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夜弦
發表於 2015-1-12 15:23:14
始。
黑髮青年收拾著地上的樂譜,因為剛才一陣慌忙的關係而使得自己的譜大部分都掉到了地上。
撿拾的過程中他看見了另一雙纖細的手指撿起其中幾張,不用抬頭他就能辨認出對方是誰了。
「寫得不錯。」墨綠髮色的男子對他遞出剛才幫忙拾起的樂譜。
「跟奏前輩寫的比較還差得遠呢。」鴞接過男子遞出的樂譜自謙的說著,夜色的眸子中充滿了被誇讚的欣喜。
「我主修的是鋼琴。」奏搖搖頭,望向教室角落放置的黑色平台鋼琴,「我能彈彈看嗎?你的曲子。」
「奏前輩要彈嗎?」語調雀躍,鴞雙眼發亮的望著奏,嘴角上揚的弧度怎麼樣也掩不去。
「嗯。」點點頭,未綁的墨綠髮絲垂散在頸間,奏拿過青年手上的所有樂譜,並逕自坐上鋼琴椅。
音符彷彿由他的指間傾洩而出,被他指尖所滑過的黑白一點點的組成憂傷而美麗的調子。
鴞一直很喜歡奏彈琴的模樣,那是他所追求的目標。
注入感情的音符是那麼的震顫著人心,那樣認真面對著音樂、熱愛著音樂的態度也令他不禁為之楞神。
略帶憂傷而神祕的音符滑過耳際,鴞閉上眼睛,表面上相當平靜內心卻激動不已。
這曲子會這麼美麗必定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那彈奏的人技巧如此高超。
他如此想著。
曲終之後,他仍久久無法回神。
奏修長的指尖離開琴鍵,撫上譜架上的樂譜,「你又寫這麼陰鬱的歌?」
被對方的聲音喚的回了神,鴞愣神後隨即消化下剛才奏發出的問句,「這是幫家父的朋友作的輓歌。」
「令尊交的朋友們還真常出意外?」挑起俊眉,奏淡淡地說,語氣中全然沒有惡意。
「應該要說家父喜歡和出意外的人做朋友......」鴞苦笑走上前,將身子靠上鋼琴。
「什麼?」奏狐疑的瞥了對方一眼。
「沒、沒什麼。」乾乾的笑了幾聲,鴞改將身子趴在鋼琴上。
「你什麼時候會幫我作個曲子?」奏將樂譜琴蓋蓋上,灰黑色的眼眸瞥向對方。
「我比較擅長創作這類型的曲子耶。感覺跟你不太搭......」鴞微微偏頭,語帶困擾。
「那你就幫我作首輓歌吧。」微微瞇起帶著笑意的眼眸,奏呵呵地笑。
「啊!感覺真不吉利。」抿抿嘴,鴞夜色的眸瞪了對方一眼。
「沒關係,我不介意這些。」將譜整理後遞給鴞,奏站起身並拍了拍對方的肩,「回家吧。」
餘暉照耀著整間教室,將這裡都染成了夕紅色,平台鋼琴也微微反射出了夕色的光。
「嗯。」接下樂譜並拿起放在教室邊的書包,他們一前一後的離開教室。
教室拉門滑動並發出聲響。
喀噠──
隔天的早晨,鴞拉開教室拉門卻瞧見了平時不太會出現在這間教室中的人,那人是有著天才鋼琴少女稱號的學姊千日。
「千日學姊?」愣了一下,鴞的口中滑出訝異的這兩個字。
「學弟。」瞇起琥珀色的眼眸,被稱為千日放下手中正在做的活兒,朝鴞溫婉的一笑。
「千日學姊在做什麼?」鴞拉上教室的拉門,走近千日座位邊好奇地瞧著她手中握著的小東西。
「我在縫它的眼睛,我剛剛才發現它的左眼掉了。」千日低頭看著手中淡綠色的老鼠玩偶吊飾,吊飾邊上有著小小的銀色鈴鐺,她語氣雖然與平時無意卻讓鴞感到不寒而慄。
糾結的看著玩偶,鴞欲言又止但最後他還是放棄詢問,和千日再稍微寒暄一下之後拿了昨天忘在教室的筆記就回去了。
教室拉門滑動並發出聲響。
喀噠──
夜晚的街道中什麼東西掉落下來的聲音從暗巷中發出。
又是一陣窸窣後什麼也沒有留下,留下的只有獸爪的痕跡在街邊。
夜幕中發出了詭異的鈴鐺聲,銀色的鈴鐺發出詭異的光。
叮鈴鈴──
假日的下午,坐在咖啡廳邊上的座位,鴞手指上掛著木製的貓頭鷹吊飾,吊飾邊上的紫色鈴鐺發出細小的聲響。
「貓頭鷹吊飾?」鴞眨眨眼,視線直盯著手中的吊飾。
「我覺得和你滿配的。」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奏輕啜一口黑咖啡,「你不就是貓頭鷹嗎?」
愣了一下,青年綻開笑容,「是呢。謝謝你的生日禮物囉!下禮拜你的生日我一定送你比這更好的東西!」
「我期待你的禮物。」勾起笑,奏將杯中的咖啡飲盡,並將空杯子放下。
喀噠──
鮮血染滿奏的視線,模糊中它的攻擊似乎掃下了許多房內的物品,牆面上也滿是獸爪的痕跡。
那令人厭惡的淡綠、鼻腔中充斥的腥味與他全身散發的痛楚都令他感到反胃。
依稀中記得自己和鴞約好了要一起慶祝生日。
「注定失約了呢。」呼出一口氣,奏疲憊的放棄掙扎,闔上灰黑的雙眸。
最後映入眼簾的銀色鈴鐺發出令人噁心的紅光。
叮鈴鈴──
