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6333 發表於 2013-5-26 15:49:39

辛亞德的身世真的意外的悲戚啊~居然不能相信自己
看到樓上的留言 我似乎忽然知道白色精靈是誰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呢~

angel0425 發表於 2013-5-26 20:49:27

69# k0875337713
天啊這兩個人怎麼都這麼悲催OAO
而且有一段到底...
是伊萊諾讓辛亞德想起過往情人嗎XD
朵蘭怎麼好像被調戲了的感覺...怎麼想都覺得不妙耶(遠目)

嗯...有一些寫法的確跟平常不太一樣,
例如辛亞德和伊萊諾的對峙中,好幾次的敘述斷句都比較多,
有點像詩的韻味,又有點歌詞的感覺(?)

k0875337713 發表於 2013-6-2 23:02:46

第四章 記得你曾說過的話嗎?(下─01)






  他們在森林裡走了三天才又看見寬廣的草原。

  伊萊諾問了辛亞德他一直很疑惑也很好奇的問題,就是為什麼他會在森林深處?因為這裡離河邊很遠,如果是為了救人,一般人應該會就近讓傷患躺著休息。就算要移動傷患,也會選擇對傷患較有利的地方,例如醫院、旅館、或是某位好心人的家裡,而不是蚊蟲多又危險潮濕的森林裡。

  「我在河邊看到落河的馬車,還有幾個人在找東西,嗯……大概三個人吧?而你又在附近,我想他們要找的可能是你,但他們看起來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就背著你往森林的方向走。」

  他聳聳肩,眼珠子轉了圈,看起來有幾分無辜,眼神若有似無地飄向伊萊諾肩上的白鴿。

  「本來我並沒有打算要走到森林的,因為那可是要走三天的路程才能到達,實在太遠了。但後來我發現的確有人在跟蹤我們,於是迫不得已只好走到森林,我擔心在他們找到那裡時我們會被發現,就背著你又走了段路到這裡,也就是森林深處。因為你掙扎著好像很痛苦,所以我才把你放下來。」

  他回頭看了眼後方的樹木,眼神飄得很遠,伊萊諾猜想那應該是來時的路。

  「不過現在看來是我過度擔心了,因為根本沒有人跟來。」

  伊萊諾沉吟了一會,看起來是在思考他說的話。他想到他醒來時,辛亞德說:「你用魔術把自己變到這裡來,卻睡著了嗎?魔術師。」只是個玩笑話。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那你脫我的衣服幹什麼?」

  辛亞德不禁失笑。

  「你因為做惡夢而全身是汗,不幫你把衣服脫了擦擦身體,難道要我放著不管嗎?不過說真的,雖然春天已經到了,但你穿得也太少了吧?會感冒喔。」

  「……」

  之後,伊萊諾告訴辛亞德河邊的三個人在找的就是他,跟蹤他們的應該也是那三個人,而且那些人想殺他,而起因便是因為綠匣子,也就是王恃的位子。

  本以為辛亞德會因為可能有性命之憂而和他分道揚鑣,沒想到他的反應竟是出乎意料的從容,臉上完全沒有一點凝重的表情,甚至還有一絲微笑。

  「這也沒什麼,人之常情。」

  他又聳聳肩,看起來頗不以為然。接著,他一邊從腰間的包裡拿出一片肉乾咬了一口,一邊繼續問道:

  「不過你不想搶回來嗎?」

  「搶回來?」

  伊萊諾先是看了眼他手上的肉乾才接著應聲,他感覺到口裡在分泌唾液、胃在敲鼓,換句話說,他餓了。

  辛亞德又從包裡拿出一片肉乾遞給伊萊諾,自己則咬著肉乾有些含糊地說道:

  「沒錯,把綠匣子搶回來。」

  伊萊諾一臉驚訝。難道真有搶回來的可能嗎?面對那三個看似經驗豐富又老練的人,真的搶得回來嗎?如果是辛亞德的話,他總覺得似乎有可能,不管是因為對方的自傲從容,還是出自第六感的直覺,他都覺得應該有這個可能。

  他愣了一會才想到手上有肉乾,於是咬了一口肉乾,一股濃厚的鹹味和肉香隨即在口內散開。

  伊萊諾好奇地問道:「怎麼做?」

  辛亞德把手上剩下的半片肉乾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便吞下肚,接著又舔了舔殘留在纖白手指上的味道才瞇了瞇雙眼,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這個嘛……」

  第一天的晚上,辛亞德說由他來守夜就好,伊萊諾一聽連忙搖手拒絕,理由是因為他睡了這麼多天,精神上能夠支撐下去,而辛亞德因為照顧他,又走了一天的路,想當然一定很累,所以應該讓伊萊諾來守夜,辛亞德去休息才是。

  但是辛亞德很堅持由他來守夜,不論伊萊諾怎麼說,他就是不願意讓他來守夜,於是伊萊諾只好摸摸鼻子灰溜溜地縮進斗蓬裡睡覺,辛亞德則是坐在樹根上和小白大眼瞪小眼,期間辛亞德的表情變了幾次,最後一臉無奈地看著面前的鴿子無語。

  辛亞德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從樹根上一躍而下,躡手躡腳地走到伊萊諾身旁,把臉湊到他面前,結果只見一張熟睡的臉,額前的碎髮斜斜地在額頭上散開,就著隱約的光線可以看見黑髮襯著他的睡顏看來像個孩子。

  看見他的臉,辛亞德的臉上罕見地揚起一抹溫和的微笑,但隨即便消逝了。他惡作劇似地拉了一下伊萊諾額前的黑髮,後者只是皺了皺眉,並沒有醒來。

  他起身走回樹根旁,抓了抓頭髮,抬頭對著站在樹根上看著他的白鴿無奈地說道:

  「我們都同樣走了一天,但不習慣旅行的他一定比我還累,卻還是堅持要由他來守夜,真不知道該說他可愛,還是……」

  他突然噤了聲,表情顯得有些哀傷,眼神沒有交聚,過了一會後,他才喃喃地說出一句話。

  「他還只是個孩子,而我……也同樣是,對嗎?」

  白鴿歪了歪頭,似乎不懂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或者其實根本沒聽懂這種語言。辛亞德沒有理牠,自顧自地坐回樹根上,低歛的雙眸顏色很深,在黑暗的環境下閃著詭亮的眸光,一夜無眠。

