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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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3 20:36:10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正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審判 於 2012-9-11 20:39 編輯



花了兩三天才擠出來的封面……其實本來是打算在第二回的時候放出來,但是因為趕不上所以只好順延,跟第三回一起放出來(艸)

中間黑毛的是羅特巴特、右邊是齊格弗里德王子,上面的少女跟天鵝都是奧潔塔公主,話說奧潔塔第三回才出現,所以其實跟第三回一起放也不錯(?)

以下提供1280x768桌布版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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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湖的彼端》──之一








*改寫自童話天鵝湖及天鵝王子。
*並非為童話惡搞作,也不是將其他作品的人物套到童話中,期待看到前面兩種劇情的,歡迎您按上一頁或者關閉此分頁。









佇立於窗台,微涼的夜風拂過年輕俊朗的青年身側,將他俐落的白金色短髮輕輕吹動。

煩燥。煩躁。煩躁。

薄唇緊緊抿起,青年臉上充分表達出自己的不耐煩,但可惜房內只有他一人,因此就算想找人傾訴也不行。而對著空氣發神經也毫無意義,只好獨自靠在窗台邊生悶氣。

為什麼他非得在生日當天選擇未來的伴侶?有那麼急嗎?想起母親總是叨念著想要媳婦想要孫子,齊格弗里德就覺得自己的胃隱約作痛。而縱使想拒絕,他也實在沒什麼好理由能迴避這件事,畢竟一國的王儲若沒有妻子、孩子,那他的繼承權很有可能就會被剝奪。

但他實在對女人興致缺缺,尤其是貴族女子。

「唉……如果我不是王儲,或者我不是男人該有多好……」

不是王儲的話,就可以將自己那不怎麼強烈的貪念給徹底消除;而如果是女子的話,王位繼承權根本輪不到他。

再退一步說,要是他能心甘情願地將王位拱手讓給兩個弟弟,就輕鬆多了吧?

伸個懶腰,厭倦吹風的齊格弗里德轉身走回房內,沒注意到窗外的陽台上多了兩抹黑影。

「他這麼說呢,父親大人?」陽台上的少女躲在陰影死角處,輕聲說道。

「嘛,既然王儲殿下心中有這種渴望,不幫助他似乎不太過得去吧──」與身邊的少女不同,慵懶的青年完全沒有降低音量的打算,理所當然地,房內的齊格弗里德立刻就發覺了。

「你們……」齊格弗里德皺眉望著眼前不請自來的兩人,正要發難時,就被迅速衝上來的青年給擊暈了。反倒是沒料到得手如此容易的青年跟少女都呆了一下,青年哭笑不得的說:「看樣子這屆的王儲不擅體術的傳聞所言不虛,我隨便一個手刀都能幹掉他。」

「那是因為父親大人您不務正業修練體術……不過這個笨王子還真的是一點警覺心都沒有呢。真不想嫁給他。」

「嗯?我什麼時候說要讓我的寶貝女兒嫁給這個弱雞了?」

聞言,少女疑惑地注視著自己的父親:「但您不是說要讓我掌握皇宮中的權力……?」

「掌握權力的方法有很多種。」懶洋洋地抱起昏睡中的齊格弗里德丟到床上,羅特巴特唸起一小段咒文,少女與齊格弗里德的腳下便同時出現了不知名的小型法陣。少女乖巧地靜待五秒後,忽然感到體內的肌肉組織彷彿被硬性拉扯一般,痛得她想大叫,眼明手快的羅特巴特一把遮住女兒的嘴,以免宮中的守衛被這尖叫聲給引來。

痛覺大略持續了半分鐘才停止,此時奧吉莉亞早就痛到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了,羅特巴特也很乾脆地放開遮住女兒嘴巴的那隻手。

「與其當未來的皇后,不如直接當上未來的王,不是嗎?」

望著父親笑吟吟的俊臉,奧吉莉亞頓時一口氣梗在喉嚨裡,顫顫舉起右手查看,修長而厚實的手指一看就知道不是她自己的。

「那麼,這個沒用的東西,我就拿回家做資源回收吧。」羅特巴特一把抱起方才被丟到床上,此時還睡的像死豬一樣的齊格弗里德往窗台走去。而對不知所措還半跪在地上的女兒,只丟下一句話:「嗯……話說回來,這弱雞王子比妳還輕呢,該減肥囉,乖女兒。」

「……」

回應羅特巴特的是一枚殺氣十足的枕頭。





隔天早晨,沐浴在晨光中的白金色睫毛顫了顫,略顯刺眼的光線讓他又趕緊閉上雙眼,直到能適應周圍的光線時,齊格弗里德才睜開自己的雙眸。

為什麼光線會這麼刺眼呢……?他明明有拉上簾子再就寢的習慣啊?

「都睡到日上三竿了還不肯起床啊?王儲殿下?」一道慵懶的聲線由床邊傳來,瞧見羅特巴特的身影時,齊格弗里德還處於嚴重低血壓的狀態,因此腦袋完全無法運轉。

「……嗯?」

看著還一臉癡傻、搞不清楚狀況的王儲,羅特巴特真有種這傢伙以後變成國家主人翁似乎很危險的感覺。不過自己的女兒也是屬於那種剛起床會有低血壓的人──只是奧吉莉亞犯低血壓時,是會有嚴重起床氣的類型──因此他也見怪不怪,索性讓齊格弗里德在床上發呆一陣子,再與之交談。走回廚房煎了蛋與小香腸,磨碎馬鈴薯佐蘆筍與胡蘿蔔碎塊製成馬鈴薯沙拉,又倒了兩杯牛奶,羅特巴特這才離開廚房。

當意識到女兒已經不在家中,此刻睡在女兒床上的是昨晚的夜襲對象時,羅特巴特已經習慣性地端著早點走回奧吉莉亞的房外了。

懊惱的羅特巴特站在門口躊躇了下,最後依然嘆口氣走進房內。一進門就看到齊格弗里德維持與方才相同的動作,雙眼無神地瞧著角落的燈台。羅特巴特失笑地說:「別再發呆了,吃早餐吧。」

齊格弗里德呆呆地點點頭,接過早餐後,直到他已經將盤中半數的食物吞進肚子裡,他才像是被人拍醒一般,警戒地看著氣定神閑的羅特巴特,還將早餐盤推遠了些。

看樣子他的血壓總算恢復正常了。羅特巴特揚起眉,一臉不屑。

「……真不知道怎麼吐槽你了,要是我想幹掉你的話,你早就被我殺掉十次了,那些食物沒有毒。而且你剛剛已經吃掉一半了,別暴殄天物,把它吃完吧。」

「啊……」面對這直白的吐槽,從小到大被呵護慣了的齊格弗里德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一時之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得漲紅著臉低頭裝死。

