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夜狼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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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 (一部完)【合文.奇幻】聖夜月物語-第一部+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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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8-6 15:34:42 |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約定

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的心情。

就這麼隨便進到別人內心世界什麼的,月總覺得自己一點也無法接受──美其名是要找出那什麼「極惡死神」、拯救庫洛葳爾──最後還是必須要潛入到自己那重要夥伴最不想回憶的過去……

那份屬於庫洛葳爾這個人最深刻的黑暗。

或許自己感到有些興奮,因為自己將更加地了解到庫洛葳爾這個人;或許自己感到抱歉,因為自己將窺視室友的隱私;或許自己感到害怕,因為如果失敗了,自己將會失去這重要的夥伴。

不論如何,自己終要一試。
試著去拯救那對自己伸出許多次援手的、重要的夥伴!

「我們到了。」

黑色的氣流散去,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花田──彼岸花的花田。
除了彼岸花的血紅之外,其餘的就是一片黑暗。
在這片花海之中,有個黑色嬌小的人影在其中。她身上穿的是黑色長袍,銀白色的頭髮綁成很可愛的髮型,頭上也有一朵彼岸花作為裝飾。

「那是小時候的庫洛葳爾。」

“……超可愛的!!”
為了不讓左手邊的艾維莉亞看見自己的表情,月選擇用左手將自己的臉摀住,然後用剩下沒被遮住的右眼繼續觀望著花海之中小小的庫洛葳爾。
艾維莉亞自然是不會注意月的動作,因為她的注意力全在前方不遠處的小孩身上。

這時,小庫洛葳爾回頭望向他們。
然後,手捧著剛剛摘下的彼岸花朝他們奔去。

“──過來了!!”

月用力倒抽口氣,隨即就馬上平復下來了。
“這裡是庫洛葳爾的過去,所以不管她做出什麼舉動都只是既定的事實,再怎麼樣也不會改變的,所以不用慌、不用慌……”
像是在催眠般,月努力地告訴自己「一切都會沒事的」。

小庫洛葳爾毫無阻礙的穿透他們。
然後,她往一個方向跑去。
從臉上的表情來看,就像是小孩子找朋友去玩一樣,充滿著期待。

「走吧。」艾維莉亞說著。

月在後面默默地跟上了。


小庫洛葳爾捧著花朵,踏著愉快的步伐到了一幢宅邸。
這是冥界的死神──庫洛一族的居住地。

小庫洛葳爾進到了宅邸,跑回房間帶起電鋸後,偷偷溜進她父親的房間,打開了一扇鐵門。
她四處回顧,確定沒有人跟著後,便跳入門中。

當然,小庫洛葳爾不知道自己身後跟著兩個不屬於這世界的人。
艾維莉亞與月在門扉關閉前,迅速地跟上。

過了鐵門之後,便到了一個絕對不是在冥界的地方。
小庫洛葳爾帶著花朵以及電鋸,跑到一個類似實驗室的地方。
不知怎麼著,實驗室的研究人員完全沒有阻止她進入,於是,庫洛葳爾便到了一個房間……不,應該說是一個戰鬥場。
「!!!!!」
看著眼前的一切,月覺得自己走錯地方了。

散落在各處供躲藏及偷襲用的巨大鐵箱、周圍圈住整個場地的特殊合金牆──以及那扇自己只曾看見打開過兩次的鐵灰色大門。

月的臉色瞬間刷白,失焦的兩眼直直地望著前方,自己的身體則下意識地讓腳步漸漸退到牆邊:「我……我認得這裡……」
「這裡是……」
像是脫力一般,月跌坐在牆邊、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夜狼闇月,不要被吞噬了。」艾維莉亞出言提醒,但是月似乎沒有聽進去。