  第二天的晚上,辛亞德也非常堅持由他來守夜,無論伊萊諾怎麼說都無法動搖他的決定,像是「輪流守夜對辛亞德比較公平」、「不能總是讓辛亞德來照顧自己」之類的理由都說過了,甚至連「辛亞德這樣做就是看不起他」都搬出來講了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在第三天的晚上,辛亞德終於因為被煩得受不了而對伊萊諾吼了句「明明就比我還累,還不給我滾去睡覺!我明天可不想背你!」,於是他只好又摸摸鼻子乖乖縮進斗蓬睡覺。

  第四天早上,兩個人早早起床(事實上辛亞德依舊沒睡)收拾東西之後就出發了。這三天他們都是照著辛亞德的地圖走的,因為辛亞德是第一次來到凱諾瑪,這座森林更是從沒走過,所以他們也不確定自己預估的三天是否能夠走出森林。

  「你不是凱諾瑪的人民嗎?可是這座森林你卻連來都沒來過?」

  聽見伊萊諾也說他不確定走出這座森林需要多少時間,辛亞德不免調侃了句。伊萊諾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我說過我最了解的只有柯特市,你之前都沒在聽我說話是嗎?」

  「如果今天還走不出去,我們就得像你師父克里斯一樣追著兔子跑遍森林了。」

  辛亞德沒理會他的反諷,提起裝食物的帶子抖了抖,裡頭空空的沒有多餘的重量。伊萊諾則是坐在石頭上一邊用樹枝撥了撥已經被澆熄的篝火,一邊蹙了蹙眉,皺皺鼻子,有些無力地說道:

  「你不要拿我師父揶瑜我好不好?這樣很傷人。」

  辛亞德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伊萊諾的臉垮了下來,眼眶有些發紅,一副快哭的模樣。這模樣讓辛亞德嚇了一跳。

  「沒這麼嚴重吧,我說的話有到讓你哭的程度嗎?」

  「什麼?」

  伊萊諾揉了揉眼睛,皺著眉抬起頭,一臉不懂對方在說什麼話的樣子。看了他的反應,辛亞德有些猶疑地說道:

  「你的眼眶紅紅的。」

  伊萊諾又揉了揉眼睛,話語有些含糊。

  「哦,只是昨晚沒睡好而已……」

  聞言,辛亞德只是挑了挑眉。這個躺下後十分鐘內就可以睡著的傢伙昨晚竟然沒睡好?他記得昨晚依萊諾也是十分鐘內就進入熟睡的狀態,怎麼想都應該不會沒睡好。但是現在看他的樣子倒挺像是真的沒睡好的樣子,難道是做惡夢了?

  「為什麼沒睡好?」

  「沒什麼,只是有點擔心……」

  「……」

  辛亞德沒再說什麼,看了他一會後似乎嘆了口氣,隨後就去收拾東西。伊萊諾繼續用樹枝戳著熄滅的篝火,兩人間瀰漫著一種微妙又尷尬的氣氛。

  辛亞德收拾完後叫了他一聲,伊萊諾便提起箱子跟在他後面走著。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不知道多久,期間一直都沒有說話。

  伊萊諾這三天的態度都有些憂鬱,但一路上還會和他說笑打鬧,沒有像今天早上這麼明顯的把憂鬱表現在臉上。也許是因為真的沒睡好的關係吧,辛亞德同情似地回頭看向伊萊諾,後者沒注意到他的視線,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腳下的草地和石頭、跨過突起的樹根。

  辛亞德回頭想了一會後,在經過樹叢的時候非常順手的摘了什麼,接著他放慢腳步,逐漸和伊萊諾並肩而行。

  「別老擺著那副憂鬱的表情嘛。」

  「嗯?」

  伊萊諾抬起頭,卻沒有如預期的看見辛亞德的臉,而是一串紅色的果實,紅色的表面還沾著清晨的露水,晶瑩飽滿像美麗的玉珠。

  「給你吧,這個沒毒,可以吃。」

  辛亞德一手拿著那串果實在他眼前晃了晃,另一手則是拿著另一串果實咬了一口,朝他笑了笑。伊萊諾也不疑有他的接受了他遞過來的果實,心裡頭還一邊想著辛亞德真是博學多聞。

  「你怕那些人會先到門之塔,是嗎?」

  伊萊諾一愣,原來他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嗯。」

  「你怕搶不回匣子嗎?」

  「嗯。」

  「這樣啊……」

  伊萊諾停下腳步,辛亞德卻繼續往前走,右手上下拋接著那串果實,伊萊諾看見那串果實被拋到了半空,辛亞德轉過了頭,陽光照得他的髮熠熠生輝,臉上的笑容因為背光而模糊難辨,他的話語夾雜著風聲和鳥鳴傳進了他的耳裡。

  「那麼,你害怕死亡嗎?」

  他因為辛亞德的話而被震懾得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辛亞德沒理會他,以手遮額看著面前的燦爛陽光喃喃自語。

  「什麼嘛,原來再走兩個小時就可以出森林了,昨晚真不該露宿的……」

  「我……哇啊!」

  伊萊諾上前一步想說些什麼,結果卻因為絆到地面的樹根而跌了一跤,小白眼明手快的轉移了休息地,飛到了辛亞德的肩上,伊萊諾手上的果實成了最悽慘的犧牲品,被他壓得非常徹底,辛亞德在一旁看了很沒同情心的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伊萊諾勉強抬起頭,瞪著辛亞德的眼神好像在說「都是你害的,竟然還敢笑。」,他用手撐起身體,隨即感覺到從膝蓋和手肘傳來熱辣的疼痛。

  「要不是你讓我分心,我哪可能會跌倒。」

  他坐在地面捲起袖子查看自己的傷是否嚴重,一邊抱怨了句。一旁辛亞德仍舊笑得很誇張。

  「……我看你真的不適合旅行。第一個,你太相信人類了,我隨便拿個果實和你說沒毒你就隨便相信,要是那真的有毒你不就完了嗎?第二個,你在夜晚太沒有警覺心了,這裡可是森林,就算是大草原也不保證沒有野狼在附近。第三個,你這傢伙實在是很笨手笨腳的,我看沒有人顧著你,下次是不是就跌下懸崖了?哈哈哈哈……」