羅特巴特喝光杯中的牛奶,舔舔唇,饒富興味地說:「你真的很不適合當王。警覺度跟防範心都這麼差,不用等到登基那天就會被暗殺了吧。」

「這跟你沒關係吧?你們到底是……昨天那個女孩子呢?」

反駁到一半,齊格弗里德這才發覺,似乎一直都沒見到昨晚與眼前的男子一起行動的少女。對於到現在才知道要問這問題的王儲,羅特巴特已經一點感想都沒有了。

「當王儲去了。」

「啊?」

「她現在代替你,去當王儲了。」

「什──」齊格弗里德驚訝地差點要從床上站起身,一旁的羅特巴特則迅速地將原先放置在齊格弗里德腿上的餐盤擲起,避免悲劇發生等等還要打掃房間。驚疑不定的打量四周,他盯著羅特巴特說道:「原來是該死的巫師!」

「喔?」即使王儲的這句話不太中聽,卻確實能提起羅特巴特的興致,因為齊格弗里德說歸說,眼神中顯現出來的卻並非厭惡。他好奇地問:「我女兒不擅魔法,因此她的房間可是連半個法陣都沒有,你是怎麼發覺的?」

「晶石、封著魔法粉的小裝飾瓶、以及──」齊格弗里德拍了拍床墊,「藏在床墊下,能夠補充體力及魔力的法陣。這應該都是你設計出來給女兒護身用的吧?」

分析完,羅特巴特嘴邊啣著的笑容又令王儲忍不住瑟縮了下。

「雖然有一小部分判斷錯誤,不過我似乎還是太低估你的能力了。嘛,這樣說來,一直讓你用現在的型態也不太好,要是被人發現有兩個王儲就毀了……」

溫柔地勾起齊格弗里德的下顎,羅特巴特瞇起眼莞爾問道:

「你想變成什麼樣子呢?親愛的王儲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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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發表於 2015-1-20 14:36:22 | 只看該作者
好好看哦
寫的手法太好了
會不會出別的童話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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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發表於 2012-9-11 21:02:20 | 只看該作者
32# 審判
我是看到plurk先殺到FC2再跑來御論的讀者XD
喔喔我一直覺得夏明克好帥ww
然後米帝和奧吉莉亞感覺很相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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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樓主| 發表於 2012-9-11 20:38:51 | 只看該作者



「情況如何?」

拿著斧頭回到森林的奧吉莉亞,仰望正在樹上吊單槓的布萊茲,聳聳肩:「你四哥好像醒了,正在被管教中。」

「……我還是暫時不要回去好了。」布萊茲抽了抽嘴角,跳下地面伸伸懶腰,此時的他大略是十六歲的模樣,全身沒有一處不痛,但基於無聊的自尊跟躺在床上也不是辦法,他只好每天出來做運動當復健。「妳帶斧頭過來幹麻?」

「誰叫你剛剛死活都不回去,我只好跟父親大人說你在砍柴。不過家裡的柴確實也不夠了啦。」奧吉莉亞笑容滿面地將斧頭遞到對方眼前,布萊茲縱然一臉地不甘願,還是搔搔頭接下,開始尋找哪邊的樹是可以砍的。

一點疏離感都沒有……

走在布萊茲後方的奧吉莉亞抿著唇思索著。

面對這名十年不見的長輩,她絲毫不感到陌生,不論是聊天還是開玩笑都不會拘束,是布萊茲本身性格的關係……還是對方幾乎沒什麼改變?同樣都是十年不見,看見「真正的」齊格弗里德時,卻感到心情相當複雜。

或許是因為,她把齊格弗里德投射為性別轉換後的自己。

或許是因為,他太像自己的母親。

各種心情交織,使她起先不太敢跟齊格弗里德對視。

「啊,等我一下!」

「怎麼了?」布萊茲丈二摸不著頭腦地回頭,便瞧見奧吉莉亞蹲下身,採了幾株粉色的小花。「妳摘風鈴草幹麻?妳看起來不像會對花有興趣啊?」

「是沒有興趣沒錯……天色還早,陪我去一個地方吧。」摘起三束風鈴草的奧吉莉亞站起身子,對一臉問號的布萊茲說道。

「去哪?」

「你跟來就知道了啦。」奧吉莉亞張口準備要說時,又立即改口,轉個身便往某個方向走去。布萊茲搔了搔頭,即便滿腦子疑惑,依舊提起斧頭跟上。若同行的是米羅帝安,或許就能從奧吉莉亞略顯沉重的腳步判斷出他們的目的地。

但快到達時,奧吉莉亞擋住了布萊茲,示意對方蹲下。布萊茲安靜蹲下後,才發覺他們的目的地是個墳墓,墳前站著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讓妳見到迪裴已經不錯了,不要跟我囉唆。」

「我可不只能『看見妳』。」

夏明克冷淡而充滿壓迫感的聲線由前方傳來,自從迪裴亞勒負傷回來後,之前那個脾氣好態度軟的王兄似乎就消失了,即使面對布萊茲時依然會帶著笑容,但也不再是以往那傻呼呼的溫和微笑了。

盯著墳墓上刻印的名字,再由方才夏明克所言來推敲,藏在樹叢裡的兩人都低下頭,沉默。

「布萊茲。」

被叫喚名字的布萊茲反射性地應聲,然後才一臉尷尬地僵在原地。原先想直接接話的夏明克反倒被自家弟弟的脫線弄得愣了下,他嘆口氣,一臉無奈地笑語:「身體狀況恢復的差不多就通報一聲,我會請人來接你。另外……」

夏明克頓了頓,走上前抽出奧吉莉亞握在手中的粉色小花,似笑非笑。

「不要在這裡逗留太久比較好。」

兩人呆呆地看著夏明克將風鈴草輕置於墳前,待到對方離去幾分鐘,奧吉莉亞抿抿嘴,還是走向母親的墳前,眼睛直望著灰白色的石塊,沉默好半晌。布萊茲有些不知所措,但礙於氣氛,只能站在一旁陪著她。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妳。」

不知過了多久,奧吉莉亞才對著夏明克方才談話時面對的方向開口。

「雖然記憶很淡,但在我印象中,妳陪我度過的日子寥寥可數,每次見到妳,卻又是來搶走父親大人的注意力。」

她不清楚奧潔塔是否還在原地,只是平靜地闡述自己想說的話。

「我知道的。」

那些本來想著總有一天能說,卻已經找不到機會可以當面對自己母親所說的話。

「我知道自己不是父親大人的小孩,是妳和羅希亞先王的孩子。我也知道,妳也跟我一樣,從來沒愛過我。」

聽至此,布萊茲原先就炯炯有神的大眼瞪得更大。奧吉莉亞深深吸口氣,將手放在胸前,露出哀傷的淡笑:「即使如此,我還是愛著父親大人。他明白一切,卻還是願意養育我長大、把我當成他真正的孩子一般溫柔的對待……對我而言,他就是最好的父親。還有、還有……」捧起墳前的粉色小花,奧吉莉亞輕聲說:「這些風鈴草,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母親最喜歡的花種吧?嗯,我想說的是……」

