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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15-8-22 20:5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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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心願交換鋪》 〈下〉篇
本帖最後由 s10130559 於 2015-8-22 20:58 編輯
「妳為什麼送了邀請函給她?為什麼!我不要她出現在我的成年禮上!」愛伊絲吼道。
「這不是我能夠決定的,是侯爵親自把邀請函交給我、囑咐我送去的。」奈芙莉雅不斷重複著一樣的話,聲明自己的清白。
「不可能!父親知道我不喜歡她,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抓起床上的抱枕,愛伊絲氣憤地朝奈芙莉雅扔去。
接住沒有什麼攻擊性的軟枕,奈芙莉雅心急到開始哽咽:「可是這是真的,我沒有說謊。愛,妳要相信我!」
「相信妳?我為什麼要相信妳?希維亞說他那天無法參加,該不會是妳做的好事?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妳喜歡希維亞,你們那天是不是要一起出去?」氣到極致的愛伊絲已經不知道自己在罵些什麼,只是一股腦兒地把所有能刺傷對方的話說出來。
「妳、妳不要亂說,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我本來就有要出席妳的成年禮,怎麼可能和希維亞出去!他說他那個時間點在外地,妳也有聽見啊!」奈芙莉雅設法和已經失去理智的愛伊絲講道理。
「妳……誰准妳對我大呼小叫!認清自己的身分地位!對主子頂嘴是妳該有的行為嗎!」
「愛伊絲!」奈芙莉雅受傷地看著宛如另一個人的愛伊絲。
「我有說妳可以直呼我的尊名嗎?『小姐』才是妳對我的稱呼。」愛伊絲冷冷地看著眼眶泛紅、眼淚不停滾落的奈芙莉雅,說了最後一句話:「現在,我命令妳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出現在我面前,聽到沒有。」
「……是,小姐。」努力克制顫抖的嗓音,奈芙莉雅垂著頭朝房門走來,聽話地離開房間。
快速離開門邊,愛茵躲在一旁,目送踏著恍惚步伐的奈芙莉雅消失在走廊的另一頭。
關上門,愛茵走回奈芙莉雅身旁。此時的奈芙莉雅蹲在地上、雙手摀著臉,身體微微發抖。愛茵知道,即是她刻意迴避,還是聽見了她們吵架的內容。
「奈、奈芙莉雅,妳還好嗎?」愛茵笨拙地表達關心。
「愛伊……愛茵,我……我沒事。」奈芙莉雅慢慢站起來,做了幾個深呼吸,「來吧,接下來應該是最後一段了。」
抓住愛茵的手,奈芙莉雅拉著她直直地朝牆壁走去。出乎愛茵意料之外,她們並沒有撞上去,反而直接穿過。
這次,她們出現在一座森林中。
「坐下吧,她們等一下會經過這裡。」席地而坐,奈芙莉雅拍拍她身旁的空位。
待愛茵坐定,她開口說道:「那天之後,我就很少和愛伊絲說話,一個月的對話十根手指數得出來。她沒有奴役我,只是疏離我而已,感覺就像……我們不再是朋友,只剩主僕關係聯繫著彼此。這是我在人間學到的第二種情感──傷心,撕心裂肺的痛,直到死前都沒有消失。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座森林,就是我的葬身之處。」
「等等!妳的意思是,我們等會兒會看見妳死去的模樣?」恐懼血與死亡的愛茵面露驚恐。
奈芙莉雅搖搖頭:「不會的,我不會讓妳看到那一幕,請不要擔心……看看那裡,來了。」
愛茵看見三個人分別騎著三匹馬,兩白一黑,從森林小徑的另一頭出現。騎著黑馬的是奈芙莉雅,另外兩個駕著白馬的則是愛伊絲和希維亞。
愛伊絲熱烈地與希維亞說著話,視後方的奈芙莉雅為空氣;希維亞有些分心地應答著,眼神卻不時飄向後頭;奈芙莉雅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完全沒有注意另外兩個人。
說時遲,那時快。
穿過樹木從暗處射出的數支箭,命中了愛伊絲的馬。白馬吃疼地嘶鳴,把騎在牠背上的愛伊絲甩了下去。見狀,希維亞迅速跳下馬,上前查看她的傷勢,奈芙莉雅則走到倒地的馬兒身旁看了一下。
