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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15-8-16 22:4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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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本帖最後由 s10130559 於 2016-9-16 13:49 編輯
嗡──嗡──
擱在茶几上的手機震動著,發出類似蚊子在耳邊飛舞的聲響,十分煩人。睡在沙發上的少年皺眉,伸手撈起掉到地上的薄被蓋過頭,側身想要繼續來個回籠覺。無奈,來電者似乎不知放棄為何物,不停地重新撥號,吵得他不得安寧。
一肚子火接起電話,他冷冷地開口:「誰啦?」
『白梓安,你到底在哪裡!』手機的另一端傳來女性尖銳的叫聲。
「什麼在哪?當然是在家啊,廢話。」忍住飆出不雅字眼的衝動,白梓安倒回沙發上,想要重新培養睡意。
『在家?你現在居然還在家裡!我們都已經到海水浴場了,結果你根本還沒出門!』少女歇斯底里地大吼,過高的音頻在梓安耳裡迴盪,讓起床有低血壓的他更加頭疼,『限你五分鐘內出門,一點前我要看到你出現!』
「李依嵐,妳是哪裡有問題啊?」女友撒潑,讓他的火氣也上來了,「我從來沒有答應要跟妳,還有妳那群僕人出去玩。妳擅自幫我報名,再打電話來對我做無謂的質詢,打擾我睡覺,有病的到底是誰啊!」
極度不爽地回完話後,他便切斷通訊,順便關機,不想再接到潑婦的電話。正想爬回被窩,這次換門鈴響了起來。在心裡把中日台三種語言的髒話全罵過了一輪,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拖著步伐去應門。
「嗨,阿梓。」站在門外的人很有朝氣地打了聲招呼。透過門縫看見梓安的臭臉後,才一臉疑惑地問道:「你是怎麼啦?一臉我欠你一千萬的樣子。」
「是曄喔,進來吧,隨意就好。」確認來者是好兄弟而不是女瘋子後,梓安推開門讓對方入內。
「所以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跟在好友身後走入客廳,陸祈曄把帶來的餐盒放到茶几上,一邊收拾一片混亂的地板一邊詢問。
「沒,一早接到從瘋人院打來的電話。」一點都沒有為「客人幫忙整理家裡」一事感到羞恥或不自在,梓安趴在沙發上回答。
「說一早不太對吧?現在已經中午十二點了……總而言之,女王來電吵醒你,讓你不開心。然後呢?她找你有什麼事?」當了兒時玩伴超過十年的保母兼發言人,祈曄立刻會意過來梓安口中的瘋子是何方神聖。
「女王」這個稱號,是同屆的學生幫李依嵐取的。
李依嵐,九霄高中第九十八屆學生中姿色排行第一的女生,現年十八歲。即使個性高傲,憑著出色的外貌與把玩人心的手段,這位高三學姊有一整群對她死心塌地的粉絲團。無論她走到哪裡,總是有八到十位男生像護衛一般跟在旁邊,陣仗之浩大,就像女王出巡視察。
身邊不缺乏男性陪伴的女王,最喜歡挑戰難以攻陷的對象,以展現自身魅力──這就是她看上梓安的原因,也是一連串鬧劇的開端。
白梓安是個看似難親近,實則對告白對象來者不拒的人。不過,答應交往是一回事,長期交往又是另一回事。交往時間短則一、兩週,長則兩、三個月,他總是連理由都不給就直接分手,全看自己高興。然而,就算他我行我素的行為不知摔碎多少少女的戀愛玻璃心,女性還是猶如飛蛾撲火般,爭先恐後地搶著要當他的女友。這也就是為何這個恐怖的惡性循環會不斷重新上演的原因。
若要形容白梓安這人,套句祈曄常教訓好友的話──「就只是個空有帥氣外表的混帳傢伙!」
於是,任性自我的白同學與過去無異,完全按照自己的步調「談戀愛」;高傲的女王拉不下臉來放棄太容易到手的目標,便把「新任男友」當作普通僕人使喚,也因此第一次嘗到事事超出掌控的滋味。
「她居然要我陪她和那群無法自主思考的傢伙去海水浴場玩!這種用小拇指指甲想就知道不可能的事情還硬要我去做,不愧是女王,完全不會想想別人。」起床氣尚未平復的梓安哼道。
「不知道你不喜歡水的確有點誇張,畢竟這件事隨便在走廊上找個同學問都問得出來。不過,說到自我中心,阿梓你自己也不差吧?」祈曄客觀地分析。
「這是兩回事。」睡意散盡的梓安坐起身,「我雖然和很多女生交往過,但是我都記得關於她們的各種細節。舉幾個例子來說說:李依嵐喜歡吃辣討厭甜品、張琴涵喜歡生態寫生但是害怕蝴蝶、林欣筠容易低血糖需要不定時餵食小糖果……」
「好好好,我知道你和女王不一樣,你不但會事先調查,還會注意小地方。」不想繼續聽他點名歷任女友,祈曄強硬地打斷並轉移話題,「你現在先去刷牙洗臉,等等來吃午餐。我媽今天煮了你很喜歡的義大利麵,你動作不快一點,我就要自己先吃掉了。」
「不行!陸祈曄你不准動我的午餐,我昨天沒晚飯吃,現在很需要食物。」聽到有食物,餓了兩餐的梓安乖乖衝向浴室。
「真是的,這傢伙一定又沒好好吃飯,才會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祈曄失笑。
不過,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自動整理客廳、幫忙準備餐點、充當解憂顧問……這些都是「媽媽」會做的事啊!
