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殤】承諾

流星＊雨

欸抖...我是新人
用文章跟大家打個招呼^ ^"

文筆尚有不足之處
還請大家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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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對著空無一人的室內，我習慣的喊著，習慣的等著回應，畢竟這是我每次回到家總是這麼做。

闊別五年，這個習慣還是在，或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本能了吧！

很快的，我覺得自己很蠢。

這裡，除了我以外，早已經沒有別人。

戰後，我僥倖活了下來，回到父親在巴黎郊外的家。

但是與其說它是家，倒不如說它只是一個很大的空殼子。

我默默的將行李拿上樓，走進我的，或說是曾屬於我的房間。

這兒一直都沒變，從我憤而離開時的那天一直到現在，除了細心的打掃，沒有讓灰塵沾上之外，所有的東西依舊，甚至連我扔在桌上的書也沒有動過。

那天我剛收假，正要回學校，父親卻突然叫住我，說什麼已經幫我安排了國會議員考試，要我向學校提出退學申請。我一向厭惡政治，更討厭走別人幫我安排好的路，尤其父親是總理，我要是考上了，會有人真正肯定我的能力嗎？

十多年來，我第一次跟他爆發衝突。

我把自己摔在床上，慢慢的閉上眼，回想那晚我與父親的對話......


『兒子，我幫你報名了國會議員特考，學校那邊，我打算晚點兒再處理。』

『什麼國會議員特考？為什麼從來沒有人跟我提起過？憑什麼要我走這條路？』

『凱撒，我知道你很氣憤，但是以你的資質，考進去簡直就是易如反掌，而且你將來的生活絕對比從軍校畢業出來好。況且現在已經是非常時期，你一畢業…不，甚至等不到畢業你就得上戰場，難到你不曾想過你可能會這樣一去不回？』

『父親，您說的話我從剛決定要進軍校開始就已經想過。但與其叫我在後面將那些真心為國的官兵當成棋子操控，到不如讓我上前線！跟這個比起來，在戰場上戰死還有價值多了！』

『凱撒－－！不准跟我這樣說！上前線可不是好玩事兒！』

『這我也懂。抱歉了，父親，但是我想走我自己的路。』

『你小子給我回來，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您錯了，我非常的了解自己在做什麼。我累了，想睡了。』

『凱撒•雷德諾－－！』


我還記得，在我憤而轉身離去的時候，父親在我背後大吼，但是卻沒有追上來攔住我。

然後我就氣憤的甩上房門倒頭就睡，甚至連吃晚飯時都沒出現。

隔天，我就一句話也沒對父親說，冷冷的拖著行李走過他面前、出雷德諾府，沒有再回來過。

一直到今天...

突然的，我想到其他人，一群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小雷...這傢伙不用說，他活的很好，還活的很閒，退役之後整天跟老婆在家，還領了一大筆退休俸，大概是我們之中最好命的一個，身為好友，我很替他高興。

杰寇納斯...這個落魄貴族現在不知道過得如何？距離上次連絡也有一段時間了。戰時被迫和手足交戰還差點殺了他，現在停戰了回國從弟弟手上接掌家族領導的位置。

他曾是想剿滅他們的敵營軍官，現在卻是蘭夫斯基家族的族長，要適應這樣的定位必然會讓他和他的家族成員花很多時間。

還有那頭總是活力過旺的獨角獸，因為我一時的誤判受了重傷，已經在醫院躺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聽說還有可能永遠站不起來…她醒來後要是知道這消息，不知到要恨我多久？不…以她善良的個性，她會原諒我，然後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偷偷的哭泣......老實說，她要是直接揍我一拳，然後大吼著『我恨你』，我或許會好過一點......

琪娜，對不起，我虧欠妳的，光論這一條，就真的太多的太多......

這場戰爭，讓人失去了很多，也讓我害死了很多人。

尤其是核爆當時，我那一句誤判一切的話。

亞那斯...那可憐的少年就是一個例子。一向頑強的他前幾天不幸走了，死因是重度輻射汙染，米蒂莎雖然活了下來，但是她在核爆造成的汙染還沒退去時沒穿防護衣就直接衝進汙染範圍內，也受到輻射的影響，一天比一天虛弱，她的日子或許也已經所剩無幾了。

愧疚，是我現在唯一感受到，也或許是唯一剩下的感覺......

屋外的吵鬧聲，是民眾在為戰勝慶祝，我卻想到戰死的官兵們。

我嘆口氣，轉頭面向窗邊，希望能多看到一點光線，卻剛好看見鏡子裡的自己。

總是理得整齊的頭髮，現在非常凌亂，筆挺的軍服也被我弄得比睡衣還要皺，剩下的那隻眼睛無神的看著鏡中的自己...總之整體上來看就是狼狽。

最後，我的目光停在眼罩上。

我，失去了左眼......

比起其他失去的比我多的人，我已經算很幸運，但我就是沒辦法往這方面想，然後樂觀的坦然接受這樣一個殘缺的自己。

－－自尊心......

現在走在路上，隨便一個出來買菜的歐巴桑都知道我是誰，但當她們偷偷的看著我並且彼此竊竊私語，對著我的戰功讚揚甚至渲染一番之後，總是會把目光偷偷的移到我的左眼上，然後惋惜似的加上一句『可憐啊，這麼年輕就變成這樣......』，然後開始對於我的『不幸』發表看法。

人們談論的焦點，最終仍會變成我那隻殘疾的眼。

那頭自尊心極強，總是很野的到處亂竄的獨角獸，在知道自己無法行走之後，會不會比我更失落？

她一向都是個樂觀的女孩，但是這次的打擊對她來說，對她來說會不會太沉痛？

心煩意亂的我把頭髮抓得更亂，眼角瞄到那本一直被我擱在桌上的書，那是本類似心靈小語的東西，便起身打算從上次的部分繼續看下去，現在的我，心靈上很需要安慰。

將書本拿起，突然有個信封掉落。

這是個淡雅的白色信封，上面沒有屬名，但我就直覺的認為是父親寫的。或許，他覺得我會帶走這本書，就夾在這兒好讓我看到。

但這本書卻至始至終靜靜的躺在我的書桌上。


『兒子，相信我已經沒辦法再勸動你，你就朝著自己的目標走吧！

　戰事已急迫，好好保重自己。

　戰後見個面吧！我很想念我的兒子，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永遠支持你的父親　　留　　』



拆開一看，父親的字跡闖入我的視線，只是短短的兩三句話，卻足以讓我親身體會到什麼叫做痛哭流涕。

「......父親...對不起...」

我發自內心的痛哭著，但是這句對不起，只能在空蕩蕩的房間中迴盪著。

從小到大，不斷的告誡我不可以失約，而且總是身教大過言教的父親，這次卻違反了自己所定的規矩...永遠地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