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異色月 27紛爭
本帖最後由 東方未明 於 2016-7-8 18:34 編輯先說我真的沒有要黑某王子的意思(((((
據說原本應該會有人來找我們的,但我們在下來後,在原本約定的目的地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休狄等不下去,便催促著我們直接往裡面走。人很好的嵐不想翻臉,便聽了休狄的意見,同意往內部深入。
我開始後悔跟著嵐來這趟任務。
倒不是因為休狄的關係,只是這裡給我的感覺很不舒服,雖然有嵐下的保護術法,依舊有種隱隱令人作嘔的感覺,不是體感而是精神層面的。
反觀那兩人,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從一下來就一直是那種絕不是完全鬆懈、同時也從容的腳步和神態。
是自己太敏感了嗎……還是自己的抗壓性太差?
某種震動空氣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微弱得令人不禁懷疑是不是錯覺。
——是鈴鐺的聲音。
「太安靜了。」
在走入隧道一樣的地方後,休狄終於忍不下去發話道。
「他們不曉得在搞什麼鬼,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咋嘴說道,然後便停下了腳步。
同時停下的嵐看著四周,最後視線落在休狄身上,問:「你覺得是陷阱的機率有多少?」他在詢問休狄的想法。
「絕對是陷阱,否則不可能那麼安靜。」休狄還是一張臭臉。是說從一見面起他的臉色好像就沒有好看過。
「我想應該不會是委託者搞的鬼,他們沒理由那麼做。」
我皺起眉,伸出手碰了下嵐的手指,對方立刻就回過頭,眼神露出詢問。「你們沒聽到嗎?」
「什麼?」嵐疑惑。
休狄挑起眉,似乎也不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有鈴鐺的聲音……洞窟上面傳來的。」
他們的對話聽起來似乎沒有發現,可是我的確聽見了。
指了指我們頭頂上的石壁,卻見休狄在我講完後的下一秒就露出警戒的眼神,「搞什麼?」
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我的語氣也開始不耐煩了,「我沒幹嘛,獸類種族對聲音本來就比較敏感。」
不曉得問題出在哪,總覺得耐心已經被越磨越少了,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休狄還是這裡的環境太差才導致,總之自己的自制力開始有點降低,對休狄的高傲也就沒辦法用心平氣和的態度去回應。
鈴鐺的聲音越來越近,我抬頭看向上方,一陣一陣的聲音不再是一般人還感知不到的距離,看那兩人的表情出現變化,我知道他們也聽見了。
忽然,某種異樣感升了上來,隨即一團黑色,像是霧氣也像是細沙的墨色從我身邊竄出,「咦?」
是璐菲斯特,不知怎的突然冒了出來,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中,發著微光的形體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毫無預警的情況讓嵐和休狄都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她。『請不要出聲!』
雖然用著敬詞但她的語氣幾乎是用命令的了,休狄卻罕見的沒有發難,真的就乖乖閉上嘴。
璐菲斯特的表情比我們都還要緊張,似乎那個發出鈴聲的源頭有著什麼。她舉起手、手腕以下從厚重的衣袖露出,兩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互相對上繞成一個圓、一頓,接著手掌往外推去、在兩側划出半圓,那瞬間似乎有什麼聚集起來,而後猛地張開成大片的薄膜罩住我們,但是肉眼又看不見。
張開應該是隱蔽術法的東西後,璐菲斯特稍微往我的方向靠了一點,手也就這麼壓在我的肩膀上,卻幾乎感覺不到她的重量,就是靠著而已;她的眼睛還直直盯著看不見天空的上方,戰慄的情緒清晰的傳了過來。
怎麼了?
鈴鐺聲越來越近,近到彷彿就壓在我們頭頂,甚至還讓人有種就在耳邊狂響的錯覺,或許是因為那急促的聲音同時會增加心理壓力,旁邊二人重心都隱隱有些下壓,出現了戒備的姿態。
聲音持續得很久,響到讓腦袋發痛還沒有減弱的感覺,說不准就在我們的上方盤旋著,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不走。
是在休息嗎?還是在找什麼?
無法探測對方的動機,我們就維持著警戒的狀態一直等著,不知道有多久,或許只有短短兩、三分鐘,然而這兩、三分鐘對我來說有如十幾分鐘那麼久,那股壓迫感即便隔著厚厚一層岩石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壓在心頭幾乎要喘不過氣。
大概在上方繞了幾圈,好一陣子,那堆鈴鐺聲才有移動的感覺,然後越來越遠。
『請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判定對方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折返,璐菲斯特拋下這一句話後身形便整個散開成霧,而後淡去不見。
隨著璐菲斯特的消失,她張開的防護罩也跟著退去。頓時,某種空虛感升了上來……我想應該是她抽走了張開護罩時所需的力量。
「什麼東西……」我揉了下額角緩和被抽走力量的暈眩感,反胃的感覺又多了幾分。
「那不是應該問妳嗎?」休狄用挑釁的語氣說。嵐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他幾眼,接著便轉過來看我。
『那不是現在的你們能對付的東西。』大概知道我要問什麼,璐菲斯特先一步說了。
「……總之就是遇到就逃得越遠越好的東西。」我有點無力,只聽見鈴鐺的聲音沒有正面碰上,也不清楚對方的面目如何,真的碰上的話能不能在第一時間逃掉還是問題。
休狄冷哼一聲便別開頭,顯然是沒想那麼多。盯了我半晌,嵐嘆了口氣。「要是沒問題了的話,我們——」
冷不防的,上方的石壁用力的震了一下,有些細小的砂石被震了下來打在地上,粉塵頓時在周圍瀰漫開。
一個難以形容的聲音傳來,怎麼說,應該是硬物龜裂的聲音,但還要再悶一點。
我看見他們同時瞪大眼睛,「不好!」
霎那,所有景物都像是被拆開的影格,一格一格的,以不太流暢的速度播放,彷彿一切都被放慢好幾倍的速度,不管是岩石翻開的過程,還是嵐抽出符紙念出咒語的瞬間,都看得一清二楚。
破開的岩石中夾帶著厚重的砂土,就像是水瀑般衝出。接著,休狄慢慢抬起手。
爆炸產生的火光向我們席捲過來。
耳鳴。
「哈啊——!煩不煩啊——!」
我用一隻手抱著頭趁著因爆炸而產生出巨大噪音時、發出積悶已久的怒吼。
這一吼、一壓迫胸腔,幾乎把體內所有的氣體都給擠壓出去,隨器官的慣性而用力吸氣時,灼熱的空氣和粉塵也被大口的吸進氣管,「咳、咳——」
該死!
突如其來的爆炸把崩落的岩石都炸翻了,因為這場爆炸也讓我們免於被活埋的命運,只能說這個時機抓得很好,掌握得恰到好處。
……才怪!
「你是想炸飛我吧!哈?你想殺了我嗎!」
我對著還在翻著火光、空無一人的方向怒吼。
去他的王子,我好久沒那麼怒了!
哪裡不選偏偏就選在我面前炸,要不是璐菲斯特護罩開得快,我可能不只手臂,整個人都會被炸成碎片!
位置選得恰到好處,哈!
「休狄你、太過火了。」
一個人影從爆炸產生的粉塵中穿出,是嵐,他的身上也是挺狼狽的,但因為及時張開防禦術法所以完全沒有受傷的痕跡,只有衣服沾上塵土。
他馬上靠了過來,掏出一張符紙就開始念咒,但因為手臂傳來的痛覺,我完全無法專注去聽那串內容是什麼,只知道隨著符咒的使用,從手臂斷裂處像是開了水龍頭一樣不斷冒出的血開始降低流量,最後一滴都不再流下。
「可以了,謝謝小哥。」
我止住嵐還想再抽一張符紙出來的舉動,隨後用猙獰的表情瞪向接著嵐後面走出的休狄。
「反正她不是妖魔嗎,哪有那麼容易死。」休狄好整以暇的說著,踢開腳邊擋路的碎石。
所以你就毫不猶豫選在我面前炸嗎!
可惡……之後回去學校一定要找機會蓋這傢伙布袋,然後往死裡打!
他還是用那個鼻孔看人法斜睨我,彷彿這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因為手不是斷在他身上所以一點都感覺不到痛,反正爆炸只會波及到別人,自己只要在後頭打呵欠、彈個手指,然後一個爆炸,什麼障礙都沒了。
這王子人格根本有問題!