  他看了眼手肘上的傷口,還好只是擦破皮而已,並不是很嚴重,應該幾天後就會癒合了。

  「我只不過是個魔術師,而且是第一次旅行……你有必要說成這樣嗎?」

  辛亞德停止大笑,低頭看著一臉鬱悶又氣憤卻不知道該往哪發洩的伊萊諾,接著他朝他伸出一隻手。

  「好啦,我承認我說得有點過分。來吧。」

  伊萊諾原本賭氣似地看向別處,見他伸手要拉他起來,也把手伸過去。兩手相握,辛亞德一個後退就把比他高大的伊萊諾給拉起,看起來竟是毫不費力。

  「明明就很過分,尤其是最後一點,我才沒有笨手笨腳的!」

  「是是是……」

  「你很敷衍欸。」

  「好啦好啦,我道歉。對不起喔。」

  「……敷衍。」

  「噗……哈哈哈哈……」

  於是辛亞德又因為伊萊諾的反應而笑了一會,一旁的伊萊諾實在不懂他為什麼可以笑得這麼誇張,只好不理他,自顧自地坐回草地上捲起褲子查看膝蓋上的傷口。

  過了一會後,辛亞德總算是止住笑了。他走到伊萊諾面前問道:

  「你害怕死亡嗎?」

  伊萊諾停下檢查傷口的動作,思考著他問這句話的意義。他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對辛亞德來說有什麼意義,又或者能給予辛亞德什麼樣的保證,所以他只能老實的回答。

  「我當然害怕死亡。這個世上有誰不害怕死亡?如果有,我想那個人一定早已沒有了心,或者是……早已對這個世界痛心欲絕了吧。」

  風吹過,彷彿是在認同他的話語般,草騷動著沙沙作響。風帶起了他們兩人的髮,黑色和白色被風撩起美麗的弧度,在風中舞動。辛亞德的笑容不再,面色變得有些陰鬱,但伊萊諾因為看著地面而沒有注意到。承認自己的恐懼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搶回匣子,不如我說出這四個字這麼簡單,要擔心的也不是搶不搶得回來,而是性命的安全與否……你說過,你相信我的,對吧?」

  伊萊諾抬起頭,他看見辛亞德朝他伸出手,背著光的面容很蒼白,表情卻很堅決。

  「那麼你就把你的性命交託給我,我會替你,搶回匣子。」

  「……」

  伊萊諾表情愣愣地看著他,接著他低下頭,頭髮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很抱歉我不能把性命交給你。」

  辛亞德先是驚訝,隨後卻是一種矛盾的情緒,他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難過。開心,是因為伊萊諾對人還有點戒心;難過,則是因為救贖般的希望就這樣拒絕了他。

  救贖,終究還是只能由自己來給予自己。

  「但如果是互相倚靠的話,我就接受。」

  辛亞德還沒反應過來,伊萊諾就握住了他伸過去的手,臉上揚起了朝陽般燦爛的笑容。

  彷彿能夠給予永凍的地牢照進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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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只是預定劇情的一個小段落(遠目
......究竟是怎麼爆到這麼多字的啦!(抱頭
回到正題 這兩人實在......好可愛WWW((這不是正題吧?!
好啦 其實我一直有在透漏關於辛亞德的一些線索
不過看來好像越來越神秘了呢(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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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ght6333 發表於 2013-6-4 11:53:33

這其實是描述辛亞德和伊萊諾的友情之章是吧www
辛亞德的過往到底是有多悲劇~彷彿永凍的地牢啊......

k0875337713 發表於 2013-6-9 03:22:57

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3-6-9 03:25 編輯

第四章 記得你曾說過的話嗎?(下-02)






  他們走出森林後,抬頭第一眼就是一匹正在低頭吃草的馬。伊萊諾正在疑惑,辛亞德竟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那是你的馬?」

  伊萊諾一臉吃驚的看著辛亞德,他正伸手撫摸那匹馬頸部的鬃毛,馬兒從鼻子噴氣,甩了甩尾巴。

  他觀察了一下這匹馬,牠的毛色為褐色,色澤亮麗,靠近腳底的毛則是白色,看起來就像是穿了雙白襪一樣。紅棕色的眼眸炯炯有神,昂首擺頭間氣勢不凡,就算伊萊諾不懂得看馬,牠也看得出來這匹馬是匹好馬。

  想到這,他又再次體認到辛亞德果然是有錢人。

  不過既然有馬,為什麼還要背著他進森林?把他放到馬背上,不管是這樣拉著馬前進或是直接騎著馬進森林,行進的速度都比直接背著他徒步走要快吧?

  「對啊。」

  辛亞德頭也沒回地答道,他伸手去拉韁繩,馬兒卻甩甩頭,腳蹄踏了踏地,並且往後走了幾步,好像在抗拒辛亞德的碰觸。韁繩從他手中脫離,他雙手插腰,對於馬兒的反應很無奈。

  「不過牠不太聽話,有點令我頭痛。」

  「牠看起來好像很怕人。」

  辛亞德回過頭,給了伊萊諾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他聳聳肩,又回頭看向與他有一段距離的馬。

  「不,你錯了,牠只對我這樣抗拒。」

  結果他得到了伊萊諾不相信的眼神。

  「別這樣看我,你上前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伊萊諾依言上前幾步,發現馬仍站在原地沒有移動,甚至低下頭開始吃草。微風徐徐吹過,黑色的鬃毛輕輕揚起,牠看起來倒是挺愜意的。

  伊萊諾又走了幾步到馬兒面前,牠抬起頭看著他,彷彿在審視他對自己來說是不是威脅,一會後,牠無聊似地移開了視線。他伸手撫摸馬兒的頸部,發現牠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他根本被一匹馬無視了嘛。

