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事項:
※內有bl慎入
※古風嘗試,還滿渣的
※我我我是新人,請各位大大多多指教!
※上一條可以無視
※我覺得我挺煩的,等等去搞論壇體
以上✧
「華公子,外面涼,進來歇歇吧。」
憑欄望遠的男人聽得女孩怯怯呼喚,卻彷若無聞,依然故我的倚著紅漆欄杆,他一襲紫金繡花華袍,一頭中原罕見的野火似紅髮艷麗的自肩頭延燒至腰際,露出的一小截手臂白瑩瑩如美玉雕琢,五官融合著異域的精緻和中土的溫潤,眉宇有幾分疏懶之色,塵埃般灰的眼目空一切。
被稱為華公子的男人是這座「萬棲亭」的頭號花魁,無人知曉他的過去、姓名,只知道他姓華,使某日老鴇從人販子手中買下,說也奇異,這人對於賣身之事毫無牴觸,也不幹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傻事,就這麼無動於衷的接下了這輕賤自己的活兒,自始自終宛如一尊沒有七情六慾的玉偶。
「華公子……」服侍他的少女又喚一聲,隱約帶上了哭腔。
男人總算是瞥了她一眼,繪著妖嬈紅紋的眼角為挑,看得少女臉色通紅,張嘴欲言,卻見華公子厭煩似的揮手驅趕。
「妳下去。」之於自己這個新來的侍婢他倒沒有刁難的意思,就是不喜他人對自己指手畫腳。
「是……」少女眼眶發紅,語尾再也掩不住破碎的嗚咽,她明白自己這麼一出去,便無法逃離青樓之人既定的命運。
華公子從沒有那麼多無謂的善心,想起其他娼妓對她調笑的內容,少女轉身後不住潸然淚下。
男人眼中映著樓下一片繁華車水馬龍,緩緩闔眼,當年故國城內那明媚的桃花,以及那張臉龐皆已模糊,手指下意識的摩娑起寬大的衣袖,這樣的樣式他從前從未著過,布料也粗糙許多,思及此,他復而睜眼,嘴角浮現冷哂。
「不過如是…嗎?」
他拎起一旁小桌的酒壺,斟滿瓷碟,對月一敬後便仰首飲下。
一杯酒液逼起了雙頰飛上嫣紅,男人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心,然發覺自己已經忘了人類的體溫。
「華公子,有人指名你。」婉轉的女音不同少女的清脆,在青樓待久都明白這不是未經人事的女子,華瑕恩斟酒的手一頓,抬眼瞅了瞅立於門口的女子,端起酒盞往薄唇一湊,道:「推了,今夜我不接客。」
女子眼波流轉,媚態橫生,提袖掩唇嬌笑:「公子,這事非是奴家能作主的。」
「那你便如此轉告牡丹公子。」側臉在皎潔月色照拂下凝結成冷玉的色澤,他的神也是冷的,明明身處花街柳巷,卻高貴如謫仙,睥睨世人。
牡丹公子是「萬棲亭」的負責人,女子臉色一僵,狠狠地咬了嘴角不讓自己醜態畢露,而後躬身一服,恨聲道:「奴家明白了。」
又抿了口酒水,華瑕恩繼續賞著他的月,思著他的故土。
「春花秋月何時了…哈,真不適合我啊。」
遠方無處可尋雕欄玉砌和瓊樓玉宇,他也不曾留戀那些,可今夜月光一灑,竟是不住憶起過往。
++++++++++
冉家棲鳳,大家小巷都這麼傳著,長子冉鷬乃商賈之首,這天下的物資十有八九為其操控,二子冉鳳則是開國英雄之一,當今聖上的左右手,身負宰相一職,街坊之間將這兩人的故事傳得出神入化,簡直比喻成天神在世。
「呵……天神在世?」鳳眼青年聽著好友的話語,擱下了酒瓶,暈呼呼的扯起笑:「你說我這樣子當甚麼神?當甚麼仙?最厲害的那倆都先去做神仙啦。把我們丟在這裡……」
昇武帝無言了一陣,緩緩吁了口氣,將白子落下。
「冉鳳,做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陛下,我可學不來你那一套。」青年看似沒心沒肺的說道:「自己一個人下棋,有意思嗎?」
執下黑子,昇武帝才言:「沒什麼意不意思的,反正愛卿也不願陪朕對弈。」
「我可沒陛下那麼有雅興。」
