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
這是本人第一次寫文
希望看官能笑納
也請多多指教。
#內有自創角
正文開始:
卷壹
皇宮內。
「嘻嘻嘻,原來是老四啊。」
看著遠遠迎來的黑影,持刀的男人勾著邪魅的笑。「呵、你也來看戲?」
沈默在牆影中的身影斜睨著渾身血污的皇親,微微擰起眉。
「⋯唉呀算了,當我沒說。咱們家的老四就是不愛說話⋯」
只見眼帶無趣的男人長腿一踢,另一側浮動的暗影發出了痛苦的嚎叫。「⋯呦呦~妳的哀嚎真的很悅耳啊,賤婢!」
接著鑄有王印的長劍又刺入女人的腿,噴濺出薔薇色血花。
「嗚!」
享受著虐殺的快感般,直到女人連嗚咽的力氣都沒有之後,那人才又語帶嘲諷的開口。
「你知道嗎,老四。」
男人用粗嘎的聲音笑道:「有時候,我會懷疑你沒血沒淚⋯⋯不過呢,你現在讓我另眼相看了。」
「嗯?」
悅耳低沈的嗓音應和著迴盪於空廊間。卻使血跡斑斑的女人身體為之ㄧ顫。
——居然⋯⋯真的是「他」!!
「其實啊,你根本⋯」頓時銀光乍現,視線迷濛的她只看見男人嘴角惡劣的笑意。「⋯『沒有心』吧。」
劍揮下。
接著——一切又歸於寂靜的黑。
*
「——小姐、大小姐您可真醒啦!」依稀之中,有人嚷嚷著。
然而剛睜開眼,堯禹先聽見的便是這句話。
⋯⋯醒?
——我不是死了?
撫著額,少女感到劇烈的頭痛與空虛。四處飄著一股迷迭香,更是讓人感到離異。
接著眼前模糊不清的身影梨花帶淚的撲向依然困惑的她。
「嗚嗚我好個大小姐呀啊⋯⋯人家不娶妳也別趕著尋死去啊!」帶著稚氣的女嗓彷彿哭過而稍顯沙啞。這是逐漸清晰的視線才得以聚焦在眼前那張癟嘴的鵝蛋臉上。
吱吱喳喳了半天,女孩吸吸鼻子,彷彿終於意識到堯禹的沈默,又道:「大小姐妳矇啦,怎麼半字不吐的?」
「⋯⋯蛤?」被稱之為大小姐的少女偏著頭,眼神迷茫著。
「大小姐您到底怎麼了?別害夢霖擔心啦,嗯?」
半餉之後,沈默終於被起身在床的瘦弱少女破除。
「妳說妳是,夢霖,是吧?」纖細的食指曲指著面色為愣的夢霖,她嘆著。
儘管對大小姐不明不白的,一向聽話的夢霖還是先乖乖點點頭。
接著只見指尖一轉,指向她自己。
——那大小姐是誰啊?
一時半刻間,夢霖無法理解她大小姐到底說了什麼。
磅的一聲。茶几被驚忙回神的夢霖撞翻。
「呀啊啊!!快、快傳大夫啊!!我家好小姐這頭怎麼好像給撞壞啦!?」
只聽見,座落在首都最繁華處的白家園傳來如此急促的呼救聲。
*
人生世事實是妙哉,妙哉呀。
沒錯,在她記得的最後一幕中,是「那個人」冰冷如霜的視線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死去。
看著豔紅鮮血玷污了皇城中那銀白色初雪。
曾經的山盟海誓、天方地老——而今聽起來更是,可笑至極。
——啟不是嗎,殿下?
堯禹把玩著落在胸前的一縷栗色頭髮,邊是如此感嘆。
死後一覺醒來居然是在白家大小姐——白笙苑的軀殼中。她凝視著銅鏡中的面貌。淺褐色的瞳眸、栗色直髮,甚至這張和天仙差不了多少的美人臉,原本都不屬於自己。
想想這白氏,可說現今這王城中最為顯貴、連現在的聖上都該謙讓三分的一族了。
列祖列宗協助平定個起亂事不說,天下甚至有一半是白氏一家打的。
然⋯⋯
該說這位小姐命運坎坷嗎?