「我找到你了!」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她帶著笑容,遞出火紅的彼岸花,說:「我來接你了。」
「跐──吼!!」
「噗呃呃呃──」
此起彼落的低鳴從女孩周遭不遠的四面八方傳來。帶著濃濃的殺意,一隻隻像是狗、又像是狼、還像是匍匐在地的人影從鐵箱的上方、旁邊等漸漸向女孩靠近。
一時間包圍他們的謎樣生物竟整整有八隻左右。
「不要害怕喔!」小庫洛葳爾露出溫和的笑容,輕輕的鬆開彼岸花。
「馬上就會讓你們解脫的。」花朵落地,展開以彼岸花為底的魔法陣,花瓣向上伸展,包覆著八隻謎樣的生物。
「就像之前約定好的,我會帶你們離開這裡。」
花瓣退去,原本無法分清楚的樣貌已經回復成他們原有的樣子。光點從他們胸口脫出,帶有淡淡的混濁……
「我會淨化你們的黑暗……所以,你們將會重生……對於此生的記憶、對於我的記憶都不會存在……」
靈魂上的暗點逐漸剝離、聚合,被庫洛葳爾所吸收……
「要讓靈魂繼續閃耀著美麗的光芒喔!如果又被玷汙的話……」
重新獲得潔淨的靈魂消散,或許到人界、或許到天界、或許到了幻域、又或許到了冥界。

「到時,我會再來淨化你的。」

艾維莉亞看著這樣一個盛大的儀式……冷汗不禁滑落。
「不、不會吧?她竟然、竟然吸收靈魂的黑暗……」
“這、這不可能啊!"
那八隻謎樣生物在庫洛葳爾魔法陣的洗禮之下恢復成一隻隻虛弱的狼人,沒多久牠們就一個接一個慢慢的斷氣了。

「啪、啪、啪、啪。」旁邊傳來一陣只有四下的掌聲。

「真是太──精彩了,可以親眼看到這麼美的場景真是我的榮幸啊。」
在狼人們斷氣不久後,從庫洛葳爾旁邊不遠處出現了一個瞇著眼、燦爛笑著的銀髮男子。男子有著一頭俐落的短髮、以及佈滿銀白色鱗片的四肢和臉頰,頭上還有一對閃著柔光的白色龍角。穿著淺藍色浴衣的胸膛若隱若現,露出蒼白無血色的皮膚。

一見到這熟悉的人影,月的瞳孔迅速收縮,隨即就用力咬牙、嘶啞的吼著向那接觸不到的人影衝上前去:

「──隼!!!!!!!!!」

艾維莉亞立刻伸手抓住了月,警告:「夜狼闇月,我警告你,你再給我亂來,你會被困在這裡,會回不去的!別忘了你是為了什麼而來!」
被抓住的月這才回過神來。
自己來到這裡是要消滅極惡的死神,而不是現在偶然出現在眼前的、碰不到的記憶。
“冷靜,不要再失控了……”
用著像是要咬碎自己牙齒的力道,月對自己認真的說著。

一注意到來者,小庫洛葳爾警戒的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小庫洛葳爾所退的位置,剛好就在月等人的前方。
「你是誰?你為什麼看得見我?」她問。
「庫洛家的大小姐啊,可讓我恭候許久了。我是隼,已經預見到妳會來到這裡了。」
微張的眼睛顯得異常妖豔,更因為那眼中怵目的血紅而交織成一幅吞噬萬物、嚐盡一切鮮血的妖異臉孔。
像是不經意的,這道凜然的視線短暫的停留在小庫洛葳爾身後的兩人身上後,又再次回到她的身上。
「我活不久了,但我也不需要妳來讓我解脫,因為我還有要完成的任務……」
「死神小姐,」隼的嘴角向兩側亮出漂亮的弧度:「我有個請求,可以請妳聽聽嗎?」
小庫洛葳爾聽了,歪了歪頭。在心裡思考了一下。
眼前的人似乎是真的有求於她……聽聽也無妨吧?
「有什麼事是需要我幫忙的?」
「答應我,未來不管發生什麼事,妳要去面對、然後接受,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要忘記自己的初衷。好嗎?」
「我不會忘的。」小庫洛葳爾露出笑容,說出讓艾維莉亞幾乎要崩潰的話語。

「我是『善之死神』──庫洛葳爾,我是為了保護以及拯救那些被黑暗所綑綁的靈魂而存在的。」

「很好,孩子。那麼就反抗吧!在妳需要的未來我將會給妳足以抵抗那阻止妳夢想的夢魘。」
回過身,要離開的隼停下來小聲地唸了一句:

