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籃X自創】《從未殘缺》(3/21更新青峰篇)
本帖最後由 冬翎 於 2016-3-21 19:26 編輯【黑籃X自創】《從未殘缺》
那是一處位在郊區的醫院。
「黑色與白色沒有絕對的純粹,所以世界才會如此鮮豔。」 (泉宮寺月詠 / 聽障)
「就算雙腿走不了,我也還是能用我的眼睛來欣賞這個世界。」(淺川溫乃 / 雙腿殘疾)
「我很……幸福,能跟大家站在一起的我、很幸福。」(歌久卯玥 / 自閉症)
「煢不懂什麼是疼痛……如果哥哥露出那樣的表情就是痛的話,那煢現在很痛很痛。」(夏煢 / 無痛症)
沒有理由,只是我們、從未殘缺。
+純粹是作者自己寫開心的,所以混雜了自創角在裡面,但是一個故事只有一個自創角,共四個小故事。
+已在自己的痞客邦和冒天發表過,也想來這裡遇遇同好XD
+絕不鎖文也不會棄坑,歡迎大家來留言陪我聊天//
+目錄
-【黑子哲也/泉宮寺月詠】月影歌(完結) 人物設定、#Q0、#Q1、#Q2、#Q3、#Q4、#Q5、#Q5.2、#Q6、#Q7、#Q?
-【紫原敦/淺川溫乃】糖煮奇蹟(完結) 人物設定、#Q1、#Q2、#Q3、#Q4、#Q5、#Q6、#Q7
-【青峰大輝/夏煢】盛夏的螢火蟲(完結) 人物設定、#Q1、#Q2、#Q3、#Q4、#Q後話
-【赤司征十郎/歌久卯玥】未命名(未開坑) -【黑子哲也/泉宮寺月詠】月影歌(完結)
「雖然我不高,但不高也有不高的打法。」←身高172cm
「……我覺得受到打擊。」←身高170cm
「呃、黑君,我沒有那個意思。」
+於1/31更新完畢。
+時間是大學時代,奇蹟們大一。
+微自創×黑子,黃笠、高綠、青火、黛赤←其實不一定有CP畫面,但至少作者的腦子是這樣想的(#
【人物設定】
姓名:泉宮寺 月詠
男 / 18歲 / 172cm / 56kg
生日:6/15
星座:雙子座
血型:B型
外表:
+會亂翹的黑髮,長度低於肩、高於腰,髮尾略紫,平時會紥起來並用髮釵固定。
+髮釵是淺藍玉石刻成的小花,下面用銀色金屬製成長柄,有小鈴鐺,簡約風格,是兒時玩伴送的禮物。
+像是蒙了薄霧般的藍紫色眼睛。
+中性面孔,皮膚也比較白。
+笑起來很好看。
個性:
+性子溫潤,待人有禮,有人妻屬性。
+偶爾會有熱血的一面。
+哭得時候會強調自己沒有哭,絕對沒有(#
喜好厭惡:
+喜歡:牛奶糖、連帽外套。
+討厭:不講理的人、火焰。
補充:
+聽障人士,有低血壓的毛病。
+有高超的運球技巧,但投籃非常不準,而且都會反彈回來砸到自己的頭,因此有隨身攜帶OK繃的習慣。
+擅長手語和甜點製作。
座右銘:
「黑色與白色沒有絕對的純粹,所以世界才會如此鮮豔。」
#Q0 月之聲
『不久後就是小黑子你的生日了吧?要一起去打街籃嗎?』黃瀨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這是他們念大一的那年,高中畢業之後因為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見面的次數相對也少了許多,更別提本來就居住在不同地區的他們。
久未聽見的聲音讓黑子不禁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
簡單的應允之後,對方也說了句「那我再去約其他人」就掛斷了電話,黑子將手機收入褲袋,離開了原本行徑的方向,轉了彎朝著籃球場走去。
高三那年為了準備升學考試,大一又因為還沒完全習慣新生活,所以有一段時間沒有碰球了,不曉得球技是否生疏了啊。
還沒有完全靠近球場,黑子就能聽見許多嘻笑的聲音、球觸及地面的碰撞、吶喊與吆喝,以及球鞋摩擦地面略帶刺耳的聲響。
近幾年籃球在日本也算是流行了不少,很多地方都建起了籃球場,學習籃球跟喜愛籃球的人數也逐漸增加。
走過給了國小、初中生使用的球場,順道跟對方借了顆球,黑子繞過了彎,卻發現自己的目的地早已被一抹黑影佔據。
那是一名黑髮的少年,長髮隨意紥了起來並以樸素的髮釵固定,髮尾在陽光的照耀下透著淡淡的淺紫色。
看來是被人搶先一步了,不過那樣也無妨,畢竟對方也只有一人,是用不到兩個籃框的。
倒是……比起立刻就去打球,自赤司給自己賦予新能力以來就一直存有的習慣——觀察人類,讓黑子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朝著少年打量起來。
對方看起來與他年紀相仿,一雙藍紫色的眸子專注地盯著眼前的籃框,接著五指力道一縮,那是一技跳投,漂亮的拋物線上不單只是球投出去的軌跡,垂在耳際的兩綹鬢髮也凌空劃開一道弧度,釵子上的銀鈴叮噹作響。
然而下一秒,那球用力地撞上籃板,隨即狠狠地往少年的方向砸去。
「危險——」難得地發出大音量,黑子的腳步也跟著往前挪,但他深知自己的速度不足以過去把少年推開。
扔出去的勁大,反彈回來的威力同樣是不容小覷,而少年似乎還未反應過來,表情一片空白。
「啊啦啊啦,會變成肉醬喔。」一隻大掌擋下了那顆差點害人腦震盪的籃球,慵懶的語氣讓黑子立刻注意到來人的身分。
應該是從球場另一側入口過來的紫原咬著玉米棒,一邊把球遞還給有些呆愣的少年。
「紫原君,好久不見了。」黑子走上前去打招呼,紫原也看見了黑子。
「是黑親啊,就算上了大學還是一副認真到讓人想捏爆的表情。」語氣裡並無惡意,紫原丟了跟玉米棒到黑子手裡。
「紫原君怎麼會到這裡來呢?」紫原的學校離他的學校是蠻近的,不過有著懶散性格的紫原會跑到這裡來也倒是算稀奇。
「這邊的便利商店有新口味的玉米棒。」秒答。
「……完全不意外。」
「啊,剛才真是謝謝了。」待兩人的對話停頓,少年的聲音適時地插了進來。
少年的聲音很好聽,像是溫柔傾瀉的月光,柔和的不可思議。
「喔?只是看到黑親才想說順便。」紫原低頭看了少年一眼,他跟黑子一樣小小隻的,大概一米七上下吧?
「這樣嗎?那我要道謝的對象應該是你囉?」從善如流地轉向了黑子,少年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近距離看才發現,少年耳朵上的助聽器。
「不,沒有特地道謝的必要。」黑子搖了搖頭,「沒受傷就好。」
正當少年還想繼續交談下去的同時,隔壁孩子們使用的球場傳來了爭執聲,打斷了未出口的句子。
三人不約而同地把視線轉了過去。
好像是幾個高中生來搶場地吧?還自以為帥氣地灌籃和蓋小朋友火鍋,沒品到了極點。
黑子看見後皺起眉,但再一眨眼,剛才還在和他交談到少年已經站到了那幾人的前方。
「啊?你什麼意思?明明就是這群小鬼自己要讓出來的,不是嗎?」混混一邊說,一邊以兇惡的目光瞪向了縮在球場角落的幾個孩子們。
「這怎麼看都是威脅吧?」用旋轉中的籃球壓在說話混混的鼻子上,也走過來的黑子冷淡地說。
「痛、痛!你這傢伙找死嗎?」混混看著這兩個堵上來找死的傢伙,身高不高,身材也不是說特別壯,憑這副纖弱的樣子也想來找碴?