  「……還真的是這樣。不過這匹馬怎麼會在這裡?」

  「我叫牠先到這裡等我的。」

  伊萊諾難掩驚訝。

  「原來你會和馬溝通。」

  對於伊萊諾的反應,辛亞德只是挑挑眉。

  「有什麼好驚訝的,你不也會和鴿子溝通嗎?」

  伊萊諾偏頭想了會,他的確會和小白說話,小白也時常表現出牠能夠理解的模樣,這樣想之後,辛亞德能夠和馬溝通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他並不知道像小白一樣如此有靈性的鴿子在俄斯大陸找不到第二隻。

  「不過牠這麼討厭你,會聽你的話嗎?」

  伊萊諾摸著馬兒的鬃毛開玩笑似地問道。沒想到辛亞德眼神一凜,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和牠說:『如果我走出森林後沒看見你的蹤影,無論你到天涯還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出來做成燉馬肉!』所以牠就乖乖聽話了。」

  他走到馬兒面前拍拍牠的臉,馬兒僵在原地,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完全不敢看向站在身旁的辛亞德。他聲音低低地對馬兒說道:

  「你那一腳還真是痛啊,我的手到現在都還在痛呢。」

  辛亞德現在給人的感覺帶著某種程度的殺氣,眼神很冷,但他的語氣更冷,尤其是配上他那張完美無暇的臉更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看來辛亞德對這匹馬有著解不開的仇恨。

  伊萊諾突然想到:馬是怎麼知道他們從森林出來的位置在這裡?這座森林這麼大,而他們又是第一次走,就算會和馬溝通,應該也無法告訴牠先到這裡等吧?那麼,若不是這匹馬的追蹤能力太高超,就是辛亞德在說謊。

  因為假定馬的追蹤能力很高超似乎太愚蠢,所以伊萊諾假定辛亞德在說謊,事實上他來過凱諾瑪,更來過這座森林。

  但他為什麼要說謊?這種小事又有什麼好說謊的?或者該說……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內,他所說的話有多少是謊話,又有多少是真話?

  辛亞德的表現一直都很成熟,偶爾會有點兒幼稚,在與他人的應對上都比伊萊諾來得從容與自信,但是他成熟卻不穩重,看似和他大方談論自己的事,實際上最終除了表面之外對辛亞德的一切都不清楚。

  「你怎麼了,伊萊諾?」

  伊萊諾猛然回過神,發現辛亞德正看著他。

  「回神啦?剛才在想什麼呢?一副呆呆的模樣,難道是在想哪裡的貴族小姐?啊,你不是說過你曾和克里斯一起在首都表演過嗎,難道是加爾納達的……」

  聞言,伊萊諾竟然紅了臉,結結巴巴地連話都說不好了。

  「才、才不是!我才沒有想什麼貴族小姐呢!你、你別亂說!而且我只是在想,在想……」

  「想什麼呀?」

  「……」

  伊萊諾低下頭。總不能說他是在想辛亞德是不是騙子吧。

  辛亞德見他這副模樣,不禁莞爾,最後卻還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他一邊捧腹笑得彎腰,一邊用手拍著伊萊諾的肩,後者依舊不懂他在笑什麼。

  「哈哈哈……你……你真是……沒、沒想到你這麼純情……」

  伊萊諾沒理他,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對了,你為什麼不帶這匹馬一起進森林?」

  「……什麼?」

  辛亞德止住笑,抬頭卻見伊萊諾蹙著眉有些嚴肅的模樣,雖然辛亞德的笑聲很好聽,但是引發他笑的人是自己時,再好聽的聲音也會變得難以入耳吧。他連忙咳了聲,拉了拉斗篷,想挽回一點自己的形象,不過他不知道他的形象早在他因為伊萊諾跌倒而笑得不能自己的時候毀了。

  「哦,因為牠走得太慢了──基本上是因為牠很怕我,一直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而且牠這麼顯眼,很容易被跟蹤者發現,再加上……」

  辛亞德沒再說下去,一反剛才大笑的模樣,眼神開始迷茫起來,表情變得陰鬱,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辛亞德……你還好嗎?」

  伊萊諾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他回頭朝伊萊諾笑笑,笑容看來竟有些虛弱,但更多的是沉重。

  伊萊諾突然間覺得,這個笑容拉開了他們的距離,辛亞德似乎隱瞞了什麼事。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但在他看來,隱藏在那抹笑容之後的是令辛亞德想掙脫卻掙脫不了的事物。

  但是虛弱的笑容很快地就被他用比先前見過還要自信燦爛的笑容取而代之

  「何必叫得這麼拘束,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還有我很好,沒事。你不用擔心。」

  「好吧,帕米斯托。真的沒事……就好。」

  伊萊諾原本想問「真的沒事嗎?」但是看見辛……不,現在要叫帕米斯托,看見帕米斯托的笑容之後怎麼樣也問不下去。他的笑容就像面具一樣,將無數個複雜的心思甚至某部份的自我以一種肆無忌憚的態度隱藏在面具之後。

  而被他緊緊保護起來的,究竟是多麼令他不願展示在眾人面前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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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開始認真學業 再加上我要升高三了
所以以後的更新字數就不會那麼多
可能一次兩三千字而已吧?
然後是否一星期更一次我無法確定

怎麼感覺這段落的內容一下開心又一下憂鬱的啊(望
這章還沒結束 大概還要一到兩個段落吧...?((什麼不確定的語氣

請回覆

k0875337713 發表於 2013-6-10 21:10:24

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3-6-10 21:17 編輯

第四章 記得你曾說過的話嗎?(下-03)






  「咦?原來你除了會騎馬之外,還會劍術啊。」

  他們兩人同乘在一匹馬身上,伊萊諾曾問過這匹馬是否有名字,卻得到了辛……哦不,應該說帕米斯托很隨便的答案。

  「沒有。現在取一個名字也可以,就叫『備用食物』吧!」

  帕米斯托說完還冷冷地哼了一聲。

  當時他們並沒有騎在馬身上,也好在他們沒有騎在馬身上,不然後果頗有可能是被馬從馬背上甩下來,接著被馬蹄踐踏幾腳以解牠的心頭之恨。

  不過這也只是伊萊諾的想像,因為那匹馬除了睜大雙眼、身子僵硬之外沒有多餘的反應。

  「備用食物是不是有點難唸,我們換個名字如何?」

  伊萊諾見馬兒僵硬的模樣看來實在有點可憐,在於心不忍的情緒之下決定幫幫這匹馬勸勸帕米斯托,看看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嗯,的確有點難唸。」

