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讓我好難分類,到底是該放在原創還是同人文呢XD
因為像這樣的中國古代神話,在古籍之中提到的往往只有寥寥數字,所以無論是情節、形象還是其他的東西都得自己來,但是某些在典籍上看到的事情也不能超脫,所以我在寫這篇的時候算是在寫共工的同人文吧(爆XD)
這篇會出生,其實是因為學校的文本課期末團體報告,報告內容是文本的創發再衍生,利用一些理論基礎去發想一個新文本的創造(比如說結構主義、後結構主義、女性主義之類),好同伴們負責發想過程的結構、我就負責撰寫新文本,想那天我們待圖書館待到晚上出來居然沒飯吃,大學最認真的就那天了吧XD
不過某些地方我還是稍作了些調整改變,對這段故事與典籍不同之處有興趣的話可以再問我XD
故事是短篇(一萬多字 ← 本來打算五千就解決了,爆字數爆很大 囧),對洪荒小說有興趣的朋友們看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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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陣激烈的切磋相鬥後,身子應感到燥熱不已的,但如今的他,卻寒得連身子都微微發顫,指尖亦是被這股由來於心底的寒氣侵蝕得握不住手中的戟,一個突如其來的噩耗佔據了他的思考,猶如五雷轟頂一般,他的世界震盪著。
「……叔叔……死了?」
「是,還望少爺節哀……」
接獲消息趕來通知的下人亦是一臉沉痛,但是他明白這個小主子性情火爆衝動了些,所以在道出這消息時是份外小心,雖然畢恭畢敬地垂下首,但他仍不禁時而抬首端望小少爺的神情。
那張俊容宛若覆上了厚重撥不開的雲層,陰鬱得讓人無所適從。
「告訴我,叔叔是怎麼……走的。」
他讓自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稍稍平復激盪的內心,問出口的這句話語已使盡了他的氣力,要他承認那人的死,果然不是這麼容易的。
「共工少爺,您也清楚自從炎祖師爺(炎帝)敗於黃帝之手、被發配到這南方掌理火源後,再無相爭之心,可繼蚩尤大人於戰場上失利後,大人他也是氣不過黃帝這廝的卑劣才帶著斧盾隻身前往鬥他一鬥,怎料……」
言盡於此,共工也十分清楚是誰痛下的殺手,他緩緩帶上眸子低語:「又是黃帝那老傢伙嗎?炎老頭不願相爭已過數百年,他又為何要苦苦相逼?只因我們身為炎氏之後而要趕盡殺絕嗎?」
「少爺,這話是說不得的,畢竟先挑釁的是我方哪……」
「挑釁?」
共工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不具笑意的弧度:「何來挑釁之說?若非那老傢伙起初不顧念與炎老頭的兄弟情誼,非要我炎氏退居次位,現今我炎氏又何苦挨在這南方之地?這算什麼道理?憑什麼那老傢伙可獨霸一方、炎老頭就得摸著鼻子乖乖退出?無論是戰神蚩尤或叔叔,願意站出來為我炎氏出一口晦氣都是值得讚賞的,何來挑釁之說?」
「這……」
「罷了,我清楚你跟了炎老頭多年,只怕那性子也同炎老頭一般恬淡與世無爭……對了,叔叔他……走得可安詳?」
共工的問句一拋,這負責通報的下人便支吾其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共工好生厭煩,不禁又吼了吼:「別給我裝聾作啞!有話直說!」
下人思忖了好半晌,重重嘆了口氣、搖了搖首後便作揖道:「大人的英勇威顯八方,戰至最終……戰至最終讓黃帝這廝給一劍削下首級、埋於渾沌之源!大人的頭顱雖被削去,但仍以乳為眼、以臍為口一再揮舞著斧盾,可……在削去頭顱之時只怕早已元氣大傷,又怎麼會是黃帝那廝的對手?那廝不知大人之名,還以帝之位為大人命名為──刑天。」
「刑天……以天之名降之於刑?將叔叔的首級斬下埋於渾沌之源,又取了這種自以為是的名……渾帳──!!」
