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暗──這是在睜開眼後第一個想法。
掙扎著坐起身,她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到頭來僅僅等於低下頭這個動作,因為她什麼也看不見。
自己是死了呢?還是失去意識罷了?這些她完全沒有頭緒,只感到方才那些折磨還殘留在體內……本來只有受到因詛咒而轉化的暗屬性焚燒而已,直到自己似乎在恍惚間做了什麼事,隨即有一股刺骨的溫度進入體內。在一開始的幾秒雖有效紓緩了灼熱,但接下來卻讓她感到一種難以忍受的、由內而外的寒冷,儘管想要以雙手環抱自己獲得少許溫暖,身體卻完全動不了。炎熱與冰冷,這兩種感覺,她說不出來哪個較好受,只知道一切都比不上接下來的痛苦。
細細的熱流鑽進身體,逐漸蔓延全身,但卻沒有壓過低溫,反而造就了冷熱並存的矛盾,身體在叫囂著,不管是誰都好,誰來、幫助我脫離這種痛苦……
在現實與夢的界線中游走著,保留最後一絲意識是為了不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失去生命,漸漸的,兩種溫度都退去,而她也無力再支撐,任由自己掉入黑暗的深淵,醒來後,就處在現在這個地方了。
嘆口氣,其實說醒來也不太對,身體應該還是沉睡著的,這只是夢,也有可能……是死後的世界吧?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令她更加迷惘了。
有人輕輕執起她的手,隨後,刺眼的光線照亮了視野,因不能適應而瞇起的眼睛在看清那逆光的身影後倏地瞪大,顫抖著說:「媽……媽?」
「怎麼了?」母親低頭溫柔的問道,這時她才發現,她又變回那個尚年幼的自己──正好是父母遇害時的年齡。
視線越過母親,望見她身後的人,蕾亞詫異地眨眨眼,疑惑著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但對方在這時轉過頭來,帶著和煦的微笑道:「走不動了嗎?」
「爸爸……」一瞬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每次每次,只要夢到父母,都是從惡夢中醒來,沒有一次是這樣令人懷念的景象,熟悉的讓她幾乎就想這麼待下去。可是她知道這代表的意義是什麼,是在給她選擇的機會。
溫熱的液體滑落臉頰,但她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放開母親的手,她退後了幾步,淚水不止地盈滿銀眸,彎起淡淡的弧度道:「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們走,因為,還有人在等我啊……」
聞言,兩人相視了下,在同一時間露出苦笑,母親蹲下身,平視著自己的孩子問:「是很重要的人嗎?」
「嗯……」點了點頭,蕾亞抹去掉個不停的眼淚,以連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語氣道:「是很重要、比自己還重要的人喔……雖然有時候很惡劣、很不講理,卻又很溫柔、無時無刻都在擔心我,想辦法不讓我受到一點傷害。可是啊,我不能坦然接受他的保護,因為……我也不希望他因我而受傷啊。」
一隻大掌按上她的頭,揉亂了那頭銀髮,她聽見父親溫和卻又透著點擔憂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這樣擔心妳的人會更放不下心吧……為什麼一定要自己解決所有的事情呢?那個人真的有妳想像中那麼脆弱嗎?人與人間的關係是建立在信任上,至於要怎麼做,就看妳自己了。」
聽了這番話,蕾亞垂下眼,這些道裡她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她下意識的在抗拒著,害怕某件事的發生,至於是什麼事,她想,她需要時間思考。
制止父親繼續摧殘她頭髮的動作,蕾亞喃喃地說:「知道了,我會想想看的……吶,爸爸、媽媽……」有些難為情地看著父母,她輕聲道:「現在,我很幸福,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的活下去,所以……」
深吸了口氣,她漾開與滑下臉頰的淚成鮮明對比的燦爛笑容,說出最後一句話:「謝謝。然後……對不起,再見。」
道別的兩字像是啟動一個開關,促使蕾亞周遭的世界逐漸崩毀,閉上眼,是她該醒的時候了。
*
溢出了輕微的呻吟,蕾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動了動還不大聽使喚的身體,她費力地撐起身,拂上蒼白的臉頰──的確留著些許的淚痕。
斂起眼,儘管心底有著小小的遺憾,她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她知道對現在的她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覺得嘴脣有些乾燥,蕾亞正想下床拿水來喝,哪知身體一離開床的支撐,便一陣腿軟,她趕緊扶住櫃子,才沒讓自己跌到地上。
視線頓時模糊了起來,按著額頭,她踉蹌著走了幾步,忽然聽見開門的聲響,抬頭想看看是誰,卻在此時一個重心不穩……
「唔……」知道那和平常相比帶點顫抖的懷抱的主人是誰,蕾亞無奈地想,啊啊,果然還是讓他擔心了呢。
使不上力的身子實在沒辦法獨自站立,她只好輕輕回抱住他,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據說是分隔線的東西)───────────────────
終於不是月更了!!!!(現在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去
玩完咎狗之後再來打這個真不是普通的奇妙……
而且全文還是聽著リン的「パンツ脱げるもん!」打完的,可惡這章算沉重耶我怎麼聽這麼歡樂的歌啊XDD
有心人可以去找找看這樣X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