「現在就開始接受吧。」

像是品嘗獵物一般,隼舔拭著自己的嘴唇、消失在現場。
「咦?」小庫洛葳爾望向隼消失的地方,微微的皺眉。
「什麼意思啊?」

艾維莉亞幾乎是站不住腳,她用鐮刀支撐著自己,在腦袋中消化剛才她所知道的資訊。
“庫洛葳爾是『善之死神』?"
“為什麼在死神的紀錄裡完全沒有這份資料?"
“那……她又說自己是『極惡的死神』這又要怎麼解釋?"
“然後……剛剛那個傢伙,他說了什麼我完全不懂!"
“這些……和極惡的死神又有什麼關聯?這不是庫洛葳爾不願回憶的過去嗎?為什麼完全沒有極惡死神的資訊?"
一旁的月臉黑了一半,突兀地說了一句:
「不要管那傢伙說的話,八成是騙人的。」
「咦?」艾維莉亞驚訝的看向月,注意到他有些難看的臉色。
「是嗎?」她略為鬆了一口氣。方才月那麼大的反應……應該不會錯。

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是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現在開始……嗎?”
月心裡那揮之不去的不安依然沒有散去。
像是要揮開這股不安,他開始往深刻裡想。
「是因為……庫洛葳爾她本身就有著黑暗,所以才能輕易的吸收掉靈魂的黑暗嗎?」
「……我不知道。」她選擇說謊。
“……越是純淨的靈魂,越容易吸引黑暗……難道……"
艾維莉亞皺眉,這時,她發現小庫洛葳爾正準備要離開。
「跟上。」她只說了這兩個字,便丟下月一個人跟了上去。

一發現庫洛葳爾離開,月也趕緊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通常這個時候的小庫洛葳爾在接走一批靈魂後,就會回到冥界進行淨身儀式。
不過,這次不一樣。
她打算再接走一批……不能讓那些孩子們繼續受苦了!
於是,她便選擇另一個戰鬥場,進入。

「不要忘記自己的初衷……嗎?」


這次在眼前展開的全是由樹木及野花構成的林野地。要不是那圈住整個空間的合金牆,整體看來就是一片綠油油的森林。
在不遠處還傳來陣陣悲傷的狼嚎,像是呼叫著誰一般不間斷的持續嚎叫著。

庫洛葳爾聽見狼嚎,便毫不猶豫地往那個方向前進。

出現在眼前的是山丘上一匹匹急遽扭曲著的「狼」,以不規則、異常的角度彎曲著的是因為無法承受自己魔力而開始發生變化的狼身。要不是頭部依舊清晰可見,不然都快要看不出來這是什麼了。
令人震撼的是:整片山野、這塊小山丘上起碼有了上百隻這樣痛苦的怪物。

看見這樣的情形,月感到痛心疾首。
眼前的一幕幕讓月有著強烈的既視感,這些都是當初自己曾經經歷過的,而自己則是幸運撐過去的其中一個人。

「怎、怎麼會這樣……」
小庫洛葳爾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我明明……已經將他們接走了才對啊?」
是的,她記得所有被她接走的靈魂的顏色──這些應該稱之為「狼」的生物她明明將他們送往幻域以及冥界了啊!
「怎麼會這樣……不對!」小庫洛葳爾甩了甩頭,眼神堅定道:「不管幾次,我都會拯救你們!」
她將頭上的彼岸花摘下,手劃過電鋸,將血液滴在花瓣上。
「我來接你們了……不管幾次,我都會把你們從黑暗的深淵中救出來!」
小庫洛葳爾所站之處,一朵接著一朵的彼岸花綻放……以她為圓心,血紅的圓圈包圍住所有的生物。
牠們再一次的被花朵擁抱,彼岸花帶走牠們的痛苦、記憶以及黑暗……點點星光在花叢中漂浮著,接著,星光上的黑暗全數集中至小庫洛葳爾身上。
重新潔淨的靈魂,應該會隨著彼岸花的引導前進輪迴……

「應該會這樣才對的啊……」

庫洛葳爾眼神空洞的看著接下來所發生的事……
被庫洛葳爾淨化的靈魂並沒有照著彼岸花的指引前往輪迴……它們全數被集中,回收至實驗室的人造肉體之中……
「它們……為什麼?」小庫洛葳爾癱軟,跪坐在花海之中。
「我這麼做……只是讓他們再一次受苦嗎?」淚水撲簌簌地流下。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抱起頭,哭喊:「為什麼啊──?」