怒不可遏的共工,在一震怒吼之際便迅速取起戰戟,憤恨地朝前方空地劈下一記月牙,這道月牙奔騰而出的氣應聲撞上位於數尺遠、約莫有二丈高的鐘鼎,剎時粉塵奔飛、一道震天巨響轟進眾人之耳,粉塵盡散、才見這二丈鐘鼎竟一分為二,傾倒於地。
「少爺……」
這聲隆天巨響隨即招來他人關注的眼光,一道高佻的身影若隱若現於共工前方不遠處,身影未現、聲卻先至:「共工,切莫胡鬧、切莫茲事。」
「炎老頭……叔叔他慘死於那老傢伙手中,難道你不痛不癢?」
共工的眉宇蹙得死緊,以一道近似質問的語氣問道。
「吾也痛心,吾早警告過他切莫鹵莽,但他就是與你同一性子,剛烈不覊!今日落得如此下場……只能說他是咎由自取罷!」
那道聲音話罷,長袖一揮,便連那若隱若現的身軀也不復見。
「炎老頭、炎老頭──!!」
共工對空呼喊,但再也了無聲響,他緊握雙拳、力道重得滲出了血絲,倏地,一個力道拍著他的肩:「喂,我不打了。」
「勝負未分就想一走了之?相柳,你不是這麼不問勝敗的傢伙吧。」
一把怒火無處發洩的共工正想續方才鬥到興處的切磋,但在聽到相柳這番掃興的話後,他不滿地又蹙緊了眉頭。
相柳聳了聳肩、收起了長槍,他指向方才讓共工一劈為二的鐘鼎道:「我可不想變成那副模樣,捨命陪君子這種偉大的情操不適用在我身上,先閃啦。」
只見相柳右臂一揚即消失無蹤,共工更是大口呼喘著氣後怒吼道:「混帳東西──!!」
這日,共工手中捧了個黑色瓷碗,就如同孩子般追逐在另一人的後方,那被追逐的一方宛若見了牛鬼蛇神般四處逃竄,連眼角都滲出了淚珠,呼天搶地哀嚎著。
「死小鬼,給我站住!老子我今天不治好你這怕紅豆的可笑症狀就不叫共工!」
「嗚……嗚哇啊!不要啊爹爹──!!」
父子倆上演著你追我跑的追逐戰,看在他人眼裡真是好氣又好笑,堂堂炎氏之後竟捧著一碗紅豆飯追打著自己的孩子,怎麼說都有失顏面,但此時造訪之客並非下人,而是隸屬於共工的臣子浮游,雖是以臣下之名自居,但實則共工還得稱他一聲前輩。
看著這對如同活寶的父子在一時半刻還無法結束這場令人哭笑不得的追逐戰,浮游決定出聲喚道:「咳,共工大人,臣浮游有事稟報!」
聽到這聲叫喚,共工停下腳步、略帶不快地挑起左眉,此時,害怕紅豆的孩子早已趁此良機拔腿溜煙逃命去也。
看著自家孽子逃如風馳電掣之速,共工斜瞥了他逃離了方向,不滿地咂了咂舌:「嘖,死小鬼逃得真快……喂,浮游叔叔,你沒看見我在教小孩嗎?最好你有什麼要緊事要稟報,不然你就得負責捧著這碗紅豆飯逼那小鬼吞下肚!」
語畢,共工便雙手一伸,將手中的紅豆飯交予浮游之手,後者僅是無奈地搖首接過紅豆飯後略躬著身子道:「啟稟共工大人,方才一道御旨頒下,宣旨御使正在大廳等候您前去接旨。」
「哼,御旨……黃帝那傢伙來宣的絕非益事,我知道了,我過去一趟,你負責去把那個該死的小鬼給我找出來,告訴他今天沒將這碗飯給吞下去,老子我會將他倒吊在水炎巨木上三天三夜,用生紅豆砸死他!」
「……是。」
浮游躬著身子,接了這道如同玩笑般的命令後,共工便板起臉孔、俊逸的臉龐上已不見方才嬉鬧的神色,他昂首闊步獨自步向大廳承接黃帝御旨。
步入大廳,宣旨御使一見共工到來,雙方先作了揖後,共工才嫌惡地微擰眉心朝跪於御旨前,待宣旨御使宣讀。
宣旨御使由身旁侍從手中接過由金黃絲緞繡以紅綾絲線、綴以金色流蘇的一卷御旨,麻利地攤展開後朗聲宣讀道:「帝詔曰:『孤乃念爾等汗馬之功,乃定爾往北方司以水神之職,望爾得以愛民之心盡其力──欽此。』共工大人接旨。」
「北地水神……」
共工失了神似地低喃後,這才伸出雙手接過御旨,而後他站起身子,以虛偽的微笑應付了宣旨御使離開,那不帶笑意而上揚的唇角便逐步向下拉,一對深如海的眸子則顯得更加深沉,那是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手中的御旨握得死緊,身為掌以火源的炎氏之後,共工極有衝動想以一把烈火燃盡這道令他怒火中燒的御旨,此時的大廳中僅有他一人於此,氣氛凝滯而肅殺。
此刻,從來不經通報便來造訪的相柳才一腳踏入其中,立馬就想縮回腳,但終究是身為人臣,他在掙扎了數秒過後還是踏入大廳之中,以試探性的語氣低聲問道:「發生什麼事啦?如果現在想扒人皮骨的話,我可以先閃人嗎?」