「哼、可笑。」混混挑釁似地朝地面吐了口唾沫,這樣的舉動使得少年眉頭微蹙。
「嘛、籃球說得算嘛,不如我們來比試一下球技如何?」另一個感覺上應該是老大的眼鏡混混拍了拍說話混混的肩,賊笑的樣子彷彿認為他們一定會勝利。
黑子稍微看了一下場地上,來搶場地的混混一共有五個,他和應該也是看不過去少年,再加上紫原的話只有三人。
他先不論,還在練習投籃的少年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好戰力,唯一有得分能力的應該是紫原,但紫原不一定會幫忙……
「不過,這個東西可能要麻煩你拿掉喔?」帶頭混混不懷好意地搭上了少年的肩膀,扯下他的助聽器丟給旁邊的平頭混混。
黑子臉色一變,而身為當事人的少年神色看上去也沒有太好,多少透露出一點不安感。
「請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少年盡量維持語氣上的平穩,旁邊的平頭混混則是囂張地比出了中指,並把助聽器扔遠。
「唉呀呀,真是看不順眼呢。」紫原慢悠悠地晃了過來,當然也看見了對方故意欺負少年是聽障人士的舉動。
「好、好高……」其中一個膽小混混看見紫原後居然開始發抖,紫原不以為意地走到黑子身側。
「說是籃球說得算是吧?那就來打吧,五打三也行喔?」打了個哈欠,紫原把僅剩一小截的玉米棒塞進嘴裡。
於是比賽一觸即發。
用寫字的方式讓少年稍微理解現場的狀況,少年笑了笑,點頭表示理解。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我能讀唇語。」語畢,三人協調了一下站得位置,隊伍再怎麼說都算臨時組成的,還是先分配一下負責的工作比較好。
由少年負責洗球,黑子傳球,紫原則是乾脆佔領了整個禁區。
與剛才投籃的那個蹩腳樣子不同,少年仔細觀察著敵方的動作和分布,在球到手飛快起扔到黑子手上,黑子一個掌擊把球打到紫原手上,立刻就得了一分。
少年的運球技巧比想像中的高超。
黑子一面緩慢移動自己的步伐,一面注意著少年隨時都會朝自己傳過來的球。
那球彷彿是黏住似的,無論混混以哪個角度都無法搶到,少年一邊把玩著球一邊前進,再來就是出其不意地扔往一個方向。
不用太久,混混立刻被打敗。
見混混們連滾帶爬地走了,少年抹了抹汗,朝看呆了的小朋友們走去。
黑子看見少年勾著溫和的笑容,安撫孩子們的樣子,忍不住也跟著彎起了嘴角。
「黑親——黃親剛剛打電話來說要打街籃,要分組喔。」晃了晃手機, 紫原對著黑子說道,「啊?少一人?自備?」
「紫原君,請把手機借我一下。」接過紫原遞來的手機,不久前才聽過的嗓音透過聽筒在耳畔響起。
「黃瀨君,我是黑子。」
『啊咧?小黑子怎麼在小紫原旁邊?』黃瀨先是驚奇了一下這兩人怎麼會湊在一起,才開始說正事:『我也有約其他人啊,不過有些小黑子的同學我不是很熟也沒有他們的電話,總之,我目前約到有要來的有小赤司、小綠間、小青峰、小火神、冰室和我學長,就是以前海常的隊長笠松學長。』
黑子把名單加上黃瀨、紫原和自己,的確是九個人,要打五對五的比賽還少一個。
『我本來有問小綠間的朋友……那個什麼名字?好像是叫高尾吧?不過他家有事不能來,小荻原也剛好沒空。』黃瀨的語氣有點失望,順帶一提,黃瀨和荻原現在是同學。
『所以小黑子就自己帶個人吧!而且這次我們要隨機分組,想說還有一個禮拜讓大家各自培養默契,是小五月的點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黑子總覺得黃瀨的語氣更加哀怨了,『小赤司、小火神、小綠間、冰室和我一組,小青峰、小紫原、學長和小黑子加上小黑子帶來的人一組。』
「……我明白了。」怪不得黃瀨的語氣會也這樣的變化,畢竟不擅長應付的綠間和想挑戰的火神都給他是一個組的。
連同時間以及約定的見面處等等事項都確認過之後,黑子把手機還給了紫原。
「黑親想找誰一起來打呢?」多少也有聽進一些對話,紫原偏了頭問道。
「我倒是已經有人選了。」黑子的視線往前方一看,淺藍的眼眸中倒映出來的是少年溫潤的身影。
「啊?」紫原的表情帶著不解的神色,不過很快便恢復原本的懶散,「不管黑親找誰我都沒意見啦……」
「那個、不好意思。」黑子往少年走去。
「是的,請問怎麼了嗎?」終於找回自己的助聽器的少年面帶微笑地詢問。
「一月三十一日那天,要不要一起打球呢?」
少年愣了愣,輕柔的微風撩起他的髮絲。
「好啊。」
預料中的清淺笑容隨著應允映入眼簾。
By冬翎105/1/23
#Q1月之瞳
『我是泉宮寺月詠,請多指教。』
講堂上的教授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課,黑子望著窗外,本來應是拿來抄寫筆記用的筆記本上被填上了一個名字。
昨日巧遇的少年的名字。
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何會這樣注意他,不過就自己喜歡的人的類型來看,少年的溫和氣質實在是很對他胃口。
會想認識並成為朋友的類型。
偷偷摸出手機,並發了簡訊,收信對象當然是泉宮寺月詠,電話號碼也是昨天交換的。
手指有些煩躁的敲著鍵盤,黑子思索著應該用什麼名義把對方約出來,最後還是乾脆只寫了『六點麥噹噹見。』,然後按下發送。
沒有隔太多時間,對方便回傳了『OK!』的訊息回來,並附上一個可愛的笑臉符號。
一陣莞爾之後,黑子就把思緒拉回課堂上。
有點、期待呢。
收起手機,剛把訊息發出去的泉宮寺不禁這麼想著。
昨日和他一起為孩子們出頭的少年讓他很感興趣。
聽說是,叫作黑子哲也吧?
泉宮寺用自動筆在講義上寫下這個名字,小聲默念了一下。
「泉宮寺!一個人在那邊碎唸什麼!我問你,戰國時代的織田信長是被誰殺的?」日本史老師推了推眼鏡,對著發愣泉宮寺吼道。
「黑、黑子哲也!……啊,完蛋了!」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的泉宮寺下意識地念出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人名,聽見同學們低聲偷笑他才意識到不妙了。
一截粉筆準確無誤地命中額頭。
「是明智光秀!不要以為有大學念上課就可以發呆啊!小心我當了你!」
「是、是……」他苦笑著摸了摸被砸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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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來晚了嗎?」泉宮寺略帶歉意地問,從微紅的面頰和帶著喘息的語氣來看,應該是一路跑過來的。
最後一節被日本史老師留下來整理上課資料耽誤了一點時間,明明他所念的誠凜高中離這裡並不遠的,居然還讓對方等了。
「不會,是我來早了。」吸了口香草奶昔,那味道還是如同記憶的香甜,「你要先去點餐嗎?」
「也是,有點餓了。」泉宮寺說罷,便轉身去買了兩個漢堡和飲料,一個推到黑子面前。
「只喝飲料可不行喔。」拆起了漢堡外的包裝,泉宮寺沒等黑子回應就逕自吃了起來。
「謝謝。」黑子沒有拒絕,倒是就這樣吃了起來。
兩人都是吃東西便不會說話的人,所以一直到兩邊都用完餐了才繼續交談。
「由於還不是很熟就要組隊打比賽的關係,這幾天我想約大家出來打球。」嘴裡唸著來時就想好的詞句,黑子又輕啜了口香草奶昔。
「正好,我也想早些認識其他人呢」沒有拒絕,他也認為彼此還是認識一下比較好,「……除了黑君和昨天見過的紫君之外,我們隊裡還有誰呢?」
「還有青峰君和笠松前輩,先前有連繫過了,說是可以過來。」雖說其他人都是認識的,但他也只有和紫原、青峰兩人同隊過,就算只是相互較勁的小比賽,他也不想輸。
「真好奇其他人是怎麼樣的性格啊……」露出感興趣的笑容,泉宮寺開始在腦中描繪起其他人的樣子。
黑子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黑子的視線,泉宮寺略帶尷尬地斂下此時的表情。
「抱歉,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奇怪……」
「嗯,是蠻奇怪的。」黑子點了點頭,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好過分啊,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否認的嗎?」故意露出有點受傷的表情,泉宮寺眨著眼等黑子的反應,不料對方還是一副鎮定地喝著自己的飲料。
「會不知道奇蹟之世代,還有誠凜籃球部的你,就某種意一層面來說是蠻奇特的,以打籃球的人來說。」淺藍色的眼細細審視著眼前的人,看著對方還是一臉茫然的表情,黑子更確信的泉宮寺是完全不知道他們的這件事。
不過為什麼呢?他的樣子看上去不是剛接觸籃球,年齡相近的多半都會知道他們,更何況高一那場冬季盃更讓誠凜聲名大噪。
「啊、那個啊,抱歉,我想或許是因為我之前住在英國吧?」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老實說他並沒有在學校宣揚過自己是歸國子女這件事,平常也不太對人說。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輕易地告訴眼前的黑子了。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日本的籃球沒有說特別有名,人在國外的泉宮寺會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是啊,現在借宿在父母的朋友家,聽說他們有個大我一歲兒子也在打籃球喔,或許黑君認識呢。」泉宮寺一笑,他還沒見過那個人呢,而那家人也沒特別提過他的名字。
「說不定吧。」黑子附和著說。
後來兩人又聊了一會,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兩人本要各自回去,可泉宮寺才剛站起身,視線便往旁邊一歪,踉蹌一步。
黑子立刻上前扶住他。
「啊,我有點低血壓的毛病,過一下就好了。」拍拍對方的肩要他別緊張,待暈眩感過去之後他們才離開速食店,可能剛才那一下有稍微嚇到黑子了,說什麼也要送他回去。
路上並不是說很靜,偶爾一點車子的呼嘯或是行人談話嬉鬧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耳裡。
「總覺得很神奇呢,這樣和黑君走在街上。」泉宮寺調整了一下書包背帶,對著黑子說道。
「會嗎?」不太理解泉宮寺所謂的神奇點在哪,黑子抬頭看了對方一眼。
「因為昨天才剛認識啊,但是卻覺得跟黑君好像認識了很久似的。」雖然感覺也不差就是了。
「是這樣嗎?」黑子也勾起笑容,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大多是一些籃球和學校相關的瑣事。
黑子這也才知道泉宮寺由於三年級下學期才轉學過來的緣故沒有參加社團。
嘛、那也沒辦法,畢竟錯過冬季盃了。
淺藍的眼眸凝視著身側人兒側臉,那雙藍紫色的美目傾訴的如月的笑意。
這樣的形容詞有點奇怪,但那濃淡合宜的夜藍勾勒著一彎月牙,混雜著透明的紫,依稀能看見幾抹鵝黃,就像是油彩畫上的星夜。
他本來就擅長觀察人的眼睛,可泉宮寺的眼睛是他見過最漂亮的一雙,連身為女性的桃井都略遜一籌。
話說回來,黑子注意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違和感在他心裡擴大,直到泉宮寺停下腳步。
「……我說,泉宮寺君,你住這裡?」打量著眼前的建築物,黑子突然有點想嘆氣。
「嗯?對啊。」沒有察覺到任何異狀,泉宮寺點點頭。
「那麼,我想我大概認識你說的那個人——」黑子話還未說完,聽見聲響的婦人就開門走了出來。
「月詠君,你回來……哲也?」婦人,同時也是黑子的母親驚訝地看著眼前據說是放假時要回家的自家兒子,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還是跟著友人的兒子一起。
本來想說到時候再好好驚訝泉宮寺一下,沒想到兩人已經先認識了啊。
愣了兩秒,泉宮寺轉向黑子的母親。
「呃……伯母,您認識黑君?」泉宮寺說出一句讓黑子母子雙方都有點黑線的問句。
「泉宮寺君,這裡是我家。」一句點醒了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某人,後者明顯因為震驚而瞪大眼楮。
「總之都先進來吧,外頭很冷的。」婦人笑著把兩個男孩子都推進了不算大的房子裡,到廚房煮起熱水來。
感覺就像是多了一個兒子似的,黑子的母親心情非常愉快。
「真沒想到啊,原來我睡的是黑君的房間嗎?」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黑子的房間,裡面的東西擺設基本上沒太大的變動,除了多了一些文具用品和衣服。
「我也很意外。」黑子環視了一下自己的房間,平常是自己用一間所以沒什麼感覺,現在一看,果然塞下兩個成年的男生還是顯得太窄小了,即便兩人外貌上看起來稚氣未退,而且不高。
「嘛,我本來就有打算在春假前就先搬出去,不然到時這裡睡兩個人也不太方便,是吧。」注意到黑子似乎是在思量著房間大小的問題,泉宮寺尷尬地搔了搔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
「不,我沒關係。」也明白是自己方才的舉動讓泉宮寺有了這樣的想法,黑子立刻給予否定答案,「我打算今晚先不回宿舍,就當作先習慣一下吧。」
沒等泉宮寺回應,黑子翻出手機,應該是打給室友之類的吧?