低下頭,隱忍住即將奪框而出的淚,奧吉莉亞維持這個姿勢一陣子,直到心境再度平靜下來,才抬起頭,繼續說:「我不恨妳,從來沒有……謝謝妳把我生下來,母親。」

這句話說完,奧吉莉亞就急急站起身,嚇到一旁的布萊茲,在他欲言又止時,奧吉莉亞就一把抓著他的手臂往前衝:「走吧!砍柴砍柴!」

「哈?喂、等等……」

兩人大吼大叫的聲音漸行漸遠,獨留灰白色的新墳,靜靜吸收逐漸轉為橘紅的陽光。

夕陽餘暉下,正常人無法瞧見的白金色身影,正蜷縮在地上,開始轉化為點點的光暈。





「……你想起了讓我覺得很討厭的事情呢,齊格。」

不知爲何,齊格弗里德發燒失憶前的記憶不僅漸漸回到自己腦中,同時也流入羅特巴特的腦海裡,原本抱持著無所謂的心態翻了下對方以前的記憶,卻翻到讓他驚恐到胃痛的一幕。

「不好意思,我自己也嚇到了好嗎?」鐵青著臉,驟然想起那幕的齊格弗里德臉色也不太好看,因為那些記憶回歸,他也想起當初的自己會得到傳染病,是被自己的親姊姊掐著脖子壓在床上,強迫注射感染液的關係。

被怨恨的原因則是……見死不救,吧。

「你怎麼那麼剛好路過那個房間?」

「我本來是想去找我姊玩的,不行嗎?」

──當時年僅十一歲的齊格弗里德,去找奧潔塔時,正巧撞見他的父親在強上自己姊姊的畫面。奧潔塔的呼救聲有多聲嘶力竭,到現在,他還是記得一清二楚。

那時候,為什麼沒想過找人去救姊姊呢?

……不過現在想想,其實當下才去搬救兵貌似也來不及了,而且多半沒有人會幫忙。譚得耳•羅希亞先王的好色程度舉國皆知,若救了公主之後,反而害自己家中的女性遭殃,或者害自己人頭落地,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嘆口氣,齊格弗里德啜飲杯中的奶茶,淡雅的清香以及溫潤的濃厚奶味,使他的心情舒緩了些。

「所以,」羅特巴特煩躁地抓頭,瞪著正一臉悠閒的坐在他家沙發上跟奧吉莉亞聊天的米羅帝安,問:「你們今天到底是來幹麻的?不是昨天才剛施展過成長魔法嗎?布萊茲那傢伙還在床上睡得跟死豬一樣。」

齊格弗里德跟米羅帝安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時抽了抽嘴角:「來避難。」

「……啊?」大概是很少能看到米羅帝安如此憔悴的模樣,奧吉莉亞驚愕又興致勃勃地問:「王宮發生什麼事?」

「就……妳知道的,前些日子夏明克新王陛下登基、迪裴亞勒四王子殿下也在昨天養好傷回宮了……」

米羅帝安的話還沒說完,齊格弗里德就苦著臉接下:「你們都不知道,大哥昨天雖然笑著歡迎他回來,感覺卻超恐怖的,難怪哥哥們都怕他怕的要死。」

「我知道他很可怕啦,不過迪裴那個白痴又幹了什麼蠢事?」羅特巴特揚眉,揮揮手不耐煩地問。奧吉莉亞則是在一旁以幾乎無人聽的見的音量喃喃道:「我也知道啊……」

「因為順路,本來我跟米帝要護送他回宮的,沒想到他半途跑路,結果被大哥未卜先知埋伏在逃亡的路線上抓回來……」想當初迪裴亞勒逃走時,他們的心都涼了,沒料到找沒多久就撞見扛著暈倒的迪裴亞勒、笑吟吟走過來的……夏明克。

「……真的學不乖。」話又說回來,夏明克也太恐怖了吧?事先知道他會逃跑就算了,連會走哪裡都曉得?

「還有就是……」齊格弗里德放下茶杯,不解地說:「最近迪裴亞勒不太敢直視我,不知道是為什麼。」

「看見你就會想起奧潔塔吧,人畢竟是他帶出去的,別看他那樣,他還挺有責任感的,沒保護好奧潔塔應該讓他很自責。」羅特巴特哼了聲,「你去換上女裝就跟她一模一樣了。」

「叫奧吉莉亞把頭髮染成白金色還比較像吧?」齊格弗里德嗆了下,米羅帝安拍拍他的背,搖搖食指調笑道:「你比奧吉莉亞更女性化。」

「……我怎麼有你這麼大逆不道的護衛?」用力踩住米羅帝安的腳,見對方依舊神態自若的模樣,被羅特巴特安慰的齊格弗里德感覺更悶了。重新替眾人沏了茶,羅特巴特問道:「對了,你不考慮多收個護衛嗎?一般王室成員的隨行護衛都至少兩個以上吧?」

「我有米帝就夠了……」往米羅帝安的方向看過去,齊格弗里德腦中一閃,「不然你女兒借我當護衛?」

羅特巴特一口茶噴了出來。奧吉莉亞眼明手快的隔空做出一個小型防護罩,將噴出來的茶水包覆在裡頭。

「髒死了你!」

「你才是莫名奇妙的突然說什麼鬼話吧!我才不會把女兒嫁給你!」

「你誤會了什麼東西啊!只是護衛、護衛!」

眼見兩人快要吵起來,米羅帝安拿起桌上的餅乾,各往他們嘴裡塞一塊。奧吉莉亞看著怒氣沖沖的父親,心底雖然開心,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將保護罩裡的茶水倒到水槽裡。

咀嚼完餅乾吞嚥下去之後,羅特巴特的腦袋貌似也清醒了點,「如果奧吉莉亞想去的話我沒意見,但她只是個快十五歲的少女,沒問題嗎?」

「這段期間觀察下來,她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個不錯的人才。」齊格弗里德笑了笑,轉頭面對奧吉莉亞,「不需要效忠於王室,只需要保護我的安全,就像米帝那樣,妳願意嗎?」

偏頭思考了下,沒多久,奧吉莉亞便點頭應允。

「但……」

「你們兩個先出去逛逛吧,我有些話想跟羅特巴特單獨談談。」

盯著自家主子的眼睛幾秒,米羅帝安便拉著躊躇的奧吉莉亞往外走。起先奧吉莉亞還想掙脫,在接收到米羅帝安的眼神示意後,才靜下來跟著對方離開。目送著兩人離去的齊格弗里德,莞爾道:「他們兩個的默契還算不錯呢。」

「……」

見羅特巴特一臉大便,齊格弗里德輕咳了聲,回歸正題。「那麼,現在就來討論你的問題吧。」

「我有什麼問題?」皺起眉頭,羅特巴特臉上的不滿轉為不解,面對這名與他記憶相通的青年,臉上顯得有些侷促不安。齊格弗里德摸出掛在胸前的懷錶,打開錶殼,正對著羅特巴特。

「他們的指針開始走動了,你的呢?」

羅特巴特愣愣地看著一秒一秒跳動的指針,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任何話。

「等到布萊茲的身體沒問題之後,你跟奧吉莉亞就一起搬來城裡吧?……如果不想待在鬧區也沒關係,至少,離開這座森林吧。」收起懷錶,齊格弗里德的左手改握住羅特巴特略顯冰冷的手,右手則開始施展一個小型的魔法,他邊勾勒咒文邊說:「雖然這樣做可能有點狡猾,不過或許是最有效的方式……」