  正當伊萊諾在高興他願意幫馬兒換個名字的時候,卻聽見帕米斯托接下來令人無力的話。

  「既然如此,就簡稱『備食』吧!」

  看來帕米斯托存心和這匹馬過不去。

  「……我覺得還是不太好聽,真的不再想別的名字嗎?叫小紅小黃小白小黑都比叫備食好聽啊!」

  帕米斯托似乎覺得不耐煩,雪白的眉輕輕皺了皺,雙手交叉在胸前,以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說道:

  「我倒是覺得我們現在不應該在一匹馬的名字上糾結,雖然現在追殺者似乎被我們甩掉了,但是對於這點我們也不能夠完全確定。你不覺得我們應該更有警覺心一點嗎?」

  「……好吧,那就不要在馬的名字上糾結,你要叫備食就叫備食吧。」

  伊萊諾心裡隱隱覺得有點對不起這匹馬。

  之後,帕米斯托輕盈一躍便帥氣地跨上馬背,他拉著韁繩揚起一抹足以令眾生傾倒的笑容,朝表情呆愣的伊萊諾伸出一隻手。

  「來吧,我拉你上來。」

  「……」

  除了偶爾閃現的陰鬱,帕米斯托無時無刻看來都是如此的自信,即使身材嬌小也無法掩蓋他身上散發的燦爛光芒。

  他看來如此耀眼,也許自己在舞台上表演的時候也同樣耀眼,但他總覺得自己的光芒一定不及他的吸引人。

  「對了,辛……帕米斯托,我可以問你今年幾歲嗎?」

  若雪般潔白的短髮在風中散亂飛舞,斗篷的兜帽隨著身下馬匹的奔跑而上下跳動著,斗篷也一直往後飛去。伊萊諾抱緊了一點身前的人,免得自己跌下馬背,同時發現帕米斯托真的很瘦。

  「怎麼突然問這個?我今年……十七歲。」

  帕米斯托說到一半時不自然的停頓了一下,但伊萊諾並沒有注意到,他正專注於馬匹跑過草原的速度是如此的快,和馬蹄踏過之處飛起的草屑和塵土。

  「沒什麼,雖然我知道你和我年紀差不多,但我不知道你正確的歲數。不過這樣說起來……」

  帕米斯托對備食喊了聲慢點,備食也乖乖的放慢速度,雖然牠和帕米斯托一馬一人處不好,但是基於可能會從活生生的馬變成桌上的馬肉菜餚的前提之下,備食對於帕米斯托的命令完全不敢違背,都以一副戰戰兢兢的態度去執行。

  「什麼?」

  伊萊諾原本在看天空,聽見自己的話勾起了帕米斯托的興趣後,唇角漾起了頑皮的笑容,他把頭湊到帕米斯托的肩上,好讓他能夠聽清楚自己的聲音。

  「這樣說起來,你要叫我哥哥喔!」

  「哈啊?」

  帕米斯托差點沒從馬背上跌下來。

  重新穩住自己後,他大力的抗議。

  「不要!你這個看來無時無刻都需要人照顧的笨蛋憑什麼要我叫你一聲哥哥!」

  「當然是憑我比你大一歲啊!不過我看起來真有那麼嬌生慣養嗎……」

  帕米斯托抵死不從。

  「靠!我才不要!」

  「讓你叫我一聲哥哥又不會少塊肉,而且以你的身高來看還挺合適的耶。」

  「……我的身高不需要你來提醒。還有小心咬到舌頭。」

  「謝謝你的提醒。」

  伊萊諾看著眼前的帕米斯托,嘴角帶著捉弄得逞的笑,突然想到這幾天都是帕米斯托在捉弄他,這次終於有機會回報一下捉弄回去。捉弄人的感覺還真的是挺有趣的,只可惜他現在坐在他身後,看不到帕米斯托的表情,不然那一定更有趣。

  「是啊,我的劍術還挺厲害的喔。」

  聽見帕米斯托的聲音,伊萊諾從回憶中回過神。

  現在備食的行進速度很慢,牠載著他們慢慢地在草原上走著,之前在路途中遇到一條河,他們下馬讓備食喝水,也為自己解解渴,順便補充水袋的水。

  伊萊諾看見木片順著水流從他們來時的方向漂來,便猜想這應該是他先前跳下去的河,但帕米斯托不這麼認為,後來看了他的地圖後,證明這的確是伊萊諾跳下去的河,因為凱諾瑪境內只有這條河,這條河也是孕育凱諾瑪茁壯的母親──聖多依河。

  之後,帕米斯托脫了衣服,只穿著底褲就跳進河裡游泳,伊萊諾在一旁看了目瞪口呆,現在可是一月,雖然逐漸告別冬日迎來徐徐春風,但天氣依然很冷,就這樣跳下去根本太過魯莽!

  「哇啊啊!好冷!」

  「……你發神經啊?現在可是一月欸!在這種天氣跳下河裡根本是白痴的行為。而且你這麼莽撞的跳下去,小心河底可能有暗流。」

  伊萊諾勸道,但帕米斯托仍不改他不以為然的態度,反而勸伊萊諾和他一起玩水。

  「哎呀,那種東西對我來說不是問題啦。不過你不下來嗎?已經三天沒洗澡了應該很難受吧?」

  「……」

  ……原來帕米斯托跳下河是為了洗澡嗎?

  他們的確已經三日沒洗澡了,好在現在的天氣還算冷,若是遇到夏季,三天以來累積的汗臭一定很可怕!