她並非出生本家的千金,而是被無法生育的二夫人領養的義女,光是起點就比他人卑微ㄧ大段。之後更被後媽,也就是白家大夫人許配給另一名門的花花公子——結果卻是那名公子在大婚那晚猝死。之後又有克夫一說,才會屢屢被嫌棄。唉⋯⋯怪不得夢霖說白笙苑是自服毒藥而器官衰竭體衰。
「你說,笙苑怎麼樣了?」名義上為兄長、下任白家主的白笙墨雙手環胸,銳利的眼神就像鷹鳩般,盯著狂冒冷汗的大夫。而貼身丫鬟夢霖侷促不安的站在床頭,秉著氣看大夫顫抖的手把著脈。
「這個⋯⋯」大夫撫去額上涔出的汗水,恭敬的退到一旁。語氣有著忽視不了的驚懼。
「說!」只見白笙墨很有魄力的遏道,連堯禹看著都有些害怕而瑟縮著。
「報、報告少主⋯⋯依老夫五十幾年的行醫經驗來看,小姐身體並無大礙啊。」
「你說,她無大礙?」白笙墨挑眉。
「啊、是的。」
「那她為何失憶!?」白笙墨大掌拍桌,發出巨大聲響,嚇了路過的下人們一大跳。平常冷峻的白家少主在橫眉怒目時顯的比原本可怕一百萬倍。
白笙墨瞇起了墨瞳,清秀俊美的臉有藏不住的冰冷殺意。
「我妹如今芳齡十七,嫁不出去可該當何罪?!」
「少主饒命啊!!」早已跪倒在地的大夫語氣急促的求饒。「小姐只是受了驚嚇罷了,搭配奴才開的這帖藥方調適身體就行了!!」
「嘖⋯⋯去把藥帖開給夢霖,」依然蹙著眉的男子揮揮衣袖遣下大夫,眼神透露出對診斷的不信任。「妳去給大小姐抓藥吧。」
「「是。」」兩人很有默契的面對白笙墨,躬身退出房外。
偌大閨房中徒留白家兄妹。堯禹這時發現那迷迭香氣是來自窗前的小盆栽。
「唉。」
「⋯妳感覺怎麼樣了?」倏的,絲毫不覺妹妹靈魂被調包的少主一甩束成馬尾的黑髮,轉過身面對自小心疼到大的「白笙苑」。「記得我是誰嗎?」
白笙墨如今是穿著一身文人服飾,和堯禹之前在宮中見到的武將戎裝差異甚大;只是白將軍一張惹神怒的堅毅臉龐卻是她一見就忘不了的。
身為嫡子,白家少主——亦是人稱「皇城白龍」的將軍——更是白笙苑的兄長。
「您是哥哥,是嗎?」
他頷首。唇角不知為何卻噙著笑意。「呵!」
「您笑什麼啊?」笙苑面色微紅。
世上,怎麼會有男人笑起來會讓女人因慚愧而倒退三百步的?
——大概就是在說她這個好哥哥吧。
平時在王城中冷冰冰的模樣原來在妹妹面前是這樣的。
「無事。」白笙墨輕摸妹妹的頭,輕嘆道:「只是想,我的好妹妹怎麼大病一場後就那麼恭敬有禮了。」
「咦?」笙苑微愣。「那⋯⋯我之前該是怎麼樣子的?」
堯禹向來只聽聞白笙苑八字剋夫,個性驕蠻什麼的反到沒有過。
「這個嘛,妳脾氣之前可壞著了。」像是憶起有趣的往事,笙墨低笑幾聲。「⋯剛來府中時只親妳奶娘,其他人甚至父親只要碰到妳就哭的稀裡嘩啦的,動不動就來一齣水淹金山寺,著實有趣!」
「這、這樣啊⋯⋯」
白笙墨又接著道:「⋯⋯在這府中久了,能和妳混熟的也沒幾個,能接受妳一張冰塊臉的,也只有我和夢霖那丫頭了。妳話一日不多於三句,這『為弦園』簡直沒人住一樣嘛。」
「喔、喔⋯⋯」奇怪,怎麼有種挖別人私事的感覺?