齊格弗里德閉上了雙眼,感受喉嚨傳來的陣陣熱度,當熱度消散後,他睜開與奧潔塔相同的雙眼,以相同的輕柔聲線說道: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羅特巴特。」

羅特巴特半張著嘴,雖然在齊格弗里德勾勒咒文時,他就知道魔法的效果,實際作用後,他卻還是惶然不已。

『我已經要離開了,不用再守在這裡了。』

當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的奧潔塔身影重疊,羅特巴特已經不自覺的摟住對方。那瞬間,齊格弗里德的身體僵硬了下,深呼吸緩和下驚恐的心情,才將最後一句話說完。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一直愛著我。』

才剛說完這句話,齊格弗里德便迅速的畫起跟方才相反的反陣,聲音恢復後,他馬上鐵青著臉推開羅特巴特,說:「好了,清醒點,我可不是你老婆。」

「……讓我多聽幾句會死啊……」羅特巴特無力的攤在沙發上,瞧見齊格弗里德一臉看到變態的模樣,才訕訕然的說:「說笑的啦!就算你們再怎麼像我還是分的出你是男的好不好!」

「這句話從你口中說出來,一點信用都沒有啊,你剛剛……」

「──我錯了!對不起!請別說出來!反正我會搬去城裡!就這樣!」





數週後,羅特巴特已經將家具以及雜七雜八的東西,都運去齊格弗里德給他安排的房子。站在老舊的屋內環視,一點一點的回憶在腦海中不停流竄,羅特巴特苦笑了下。

繼續待在這裡,確實會走不出來的。

走出木造的房屋,羅特巴特手一揚起,在造屋時便置於地底下的法陣開始運轉,屋子於頃刻間倒坍、成千上萬的碎塊也在一瞬間化為塵土。轉了轉手腕,羅特巴特沒有立即往新居走去,而是信步走往位於森林一隅的一座石碑。

他不知道幾週前的女兒也跟自己一樣,帶了一束風鈴草前來。

「她已經不在這裡了。」

同樣的,也遇到了身著輕裝的夏明克。

印象中,他的養父兼師父好像說過,夏明克能夠看的到常人見不到的事物。

「……那你又是為了什麼而來?」羅特巴特沉默了下,依舊將手裡的花放在墳前。然後發覺墳上沒有多餘的枯葉碎土,看起來相當乾淨,他忍不住望向身邊這個理應在宮殿內繁忙不已的新王,懷疑的眼神引來夏明克一陣失笑。

「別誤會,我可是有好好處理國事的……不過有些會丟給迪裴就是了。」

有些是多少啊?

羅特巴特很努力的讓自己不要冒然問出這種沒禮貌的句子。

「這裡很安靜。」夏明克撥了撥額前的髮絲,「想一個人靜靜時,是個好選擇。」

想不出適合在這時候答的話,羅特巴特只得點點頭,歉然地先行離開。

一片落葉落到灰白的石碑上,夏明克用食指與拇指輕輕地將其彈開。

「第一次遇到在我抓狂時,不會畏懼我的人呢……」

彎腰,蹲在墳邊的夏明克,單手蓋在土壤上,唇邊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死掉了,真可惜呢。」

「心願已了,真無趣……呢。」





──《天鵝湖的彼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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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發表於 2012-3-26 02:02:04 | 只看該作者
糟糕我真的好想按讚(掩面
所以說奧潔塔根本就是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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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樓主| 發表於 2012-3-25 14:39:43 | 只看該作者
《天鵝湖的彼端》-14








身體好重。

即使身體沒有多大的損害,但來自心頭的疲憊感,就足以讓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奧潔塔瘋狂又帶著悲慟的歪曲笑靨、死前的詛咒之言,與眼睛被強硬戳穿的劇烈痛處,都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

不想張開眼。

就算張開,迎接他的也只會是一片黑暗吧。既然如此,何必做無謂的動作呢?何況他還有一隻眼睛緊緊纏著疑似是紗布的物體,想睜也睜不開。

他並不暸解奧潔塔究竟為何會仇視齊格弗里德,甚至到想殺害對方的地步──但他沒有漏看姊姊望向自己時,時常會留露出的一絲情愫。他並不遲鈍,只是缺了好幾塊碎片的花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其復原。

要是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正如奧潔塔所說,無知也是種幸福。

若沒發覺姊姊對弟弟所做的事情,或許他們就能無芥蒂地四處冒險……迪裴亞勒的腦中充滿矛盾。

齊格弗里德長大了,他可以、也有能力自己行動,真的想復仇也不需由迪裴亞勒來動手;若齊格弗里德想寬恕奧潔塔,他更沒有立場說話;唯一需要擔憂的,即是齊格弗里德沒有恢復這段記憶,但奧潔塔卻還想致他於死地的情況。

可是,他跟奧潔塔離開羅希亞王國了。

照理來說,弟弟會被暗算的憂慮已不復存在,而姊姊又戀慕著他,不可能會對自己下手。

明明只要無視掉那段倏乎即逝的過往,就能得到「幸福」。

「無法……捨棄嗎……」迪裴亞勒以乾啞的嗓音喃喃道,一面將手舉起,軟弱無力地靠於額際。

無視了也並不代表捨棄,疙瘩會一直存在,只是看自己什麼時候會想起,將它撿起來拍一拍灰,仔細端詳。

「四哥?你醒了嗎?」

從床邊傳出的嗓音令迪裴亞勒愣了愣,張開眼,齊格弗里德白金色的短髮及擔憂的面孔便映入眼簾。

──咦?

「為、為什麼……」迪裴亞勒驚愕地立即坐起身子,站在齊格弗里德身旁的米羅帝安則是乾脆地遞給對方一面鏡子,不明所以的迪裴亞勒一看見鏡中的自己,張著嘴,無法再度言語。

沒有包著紗布的那隻眼睛,是淺棕色的。

迪裴亞勒思考不到半秒,又刷白了臉,「大哥呢?」

「跟羅特巴特在客廳……呃,還有羅特巴特他老師兼養父。」齊格弗里德有點佩服迪裴亞勒這麼快就進入狀況,雖然他們家族裡頭,確實只有夏明克是淺棕色的眼眸。米羅帝安聽到齊格弗里德後頭補充的那句話,皺起了眉頭。

得到答案後,迪裴亞勒吃力地撐起身子,他這才察覺自己的身體異常虛弱,不曉得他昏睡了多久。齊格弗里德按下兄長的肩膀,讓他躺回床上後,轉頭吩咐:「米帝,你去通知大哥。」

「是。」

雖然不太想看見某張跟自己的仇人如出一轍、卻又年輕許多的面孔,礙於主人微帶強硬的語氣,米羅帝安只得照做。什麼時候該聽令,什麼時候可以開玩笑──身為齊格弗里德的騎士兼好友,他時時刻刻都在思索自己的言行。