紅棕髮少女原本的冷靜被驚恐取代,她附在希維亞耳邊說了幾句話並將自己的土色斗篷與愛伊絲身上的紅色斗篷交換。用手勢示意希維亞帶著不省人事的愛伊絲快點離開,她跳上希維亞的白馬,往森林的另一頭奔去。
片刻後,一群拿著弓箭的人來到他們原本所在的位置。
看起來是隊長的男人從地上撿起白色的鬃毛,另外一個人指著朝森林內部延伸的血跡與馬蹄印。駕著馬,他們跟在偽裝成愛伊絲的奈芙莉雅後頭,消失在樹林中。
「走吧,結束了。」站起身,奈芙莉雅從口袋拿出一支小笛子。將它湊到最嘴邊,她開始吹奏。
隨著笛子的吹奏,原本的微風有漸強的趨勢。風越來越強勁,強到愛茵睜不開眼,耳邊只聽得見呼嘯的風聲。當狂風止息,她們已經回到出發前的房間。
「瑟薇芬為了得到希維亞,暗中派人除掉對她而言最有威脅力的妳。騎著白馬,我用隨手折下的尖銳樹枝割破手臂,以自己的血作為幌子,把那些人引進森林裡。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了。追兵沒多久便趕上我,朝我的左腹射了一箭。摔下馬的骨折,加上手臂的傷口發炎併發高燒,身體無法再繼續使用下去。幸運的是,我在死前遇見了伊凡娜。在她的幫助下,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也得以再次見到妳。」奈芙莉雅簡單地為故事結尾。
「伊凡娜?」愛茵對這個陌生的名字沒有印象。
「她就是那個帶妳來找我的魔法師。」
愛茵想起那個請她喝茶的美麗女子:「那個金髮的大姊姊?」
「是的,她問我有沒有未了的心願,我告訴她:我想修復與愛伊絲之間的友誼,無論等多久都願意。」想起身為人的最後一天,奈芙莉雅很慶幸伊凡娜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告訴我,要讓靈魂在人間停留且不被發現需要以很高的代價換取,如果我願意支付,她可以幫助我完成心願。」
聽到這兒,愛茵有種不好的預感:「妳答應了?代價是什麼?」
「我答應了。代價是永遠不能返回天界,即便心願達成後,也只能待在這個活動範圍被限制在心願交換鋪的娃娃體內。」
對於如此苛刻的條件,奈芙莉雅卻一點都不覺得過分。就算要她放棄神的身分,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照做。對比之下,離家顯得親切可愛許多。
「妳為什麼要……愛伊……我對妳說了那麼殘忍的話,妳為什麼還繼續把我當朋友?根本沒有必要……」愛茵很後悔自己因為一時衝動而說出傷人的話語。
如果時光能倒轉,她絕對不會為了瑟薇芬的問題而與奈芙莉雅決裂。
緊緊抱住自責的愛茵,奈芙莉雅在她耳邊說道:「妳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無論是愛伊絲還是愛茵。我不知道妳有沒有原諒我,但是我從來沒有恨過妳。我知道妳很喜歡希維亞,就像我一樣。不過,我和他的身分相差太多,是不可能有希望的。」
「我……」正打算說些什麼,愛茵的頭一疼,先前憶不起的前世突然一幕幕在腦海浮現。
那之中,有和奈芙莉雅歡笑的時光、兩人一起被斥喝的糗態、坐在希維亞身旁心跳加速的感覺……一秒不漏,全數回到她腦中。回顧著記憶,愛茵發現──希維亞的視線自始至終,都只看著奈芙莉雅一個人。但 當時的她因為被強烈的愛慕所蒙蔽,刻意忽略了這個事實。
愛情的較勁還沒開始,她已經輸在起跑點上。
「其實,希維亞喜歡的是妳。」看著腦中的過往畫面,愛茵恍惚地說:「妳葬身於森林中,再也沒有回來。在那之後,希維亞不再如原本那般開朗。成年後,他繼承了爵位,卻終生未婚,下一代繼承人則是從遠房親戚那兒領養過來的。」
「愛茵,妳想起來了?怎麼可能……」對於愛茵恢復記憶,奈芙莉雅無法置信。
「這是夏璃希亞送妳的禮物。」不知何時出現的伊凡娜說道。
「姊姊?她一向不會做這種事的啊……」擅自更動人類記憶是違反天界法則的。
輕輕掙脫奈芙莉雅的擁抱,愛茵跑到伊凡娜面前問道:「我……請問您可以幫我完成心願嗎?」
微微一笑,伊凡娜回問:「請問您有什麼願望呢?」
下定決心的愛茵完全沒有遲疑,堅定地說出自己的願望:「我想和奈芙莉雅一起留在這裡,無論代價是什麼,我都願意以之交換!」
「愛茵!」奈芙莉雅急急地喊道。
豎起一隻指頭貼上奈芙莉雅的唇,愛茵看著好友的眼說道:「聽著奈芙,我絕對不會改變心意。妳在這裡等了我這麼久,我卻什麼都沒做、聽個故事就回家?對不起,我做不到。」