  最後伊萊諾因為禁不住誘惑,再加上坐在一旁等也很無聊而跟著跳下水。

  「好冷!」

  伊萊諾才剛跳下去,帕米斯托就朝他潑起水來。

  「噢!別潑啦!」

  於是之後兩個人互相潑來潑去地玩了一陣子,完全忘了水有多麼冰冷,備食則是在一旁吃草補充體力。兩個人玩夠了之後上岸把衣服套回去,吃了點乾糧就草草上路。

  「那你的劍術到什麼程度啊?」

  伊萊諾從他肩後探頭問道,他的黑髮還濕濕的貼在額頭上,不過髮梢已經不滴水了。

  「嗯……大概是可以在劍舞鋒迴賽上奪冠的程度吧。」

  「真的?!你曾參加過那個比賽?」

  劍舞鋒迴賽,那可是俄斯大陸上最具規模的劍術比賽,每隔三年舉辦一次,各國輪流舉辦。

  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只要付得起報名費就可以參加,但是每年參加的人還是以貴族居多。

  對貴族來說,這是展露劍術才能為自己掙得榮耀與頭銜的機會,如果運氣好,可能還會受到公爵的青睞而被招收成為公爵的騎士。對平民來說,這是翻身的機會,但畢竟吃得好穿得好又資源充足的貴族總是比一般的平民要來得壯碩,所以能夠在劍舞鋒迴賽中奪冠的平民可謂寥寥無幾。

  帕米斯托回頭看了一眼伊萊諾,他的雙頰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冷還是因為剛才在冰冷的水裡玩過,而使得身體啟動生理機制發熱而泛紅,白皙而細緻的肌膚上透著粉嫩的色澤,有那麼一瞬間,伊萊諾覺得眼前的人美得男女莫辨,不禁令他屏住了呼吸。

  此時,帕米斯托朝他一笑,令伊萊諾覺得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過如此。

  「你又在發呆囉,伊萊諾。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讓你一直盯著我看。」

  「……不,沒有,只是你的頭髮遮到眼睛了。」

  帕米斯托回過頭,撥了撥額前的白髮。

  「那個比賽……我參加過,但並沒有奪冠。」

  他放下撥頭髮的手,兩手握著韁繩,看著前方,那深邃的黑瞳遠遠注視的,究竟是墨綠綿延的山巒,還是遙遠卻不曾模糊的記憶裡,當時的自己?

  「……不,應該說,我本來會是冠軍的,但是因為我嚴重違反規定而被取消冠軍資格,甚至連未來再次參加劍舞鋒迴賽的資格都被我因為那次意外而丟了。」

  「你……做了什麼?」

  伊萊諾有些怯怯地問道。雖然看不見表情,但聽帕米斯托的聲音,他猜想應該是這幾天以來偶爾會出現的陰鬱又發作了。

  「呵,沒什麼,只是在決賽時把我的對手以一種極為慘忍的方式虐待致死而已。」

  帕米斯托垂著眼,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但他突然想到坐在他身後的人看不到,所以就收起了笑,表情變得很冰冷。

  那次的比賽,不只是讓他丟掉了冠軍和往後的參賽資格,同時也讓他在那之後的生活,永不見天日。

  伊萊諾的手仍抱著他,但雙手難免因為被他的話語和如此輕鬆的態度震撼而微微顫抖著,帕米斯托當然感覺得到,但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他大概嚇到對方了吧。

  帕米斯托的雙眼緩緩地移到了如針般根根密密直立的草地上。現在沒有風。

  他們終究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帕米斯托習以為常,甚至覺得沒什麼的事情在伊萊諾眼裡可能是十惡不赦天理難容的事情。但他不知道,他忽略了自己剛才那番話裡隱含的痛苦和憤恨,這些伊萊諾不是沒有察覺。

  在紛紛雜雜的思緒交錯之後,他認為:若是不願傷害伊萊諾,那麼他們就應該分道揚鑣。

  雖然之後再見面的機會根本是百分之百,但至少在下次見面前的這段時間內,他不希望令自己認同的伊萊諾待在如此危險的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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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天只要更新兩千字
我...日更絕對沒問題!((驕傲個毛!

看來辛亞德根本時不時就要搞憂鬱一下了我說(抹臉
還有這章爆字爆得太嚴重了 都快兩萬字了我的天(遠目

請回覆

night6333 發表於 2013-6-11 19:57:13

哇 一次兩篇~
所以辛亞德其實是個危險人物是這樣?
不知伊萊諾會做何反應......

m861207 發表於 2013-6-11 21:39:21

大大你好~~
總覺得辛亞德背後有個很深遠的苦衷
而那個被他虐死的人是不是做了讓他憤至極的事情呢?
不過伊萊諾會感到害怕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他所見過的世面比較少
期待大大的下文~~

angel0425 發表於 2013-6-12 22:19:10

這一對小倆口(O)真的好可愛www
互相玩弄對方然後又時不時的閃一下,有種他們身周開出粉紅色小花的氛圍((什麼啦#
夜語大加油www
我也準備要開始努力了(嘆)

k0875337713 發表於 2013-6-15 01:45:35

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3-6-15 12:33 編輯

第四章 記得你曾說過的話嗎?(下-04)






  兩個人維持著無言的尷尬,帕米斯托不再多說什麼,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伊萊諾有點擔心他,不過擔心的不是他現在的心情美麗與否,而是擔心他這樣恍神可能無法應付臨時的狀況,尤其韁繩在他的手上。

  正這麼想的時候,一個更讓他如坐針氈的想法躍入了他的腦海,他想到之前跳河前,馬兒因為受到驚嚇而拉著馬車狂奔,中間的急轉彎導致差點翻車到現在還讓他心有餘悸。

  當然,他還是挺擔心怕米斯托心情憂鬱的情況,不過對於馬兒可能造成突發狀況的擔心在這時候就領先於對他的擔心。

  沒辦法,人多少還是自私的,要發揮他的關心也得在性命無憂的前提下才能做出表示。

  正在伊萊諾猶豫是否要打斷沉思的帕米斯托時,遠遠地看見前方有村莊,於是伊萊諾興高采烈的指著前方打破連他也要憂鬱起來的沉默。

  「前面有村莊!」

  帕米斯托瞄了眼從他左肩後方伸到臉側直指前方的手指,那上面有著一層又一層的厚繭,還有一條橫過手心怵目的疤痕,這也是吸引他目光的原因。

  「我怎麼覺得你看到村莊的反應好像特別高興?」

  「當然啊,三天都只吃乾糧,你可能吃習慣了,但我這個才剛開始旅行三天的人實在無法忍受。」

  其實伊萊諾並不是很在意每餐吃的是肉乾配野菇野菜還是溫熱的麵包塗上柔軟的奶油配上馬鈴薯泥。事實上他並不挑食。只是這種時候不找個理由搪塞他就無法掩飾他的尷尬。

  帕米斯托只是挑挑眉,無奈地微笑咕噥了句話。

  「小孩子。」

  「什麼?」

  「不,沒什麼。我什麼也沒說。」

  他回過頭看著遠處的村莊,眼裡浮現難得的溫柔。但那份溫柔很快就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與之矛盾冷酷。