來到客廳時,只見那名青年正滔滔不絕說著自己十幾年來旅行的經歷,一旁的羅特巴特用冷淡的眼神盯著自己的老師,夏明克則是露出平時溫和的笑容,耐心聆聽。

米羅帝安與齊格弗里德是由於夏明克遲遲沒有回到王城,才折回羅特巴特的家裡探詢。沒料到一過去,便看見理應離開這個國家的迪裴亞勒躺在病床上,夏明克的左眼上以眼罩遮著。

『他們誤闖畢普士丘陵,若沒有這位的協助,恐怕死去的不只奧潔塔,連迪裴亞勒都會命喪於此。』

夏明克是這麼說的。

他似乎沒有說謊,只是隱瞞了某些部份。第一時間,米羅帝安就下了這個判斷。

至於那個跟羅希亞先王相似度極高,性格卻差了十萬八千里的青年,不只是羅特巴特的老師、先王的弟弟──也是夏明克大王子的真正父親,凱倫•羅希亞。不知道凱倫用了什麼方法,他理應四五十歲了,外表卻比羅特巴特更年輕一些。

宮廷中的愛恨情仇,米羅帝安實在沒多大興趣,因此他懶得去深究那些錯綜複雜的血緣關係。總之只要確定眼前這個人並非已死的譚得耳•羅希亞就夠了。

「迪裴亞勒殿下……」米羅帝安朝夏明克行簡單的禮,正準備開口通報,樓上卻傳出了迪裴亞勒的喊叫聲,他不禁愣住。

「看來是醒了。」夏明克聽見弟弟的慘叫聲,不僅沒表現任何驚愕的模樣,甚至輕笑了下,信步走上樓。羅特巴特與凱倫對視一眼,「你在動手術的時候有幹了什麼嗎?」

面對師長的質疑,羅特巴特很乾脆的搖頭,「手術很成功,後續處理也做得很完整……而且如果是意外,夏明克剛剛的反應也太奇怪了吧?」

語畢,待在客廳的三人都沉默下來。

「父親大人,又怎麼啦?」在屋外練劍練到一半隱約聽到怪聲的奧吉莉亞從門外探頭進來,羅特巴特揉了揉太陽穴,揮揮手說:「應該沒事,大概是夏明克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在遠端管教弟弟吧──對了,布萊茲哪去了?」

「木柴不夠我叫他去砍柴。」

「……就算是復健也太激烈了點吧?」

「他剛剛還問我要不要跟他打一場,應該沒問題。」奧吉莉亞用鼻子哼口氣,一臉可惜地說:「雖然想打可是我怕認真打會燒掉森林,所以還是算了。」

「妳也給我去砍柴!不準再開發奇怪的魔法運用方式!上次引雷劈了好幾棵樹我都還沒罰妳──」

「我去砍柴了!」

查覺羅特巴特似乎要開始唸她,奧吉莉亞當機立斷,關上門邊跑邊隨手拾起插在一旁木樁上的斧頭,準備去跟布萊茲會合。羅特巴特翻了個大白眼,頭痛地說:「我還是上樓看看迪裴亞勒的狀況好了。」

羅特巴特離開客廳,沒有交集的米羅帝安與凱倫自然也跟著上樓,一到房門外,凱倫就吹著口哨:「怪不得那小鬼會尖叫,哈。」

白金色的半透明身影,飄然立於齊格弗里德身後,眼神空洞毫無生氣。

「什麼?」羅特巴特來回巡視著房內,只見迪裴亞勒再度昏迷、夏明克坐在床邊、齊格弗里德讓出了自己的位置給兄長,聽到凱倫的話,也疑惑地望著對方。

凱倫笑而不語,同時也感到一絲冷意。

夏明克的眼睛跟他相同,能看見「不存在」的物體。

他沒想到眼球的移植,也會將這種能力轉嫁到迪裴亞勒身上。

但他很確信,兒子是無法控制這些非自然生命體的,那麼夏明克又是如何將奧潔塔引來這裡,又讓她不對自己與齊格弗里德那孩子動手的?

夏明克動作輕柔地撫過迪裴亞勒的額髮,低聲說道。

「這是這次的處罰。」

迪裴亞勒藏在被窩下的右手微微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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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3-18 14:51:45 | 只看該作者
《天鵝湖的彼端》之十三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跟氣候宜人的羅希亞國土相較之下,明明只走了不到一天的距離,中途甚至還有稍作休息,卻已經到了一座非常寒冷的山坡上,即使地上沒有積雪,雜草末梢也結了薄薄的霜。

「迪裴亞勒,這裡是……?」

「穿過這個山坡再走一段路就是普雷格了,那邊的氣候比較溫暖。」迪裴亞勒一屁股坐在石頭上,「差不多中午了,來吃午餐吧。」

奧潔塔點點頭,接過弟弟以小刀切好的乾麵包及乳酪片,一面小口食用,一面好奇地打量四周。

雖然她對地理不太熟悉,普雷格位於羅希亞南方,潮濕而溫暖,這點她還是知道的。她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沒感覺有爬很陡的坡度,周圍的氣溫為何如此地低?

「很好奇這裡為什麼這麼冷嗎?明明只是橫於羅希亞與普雷格之間一個很矮的山丘。」察覺到奧潔塔的疑惑,迪裴亞勒似笑非笑地說:「越過這個山丘是到普雷格最近的路,可是大多數的人寧可繞道也不願意爬山。」

奧潔塔愣了愣,確實一路上完全沒碰到任何人,她不禁再度發問:「這座山並不難爬呀?」

「因為傳聞中,踏入這座山就再也走不出來了。」

見迪裴亞勒由嘴角洩出的詭異笑容,奧潔塔手指一顫,麵包便滾落地面。

她現在才想到,迪裴亞勒所準備的乾糧很少,不像長途旅行會攜帶的量。

「妳記得嗎?十年前爆發的那場瘟疫就是從普雷格傳來的。當時羅特巴特到鄰國行醫,之後聽說羅希亞國內也傳出疫情,就將治療方法傳給那邊的醫生,趕緊回國。」收起笑,迪裴亞勒一臉木然:「為了研究病因,他當然有取一些病人的血液之類的作為樣本。」

「怎麼突然提起這……」

「我看到妳從樣本裡抽出一些放在身上。」

聞言,奧潔塔的臉色瞬間變了。

「過了幾天,一直待在宮裡的齊格就發了高燒,就是傻子都知道那是怎麼病。」以手撐住下顎,迪裴亞勒深深吸了口氣,方才的話字字句句不僅影響到奧潔塔,他自己也不好受,熱辣的灼痛感襲向胃部──並非受到攻擊,而是由精神影響肉體的不適。

當齊格弗里德出現在天鵝湖邊時,即使不明顯,他還是查覺到姊姊的臉色微微一變。

她比任何人都早想到憑空出現的青年是誰,大概是那與她過於相似的臉孔所致。

因此齊格弗里德剛來的那晚,迪裴亞勒完全睡不著……應該說完全不敢入眠。而奧潔塔也確實在半夜中醒來,他不清楚姊姊醒來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但心中的恐懼更甚。

他發覺,他好像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姊姊。

為什麼奧潔塔想殺了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他不懂。他也不知道姊姊會不會也想殺了其他的兄弟。

