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文】璽寧兒的日記
。指定關鍵字蜻蜓、花瓣、手環、神龕
。無限制主題
。「」點文
2018/07/04
--
憑著燈籠微弱的火光,我躡手躡腳的貼在牆邊前進,眉間一揪嗅到過度濃厚的薰香,那是大小姐房間裡特有的香氣。
大小姐逃家多年,昨日總算被老爺派出去的侍衛捉回來,然而回來的不只有大小姐,還有個清秀的男子。
逃家期間,大小姐遭遇空襲被此人所救,1938年2月23日他們躲過280顆炸彈後,幸運的死裡逃生找到避難所,也在裡面找到大小姐的心上人。
雖然以不可思議的狀態活下來,但大小姐無法避免現實帶來的衝擊--大小姐的心上人背叛了她。
傷心欲絕的大小姐親口承認,那段時間她非常痛苦以至於想要自殺,還好有清秀男子陪伴,她才有辦法走出傷痛。
男子身分來歷不明也不說自己的本名,大小姐都叫他阿嵐,我們這些下人也就稱呼他為嵐少爺。
嵐少爺武功高強、學富五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此優秀的條件讓老爺一看就喜歡,馬上命令大小姐把嵐少爺讓出來。
老爺打算收嵐少爺為義子,栽培嵐少爺成為經商人才,好讓大宅事業向國際發展,這個計畫正需要嵐少爺這樣的璞玉。
不過大小姐似乎愛慕嵐少爺已久,打死不願意讓出嵐少爺,還說月底就要和嵐少爺成婚,不准老爺把嵐少爺送出國,老爺聽了非常憤怒,和大小姐大吵一架。
這幾天老爺和大小姐都各自躲在房裡足不出戶,宅邸大小事都交由嵐少爺處理,儘管有些人看不慣外人插手家務事,但嵐少爺並非普通的外人,他不只懂交際更知道貿易手法。
嵐少爺為大宅帶來財富,宅裡的所有人都非常尊敬他,更讓人敬佩的是,嵐少爺忙完公務後,還會輪流去找大小姐、老爺。
不是找他們下棋喝茶,就是調解兩人之間的敵意,在嵐少爺的努力下,老爺和大小姐之間的關係有些緩和,至少他們不會每天摔東西或擺臭臉。
從支摘窗縫隙偷窺房內,恰好看見大小姐在桌邊刺繡,大小姐刺繡的手藝奇爛無比,她能把一塊完整的布戳爛,彷彿那塊布被一條惡犬撕咬過。
我彎著身子小心翼翼走過大小姐房外,再過去一點便是嵐少爺的房間,今晚我有重要的東西要交給嵐少爺,此物極為重要,可以說是能左右大宅命運的信物。
「嵐少爺。」我輕敲著門板,盡可能壓低音量呼喊道。
好在嵐少爺還沒就寢,我才喊一聲門就開了。
將燈籠的燭光吹熄,匆匆竄入房內後我將門快速闔上,嵐少爺面無表情,雖然對我的行徑感到疑惑,但他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這是璽姥姥託付給您的信物。」
我從懷裡拿出方形的多寶格放在桌上,嵐少爺挑起眉稍微打量幾眼多寶格,他沒有出手碰觸只是盯著瞧目光久久沒有轉移。
看嵐少爺沒問話,我便自己解釋起來,「璽家姥姥是個特別的人,據說她能和神仙溝通,也有千里眼能看見遙遠的事物,還有預知夢能提前得知災禍,璽姥姥昨晚做了個夢,夢見嵐少爺將面臨考驗,於是命我將信物交給您,助您通過考驗。」
「聽不懂。」嵐少爺指著多寶格問,「這東西跟考驗有什麼關係?我又會遇到什麼考驗?」
「小、小的不知。」我滿懷歉意的低下頭。
「算了。」嵐少爺聳了聳肩,拿起多寶格粗暴的翻弄。
一陣敲打過後,多寶格四分五裂,嵐少爺在殘骸中拾起一枚戒指,銀色的指環上鑲著鮮紅色石子,那不是紅石榴石,也不是紅寶石。
