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意思是不想讓你更冷而已。」流漓祤湐見狀,故作正經的輕咳了下,補了一句作為解釋。
蒼牙豪不客氣地大笑出來,流漓祤湐尷尬的臉上浮現紅暈,丟了兩道冰稜過去,有點惱羞成怒的感覺,蒼牙俐落的在地上翻一圈輕鬆躲開。
看一狼一妖精意外孩子氣的打鬧,我不禁也笑了出來,心情放鬆、如釋重負。
「我打起精神了!謝謝你們。」我一把抓起地上打滾的蒼牙,一勾手搭上流漓祤湐的肩,將妖精和狼抱個滿懷,有如此的夥伴真的很開心。
「你沒事了就好。」流漓祤湐不知所措的輕輕掙扎了下,似乎這麼親密的接觸讓這位妖精王很不習慣,可又不討厭,因此表現出來有些彆扭。
「皓悠回復精神啦~」蒼牙倒是很習慣的跟我蹭臉,我也習慣的把臉埋進毛裡面。
放鬆下來後,我認真回憶了下夢境,與其說是夢境,不如說是凡悠殘留在靈魂上的記憶,有幾個疑點。
首先凡悠和小時候的學長認識,凡悠生活過的時空距離現在已過了千年,學長卻是只比自己大一些,關於這點許龍淵或許知道些什麼,你打算回去之後找他問問。
接著是……我跟凡悠對於學長的事,感情上有些許差異,他對於學長可能的死法是帶有一絲憤怒的,而我最多的是有如家人般的學長死去後再也無法見面的恐懼居多,為何凡悠聽到那結果是有點生氣的?這死法意味著什麼?現在的我還沒辦法領悟。
那位無名之人究竟給了凡悠──或者說是我什麼樣的力量來幫助學長避免那樣的死法?我感覺方才的夢境中最關鍵的部分還沒浮出水面,但我又不能自主控制想看的夢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夢到」,這讓我有點焦慮,明知有辦法幫上學長,卻偏偏想不起來。
無名之人代表著什麼?沒有讀過隱歷史的我暫時無法知道,但能讓身為一族首領左右手的凡悠這麼驚訝,想必是很偉大的存在,這也合理,不然怎麼可能有能力拯救學長那樣的狀況?
「對了,你們有讀過我的記憶嗎?」我突然想起來之前蒼牙和流漓祤湐好像都知道一些什麼有關於我的事,讓我不禁懷疑起自己作夢時一狼一妖精是否也在關注?
「沒有!」一狼一妖精異口同聲地反駁了我。
「那、那我之前怎麼能稍微看到你們的記憶畫面?」我之前在病房外許龍淵問我問題時,我腦中浮現了的是凡斯,蒼牙腦中浮現另外一頭狼,流漓祤湐是另外一名妖精,我原以為我們三人之間冥冥中有記憶分享之類的。
「那是因為本王寄住在你靈魂空間同時也沒防備你。」流漓祤湐搖了搖頭,表情有些無奈,我看不出原因。
「本狼是和你簽訂靈魂契約,更何況我們一起這麼久,很多事情本狼都是知道的,但皓悠你的記憶有些只有你能窺看,本狼只能看共同想處過的那些片段。」蒼牙也無奈的搖了搖頭解釋著。
蒼牙的反應我倒是能看出些,不外乎再說:「你以為靈魂記憶的窺視很簡單?」我原本真的以為對於蒼牙或流漓祤湐活這麼久的存在來說,這種事情很簡單。
「窺視想法和記憶本身沒有很難,但要讀取靈魂過去的記憶很難,否則人人都能帶著記憶轉世,這會造成很大的問題,世界本身並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蒼牙看出了我的想法,嘆了口氣解釋著。
「原來不一樣嗎?」我摸了摸鼻子,發現自己知識層面還是很短缺。
「自然是不同,皓悠以後就會知道了。」蒼牙隨興的聳聳一身毛,化型為人類的外貌,那對黑灰色的狗耳朵讓我有那麼點手癢想摸摸看。
「該回去了。」流漓祤湐看了看天色,伸手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臉上卻是沒什麼表情。
蒼牙拿著水晶畫出了傳送陣,想來蒼牙化為人形就是為了方便畫陣法吧。
沒多久,我們回到了醫療班,站在了學長病房外面,見著了許龍淵和那個冰炎學長帶來的小孩呆站在房門外互相默默對看著,而病房的房門緊緊的闔上,索希並不在這裡。
「龍淵,你……沒事吧?」我看著帶著很嚴肅的表情站著發呆的許龍淵,在他面前揮了揮手,眼角偷偷看了一眼冰炎學長帶來的小孩子,小孩有著一頭柔順的黑髮,比學長的頭髮在短一些,靈動的黑灰色大眼睛,讓人心生歡喜,整體身高大概是一百三十幾公分,一副就是小一小二的小朋友模樣,就是氣質顯得突兀的沉穩,雖然沒有像許龍淵或學長的淡漠,但也顯得不是那麼活潑,或許該說是心事重重的表現?
