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邪子 於 2016-2-29 13:50 編輯
因聿X微特傳
No.6 迷尋
還有十五天。
十天又五日。
原為期二十。
卻只剩十五。
◎
白色的羽翼揮展著高飛,一切都似電影的慢動作在進行著,緩慢而美麗,流光閃爍。
幾片白羽落地,驚起一陣沙塵,仲夏之夜人們歡聲雷動。
然而,黑羽落地,此時,白羽染上了血。
「阿因!」虛弱的聲音如是喚道。
虞因猛地睜眼,眼前景色豁然開朗,海水嘩地打上岩礁。
他在哪?
視線往下一瞥,只見聿正抱著他,極力阻擾他向前進,那雙紫色的雙眼望著他,擔憂一覽無遺,環住虞因的雙手在顫抖,慘白的臉上有著汗珠,背後被海水染成一片深。
然而只要再往前踏下一步,就是浩瀚的大海。
他彷彿看見海面有人在朝他伸手,他立馬別開眼。
如果剛才沒有清醒,小聿會不會就跟著他陪葬了?
冷意自腳底猛地竄上,雞皮疙瘩全部豎起,一把打橫抱起冷的發抖的聿,虞因快速把他帶離崖邊,他可沒忘記聿發燒一事。
一離開那懸崖峭壁,原本就掙扎著的聿馬上跳離虞因的懷裡,虞因伸手想知道聿有沒有退燒,卻被聿一手打斷行動。
他搖搖頭像是想表明自己沒事,但白如紙張的臉蛋著實令虞因放不下心,心中沉甸甸的,彷彿有一塊巨石壓在胸口般。
剛才觸摸到聿的手時,是冰冷的,恍如一片冰般的凜冽。
沒給他太多發問時間,聿扭頭就走,虞因趕緊追上。
崖的後方是一大片樹林,不知怎麼地這地方令虞因不是很喜歡。
而且現在明明是早上,樹林裡好似籠罩在一片灰暗之中,光源既薄弱又微小。
他走到聿的一旁,聿似乎也刻意放慢腳步,兩人就這樣並肩而行。
「穿上吧。」虞因把自己那件單薄外套披上聿的的肩,聿沒表示什麼就穿上了。
海水的確把聿大半的身體淋濕了,虞因看他剛才冷的發抖,擔憂聿的身體會不堪負荷,況且這裡並不溫暖,尤其陽光又幾乎透不進,整個樹林一片死寂,彷彿他倆入了無人之境般。
連半點蟲鳴鳥啼之音皆無,虞因四處探看,但就是找不出除了很安靜之外有那裡不對。
但依照以往經歷,這樣就夠證實他進了阿飄的區域。
虞因只希望是自己想太多。
眼角隱隱約約閃逝過一抹清影。
走了將近整天的路,虞因又累又渴,就是見不到回飯店的路。
偏偏他們身上沒有任何求救器具,手機似乎被遺忘在飯店了,還好上次買的手錶還在,才能確定今天是旅遊的第二天,然而很悲哀的卻在這片山野裡。
他問過聿為什麼會在那,而聿只是很虛弱的回答他,簡潔得令虞因真想揍他。
「不知道。」
不知道你個頭啦!
回去虞夏絕對會給他死啊啊啊啊!
也沒那個心思吐嘈他,虞因抱著「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就這樣腳踏實地,打算隨遇而安。
可惜這裡似乎天生要跟他們作對,盤根錯節的樹根和枝葉實在礙手礙腳,虞因跌倒無數次,又被那刺人的樹枝給勾住衣褲,身上大大小小的紅痕,輕便的布料更是被劃開好幾個口子。
有別於虞因的狼狽,聿卻一路通暢。
聿每每回頭,看他狼狽不堪的樣子,就露出一種同情的眼神,虞因後來才解讀出那露骨的奧義。
――「真可憐,你怎麼連個路都不會走?」
虞因對那明明就是鄙夷而非同情的眼神感到煩悶,只是走了幾步後……
砰。
「小聿――」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跌跤的虞因哀號著。
聿的唇角顫抖著忍笑,但還是過去扶起虞因。
虞因覺得今天真是倒楣斃了。
哀嘆的為自己想著,在觸碰到聿的手時他不免愣住。
那手是全然的冰,從昨日發燒起,聿的手就這麼的冰冷。
他緊緊握住那隻手,凌厲的看著聿那過度蒼白的臉,紫眸不安定的眨了兩下。
聿想縮回手,表面平靜無波,但內心卻掀起了一陣驚濤巨浪。
「你是不是――」
「那裡有人嗎?」
虞因原本的問話被打斷,取而代之是一個溫潤的嗓音問道。
高過人的草叢被撥開,一人臉上泛著疑惑的探出頭。
是一名男生,刻意留長的金黃色髮垂在肩邊,頭戴了頂紅綠相間的鴨舌帽,來人有著西方人的面孔,卻熟稔的用著正確的道地臺灣音說著中文,寶綠的眸子如嫩葉般,背後還揹著大紅背包,一身輕便,就像是來登山的旅客,身上還溢著一種溫文儒雅的氣息。
「啊,真的有人,你們沒事吧?」那人輕聲問,臉上露出擔憂神色。
虞因好像在哪見過這人,可是又想不起來。
「呃……我們有點找不到回飯店的路。」他看了看聿,馬上就見他點了點頭,身體還不自覺的縮了縮,靠到虞因的背後,手也順勢抽了回來。
虞因突然很想扁聿,那他們剛才是走心酸的?還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咧,他現在還真慶幸有遇到人,不然他們可能就要在這過夜了。
對方小跑步走來,蹲在他們身邊與之平視。
「這位同學,你身上的傷還真不少。」然後他近看了看聿,突然啊的一聲,「你們是不是也住在T飯店?」
虞因咦了聲,回答了沒錯。
那人笑著拿下肩上的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緊急用的醫藥箱,「我也是住在那邊,記得昨晚搭電梯時看到一個紫色眼睛的男孩,印象很深呢。」說著說著,他流過一絲歉疚,「對不起,如果這樣讓你感到不舒服很抱歉。」
這話是對著聿說的,他那雙紫眼的確很招人眼目,但聿似乎對紫眼也沒太大排斥,虞因反而相當喜歡聿那雙紫寶石般的眸。
不過沒想到那人會因此這樣記住,虞因的確記得下樓時是有迎面碰上人,只是印象沒有很深罷了。
「沒關係啦,我弟不會介意的。」語畢,他還揉了下聿的頭。
「那真是太好了。現把手伸出來,我先消毒吧。還好大部分只是瘀傷,破皮的算少數呢。」依言,虞因道了聲謝謝的伸出手,男孩細心的為虞因上藥,瞇眼笑了。
之中他還從背包拿出幾杯水和一些充飢食物,虞因也著實鬆了口氣。
但他並不知道的是,那是腥風血雨前序幕。
不,更正確來說是――
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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