依迪裴亞勒原本的打算,他只是想拋開一切雲遊四海,做遍以前不敢做的事情,讓心情輕鬆一點。但他萬萬沒想到,羅特巴特竟然會將奧潔塔塞過來。

殺了她。

──這是第一時間閃過迪裴亞勒腦袋的想法。

然而一路上他都儘可能地走人煙稀少的小路,卻發覺自己連配劍都抽不出來。當手一搭上劍柄時,奧潔塔便會慌張地四處張望,以為有野生動物要襲擊,那個無辜的眼神讓他怎麼也下不了手,何況他本來就沒有殺生的經驗。

『有些人即使給他一口鋒利的好劍,他還是不敢殺人;有些人卻只需要用雙手就能勒死眼前的人……我們大哥雖然表面上是前者,但實際上似乎是後者呢,哈哈……』想起馬夏二哥的乾笑聲,迪裴亞勒抿地更緊了。

他沒有殺人的膽量、也不敢跟姊姊一同繼續旅行,而路上凶猛的野生動物之多,故意跟奧潔塔走散似乎也跟殺了對方沒什麼兩樣,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心安理得地行動,最後只好選擇了這種方法。

為什麼妳要跟過來呢?

「一起死吧,姊姊。」

由薄唇中吐出的話語,理應令人不寒而憟,奧潔塔卻笑了起來。音量及頻率由低而高,持續了三十秒,迪裴亞勒半張著嘴,一方面想著奧潔塔會不會斷氣、一方面又興起想轉身逃走的衝動。

「你們……怎麼這麼不乖呢……怎麼總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呢……」顫顫起身,奧潔塔操著斷斷續續的聲線,緩緩以虛軟無力的左手捧起迪裴亞勒的臉。而迪裴亞勒早已被奧潔塔的反常舉動嚇到不知該如何反應。

「要是看不到就好了……對吧?」

迪裴亞勒的綠眸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奧潔塔舉起右手,食指及中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襲來的畫面。

「啊啊啊啊啊啊──!」

兩道尖叫聲重疊,迪裴亞勒亡羊補牢地猛力推開奧潔塔,痛苦地摀住不斷流淌出涔涔鮮血的雙眼,後知後覺地想到,怎麼會有兩道尖叫聲?

「夏明克……羅希亞……咳、咳……」

含糊不清的女音竄入耳中,聽起來像是嘴裡含著什麼東西,但尾音的咳嗽聲又帶著水聲。

夏明克居高臨下地抽出沒入妹妹嬌軀的劍,隨著劍的移動,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地離開奧潔塔的胸口。

「羅希亞的男人……咳!咳……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彷彿耗盡所有力氣一般,奧潔塔睜大雙眼死瞪著面無表情的夏明克,聲嘶力竭喊出詛咒的話語,眼框不斷落下不知是憤怒還是哀傷的淚。傷口原本就不小、甚至可以說沒救了,又禁她這麼一吼,沒過幾秒,坡上又回歸平靜。

抽出手巾擦拭染滿紅色液體的劍身,夏明克完全沒有理會奧潔塔,將髒掉的手帕隨意丟到地上,改抽出另一條手巾替迪裴亞勒止血。

自始至終,夏明克都沒開口說半個字。

從奧潔塔喊出的名字,他得知此時為他包紮、殺害自己姊姊的人是誰。一點都不聒噪且下手毫不留情,就表示現在的夏明克肯定氣炸了。不知道該以什麼語句開口的迪裴亞勒,只能小聲地說:

「你也會死在這裡的……」

「救不了你我就不會進來了。」簡短而有力的回話,夏明克將迪裴亞勒抱起,對身旁看來還比自己小了幾歲的青年鞠躬道:「麻煩您了,父親大人。」

「喊老爸就好了,敬稱聽起來怪不爽的。」

父、父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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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樓主| 發表於 2012-3-11 16:13:17 | 只看該作者
《天鵝湖的彼端》-12









「去準備一下吧。」不需要改變外貌,也沒有要跟兄弟們一起回王宮的迪裴亞勒搭上奧潔塔的肩頭說道。奧潔塔點點頭,而察覺到兩人舉動的夏明克愣了下,「已經要走了嗎?」

「嗯。」迪裴亞勒一面應答一面走回暫時居住的客房,夏明克躊躇沒兩秒,便跟上弟弟的腳步。

「你打算去哪?」

「本來是想四處闖蕩冒險,不過現在帶上奧潔塔,大概只能在沒有危險的地區亂晃吧。」

看著弟弟一臉輕鬆的表情,夏明克輕輕地嘆息。

「記得偶爾要回來,就算不能回來也寫封信報個平安。」

迪裴亞勒將東西塞進旅行包的動作沒有停止,薄唇微抿,半晌才淡然詢問:「都沒有的話你會生氣嗎?」

聽到這問句,夏明克猝不及防地傻住。

「氣是不會……但我會很難過。」掛起苦澀的笑容,夏明克感到有些尷尬:「啊……嗯,或許我真的問太多了吧。」

見迪裴亞勒對他的話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垂著肩膀走出房外。

雖然從小到大,兄弟倆一直都是如此,總是他拿熱臉去貼對方的冷屁股,可至少迪裴亞勒都會因為看不下去而連連吐槽,而不像現在這樣沉默。

到底該解釋成弟弟有些不對勁,還是說,對方已經厭惡他到急著想甩開的地步了?

「大哥?你怎麼了?」一下樓,就聽見二弟馬夏用難得慌亂的聲線詫異問道。夏明克聞言,摸了摸臉,「我……怎麼了嗎?」

「看起來……很僵硬。」齊格弗里德用委婉的說法描述,米羅帝安則在一旁用只有他們兩聽得見的氣音吐槽:「什麼僵硬,根本就是嚴峻到像冰山一樣了。」

「你冷靜點。」從前也看過夏明克類似模樣的羅特巴特,雙手搭上大王子的肩上,語重心長地勸道:「迪裴那傢伙也不是孩子了,出去旅行只要別太亂來,不會出問題的──你再這樣繃著臉,你弟弟們就要擠到角落取暖去了。」

呆了呆,夏明克將頭轉向幾乎快抱在一起的弟弟們。

「大、大哥,你要是真的擔心四哥有什麼萬一,叫他跟我們一起回王宮不就好了!」

「就是啊!要是他不肯回去我們就綁他回去!」

「迪裴亞勒想出去闖蕩的話就讓他去吧,我們回去就好。」夏明克搖搖頭,露出平時帶著點無奈的微笑。

但你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喊他的全名……眾兄弟們與羅特巴特都沉默地想。夏明克平時的脾氣非常好,好到讓人覺得欺負他應該也無所謂,實際上也是怎麼打他罵他他都不會有怨言……但迪裴亞勒就是有辦法將這名溫和、接納一切的兄長惹毛兩次。

生氣的原因其實都是迪裴亞勒亂跑或者亂搞引來禍端,害得自己險象環生,夏明克縱使都及時救回弟弟的性命,回家安撫完受驚的弟弟後,依舊打了迪裴亞勒的屁股幾十下,還罰他跪在地上頂著椅子整晚。

而那些覬覦迪裴亞勒的人,包括迪裴亞勒自己在內的兄弟們後來想查,卻發覺那些人都不知去向。

似乎就是從夏明克第一次發飆開始,其他弟弟們再也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幾乎是對夏明克唯命是從,也不太敢對迪裴亞勒做什麼太過頭的玩笑。

畢竟,誰能保證對大哥而言,他們跟迪裴亞勒同樣重要呢?

