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若紛飛韶華將與落櫻一同永葬,我願妳歸於溫暖,不再於風中流浪。
*
夢與醒的縫隙間,是不斷掙扎,蒼白著容顏流離徬徨。而如今不再痛苦,究竟是救贖的輕鬆還是被掏空的不甘居多?
早就沒意義的問題,偶爾還是會想起,還是會在想起的那刻被迫回憶,她早已殞命,早已魂滅,永恆的消逝。
永恆究竟多久,其實也難以解釋,但歲月一久,記憶就開始斑駁,偶爾剝落,也就隨風遠走。可總有些片段,此生——無論未來還有多少路要走,已無法被忘記。
我記得,一直記得。
記得她最愛的朱紅色,記得她總是哼著的歌,記得她眉間的美麗櫻痕。
忘不掉,不可能忘掉。
被所愛之人背叛的恨意,被重生時的恐懼,看見我和希克艾斯時,方燃即滅的希冀。
青澀的童稚嗓音,清麗的少女風韻,威儀的女王之姿,每一瞬都令動容,毫無意義,亦毫無結果,儘管早已明白徹透,卻也忍不住陷溺其中。
連僅為工具的我,都有忍不住動心的時刻,因此她對那名男子動了情之時,我並沒有責怪她做錯了什麼。
因為若無法愛人,僅為缺了一半的空殼。
該死的是那個男人,連靈魂都醜陋到令人鄙夷。每次想起,他是怎麼冷酷無情的,用那名為愛的利刃,刺穿她的心,刺死她的情,我心中的憤怒就無盡的燃燒著,灼熱成朱紅。
希克艾斯殺了那個人了,這是他做過少數幾件正確的事。
只是,這似乎也沒什麼用了,她已墜落在黑暗的世界,被絕望不斷鞭笞著。
心抽痛著,但護甲何來的心,那是與她共有的情緒。
只是很快,這情愫也不再是屬於我的一份子了。她拒絕了我,拒絕了希克艾斯,用崩潰的吶喊及冰霜般地冷厲,將我們都隔絕在外,成了兩個侍和一個女王,觸碰者必亡的百慕達。
她說,我們的溫柔只是讓她深陷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樣也不重要,只要她仍然好好的就可以了,儘管,在死去的那刻,早就不可能會好了。
她追求解脫,卻不敢放手,不知道面對自己的究竟會是怎樣苦痛的折磨。
朱紅色的華麗底下藏著幽暗,儘管身在夜止,卻永遠無法迎來夜止。
要奇蹟,還是要離去,心照不宣。
*
決鬥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難能的召見了我和希克艾斯,迷離的眼神裡帶著幾分的決意。我隱隱約約看得出來,這次真的會結束。
不要走。我聽見心裡的聲音,卻不知道她是否察覺。
只是我終究無法阻止一切,我終究無法讓自己違背她的心。
*
決鬥失敗了,三人都受了幾乎致死的重傷。她想救希克艾斯,她想讓他活下來。
我會無條件支持她的選擇。
我們都將死亡。
「如果只能選擇一個,我捨不得,你獨自活在沒有我們的世界,因為你會很難過、很難過……也許一直都是你……」她帶著蒼白而冰冷的微笑,輕輕撫上我的臉。
「去吧,我在這裡看著他。」我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像從前一樣。
她拖著殘破的身子,去交付王血。
我守護著希克艾斯,行最後的諾言。
王血傳承完成的她,失去最後的力氣。甦醒的希克艾斯握著她的手,說著任性的話語,「我不要妳離開。」
她笑了,如此難過。「我早就、已經……不愛那個人了,早就已經……」最後微笑,血色淡去一生一秒。
我也將與她,一同墜落於永恆。
這次我們終於能夠在一起了,對吧。
*
我沒想到自己會再次活下。
是希克艾斯要求的,我能理解,把他一人獨自留下,太過殘忍。但這世界沒有她,我活著有什麼意義?
結果到頭來,今夕一別,一別仍永年。
還是只能在呼喚著她的名字時,帶上無盡的思念。
緗瑤。
願妳在落櫻紛飛的美麗世界,永遠幸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