阿梓,你果然是個混蛋!
完全接下老媽子一職的祈曄不知道第幾次在心裡對著欠揍的梓安怒吼。
「感覺陸媽媽比我娘更了解我呢,擠了檸檬汁的清爽義大利麵超讚的!」梓安以快轉五倍的速度吞著麵條。
盡量低著頭不去看旁邊那人的吃相,以免自己消化不良,祈曄漫不經心地搭話:「要是時間夠長,你媽媽也會很了解你的……啊,抱歉,我不該提到的……」
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祈曄連忙噤聲。反倒是應該介懷的那人無所謂地擺擺手,要他別在意。
「沒差啦,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事實就是事實,就算不說也無法改變。」他笑了笑,「而且,現在還有曄和曄的家人陪我啊。」
梓安話中明顯的笑意讓祈曄錯愕地抬頭,剛好對上一雙因為笑而微微瞇起的藍灰色眼睛。難得看見那張臉上浮現如此真誠的表情,祈曄愣了好一會兒,腦海中滿是天降紅雨、外星人侵略地球的景象。就在他認真思考是否要在回家前買張樂透彩時,對方的嘴咧開了些,溫暖的微笑轉變為意有所圖的壞笑。
糟糕!
祈曄才剛在心裡暗叫不妙,梓安已經迅速地伸出手……
「哈哈哈!活該,誰叫你要看著我發呆。剩下的都是我的啦!」奪過祈曄吃到一半的麵,梓安對好兄弟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不屬於他的那份餐點在祈曄出聲阻止之前,全進了他的胃袋。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午餐消失在面前,祈曄大吼:「白梓安你這個混蛋!」
「息怒、息怒。」被罵的人一點自覺也沒有,還嘻皮笑臉地拍拍相識超過十年的竹馬,「等一下給你小禮物,不要生氣了喔。」
硬是把差點出口的髒話吞回去,祈曄瞪著梓安端著空餐盤走向廚房的背影,非常不滿地叫道:「不要把我當你女友哄啊混帳!」
「我可不是你的女友們之一,不要以為送我手織品我就會原諒你。再說,現在是熱死人的夏天,你送我這個只會讓我火氣更旺。」提著洗乾淨的空便當盒和一條鵝黃與白交織的粗羊毛線圍巾,祈曄在臨走前送了梓安一記頭槌,「明天開學不准翹課,聽到沒有?如果我沒有在教室裡看到你,你這輩子剩下的時間就都別想再見到我。」
揉著撞疼的額頭,梓安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曄雖然不是我的女友,鬧起脾氣卻不輸她們呢……哈哈,抱歉、抱歉,開個玩笑而已。」
無奈地抓了抓頭髮,祈曄最後一次叮嚀:「總之,你明天一定要去上課就是了。還有,暑假作業要記得帶。」
「欸?作業不帶也沒關係吧?反正上面一片空白,帶去也交不了。」主動開門把好友推出玄關,梓安在對方的碎碎念開始發作之前,調皮地加了一句:「曄,你再繼續這樣下去,真的會變成老媽子喔。不要管東管西,這樣比較容易交到女朋友,知道了嗎?」
「白梓安,你以為我會這樣到底是誰害的啊!」聽見那惱羞成怒的叫喊,站在緊閉木製門扉後的梓安,差點笑到在玄關打滾。
抱著笑到有些痙攣的肚子臥倒在木地板上,他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唉,明天還是去學校一趟好了。如果少了陸祈曄,沒得吃又沒得玩,生活也未免太無趣了。而且……」
他放棄了所有、破壞了一切,只為尋覓他千百年來最珍視的那個靈魂,怎麼可能就此收手呢。
在時機成熟以前,他有無盡的時間可以虛耗。那些世人所遵循的規則在他面前形同虛設,他存在的意義和目的永遠只有那僅僅的唯一。他不在乎世間萬物投射在他身上的異樣目光,只要那人眼中的他是純粹乾淨的,這樣就足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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