處理完畢之後,他就拿出棉被來鋪,鋪完的同時,婦人也剛好把泡好的茶水端上來,接著退出去把空間留給兩人。
既然主人都這麼說了,泉宮寺也不好推拒,跟著黑子一起捧著茶起來喝。
啊,是花茶啊。
裊裊白煙蘸上了視野,月色般的眼眸稍微瞇起。
「泉宮寺君真是個奇特的人呢。」一直沉默的黑子忽然丟出一句。
「怎麼說呢?」不明白對方突然這麼說的理由,泉宮寺有些好奇地看了過去。
「反應遲鈍吧。」
「呵,真過分呢……欸?好過分啊黑君!」
回應他的是輕聲笑語。
By冬翎105/1/25
#Q2 月之慟
誠凜的體育館內聚集著幾名年輕人,樣子看上去似乎是在等人的樣子,這時,兩個人飛快地衝了進來。
「把人約出來,結果遲到的人是你們啊。」最早到集合地點的笠松幸男略帶不滿地看著兩個小學弟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老實說,他只看見之前黑子提過的泉宮寺而已,不過這兩人大概是一起來的吧?
是說都畢業一年了,還可以借到學校的體育館也挺厲害的。
「真的非常抱歉!」泉宮寺立刻就先道歉,昨天他和黑子不小心聊天聊太晚,結果一起睡過頭了。
「對不起。」黑子也跟著鞠躬,兩人有禮的態度反而讓笠松無法像面對黃瀨那樣兇惡起來。
「算了,來了就好。」放軟了語氣,笠松看向泉宮寺,「我是笠松幸男,現在大三,請多指教。」
「我是泉宮寺月詠,誠凜高中三年級,請前輩多多指教。」泉宮寺勾起嘴角,溫柔似水的笑意讓笠松一秒有了自己是不是站在女性面前的錯覺。
「哲,這傢伙就你說的自備啊。」青峰大輝打量了泉宮寺一眼,「感覺上不怎麼強吶。」
泉宮寺也看了過去,嗯,很高。
「青君和紫君都有很壓迫人的身高啊。」稍微仰頭,兩人都有約兩米的身高,和他足足差了三十公分左右。
「你和哲那樣才是不正常吧?」不帶惡意地搓搓泉宮寺的髮頂,青峰的舉動反而讓泉宮寺的口吻有些嚴肅起來。
「我雖然不高,但不高也有不高的打法。」
「我覺得受到打擊。」黑子略帶哀怨的聲音從旁邊飄了出來。
「呃、黑君,我沒有那個意思……」泉宮寺乾笑著說,要知道,黑子還比他矮上兩公分。
「泉親和黑親一樣是特化型喔——」依然是抱著大包裝的薯片,紫原一邊咬著食物一邊對著青峰說道。
「特化型?」這倒是讓青峰有點興趣了看著泉宮寺的表情也更興味盎然些。
「聊天也聊夠了吧?」或許是隊長意識還沒有退去,見眾人絲毫沒有要開始練習的樣子,笠松下令:「不管怎樣,就從基本的跑圈開始吧。」
「欸——好麻煩啊……」紫原第一個抱怨,但被笠松瞪了之後還是乖乖把零食收了起來。
青峰也是咋了咋舌,就逕自跑了起來。
想當然耳,遲到的黑子和泉宮寺自然是沒有意見,跟著一起跑了起來。
之前都在上學和適應生活,自從來了這個城市之後就一直沒有好好欣賞過這裡的風景呢。
這裡,就是他往後要一直居住的城市。
「黑君,這邊的街景很漂亮,都看不……呃、黑君?」大概跑到第五圈的時候,他們經過的是公園裡的一處人較少的步道,笠松大概是看這裡有石造階梯才故意選這條。
泉宮寺本想轉頭跟黑子搭話,卻發現黑子一臉鐵青地蹲在路邊。
「我就在想應該差不多了,這次撐比較久啊。」青峰跟著停下腳步,隨便把額頭上的汗抹掉,他朝著一副要吐不吐的黑子走去。
「啊啦、黑親還是一樣很容易捏碎的樣子啊。」紫原見狀也跟著停下來,非常熟練地拍了一下黑子的背,黑子立刻大口嘔吐起來。
是說,黑子本來就是蹲在水溝旁,倒是也沒有清理上的麻煩。
笠松搔搔臉,是不是有點跑太多……可是海常平時是這麼跑的啊?看誠凜教練那個樣子,誠凜的練習應該也蠻吃重的吧?
「哲從之前就是這樣啦,讓他吐一吐就好了。」青峰看上去倒是蠻習慣的了,再怎麼說他在中學時期可是和黑子最熟稔的朋友。
而且,青峰看上去粗枝大葉的樣子,但不得不說那拍背的動作相當輕柔。
「我想……我去買點喝的過來好了。」泉宮寺自告奮勇地跑開,他記得離這裡最近的自動販賣機應該在步道入口……好像有運動飲料的樣子。
想了想,他按下購買並重複了五次這樣的動作,眼角瞄到了七彩的包裝,泉宮寺笑了下,第六次進行購買的動作。
他抱著東西跑回去,黑子已經吐完了,泉宮寺一邊問著「還好吧?」,一邊把運動飲料連同手帕一起遞了過去。
「沒事了,謝謝……」聲音聽上去還有些虛弱,不過既然對方都說自己沒事了,他還是不要再繼續問好了。
泉宮寺把飲料分送給其他人,在拿給紫原的時候他把另一樣東西放到紫原手上。
「咦咦——玉米棒啊。」紫原稍微瞪大了眼,接著毫不猶豫地拆了包裝吃起來,「泉親怎麼知道我餓了?」
「因為剛才經過時有發現你一直看著自動販賣機。」泉宮寺苦笑著說,老實說那樣子實在時很明顯,更何況他又是跑在紫原之後,便這這景象收進眼底。
「謝謝泉親,泉親是好人!」很簡單被食物拐去的紫原興高采烈地道了謝——收別人東西要道謝是媽媽一直耳提面命的。
「等等回去再還你錢。」不太習慣收別人東西,笠松對著泉宮寺說道。
以單音作為回應,泉宮寺點頭。
深知這裡不是什麼休息到好地方,為了避免感冒,等黑子臉色稍微好一些之後他們回到誠凜高中。
黑子先去休息,剩下四人分成兩組,打算來個二對二。
「我可以跟泉親一組嗎?」半壓在泉宮寺身上,紫原的語氣聽起來還是那樣慵懶。
「無妨,反正等等都要交換。」笠松聳了聳肩表示沒意見,青峰則是有球打都好。
於是,四人很快就站定位。
畢竟不是正統的籃球組成,原本三人以下會採用的洗球被青峰硬是換成了跳球,場地也從半場換成全場。
看來會很累啊。
不過就身高優勢而言,這場跳球還是紫原贏了。
接到球的泉宮寺很快地運著球往敵方籃框前進……當然不可能那麼順利。
青峰很快地繞到了泉宮寺前方,而笠松則是擋在他右側。
這樣乍看之下,行徑路線就只有未被封鎖的左邊可行,但這同時象徵一個風險。
青峰的速度如果在他之上,那一擊秒殺。
於是他把球拋起來,青峰輕哼了聲。
「你丟球就這點高度啊?」他大手一伸就要把滯空的球打掉,用不著幾秒時間,他就發現他錯了。
「對啊,我又沒辦法跳那麼高。」用力把球往已經做好拍球姿勢的青峰左側一拍,笠松本來要過去補防,卻被泉宮寺擋下了。
笠松的位置本來就離球稍遠,被這樣一擋,只能眼睜睜看球擊中地面後彈起。
不知什麼時候跑到球彈起來位置的紫原很輕鬆地接到了球,雖然青峰的反應速度也很快,可再快也沒有球速來的那麼快。
「咚」的一聲是球從籃框落下後擊地的聲音。
「喔,挺不錯的嘛。」青峰眼睛一亮,對於泉宮寺活用自己本身特點的技巧很感興趣。
比賽進入了下一輪,運球對笠松而言也是擅長,他對上了泉宮寺。
秉持著身為前輩怎麼能輸給後輩的想法,笠松使出擅長的腳下運球過人,過了泉宮寺。
泉宮寺任由笠松過去,隨即一個急速轉身,伸長了手拍掉笠松的球,再猛力傳給紫原。
他拋的很高,是因為他和紫原有一點距離,為了防止被斷球的風險才刻意拋高。
但青峰大輝可是奇蹟之世代的王牌大前鋒,他衝上前猛然一躍,把球給搶斷。
一個隨意拋頭,球準確無誤地落進籃框。
「不這樣就不好玩了啊。」泉宮寺停下來稍作喘息,抹了抹額上的汗,他似乎很久沒有打球打得那麼暢快了啊。
「請讓我也加入好嗎?」早就有點坐立難安的黑子在雙方都進球後走了過來,可是這麼一來就會多出一個人。
原本泉宮寺想說那他和黑子交換,紫原搶先了一步撥出電話。
「我打電話叫室親也過來,學校不遠。」紫原說罷便撥出了電話。
「你只是想叫人家順便幫你帶零食過來吧?」青峰翻了翻白眼,他剛剛看到紫原背包裡的零食吃完了。
「啊咧、峰親真聰明。」紫原露出有些傻呵呵的笑。
「紫原君,前輩很可憐。」想到那位總是和媽媽沒兩樣的照顧紫原的前輩,黑子就不禁嘆了口氣。
「囉唆——捏爆你喔。」紫原威嚇性地伸出了手,老早就習慣對方這個樣子的黑子只是冷靜地回了一句:「請不要捏爆我。」
有點好奇紫原口中的「室親」是誰,但泉宮寺沒有多問,反正等等就會來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們又接連打了幾輪的球,直到有腳步聲響起。
而且貌似是複數來著。
「敦,給你們帶食物來了。」冰室辰也和日向順平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這兩人室半路遇上的,本來日向從關西的奈良回來一趟,想去母校看看,湊巧遇到了被紫原叫來的冰室。
「隊長。」黑子看見日向,以點頭作為打招呼。
「好久不見啦,黑子。」日向也回應道,幾個人本來就是熟識,不用太久現場就充滿了聊天笑語。
「泉宮寺君,他們是……」黑子本想轉頭跟泉宮寺介紹這兩人時,卻發現泉宮寺雙唇微啟,一開一闔地像是發不出聲音,手和腳都在顫抖,臉色也跟著蒼白。
「黑子你剛才說泉宮……」冰室一聽見黑子的話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如同夜色的眸在看見泉宮寺迴避的目光時,一抹苦澀的笑意取代了原本的表情。
「你在……這裡啊。」
By冬翎105/1/26
#Q3 月之憶
「泉宮寺君?」見面前的人似乎開始冒起冷汗,黑子擔憂地叫了下對方的名字。
那雙好看的藍紫色眼眸閃爍著他看不清的情緒。
「日、辰……」泉宮寺作夢都沒想到會再見到冰室辰也這個人一次,應該說,他遇見日向順平的機率還大一些。
但他同時遇上了。
而他,就以這副姿態再度站在他們面前。
「好久不見了,月。」過得還好嗎?