隱約間好像知道了什麼,在得知奏失蹤之後,鴞緊捏著手中為對方所寫的琴譜。
夜晚的街道上,街燈一明一滅、一明一滅,彷彿在歡迎著他的到來,但這歡迎法著實讓人感到不愉快。
已經見過許多類似的事物,他並不感到特別惶恐,手中緊握著家父給他的武器,那是和一個成人身高差不多的巨大銀製剪刀,它能斬殺許多的非人之物。
在燈光不清的街道中,他屏氣凝神的警戒著四周。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東西應該也會找上自己。
他呼出一口氣,額上的冷汗順著輪廓滑下。
果不其然,那東西果然找上自己了。
擺出架式,散發著殺氣的他卻赫然發現了一件事。
「奏...?」
瞪大眼睛,不確定的喚出這個名字,他的腦中有些混亂,但他剛才的確在那東西的咆哮中聽見了。
那微弱的求救聲。
雙手微微地顫抖著,他的眼眶中盈滿了淚水,那比至今為止他所做出的任何曲子都還要令人感到悲憾。
舉起雙手,堅定的揮下武器,這當中夾雜了多少的情感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現在想毀了眼前這令人反胃的邪術玩偶。
他開始後悔為什麼不在一開始知道時就毀了它。
銀色的大剪張開,俐落地的剪下──
喀刷──
渾身浴著鮮紅,淡漠的紅瞳中映著被剪刀截成兩半的女性屍體,那人正是他們所認識的那位曾有著天才鋼琴少女稱號的千日。
撫上空洞的左眼,它沉重的呼出了一口氣,將巨大的銀色剪刀丟棄在一旁。
它哀鳴著、混亂著。
它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卻不能控制自己。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它頹然的靠在牆邊,銀製剪刀的刀尖抵上自己的脖子,打算自我了斷卻被某個陌生的女孩阻止了。
「和我們回去吧!」茶色及肩短髮的女孩眨了眨海藍色的雙瞳,對它伸出了手,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名茶色馬尾的女性。
「舛花,這樣真的好嗎?」那位綁著馬尾的女性皺起眉,紅色的雙眼瞥向那位女孩。
「嘛、應該沒問題啦!代赭太擔心了~」舛花微微偏頭,呵呵地笑了起來,隨即對它詢問:「跟我們回去吧?吶、你叫什麼名字?」
「......湊鼠。」它的聲音嘶啞,不詳的黑色眼白輝映著紅色的眸子昭示著它是異類。
「那麼湊鼠,我們走吧?」笑著將湊鼠拉起,舛花其餘甚麼也不問。
「去哪裡?」湊鼠咳了幾聲,聲音仍然嘶啞,卻不會太難聽。
「我們要去冥界。」這麼回答之後,代赭就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了。
於是三人就這樣憑空消失在黎明的街道上。
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的男人憤恨悲傷的地看著他們,手中抱著一個粉軟的嬰孩。
收回視線,輕輕地搖著手中的嬰孩,男人的眼神放軟了,但想起等一下自己得做的事之後不禁流露出哀傷的神色。
熟睡的嬰孩自然是不會知道這一切的。
男人將嬰孩抱到一個普通的住宅門前,按了下電鈴,裡頭的人很快就出來迎接了。
那是一個孕婦,身邊還跟著一個年齡不大的男孩。
將事情的原委簡單的告知了孕婦後,男人將嬰孩交到孕婦手中。
熟睡的嬰孩仍然沒有被這些舉動吵醒。
欣慰的笑了笑,男人和孕婦及男孩告別,消失在夜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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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
※鴞音同「消」,是一種貓頭鷹。
※舛音同「喘」,「舛花」為日本傳統色系中的其中一種顏色。
※赭音同「者」,可指紅色、紅褐色或赤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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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注意主樓喔←_←
天夜弦
發表於 2015-1-12 15:27:22
壹。
你知道祈願娃娃的傳說嗎?