石子外表宛如琉璃般淨澈,硬度卻不輸鑽石,嵐少爺拿戒指賣力敲著桌子,石子卻一點刮傷也沒有,裡頭腥紅的顏色緩慢游移,好似一條優雅的錦鯉。
「嵐少爺,您要不要將戒指戴上?」就怕戒指被敲壞,我連忙阻止嵐少爺粗暴的行徑。
嵐少爺思考幾分鐘後才將戒指戴上,我盯著戒指既期待又害怕,腦中幻想著等等戒指會發光出現神靈,或嵐少爺會獲得神奇力量。
可惜的是,那些幻想皆未成真。
戒指毫無變化,嵐少爺並沒因此露出失望的表情,反而拍拍我的肩似乎在安慰我不要太感傷,隨後邁開步伐朝大小姐房間走去。
嵐少爺向小姐說明璽姥姥和戒指之事,大小姐聽了眼中浮出一絲擔心,抓著嵐少爺的衣襬欲言又止。
「璽姥姥的預言非常準,我怕……」
大小姐全身顫抖聲音逐漸微弱,嵐少爺依舊冷靜,他緩緩抬起戴有戒指的手,輕摸著大小姐頭。
刷--!
戒指在大小姐頭頂摩擦幾下後竟發出刺眼光芒,我與大小姐發出驚呼,嵐少爺則是一臉早有預測的模樣。
「果然沒錯,觸發條件都來自於你呀。」嵐少爺喃喃說著。
光芒中顯現某處深山,大小姐看見那景象便馬上喊道:
「是懸園!」
「那是什麼地方?」嵐少爺疑惑的問。
大小姐面色凝重,雙手緊握著嵐少爺的手臂嚴肅的回應:「那是璽家禁地,那裡有著『神懸崖壁,坐看人間紅塵,生死三關,仰首笑臥冥園』之說,璽家稱此處為懸園,只有受到命運指引之人才能進入。」
「嗯……把神掛在崖壁上的地方啊,雖然不是很懂你們對那裡的評語,總之我的考驗是在那裡開始對吧?」嵐少爺想把手臂抽回來,哪知這舉動讓大小姐抓得更緊。
「別去。」
大小姐楚楚可憐的望著嵐少爺,我在一旁看了非常心疼,璽家有多少情場悲歡離合我都見過,然而最令人同情的莫過於失戀後又單戀無果的璽寧兒大小姐。
雖然希望大小姐愛情能開花結果,但我們都不能忽略璽姥姥的預言,加上戒指顯現出嵐少爺接下來的去處是懸園,就算用強硬的手法留下嵐少爺也無濟於事,嵐少爺遲早還是要面對考驗。
嵐少爺眉頭緊皺,還以為嵐少爺會以溫柔的語氣安撫大小姐,誰知他下一秒直接將大小姐扛在肩上。
「走!」嵐少爺堅定喊道,「我們一起去懸園。」
「咦?」大小姐白嫩的臉頰浮出紅暈,她從來沒被人這麼霸氣對待過,內心小鹿亂撞情慾衝腦,差點直接答應嵐少爺的請求。
大小姐還是掛念著尚未與她和好的父親,說走就走可能會讓她與父親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差,至少在出發前留個書信,跟父親說明原委好讓他老人家放心。
我替大小姐代筆寫書,並在當晚送入老爺房裡,嵐少爺與大小姐則是隨便帶個大餅和幾兩銀離開大宅。
為了生活方便,他們將我捆起來固定在馬臀部邊,嵐少爺以公主抱的姿勢站在馬背上,大小姐抱著唯一的行囊,我們三人以這個姿態趕了三天三夜的路。
路途曲折離奇又遇上各種妖魔鬼怪,但嵐少爺和大小姐毫無畏懼,他們騎著馬過五關斬六將,歷經千辛萬苦總算抵達陰陽海。
「啊!走錯路了。」大小姐眺望著美麗的海景,輕敲自己的太陽穴吐吐舌,「這裡和懸園是反方向呢,還想說懸園的路怎麼變得這麼難走,原來是我記錯方向啦!」
「是嘛,所以去懸園的路其實很安全?」嵐少爺完全不在意大小姐犯傻過頭的行為,還跟上大小姐的節奏聊起天來。
「懸園其實在我家後院,太久沒去所以忘了。」大小姐聳聳肩一點罪惡感都沒有,還吃著我們所剩無幾的糧食。
「大、大小姐……」我有氣無力的呼喚著大小姐,希望她可以在飲食上有所節制。
嵐少爺突然跳下馬背,將大小姐在草地上,兩人望著逐漸沉入海平面的太陽,氣氛有些緊張讓我插不上嘴,難道這個場面就是所謂的『浪漫告白橋段』嗎?