冰室沒有把這句話問出口,瞄了眼旁邊的日向順平,他的表情有些莫名,大概沒意識道那一聲『日』是在喊他吧?
「如果可以,還真不想再見你一面啊,不管是日還是辰。」沒有帶上敬語,泉宮寺的聲線無可避免地帶上了顫抖。
像在打啞謎般的交談讓在場的眾人感到困惑,可明顯兩個人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室親,你認識泉親嗎?」
不曉得到底注意到兩人間的氣氛了沒,紫原咬著冰室帶來的零食,一邊發問。
「這個嗎……」冰室有點抱歉地看向紫原,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能。
日向、泉宮寺和他是兒時玩伴。
除了他們之外,應該還要有第四人。
那個叫作歌谷川星禾的亡者。
五指忍不住緊握,黑子發現好像有什麼透明的東西從近乎模糊一片的藍紫色中落下。
「抱、抱歉,黑君……」往後退了好幾步,泉宮寺也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不太適合應該要開心的現在,他抹了抹臉,露出一抹有點難看的笑容,「我先離開……一下子。」
最後一句他說得有點心虛,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就此逃回去或是乾脆再回到英國。
唯一確定的是,他不想待在這裡,在這個讓他感到窒息和熾熱的地方。
眼看著泉宮寺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冰室一嘆。
從那時起,逃避現實的方式還是那麼蹩腳呢。
氣氛驟然變得尷尬,既然泉宮寺擺明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也沒有人刻意追了上去,只是紛紛把視線落在冰室身上。
「到底發生什麼事啦?那小子的反應那麼大?」既然當事人不在,笠松問得也很直接。
雖然相處時間就只有從早上算來的幾個小時,但老實說他對泉宮寺的印象不錯,溫和有禮,也算是貼心。
但剛才那個彷彿誤觸什麼不該觸碰的開關的反應,確實讓他訝異了下。
「我和月……泉宮寺月詠、日向順平是兒時玩伴。」
冰室無奈地苦笑,被瀏海遮蓋的那隻眼有些發疼。
是說,黑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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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宮寺君,一個人窩在這裡室會感冒的。」黑子的聲音驟然在耳畔響起。
「……!」自以為躲藏得很好的泉宮寺嚇得站起身,可能是因為蹲了一會兒又猛然站起的緣故,一股強烈的暈眩感湧了上來,他軟綿綿地往前倒,被黑子接住。
「如果不想回去的話,至少換個地方吧。」黑子嘆了口氣,現在可是冬天啊,能一個人縮在積雪的草皮上也真夠厲害了。
「唔……」眼前白花花一片的泉宮寺此時也無法抵抗,就任由黑子把他帶到儲物室。
「不會強迫你說的。」把人安置在長椅上,黑子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聽。」
泉宮寺對上那雙清淺的藍眸,倏地,模糊。
「啊……咧?」抬手以衣袖擦去湧出來的眼淚,可無論他怎麼擦,卻是越來越多。
嘆了口氣之後,黑子在泉宮寺身後坐下,背靠著背。
這讓泉宮寺勾起一抹很久違的感覺,也讓他不自覺地起唇。
「我和辰、日……就是冰室辰也和日向順平是兒時玩伴。」泉宮寺頓了頓,才又接續,「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他的名字是歌谷川星禾。」
「他的名字是歌谷川星禾。」另一邊,冰室也緩緩道出那個名字。
「日向君可能不記得了,畢竟你的記憶早就被那個人一起帶走了。」
「帶走是什麼意思?」聽著泉宮寺的說法,一股不安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或許是來自往昔的默契,身處不同地方的兩人道出同樣的話語。
「他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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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某個鄉間小鎮。
「月——快點出來啦——」年紀約莫是六、七歲的男孩把手圍成一個小圈做喇叭狀,對著一間小宅喊道。
男孩有著一頭如同朝陽般的鵝黃色短髮,瀏海遮擋了半邊眼睛,翠綠的眼炯炯有神。
「晨練會遲——喔噗!」迎面而來的小布包順利地讓聒噪的男孩上嘴,男孩摸摸鼻子把布包從臉上拿開,赫然發現裡面是烤得香氣四溢的酥脆吐司,他突然想起了——他忘了帶早餐出門這件事情。
「月怎麼知道我又忘記帶早餐?」立刻往剛走出家門口的泉宮寺撲了上去,他就知道這個從以前女子力就高的不像話的竹馬總是能最快知道他要什麼。
「因為你媽媽剛剛打電話過來。」嘆了口氣,泉宮寺無奈地看著從小到大都這麼少根筋的玩伴,「快點啦,不是說晨練會遲到?」
「對齁!快啦快啦,不然日向前輩會念的!」一想起那個總是仗著自己是前輩要他們搬器材的學長,男孩就不由得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他是歌谷川星禾,小學一年級,學校籃球部的部員。
而他身旁的泉宮寺月詠也是,他們可是號稱『星月』的一年級先發隊員(雖然泉宮寺是先發後補),自小培養的默契自然是好過那些偶爾還會打架的其他對員。
「時間剛剛好呢,歌谷川君、泉宮寺君。」本來在點數器材數量的冰室注意到兩人慌慌張張地跑進體育館,微笑的示意他們趕快去把書包放下,並去換衣服。
「謝謝冰室學長。」兩人齊聲打過招呼後就溜進了更衣室。
不以為意地繼續點數的動作,他是冰室辰也,國小三年級。
「別老是寵著低年級的啊,冰室。」日向順平看了看錶,離晨練開始都過了五分鐘了,這也是為什麼剛才那兩人要刻意向冰室道謝的緣故。
「別給他們太多壓力啊,冬天想在被窩多賴一些也是正常的嘛。」冰室沒有轉頭就能猜出他們家隊長臉上十之八九也是無可奈何的表情,「隊長就別太計較了吧。」
「嘖。」日向沒有多說什麼,冰室知道那是同意的意思。
他們這個籃球部目前只有一、二、三年級的學生組成,原因也很簡單,畢竟這間新學校也才剛成立沒有太久,在籃球場上他認識了同樣喜歡籃球的日向,兩人便連手創立了現在部員僅二十餘人的籃球部。
待冰室整理完器材之後,日向便把人都集合來準備去跑圈。
不大的操場上,幾個孩子們就這樣一圈一圈地跑著,歌谷川一直都是跑在最前頭的那個,而體力偏差的泉宮寺則是一如既往地跑在最後。
「還行嗎?」冰室跑到臉色稍差的泉宮寺身旁,聽說這孩子是被歌谷川硬拉著一起來的,雖然球是打得不錯,但就是體力差了點。
「嗯,可以。」天生的身體素質就不是說很好的泉宮寺還是勉勉強強跟上大夥的速度,光是這樣就讓他感到吃力,不曉得等等要怎麼應付接下來訓練呢。
「要不我幫你跟教練說一下……抱歉,看來是我的擔心多餘了。」冰室原本想叫泉宮寺去休息一會兒,可當他的視線觸及泉宮寺那雙藍紫色眼眸時,他不禁莞爾。
簡直就和當初在打Mini Basketball的他和日向一模一樣,也是這點訓練都熬不過去的話也太愧對先發後補的名號。
結束了跑圈的訓練,接下來是投籃和運球練習。
「為什麼月的投籃都那麼準呢?」被第N顆投出去又彈回來的球砸中額頭的歌谷川有些哀怨地看著投籃姿勢相當漂亮的泉宮寺。
「我想是因為……因為有算好自己和籃框的距離吧?」泉宮寺也不太明白地搔了搔頭,「星你在運球的時候不要也因為掌握的人和自己距離,才能順利晃過去的嗎?」
「不是欸,我靠氣勢。」歌谷川露出燦爛笑容。
泉宮寺一秒覺得這笨蛋沒救了,深深地嘆氣之後轉頭回去繼續自己的投籃訓練。
「咦咦?這樣就不理我了嗎?」歌谷川捧著球,表情無辜。
「那邊一年級的,再吵就去做負重訓練。」教練一發威,果然整座籃球館都安靜下來,「先發隊員包含後補的,集合!」
兩隻小的對看了一眼,放下球匆匆跑到教練那邊,來的另外還有正副隊長的日向和冰室。
「一個星期後我們要和其他學校比賽,這幾天要你們留下來特別訓練。」教練如此告訴他們,畢竟眼前幾個都是孩子,自然是興奮不已。
訊息傳達到之後,教練放他們去自主訓練。
「太好了月,我們要打比賽耶!」裡頭最高興的是一向好動的歌谷川,他拉著泉宮寺的手蹦蹦跳跳的。
「你冷靜點啊。」一擊彈中對方淤青的額頭,泉宮寺順手貼著OK蹦在對方頭上,隨身帶OK蹦是他一直有的習慣,誰叫他的竹馬太過於好動了,受傷更是家常便飯。
「希望下星期早點來。」歌谷川笑著說到,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在那雙有如星芒的翠綠眼眸中裝點了光亮。
「嗯。」泉宮寺也跟著流露出笑容。
但是,如果可以重來,他希望下個星期永遠不要到來。
By冬翎105/1/27
#Q4 月之焰
「月!」歌谷川晃過了前來阻擋的冰室,偏過了身,以相當傾斜的姿勢把球傳給了泉宮寺,但那球無論是角度或是力道都剛剛好。
「傳得好!」準確無誤地接住了球,泉宮寺往籃框衝刺,躲過了日向,他一個上籃,球落進了球網。
「那默契可真是驚人啊。」冰室用衣服代替毛巾擦去了臉上的汗水,有些驚嘆地說。
嘛、雖然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現在時間是晚飯過後的晚上八點二十分。
「怎麼能輸給一年級組?冰室,差不多要讓他們安分點了。」日向和冰室對視一眼,他們可是一起聯手創立這個籃球部,默然當然不在話下。
於是二十分鐘後,一年級慘輸。
歌谷川和泉宮寺兩人不計形象地大字躺在籃球館的地板上,氣喘吁吁地看著有些刺目的日光燈。
「知道前輩的厲害了吧?小鬼。」日向把毛巾扔給兩個小的,自己則是拿了罐水來喝。
「我不甘心!前輩,再來一次!」歌谷川聽見日向的話,立刻就從地上跳起來。
泉宮寺本來也要依樣畫葫蘆地從地上一躍而起,但動作才做了一半就被歌谷川按了回去。
「停!跟你說多少次別一下子就爬起來,你會暈。」歌谷川無奈地看著這竹馬老是忘了自己的身體狀況,知不知道每次看他倒下去他都很緊張啊?