或許唯一的例外是與夏明克、迪裴亞勒同父同母的布萊茲,但連布萊茲都沒勇氣去踩地雷了,他們這些弟弟還是上道點得好。

而完全沒進入狀況的奧吉莉亞,將父親交代的東西拿來後便一直呆站在旁邊。即使她的記憶力很好,連嬰兒時期的記憶都還稍微記得,但眼前的這些王子們十年前離開時她也才四歲,羅特巴特之後也沒怎麼提到這些王子,她自然無法理解眼前這些人在幹什麼了。

眨了眨眼環視眼前的眾人,這裡她認識的人屈指可數,只有父親大人、跟母親是姐弟的齊格、前幾天相處過一陣子但完全沒存在於兒時記憶中的米帝、以及小時候常常陪她玩耍的布萊茲……哥哥。

理論上布萊茲是大了她八歲沒錯,但現在看起來就是小了兩歲啊……露出詭異的表情,奧吉莉亞仔細回想,這麼說起來,布萊茲以前好像很喜歡抱著她喊「小齊」什麼的……?

「米帝,我問你。」奧吉莉亞悄聲問著隔壁正一臉無聊的米羅帝安,看到對方揚眉,她就直接低聲詢問:「……我跟齊格小時候是不是非常像?」

「我哪知道啊?我小時候又沒見過妳,不過看之前那張十歲左右的照片,大概是發育得還不明顯吧,頭髮染成白金色就跟齊格一模一樣了。」

「……這樣啊。」

以一個弟控的角度來看,難怪布萊茲小時候會喜歡找她玩。

兩人的話題結束得很快,這時羅特巴特跟齊格弗里德也開始準備施法了。

「可能會稍微有點不適,請忍耐一下。」齊格弗里德站到夏明克面前微微一笑,夏明克點點頭,沒作任何表示,法術進行中石,他甚至還掛著淡淡的微笑,過了不到一分鐘,他的面孔就變得成熟許多。排在第二順位的馬夏狐疑地來回檢視兄長與齊格弗里德,以為是弟弟言重了,便以相當輕鬆的心情上陣,沒想到法術剛施展下來,便是一股難以言喻的倒胃感襲捲而來,全身上下彷彿被無數隻螞蟻爬咬著,又癢又痛。

馬夏僵硬著臉硬是忍住想嘔吐或想抓癢、撞牆的衝動,這種不適感持續莫約三分鐘才消退──他對大哥的尊敬感又更上一層樓了,居然面不改色的撐過這段時間?

不,仔細想想,光是從非成長期開始生長就如此難受,那身為尚未發育完全的少年,那些弟弟不就更加……?

「布萊茲哥哥現在是一百五十三公分……假如成長完畢後會長高三十公分,分成一個月,所以平均一天要承受一公分的成長壓力?」齊格弗里德喃喃自語著,一旁的奧吉莉亞聞言,不禁插嘴:「我跟你差了七公分,變換外表那時,我可是在一個晚上長成的。」

「當時的身體狀況如何?」

「只有在生長的那一瞬間才產生劇痛,之後的後遺症比較恐怖。當晚及隔天幾乎無法走動或者太大的動作,所以我只好裝病,到第二天開始才稍微能行動,但全身上下都痠痛到不行。」沒有隱瞞的打算,奧吉莉亞據實說出,畢竟即使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不同,有個先例能研究還是多少有用處:「確實說起來,我到現在還有點肌肉疲勞,不過拉筋過後會好些。」

齊格弗里德敲了敲腦袋,感到有點頭痛。

強大的後遺症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但到底會強到什麼地步、會不會使身體受到永久性的破壞,這點是最令人擔憂的。

在齊格弗里德還在煩惱該如何施法時,迪裴亞勒早已悄聲關上大門,行於佈滿枝葉的林蔭道。

「老實說我真的不希望妳來的。」

回頭望著腳步輕盈的奧潔塔,迪裴亞勒嘆了口氣。奧潔塔則是緊張地回道:「我會努力不讓自己拖累你的,所以……」

「我不是擔心妳會拖累我。」

「……那?」

迪裴亞勒不發一語地往東南方走去,即使摸不著頭腦,奧潔塔也只得默默跟上對方的腳步。琥珀色的晶瑩眼眸流露出一股悵然。

所以……請不要離開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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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發表於 2012-3-9 23:40:49 | 只看該作者
好看(大姆指
最後那個
是偷偷的告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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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樓主| 發表於 2012-3-9 16:33:48 | 只看該作者
《天鵝湖的彼端》-11











靜養了兩天,齊格弗里德與羅特巴特的身體狀態才完全恢復,伸著懶腰的羅特巴特叫除了奧吉莉亞以外的人全部到書房集合,他要先讓女兒恢復原狀。

「為什麼之前不用催眠術就好了……」

「催眠術太容易解開,反正痛一下而已嘛。」瞧奧吉莉亞不甘願的樣子,羅特巴特揉了揉女兒的頭,心下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當年的疏失,為了將王子們跟奧潔塔送回,需要藉助齊格弗里德的能力,奧吉莉亞也不用白受這種苦。

「好啦好啦,痛一下我又不怕,快點啦!」

她從小就最怕父親揉著她的頭,眼睛還不自覺露出淡淡的傷感。奧吉莉亞抿起唇,雙手交疊於胸前狀似不耐煩地說。羅特巴特點點頭,一個彈指,奧吉莉亞腳下便出現與之前的小型法陣左右相反的陣,這次身體的異樣感雖然不會痛到讓她想大叫,卻有股噁心到說不出來的感覺。

「唔──」

羅特巴特皺起眉,若不是施展這種法術時,使用麻藥很容易令對象休克或產生病變,他也不願看到女兒一再隱忍痛苦的模樣。過了一兩分鐘,奧吉莉亞才停止乾嘔──她開始慶幸父親有先提醒她別吃早餐了。

「身體狀況如何?」

奧吉莉亞站起身,正想活動一下,原本好好穿在身上的衣物卻半滑了下來。

「啊。」

「……妳還是先換衣服吧,換好再來書房。」搔搔臉,羅特巴特撇過頭,逕自走出房間。穿過長廊及樓梯來到書房,眾人早就三三兩兩地在聊天解悶了,羅特巴特敲了敲開著的木門,讓眾人的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

「在問有多少人想改變外貌前,我必須先說,我現在要使用的不是一般人眼中的魔法,不是砰的一聲就能不知不覺變成十年後的模樣。」停頓了下,羅特巴特才繼續說:「我只能使你們的細胞在短時間內快速成長,生長痛聽過吧?已經幾乎成型的大人或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可是像布萊茲這麼小的孩子,若不讓他慢慢成長,可能會承受不了……」