「那也不必用這種方式……」奈芙莉雅試著勸愛茵放棄。
她們兩個身分不同。作為天主之女,奈芙莉雅本來就沒有來生。但是愛茵的情況不一樣,她是可以繼續轉世的。
不能夠因為自己的小小心願,害好友失去原本所擁有的轉世機會。這並不是她的本意。
「既然妳都可以為我做出這樣的犧牲,沒有道理我不行。」愛茵強硬地回答。僵持了幾秒,她放軟語氣說道:「拜託,我只是想陪妳,彌補那些流失的時光……」
昏暗的房間使她看不清奈芙莉雅的表情,但從她沒有再繼續反駁這點來看,似乎是默許了。
「請問兩位協調好了嗎?」伊凡娜問道。
笑著,愛茵回應:「嗯,就像我原本所說的。」
「永遠和奈芙莉雅在一起嗎?若想達成心願,妳必須放棄轉世的機會,放棄探索這個世界的機會。」心願交換鋪的魔女老闆再次確認。
握緊奈芙莉雅的手,愛茵說出了心中唯一的答案──
成交。
※
「兩位來多久了?真是不好意思,沒有第一時間出來招待。」伊凡娜對自動自發坐在沙發上喝茶的一男一女說道。
那兩人的樣貌幾乎相同,一樣的燦銀髮絲、流銀眼瞳,只差在男的是短髮、女的是長髮。青年完全把這裡當自己家,翹著腿吃自己從櫥櫃中找出來的餅乾;少女對他翻了個白眼後,便自顧自地喝起青年翻出來的錫蘭紅茶。
「天啊!我真的很受不了妳這種說話方式。」青年嚥下最後一口餅乾,對著優雅微笑的金髮女子埋怨。
放下茶杯,少女毫不留情地吐槽:「菲薩特,和你出來真是丟臉,吃別人的還抱怨。」
經不起言語刺激,菲薩特立刻回嘴:「喂喂,到底誰比較大啊?夏璃希亞『妹妹』。」
沒有被激怒,夏璃西亞不疾不徐地回道:「顯然年紀長,不代表智商比較高。」
「你們不去看一下她現在過得如何嗎?」在青年回話前,伊凡娜直接插入兄妹倆無意義的拌嘴。
「她啊……我相信奈芙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決定的,出現在她面前只會讓她懷疑自己的抉擇,沒有這個必要。」夏璃希亞平靜地分析,但不難看出她其實非常渴望見到妹妹。
「小奈沒問題的啦,不是找到最好的朋友了嗎?與其每天在天界晃來晃去沒事做,不如在這裡和朋友玩耍。何況我們想來都可以來啊!但是妳可要負起保護好小奈的責任,要是她哪天不小心魂飛魄散,我會要妳還一個一模一樣的給我!」表面看似豁達不在乎的菲薩特開玩笑地威脅著,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可是想死這可愛的二妹,平均每兩天要來看一次她的情況。
「我會的,這是契約的一部份。」再說,伊凡娜自己也很喜愛這位天界的小公主。
瞄了眼牆上的鐘,菲薩特披上進門時隨意掛在古董衣架上、散發著微光的斗篷:「好啦,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謝謝招待。」
「今天這麼快就要回去了?」這對捨不得么妹待在人間的兄妹,通常會待一到兩個小時,今天卻來半個小時就要打道回府,令伊凡娜有些詫異。
接過菲薩特遞過來的斗篷,夏璃希亞立刻揭了兄長的底:「這傢伙昨天丟下工作亂跑,父親要他今天結束之前完成。」
菲薩特的眼神左飄飄右飄飄,就是不敢看在場的兩位女性:「只不過是在玩……咳,我是說抓一個不願回天界的靈魂時分心、想了一下之後要送小奈什麼生日禮物而已,老頭太大驚小怪了。」
「是啊,你只不過是漏抓了一個,讓他到處遊蕩,使倒楣撞見他的人類被嚇到昏倒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夏璃希亞涼涼地補了菲薩特刻意忽略不提的前因後果。
「噢,菲薩特,願主保佑你──雖然我知道祂其實想好好教訓你一頓。」
「伊凡娜,認識妳這麼久,我第一次聽到妳開玩笑!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強迫加班還被朋友挖苦,菲薩特鬱悶到了極點。
無視菲薩特的抱怨,夏璃希亞揪著他的領子、腳尖輕點地板,一個發光的法陣出現在她腳下:「伊凡娜,奈芙就交給妳了,我這就把愛鬧事的傢伙拖走。再見囉!」
強光閃過,兩位天界使者已不見蹤影,只有茶几上殘留餅乾屑與紅茶的器皿證明剛才確實有人來訪。
走到門口,伊凡娜將掛牌從「休息中」轉到「營業中」那一面。
只要願意付出代價,我們絕對為您解決疑難雜症、達成願望,心願交換鋪誠心等候您的光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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