傳說只要準備縫紉工具、布料、棉花、裝飾與當成其血管的紅線,誠心誠意的祈禱並縫製玩偶,玩偶就會實現你的願望。
沒有人知道這個傳說是不是真的,也沒有人知道它是從哪裡來的。
一針一線,都是執著。
一針一線,都是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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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厲的煞車聲與眾人的驚呼慘叫,血沫的顏色在眼前綻開,蕭倒在地上仰望著天空,身體逐漸失溫冰冷。
黑色的短髮逐漸被鮮血染紅,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
他才十七歲,正是剛要展開人生的年紀卻葬送在車輪下。
雖這麼說,但他並沒有甚麼特殊的理想抱負。
他活到現在的目標一直只有一個,那就是見到夢中的那個人。
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一直以來帶著愜意笑容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到現在還是想不起來。
最清晰的,總只有在夢境的最後,那個人撕心裂肺的喊著自己的名字的聲音。
他想說「我沒事」、「別哭」,卻總是在那時候醒來。
真想見見他呀......
蕭這麼想著,眼前逐漸一片黑暗。
當他再度回過神時,自己已經站在鋪滿石子的小徑上,四周一片黑暗,勉強能照明的只有在路旁一盞盞青綠的鬼火。
明明應該要很害怕的,但他反而覺得很親切安心,伸手去觸碰那火焰也絲毫沒有燙傷,只有感覺到陣陣的溫暖。
『歡迎回來,孩子。』
一道優雅沉穩的男聲迴盪在耳邊,但當他轉頭去看,四周卻只有他一個人。
『不用尋找,我不在那裡。』那道聲音低笑,但聽不出絲毫的惡意,非常的純粹,『循著小徑走吧,孩子。』
那道聲音響起之後,鬼火又循著小徑一盞盞燃了起來,『不用害怕,因為你本就屬於這裡。』
感覺那個聲音有點熟悉,但他知道那並不是他在夢中見到的那個人。
雖然不知道現在這個到底是誰,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人不會傷害自己。
依言走在小徑上,鬼火搖曳著照亮他的周遭,雖然黑暗卻讓人感到安心,像是他本就該待在這裡。
走到了最後,他看見了一道華美的暗紅色大門。
門扉在他快要到的時候自動打開了,那裡站著一名銀灰色長髮的男子,穿著古代宮廷的官服站在那裡,溫和地望著他,就像是看見了至親一樣。
「再次歡迎你回來,孩子。」這道聲音就是剛才對他說話的那道聲音。
「這裡是......哪裡?」蕭看著華美的宮廷建築,不禁有些呆愣,還以為自己是穿越道古代去了。
「這裡是冥界冥王殿。」男子彎起眉眼,溫和的笑道:「我叫做計都,你叫我小叔就行了。」
這樣隨便亂認親真的好嗎?