「那就分成一個月成長就好了!」不同於其他已經至少十六歲以上的王兄,外表年齡僅有十二歲的布萊茲反常地大吼,讓習慣他小孩子心性的兄弟們都愣住了。

「布萊……」

「就算會整個月都日夜陷入痛苦也無所謂。」布萊茲沒有理會大哥夏明克,沉靜而緩慢地說:「我不想再當孩子了,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受人保護……原本一直待在那座湖邊,還可以騙自己時間是停止的──」

「因為我嗎?」齊格弗里德走上前,在布萊茲面前蹲下身子。「因為我的出現,你們的指針才又繼續走動?」

「……指針一直都在走動,只是停滯的外表讓我們不願意承認。」伸出手抱住弟弟,布萊茲自嘲地說:「現在的我連把你抱進懷裡都辦不到,算什麼哥哥啊。」

被布萊茲略小的臂膀環抱的齊格弗里德,茫然地盯著對方的髮旋,一股似曾相識的溫暖悄然浮現。

「既然如此,布萊茲就交給你吧,齊格。」挑起眉頭,羅特巴特對布萊茲的印象極淺,只知道他非常調皮搗蛋,卻十分照顧幼童時期的齊格弗里德。被打斷思緒的齊格弗里德給了羅特巴特一個大白眼,還是點點頭,牽著布萊茲的手退回米羅帝安身旁。

「那現在,有誰不想回王宮的嗎?」環視餘下的十一人,羅特巴特問道。只見迪裴亞勒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走上前。

「我要出去冒險,趁這個機會脫離那見鬼的王室也好。」

「我也……」羅特巴特原本還想跟迪裴亞勒抬槓,但一道輕軟的聲線讓他們兩個把話都吞了回去。奧潔塔低著頭,訥訥細語:「我想離開這個國家。」

羅特巴特盯著前妻許久,一把掐住好友的肩膀:「迪裴,那她就交給你了。」

「哈?」

「反正你出去冒險總不可能只在境內森林亂轉吧?帶她出去正好。」

「好個鬼!你以為我是去各個鄉村遶境嗎!」

「管你的,帶上她就對啦。」

對於羅特巴特的這個要求,不只是迪裴亞勒,連奧潔塔也不知所措起來。「如、如果迪裴亞勒不方便的話,我可以自己……」

「妳──」妳這個溫室長大的公主自己一個人根本什麼都辦不到啊!迪裴亞勒實在很想大吼這句話,礙於一堆複雜的原因,最後還是捂住臉,「……好啦,一起走吧。」

見兩人已經決定完畢,羅特巴特又繼續問:「剩下的人?」

餘下的王子幾乎都帶著早已決定好的表情,僅有夏明克的眼神依舊閃爍不定,迪裴亞勒瞥了一眼過去,冷哼著說:「回國的話王儲的位子很有可能變成你來接替,覺得自己能力不足,但不回王宮也不知道能去哪,對吧?」

心思被一語道破的夏明克漲紅了臉,不知怎地,迪裴亞勒總是能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的任何事情,是他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寫在臉上,還是對方太過了解他呢?

「你為什麼不留下來?」夏明克納悶問道,在他的想法中,迪裴亞勒的腦袋清楚、決策也很果斷,若讓他來當未來的國王,應該……

「你要是不想當王儲,就讓給馬夏二哥。」迪裴亞勒挑起眉頭,「別說我來當國王比較好這種蠢話,我這種性格很容易招人怨恨,沒弄好,羅希亞王國可能一天到晚都必須打仗了。」

「你也知道你的性格容易招人怨恨……」小小聲地抱怨,夏明克的肩膀被人從後頭拍了拍,回頭後便瞧見二弟一如既往的溫和笑靨。

「總之,先回宮裡,之後該如何做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思考。」

頓了下,夏明克還是點點頭,接受馬夏的提議。

「都決定好了吧?」羅特巴特叉著腰問道,見所有人都點頭之後,他頭也不回的說:「奧吉莉亞,把這單子上的東西照人數拿過來。」

「是。」清脆的少女聲音響起,已經站在門外許久的奧吉莉亞這才進門,接過父親不知何時準備好的清單,到調藥房取藥。齊格弗里德用手肘敲了下好友的腹側,調笑說:「看得那麼仔細做什麼?」

「我只是覺得跟你以前長的真像啊,只是頭髮是黑的。」米羅帝安微笑,用手刀不輕不重地往主人頭頂回敲。

聳了聳肩,齊格弗里德往身旁的小兄長瞥去一眼,布萊茲接收到弟弟的眼神,思忖數秒,向羅特巴特問道:「王兄們都能在今天就成長完畢嗎?」

「是啊,成長後讓他們習慣一下,明天就會被我趕出去了,你的話可能要留在這裡一陣子。」羅特巴特搔著臉說,而後又補充了句:「齊格,布萊茲、夏明克跟馬夏的法術由你來施展。」

「嗯。」

齊格弗里德短短地應聲,由羅特巴特的記憶讀出,這三個哥哥及迪裴亞勒、奧潔塔在過去都是與他最親密的親人。

「會不會太勉強齊格啊?」夏明克擔憂地皺緊眉頭,馬夏則偏了偏頭,接話道:「雖然我們不太了解魔法,但從別人那邊接收的魔力應該不好駕馭吧?」

「真、真的嗎?」聞言,布萊茲連忙拉住齊格弗里德的手,警告他:「要是覺得很難受就不要硬幹喔!反正還有羅特巴特那個免費魔力供應機可以幫我們復原!」

「……喂。」頭痛地揉揉太陽穴,羅特巴特真不知道能對這幾個弟控說什麼。相較於另外三個兄弟的關切,奧潔塔只是沉默不語,而身旁的迪裴亞勒難得的沒有吐槽,沉靜地待在姐姐左側,但投向羅特巴特的瞪眼,也表現出他並非不在意齊格弗里德的安危。

眼前兄長們與羅特巴特的互動令齊格弗里德有股梗在喉嚨裡,說不上來的感受,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使他背部一陣發麻。習慣性地往米羅帝安的方向看去,騎士也在同一時間轉過頭來,察覺到主人的不安,米羅帝安只給了他一抹安撫的微笑。

「我沒問題的。」奇妙的是,齊格弗里德原先慌亂的思緒漸漸步回常道,被封閉的回憶也一點一滴地流入心中。

不同於接受羅特巴特的記憶,這是屬於他的,一開始就存在腦中的過往。

「父親大人,東西我都拿來了。」此時,奧吉莉亞用箱子裝了一些物品進來,趁其他人被轉移注意力時,米羅帝安靠在齊格弗里德身側小聲問道:「想起來了?」

齊格弗里德愕然,隨後失笑說:「真的什麼都瞞不了你呢。」

「……我也什麼都瞞不了你。」低低落下這句話,米羅帝安也不打算在這明顯不適合說私事的場合繼續這話題,他推了下齊格弗里德的肩膀:「去吧。」

「遵命。」裝模作樣地用了敬語回答,齊格弗里德沒有因為那句話就沉下臉,反倒笑得更開懷了。

──終於可以不用再倚靠那個,不知道究竟寫了事實還是謊言的日記,來了解跟我最親近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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