「……因為這裡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出去。」望著緊閉的大門,月喃喃著。

「……我該怎麼做……才能救出你們呢?」小庫洛葳爾失神道:「不管怎麼做,你們都無法前往輪迴啊……」
這時,小庫洛葳爾出現了一些不尋常的變化──被她吸收的、大量的黑暗開始侵蝕她的內心……
「我已經……想不到方法了啊……」金色而絕望的眼瞳漸漸被染上絕望的黑。
「……我……到底該怎麼辦?」小小的手不小心觸碰到倒在一旁的電鋸。
絕望的小庫洛葳爾愣愣地看著她的電鋸。黑暗,已經完全佔據她的心。
「對了……如果沒辦法接他們到冥界……」
她搖搖晃晃地起身,撿起地上的電鋸,眼瞳散發著瘋狂:「那就把冥界帶到這裡來……就好了啊……」
她將手腕劃過電鋸的刀刃,鮮血瞬間噴撒而出。奇怪的是,這些血液脫離常理的飄浮著。
「沉睡與冥界的亡靈啊!隨著吾之血指引,前於此地!」
隨著她吟唱著咒語,飄浮的血液漸漸染黑。
「逆天的愚者啊!隨著吾等的呼喚,消逝吧!」
彼岸花海以小庫洛葳爾為圓心逐漸染黑,一個接著一個的亡靈從中顯現。
「亡靈啊!吞噬吧!將世界的一切,全都吞噬吧!」
語畢,小庫洛葳爾臉上浮現骷髏的面具,亡靈的軍隊開始吞噬這個世界……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月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靜靜地看著亡靈拆掉這座實驗室、靜靜地看著它們衝到外面去、靜靜地看著它們把實驗室外面的大半世界毀掉、靜靜看著小庫洛葳爾被集合完畢的眾死神家族壓制……

就好像在看著自己過去的歷史一般,對於這些有著很強烈的既視感──明明這些就不是屬於自己的記憶才對啊?

視野漸漸模糊起來。

“難道,其實我……”

一陣來自靈魂深處的刺痛打斷了月的思緒。

停下剛剛突然開始往小庫洛葳爾前進的腳步、看著恢復明亮的視野,月才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差點就要失去意識了……好險……”

「回去了,夜狼闇月。」艾維莉亞說道:「該回去淨化她的黑暗了。」

多看了下眼前這份屬於「庫洛葳爾」的記憶,月應了聲後就跟上艾維莉亞的腳步了。

──*──*──*──*──

艾維莉亞領著月回到當初來到的彼岸花花海,回到她所開的門前,回到他們原本的世界。


在艾維莉亞兩人剛消失在這裡的時候,亞暗很認真的維持了三分鐘的專注,隨後……

「超無聊的──」

看著地上的庫洛葳爾,亞暗繼續說著:
「天使,妳知道嗎?你們真的超厲害的欸,做這些都不會覺得麻煩也不會覺累,我超──佩服的喔!」
有一句沒一句的,亞暗一直這樣和躺著沒反應的庫洛葳爾對話。
對他來說,注意看時間什麼的都已經是浮雲了。

直到他們回來為止──

「唔啊!!!」
亞暗被突然回來的兩人嚇了一大跳。
「呃……歡迎回來??」
艾維莉亞點了點頭,把庫洛葳爾的門關上。
接著,又變換一個全新的魔法陣。這次,被牽引出來的,是庫洛葳爾的靈魂。
「等等我會用獨角獸的粉末將她曾經吸收過的黑暗吸引出來。」她說,然後給他們一人一個小刀,「到時候,請你們用這個淨化那些黑暗。」
亞暗看了手裡的小刀好幾秒後一頭霧水的問了一句:
「……怎麼用小刀淨化?」
「這小刀可以消滅一去切的黑暗,所以刺下去就行了。」
艾維莉亞解釋完後,便調動著魔法陣,讓庫洛葳爾的靈魂倒回至當時極惡死神誕生的時間點…然後,以獨角獸的粉末為媒介,試圖將當時吸收過多而來不及淨化完全的黑暗,從她身上剝離。
亞暗點了點頭後,讓自己提起一百分的精神,用「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殺一對」的態度認真注視著眼前被吸引過來的黑暗物質。
然而最後真正「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殺一對」的還是旁邊和他拿著同樣小刀的月。

這對亞暗來說無疑非常的打擊。

「可惡!!」
亞暗突然吼了一聲,這讓一旁的月不小心漏掉了幾片黑暗物質。

這是自己可以表現的機會!!