「罷了。」注視著眼前黑白交錯的棋局,帝王不再執子,他明白接下來怎麼走都是死局,沒有活水來,怎麼走得出局呢。忽然他靈機一動,從袖囊裡掏出一件物事,置於冉鳳面前。
「這……」對面的青年不假思索地拿起那支碧玉簪,此簪綠而通透,觸手冰涼細膩,雕工大氣雅致,實乃珍品。
「此物為故人所贈,似是前君遺物,愛卿中意便取走吧。」說罷,將一旁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前君……」冉鳳的眼模糊起來,仿佛又能看到那人明麗的紅髮,倘若捾上這支碧玉簪,想必是極好看的,指尖撫過簪身,發覺有異的他「咦」了一聲,把簪子對著月光一照,隱隱約約可以瞧見碧玉中央刻著四字,他瞇眼端詳半晌,眼神難抑詫然,唇瓣顫抖了起來,張張闔闔幾許,他終是定了心弦,輕聲唸道。
『望 君 長 歲 』
這幾字,這支玉簪子,包含多深的意義他不敢多想,他怕自己會陷入狂妄的幻想,可又不願放棄這份心思,不覺地緊緊攢著碧玉簪子,眼角再次濕潤起來,他還記的─怎麼忘卻─那日的大火,那人一身華服紅髮,就這麼化為灰燼,傾頹的樓閣遍尋不著遺骨,他絕望了一些時日,至今依然無法釋然。
「陛下,請容微臣告假。」他轉頭,對著收攏黑白棋的君主曰。
昇武帝訝異的揚眉,他從未限制冉鳳的行動,就連宰相也不過是掛名並無實責,他想去哪兒也沒人會阻他,意味深長的觀察了青年一會,斂聲道:「准假,何時回返?」
冉鳳笑了起來,就像當年的那個浪蕩公子,沒有心機,傻透了的模樣。
「歸期無期。」
昇武帝垂眸,捏著手中的錦囊,他身邊終是一人也不剩,不禁苦笑起來:「你這陰險狡詐的傢伙,死了也不讓我安生。」
++++++++++++
冉鳳流離異鄉找了華瑕恩近三年,好不容易打聽到有那麼一位紅髮貌美的花魁,想也不想就認定是對方,紅髪雖是罕見,但在中原以北卻有個部落,那裏的族民各個都有一頭好看的紅髮,可他不知怎麼來著,就是無比確信那名花魁就是本人。
「或許…真是著魔了。」
「這位客倌,很抱歉,今夜華公子身體微恙,無法接客。」一名妝容精美、雌雄難辨,披著羽氅的男子向他一揖,如是說道。
「甚麼?」搖扇動作停滯,他蹙起眉,往日看到眼前這等美人他定會多瞟幾眼,可如今他全失了興致,滿腦子都是那人病重的念想,他收了收扇,逼問:「病得嚴重嗎?」
對方似是認為眼前青年打算死纏爛打,語氣更加堅決地道:「客倌請回吧!」
冉鳳見狀怎還會不曉這是哪齣,好歹自己也開過青樓,自是明白這不過是驅人藉口,復而搖首笑了起來,果真是那人無誤,也只有他的皇帝脾氣能把這行業幹的那麼沒有敬業精神。
「多說無益,我說要見便要見到人。」既然如此,他也來當一回粗暴的客人吧。語落,他抽出了腰間的配刀。
這番動靜引來了青樓的保鑣,一名束髮白衣的男子擋住他的去路,眼神肅殺,冉鳳暗叫不妙,依他的長識能看出眼前對手絕非泛泛之輩,那恍若凝冰的殺氣語毫無破綻的動作,可是都到了這一步他怎能輕言放棄。
「阿梅,放他過去吧。」方才那名羽氅男子開口,「若他能忍受華公子的脾氣,便隨他去。」
「牡丹,原則。」白衣劍客神色冷酷,銳利的眼刀刮在冉鳳身上。
「噯,甚麼原則不原則,華公子要是真不想接客,誰能逼他。」牡丹噗哧的低笑起來,接手對方的他怎會不清楚對方的性格,這人可不是表面展現那麼好搞定的。
白衣劍客這才收勢退到一邊,冉鳳也不顧對方接下來會如何,一股作氣的就往花魁所在的閣樓上跑。
眼前掠過無數容貌上佳的小倌,他卻視而不見,從廂房裡齸出的嬌吟浪語,他恍若無聞,因為他知道,那個人就在樓階的盡頭,這麼觸手可及──
然後,他終於尋覓到那道身影。紅髮、華服,美人如玉。
「華瑕恩──」許久無人呼喚的名諱,就這麼脫口而出。
對方一愣,不住回首對望,唇角泛起月光般清冷柔軟的微笑,好似一隻慵懶的大貓。
他三步併作兩步,將他這一生的魔擁入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