「但是,沒有顧慮同伴就是不對。」嵐皺起眉,顯然也是有點不高興了,笑容整個不見,臉還微微繃著。
慢慢調動力量讓斷掉的手臂再生,因為傷口還有被焚燒過,所以有點麻煩。
我不相信他連這種事都不曉得,妖魔不是鬼族,不是扭曲之物,所以無法毫無節制的使用力量。妖魔在自行修復受損的身體時是會消耗力量的,然而有消耗就代表有用盡的一天,於是在戰鬥中,我們不能無節制的只顧著修復傷口,必須好好分配來用那些力量在戰鬥中保護自己。
如果他之後再繼續這樣搞,就真的別怪我做出什麼攻擊性的事。
休狄冷笑了一聲,「同伴?我可從來沒有承認過一個妖魔是自己的同伴。」
嵐愣了住,隨後慢慢的搖了頭,臉上滿滿的不可置信,「……我還以為你只是有點高傲,關於你的傳聞都只是誇大了而已,至少你在任務不會做出傷害夥伴這種踰越的事……」
看著最後的皮膚再生完,我握了握手掌,感受自己手臂還在的實感,也確定還使得上力後,我拉住小哥的手,打斷他還想說些什麼的動作,「沒關係的,嵐。」我搖了搖頭。
但這絕對不是我消氣了,我還是很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現在只是冷靜下來而已。
只是現在比起發脾氣,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們是來任務的。」
「哼,難得說了一句中聽的話。」讓我很火大的傢伙依舊是一副無關緊要的語氣。
你再講下去我都要搞不清楚自己原本是來幹嘛的了。
「遇見你是我三生不幸……」
幻武兵器的弧線從我手中拉開,我的眼睛還是死瞪著休狄,手也握地死緊。休狄挑起眉,笑笑的,像是在等著看我下一步動作。
大概是以為我要砍他了。
我冷哼一聲,兵器一揮、斧頭「乓」的一聲砸在地上,「那邊那個,還想要在那裡躲多久?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像個過街老鼠一樣是找死?」
休狄一愣,飛快的轉過身看向身後;旁邊的嵐也是「咦」了一聲,怪了,你們兩個黑袍怎麼會沒發現有人躲著?而且對方還躲滿久的,大概從爆炸完不久就在了。
「唉呦,火氣不要那麼大嘛——」
隨著聲音出現,火人——真的是名符其實,他從翻騰的火焰中走了出來,整個身體都是火,看不見五官還是皮膚什麼的,只能勉強看出是個人形。
他走了出來,就在休狄後方約六、七步左右的距離停下,「唉呦,這樣好像不太好講話。」
拜託你要幹什麼就快點。
他哼哼的笑了兩聲,接著抬起手一個彈指,隨著他的動作,四周的空氣猛然沉寂下來,在一瞬間,火焰全都沒了,就像是起火的炒菜鍋被蓋上鍋蓋那樣,安靜得有點突兀;不只火焰,連飛揚的黑煙也像是被施加壓力一樣全沉了下去,並不是散去,而是「沉」下去,整個就貼在地上,但還是隨著氣流流動著。
全身著火的人身上的火也在那瞬間就「唰」地熄滅,露出他真正的樣貌。
「發出委託的就是我,你們好啊,來自公會的各位。」
黑髮獸眼,全身被紅色鱗片覆蓋,有著像兩棲類動物前腳與後腿的人這麼說。
☽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你平常笑笑不說話會當你人很好,被你的和善吸引之後天天纏著你,然後你也不覺得怎麼樣就給他纏。久而久之看你都不生氣就以為你沒脾氣一樣,把這當成理所當然,接著得寸進尺,做出你無法忍受的事後,你爆發了,他還一臉無辜的樣子,像在說「我做錯了什麼?」
我曾經遇過一個,被周圍的人寵上天的大小姐,自己還沒有自覺,自尊心也高得跟什麼一樣。每次聽她講到別人的事情時都是一副嫌棄的語調,好像不是她喜歡和對方交朋友而是對方一直纏著她才勉強和對方好好,一臉自命清高的樣子。
那時候年紀還太小不懂控制情緒,看不慣她那種行為於是就吵架了,沒想到吵完之後她反而說「我忍妳很久了」,那語氣說得好像我都沒有忍過一樣;之後又一副受害者的樣子,到處找人抱怨、想孤立我,結果事實是不只我,很多人也看不慣她的行為,於是最後變成她被孤立。
——看到這位王子就突然想起這段往事。但和那位大小姐不一樣的是,這位王子的高傲不是被慣、而是被教出來的,身為王族必須高傲;可能多少也有種族天性,畢竟奇歐妖精的天性就是高傲,然後他是扭曲版,變得傲慢了。
想通之後我也消氣了一些,比較沒有像剛才一樣幾乎失去理智。越想越多後,我幾乎可以預見這位王子在未來肯定也會碰到類似像那位大小姐的情況——不是指被孤立,因為從剛才嵐所說的「傳言」聽得出來他應該已經被孤立了。我在想他之後應該會碰到那種想要改進,卻不曉得自己錯在哪的情況。
我敢打賭,絕對會碰到。
扯遠了,視線拉回來。
「妳先把兵器收起來好不?上面的力量讓我有點不舒服。」那個人直直望向我,張著長滿細小尖銳牙齒的嘴巴說道。他把正面對向我才發現,他的眼睛不是向人類那樣長在正面,而是有點側開,向草食動物那樣但也沒那麼開。
盯了他一下,確定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惡意後,我才讓璐菲斯特的武器型態散去。
「不好意思,我們不曉得您就在這。」嵐走了上前,瞄了一眼休狄讓他先退開,對來人則很是有禮的語氣,「因為和先前確認好的不一樣,在到達事先告知公會的目的地後,您並沒有出現的原因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嵐的有點像在質問,但表面上還是很客氣的樣子——或許言下之意就是,你他媽之前是給我們死去哪?
可能也聽得出來嵐很不爽,紅色的人倒退一步,「啊哈哈哈……這一切都是有其原因的。不過還是先讓我自我介紹下吧,我的稱呼是火蜥,這位是半精靈的小哥,那邊那位是妖精的小哥,那後面那位小姐是……」
我走上前幾步,並不是想跟他交好,只是純粹覺得十公尺這個距離對所謂自我介紹來說有點太遠,所以縮短一點。
「啊啊,妳是……」
這一秒他還是那張看起來有點痞的笑臉,但在我走到靠近他約原本的一半距離後,他的笑臉很明顯的整個僵住。
「怎麼了嗎?」同樣察覺到不對,嵐疑惑的問。
「啊……不,沒什麼。」火蜥長著尖銳黑色指甲的手擺了擺,「只是這位小姑娘的長相讓我想起一個認識的傢伙罷了,沒什麼。」
「?」
某種既視感因為這句話而浮現,好像也有過一個人對我說過類似的話。是誰啊……突然去想就想不起來,算了,也不是重要的事。
「閒話家常完了,那麼應該來講正事了。」
火蜥恢復那張很痞的笑臉,我忍住一拳打掉的衝動,再度退到嵐身後。
「首先還是必須講講為什麼我會躲起來吶。」他環起手,以像是要述說長篇故事的姿態說,只差沒點滄桑的菸了。
「請說。」嵐伸出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事情的源頭還是必須講到在正式向公會發出委託的前三天,我照舊在獄界自己的領地上翻土,把雜物都丟給手下那時說起,那是個非常和平,照常會有甜美慘叫聲的一天——」
「掐頭去尾講重點。」嵐露出非常閃亮的微笑,直接打斷火蜥不知道講完了沒的前篇。
基本上,我覺得小哥你應該是沒有資格講人家的,然後也很想吐槽一隻蜥蜴跑去翻土是想幹嘛?但前者基於自家人自家挺的立場,我還是沒有說出來拆他的臺,摸摸鼻子就把話吞回去;後者則是因為那並不是現在關注的重點所以不提。
沒想到火蜥癟著嘴露出委屈的表情開始絞手指……等等,你是妖魔吧?那個兇惡而且還有手下的妖魔吧?你恐怖的形象去哪裡了!給我有點妖魔的樣子啊!
我覺得這個獄界正在崩壞我的三觀,或許應該看一看這裡的生物互相抓破腦袋、手上沾滿腦漿的畫面後才會有點平衡。
這個火蜥太和平了我沒辦法。
「總之就是呢,那些無聊的鬼族最近不知道在幹什麼,好像在做些什麼事的樣子。嘛,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因為那些鬼族的舉動,他們的雜碎子民侵犯到我們了,可是嘛基於條約的規範我們不能直接動手,尤其裡面還有一個令人棘手的對象。」
「棘手的對象?」
火蜥一個點頭,表情像在說「你沒聽錯」,隨後伸出一隻手,黑色的指甲直直指向天空,「你們剛才碰到了。」
剛才……靠,不會吧?
心臟一緊,我想起剛才聽見的鈴鐺聲,迫人的鈴聲就像是再度響起一樣在耳邊晃過就消失,只留下利爪一樣的壓迫感,緊緊抓著內臟。
另外二人的表情也有些變,但沒有表現太多,就只是微微僵住,「您知道那是誰……?」
他勾起笑,眼神不再輕浮,甚至能說有些陰冷,「前、耶呂鬼王第一高手,安地爾。」
分隔線後面那幾段是拿自己之前遇過的事來講,當時感覺真的滿賭爛的不過現在已經可以很冷靜的運用到文裡面了
這篇不意外的話應該是這周最後一篇正文,下禮拜要開始暑輔了,刷存在的頻率又會開始降低qwqqq 文斷在這裡會讓人睡不好覺…
覺得這一章的玄月很強,連休狄和嵐沒發現的事都有發現
【特傳】異色月 28同盟—上
本帖最後由 東方未明 於 2016-7-14 18:55 編輯御論的字數限制被我撐爆了只好拆上下章
那個名字的出現讓我的心臟喀登的一聲。
真的很奇怪,這個人、不管是在我眼前、或僅僅只是提起名字,總是晃過來又晃過去的,簡直讓人無法忽視其存在。
對了,我想起來火蜥剛才話中的既視感是從何而來的了,那就是安地爾在一看見我就說的話啊,說什麼「很像以前認識的貓妖」……這兩個世界的貓妖那麼多,難道他就不會覺得是他認錯嗎。
說到這個,有個挺奇怪的點——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說了類似要把我變成鬼族的話,那時因為扇干涉了所以沒有實行。第一次有扇在還能說得通,而第二次……對了,那時候嵐應該是待在家的,可能是因為顧忌著他所以沒動作。
但以他在鬼族中的地位所代表的實力,想把我不動聲色的殺死應該是綽綽有餘,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直接就走了,後來再遇到也只是隨便晃過去而已沒做什麼。
要說他有那麼仁慈我可不信,都當到耶呂鬼王第一高手的人了,怎麼可能……算了,說到底就是個奇怪的傢伙。
還是說我有什麼值得他不殺的原因……
「唉呦,你們的表情真是不錯。」火蜥愉快的大笑三聲打斷我的思考,惹得我們在震驚完後,隨即就換上不太高興的眼神瞪著他。「放心吧,不是叫你們去處理那傢伙,那角色就是我也不想正面碰上,剛才他剷掉你們所在的地方時,差點也把我給埋進去了,真是好險。」
「……他幹嘛那麼做?」我忍不住問,這傢伙是心情不好所以也像這隻蜥蜴跑去翻土嗎!
「大概心情不好吧,那位據說有個特點是相當令人捉摸不定,知道他在想什麼的恐怕就只有神了,那座山在那裡又礙不著他。」
「……」好吧,就當他真的是心情不好。
「雖然那位是個麻煩又棘手的角色,但我是不會叫你們去處理他的。」火蜥聳肩說道,看來提起那個名字真的只是為了欣賞我們的表情而已。「剛才說了,他們那裏的雜碎子民冒犯到我們了,如果只是普通鬼族的話我們自己處理就好也不需要特地叫你們,問題就在於我那天翻土翻到一半,一個活生生的大鬼門就這麼給我翻出來。」
「普通鬼族應該是沒有能力設下大鬼門的,一般鬼門還倆說。」休狄皺著眉,似乎是把安地爾和大鬼門聯繫在一起。我不明白安地爾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照火蜥說的,這裡應該不是他平時活動的範圍,那在自己的領地外設鬼門做什麼。
「大鬼門跟一般鬼門有什麼差別嗎?」從名稱聽起來好像有點區別,可是光這樣聽不出來實際上有什麼作用和其中有什麼差別。
跟預想中一樣,我一提出疑問,休狄馬上就露出鄙視的表情。最後是嵐回答,「大鬼門又稱極陰門,一般來說和鬼門無異,但其中不同的是大鬼門在運轉時會納周圍的力量為己用,靠近的生物若是沒有防備的話,很容易被黑暗氣息影響進而扭曲成鬼族;整體來說難處理的程度高上很多,也比一般鬼門更難徹底破壞,通常都是採封印處理。」
他的解說讓我想到另一種東西,會在周圍增生鬼族而且又很難徹底破壞……那不就是黴菌嗎!會自己繁衍而且又很難根除!現在我明白那個東西的難處理程度了,超級明白。
「所以囉不曉得他的目的是什麼。他從三天前出現過一次之後就沒聲沒息的只留下一個大鬼門,直到剛才才有動作;可是不曉得是想做什麼,也沒回到先前設下鬼門的地方就走了,啊對,還垮了一座山。」說到最後一句時,火蜥露出有點苦惱的神情,嘴裡碎碎念著「這樣通道不知道設在哪裡好了真是糟糕」……
總之,我大概知道他送出委託的目的了。
「講到這樣應該知道我要你們做的事了吧?」火蜥環起手,咧開嘴笑著。
如果鬼門在人界的通道打開了,公會肯定會追溯其來源,然後就會被算到火蜥頭上,因為鬼門設置的地點是他管理的區域。他不想惹上麻煩,也不想花力氣去破壞鬼門於是找了公會,一方面是證明鬼門不是他開的。
另一方面,說難聽點就是借刀殺人吧,鬼族想找他算帳的話,還會因為鬼門不是火蜥親手破壞的而站不住腳,到時候火蜥就能無視條約、痛快的把上門找麻煩的鬼族全部鏟掉,之後如果公會來找碴的話,他就有正當防衛的藉口了。
所以我們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破壞大鬼門以及證明火蜥的立場,說不定之後還會被利用來處理那些越界的鬼族。
「妖魔果然都是一群狡詐的種族。」走在火蜥後面,休狄很不客氣的說。
據說我們原本路過的隧道有術法結界,在走出隧道口後就會從郊外直接傳送到內地。但隨著山被翻,術法跟著被破壞,只留下殘存的元素還在;在那裡直接開傳送陣到目的地的話會被殘存的元素干擾,為了方便發動陣法,火蜥正在把我們帶離崩毀的區域。
「雖說的確是如此沒錯,但你不也是毫不懷疑的跟上來了嗎?」沒有馬上動怒,火蜥笑笑的說,還挑釁似的挑起眉,「真要說的話,你們也是毫無戒心得誇張呢。」
「我想,火蜥先生應該是不會對我們不利的。」嵐趕緊走上前擋在兩人中間,「畢竟火蜥先生在一開始就避開透漏自己的真名,也沒有主動探究我們的名字,這應該就足以構成火蜥不會對我們動手的證明了;何況如果動手的話,兩個黑袍和一名未成年孩子的損失,公會不會就這麼算了。」
「哈哈哈——」不知道為什麼,火蜥在聽了之後大笑出來,笑得腰都彎了。「精靈小哥真是聰明,就這個情況來說我的確不會對你們動手,妖精小哥大可放心。」
「哼。」休狄別開頭,沒有說什麼。
我對休狄那不經大腦的鄙視也是不想說什麼了。
沒多久後我們就到了比較空曠的地方,火蜥直接發動術法,卻不是我們平常使用的傳送陣,而是一個……黑洞?「呆愣著幹嘛,跳下去啊?」
我們愣愣的看著他,然後又低頭去看那個黑洞。
黑洞不是全黑的,還有點點星子點綴在裡面,就像另一邊連結著的是宇宙……這跳下去真的不會直接被傳送到外太空嗎?