共工已鐵青一張臉,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洩道:「不准!給我留下來,還有,去將浮游、幾個臣子和我那幾個小鬼給我叫過來,有重要事得宣布。」
「知道了,拜託你先坐好、喝口茶消消火,我馬上回來。」
適才在過來的路上就遇上了宣旨御使,相柳也猜測這事馬虎不得,他交代了這席話後便匆匆離開,獨留共工一人於靜謐的廳堂之中生悶氣。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以相柳為首,後方跟隨著約莫十多人踏入廳堂,相柳先躬身作揖稟言:「共工大人,人都到場了,除了……」
相柳欲言又止,共工則不假思索地擺了擺手道:「除了脩那小子對吧?別管他了,我當他老子的一年見他的次數也是五指都用不盡。」
「是,那麼……」
相柳退居一旁,眾人也隨意地站在原地等待共工發言,共工雙眸蘊著慍色環視過眾人後,輕啟薄唇:「剛才接到御旨……我將被調派至北方司掌水神一職。」
共工此話一出,眾人不免一陣驚愕之色,紛紛交頭接耳談論著這突如其來的一道御令,使得廳堂中不免吵雜,共工淡淡地闔上眸子、揚起手後,眾人便一同沉靜下來,他才又道:「討論原由和來龍去脈沒有意義,我召集諸位於此,僅是想詢問諸位是否有意願同我北上,我不會勉強各位,畢竟個人有個人的苦衷和難處。」
在座諸臣面面相覷,似乎拿不定主意,共工輕嘆一口氣後便道:「各位不必多慮,也無須給我任何理由,若無意願同我北上者現在可直接離開,事後我決不興師問罪,我也在此向諸位致上謝意。」
一席話落,先由一名方有妻室不久的將領率先離席,有了人當前鋒,便一個個接踵離去,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偌大的廳堂中只餘相柳、浮游、后土及那個深懼紅豆的小兒子。
「后土,你也走吧,你既已司掌幽冥之主,不該再插手這些繁瑣之事。」
「但是爹……」
「走吧,你無須過於憂心,手中握有冥簿錄的你,應該很清楚你老子沒這麼快就到你地盤去報到。」
髮絲雖遮蓋后土的半邊面容,但仍能由他的右眸中看見幾分悲痛。
他十分清楚,父親共工十分痛恨職掌中央帝位的黃帝,要起兵造反只怕是遲早之事,況且,他早由冥簿錄中預見父親的未來……
他的父親共工,只是不想拖累他罷了。
后土隱忍住即將洶湧而出的情緒,回過身子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看著清冷的殿堂,相柳吐了一氣、略鎖眉宇道:「這叫什麼?眾叛親離?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不需要抱著半吊子心態追隨我的臣下,那只會讓他們吃盡苦頭罷了。」
共工面無表情地如此說道,他轉過身步向主人座上,右手支著椅背、手背支著下顎,雖是慵懶之姿,但在那對流轉著怒火的眸中卻使人不寒而憟。
「哼,水神之職……真夠諷刺。」
浮游以不屑的神情嗤哼說道,共工的嘴角則彎起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諷刺是真,抑止我炎氏之力是真……一個職掌火源之族竟任水神之職?那老傢伙的心思可見一斑不是嗎?」
「擁有一頭如烈焰般熾熱紅髮的水神哪……你會出名的共工,很有個人特色。」
相柳以玩笑的語氣如此說道,但也聽得出他話中的諷刺意味,共工僅是搖首苦笑,懶得搭理相柳的胡言亂語。
小兒子原先因為怕生而躲在浮游身後,此時他探出頭來,眨著一對大眼望著父親共工,見廳堂上餘留的是熟人後又緩緩探出身子,抿著下唇似是欲言又止。
「小鬼有話就快說,少給老子扭扭捏捏的。」
得了父親的允准,小兒子微微垂首、卻又抬眼覷著父親低語:「爹、爹爹,去了北方是不是就不能再見到炎祖公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