嵐少爺和大小姐攜手走過各種困境,也許他們的感情已經超乎外人想像,在這麼溫暖的氛圍下,不論哪一方告白都會成功吧!
「我有話要對你說。」嵐少爺語重心長。
「是、請說。」大小姐打直腰桿全身僵硬的像是插在田裡的稻草人,可愛的臉蛋上被夕陽照得通紅。
「我就直接說吧,是該面對現實的時候了。」
「咦?什麼意思呀……」
嵐少爺從懷裡掏出一本精裝書,那是大小姐的日記,「我原本以為讓你活下去就可以破除詛咒,但我發現,從一開始就沒有破除的方法,因為這個詛咒是你對自己的束縛,為了逃避被心上人背叛的痛苦,還有自身死於空襲的事實。」
「阿嵐你在說什麼啊!我活得很好呀!而且、而且我身邊還有這個隨從可以作證,你說點話嘛!」大小姐對我投以求救的眼神。
「大小姐……」我完全在狀況外,聽不懂嵐少爺說的詛咒,也不知道怎麼證明大小姐還活著。
所謂的活著,就是會呼吸、吃喝拉撒睡的意思吧?
這些事情大小姐都有做到,反倒是嵐少爺,他這三天不吃不喝也沒睡覺,一路奔波下來也絲毫沒有疲倦的樣子。
我才要懷疑,嵐少爺是活人嗎?
察覺到我的視線,嵐少爺冷哼一聲,語氣平淡的說:「由詛咒構築的人事物都是假象,這世界的一切會直接反映你的願望,所以不論怎麼辯論,除了我之外的人都會覺得你很正常、沒有問題。」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難道我們之前經歷的生死交關也都是假的嗎?」大小姐激動的大吼。
「並非完全虛構,還是有真實的記憶做為基礎,只是記憶有限,如今超出真實紀錄太多,以至於出現大量不合理的東西。」嵐少爺側過臉看著陰陽海。
陰陽海是特別的自然景觀,因礦物緣故讓海灣內的水變得濁黃,海灣外則是湛藍的大海,這個景象是真實的,所以他們能清楚感受到這裡的微風、青草和鹽水的氣味。
然而他們無法抵達禁地懸園,因為那裡並不存在,是被某人幻想出來不完整的空間,如果真的到了懸園,肯定會出現連幻想者都無法預測的事情,為了避免這種意外發生,璽寧兒才會故意帶錯路。
嵐少爺振振有詞的指出所有不合理的地方,大小姐剛開始還可以裝傻說不懂嵐少爺在說什麼,到後面嵐少爺開始解說謎團,大小姐便無話可說,只能用複雜的眼神靜靜的看著嵐少爺。
大小姐的真實身分是一本被詛咒的老舊日記,她會在2月23日或2點23分時,抓走閱讀這本書的人讓他成為「主角」,「主角」若能在書中存活,大小姐就不會繼續抓人,直到「主角」死為止。
「嵐少爺!請不要太過分了!」我忍無可忍的向嵐少爺大罵,「大小姐對您有特別的感情,您還沒發現嗎?大小姐就算故意只錯路,那也是為了爭取更多與您相處的時光啊!」
我歇斯底里的吼叫,嵐少爺不為所動,他眼神冷漠的瞄了我一眼,像是沒把我當作人看待。
嵐少爺不是很在意我的行為,他繼續向大小姐發起攻勢,先說自己從2018年穿越而來,接著提醒大小姐,兩人一起生活的這段日子,每天看似皆有變化,事實上嵐少爺早就注意到--
他們一直都在1938年2月。
經過縝密分析,嵐少爺發現他穿越來的日子是1938年2月23日,也就是轟炸機空襲的日子,照理來說空襲過後,不論村莊還小鎮都會民不聊生。