「給我下去!」
火蜥大叫,讓我們都嚇了一跳的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繞到我們背後,接著抬起腳、往休狄的後背踹下去。其實休狄是有站穩的,然後他就站得很穩、被火蜥的腳推下去,帶著錯愕的表情被黑洞吞噬,只留下地上半長的兩道軌跡。
他呼地吐出一口氣,像是沒看見我和嵐的錯愕,露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伸出手做出「請」的手勢,方向正是那個黑洞。
我可以判定那是在報復休狄的無禮嗎?汗顏,搶在嵐之前,我先跳了下去。
開玩笑,我才不要讓那傢伙站在我後面!
跳下去後,幾乎沒有感覺到時間流逝就看見另一片景色,隨後才發現,出口是在半空中的,離地面大概有三公尺多快一層樓,反應不夠快的話出來後可能會在地上摔個狗吃屎。出來後我在空中翻了半圈,穩穩的站在地上。
被推下來的休狄老早就站在旁邊,很機智的沒有沒在洞口下,臉上的表情非常不爽。我撇開臉不去看他,默默地從原本的位置走開。
頓了一頓,我緩緩開口:「我會讓你知道,你所鄙視的弱小種族不會那麼輕易就低頭。」
說出這段話時,自己正望著遠方的紫黑色天空,無數青色的奔雷在遠方一陣一陣地閃過,卻沒有傳來一點聲音。轉過頭往旁邊看去,果然他也瞪著我,藍色的眼睛瞇了起來。
這段話說得很突然,但這裡目前也只有我和休狄,說的對象當然也就只有他。既然他瞪著我的話,那麼應該是知道我在跟他講話。
就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或是當一回事。
半晌,不遠處「啪噠」一聲,是嵐也從半空中的洞口跳了出來後落在地上的聲響,出來後他看了我和休狄一下,只是看著,沒有說話。沒多久,最後的火蜥也從黑洞跳出,洞口在他出來後便整個關起,就像那裏從沒被開過洞一樣。
嵐望了一圈周圍的景色,最後轉向火蜥問,「就在這裡嗎?」
四周的景色就像是荒涼的無人區,地上除了砂石和過度乾旱而出現裂痕的土壤,還有零星從裂縫中伸出的……只剩下纖維的草,看那個形狀應該是草沒有錯,總感覺風一吹就會整個散掉不見。
總之這裡就是荒涼得不像話,然而遠處卻在打雷,就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
「沒錯,你們慢慢找吧,這一片區域我下了結界,不然一大堆東西在外面繞,處理完後結界就會自動撤除,到時你們看著辦。我要去修理那個趁我不在、在那裡放肆打雷的傢伙了,有事之後再說。」
原來那個雷不是氣候現象而是有東西刻意為之嗎!還有,我是不是聽見了有什麼被擋在外面?要不要說清楚數量有多少?
不給我們應答和挽回的時間,火蜥就像冰塊昇華成氣體一樣在一瞬間便整個消失在空氣中,連傳送用的黑洞都沒出現人就跑了。也太快……
盯著火蜥最後離開的位置看了幾秒,嵐嘆了口氣,「……看來就在附近,火蜥先生似乎在幾天前有翻過附近的土,看看哪裡的土被翻過應該就知道了。」
「找到之後要怎麼破?」嵐踏出腳步,我跟了上去一邊問。
「哼,那還用說,直接爆掉就是了。」像在鄙視我的無知,休狄哼了一聲後說道。
「哈哈……就結果來說的確是這樣。」收到我對休狄不滿的眼神,嵐乾笑了兩聲,「因為鬼門還是由陣法形成的,要破壞的話,直接破壞陣眼就行了;前提是破壞者本身的力量足夠,不然很容易被反噬,這樣一來就會被鬼門詛咒、投胎八輩子都洗不清。」
然後我們停下話題,因為明顯就是被翻過的區域已經出現在眼前了。
「感覺不到氣息,似乎有隱蔽術法。」休狄皺了皺眉。
「小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嵐笑了一下,「妳有帶著術法用具對吧,不如就趁著這次機會來練一下學校教的術法,把鬼門的位置追蹤出來吧。王子殿下沒問題吧?」
休狄面無表情的看了過來,「……無妨。」
我露出驚愕的表情,他沒意見!他居然沒意見!
「是要不要動手!」休狄怒。
「速度的。」休狄一秒就怒了,我也只好不再做反應。
還好包包裡都放著平常用的東西,上課用的術法用具、像是符紙那些的我都帶著,其中當然也有追蹤術用的符。我不知道嵐是怎麼看出來的,可能在拿東西的時候被看見了吧。
抽出自己要用的符,我將符紙對摺並注入力量,『追蹤之術,指出我所想之物。』念完的同時,我將手中的符紙扔了出去。
符紙被扔出沒有立即往下墜,而是拍著摺出來的兩片翼支撐在半空中,然後發出微弱的光。它搖搖晃晃的飛了幾下,接著冷不防地往某個方向斜線衝去,速度快到只剩一條線。
沒有任何遲疑,我們朝符紙衝出的方向追了上去。符紙追蹤到的距離不遠,離我們就只有幾百公尺而已,但看看腳下,被翻到鬆軟的土明顯不只有這幾百公尺,遠遠望去還有一大片不知道沿伸到哪裡……火蜥你是太閒!
追了段距離後我們緩緩停下腳步,然後就看見了一個大圓坑,很淺,大概就一根手指的深度,圓坑旁邊還有小土堆,然後剛才用的符紙靜靜的躺在坑裡,失去符紙的力量無法再使用,變成一張廢紙壓在陣法上面。
「意外的長得很普通呢……」我看著坑裡的東西,不禁脫口而出。
白了我一眼,休狄沒好氣的說,「不然妳是以為它有多特別?」
「欸、就像卡通裡那樣,像怪獸的嘴巴一樣張的很大——的一扇門?」我用雙手由上而下地畫出圓,一邊比手畫腳一邊說。
「啊?」休狄愣了住,感覺好像沒辦法理解我說的東西。
你這個沒童年的王子。
「看來你們能好好相處了啊,不錯。」嵐拍了拍手,像是讚賞般對著休狄說。
「誰想和她好好相處!」休狄怒。
「雖然你我只是短暫相聚,但願留下彼此美好回憶。」我涼涼的說,然後無視他,再度抽出一張符紙,消除陣法上的隱蔽術法。
「嘛,那些王公貴族也不見得有多討人喜歡,我們這些小種族也不是不能創造美好的回憶啊,王子你說是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向他伸出手。
隱蔽術法被消除後,鬼門的力量就整個溢出來,光是這樣感知就能知道上頭的力量不能隨意觸碰,不知道被開啟之後會怎麼樣,可能這邊碰到不會有事,可是另一邊連接的人界會很有事。
「……」他瞪著我,然後伸出手一把奪過我向他遞出的黑色小珠子,嘖了聲後收進自己的口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顆珠子我沒動手腳而是之後會派上用場的東西,休狄應該有注意到才會好好的把它收起來。
炸飛我手臂的事就先算了,雖然妖魔的肚量沒大到能無視這個仇恨,不過我身為妖魔的同時也想當個君子,所以就等吧,反正只要我還活著,休狄的命也很長,未來就有得是機會報仇。
我笑了笑,嵐看著鬼門的陣法確定沒問題了,抬起頭對著我們說,「先退開一點。」
點頭,我和休狄分別往不同的方向退開幾步,注意著嵐的同時,也警戒著周圍的動靜,雖然火蜥說有下結界把一些東西隔絕在外面,但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真是,這地方一點水份都沒有,很麻煩的啊……」嵐開始碎碎念,伸出了手、掌心朝下對著鬼門的法陣。「該用多強才好呢,如果是大鬼門,那就開到最大吧,啊啊,可是之後善後就麻煩了,還是算了……」
就在嵐開啟碎念模式的同時,某種元素往嵐的方向聚集過來,隨之而來的是周圍溫度的猛然降低,獄界燥熱的溫度全被壓了下來,由冰冷的空氣整個取代。
「我改變主意了,還是開到最大值吧。」
休狄的臉色驟變。「等等,白詅嵐——」
我也感覺到不妙,在瞬間喚出璐菲斯特並設下防禦結界。
空氣在瞬間凝止半秒,緊接著、冰色猛得炸開,以嵐為中心,地面結出很厚一層冰霜,空氣中還飄起雪花,刺痛皮膚的低溫告訴我這不是自己看錯;突兀的冰冷感擦過鼻梁,我愣了下,抬起頭望向天空,我靠,下雪了。
「……」休狄的眼神整個死掉,木然的抬起手,拍去肩頭上的雪。
「啊哈、我以為會被這裡的氣候壓制很多,沒想到被壓制完還有那麼多。」
四周的寒風呼呼吹著,而白詅嵐就站在中央,半長的頭髮隨風飄著,臉上的笑容是那麼奪目。
……你是雪女吧!其實你不是精靈而是雪女,不要再騙了!欺騙世人那麼久你都不會良心不安嗎!