「還記得一次,妳和夢霖上街晃晃,遇見一群結客少年在欺壓老嫗,二話不說就打了——還是一人打六人——之後夢霖扶著帶了一身傷的妳回來,妳便瀟灑的回房上藥去。那事轟動的京城,我們卻很久之後才聽說那件鬥毆事件,別人都損我們家多了個白家將呢!」
「⋯原來如此啊。」這件事堯禹有耳聞過,只不過沒想到這是真的。
聽起來,這神秘如白笙苑,個性一言不苟,身手卻堪比白笙墨啊?
話說回來。看來這府中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護妹、護主心切的笙墨和夢霖罷。
恰如之前在皇城中聽聞的,戰場上吒風雲、讓敵軍聞名就舉旗投降的大將軍私底下不過就是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儘管是繼妹、還是二房的,他依舊視自己為己出嗎?
當然,也可能是知道笙苑要脅不了自己的地位⋯⋯
無論實情為何,堯禹都為欺騙他的自己稍感愧疚。
「不過⋯⋯哥哥。」笙苑用水靈大眼看著笙墨。「你說,我為何尋死呢?」
聞言,兄長平靜如止水的臉瞬間因憤怒扭曲成一團。
用冒出青筋的拳用力的槌了下牆,只見無辜如它,瞬間被手勁的殺意穿了一個大洞。
「這妳別管!」他吼道。「忘了那該死的混帳也罷!我們決不姑息他和他該天殺的家族!」
笙苑聽見了其中的咬牙切齒。「這個⋯⋯我不問便是了⋯⋯哥哥熄熄怒吧!」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般,笙墨轉身背對著她。
「是陌家二少爺。」良久,他才喃喃道。儘管胸膛還是因怒氣劇烈起伏著。
陌家!白笙苑下意識的嗚噎著。居然是陌家嗎?
若說白家是龍,陌家好比一匹餓狼,是叛黨中勢力最大的。相反的,白家世世代代遵循祖訓,稱臣在皇上之下。然而坐擁著邊界要塞、衙門關口、大小城市,陌家主的地方勢力更勝王朝。
陌家的二少爺,沒記錯的話是沒打過幾次照面的武軍之一。
啊!是叫陌檒閆的樣子。
不過,這樣不對盤的兩家後裔居然有交集嗎?
就像發現了什麼大秘密般,笙苑的眼睛都亮了。
——哪有一起來就那麼刺激的道理?
有、姦、情三字在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那,我尋死後呢?」在笙墨離開前,禁不住好奇,她這麼問了。
「嗤。」倚在門框的他發出一聲不屑的冷血笑聲,嘴角跟著勾勒出暴戾的弧形。「⋯就這點實力,敢跟白家做對,我就讓那群姓陌的雜狗再也吠不出聲!」
——結果回答她的,則是聽起來相當血腥的答案。
*
甦醒後幾天,白笙苑認為自己的生活還算愜意。
要吃什麼有什麼,每天都穿著一身綺羅。閒來無事則訪短居「凌音殿」中的兄長,再不然這偌大家莊也能當市集逛。
儘管現在看到她的下人都像看到鬼一樣,逃跑的不在話下,面露驚色的更不是少數。
就算不會帶來麻煩,但總兒言之,她就是非常的不悅。
看吧,又有一個。
「⋯⋯夢霖啊,他們到底跑什麼?」厥起嘴,笙苑問道。
「秉告大小姐。」身側的夢霖畢恭畢敬的答道:「⋯以前的您是不會走在半路跟人微笑打招呼的,更別提您機會一年四季都待在為弦園中,很少出園。」
——嗯,所以是怪自己之前個性古怪孤僻嗎?
看著夢霖夾帶怨氣的微笑,她只能無奈的嘆口氣。
結果兩人晃著晃著便來到後花園。
根據前世身為「貼身醫女」所修的本草綱目、藥草學⋯⋯諸如此類的書冊,少說笙苑也能認出不少奇異花草。難得能在這人生地不熟之地得意ㄧ下。
好歹她也在太醫門下寒窗苦讀了幾年,整整比白笙苑多活了ㄧ年呀!一年!