「喔,那就來1 on 1吧!」日向也相當熱血地喊。
泉宮寺看著打球的兩人,眼神裡透露著羨慕。
「真好吶,那麼精力旺盛。」冰室走到泉宮寺身旁,伸出手,示意泉宮寺拉住。
「謝謝學長。」感覺到掌心傳來一股力道,泉宮寺順著冰室的牽引站起身。
「泉宮寺君,要1 on 1嗎?」彎下腰撿起一顆球,冰室詢問。
愣了一下泉宮寺才反應過來,隨即笑著說好。
站定了位置,泉宮寺單手運球,眼神專注地看著冰室的一舉一動。
然後下一秒,側身晃過要來搶球的冰室。
然而冰室也不是省油的燈,被過掉的那瞬間,他又迅速轉彎擋在泉宮寺面前,指尖幾乎要碰到球的剎那,泉宮寺往後退了一步,跳投。
「呵,和泉宮寺君打得話總是很有趣呢。」冰室略略勾唇,讓泉宮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通常冰室學長露出這樣的笑容時……就代表他要痛宰對手了。
這讓泉宮寺的打法一下子收斂很多,變得保守起來。
擅於假動作的冰室順利用了幾個漂亮的動作晃過泉宮寺,泉宮寺牙一咬,硬是伸長了手嘗試要封蓋冰室的射球。
當然還是失敗了。
兩人一來一往的同時,隔壁傳來歌谷川的哀號聲。
「哼哼,光會運球可是贏不了的。」日向語帶傲氣地說道。
「學長都用三分球實在室太奸詐了。」他光是投籃球很不準了,更別提什麼三分。
「月!我要跟你打配合啦!」歌谷川可憐兮兮地望著泉宮寺,泉宮寺則是看了看錶。
「不行,已經九點多了,明天再繼續吧。」泉宮寺揉揉自家竹馬的頭,認真說道。
時間確實也差不多了,日向徵求了教練同意後要他們收拾一下趕緊回家。
收拾過也打掃乾淨了,家住附近的歌谷川和泉宮寺自然是同路,而日向和冰室則是另一個方向,打過招呼後,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對了,月,明天我要先的學校去喔,所以不會去你家按門鈴。」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拍了下掌心,歌谷川對著泉宮寺說。
「嗯?你要值日?」有點疑惑地偏過頭,泉宮寺注視著歌谷川的眼睛。
說謊的話,歌谷川都會下意識地往右邊看。
「差不多那意思吧……別這樣看我。」果然還是忍不住轉開視線了,歌谷川為自己一點用都沒有的說謊功力默默掬一把淚。
「也不會強迫你說。」泉宮寺看來一點都沒有逼問的意思,「要記得自己帶早餐啊。」
「月才是,別睡過頭!」歌谷川對他扮了個鬼臉,「我家到了,明天見。」
「我才不會睡過頭。」見那抹背影消失在門後,泉宮寺小聲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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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宮寺覺得今天很奇怪。
昨天還嚷嚷著要跟他打配合的歌谷川一直避著他,倒是日向學長好像快被他纏煩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呢?偏偏歌谷川雖然不善長說謊,倒是嘴巴很緊。
又沒辦法抓著本人來問,泉宮寺今天的投籃很難得地投偏了。
「泉宮寺君今天感覺比較浮躁呢。」把迎面飛來的球給接下,冰室走到泉宮寺面前,卻沒有把球還他的意思。
「要來嗎?1 on 1?」儘管是以詢問語氣,不過冰室好像沒有打算順從泉宮寺的意見,逕自拿了球就衝到他眼前。
也多虧這樣,今天的晨練和放學後的社團活動泉宮寺根本沒有時間胡思亂想,時間咻一下就過去了。
四人的加練還未開始,就跟冰室打球打得徹底沒油的泉宮寺要死不活地坐在場邊,歌谷川理所當然地負起照顧責任,一罐冰涼的運動飲料貼在臉頰上,吹散了不少熱度。
「真是的,怎麼今天這麼有幹勁呢?」幫泉宮寺旋開瓶蓋,歌谷川餵了幾口飲料到他嘴裡。
「還不是因為……你今天怎麼都一直避著我?」皺起眉,他推開湊到自己嘴邊的瓶口。
「噗!什麼啊——你居然在想這個啊?」聞言,歌谷川不禁噗嗤一聲地大笑起來,連正在練習的日向和冰室都因為這邊的騷動而停下練習動作。
「笑、笑什麼啊?」不懂對方笑裡的含意,不知怎麼地感到有些惱羞的泉宮寺一把捏住了對方的臉。
「痛……笨蛋,難道你自己不記得了嗎?」拍開泉宮寺在臉上肆虐的手,歌谷川故作嘆息地搖起了食指,「今天是你生日啊,我為了今天可是做了不少準備呢。」
……?
「還有力氣吃蛋糕的吧?等我一下。」抬頭看了一下時鐘,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等等教練會到警衛室一下子,歌谷川跑到籃球館裡附設的小茶水間裡的冰箱端出一個蛋糕,那蛋糕外觀看起來有些歪扭但還算是不錯。
用火柴給蠟燭點上了火,歌谷川把火柴丟進了垃圾桶。
「雖然應該是比不上你做的……就將就著吧。」歌谷川有些尷尬地搔搔臉,他一向擅長煮熟食,甜品是泉宮寺的專長,兩人還曾經說要是未來不打籃球了,那就一起開一間餐廳,他負責主食,而泉宮寺負責餐後甜點。
難怪今天早上歌谷川要堅持先出門,就是怕蛋糕被他看見啊。
有點笨拙的驚喜讓泉宮寺忍不住莞爾。
「這可是因為有人生日的例外啊,明天就要好好給我練習了。」日向用力地揉亂泉宮寺的頭髮,冰室依然掛著那抹讓人感到舒服的笑容,從書包裡取出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
「這是我們一起合送的禮物,生日快樂。」冰室遞出盒子,泉宮寺道過謝後接下,接著在竹馬閃閃發亮的眼神下拆開了包裝,是一柄簡約風格的髮釵。
「好了,那我們來唱生日快樂歌吧。」在日向滿不情願的表情下,三人合奏的生日快樂歌在空盪的體育館裡響起。
「希望我們未來也能繼續這樣組隊打球呢。」當被催促著說出生日願望的時候,泉宮寺環視著眼前的三人,如此說道。
擅長三分球又具領導者風範的日向順平、高投籃和上籃精準度的自己、對運球閃避敵人相當拿手的歌谷川星禾、以及擁有高超假動作技巧和分析敵手能力的冰室辰也。
日月星辰。
「為什麼我就是取姓氏的第一個字啊?」聽完之後,日向不解地問。
「因為日向學長是隊長啊,不是很適合嗎?」泉宮寺開心地笑著,日向別開了臉,把精神專注在蛋糕上。
一直到察覺事情不對勁是冰室的飲料杯空了,想再去茶水間裝的時候。
濃煙從茶水間竄出,但因為籃球館空間大又開窗的原故,所以剛才眾人一直都沒有發現失火了。
至於失火的起因,是歌谷川扔進垃圾筒、沒有完全熄滅的火柴。
失火的當下,正常人的反應應該是逃跑和拿滅火器滅火,可在場的都是幾個小學的孩子,被突如其來的是故都嚇得呆坐在原地。
最早回過神的也是冰室,他回憶了一下滅火器的位置,可是偏偏一樓的滅火器就在茶水間現在靠過去太危險了。
「現在跑到二樓去拿滅火器也不安全,先出去找老師幫忙。」日向也回過神之後,匆匆推著兩個一年級的孩子往外面跑。
籃球館的地面是木頭材質,基本上這校舍也都是木製的,火勢蔓延得很快。
日向和冰室把歌谷川和泉宮寺拖出來的時候,已經四分之一個籃球館被紅焰吞沒了,警衛室和留守學校的老師當然也有注意到那濃煙四起,立刻就撥下了119。
「月,怎麼了?」歌谷川注意到泉宮寺似乎相當局促不安,關心地問。
「髮釵……好像掉在裡面,我回去找一下。」泉宮寺不顧其他人的阻止跑了回去,歌谷川見狀也跟著跑進去。
冰室和日向對看一眼,皆是無奈一嘆,毫無懸念地跟著進去火場。
在哪裡?