而且你不是混過血的精靈嗎?為什麼種族能力還那麼強!
我拿出月華刃,不曉得還有多少人記得月華刃有吸收各種力量這一項設定,現在一看,除了在永夜邊境時得到的、藤的木屬性力量,還有冰系和火系的力量在裡頭流轉著,嵐的力量強到月華刃會自己吸收了啊……等等,火系?
突然反應不過來這個火系是何時被吸收進來的,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之前預賽時冰炎對人造人使用火系力量……應該是那時候的事錯不了。
思索著的同時,周圍的冰之力逐漸趨緩,風雪停了下來、地上的冰霜也以嵐為圓心收攏回去,到最後只留下一小部分、剛好覆蓋住鬼門陣法的範圍。「我先封印住力量了,剩下破壞就交給休狄吧。」
「嗯。」應了一聲,休狄往鬼門靠過去,然後翻出前不久我交給他的黑色圓珠。手一甩,圓珠直直的往陣法射去、破開冰霜釘在裡面,接著原本覆在上面的冰霜整個被蒸散成水氣,一點一點的火星像是蟲子一樣往外沿伸出去,將不祥力量的來源腐蝕殆盡。
「鬼門被毀,火蜥說的結界應該也被撤除了,所以外面的東西應該要進來了……」往四周望去想看看有沒有東西過來,三秒後我猛然一滯。
「火蜥先生應該算準了我們毀掉鬼門會釋放出力量,而那些鬼族就會很有默契被吸引過來,然後就不用擔心他們亂跑的問題了。」嵐環起手說出我剛才才想到的事,接著居然露出敬佩的表情,「果然狡猾。」
「你剛才那一手應該也引來不少鬼族以外的好事者。」翻了翻白眼,休狄沒好氣的說。
「啊,不小心忘記了。」嵐咬了下舌頭,然後伸出手握拳、往空氣揮了一下,「反正不管來多少,砍掉!」
休狄看著嵐,然後又看向我,挑起眉。你是在說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嗎?我冷笑了一下,等等你就會知道,跟嵐比起來,我其實根本不算什麼。
沒多久,我們就看見自遠方朝我們聚集過來的黑影,以及伴隨而來的惡臭。
從空中著地的腳步聲在後方響起,惹得我們同時回過頭,是那個沒留下聯絡方式就跑掉的火蜥,現在倒是自己出來了。
「唉呦,比我想像中還快哪。」火蜥咧嘴笑道,移動腳步走到我們旁邊,「再怎麼說裡面也有我管的東西,不會讓他們來搗亂的你們可以放心。」
「那麼火蜥先生會幫忙嗎?」嵐的表情沒變,還是一樣的微笑,一邊溫和的問。
「當然——」火蜥拉出一段長音,我們都盯著他,「不會幫忙。」
我們同時別開頭,我猜另外兩人應該也和自己一樣偷偷翻了白眼。「欸欸好歹我是委託人,讓我有點委託人的感覺啊!站在後面看戲超爽的好不!」
「沒人說不好啊。」嵐轉過頭回應,然後像休狄一樣給自己佈下防禦術法,我也讓璐菲斯特在周圍佈下結界。
被句點的火蜥絞起手指……對他這個破壞我幻想的舉動是不想說什麼了。「好吧你們加油,我去後面看戲了。」說完就像前不久那樣直接消失,不過這次不是蒸散一樣的方式,而是直接沉入地底。
【特傳】異色月 28同盟—下
本帖最後由 東方未明 於 2016-7-14 18:54 編輯「嗯……那麼現在我們來想想戰略吧。」這是嵐。
「對付這種東西還要討論什麼,直接炸掉他們!」這是休狄。
「啊啊,這些鬼族動作真慢。」這是我。
嵐聳了聳肩,「好吧,那休狄你自己注意不要再炸到自己人了。」
「都說了妖魔才不是自己人。」休狄不爽。
「你剛才有說什麼嗎?」嵐露出危笑。
「……沒什麼。」休狄敗。
我涼涼的笑了,果然你還是不想惹到精靈的嘛。
不等那些鬼族慢慢爬過來,我們分別往不同方向、但共通點是都有鬼族的方向衝去,二話不說就抄出自己的兵器;遠處傳來爆炸的回音,我想那應該是休狄的不會錯;於是我也提起精神,專心面對迎面而來的鬼族。
對了,我記得撻可什麼都吃,是雜食性的妖魔,那撻可會吃鬼族嗎?
這一個疑問問出去,我馬上就收到撻可白眼的情緒……不吃就算了嘛,哼。
『我沒說不吃。』撻可哼了一聲,沒說不吃的話那你是在白眼什麼!
『我只吃中高階鬼族,這些充其量只能算殭屍的東西味道不好我不吃。』
……好,你當大爺,還挑食就是了。
和撻可一邊抬槓的同時也爆了不少鬼族,爆炸聲也沒間斷過。只是在砍到一個階段時,我才發現有點哪裡不對。『撻可……你有沒有感覺這些鬼族的數量好像沒變?』
『……』聽見我的話時撻可沒有馬上出聲而是頓了頓,隨後就在我旁邊從地底浮了上來,這次的型態看來,兩腳站立起來應該會比我還高的體型與有著厚重皮毛的外觀應該是藏獒,他縱身一躍,直接撞開差點抓上我後背的一個鬼族。『數量似乎比想像中還多。』
「如果試著一次聚集起來然後給他炸,這樣如何?」我看了眼休狄的方向,他和嵐還是各殺各的,雖說是臨時搭檔,卻完全沒有要合作的意思。
『他那個爆炸雖然看似殺傷力強,但對鬼族這種不破壞核心就無法完全毀滅的東西來說,其實效用不大;而且妳有沒有注意到,妳對付的其實都是低階鬼族,中高階的那些都被他們引走了?』
我一愣,似乎真的是這樣。
所以說如果照自己剛才的想法,一次聚集起來然後丟給休狄炸的話可能會拖累他們……可是他們是黑袍,不至於無法處理這種狀況吧?
『妳沒聽懂我的意思。』撻可的聲音直接傳進腦裡,他一邊說,強而有力的顎卻一點都沒有鬆懈,邊把往我們聚集上來的鬼族撕毀,或是用腿踩碎,速度完全不比我慢。『那個奇歐妖精身為黑袍沒錯,難道不會察覺自己的爆炸對於需要破壞核心才能完全毀滅的鬼族效用不大嗎?一定知道的吧,所以才故意用這種方法,利用爆炸釋放出的力量把中高階的鬼族吸引過去,只留下一些容易被其他東西吸引的低階鬼族。』
「……」我思考著撻可的話,其實他已經說得很白了,大概也能夠推出休狄和嵐的打算。休狄絕對不是因為怕我應付不來才這樣做,而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換句話說就是看不起我吧。
既然他能做得到的話,那我把鬼族引過去應該會更加讓他瞧不起,果然還是打消念頭吧。
休狄還是不斷引爆吸引鬼族,這一看也能注意到,向他撲去的鬼族等級有逐漸升高的趨勢,嵐也注意到這點,從原本各打各的,變成嵐配合著休狄的行動,維持著離後者不會太遠也不至於近到就在身邊的距離。
即使如此鬼族的數量還是一點減少的感覺都沒有,火蜥沒有告訴我們他看見的數量有多少,看來是真的比預估的高出不少。
『妳擔心他們?』撻可的聲音傳來,他冷冷的笑了。
正常有情緒的生物都會的吧……我也有點想打火蜥了,居然沒說清楚數量居然有那麼多。
忽然,撻可那藏獒的身體猛然一滯,接著就像被抓住一樣整個被往上拖,到後腿快整個離地的時候就整個被用甩的甩出去,途中撞開好幾個鬼族,硬生生飛出一大段距離。
『咳、離開那裡!』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我立刻就跳開了,站穩後,原本的地方斜斜的插著好幾根黑針,如果剛才沒有撻可出聲提醒,那幾根針可能就會插在我身上。
「誰……?」
「我還在想為什麼明明有感覺到妳的氣息,跑了一趟過來卻沒找到人。」
就像是突然出現,明明前一秒還沒看見,這一秒、他卻又在我旁邊,近得幾乎能夠感覺得到吐息,他的神態自然的好似站在我旁邊有段時間了,只是我一直沒發現。
「——妳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呢?即便他們把妳藏起來,我們還是見到面了。」
我怔怔的聽著,頭卻連轉都不敢轉,或者該說,轉不了,連基本的轉動眼球都做不到。然後我就這麼倒下,意識是清楚的,人卻像是屍體一樣動都動不了;他在我整個摔下去前就伸出手,橫在腹部前把我托住,這才沒有直接摔在地上。
『離開我們!』頭頂傳來璐菲斯特憤怒的聲音,我聽見他「嘖」了一聲,然後把我丟開、自己躲過璐菲斯特一連串的利刃攻擊。我並沒有因為失去支撐而摔下去,因為有另一個人直接接過我,我猜應該是休狄,因為他接住我的方式是抓住我的頭髮……好你個粗暴王子。
這才發現爆炸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他們好像是發現這裡的異樣才過來。有什麼東西從後頸被取下,接著身體的感知就逐漸回來了,慢慢移動身體在地上站穩,我搖搖晃晃地站直身體,隨後往休狄的方向不滿地瞪過去,「你家裡的教育就是要你對無助的少女用抓頭髮的方式對待嗎?」
「若不是白詅嵐的要求,本王子才不想管妳。」休狄哼了一聲後別開頭,「脆弱的賤民,給本王子顧好自己別扯後腿。」
……算了,至少他沒有把我打到半殘然後丟一邊。
我嘆了口氣,看著他無視我上前和嵐並肩站。看了好一會我才感覺到某種違和,是來自嵐身上。
來,跟我回憶一下,對於嵐的印象,應該是看起來弱不禁風、頭髮半長眼睛水靈,對甜食偏執得跟什麼似的活像個少女,實際上房間和身上藏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冷兵器,多半是美工刀或匕首,是個性格扭曲的病態姊……咳,小哥。
然而現在我卻看見他手上握著的不是美工刀,而是高度多達三公尺的……薙刀,白色底上面印著銀色的紋路隨著嵐的動作晃動著,整個武器本身有非常強烈的冰系及水系屬性,水流就像是綢緞一樣纏繞著薙刀的杖身。
來到獄界後就一直有東西不斷打破我的既有印象……真的好難把嵐和那個剽悍的武器連結在一起啊。
「唉,別那麼緊張,我並沒有要做什麼。」安地爾嘆了口氣,神色很是無奈。
那你剛才是對我幹嘛。
「哼,鬼才信。」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來的火蜥站在旁邊戒備著,手中還有一簇黑與金交錯的火焰,有種會隨時炸開的感覺。
「很不巧,我剛好是鬼族。」他聳了聳肩,「哪,來談個交易如何——」
「沒有那個必要。」嵐直接打斷他的話,雙手一翻、薙刀的杖身整個往安地爾的方向掃過去。
看著他們二話不說直接開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對、對了,撻可。
四處望了一下,看見撻可頹然倒下的身體後我跑了過去,他的身上被扎了一根針,但還好是銀的而不是有毒的黑針。把針拔起來後,撻可的身體先是動了動,然後從喉嚨發出像是低吼的聲音。太好了,沒事就好……
「你們有點麻煩啊。」一邊閃避緊追著自己的攻擊,安地爾顯得遊刃有餘地說,眼睛往我這望過來,「我這裡可是有很多對妳有利的籌碼可以做交易的,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什麼?」我反射性的回應。
「小姑娘不要聽他的話,鬼族都是說話不算話的。」火蜥朝著我喊道,手中的狂火往安地爾追過去,卻在碰到之前就硬生熄滅。
「哼,我堂堂鬼王第一高手,說話不算話還對得起我的名聲嗎?」安地爾冷冷地笑著,手一抬,幾根黑針往休狄的方向飛去,硬是打斷他準備引爆的動作。「還有,你們讓我有點不耐煩了。」
話音剛落,他的身形在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三人同時一愣,最後看見他時,也是嵐手的薙刀從他的雙手中鬆脫的時候。安地爾就站在他面前,右手緊緊掐住嵐的脖子,另一手拿著黑針,不偏不倚,就抵在他的額頭上。「還是要這樣妳才肯和我好好對話呢?」
寒意從腳底猛然竄到腦門,「……我聽你的,不要傷害他們、放開他。」
「一開始就這麼做不就好了嗎。」他微微笑著,慢慢收回抵在嵐額頭上的針,接著在鬆開右手的瞬間,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銀針往後頸扎下。「那邊的奇歐妖精,我勸你也不要有什麼動作比較好。」
接住嵐頹然倒下的身體,火蜥將在瞬間壓制住嵐的銀針抽出,然後眼睛森冷的瞪著安地爾,「鬼族,你現在是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說得難聽了點,我只不過是來找我想要的東西而已。」他的語氣很和緩,就像是心情很不錯一樣,「看來今天的運氣真的很不錯。」
我不知道他在講什麼。
「如果你是來找鬼門的話,那很不幸的,那已經被我們毀掉了。」同樣瞪著安地爾,休狄的聲音硬是降了好幾度,我看見他的手緊握成拳頭,除此之外就像安地爾說的,沒有任何動作。
「喔,那有什麼關係嗎?」
反常的,安地爾一臉的無所謂,「我只是照比申的話設下鬼門罷了,剩下的就不干我的事,你們毀掉了我也沒意見。我只是有點、不對,是很在意那邊的貓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看來是和你們一起的。」
「既然現在知道了,那就可以走了吧?」我不確定現在的自己是不是在害怕,可是這話說出來時,我的聲音在抖。
「妳似乎忘記了還有一件事。」他踩著步伐往我靠近一步,臉上的表情一點沒變,「我們來做個交易。」
我說不出半句話,只能怔怔的望著他。「——回來我們鬼族吧。」
……哈?