夢霖看著她主子乾瞪著ㄧ叢疊雲芝突然又張狂的大笑起來,不禁懷疑大夫到底是開了什麼怪藥。
「⋯⋯小姐知道這些是何物嗎?」
「知道知道!」少女嘿嘿的乾笑幾聲。「瞧,這個是琉璃草、這個則是海萵、還有疊雲芝呢⋯⋯」
說到自己的專業領域,堯禹有自信可接連講個三天三夜都沒完。
而一旁的夢霖傻愣愣的看著活蹦亂跳、渾然忘我的主子東拔一朵花來聞聞、西拔一株草來嚐嚐,邊嚼還能邊介紹,簡直懷疑她是神農轉世了。
「小姐啊,我真不知道妳何時精通藥草學了,霖兒好生佩服。」
「傻孩子,也不想想妳姐姐自幼就通曉天下九九八十一種藥材了,還怕不識這些園中物嗎?」
「並非如此啊小主。」夢霖看著有些懊惱。
「怎麼著?」
「我沒記錯的話妳是精通卜術、武術、劍術,就是不知道小姐學過藥學啊。」
「我這麼全能啊!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笙苑朝她淡然一笑,腦中卻飛快的運轉著。
——根據前幾日在房內摸索出的蛛絲馬跡,白笙苑這女人,恐怕不只如此。包含被藏匿在暗櫃中的失傳巫學秘笈、還有編列成冊的毒藥學,恐怕這些東西連她兄長都沒個名目。
即使現在堯禹感到一陣不安,就像有大事要發生一般;但偏偏這世上除了藥學之外最吸引她的便是,謎團了。
擇日不如撞日吧。少女勾起一抹深意的笑。恰巧今日卜數為大吉,『將遇貴人』。
「夢霖,去備馬車。」
「咦?」
「——我們要進一趟城內。」只見,白笙苑淘氣的朝丫鬟眨眨眼。
*
湩灍城內。
正值花燈節,街上無一處不瀰漫著喜氣的氛圍。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著彩燈,卻讓堯禹想起「那個人」每每在這個時節會犯的頭疼,想入神了。
『⋯⋯你沒事吧。』她會皺眉這麼說。
『⋯⋯嗯。』而他總是這樣回答。
堯禹通常會默默看著那人神色蒼白的輕揉額角,卻依舊不懈的批完卷卷軍文,因為她知道那名男子儘管是聽見了自己的擔心,卻連頭也不抬就會擺擺手示意她離開。
——就是愛逞強的頑固臭脾氣。
此時的堯禹,絲毫未發覺自己對他的擔心之情好比浪濤泛濫著。
「這位姑娘,妳可真識貨!」
體態豐腴的老老闆看見拿起玉簪的客人,趕緊喜牧牧的湊上並誇道:「瞧瞧那色澤,可是最近上流婦人小姐們流行配掛的蘭玉呢!」
微微頷首,並無多加留心的夢霖索性將它扔回一堆古董中。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假玉。」她悄聲嘟噥。「真要是買了,別人還不笑咱們笨嗎?」
眼見討不著甜頭吃,剛才忙著招呼主從二人的商人便自打沒趣的離開。
殊不知,前腳才剛走,眼尖的堯禹馬上用餘光瞥見後頭的動靜。
「全部讓開!」長著三白眼的下人叫道。「都給我讓到一邊去!」
霎時,鑼鼓喧天、好不熱鬧,讓堯禹聯想到旬季的廟會慶典。只見,一群衣著華麗的少年們緩步抬著雕有孔雀的朱紅花轎,聲勢浩大的緩步走上主街,引來一陣百姓的喧然。而她隱隱約約的看見昂然坐在轎中的那珠廉後青色身影,不知為何的似曾相識,讓堯禹突然有種想迎上前的衝動。
「小姐啊。」身旁傳來一陣憤怒的聲音。回過神來,夢霖一副厭惡的模樣死瞪著花轎。「妳可別衝出去了。」
笙苑這才發現自己的腳呈一劍步狀,若非被夢霖抓著,她老早就奔上前了。
「是誰啊?那麼大氣。」
「不過是陌家的雜魚,和他們的下三濫主人⋯」夢霖平時伶俐的眼睛如今陰狠如厲鬼,像是和它們有什麼深仇大恨般。「——陌、檒、閆。」
陌檒閆!
就像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名號,堯禹的眼睛瞪得圓大。四周也隱約傳來細碎的談論聲——他,就是那個傳說中「陌家的二少爺」。
猛地掙脫被丫鬟拉住的手,不顧三七二十一,一身輕便男裝的少女就這麼衝出去迎上大轎,張開纖弱的雙臂並扯破喉嚨的大聲嚷道:
「——你給我,快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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