然而,他們找到璽寧兒的心上人之後,周遭的景色卻不像被轟炸過,雖然一樣破爛、骯髒,但至少能看出他們所在位置稍微繁榮,偶爾會出現重複的事件或遭難,由此推測時間並沒有往前,而是在同一個範圍裡不斷輪迴。
這也是他為什麼可以快速學習經商和交際的緣故,因為事情總是重複發生,原本仇視的競爭對手在某天也會變成朋友,只要知道變成朋友的關鍵,那在重新見到的某天,用同樣的手法跟對方變成朋友即可。
回到前面的話題,可疑的地方不只有重複的事件,還有爆炸地點就在不遠處,怎麼可能相距不到一公里的區域就會平安無事?如果故事內容是照著日記走,照理來說不可能出現不合邏輯的現象,除非--
日記裡包含虛構的內容。
阿嵐這個主角的設定皆由璽寧兒撰寫,她認為阿嵐有多帥就有多帥、有多強大就有多強大,就算阿嵐長相普通,在她的筆下也能在這個世界成為獨一無二的王者。
可惜的是,璽寧兒只能改變干擾外在事物,無法編寫穿越進來的「主角」內心和思想,加上阿嵐本身意志堅定,不管璽寧兒給他多少榮耀和追隨者,阿嵐也不會因為這樣失去自我。
「阿嵐!別說了!不管你是穿越來的也好,還是有精神疾病,我都會愛你的!拜託,就不能把這一切當作美夢看待嗎?」
「只要是夢,就會有清醒的時候。」嵐少爺打開大小姐的日記,輕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璽寧兒……你寫的不是真實的故事,而是構築在現實之上的幻想。」
「不、這都是事實!我寫的日記記錄了我的一切!這都是真的!」
嵐少爺陷入一陣沉默,他望著逐漸失去理智的大小姐,放任她抓扯自己的長髮左右搖擺。
「大小姐……」我莫名感到悲傷,從前美麗動人的大小姐,如今卻變得面目猙獰。
嵐少爺解開我身上的繩索,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下來放在我掌心中央,「原本是抱持著很閒想破解都市傳說的娛樂心態才到書中,結果玩得太過火都忘記最初目的真不好意思,說了這麼多廢話,差不多該辦正事了。」
「您想做什麼?」我害怕的後退幾步。
「我啊,一直都覺得很奇怪,這本日記明明是璽寧兒的紀錄,寫著她的所見所聞、她的夢想和期待,不過有個地方非常違和。」
「您主張這裡是虛構的夢境世界,本來就是沒有邏輯的地方怎麼會有違和呢?」
「如果這世界是以璽寧兒為中心點,那她崩潰時四周應該要有變化。」嵐少爺再次側過臉看著夕陽,一切如剛開始那樣平靜,除了璽寧兒在旁邊戲劇化的擺動外其餘毫無變化。
「無法理解您的意思。」
「別裝傻了。」嵐少爺雙手插進口袋裡,彎下身湊到我面前,「你就是作者對吧?」
「……」我選擇沉默,應該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嵐少爺莫名其妙的問題。
「這本書並不是真的日記,而是用仿造寫日記的方法撰寫的小說,故事的女主角是璽寧兒,她的身世、遭遇、性格早就被設定好,要讓故事變得有趣、突破設定,就要有無法預測的『主角』亂入,這就是為什麼我會進入日記的原因,因為你需要更多的靈感對吧?」
「我……我只是、卑賤的下人……」
「作者總是喜歡把自己方在不起眼卻又是關鍵的地方,你明明是個卑賤的下人,卻受到璽姥姥的中用來傳來預言,如果是在現實,璽寧兒和老爺冷戰決不是一兩個月能了結的事,為了不讓故事卡在『不有趣』的地方太久,你必須做點什麼推進故事。」