不是加入,而是「回來」?
「安地爾……」重新握住薙刀,嵐搖搖晃晃的脫離撐住自己的火蜥的手,原本綁成馬尾的髮整個散開,整個人變得更蒼白些。「那是不可能的。」
「她、從來就不會是你們鬼族的一員。」有點吃力的撐著身體,嵐捂著剛才被扎的後頸說。
「那根針上面可是塗了強力的麻藥,該說不愧是黑袍嗎,那種藥力下還能醒過來。」安地爾勾起嘴角,好整以暇的環起雙臂,「我記得你是冰川一支的精靈吧,除了一點以外,你身上還有其他令人熟悉的味道……冰川的精靈,你身上有什麼?」
「我沒興趣和你多做交流。」嵐說,薙刀的刀鋒對準了安地爾,森冷的微光讓整副刀感覺更加鋒利了些。
「不要否定的太快,我提出的交易並不全然對你們不利,甚至你們會得到的好處還佔了大半。」
「無論你說什麼,那都不可能。」
那秒,某種與嵐身上乾淨氣息產生對比、黑色的力流在他的身邊竄過,很淡,淡到沒注意就會整個忽視。
那股力流怎麼看都感覺很熟悉,仔細一想,那其實和我在褚冥漾身上看見過的力流很像,只是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但實際上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同。
安地爾瞇起眼,臉上的那抹冷笑有些難以言喻,「不,我敢肯定,聽見我提出的籌碼後,月肯定會改變主意,重新考慮回到鬼族的事。」
「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什麼回去……」搖了搖頭,這次我確定真的不是自己聽錯,他真的是講「回去」。「還有,你是不是叫的太親暱了點。」會那樣叫我的只有鳴,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說這句話時,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牴觸。
不等他回應,我接著說自己的話,「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也不知道你有什麼籌碼,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加入鬼族。」
「連聽都還沒聽怎麼能如此把握。」安地爾看似無奈地笑了一下,隨即輕浮的神色整個收起,語氣也變了,「妳無法掌握自己的未來,更不知道自己會親口說出什麼樣的話。」
他頓了頓,重新開口時,某種怪異的力量感隨著他的話語帶起,聲音如風沙般飄渺,「時間之流是無法掌握未來,可能性必定存在。」
那一段話就像是箭矢一樣穿過我的腦門,愣了一下,到最後只有某種很噁心的感覺像是揪住內臟一樣殘留在體內。
嵐的臉色也是整個刷白,瞳孔也縮了起來,表情非常恐怖的瞪著安地爾,我從沒見過他露出這種表情。
「嘛,我的邀約從來不會失效,等妳改變主意時,就來找我吧。」安地爾重新勾起笑,「等妳想起來時,妳會知道該怎麼找到我。」
「安——地——爾——」嵐發出低吼,腳步一蹬,一瞬間、身形猛地出現在安地爾面前。
「雖然我對你也滿有興趣的,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不是很吃力的接下攻擊,安地爾散漫的笑了笑,一揚手就把嵐震開一段距離,「那麼,下次見。」
「想都別想!」嵐吼道,不知道他指的是別想走還是別再見了。
感覺他還想再抄刀上去繼續砍,然而安地爾突然間一個甩手,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甩了出來,在碰到地面的瞬間,黑色的煙霧整個炸開,挾帶著強勁的氣流往外撲去,同時也遮蔽住我們的視線。不知道是誰發動風術把煙霧全部吹開,但、安地爾早已不見蹤影。
「可惡……」
嵐緊咬著嘴唇,彷彿將那股悔恨化作力量,咬的嘴唇都滲出血來。 嵐一定是史上最腹黑的雪女(精靈)
安地爾誘拐玄月果然是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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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異色月 29不明
醫療班。
離開獄界後時間是凌晨兩點左右,原以為會花很多時間處理鬼族,但安地爾突然冒出來的時候似乎把鬼族順手翻了,可能本意是嫌礙事,不過倒也省了麻煩。
「先這樣吧,白詅嵐留下,王子殿下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可以先走了。」
名叫越見的治療士從旁邊端來了木製的盒子,一邊對著休狄說。
他在趕人。
睨了他一眼,休狄沒說什麼,就逕自轉身離開房間。
「……休狄的人緣是不是很差?」雖然應該是不干我的事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他那個態度應該滿容易惹惱不少人的。
越見嘆了口氣,半推著嵐讓他在病床上坐下,自己也拉了一張椅子落坐在嵐前面。「妳跟他才剛一起出完任務,也看到他對其他種族是什麼態度了,也因為他偏激的態度,公會裡幾乎沒人能和他配合。」
我點點頭,不再多問。
「好了,那些都是題外話。」自己轉開話題,越見打開了木頭盒子,裡面裝著一片片的葉子,紫色的,數量占了盒子一半。「很久沒見總覺得你的狀況好像又差了一點……」
一聽,我總覺得越見的話哪裡有點不對勁,「嵐受傷了?」
「越見。」笑著打斷越見回應我的舉動,嵐搖了搖頭。
白了他一眼,越見沒好氣的說,「你如果有把她當家人的話就應該說出來,也應該跟你身邊親近的人說。」他頓了頓,從盒子裡取出一片葉子遞給嵐,「含著讓它化掉。」
接過那片葉子,嵐一點遲疑都沒有就吃了下去,然後在吞下去的約莫三秒,他整張臉猛地扭曲,「苦……!」
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種反應,越見早先就倒好水,就等這一刻遞過去,「放心,之後會慢慢變甜。」
「那個有多苦啊?」看見嵐狂灌水我忍不住問,我記得嵐的忍耐力其實算不錯了,能讓他有這種反應的葉子到底有多苦?
「我試過,評估起來大概比黃蓮還苦上幾百倍,妳要試試嗎?」說著,他抬起手把整個盒子往我的方向晃了一下。
那秒我的視線裡出現了某種魔女的紫色藥煙,越見是魔女,然後那些紫色的葉子是吃了不知道會出什麼事的藥。我倒退一步,「不、不用了謝謝。」
「嘖!」你是在可惜什麼啦!
「我可以回去了嗎?」總算捱過去的嵐肩膀整個垮下來,從床上站起準備離開。
「等等。」把人叫住,越見將手中的盒子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自己也跟著站起來讓視線與嵐平齊,「雖然我可能沒資格說什麼,但是都過這麼久了,你也該放下了吧?」
沒有對上越見的視線,嵐的眼睛看著別處,不知道實際上在看著什麼。「那是我自己的問題。」
「那問題可大了。」越見一臉的嚴肅,感覺就像在否定嵐這種把問題往自己身上攬的行為,「就算只是混血,但你終究還是個精靈,別忘了精靈如果不好好處理自己的情緒的話會有什麼下場,你想到最後心碎而死嗎?」
「……」嵐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嵐……?」我有點遲疑,這種時候插話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我想知道嵐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心碎?某種不妙的感覺湧了上來……精靈會心碎?不是吧小哥?你什麼都沒和我說過啊?