  堅毅的眼神、削尖的下巴,那墨黑如潭的眼瞳裡交織著矛盾的心緒,而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在傍晚時分,他們到達了村莊。

  進入村莊之前,他們兩人都將斗篷的兜帽給拉上,因為不知道那些追殺者是否也在這座村莊。

  基本上,若是不想冒著曝光行蹤的危險進入村莊,他們大可直接改道從村外繞過,但是他們還有一個更根本性的問題──糧食的不足,因為突然多了個伊萊諾導致帕米斯托原本預計再過個幾天才需要補充的乾糧提早出現了空袋的危機。

  除了乾糧問題之外,他們兩個一個是東國阿斯洛來的旅行者,一個是西國凱諾瑪柯特市的魔術師,兩人皆從未到訪過凱諾瑪北部,而凱諾瑪的門之塔就位在境內北部地區,只是他們並不清楚正確的地點。

  雖然帕米斯托有地圖,但是門之塔對國家來說極為重要,即使塔已立千年因魔法的緣故而無絲毫損壞,他們仍是不敢輕忽。門之塔所代表的不只是過去大祭司溝通特伊莫爾連的唯一管道,也是國庫某部份的財源,對人民來說更是神的象徵。

  如此重要且神聖的事物當然不能隨意的當成觀光景點標在地圖上讓人來尋找。

  但其實這些都不是最大的原因,糧食方面,抓點小動物如兔子之類,或是採摘野菜──伊萊諾能分辨其中一些能吃與不能吃──就可以解決。而村莊也不是只有一個,況且遠離這裡才是當務之急。

  而這個讓他們進村的最大原因就是帕米斯托,當時他們的對話是這樣的。

  「咦?要進村?」

  他們下馬討論不到五分鐘就由帕米斯托如此決定了,伊萊諾感到一陣錯愕。

  聽見帕米斯托毫不猶豫的說要進村莊,他反而開始擔憂這麼草率是不是會招致危險。帕米斯托則是朝他投來一個不解的眼神。

  「怎麼?你剛剛不是還很興奮的嗎,現在又不要了?」

  「因為……」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剛剛只是臨時掰出來打破讓他因為受不了而考慮決定是否跳馬的沉默的理由,而且在仔細思考過後,進村莊真的不是什麼好選擇。

  「……不知道那些暗殺者是不是也已經找到這個村子,還是別進村好吧?」

  看見伊萊諾猶豫了那麼久才說出這個乍聽之下很嚴重,實際上的確很嚴重的理由來說服他不要進村,帕米斯托只是嘆了口氣,然後將兩手搭到他的肩上,眼裡的堅持彷彿能夠刺穿伊萊諾的胸膛從後背穿出。

  「咦?」

  「我現在要說一個為什麼要進村而且很重要的理由,你給我認真聽好了。」

  「啊、嗯。」

  看帕米斯托這麼認真,伊萊諾也不由的豎耳認真傾聽。

  「我•已經•三天•沒•睡•了!」

  「……」

  五個停頓點,頓得鏗鏘有力,伊萊諾一時無法反應,許久後才迸出一句驚呼。

  「哈啊?!」

  「你沒聽清楚嗎?我說我已經三天沒睡了,現在眼皮都在打架,再不找張舒服的床讓我睡覺,我保證等下上馬不到五分鐘就會從馬背上跌下來。」

  雖然帕米斯托這三天以來都負責守夜,但是在白天時看起來完全沒有打瞌睡的跡象,伊萊諾見他精神好便也不多問,只是晚上一提到由誰負責守夜,他還是會努力去爭取自己出一分力的機會。

  這三天下來,帕米斯托的精神狀態一直都很好,伊萊諾便很單純地認為他是那種睡眠時間只需要短短幾個小時的體質的人。

  事實上,看見村莊前帕米斯托沉默的原因十之八久是因為想睡覺。

  「可是你的精神看起來一直都很好啊?」

  「那只是我沒說而已。」

  見伊萊諾露出一副歉疚的表情,他稍稍放柔了聲音。

  「哦,別擺出那種表情嘛。個性單純並不是你的錯,你沒察覺也不是你的錯,因為我把它隱藏起來了。你知道好心的人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壞人不多,但是只要一點就足以害人無數;世上更多的是那些袖手旁觀的人,他們或許會做一點善事,卻不會插手別人的惡事。所以我不能夠把情緒表現在臉上,因為這樣就會讓壞人有可趁之機,而袖手旁觀的人太多、好人太少。」

  「……」

  帕米斯托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就是無法引起伊萊諾的共鳴,畢竟他所接觸的都是看表演的觀眾,觀眾不會對他另有所圖,他們喜歡他的表演。至於和貴族的應對,全都由克里斯替他處理了。

  他的人生到目前為止都沒遇過什麼壞人,在街頭將他帶回孤兒院的多那莉阿姨是個好人,孤兒院認識的朵蘭是個好人,領養他的奶奶是個好人,後來接手撫養與教導他的克里斯也同樣是個好人,在他眼裡,甚至連來路不明的帕米斯托也是個好人。