「皓悠?你去哪裡了?怎麼現在才回來?」許龍淵看向我,嚴肅的臉塌成了難過無力的表情,然後勉強打起精神,轉移注意力在我身上。
「我被蒼牙綁走了。」我一秒將一切推給了蒼牙,一旁以便回哈士奇的蒼牙一臉委屈但不說的模樣,意外的小孩被逗笑了。
「你好可愛!」小孩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蒼牙,似乎很想摸蒼牙的毛。
「你可以跟他玩。」我趁蒼牙還沒反應過來就把蒼牙賣了,讓心事重重的小孩轉換心情……非蒼牙莫屬了!想來我小時候蒼牙能逗我開心,這種小事一定不會拒絕我的!
「謝謝!
」小孩輕柔的摸了摸蒼牙蓬鬆的頭,蒼牙也只有一開始一臉被出賣的無奈表情,之後就隨意的任摸任抱,甚至還蹭了蹭小孩的臉。
許龍淵見狀也笑了笑,但隨即又嘆了口氣。
「龍淵,我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還是能聽你說說你的想法的,你願意說給我聽嗎?」我左思右想,最後去投兩罐汽水,拉著許龍淵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什麼都做不到。」憋了許久,許龍淵只吐出了這麼一句話,嘆了口氣喝汽水去。
我拿著我的汽水,正思索著該繼續開導安慰,還是要放他一個人想想時,我發現流漓祤湐用著很好奇的目光研究著我手中的汽水。
低頭看看汽水,抬頭看看流漓祤湐,在看看許龍淵,我嘆了口氣,將汽水塞到流漓祤湐的手中,然後抬手拍了拍許龍淵的肩。
「人非萬能,總有辦不到的事情,會對自己感到失望或沮喪是很正常的,不過我相信,總也有那麼微不足道的事是我們能做的。
」我覺得自己很不會說安慰的大道理,但還是覺得應該鼓勵一下許龍淵。
「皓悠,你應該大多都猜到了吧?所以我也直說了,我維持人類外表是雷提亞斯的力量在維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解除我身上的偽裝,可我連這件事都辦不到……我聽不見月之神的歌謠,我無法獲得認可,我想不到到底該怎麼做才好。」許龍淵深吸了一口氣,看了我一眼,一鼓作氣的將話說完,最後在配上一個嘆氣,人整個就像洩氣了的氣球一般,毫無元氣。
我總覺得我好像把對方越鼓勵越洩氣了,該怎麼辦才好,我有點不知所措,另一方面蒼牙和小孩在歡樂的你追我跑
,將這方小空間拉出了違和的兩個氣氛。
「在日之神的光輝下,汝等月之兄弟本應沐浴在月之神恩典之下,星辰閃耀,月亮高懸於空……」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索希從學長的病房裡開門走了出來,然後就是一連串的精靈語,不得不說精靈說話真的很像在唱歌,很優美但很冗長,這話顯然是對著許龍淵說的,不過我也聽得頭昏腦脹。
許龍淵從一開始的無精打采,到疑惑,最後表情呈現腦袋過熱的呆愣,我覺得我也是一臉茫然。
「……無須嘆息光輝過於耀眼,無須愧於自身所受之恩,幼苗本應受愛護栽培成長,大樹本應庇護其樹蔭之下……唉,你不必對此過於自責,你等還幼小,自是需要受保護的,生命一直都是這般一代傳一代,趁著有人守護努力長大,才是你等應該做的事,其他的事屬於我們這些大人的事。」索希高談闊論了一會兒,看我和許龍淵的反應感到無奈,最後嘆了聲氣,轉而說得比較好懂一些。
我這才想起來,索希也是守護者,只是是日之精靈的,那索希是不是最了解學長狀況的人?
我想起了夢中與無名之人的那一席話,「會死,連同靈魂一起消耗殆盡,最後一點存在也沒能留下的消失在天地之間。」
我目光帶著些許希望的看向索希,我發現許龍淵也是目光微微亮了起來,似乎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您貴為貴族守護者,不知您是否有方法幫助於他呢?」許龍淵站了起來客客氣氣地問著。
「……抱歉,我立誓不能提及這些,不便告訴於你等,總之放寬心好好學習成長,若你等願意,我日族也有一塊區域讓月族兄弟們生活,你等可自去。」索希搖了搖頭,伸手將褐色斗篷的帽子拉起,將整張臉都罩了起來,朝我揮了揮手,身影由下往上逐漸化作金色的光點最後飄散在空氣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