越見轉頭看向我,先前玩鬧的感覺也沒了,神情很是嚴肅,「……妳知道妳哥在公會其實很有名嗎?」
我一愣,這種事我完全沒聽說。
以前在訓練時他也偶爾會接幾個任務給我當練習,但他從沒讓我直接接觸過公會,也沒讓我知道他都在外面做些什麼,頂多就知道他為了偽裝,平時有在原世界的中藥行當配藥……然後因為鳴那張臉,每天都會有很多女性帶著奇怪的病因過去。
……咳,扯遠了。
總之他為了保護我所以沒讓我接觸守世界的一切,有什麼問題都是他負責處理,所以我不知道他在公會的事。
「原本我聽到妳的名字時沒有多想,畢竟這裡名字中有玄的人不在少數。」越見說,伸出手壓住嵐的肩膀,逼得後者不得不又坐下來。「我曾見過他一次,在見面之前就聽過他以無袍級的身分處理了許多連黑袍都不一定能獨自完成的任務;說實話那時我不當一回事,但在那之後公會來了一個被黑暗氣息汙染,連我們都束手無策幾乎已經快要沒救的袍級者。」
「你該不會是想說我哥殺了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句話脫口說了出來而且語氣不太好,說完我馬上就補了一句抱歉。
越見搖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然後接著說,「不是的,那位解決了我們都沒解決的問題,據說他當時只是為了回報任務而路過才看見了那位袍級,於是便順手拔除他身上的毒素阻止扭曲,沒人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他的目光有點飄遠,像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景,「總之真的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但在那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連公會也沒有他的消息,彷彿人間蒸發一樣。」
聽到這,我整個雞皮疙瘩都上來了,頭皮也沒來由得發麻。越見沒察覺到我的情緒,繼續說了下去,「直到先前妳和冰炎殿下同出任務而經過醫療班時,看見妳的臉我才知道妳和那位的關係,也才知道白詅嵐和你們的關係。」
這我有點理解,因為我和鳴幾乎長得一模一樣,除了因為性別關係而看起來有點不同的五官,其他髮色、瞳色什麼的就真的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可是如果他名聲那麼響,那為什麼先前都沒人跟我說過?輔長也沒對我說過這件事。」
「提爾哥那肯定是忘了。」越見提到輔長的名字時有點無奈,而後還是順著我的問題回應,「那應該是因為他不與人打交道的關係,只知道那位的名字卻沒有實際面對面講過話的話很難看出他是誰,而且那位總是只在接任務或回報任務時才露面,感覺就像是刻意迴避他人的目光一樣。」
我懂了,就像你在榜單上看見某個榜單第一的名字卻沒有見過本人,然後走在大街上時本人從你面前晃過、也沒有自報姓名所以沒能在第一時間把名字和人連結在一起,大概就是這樣的概念吧。
「當時我在醫療班還是實習生,他那舉動不管是誰都會感到在意,所以我就直接去查了,後來才知道是公會滿有名、卻鮮少有人直接碰過的一個人。後來沒再出現過……妳哥是真的失蹤了嗎?」越見好像有點不相信,所以直接就問了。
說消失就消失,而且在之前一點跡象都沒有,那時我也有好一段時間以為他只是出個門而已——然而這一出去就是好幾年,直到最近才以別的方式出現在我面前,卻又不是鳴本人。
我垂下眼,默聲。見狀,越見嘆了口氣,繼續把他的話講完,「那位對你們來說應該都是很重要的人;我不知道他在白詅嵐你的心裡是重要到什麼程度,在他失蹤後你就一直是這種令人擔憂的狀態,就算表面上裝得沒事的樣子,你以為就沒有人看得出來嗎?繼續這樣下去你遲早會崩潰。」
「……我會調適好的。」嵐勾起了唇角只回應這麼一句,聲音就像是硬擠出來的,那抹笑不管怎麼看都令人感到苦澀。
看著嵐的表情,我也有點擔心起來,你的表情和臉色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調適好啊。
盯了他幾秒,越見的表情有些無奈,多半也是和我想到同樣的事了。但他也只能伸出手拍了拍嵐的肩膀,「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算了,我送你回去吧。玄同學有受傷吧,出去檢查完再走。」
接著越見就半推著嵐往門口的方向去,「我自己會走啦……」嵐哀嚎。
「小鬼閉嘴,你的情況不好要讓大人帶啊。」
「喂……」
望著他們走出門口,我在想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和嵐聊聊鳴的事,打電話約時間嗎……
啊,又忘記要電話了。
「我說殿下,你有討厭我到要堵人的地步嗎?」
滿臉黑線的看著遇到的休狄,人家是轉角遇到愛我是轉角遇到仇人……呸,哪裡是仇人,烏鴉嘴。
讓駐守的治療士檢查過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也沒帶到不乾淨的東西後,我就直接走了出來,因為先前有聽說過醫療班對傳送陣很敏感的事,所以我想就出了醫療班的範圍再用傳送陣回學校。
結果沒想到休狄被越見趕出來後沒有馬上回去反而呆站在外頭,大概真的是在堵我,休狄一點意外的感覺都沒有,藍眼冷冷地朝我掃過來,「妳又不是人。」
「噗、咳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傢伙說什麼?我是聽到玩笑話了嗎?
休狄嫌惡地站遠了一步,終於說出自己的來意,「本王子有話問妳……玄月,是嗎。」
我愣了愣,這人不叫我賤民了?「你怎麼突然改稱呼了?」
然後這一問,我又惹惱他了,「妳管本王子要怎麼稱呼!」
「沒啊,只是有點意外而已。」我聳了聳肩,隨後把話題帶回去,「你想問什麼?」
感覺好像有點不太高興,休狄瞪了我一下,才慢慢回到一開始冷冷的樣子,「妳和白詅嵐什麼關係?」
啊,他果然還是很在意賤民和精靈在一起嗎……不是啦我幹嘛說自己賤民。我笑著看他,表情大概像冒號再加英文字母的「D」,是個很能讓人窩火的表情。「啊啦啊啦,休狄很介意嗎?」
他面無表情的抬起手,指尖中迸出火花。我倒退一步,老實承認,「他是我哥。」應該說,乾哥。
得到回答時,休狄沉默了有一會,可能在想我是不是在說謊吧。「我不會對他不利啦,休狄殿下可以不用擔心。」他這樣子我有點怕他會像格林一樣,不斷對我釋放敵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和其他種族一起生活,但既然都在這世上、這樣生活那麼久了,我就不想和其他人為敵;可能沒辦法做到讓每個人喜歡,至少我想維持友好的關係,也就不會去主動傷害他們。
這樣的話就更別說是嵐這種幫過我很多的人了,我根本沒理由也沒那個立場傷害他。
然而休狄卻說出了我預料之外的話,「本王子不是在想這個。」
「欸?」不然是?
「妳是妖魔混血。」他瞇起眼,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本王子叫僕人調查過妳,另一半血緣不明,但是公會卻沒有追究而且資料上是寫保密,這只說明了有誰在袒護。」
他說出了我一直沒注意到的事,原來種族不明的話公會會追究喔?我頭皮整個在發麻,媽啊怎麼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種事?
還有你調查我幹嘛啦!變態嗎!之前不是還很正常地認為我是妖魔嗎?幹嘛突然去調查……啊對,應該是因為嵐的關係,他大概覺得精靈和妖魔走在一起很不正常才派人調查。
「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樣講感覺滿怪的,沒理由莫名其妙有人幫我掩蓋種族還不出面承認的,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又沒好處,但我是真的完全不知情。
不過仔細一想的話其實我搞不清楚的事有很多啊——扇、褚冥樣、冰炎,然後是安地爾……還有一個,鳴,他們在我生命中出現的理由,或許真的不是巧合。但是來這裡這麼久了卻一件事都沒搞懂也不知道該從何調查起,感覺真糟。
「本王子不信任妖魔所說。」他冷冷一哼後轉開頭,「總之,我收回賤民這句話,看來妳應該是有點用處。」
「……謝謝。」除了道謝我也不知道該講什麼了,至少他的態度不再那麼衝,這樣一來應該能好好相處了吧。「那是朋友嗎?」
他愣了住,感覺不太高興的說,「本王子沒興趣和妖魔打交道!」
可是你都叫人調查我了啊。我用冒號加字母D的表情盯著他看,「那未來請多指教啦,休狄殿下在哪一班?」
「都說了本王子——」
「看起來應該在A班,那是三年級的嗎?」我沒忘記冰炎說過二年級只有他一個黑袍,休狄感覺似乎也不是大學部的,那應該是三年級吧。
「……對。」
我咧開大大的笑,和休狄的臭臉成了極大的對比。然後我伸出小指,「做什麼?」他警戒的問。
「證明我們是朋友。」
他沒有任何動作就只是皺著眉看我,半晌都不說話。我歪了下頭,「不好嗎?」
「為什麼?」他語氣平板地說,雖然表情還是沒有好看到哪裡去。
「嗯……」我想了想,然後豎起一根手指,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豎手指。「為了報仇,你炸掉我的手臂,那就請你把我當作朋友吧。」
之前就說了我的肚量沒大到能把被炸掉手臂的事忘掉,在那之後我也是處心積慮的在想該怎麼報仇,但是血債血還什麼的說真的自己不太能接受,套句人類所說的一句話就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吧,而且我也不想傷害別人。
……之後偷偷蓋他布袋還是一定要的。
說起來,當好人還真難啊,頂著一個妖魔的身分很難讓人信任,真是困擾。
「……」休狄無言,然後翻了翻白眼,總算也伸出手把小指伸出來。
「這樣我們就是朋友了。」言靈的銀色紋路纏上小指,代表契約成立。
然後我總算也報仇了,以和平的方式。
☽
後來一天沒有碰到嵐,冰炎和褚冥漾似乎還在原世界所以沒有遇到,其他人也在忙的樣子;原本也有想過去找安因練符咒,不過看他們在準備校內場地的事似乎很忙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只好自己找事做打發掉一天時間。
然後,假期結束。
「妳擋在這裡幹嘛?」
某個很不妙的聲音在後方響起,我抖了一下,接著像生鏽卡住轉不太動的機械般慢慢轉過身。格林就在我後面,身上穿著黑袍貌似正在工作,然後我看見他其中一隻耳朵戴著耳機。
「我迷路……」
可能因為要接待的關係,校園裡的景物整個變了,然後我就被卡在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說是「卡」有點奇怪,只是我目前真的處於不敢前進也不敢往回走的狀態。
無言的看了我一下,格林從口袋抽出一本小冊子,往我遞了過來。有點意外他居然不是用丟的,稍微開心了一下後我接了下來,翻開一看,居然是地圖!
「每個學生都有一本,會直接寄到住處才對;我不知道妳為什麼不曉得,現在就先用那個。」格林向我解釋地圖的來源,然後我……黑線,我真的沒看見,可能真的是被無視掉了。
「謝謝你。」雖然還是有點怕不過還是道謝了。「是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想了想,隨後用很正經的表情回答:「來監視妳。」
「……」
「開玩笑的。」
麻煩不要用那麼正經的表情講玩笑話!
感覺好像很滿意我的反應,格林勾了勾嘴角,「我是競技賽的維安隊,就只是路過而已。」
維安隊?說起來的確有聽說過這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格林對我的態度好像和善了一點,還會開玩笑了。雖然有點疑惑不過應該是好事吧,希望不會只是他一時心情好。
「待會我要去負責接待晉級的隊伍,妳要去看嗎?」
好了我真的忍不住了,突然收到善意我有點受寵若驚,「先等等——」
「妳不說話我就當是默認了,那就走吧。」
聽我講話啊喂!
「嵐學長是我之前的代導學長。」
沒來由的,他突然提起這麼一句。
我瞠大眼,這世界好小啊,你仇視我的事你家學長知道嗎?對他曾經的鄰居敵意那麼重你好意思嗎?
注意到我的瞪視,格林白了我一眼,「他要我和妳好好相處,不要因為成見就敵視妳,妳該感謝學長。」
就算你不說我也很感謝他……等等,人家叫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喔?