泉宮寺轉動著那雙美麗的藍紫色眼眸,搜尋著那支髮釵的下落,熾熱的溫度逼得他汗涔涔。
「白癡嗎?快出來,等等受傷了怎麼辦?」歌谷川拚命地拉著他想往外走,開始傾倒的梁柱越來越多。
「但是那很重要!」泉宮寺有些著急了,他看見冰室和日向也往他們靠近。
「應該掉在我們剛剛坐得地方,趕快撿起來趕快出去了。」冰室看上去還算冷靜,日向則是一言不發地幫忙尋找。
「找到了,在那裡!」歌谷川眼尖地發現躺在地上還未被燒毀的小釵子,撿在手心裡的溫度熱燙地讓他差點就想放掉了。
「月,接好!」像平常傳球那樣,泉宮寺順利接到髮釵之後本來想要大家趕快出去,卻沒注意到那即將從他頭上落下的梁柱。
「泉宮寺君!」冰室想出聲提醒,但已經來不及了。
泉宮寺看見歌谷川的手猛然朝自己伸過來,強烈的力道推開了他,重重撞到地上,臉頰耳朵熱辣得疼痛讓他一時之間站不起來,他幾乎都以為流血了。
嗡嗡聲取代了所有聽覺,他發現他居然聽不見日向和冰室基本上應該是尖叫的聲音。
他們在說什麼?
砸下來的梁柱捲起了塵土,最靠近的冰室首當其衝,沙子全黏進了眼睛裡,好像還有燃燒的細小木屑插了進去,他痛地摀住眼睛打滾。
梁柱底下,有一團紅色的東西,不斷噴出血色和白色的液體,碎渣肉沫掛在森白的骨骸上。
那是——什麼?
By冬翎105/1/28
#Q5 月之碎
手上翻閱著的是未完整的詩篇,
彷彿失去光源的月碎裂成無數章節——
那是名為無光之夜的終焉。
最先有感覺的感官是鼻子。
消毒水的刺鼻氣味充斥著鼻腔,還混雜上了藥品的苦味。
他動了動眼皮,卻覺得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鉛或水泥,花了好一下子才張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模糊不清。
待視野慢慢開始清晰,映入眼簾的是日光燈刺眼的亮度。
他覺得喉嚨異常的乾澀,伸長了手想看看旁邊有沒有水杯,指尖觸及的僅有白色的被單。
心中有股異樣感油然而生,但此刻泉宮寺說不出到底哪裡奇怪,混沌的腦子運轉得很緩慢,不曉得過老多久,大概真的太久了吧?他看見有人走進他的視線範圍。
在那之前,他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泉宮寺的母親看見他醒來之後流下了眼淚,要知道自家兒子已經昏睡三天了,雖然不是最後一個清醒的,但排在他之後的那個卻再也不會醒了。
「媽、媽……?」泉宮寺確定自己有動嘴唇,也確定有發出聲音。
但是、為什麼聽不見?
母親似乎說了很多話,嘮嘮叨叨地一直唸著他昏睡期間發生的事情,也抑或是他現在的傷勢。
他不知道。
因為,他什麼都沒有聽見。
泉宮寺知道那股異樣感是怎麼來的了。
這個地方,沒有聲音。
--
「日……日向前輩吸入了過多的濃煙加上驚嚇過度而喪失記憶,冰室前輩的眼睛因異物破損,後來到美國去治療,我想大概也是他會刻意用瀏海遮住一邊眼睛的理由。」
泉宮寺低下頭,黑子聽見他帶著些許自嘲的聲音。
「我則是聽力受損,估計是那一跤摔得很大力,把聽骨弄裂了。」抿了抿唇,他稍微停頓了一會兒,「至於星,則是死亡,當場死亡。」
黑子靜靜地聽著,泉宮寺也稍微提到了一點後來在英國治療的過程,他講話的速度本來就不快,現在為了忍住哽咽,更是放慢了說話的速度。
「在英國治療的時候我都不敢問其他人到底怎麼了,是一直到後來,好像是壓力累積還是什麼,導致我一直無法好好吃飯睡覺,後來媽媽才告訴我其他人的下落。」想到當時幾乎可以稱作落魄的自己,泉宮寺一度以為那是歌谷川給他的懲罰。
「我知道的時候,居然連一點悲傷的情緒都沒有,只是平靜的接受這個事實。」再怎麼說都聽不見了啊,看著平淡的文字就像在看一本小說一樣,「我一直以為是我壞掉了,後來才發現,星也從我這裡拿走了些什麼。」
「在那之後,我就不會投籃了。」盯著掌心,那是他們曾經擊掌過的,「我想,那是因為月亮本身不會發光吧?能夠發光帶領我們的太陽把我們遺忘了,星殞落了,辰也失去了光明,所以月亮也沒有獨自發光的道……黑君?」
語音未落,遞上來的衛生紙止住了還未發出的尾音。
「為什麼要給我面紙呢?我明明沒有哭啊……」仰起頭,泉宮寺死咬著下唇,想微笑讓黑子信服,卻發現怎麼樣都笑不出來。
「那就請不要露出一副快哭的表情。」嘆了口氣,黑子沒有戳破對方老早就哭出來的事實,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泉宮寺臉上的淚痕,帶有微溫的液體沾濕了面紙。
很痛嗎?連眼淚流下來了都渾然不覺。
「是這樣嗎?」揉了揉自己的臉,泉宮寺苦笑,曾幾何時,他也和歌谷川一樣藏不住表情了呢?
「泉宮寺君不想見到日向前輩和冰室前輩的理由是因為愧疚嗎?」把面紙扔進垃圾桶,黑子詢問。
「這麼嘛……」泉宮寺一下子答不上來,然而那淺藍的眼眸彷彿硬是要他給個回應似的,莫名直拗。
「我不知道自己的看法是不是正確,但是我認為,泉宮寺君只是想逃避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而已。」清冷的嗓音是難得的長句,泉宮寺愣然地抬頭。
怎麼有種被狠狠甩一巴掌的感覺?
「很過分啊,黑君。」半掩著臉,泉宮寺不太想讓黑子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
「我認為這是讓泉宮寺君清醒最快的辦法。」黑子微微勾了勾唇角,他朝著泉宮寺伸出手,「最後,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想確認。」
「確認?」望著白皙的掌心,泉宮寺略帶不解的偏過了頭。
「請再投籃一次看看吧,看看是不是歌谷川君真的把你的投籃拿走了。」稍微使了點力把泉宮寺拉起來,老實說泉宮寺真的很輕,輕到讓人都不免懷疑他到底是有多營養不良。
更可惡的是,居然硬生生高了他兩公分。
聽見黑子的話,泉宮寺有點反應不過來。
「回去體育館吧。」半強迫地拉著泉宮寺還到體育館,黑子不禁慶幸泉宮寺的反應不快,要不然應該早就被逃掉了。
例如每次桃井都在抱怨的青峰。
莫名其妙地跟著黑子來到體育館,裡頭的人也正好聽完冰室解釋完。
日向的表情無可避免地複雜起來,他是很奇怪為何自己沒有小學三年級那段時間的記憶,但也想過可能是因為時間久了才遺忘的,從沒想過原來是發生了這一些事情。
冰室苦笑,其實他本來也沒打算告訴日向這些事情,要不是遇見了泉宮寺,或許這件事會一直成為秘密吧?
這麼說來,他們也都繼承了歌谷川的一小部分呢。
泉宮寺和冰室不約而同地想著。
泉宮寺繼承了歌谷川那高超的運球技巧,而冰室則是廚藝。
「泉宮寺君。」黑子平淡的呼喚拉回了泉宮寺的思緒,一顆籃球就這麼被拋到手上,「請跟我1 on 1。」
黑子這話說得認真,倒是青峰難以置信地說:「哲你要跟這傢伙1 on 1?會秒殺的吧?」
「青峰君請閉嘴。」黑子面不改色地叫青峰乖乖閉上嘴,青峰額上浮現青筋,嘖了聲就自討沒趣的退到一邊。
雖然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不過泉宮寺還是站到了阻擋的黑子面前,簡單的運了下球準備越過黑子。
黑子的速度不快,況且他所擅長的地方也不是在防守上,泉宮寺很輕易地超過去之後舉起球,那是他很久以前最常用的投籃姿勢。
身體稍為往後仰,把力量集中在指尖,以腕部出力,有點重量的球形成一個漂亮的拋物線。
撞到籃框後落下。
「所以我就說吧,黑——」泉宮寺嘆了口氣,轉頭會去看見的是黑子嚴肅的神情。
「喂喂、剛才那球你瞄準得跟本是籃框的邊緣吧?」笠松知道黑子不是會做無意義的事情的人,所以他剛才很認真地觀察了泉宮寺投籃的動作。
無論是力道、角度還是球的旋轉都剛剛好,那完美的拋物線亦同。
在這樣的條件之下,唯一能讓投籃不進的只有一個理由。
那就是投籃者壓根就沒有想過要讓球投進籃框。
「欸?」泉宮寺自己愣了一下,他瞄準的明明是籃框……莫非是下意識的偏離了目標?
「我確認完畢了。」語畢,黑子走向冰室和日向。
「黑子?」日向往後退了步,面對熟悉的前學弟外加前隊友,他總有股不太好的預感,誰叫黑子的前科實在是太多了。
「請日向前輩和冰室前輩責怪泉宮寺君吧。」黑子話一出,不要說身為當事者的三人,連在一旁看戲的笠松、青峰和紫原都愣了。
「……我明白了。」最快反應過來黑子想做什麼的冰室走到了泉宮寺面前,沒有任何防備得泉宮寺就這麼被冰室狠狠彈了下額頭。
「痛……辰你幹嘛?」泉宮寺捂著紅起來的地方,有些不滿地說道。
「這個笨蛋,為了我們送的禮物就跑回火場去,知不知道這樣我們會很擔心?」冰室冷下臉,「星會死確實有一部分是你的錯,但我們也有一部份責任。」
「是啊小鬼,做為前輩的我們沒有注意自己的後輩,所以我們也有責任。」也大概猜到兩人舉動意味著什麼,日向有些彆扭地揉亂泉宮寺的頭髮。
「別把痛苦都一個人背負著,也讓我們分擔一些啊。」冰室像往昔那樣拍了拍泉宮寺的髮頂,「要自責的話,至少拉上我一起吧。」
霎時間,一股溫熱湧上了眼,近乎透明的藍紫色反射出水光。
泉宮寺拔掉了助聽器,黑子眨了眨眼,笑了。
估計是不想聽見冰室的聲音吧?要是再聽見的話,眼淚就會忍不住了。
果然是很彆腳呢,那樣的逃避方式。
但是,卻讓人不禁想笑啊。
「既然你們說完了的話……可以開始打球了吧?紫原那傢伙都吃零食吃到睡著了喔?」青峰坐不住地問,日向一聽也附和。
黑子輕輕地拍了拍泉宮寺的肩膀。
「一起來打籃球吧,泉宮寺君。」
「都刻意站到我面前讓我讀唇語了,我還能說不嗎?」泉宮寺抹了抹臉,把助聽器掛回去。
已經,逐漸不會覺得痛了。
「好——把能約到的人都約過來吧!已經等不到哲生日那天了!」青峰充滿氣勢地喊,混雜著的是笑聲。
故事,從一開始就是笑聲和汗水交雜而成的。
碎裂的章節拼湊成了完整的圓。
By冬翎105/1/29
#Q5.2月之願
點文者ID:鮮橙
CP:歌谷川X月詠
標題:月之願
內容元素:生者與亡者的對話(?)