雖然有些凌亂,但蕭卻意外地完全不排斥,「我叫做蕭。」
「嗯。」計都笑得更加柔和了,像是看著他在緬懷些什麼一樣,「你應該也累了,我先安排你休息吧。」
「謝謝。」雖然有些疑惑,但他確實是有點累了,因此蕭便隨著計都走到某個華美的寢宮,裡頭打掃得相當整潔乾淨,雖然不像外面那般炫目卻也簡潔優雅。
「這、這樣不太好吧?這裡不是冥王殿嗎?這樣隨便的......」蕭有些慌亂,王這般德高望重的人,他這樣做了十七年市井小民的人高攀起來,心裡著實有些壓力。
「陛下不會介意的,因為我可是陛下的判官啊!」計都呵呵地笑了,然後輕輕將蕭推進房中,「那麼,你就好好休息吧。之後還有很多的時間讓你熟悉冥界的生活。」
這麼說完之後計都很快地就走了,留下蕭在房中獨自糾結。
天夜弦
發表於 2015-1-13 14:45:13
壹之二。
繁星點點的黑夜當中,計都緩步走在風雅的庭院裡,造景池塘中的水生源源不絕。
突然,一隻手搭上計都的肩膀,那個人沒等他反應就先開口了,「計都,你還真敢說啊!判官明明就是我才對吧。」
「滅紫?你都聽到了啊。」計都笑彎了眉眼,心情顯然很好。
「你不打算告訴他實話嗎?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喔。」滅紫俊秀的臉龐板了起來,眼中滿滿的是不認同。
「就算全跟他說了,他也不會想起來不是嗎?」歛下眸子,計都的眼中蒙上了一抹哀傷。
「你也不打算告訴他,其實你就是冥王嗎?」滅紫完全不能明白對方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用意。
「現在告訴他的話,他只會越疏離我而已吧?」計都乾笑了幾聲。
沉默了數秒,滅紫只吐出了一句,「貴圈真亂。」
「難道你就不再這圈子裡嗎?」挑挑眉,計都揚起揶揄的笑容。
「我跟你們又不是親戚,當然不算在內。」滅紫哼了哼聲,撇開視線望向一旁的池子。
「可你是我『內人』呀!」計都呵呵笑著,用手擋住自己不懷好意的嘴角。
「誰是你內人啊別亂說話!你我可都是男人!而且我從頭到尾都沒答應過!」被講到點就瞬間炸毛了,滅紫滿臉不悅,要不是怕打擾到別人休息,他絕對會大聲咆哮外加亂扔亂砸。
「不然我當你內人也可以呀!」計都睜著眸子,一臉無辜。
「問題明顯不在這裡啊!」氣的臉都紅了,滅紫知道自己在口才上從來沒有勝過對方,乾脆直接轉身走人,計都也沒有挽留他,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和他玩。
而這廂正在大放閃光,那廂的蕭坐在柔軟舒適的床上翻閱著房中的書籍,想快一點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他知道要是真出事了自己完全沒能力反抗,但總不能在這裡不明不白的就被人賣了吧?
這書上的文字分明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是一種他從來沒見過的字體,但他卻神奇地能夠看懂。
這似乎是一本冥界觀光旅遊雜誌,插圖很多,文字部分鉅細靡遺的敘述著有什麼好吃好玩的,雖然幫助不是很大可也讓他知道了這個世界簡單的一些事情。
本來還想在看多些的,但他卻完全沒辦法抵禦睡魔,就這樣在文字的引領下進入了夢鄉。
夢裡很美麗寧靜,一個平靜的湖泊包圍著他所在的小島,小島上生機盎然,甚至還有螢火蟲在草叢間飛舞著。
風輕輕地拂過帶起了水面的漣漪,枝葉也隨之輕輕擺動,幾片花瓣及綠葉輕輕的飄落。
點點的星子在夜空中閃耀著,莫名地給他一種平靜的感覺。
「你本該安享天年的,怎麼會死了呢?」
突然,一道溫潤的嗓音響起,蕭驚訝地往旁邊一看,發現不知何時旁邊居然坐著一名年紀和自己相當的少年。
少年茶色的短髮隨風微微揚起,他轉頭望向蕭,翠綠色的眸子沉靜而溫和,接著他勾起一絲抱歉的笑容,「對不起,嚇到你了嗎?」
「不、不會......」蕭連忙搖頭,然後才有些怯怯地發問:「那個、請問,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夢唷!」少年笑著說道:「夢也是一個世界,我待在這裡已經很久、很久了......」
覺得對方有些可憐,蕭皺起了眉頭。
「我是自願待在這裡的,不用擔心我啦!」少年偏頭呵呵地笑著,「對了,我叫做縹。你呢?」
「我、我叫做蕭......」
「不用緊張,我不會吃人的!」縹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充滿純粹的笑意,「明明你在冥界的時候看起來不怎麼害怕的啊?」
「但我現在怕了......」蕭縮了縮脖子,對於未知的事物有些忐忑。
「看來你的反射弧有點長?」縹思索了一下,接著得出了這個結論。
「呃、是這樣的嗎?」第一次被別人直接的這麼說,蕭感覺有些呆滯。
「大概是這樣吧。」縹瞇起眼睛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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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厚臉皮腹黑攻和炸毛傲嬌受的組合←_← (?