我開始對格林有點改觀,搞不好這傢伙實際上是個乖小孩。
「呃,所以……」
「所以就是在妳動什麼手腳之前,我都會把妳當朋友,是這個意思。」
他的說法有點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有點疑惑想問可是不曉得該從何問起,感覺格林從一出現就帶給我不少的問號和驚嘆號,今天是驚嘆號比較多。
「嗯,那麼未來就請多指教了。」即便有許多疑惑,我還是順著回應了。
「嗯。」他只回了我一個音節就沒再說什麼了。
啊,沒話題了。
於是在短暫的對話過後我們就陷入沉默,感覺格林應該不會想和我說太多話,畢竟一個人的態度不是說變就變的,嘴巴上說要和我好好相處,但心裡怎麼想的誰知道。
不過要是真的能變成朋友的話也不錯……可以和每個人都好好相處就好了。
「聽說妳前天和學長還有奇歐王子出了任務。」
我愣了下,對他突然挑起話題有點反應不過來,頓了下才回應,「呃,對啊。」
格林看了我一眼,然後把視線轉回前面的路上,「那位王子據說很難相處,以妳的身份看來不可能沒被說什麼,虧妳還能什麼都沒說。」
其實我不是沒說,只是我忘了。偷偷咬了下舌頭,這句話我還是沒說出來。
雖然不能忘記不愉快,但我是那種睡了一覺就能把那些事完全拋在腦後的類型,因為仇恨是一回事、相處上又是另一回事,可能因為這樣,對那些不愉快我的感覺會遲鈍一點,不會在意太久。
而且也約好了要好好相處,那不管怎麼樣,就算我沒有忘記、也不會在背後說他的壞話,這是當朋友最基本該遵守的。
「其實不理他那些話的話,他是個滿可靠的人啦……」實力也很好,休狄大概就是所謂有本錢囂張的人吧。
「很少聽到有人說這種話。」
誒?很少嗎?我還以為這是公認的事實。
說到休狄,有件事我有點疑惑,「對了,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我可以說不嗎?」
「不行,因為我們是朋友。」
「……什麼事?」放棄反駁的格林等著我說出自己的問題,然後我注意到他的眼神是死的。
我想了想,「對於種族不明的人,公會會採取什麼動作嗎?」
「一般來說是會。」格林回應,頓了下後接著說,「若是無法一眼看出,則會在醫療班檢查、檢定,不這麼做的話會有藏匿的嫌疑,這點不管對哪個種族、無論種族規模大小都一樣。」
所以休狄說的是真的,的確有人在幫著隱瞞我另一半不明的種族……
我瞇起眼睛,仔細回想至今發生過的任何一件事和對話。
其實一開始就有蹊蹺了,那時我收到了嵐的母親做的點心,想拿給韋珊的那時候。我忘記自己是路癡所以迷路到不知道哪裡,結果就遇上安地爾,最後被韋珊帶到醫療班。
這麼一想,扇的嫌疑是最大的,因為她曾說輔長說過我是別人委託給她的,隔一天後,扇也對冰炎和夏碎說過一樣的話。
然後冰炎的眼神就超級恐怖……想到這,我抖了一下。
「記得妳在公會的資料,種族不是寫不明而是保密。」格林想了一下後說,他說了和休狄一樣的話。慢著,你這傢伙也去調查我了嗎?
怎麼我好像是隨隨便便就給人調查的……算了,既然資料都寫保密了,那也不怕他們查出什麼不該被知道的東西。
「是說妳為什麼會問這個?還有,一般學生很少會做到需要保密種族的地步,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格林看起來有點好奇的問。
啊……他果然還是會想追究。想了一下,我扯了一個理由給他,「沒什麼,只是想說公會會不會做什麼。對了,謝謝你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回答他後半句,格林應該也知道我是在迴避那個問題,所以就沒有繼續追究……意外的善解人意呢。
從他的話和昨天休狄的態度聽起來,他們好像不知道我和無殿有關係,既然這兩個黑袍都不知情那應該是消息沒有出去,那我也不必多嘴,畢竟和無殿扯上關係不一定是好事。
現在我比較在意為什麼保密的不是我的妖魔身份而是另一個種族,難道妖魔不比那一半的不明麻煩嗎?
想到這,我自己都開始糾結起來了。
還以為這章開始就會接續原作劇情結果又鋪了一大堆_(:3」ㄥ)_不過這章沒有埋伏筆了而是把先前埋過的揭開一些
不忍說自己還滿偏愛有種深沉陰謀的感覺,布局的感覺好好玩啊(困擾的是讀者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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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異色月 30明風
其實也想過要透過冰炎和扇聯絡,但後來想到他好像很討厭扇的樣子於是就算了,後來變成這樣自己糾結的局面。
啊啊啊那件事就先算了,還有嵐的事情要問呢,相較之下,嵐的事情看起來好處理得多,首先是必須要到電話。
——但是自己現在的狀況從某方面來看,真的非常像那種想追暗戀的對象可是不敢當面要電話的小女生。
明明在同一間學校,也有上百種方法能夠碰面卻遠遠覺得不夠還想要再要到電話,但是不管如何就是不願意直接去找對方要,就只是因為他媽的不敢。
「格林學長,你有嵐的電話對不?」
可能沒想到我會提起這種話題,格林硬生生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然後說出我曾經吐槽過自己的話,「妳為什麼不直接當面要?你們要碰面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欸……他最近好像有點忙,前天原本要拿的但是不小心就忘了。」我咬了一下舌頭。
嵐的狀況好像不太好,昨天也一直沒看到他也沒消息,雖然有想過可能會在醫療班,但就著對方可能狀況不好這一點,自己就不太敢過去煩人家……不過我想應該是沒事的吧,因為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嗎,沒消息就是好消息,這代表對方沒有出事。
看了我一下,格林沒再說什麼,就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電話簿讓我把號碼記下來。呼哈,終於拿到了,晚點再看看要不要打過去好了。
邊走路邊進行對話,到了一個段落時,格林停下腳步,「前面似乎是妳的朋友,我先到這邊了。」
點了點頭,的確遠遠就看見兩個熟悉的影子。
和格林道了別後他便直接轉往另一條路離開,我也往遠處的兩人過去,「褚冥漾!千冬歲!」
然後在打了招呼才想到他們兩個好像在對話的樣子,不知道這樣喊會不會打擾到他們。
「午安。」他們停下對話,在我走近時回應了聲。千冬歲推了下眼鏡,「小月也是來看其他學校代表隊的嗎?」
「對哦。」我咧開笑。
「代表隊?」褚冥漾卻露出疑惑的樣子,似乎還沒進入狀況。
「漾漾不知道嗎?」千冬歲又推了下眼鏡,表情認真的解釋:「今天十支晉級的學院代表隊伍就會全部到達我們學校,因為我們學校能提供的戰場壓倒性的贏過所有異能學院,今年已經是第七次當作最終競技的大場地,從今天開始以後唯一周期直到冠軍出爐所有的代表隊伍都會住在我們學校裡面,所以你看見學校大門會變得很華麗是當然的。」
經他這麼一講我才發現大拱門整個變了,原本大門的精靈石像全裝備上了武器盔甲,感覺增添了點殺氣;周邊地校牆也多了許多圖騰文字以及類似幻獸的雕刻,隱隱能感覺得到上面有守護的術法。
千冬歲懂得真多,這些我都沒去在意的事他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全部都摸透了,真的好認真。
「對了,十支隊伍是哪十支?」
擔當小型圖書館的千冬歲很盡責的繼續解釋,「我們學院以學長為首、包含蘭德爾的兩支隊伍,亞里斯學院、伊多為首的隊伍,惡靈學院、賈喬為首的隊伍,奇雅學院、奈拉德兒為首的隊伍,明風學院以默罕狄兒為首、包含雷諾拉的兩支隊伍,巴布雷斯學院、登麗為首的隊伍,禔亞學院、以潔絲為首的隊伍,最後是七陵學院、以韋天為首的隊伍,以上一共八所學院十支隊伍,全都是這次脫穎而出的高手。」
我露出星星眼的崇拜眼神,你記得真清楚!
大概我的眼神太熱烈,千冬歲咳了一聲後撇過頭去推眼鏡。
對了,明風學院也兩個代表隊都晉級了啊?不知道有沒有錄像可以看他們比賽的樣子,之後再去問問看好了。
注意到一樣的事情,褚冥漾有些疑惑的問,「明風學院是……?」
「他們是戰鬥系學院,精通各種戰鬥技能與戰術,這次領首的兩支隊伍也跟我們一樣都是黑袍,算是很強勁的對手。」推推眼鏡,千冬歲很認真的說了個大概。
褚冥漾盯著千冬歲,不知道是不是在想那間學院,他頓了頓後開口,「你是不是眼鏡尺寸不合?」
因為和先前的話題完全接不起來,不只千冬歲,連只是在旁邊聽的我也跟著愣了一下。
他應該是在說千冬歲一直在推眼鏡的事。我也注意到了,千冬歲經常有事沒事就一直在推眼鏡。但其實他應該是沒有近視的,因為那個鏡片沒有度數。
半晌,千冬歲咳了兩聲,「這是個人習慣。」
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也沒有去問他為什麼明明沒有近視卻還是戴著眼鏡就是了。因為他沒有說,我也就不主動提起他其實沒有近視的事。
於是褚冥漾提出了戴隱形眼鏡的建議,千冬歲搖了搖頭。
「反正必要時後就不用戴眼鏡了。」
就在這邊對話差不多到一個段落後,我往我們身後看去,果然看見了正朝我們方向前來的熟悉的人。「賽塔和夏卡斯,午安。」
賽塔身上的光明氣息太純淨,因為是對立的種族,所以從遠遠就感覺得到他走過來,至於夏卡斯是聽到腳步聲才發現的。
「午安,我們是代表出來迎接即將來臨的隊伍們,待會兒要招待他們到迎賓所休息。」向來都是負責宿舍事務的賽塔微微一笑,然後這樣說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要一起迎接他們嗎?」
我們?
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抱著參觀的心態來的,可以就這麼當迎接者嗎?