「只是要推進故事的話,誰來都可以吧,為什麼非要作者親自來呢?」
「這樣才能及時掌控所有變數,例如現在這種情形。」
「……」
「無話可說了吧。」嵐少爺此話一出,身旁失魂的璽寧兒忽然停止動作。
四周的景色開始融解剝落,沒過多久嵐少爺與璽寧兒站在某個陰暗的圖書館內,而我坐在書桌邊拿著羽毛筆,用羽毛尖端掃著自己的鼻尖,這是過去寫作時沉思的反射動作。
「1938年2月23日,若我沒死,1938年2月24日會發生什麼事?」璽寧兒滿臉是淚的問著嵐少爺,「阿嵐離開這個故事,誰又會來救我?」
璽寧兒的故事一開始就是被打亂的,就算頁面上有標註日期,但內容因為受到詛咒變的交錯複雜,這是作者為了激盪出新情節故意弄的,但不論怎麼打亂,故事的結尾都會停在女主角死去的1938年2月23日,結局的故事不可能繼續下去,這也是他們生活無限輪迴的原因。
女主角璽寧兒是作者本身的影射,他的靈感在空襲之後消散枯竭,女主角死了,作者也死了,這個作品也隨之而去。
我告訴嵐少爺璽寧兒這位富商之女真正的故事,她逃家後遇上心上人並與其相愛,誰知心上人早有妻子,璽寧兒感情受騙打擊甚大,聽見空襲警報卻放棄逃跑,她渴望在人生最絕望的時刻有人來拯救她,但現實總讓人悲傷。
璽寧兒死在空襲中,就連作者本人也無法想出拯救女主角的辦法。
可是,阿嵐卻突破這個窘境,他的所作所為讓故事變得有趣,作者不知不覺放任阿嵐影響璽寧兒的故事,由於失去作者的控制,世界觀自然也就出現破綻,對於故事無法完整的走到快樂結局,作者一聲長嘆表達惋惜。
「1938年2月23日,若璽寧兒沒死,1938年2月24日會發生什麼事?」我問。
「沒人會在意廢墟裡死了誰。」阿嵐聳聳肩語氣毫無感情,他伸個懶腰大大的打了個呵欠,「也沒人會知道,某人被炸彈炸到後會穿越時空。」
聽見這個答案我不禁揚起嘴角,真不愧是現代人的回答,我指著牆壁上的長鏡,告訴阿嵐走出去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並且感謝他這段日子的陪伴。
阿嵐毫無猶豫邁開步伐走入鏡內,刺眼的白光讓他無法睜開雙眼,當光芒消失時,他已經回再熟悉不過的地方--老闆的辦公室。
「阿嵐!」老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撲抱而來,就連老闆女兒也在一旁泣不成聲。
「呃……你們一直都在看這本書嗎?」阿嵐睨了一眼桌上的日記。
「嗚嗚嗚嗚,我還以為你會被困在書裡永遠出不來,還好你脫離了那個詛咒,你不在公司的這幾天,營收下滑了很多,還好你回來了!」
「這個『歡迎回來詞』讓我不是很感動。」阿嵐甩開老闆拿起桌上的書。
現在已經下午五點,阿嵐也到了下班時間,他打算盡快歸還這本被詛咒的日記,快速走出辦公室搭上電梯,正好遇到隔壁桌的同事阿江,他追問了很多關於在書裡的細節,還說自己也想當主角展開後宮線等等。
無視那位同事精蟲腦發言,阿嵐加快腳步前往車站旁的圖書館,途中意外發現日記其實有外衣,把外衣割開後下面是乾淨完整的書皮,還能看見書名叫做《璽寧兒的日記》,阿嵐很開心自己的推測正確,這本書不是日記而是仿日記寫法的小說。