  他輕嘆口氣,對神色複雜的伊萊諾拍拍肩。

  「別太在意我的話,畢竟你還只是小孩子嘛。」

  「被一個比我矮、小我一歲、應該叫我哥哥的人說是小孩子的感覺真奇怪。」

  「你就是要提我的身高就是了?你再單純也應該知道別人的痛處和逆鱗是碰不得的吧?」

  「誰叫你要一直說我是小孩子嘛……噢!好痛!你竟然打我的頭!」

  帕米斯托舉起手刀就往伊萊諾的後腦杓──因為不夠高所以敲不到頭頂──敲下去,不輕不重,會很痛卻又不會有外傷,力道掌握得恰到好處。

  以帕米斯托的一記手刀為開始,兩人從互相追逐到互相丟石頭,最後兩個幼稚鬼才猛然驚覺自己浪費了很多時間在這件無意義的事情上。

  於是兩個人又有一句沒一句的一邊互相怪罪、講著毫無邊際的事情一邊騎著備食進入村子找旅館。

  他們挑了一間沒什麼人的旅館進入,帕米斯托很謹慎地說必須有一個人來注意周遭,另一個人則是辦理住宿,結果由伊萊諾去辦理,帕米斯托負責警戒。

  雖然伊萊諾曾質疑過他還有精神來警戒嗎?但這個問題馬上被帕米斯托自信又驕傲的一句「我負責守了三天夜,什麼事也沒發生,就算有也被我解決了,你覺得只是警戒個幾分鐘對我來說有問題嗎?」反問得啞口無言。

  不過這反而讓他想到前三天晚上不會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吧?

  但現在要擔心的不是這些已經過去的事,伊萊諾乖乖的去辦理住宿。但是過了五分鐘後,他有些困擾的和站在角落的帕米斯托說旅館沒有單人房了,但是還剩下一間雙人房,櫃檯的小姐問他們要不要。

  「只要能睡覺就好。」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帕米斯托極度需要睡眠,如此謹慎的他竟然連為什麼一家似乎沒什麼人的旅館會因為客滿而沒有房間都沒注意到。

  既然他沒意見,伊萊諾自然就是和櫃檯小姐說要這間雙人房。

  兩個人拿了鑰匙就去找房間,沿著因為老舊而發出呻吟的樓梯到了二樓,順利地找到了房間,但當房門打開後他們的表情都在瞬間扭曲了不少。

  「……」

  「……」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光潔的木製地板,接著視線很快的就被左邊靠牆的雙人床給吸引過去,因為它看來實在頗為高級,從上面垂掛下來的輕纱羅幔和房內的裝飾再加上因為未點燈而顯得昏暗的視線,使得房內的氣氛極為曖昧。

  「這……你確定沒搞錯房間?」

  兩人目瞪口呆許久後,帕米斯托首先提出質疑。

  「……如果搞錯的話,這間房應該是無法用我手上這支鑰匙打開的。」

  伊萊諾看著手上的鑰匙若有所思地回答,帕米斯托的臉色在驚訝、扭曲之後很快就恢復成平常自信從容的模樣,只是這次臉上多了點倦意。

  他拉下斗篷的兜帽,接著毫不遮掩地打了個哈欠。

  「隨便啦,我要睡了。如果你覺得待在房間無聊的話就去外面逛逛吧,不過要記得穿上斗篷喔。」

  他走進房內,脫下斗篷後隨手丟在椅子上就倒在床上,一副準備入睡的模樣。

  「原來櫃檯小姐那時候奇怪的眼神是這個意思嗎……」

  伊萊諾似乎自我理解了什麼,自顧自的喃喃自語幾句後也跟著進入房內。

  他將斗篷脫下,掛在椅背上,小白從他的肩上飛下,站在窗緣整理羽毛,木箱被他擺到桌上,打開看了一下裡頭的東西:一頂破舊的帽子、一副牌、三顆球、一朵乾枯的玫瑰。以上這些就是他所有的行李。

  哦,不。還有……

  他從褲子口袋內拿出克里斯託朵蘭拿給他的錢,因為之前是帕米斯托替他脫衣服的,所以他有看見這袋錢,後來還給他時他有檢查過,袋子沒有被打開過。

  「要我幫你買晚餐嗎?我大概在那之後回來。」

  伊萊諾頭也沒回地問道,他的眼神停留在那袋錢上面。

  「……」

  帕米斯托沒有回答,伊萊諾走到床邊,發現他已經睡著了,帳幔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線,他的姿勢依然是剛趴上床時的樣子,看來接觸到床舖後就直接進入夢鄉了。

  潔白柔亮的髮覆上了一層灰色陰影,散亂在枕頭上,臉龐白皙,眼睫細細長長的形成了淡淡的影子,蒼白的嘴唇微微張著,緩緩的吐氣。

  見他如此疲累,伊萊諾不禁想到不久前帕米斯托說過的話。

  ──所以我不能夠把情緒表現在臉上,因為這樣就會讓壞人有可趁之機,而袖手旁觀的人太多、好人太少。

  得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才會對人類不信任到如此地步?對任何人都採取防備的姿態,對任何人都抱持懷疑,沒有人能夠踏進他的心房,這樣子的他是否一直都是一個人?是否一直都是如此孤單?

  伊萊諾一個人思索了許久,他沒有體會過那種心情,所以無法完全理解。

  想著想著突然間感到肚子餓了,他抓抓頭,拿起椅背上的斗蓬、帶上小白就開門出去了。

  「……」

  房內頓時靜寂一片,睫毛輕顫,一雙墨色且稍嫌無神的眼悄然睜開,微張的唇角沒有弧度。

  幽微的香氣瀰漫了整個房間,彷彿在一點一點催發人類內心最深沉壓抑的欲望,血管中的血液沸騰鼓譟,胃部有股熱源,熱流逐漸流遍全身。心臟跳動的節奏是打破寂靜的序幕;喘息呻吟是痛苦的奏章。膚上起了疙瘩,額上冒著冷汗。

  「啊……」

  發出的單音,飽含痛苦。

  他翻身,抱緊了自己。

  並且突然想到──今天是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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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最後一句後 我就翻去前面的章節認真的確認我日期是否算錯(艸)
結果事實證明 我沒算錯(大笑(驕傲啥
故事中的今天是幾號是重點喔 我都特地標了喔
所以加油努力地去算今日幾號吧b(眨眼

對了 我想問一下劇情行進速度會不會太慢
還有是否枯燥乏味很無聊之類的(認真
請各位幫幫忙吧 畢竟每個人對有趣和無聊的定義是不同的
也許我的有趣和你們的無聊其實是相同定義喔((?
嗯...持續爆字中--完((what

請回覆 期待哪位高人來指點一下 期待哪位讀者來催文QAQ(雖然我根本不需要催也會寫(這就是悲劇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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