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傳說】(冰漾)永無止盡的明天

j20020410

他知道，人類的生命十分短暫。

他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將終結。

但他不知道，結束的那一刻，會來得、那麼快。



「......冰炎殿下，請節哀。」
白色的花搖曳在白色的靈堂，與會的人穿著黑色正裝語氣如同那黑一般沉重、歿寂，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我會的。」
蒼白的髮垂在肩上，削瘦的臉上有著不太明顯的憔悴，無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上香。
照片高掛在牆上，畫面裡的少年笑得多燦爛，似乎還能感覺到那時有多快樂，似乎還能聽見那麼悅耳的笑聲。
可惜這一切都再不復見。
抬頭，紅色的眼眸眷戀的看著少年，曾為少年的那人現在已躺在冰冷的棺材中永遠沉睡 。
「褚......」
從他們還是少年，他們就一直陪伴在彼此身邊。過了不知道是長是短的時間，少年變成青年，青年步入中年，中年又悄悄成為老年。
而他，沒變。
像是時間在他身上流動得特別緩慢，經過幾十年的光陰對他而言就像一瞬間，僅僅改變了輪廓些許。
他看著他的頭逐漸斑白、他的眼慢慢模糊、他的耳聽不清楚、然後他安靜著的時間變多了，像是覺得這世界很難懂似的茫然看著他。
他害怕，卻選擇逃避，就算他對他的聲音不再有反應。直到有一次回到了他們在原世界的家，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上了年紀的人卻像個孩子般跑了出去遲遲沒有回來，他心急如焚的四處尋找，最後來自警局的一通電話通知他人在台中的舊家附近，他快速趕到了警局，員警關心的問語狠狠打了他一個耳光。
「如果家裡有長輩的話要好好照顧啊，走失了可是很糟糕的。」
「對啊，先生，工作忙的話請個看護也可以，就是別讓老人家沒人照顧......」
那時他突然意識到，褚，不再是以前那個褚了。
他問為什麼要自己跑掉？褚哭著對他說想念自己的母親，他頓時說不出話，他要怎麼告訴他，他想念的母親早已逝去？他只能拚命的安撫，然後抱著哭得不停的人也跟著流淚。
他知道褚總有一天會離他而去，先是聽不到他的聲音、然後看不清他的面容、慢慢忘記所有和他一起的記憶、然後遺忘這個世界。
他自認他們已經盡力了，用短暫或是漫長的時間來盡情的相愛，體驗更多的人生，努力不要讓兩人在一起的時光有任何不愉快，但時間不留情面。
努力要抓住什麼，卻撲空。
看見自己共事多年的搭檔在時間的洪流下逝去，黑色的棺木讓他前所未有的恐懼，焚化時的火星燒痛他，逼迫他面對，下一個就是褚的事實。
藥師寺夏碎，死了。
雪野千冬歲，死了。
萊恩•史凱爾，死了。
每個他所認識的人，都死在時間的流逝下。
那一年他們拚命要活下來，卻只是把軀殼的使用年限往後延五十年，依然逃不過長眠的命運。
只有他擁有永恆的歲月，看著日子的更迭，看著他們逐漸失去自己，看著他們嚥下最後一口氣，所有的悲傷快樂遺憾願望只能帶進棺木裡，就此沉眠，永遠不醒，他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然後，輪到了褚。
他在睡夢中安然離世，人們說這樣是有福份的。他不能接受。既然是福份，為什麼不能讓他們永遠在一起呢？他也曾痛苦的想過要隨褚一起去，但他不能，他不想褚繼續為他擔心，說什麼都不行。
他想不起來那幾日是怎麼過的，只依稀記得公會的人來了說了些什麼，他意外自己並沒有什麼想哭或痛徹心扉的感覺，只是一波波空虛的浪潮襲來掏空所有情緒，經常在一個地方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寧願心痛，也不要這樣的難過。
許多人勸他放下，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無窮無盡，或許有一天他會遇見能陪他一輩子的人，或許有一天他會忘記現在的一切，那麼現在再多的煎熬也只是在無謂的折磨自己，但花上一輩子的愛怎能輕易放下？他擁有漫長的生命，足夠去愛其他人，可是褚，用了自己所有的時間，付出自己的一切，而他卻要快點忘記褚，好去愛下一個人？
那是不行的。
他知道精靈善忘，在百年千年後他可能連褚的名字都記不起來，可能那時他娶了美麗的妻子，生下幾個可愛的小孩，忘記那個總是對他微笑的妖師，成為千百年前的遺物。
旁人遞給他一束花，又是刺眼的白。他討厭這樣的白色，純潔無垢的粉飾太平，讓人無法想像底下藏了什麼。
他細細端詳著每個人的臉，真心難過的是誰？
是誰，又有那麼重要嗎？
他站起身走出靈堂，輕吁一口氣，絳紅的眸緩緩暗了下來。
孤獨而疲憊的。疲憊而冰冷的。
「......我知道你們已經在旁邊看很久了，出來。」
兩個影子從暗處出現，不看彼此一眼。他知道他們是冰牙和燄之谷的使者；而他們會出現只為同一個原因。
「當一切的事情都處理結束，我不會再逃避我的責任。我將擔任兩族共同的領導，就這樣。」
背對著，沒有轉身看他們任何一眼，而使者得到他的應允完成了任務消失無蹤。
他失神的低聲喃喃。
「褚，在那個永無止盡的明天，你是不是、在等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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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寫冰漾文啦！好久不見！
最近看了"惡魔的謎語"，裡面一個叫首藤涼的角色，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和正常人一樣老去、死去，或許許多人羨慕能長生不老，但其實他們都感到很煎熬......如果不能和愛人一起老去，這樣的愛情，是不是不夠美麗呢？

愛莉希亞

難得可以看到沒有漾漾一死就直接跟漾漾走了的學長啊！
不過有時候長生不老真的是種折磨……

j20020410

愛莉希亞 發表於 2016-2-22 05:53
難得可以看到沒有漾漾一死就直接跟漾漾走了的學長啊！
不過有時候長生不老真的是種折磨…… ...

哈，只是想寫看看冰漾不同的感覺而已。
因為最近看太多長生不老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