快要到圖書館時,阿嵐撞見正在上鎖圖書館大門的阿姨,大門鎖了對他來說沒差,反正還能從旁邊的投書口還書,於是阿嵐往側門走去,阿姨見到阿嵐激動的追上去還揪住他的後衣領。
「喂喂、你還真的把書修好啦?」阿姨搶過精裝日記,哪知日記已經成了小說,這已經不是有沒有修好的問題,而是整本書都變得不一樣。
阿嵐把書搶回來直接丟進投書口,阿姨表情有些扭曲錯愕,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卻又把話吞回去,阿姨嘆了一口搖搖頭,嘴裡唸唸有詞,「詛咒不會結束,除非有人繼續待在書裡。」
「阿姨,你該不會把我當作替死鬼吧?誘導我借書讓我進去書裡。」阿嵐不滿的問。
「怎麼會呢,呵呵。」阿姨僵硬的笑了笑。
阿嵐與阿姨告別後才開始處理雜事,根據老闆所說,他困在書裡差不多十四天左右,雖然時間不長,阿嵐的工作還是堆積如山,一回到家也沒時間洗澡吃飯,坐在電腦桌前就開始趕工作進度。
深夜兩點二十三分,圖書館側門。
阿江偷偷摸摸的翻進圖書館圍牆內側,嘴裡咬著手電筒,拿出兩根鐵絲戳投書口鐵門。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當門被撬開時,阿江聽見投書口裡頭傳出奇怪的聲響。
輕輕地把鐵門挪開,阿江用手電筒往裡面一照。
有個髒兮兮的女人,四肢嚴重扭曲拉長的縮在角落裡,那女人半張臉焦黑萎縮,用僅存乾癟的右眼看著阿江。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嘎搭!
阿嵐終於能像以前一樣打卡上班,他感動的眼角泛淚,坐在久違的辦公桌前,撫摸著曾經堆滿文件的桌面,閉上眼就能聞到加班時每次喝的咖啡香。
「阿江呢?」老闆臭著臉站在空蕩蕩的座位邊。
「啊?」阿嵐看了一眼隔壁座位,想起阿江在電梯裡說的話,「老闆,你想小說嗎?」
「什麼類型的小說?」
「那本書在圖書館十九列四十四之十三號的位子。」阿嵐說完便開始專心打公文。
老闆挑起眉聽出什麼端倪,來到茶水間打了一通電話,請人去圖書館把那本小說借出來。
當老闆拿到那本小說時,前面幾頁都與日記相同,唯獨不同的是,1938年2月23日那天,有個叫做阿江的男子,竟然搶了一台戰鬥機衝撞敵軍,爆炸過後他光榮犧牲成為民族英雄。
大家都以為阿江死於爆炸中,沒想到阿江其實是穿越了,他穿越到璽寧兒逃家前,成功阻止璽寧兒逃家,還跟璽家大宅的年輕女性各種搞曖昧,最後演變成大宅裡爭奪阿江的爭鬥。
「阿江那傢伙在搞什麼……」
老闆闔起小說,將這本書放進某個雜物箱裡,再把雜物箱推進儲物室的角落,從那天之後,老闆就沒再打開過儲物室,過了幾年,這個都市傳說也就被人遺忘。
--
廢叭:
圖文交換活動「」的點文
關鍵字懸園、陰陽海、多寶格、支摘窗
原本想寫古風的大宅故事
結果變成延續編號第十九列四十四之十三號副本
第一次看的人可能要先看過第一篇和第二篇了
最近夢墨成了社會人,可能會個日誌規劃一下未來的日程吧(合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