補充:哈囉你好w被標題給吸引來的,喜歡每個章節取題的方式ww加油喔
『I’m reading the poem that you read for me before, and look forward to found the next unfinished chapter.(我翻閱著你曾經念給我聽的詩篇,期待去尋找未完的下一個章節。)』
『The living is just a whim away from the dead.(生者與亡者只有一線之隔。)』
『Do you desire to meet the person that you miss so? (渴望——再與思念的那個人見一次面嗎?)』
泉宮寺捏著手上亞麻色的宣傳單,上面只有簡單印刷幾行黑色字體,薄薄地掂在手上感覺很不真切。
他第一次很感謝有提早學會英文,也同時感謝自己學過籃球。
把傳單塞進口袋,泉宮寺從醫院後頭的矮牆翻了出去。
--
在從醫院清醒之後,泉宮寺很快地被送到國外去治療。
他家稱不上是非常富有,但經濟能力也不差,被送往英國後他開始接受各式各樣的聽力恢復療程。
還沒來得及熟悉新地方,他被迫開始了許多『聽障人士』應該要有的療程,例如手語等等。
爸媽著急的想快些讓他聽力恢復,泉宮寺也沒有排斥這樣接二連三的治療,過程不哭不鬧,更沒有反抗和開口說話,好像就是在做什麼例行公事一樣,所有人都摸不清他的想法。
於是,他的主治醫師建議讓他出去外頭走走、透透氣。
除了耳朵之外,其他的皮肉傷早就好了不少,也不需要輪椅,泉宮寺獨自在醫院外頭的花圃散步。
他答應父母不離開醫院的範圍,以換來獨自一人的空間。
原先確實只是想在花園裡晃晃的,在撿到無意間瞥見的傳單之前。
穿著病人服的泉宮寺在大街上相當惹眼,一雙雙異國風情的眼狐疑地打量著他,比起關心病患怎麼會獨自出現的想法,他更覺得他些目光像在審視犯人。
非常不舒服。
不舒服的讓他想馬上就離開街道。
幸好傳單上畫得簡易地圖還算好辨認,他繞了點路,一間外觀相當普通的木造房子映入眼簾。
那是個有點鄉村風格的小木屋,漆成紅色的郵筒用白色寫上了一些符號圖樣,前面的庭園種滿了花花草草,香辛料獨有的香氣別有風情。
泉宮寺突然想到自己身上也沒有太多錢,一般這種店面的東西都不便宜,他還是別貿然進去,況且這裡又不是自己熟悉的日本。
思及此,雖然非常可惜,不過也只好哪天再來了。
正當泉宮寺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透過助聽器傳進耳裡的聲音不是非常清晰,但勉強能辨識。
他還不是很習慣這東西。
「 “ Hey, little boy. ”(嘿,小男孩。) 」一名看上去和藹可親的婆婆從店裡走出來,「 “Do you want something to eat ? ”(你想要來點什麼吃的嗎?)」
婆婆一頭捲曲的頭髮已經花白,細長的藍色眼珠溫柔似水,可愛的碎花洋裝讓她看起來年輕不少。
泉宮寺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左右張望,紅磚道上只有自己符合“ little boy ”這個條件。
婆婆瞇著眼,微笑地看著他。
「“Thany you. But I don’t have enough money.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身上沒有足夠的錢。)」泉宮寺語帶歉意地回覆。
他覺得喉嚨有些乾澀,也是,畢竟來到這裡之後,泉宮寺就像半個啞巴一樣,開口的機率寥寥無幾。
泉宮寺本來以為婆婆會就此放棄返回店裡面,但她只是稍微偏頭思考了一會兒。
「“So how much do you have? ”(所以你身上有多少錢呢?)」婆婆如此詢問。
泉宮寺摸摸口袋,裡面的錢不太多,大概就一張面額最小的鈔票和幾塊銅板,原本是怕他渴了,可以去投自動販賣機的。
「“Just 1 pound ang 85 pennies. ”(只有一磅又八十五便士。)」他也如實回答,誰料婆婆卻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推著他小小的身板想邀他到店裡。
「“Than we can have some cookies and honey milk. ”(那我們可以來點餅乾和蜂蜜牛奶。)」泉宮寺被按到了座位上,趁著婆婆到廚房時,他打量起店裡頭。
相當溫馨的佈置,包含手邊的熊娃娃都柔軟得讓人想直接躺在上面。
沒有太久,一大盤的餅乾和一大杯溫熱香甜的牛奶放到他面前。
他實在不覺得那一點錢能換到那麼多食物,簡單來說就是婆婆想請他吃東西,但為了不讓他尷尬在用一點錢換這些遠超過那價值的東西。
藍紫色的眼不安地在老婦的表情和香噴噴的食物間徘徊,直到婆婆點頭示意他可以吃時,泉宮寺才捏起一塊餅乾,咬了下去。
酥脆的口感搭配上巧克力豆的甜味非常美味,帶有微溫的餅乾讓泉宮寺不禁想起了明明是不久前,卻覺得已經距離久遠的、和歌谷川他們打鬧的日子。
泉宮寺的母親很喜歡烘焙,所以有時他也會跟著母親學一些烘焙技術,之後的成品當然是歌谷川,以及後來認識的日向跟冰室幾個一起分掉。
只是,現在已經……
「“Do you miss someone? ”(你想念著某個人嗎?)」婆婆慈祥地笑著,「“If you want to talk to someone,I can stay here and listen. ”(如果你想說的話,我可以留在這邊聽你說。)」
曾經有人說過,安慰就像眼淚的開關一樣。
壓抑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泉宮寺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小學低年級的孩子,沉重的壓力讓他已經連日無法好好睡覺和吃飯。
緊緊抓著褲管,滾燙的淚珠落到了手背。
斷斷續續、不成句子的破碎語句,裡頭除了英文也夾雜了一些日文在裡面,亂七八糟的一股腦全部都在泣不成聲的哽咽中傾訴出來。
哭著哭著,泉宮寺便精疲力竭地睡著了。
『月,這樣睡著的話會感冒喔。』
模模糊糊地,像是有什麼隔著一層水幕。
「星……」揉了揉眼,泉宮寺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剛才的小木屋。
他坐在涼亭裡,上頭是彩繪玻璃拼湊出來的圓頂,涼亭外是夜色的草原,草原中間有籃球場和籃框,詭譎的藍色月亮高掛天際。
前方是輪廓模糊的歌谷川。
「星!你不是被……我以為你已經……」泉宮寺著急地想抓住對方的手腕,但伸出去的手卻沒有搆著想握住的那隻手。
『怎麼可能啊?我不是在這裡嗎?月,你是不是睡昏頭了啊?』歌谷川用嫌棄的語調說著,就好像過往的某些片段一樣,熟悉的讓人眼眶發燙。
「我明明看到你……」發顫的牙齒讓他沒辦法好好說話,眼淚撲簌簌地直直落下,泉宮寺倔強地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淚,發現徒勞無功後彆扭地撇開了臉,不願讓對方看見。
『怎麼突然就哭了啊?真是的。』歌谷川一陣無奈,在泉宮寺看來半透明的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他本以為會就這樣穿過去,有點微涼的觸感觸及皮膚。
感覺好不真實。
『已經沒事了,大家也沒有責怪你不是嗎?』歌谷川細聲說著。
平常的歌谷川神經一直很大條的,會細心注意到他的想法讓泉宮寺有某種違和感。
「星……我覺得你很奇怪。」推開歌谷川,泉宮寺定定地注視著歌谷川的臉。
……果然是模糊的。
『很奇怪嗎?哪裡?』然而歌谷川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你不是星。」泉宮寺搖搖頭。
此話一出,歌谷川的臉變得更加模糊了。
『那麼,你希望我是誰?日向學長?冰室學長?』歌谷川歪著頭問,他臉上的色彩迅速變換著,快得讓泉宮寺無法捕捉那到底是誰的臉。
「我沒有那麼說……星你……」到了嘴邊的話頓住了,眼前的歌谷川倒在地上,映進眼底的是跟火災當時……跟當時一樣的……
夜色的草原燃燒起來,那座籃球場也被大火吞噬殆盡。
『如果我的死亡讓你感到罪惡……那麼我,就拿走一點你的東西好了。』歌谷川的聲音在耳邊來回盪漾,泉宮寺看見籃框的網子被燒掉了。
『所以,不要自責了,我的朋友。』
有點透明的手蓋住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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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詠君?月詠君?」一股力道推著自己的肩膀,泉宮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是母親在叫喚自己。
「今天醫生說你可以出去玩玩,要不要打籃球?爸爸說要陪你喔。」母親替他順了順睡亂的髮絲。
他揉揉雙眼,看著窗外,是明媚的朝陽。
是、夢啊……
順應了母親的建議,簡單洗漱後,他穿上的寬鬆的排汗衫,跟著父親來到醫院附近的球場。
久未碰球的緣故,粗糙的籃球表面讓泉宮寺有點不習慣,他沿球摸了一圈,試圖找回球感。
接著他開始運球,出乎他意料的是,這次運球比以往都來得順暢許多,他的父親儘管不是什麼有名的籃球員,但高中時期好歹也是籃球部的主將,可他居然輕鬆地就甩開了父親的防守。
藍紫色的眼專注地想要瞄準,手也已經做出預備投籃的姿勢。
『如果我的死亡讓你感到罪惡……那麼我,就拿走一點你的東西好了。』
對喔,歌谷川說要拿走一點自己的東西。
那麼,他想大概是他的投籃能力吧?畢竟以前歌谷川老是投不準。
橘紅色的球在藍天之下劃開一道漂亮的拋物線。
那是他自進入正選以來,第一次投失的球。
「唯一不變的是……你還是那麼好猜啊。」
By冬翎105/2/6
#Q6 月之影
泉宮寺今天起得很早。
再怎麼說今天都是那個人的生日。
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他走出陰影的那人。
桌上擺放著的是昨天就已經挑好的禮物,被花樣簡單的包裝紙包裹起來,從外觀上來說大略能看出那是什麼。
嘛、反正都要給人家拆開的,被看出來也實在沒什麼所謂。
稍微伸了懶腰,床頭上的鬧鐘指針顯示的時間是清晨六點半,而他們約好要打球的時間是九點,打完球要順便一起去吃午餐的。
梳洗過後,泉宮寺的手機響了。
「喂?」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黑子的名字,會這麼早打電話過來讓泉宮寺有些訝異,他的印象中,黑子一向很在乎禮儀的。
「抱歉,有吵醒你嗎?」清淺的嗓音透過聽筒響起,好像還能想像對方那張一直都平平淡淡、沒什麼特別表情的臉。
「沒,我已經起來了。」給了黑子否定答案,泉宮寺有點好奇黑子打電話來的用意,「黑君這時間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有個地方想找你去。」黑子說道,「我快到家了,請等我一會兒。」
說罷,他掛掉了電話。
泉宮寺雖然感到疑惑,不過他也趕緊去做好出門的準備。
等到他差不多整理好時,黑子也正好打開家門走進屋。
「早上好,泉宮寺君。」晃了晃手上的紙袋,黑子另一手拿著在麥噹噹買的香草奶昔,估計是先去買了早餐才來的。
「早上好,黑君。」接過紙袋,裡面是一個漢堡跟一杯飲料。
先把東西擱著了,泉宮寺把準備好的禮物拿給黑子。
「生日快樂,看來我是第一個呢。」他送得是一本書,之前打球後兩人一起逛書店時,他有注意到黑子一直盯著某本書看,後來他去查了一下,那本書的作者好像很有名的樣子。
「確實是第一個,非常感謝。」好看的手指炎著禮物邊緣稍微摸了一下,黑子也大略猜測到泉宮寺送了什麼,「可以拆開嗎?」
待泉宮寺點頭後,黑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包裝,自己一直很想要的書本映入眼簾。
「泉宮寺君怎麼知道我想要這本書?」自己應該沒有跟他提過才是。
「上次去書店的時候發現的,黑君會一直盯著自己有興趣的東西對吧?」所以他就想,或許黑子會喜歡這類型的書吧?