話說湊鼠感覺還要好久才會出現呀...... (遠
天夜弦
發表於 2015-1-14 14:24:27
壹之三。
「對了,你就沒有甚麼事情想問我嗎?」縹仍然一副笑吟吟的樣子。
「有,多到不曉得我該怎麼問了。」蕭老實的點點頭,感受到對方的善意,身體也沒有剛剛那樣緊繃了。
「那我就先來介紹這裡好了?」縹身子往後一倒,躺在細細軟軟的草上仰望著天空,眼中也映出了星星的光輝,就像星子就在他的雙眼當中一樣。
蕭看對方躺在草叢上,自己也躺了下去,小草刺的他有些麻麻的,卻不會討厭。
「這裡是我的夢,所有人都有一個這樣的空間,就像是潛意識一樣,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進到自己的夢中,只有擁有『夢見』能力的人才行,我也是到我死了之後才知道有『夢』這個空間存在的。一般來說要進入別人的夢,除了夢的主人邀請就是兩人的波長剛好吻合。」
縹一下子說了長長的一串,語氣不疾不徐,很有耐心地接著說:
「所謂的『夢見』就是指擁有『夢』這個能力的人們,一般來說這個能力也就是人類所說的『預知』,而這個預知不僅能看見未來所發生的事,也能夠看到過去。」
「那麼,我就是所謂的『夢見』囉?」很快的消化下這個資訊,蕭有些不確定的如此反問道。
「嗯,大概是這樣吧?」縹瞇起了眼睛,嘴角掛著笑容,「這個能力是很稀有的喔!而且至今為止,能夠到我這個空間的,你還是第二個呢。」
「第二個?」蕭有些疑惑的問:「那第一個人是誰呢?」
「第一個人啊......」縹略加思索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詞彙來形容那個人,「是個混帳傢伙。」
「咦?」沒想到會得出這樣的答案,蕭狠狠的愣了一下。
「每次到我這裡來就囉囉嗦嗦一大堆,而且還是個酒鬼,酒品超級不好,每次喝醉了就會一直炫耀他兒子有多可愛。」皺起眉,縹就這麼數落了對方一長串,最後勉強加上一句,「不過,算是個好人。」
「喔......」感覺有些汗顏,蕭完全不知道該回什麼話才好。
「還好你不像他一樣。」呼出長長一口氣,縹笑著這麼說道:「歡迎你常來找我玩喔!只可惜我沒辦法出去外面。」
雖然有些疑惑,但也不曉得該不該問,於是蕭就這樣安靜了下來,和對方一起仰望著夜空。
看著看著,他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在夢中睡著了。
「啊,你又來了啊?可別吵醒蕭喔!他才剛睡著呢。」縹撐起身子笑吟吟的回頭,就看見一名紮著小馬尾的男人環著手、倚著樹站在那裡,「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在你數落我的時候就到啦!」男人撇撇嘴,視線移到蕭的睡臉上,「我的兒子可愛到爆炸,這可是事實!」
「得了吧?兒子控。」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縹也將視線移到蕭的臉上,「不過確實很像呢,你們。」
「這是當然的。」男人厚顏無恥的這麼說。
「我說的可不是臉蛋或個性上,論這兩點你妥妥的都被踩在最下面。」縹見到對方一臉樂傻,忍不住潑了桶冷水。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男人一臉心痛,「什麼時候你居然被教成這副德性了?」
「拜你所賜。」縹回以溫和的一笑。
「果然越來越不可愛了......」男人聳聳肩,小聲的嘟嚷著,「果然是我兒子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