「明日一早正式開場我們學院的董事會出面主持,那時後會正式介紹所有隊伍,你們算是先見識到了。」夏卡斯勾起笑容。
可以的話我還滿想留下來看的,所以我就直接答應了,千冬歲也是一樣的意見。
「算算時間......到了。」 就在賽塔的話語一落,四周的空氣立刻冷下來,腳邊出現了霧氣,整個很像快結冰一樣。
我們的眼前猛然出現半個教室大的大冰球,半秒後聽見清脆的聲響,冰球整個爆開像是下起冰精一樣,然後溫度才逐漸上升。
站在原本冰球位置的有四個人,為首的穿著紫袍,另外三個穿著雪白統一的長大衣,不是白袍的那種大衣,感覺上是他們學校的代表衣物,因為他們的胸口還有個校徽,大衣的領子是長長的白色毛草,看起來整個就是很保暖。
然後就是他們之中只有一個男生,連紫袍也是,這種陰盛陽衰的場面看來他們學校的女孩子應該能力都滿不錯的,不會輸給天生戰鬥能力偏高的男生。
同一時間,有個很沉重的聲音響了起來。
再一次的,金屬組合配合移動陣瞬間出現在眾人眼前,是奇雅的選手,這次出現的一樣是三個鋼鐵機器人。「奇雅的代表選手,白袍的奈拉德兒以及同伴,沒有候補選手。」
「還有禔亞學院,黑袍的潔絲以及我可愛的搭檔馬休瑞。」猛然出現的聲音,等我後知後覺發現時,已經有五個人影平空出現在學校大門前,當中帶頭的正是一個黑袍,「石谷中的幻獸學院代表,各位請多多指教。」
搶了發話的正是那個黑袍帶頭,後面四個人有一個紫袍,另外兩個是白袍,非常統一的平衡組合。
不過真正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們後面出現的東西,那傳說中的……咳。
沒想到這裡也會有ET外星人。
「噗!」顯然千冬歲被笑到了,因為他突然靠在褚冥漾肩膀上,可疑的在偷笑。
外星人伸出了章魚般的觸手在和我們打招呼。
「啊,這個是我們學院的聯絡人。」潔絲很大方的拍拍旁邊的外星人,豪爽的說。然後其它學院代表都用一種看到鬼的表情在盯著那隻外星人看。
「幻獸學院的禔亞經常都有怪東西出現的,所以不用太驚訝。」有人從旁邊拍了一下褚冥漾的肩膀,接著他朝我伸出手,「小月好久不見。」
其實也才一天沒見。
「天文學院的亞里斯代表,白袍伊多等三兄弟。」夏卡斯繼續點下新出來的名字。
「為什麼我們的介紹那麼簡短!」雷多立刻爆跳,旁邊的雅多哼了一聲撇開頭不想理他。
「別鬧了。」一旁的伊多就淡淡給了一句話,馬上鎮壓掉自家兄弟的騷亂。
「午安,」我遲了一下才回應,我轉向另外二人,「伊多雅多午安。」
「您好。」依然很有禮貌的伊多回應,雅多也淡淡的點了下頭。
打完招呼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於是我轉開頭去看其他學校的選手。頓時有種暈眩的感覺,人好多啊,而且全部都是高手。
「小朋友,你們是Atlantis學院的學生嗎?」禔亞學院的黑袍靠過來,還是剛剛介紹自己時那樣開朗。
「嗯,您好。」千冬歲代表回答。
「我們會在這邊住上一段時間,請多多指教囉。」潔絲伸出手,大方的說著。
「希望我們學院能為您們帶來愉快。」應該是挺擅長表面交際的千冬歲同樣伸出手回握。
看著幾個圍過來說話的人,我和褚冥漾同時退了開,人太多我不知道該怎麼應付,與其在裡面呆站著,不如在旁邊看就好。
過了半晌,沒有繼續冒出人。怪了,好像還沒湊滿八支隊伍?
「奇怪了,明風學院、惡靈學院與七陵學院的人都還沒到嗎?」疑惑的翻看手上的名單,夏卡斯又看了一下眼前一群一群的人,確定沒有更多身影,「是不是路上有事耽擱了?」
同時間,我們學院負責聯絡的人猛然出現在夏卡斯身邊,這個人我有點印象,之前跟著冰炎他們到處跑時曾經遇到過,東方來的林。他匆匆的走過去跟夏卡斯和賽塔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又匆匆的很快就消失了。
夏卡斯收起手上的名冊,「看來我們的客人們的確有事情在路上耽擱,請各位先隨我們來,Atlantis學院已經為各位準備好完善的休息場所,請務必放下風塵僕僕的勞累,安心歇息一番。」說著,他與賽塔一前一後的讓那些隊伍好好的往校內走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林剛剛說的不是什麼好事,因為有一秒時間我看見夏卡斯表情稍微變化了,雖然不是很明顯。
與遲到的隊伍有關係嗎?
☽
「漾漾、小月!」
應該跟去的雷多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從旁邊冒出來,然後又盯著千冬歲看、伸出手掌,「我認識你,歡唱會時候有見過面,你好啊,我是亞里斯學院的雷多。」他很快的伸出友善的觸角。
千冬歲瞇起眼看著他。
我記得雷多好像滿喜歡西瑞的,然後千冬歲很討厭西瑞,不知道千冬歲會不會因為這點排擠人家?
意外的,千冬歲居然也伸出手跟他回握,「你好,我也認識你,很有名的亞里斯三人組。」
「嘿嘿。」簡略的打完招呼,雷多立刻把注意力轉回到褚冥漾身上,「你怎麼自己一個在這邊?西瑞呢?」
啊啊,果然真正的目的還是西瑞啊。
「不曉得,可能被學長抓去鍛煉了,他是候補選手你忘了嗎……」說到一半,褚冥漾自己突然愣了住,然後轉頭看向我。
然後不只他,另外兩人也轉頭看我。
「幹嘛?」被看得有點莫名其妙,我退了半步。
「小月不也是候補嗎?那她怎麼沒去?」雷多的手指著我,對著褚冥漾問。
我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就像是炸開的鍋,有什麼東西在瞬間被真相。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的反應都那麼奇怪了,原來褚冥漾不是候補,為什麼沒人告訴我我是後補的事!
冰炎你到底是什麼時候……!
有一秒我很想把他像休狄一樣往死裡打,不過應該是打不過,還是算了。
「小月和那個不良少年不一樣。」千冬歲哼了聲,不知道是在解釋還是怎樣。
「這樣啊。」雷多明顯的興奮口氣有某程度的下降,等等,剛才千冬歲那句感覺完全沒解釋到什麼你就這樣接受了喔?
似乎是真的接受了的雷多提出建議,「我不想那麼早就去宿舍住,我們出去逛逛好不好?」他看向千冬歲,後者完全沒有表示意見。
我還是很在意為什麼冰炎不跟我說,難道他是存心想瞞著這件事,然後自己到最後才告訴我,想好好觀賞我的驚嚇臉嗎?嗯,總覺得很有可能。
那麼來想想之後碰到冰炎時該怎麼跟他算帳好了,不知道在他的飲料加辣椒粉好不好,我記得綠之谷的烈焰果實在守世界是數一數二的辣……
「對了,漾漾你本來不是也想出去嗎?」千冬歲拍了拍掌,我這才發現褚冥漾原來是要出去的。「你原來打算去哪邊?」
褚冥漾露出某種有千言萬語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憋屈表情,「我本來想去左商店街買一點符紙回來用,之前拿來練習的全部用完了。」
「唉,只是去買東西嗎?」雷多掛在他身上,那個口氣就是嫌無聊,「我們剛剛也有收到聯絡人的訊息,聽說有學院在來這邊的路上遭受攻擊了,你們沒有興趣去看看嗎?」
被攻擊?
直覺就把先前碰上的襲擊給連結上,會和那些灰色的人形有關連嗎?
「漾漾,你是不是想到跟我一樣的事情呢?」雷多勾起很冷的笑容。
總覺得他們指的應該不單單只有我想到的那件事,似乎還有什麼我不曉得的事。他們透露出一股默契,我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然後我們同時看向千冬歲。
「你們好無聊。」千冬歲冷哼了一聲,不過倒是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三角形的白色紙張,「如果被罵,你們要負責。」
「唉唉,就說路過不就好了。」明顯是累犯的雷多提供不怎樣的藉口。
蹲在地面將三角形的紙符貼上,千冬歲用手指平空畫起了咒文,是追蹤術類型的,但那個筆劃我沒見過,「我看你們還是不要現場看才不會妨礙別人的動作,讓使魔把消息帶回來吧。」
「嘖!」雷多哼了聲,表明了很可惜。
『以風為你的肢體、以雷為你的速度、以光為你的眼睛、以影為你的棲身,受拜於雪野之名的路之使役,追蹤消息,去!』一聲喝下,地面上的三角形符紙猛然翻動一圈,連我都還來不及看見它到底是變成什麼東西,三角形變成的一團小黑影急速的消失在我們眼前,好像融入影子般再也找不到了,「大約等幾分鐘他就會將消息與影像回傳。」千冬歲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塵。
「雪野家的使役?」雷多疑惑的發問了。
「嗯,我們有專門收集情報的使役,比起一般簽訂契約的飛風來的優秀很多。」感覺好像有點驕傲的千冬歲推推眼鏡說著,「畢竟雪野家也算是靠這個吃飯的,如果用一般的飛風一定會讓人笑死。」
「褚冥漾應該沒見過飛風。」他直到最近才接觸過這裡的東西所以應該不曉得,於是我向他解釋,「那個是情報收集妖獸中最頂級的,驅使有一定的困難度,但是收集情報卻是又快又準,很多高程度者都很喜歡用。」
「除了飛風之外,可以相提並論地是柳獸,這個比較平價一點,但是綜合實力只居於飛風之下,若漾漾有興趣的話可以到商店街打聽看看,有時候馴養些情報收集妖獸會對於功課或者任務上很有幫助。」千冬歲笑了笑,這樣說著。
我沒想過要去找一隻來用,因為有撻可就夠了,撻可的能力不只在戰鬥上,情報收集也滿不錯的,缺點就是他不管看到什麼都想吃,永遠都吃不飽。
撻可你這個吃貨!
『嘖!』他發出了很不滿的聲音。
千冬歲對我們比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傳回來了。」然後他示意我們一起往比較不顯眼的地方移動,站定之後才伸出左手,「現在我們會同步看見現場發生的事情,因為是與去到那兒的使役有所連結,所以麻煩三位僅可能不要做出任何會讓使役被發現的事情,多謝配合。」
一道銀藍色的光球從千冬歲掌心旋轉開來,不用幾秒鐘的時間,銀色的光球落地、然後逐漸出現了立體影像。立體影像大概是芭比娃娃那種尺寸,一大群人圍繞在一起,四周出現了陌生的風景。
「這個地點好像是山禍之地,明風學院出學校的必經路程。」一眼就看出地理位置的雷多瞇起眼睛,立體影像裡面亂成一團,鬧哄哄的,裡面有幾個穿著深藍色大衣的人,因為之前有看越見穿過,所以一下子就知道那是醫療班的代表服。
為什麼會出現醫療班?
「明風學院所屬代表在路上遭受攻擊。」維持著立體影像的千冬歲是閉著眼睛的,不過感覺上他好像也可以看見影像的樣子。
遭受攻擊?
某種很違和的感覺冒了出來,剛才聽千冬歲的介紹,明風學院應該是戰鬥系學院才對,那麼為什麼會那麼容易遭受攻擊?不管怎麼想都應該是擅長術法的七陵學院比較容易被攻擊才對。
就在千冬歲似乎正透過使役勘查的時候,影像中有個人猛地回過頭,視線直直往我的方向掃來。我愣了下,然後完全不敢動。
「唔!」千冬歲突然叫了一聲,手按著頭、整個身體彎了起來,然後在同時間他另一隻手忽然爆出血花,甜甜的味道勾著我的神經。
「怎麼了?」褚冥漾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走,上前按著千冬歲的肩膀問。
「被連結上了。」另一端小人投影上的人做了一個動作,他的手突然在裡面放大,然後握住,整個畫面變成黑色。
「使役被抓住追蹤了,快離開這邊。」雷多說著,抽出一張符準備拍在地上,還沒動作,冷不防的,他的手就像被電流電到一樣整個抽了一下,他發出吃痛的聲音,符紙從手中脫落。
『妳以為自己逃得掉嗎?』
瞪大雙眼,隨著冷冷的聲音傳來,某種異樣感猛然升起,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我下意識地把雷多推開,可能沒有預料到會突然被推,雷多硬是被推開一大段距離。「千冬歲!」
我抓住千冬歲的手,原本還投射出人形的畫面變得搖晃不定。千冬歲的表情很錯愕,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接著眼前一黑,周圍的空氣完全地靜止下來。
總算寫到這一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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