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主角就是要從天上掉下來
過了很久─又或者沒這麼久─視野中的黑暗終於慢慢消退,首先出現在視線內的並不是白色的天花板,也不是任何我熟悉的景色,而是一大片雪白的鱗片。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要遠離,卻發現手似乎卡住了,動都動不了。
順著手臂往上看,才知道原來是兩隻手的手指幾乎全嵌進鱗片之間的縫隙內,仔細感受一下,除了有點循環不良似乎沒什麼大礙。
我鬆了一口氣。
三天後就開學了,這時候手受傷可是會非常麻煩的啊,幸好幸好。
「嗚──」
是說我到底被撞到什麼地方了啊?這風強的太誇張了吧!
頭吃力地往左轉,入目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藍;吃力的往右轉,也是片一望無際的藍,而且這風向似乎有點不對勁,怎麼會是往上吹呢……
……天空、往上吹……
不會吧!
我的心臟猛然一跳,手指則更用力地嵌進鱗片縫隙裡,腦子亂糟糟混亂一片。
不對啊……這怎麼可能……我剛剛明明還在大馬路上,就算被不明生物撞飛也不可能飛這麼遠啊!除非……
……除非,我現在已經不再地球上了。
想起那道黑色裂縫,我不禁苦笑。
媽的,早知道就不要停下來了。
好奇心害死貓,古人誠不欺我。
後悔也沒用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該如何自救。
我記得很清楚,當初給我一記腹部重擊的生物是白色的,而且撞了我之後並沒有停下,反而是頂著我繼續向前衝,按照我與黑色裂縫的相對位置和距離判斷,造成現在這種糟糕局面的罪魁禍首就是我巴著的這隻……應該是蛇吧?看不到全貌不好判斷,就當是好了。
這不是一條普通的蛇,而是一條超級大蛇!鱗片都快比我的臉大了有沒有!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現在是上半身趴在這條蛇身上,下半身懸空,若著陸時還繼續維持這個姿勢的話,這條蛇將會成為我的肉墊!這麼一想存活機率頓時大增啊!
好!就這麼辦……個屁!
雖然不知道我們是從多高的地方掉下來的,但過了這麼久周圍的風景還是藍天白雲就知道絕對是超乎想像的高啊!
在這種高度下不管是誰當肉墊我們都必死無疑啊!
……沒辦法了,只能依靠這條蛇了。
我可不是急病亂投醫喔,而是有根據的。
牠撞我的時候絕對是浮空的,不然我現在應該從頭到腳都趴在牠身上才對,而不是處於兩腳懸空的狀態,這證明這條蛇是會飛的,不然就是能短暫的浮起來。
在落地前,只要牠能浮空─就算只有一秒也好─衝擊力道定然會大減,到時候我們就都能活下來啦!
這比剛剛的肉墊論靠譜多了對吧!
至於這條蛇是否會拒不合作?我相信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牠一定不會做出愚蠢的選擇。
不過有個問題……
我們都墜落這麼久了,這條蛇都沒動過,也不知是昏了還是死了。
應該還活著吧?畢竟不久前牠還生龍活虎的襲擊了我的肚子,總不會一穿越就掛了吧?
……拜託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啊!我們的命運可都掌握在你手上啊大白蛇!
又過了一會兒,在我的高度緊張下,周圍的景色終於不是一片藍藍藍了,鮮嫩的綠取代蔚藍,逐漸占據我的視野。
是樹!
幸虧不是海,不然我就算沒摔死也會淹死。
心中的大石頭落下一半,我連忙使出渾身解數來騷擾身下的大白蛇。
白蛇君白蛇君,醒醒啊!我們要著陸了!
大白蛇依舊動也不動,宛如一具屍體。
快起來啊!你這條蠢蛇!
因為兩手都在忙,所以我只能不停地用頭撞牠,然而在鱗片的保護下,我這個「施暴者」反而眼冒金星,牠倒是一點事都沒有。
眼看離地面越來越近,唯一的救命稻草還在躺屍,我心下一狠,在死亡的鞭策和腎上腺素的加持下,我右手青筋暴起,然後一把將手中的鱗片扯下來!
給我醒來啊!!!
在鱗片脫離本體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都「飄」了起來,完全依靠左手才不至於飛出去。
我如此豁出去,大白蛇也沒辜負我的期待,整條蛇抽搐了一下,然後姿勢就產生了變化。
恩,從水平變成鉛直。
我@##%$%^$%#%$#^%*&(*$!
我靠左手要鬆了啊啊啊啊!
感覺左手緩緩的從縫隙中脫離出來,我除了不停地在心中祈禱外什麼都做不了。
拜託了撐住啊!我相信你一定做的到!我的生命就掌握在你手上了!堅持到最後一刻啊!摩擦力!
在摩擦力君壯烈犧牲之前,我發覺身下的軀體又有變化了,從鉛直變回水平,然而我還來不及慶幸摩擦力君成功存活,就猝不及防吃了一記背部重擊。
腹背受「撞」之下,我終於喜聞樂見地吐血了。
而且別忘了我現在是什麼姿勢,於是那口血在空氣中飛舞沒幾秒,就又全部糊在我自己的臉上。
「……」癱著一張臉,我覺得糊在臉上的不是血,而是全世界的惡意。
但大白蛇可沒時間理會我複雜的心情,在短暫地浮空後,一人一蛇又開始下墜。
這次墜落並沒有維持太久,幾乎是眨眼間,我們就再次停下來,不過這次是不會在往下掉了。
我看著遙不可及的藍天和周圍高大翠綠的樹木,心中的大石頭全部放下的同時,強烈的狂喜湧上了心頭。
活了……我活下來了……從幾萬公尺的墜落中活下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拔出左手,仰面躺在大白蛇身上,聞著清新的水氣和青草香,忍不住哈 哈大笑起來。
那是過往人生從未體會過的,劫後餘生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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