「謝謝泉宮寺君,我非常喜歡。」黑子謹慎地把書收進的背包裡。
兩人坐在客廳吃了起來,黑子給泉宮寺買的飲料也是香草奶昔,喝起來有點甜膩,黑子的長期喝下這麼甜的東西讓泉宮寺不禁有點擔心起他的身體。
因為份量不多的關係,兩人迅速解決掉餐點之後就出了門,泉宮寺被黑子推上了電車,但是目的地是哪裡?黑子絕口不提。
好吧,等等就會知道了。
電車上,泉宮寺如此想著。
他們大概坐了三、四站,直到泉宮寺眼中閃過一些熟悉的景色之後,他大概知道黑子想做什麼了。
「我不太熟,要麻煩你帶路了。」走出車站,黑子偏頭看了旁邊的泉宮寺一眼。
「那、黑君想去哪裡呢?」居然把自己帶來以前住的地方啊……肯定是冰室那傢伙透露的,要不然黑子怎麼會知道呢?
但既然來都來了……泉宮寺深深地嘆了口氣,詢問。
「我想先去花店。」黑子給的答案有點出乎泉宮寺意料之外,那也無妨,他帶著黑子順著有些久遠模糊的記憶來到了一間小花店,由於時間尚早,看起來還沒開門的樣子。
會特地來這間的理由是,泉宮寺記得這間店的老爺爺都起得很早,然後在院子做早操。
小時候給人家砸過這麼多個盆栽,想不知道也難啊,雖然都是歌谷川弄得居多。
那也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看著那店子只有老婆婆一邊揉著痠疼的腰部,一邊掃地,泉宮寺腳步停了停,還是向前走去。
「婆婆,好久不見。」走到不算高的圍籬邊,泉宮寺打了聲招呼,婆婆看了他好一下子,隨即拿掃帚往他的腦袋上敲了下去。
黑子立刻往旁邊退了好幾步。
「你這死小孩終於記得要回來啦?那老頭兒不在了,婆婆一個人可無聊的,你小時後明明都還會來幫忙擦地板的啊……」老婆婆叨叨絮絮地念著,順便給黑子和泉宮寺開了門。
不過啊婆婆,那不是來幫你擦地板,而是因為打壞了你家盆栽才被抓來擦地板的。
心裡想是這麼想,不過泉宮寺沒有說出口。
「這次回來居然還帶個小哥回來了,來找我這老太婆是想做啥呢?」婆婆遞給兩人一人一杯茶,泉宮寺沒有應答,畢竟說要來花店的是黑子。
「我想來買花,」黑子靜靜地捧著茶杯,「祭祀用的。」
「唉唷這麼早就來掃墓的人可不多見的,等等啊小哥,老太婆去給你包一束漂亮的。」婆婆拍了拍黑子的肩膀,又挪動著腳步走進了院子。
「很特別的婆婆。」小口地啜著茶,黑子如此評論。
「呵,能找到你在哪的人確實不多。」泉宮寺語帶笑意地回應,被黑子一記狠瞪掐去了笑語,他乖乖斂住了笑。
兩人聊了一小會兒,婆婆很快拿著包裝好的美麗花束過來,黑子本來正準備要掏錢,卻被婆婆阻止。
「唉這就不用了,難得有人來找我這老太婆,我高興都不夠呢。」婆婆感覺上是高興的,她拍了拍黑子的肩膀要他把錢收起來,「你們還要去別的地方吧?我就不留你們了。」
「婆婆你一個人沒問題嗎?」泉宮寺有些擔憂地問,婆婆身體是相當硬朗沒錯,但在無人照顧的情況下她……
「我還需要擔心嗎?那老頭兒也等我夠久了,我沒想讓他等的。」婆婆臉上還是笑,但那笑裡究竟包含著多少用意他不清楚,泉宮寺和黑子跟婆婆到了別,兩人離開花店。
「那麼,黑君現在想去哪裡呢?」泉宮寺看向身旁抱著花束的淺藍人影。
「歌谷川君的墓,聽說是葬在這附近。」黑子很乾脆地說出了想去的地方。
「……等等見到冰室前輩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唸唸他。」什麼都告訴黑子了啊……泉宮寺認命地嘆氣。
雖說他一開始回日本的時候確實有想過回來看看,但沒想過這麼快就回來啊。
街景跟記憶中的果然還是有些差異,以前的農園的地方都建成房子了,可以釣小螯蝦和撈青蛙的大水溝也被填平成馬路。
回憶的路不見了,泉宮寺停下腳步。
「怎麼了嗎?泉宮寺君?」黑子向前走了幾步發現泉宮寺沒有跟上,略為疑惑地回過了頭。
「啊、沒事沒事,剛剛晃了神而已。」勾了勾唇,泉宮寺晃晃腦袋把剛才的思緒遺忘。
墓園建在一間小寺廟後面,時間接近了八點,街上的行人漸漸開始增加,他們住持打過招呼後就走到了墓園裡頭,泉宮寺走過一個一個的墓,最後再寫著『歌谷川家之墓』的墓碑前停下。
黑子把花束放下,點上了香,雙手合十。
墓周遭很乾淨,前方也放置著的花也還算新鮮,看來是每天都有人來祭拜的樣子。
「看來就算沒有我,你也還是不會太孤單啊。」泉宮寺拍了拍墓碑,他記得從以前歌谷川明亮活潑的性格就讓他結交了很多朋友。
「泉宮寺君也一樣。」把手放下,黑子看了泉宮寺一眼。
「嗯?」沒有反應過來,泉宮寺發出困惑的單音。
「雖然泉宮寺是光芒不耀眼的月光,但我可以當你的影子。」抬起頭,黑子的眼眸中透露著認真。
「請恕我鄭重拒絕。」泉宮寺慎重地拒絕了黑子,「黑色與白色沒有絕對的純粹,所以世界才會如此鮮豔。」
「我不是日向前輩那樣強烈的日光,也不是像星或冰室前輩那樣子永恆得發亮。」泉宮寺不禁莞爾,「我是能把別人的光芒暈染開來的月亮,至少就現在來講,是這個樣子。」
「儘管知道了我的投籃不進的原因,不過我並沒有打算改變現在的打球方式。」他看向黑子,「看來我們都是屬於需要仰賴他人、退居幕後的角色呢。」
黑子一怔,隨即跟著露出淺淺的笑容。
「也是。」黑子和泉宮寺離開了墓園。
他們搭了電車回東京,時間不多不少正好是九點十七分。
泉宮寺和黑子對視了一眼,兩人拔腿就往約定好的集合地點狂奔。
跑著跑著,泉宮寺很自然地大笑起來,黑子看見後也跟著笑了起來,引來不少旁人的側目。
「黑君的同伴都是些怎麼樣的人呢?」邊跑,泉宮寺邊這麼問黑子。
「我想,都是些性格特別的人吧?」黑子想了一下後回應。
逐漸可以聽見嬉鬧聲,看來他們真的是風風光光的最後一名啊。
「哲君——」一抹桃紅色的影子撲了過來,衝刺中的黑子就算速度不快也跟本沒辦法緊急煞車,就被少女撲個滿懷。
「桃井桑,我無法呼吸了……」少女的力道不小,加上異常豐滿到胸部幾乎擋住了黑子能夠呼吸的器官。
「五月,哲都快斷氣了,你不是胖了嗎最近?」青峰叫著自己的青梅竹馬,提到少女們都很在意的關鍵字時,臉色急速紅潤的桃井立刻從黑子身上下來,惱羞地與青峰展開追逐站。
「你就是黑子提過的那位啊?」還在看著那邊的鬧劇,一名赤髮少年來向自己搭話,完美帶有自信的笑容主人朝他伸出了手。
「我是赤司徵十郎,你好。」
「我是泉宮寺月詠,請多指教了。」同樣伸出手回握,泉宮寺微笑。
把周圍的人都介紹了一圈,接著,比賽開始。
By冬翎105/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