來不及伸手抓住機會的亞暗再次看見自己又揮空了。
「不弄了──」
亞暗忿恨的把手上的小刀扔在地上。
艾維莉亞額上青筋直跳,若不是她正在調動法陣……她早就滅了亞暗。

終於,附著在庫洛葳爾身上的黑暗全數消除……她將再次調整法陣,讓重新獲得潔淨的靈魂歸位。

啪沙!
躺在桌上的黑色書本被人闔上。
『……謝謝……』
在他們看清那人是誰之前,風吹亂了他們的視線。
最後,那本書消失了,只遺留下一朵火紅的彼岸花。


「這樣天使就沒事了嗎?」
在旁邊沒事做的亞暗看見似乎事情已經告一個段落之後馬上追問道。
「嗯,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艾維莉亞深深地望向月,眼神似乎帶有一絲的疑惑、又或是不解……
隨即便收回視線,說:「你們把她帶去醫護室,這裡……」她看了看已經呈現毀滅狀態的宿舍,「我會和學校報告……然後在這裡修好前,看看會長會怎麼安排。」
說完,便相當爽快地離開。

「『……』」兩人無言地望向艾維莉亞離去的方向。

先回過身的月看著旁邊的庫洛葳爾,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等他建立起自己的思緒就被亞暗的聲音給徹底打斷了。

「我來揹!!」

亞暗馬上就過去想把庫洛葳爾弄起來。
呆立在一旁的月也回過神來、讓自己幫忙亞暗揹上昏睡中的庫洛葳爾,隨後小心的捧著她的烏鴉跟上亞暗的腳步。


「我說……小朋友們這是怎麼回事啊?」
在醫護室裡,羅賓漢翹著腿坐在椅子上,審問著。
「我沒記錯的話,死神小妹是昨天出院的,為什麼現在又躺著進來了呢?」
「啊,因為我想揹天使啊!」
像是很滿意自己的答案,亞暗信誓旦旦的說著。完全沒有發現自己重點抓錯這件事。
一旁的月只好幫忙做個過於簡單的解釋:
「……說來話長。」
像是約好一般,兩個人有解釋和沒解釋也差不了多少。
羅賓漢嘆氣,指了指一旁的空床,「人放在那裡,烏鴉也是。」
然後,她向他們伸出手。
亞暗聞言就過去輕輕將庫洛葳爾放到羅賓漢指定的空床上。
月把烏鴉放下後就將他和亞暗帶回來的包包整個交到羅賓漢伸出來的手上。
羅賓漢嘴角一勾,說:「不錯嘛!悟性很高呢。」
她檢查了一下內容物,人魚的眼淚、獨角獸的鬃毛以及魅魔的媚咒,一個也沒有少。
「不錯。」羅賓漢露出讚賞的眼光,收起材料後,將背包還給他們,說:「沒想到你們這麼有效率,當年我可是花了很多時間才弄到這些呢。」
「啊啊,那是因為整個過程超順利的啊!超受歡迎的欸!!」
亞暗說著只有自己聽得懂的話,好像以為大家都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無視掉亞暗的話,月認真的對羅賓漢繼續報告:
「老師,人魚說要向妳問好;樹人長老似乎很欣慰聽到妳健在的消息;獨角獸和妳說謝謝。」
羅賓漢聽了,輕笑問道:「他們都過得還不錯吧?」
「他們感覺都過得挺快樂的喔!不過天使,咳、我是說獨角獸他好像一直過著被追殺的生活誒?」
說著說著,亞暗突然擔心起來了。
「喔!」羅賓漢笑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尤尼可很強。你之所以會認為他被追殺,是因為他現身保護被侏儒攻擊的你們。」
「只有心靈純淨的人才見得到他,現在的人已經很少人能看見他了,所以還有傳言說獨角獸已經滅絕了呢。」
羅賓漢的尾巴相當自在地搖動著。
「呼……那就好。」
亞暗很誇張的大大的吐光自己肺部裡剛剛憋得很痛苦的二氧化碳。

一提到獨角獸,月不自覺的就想起了那個時候的畫面……
「嗯,他真的幫了我們不少……」
原本瞪著羅賓漢的視線就著麼移開了。
月的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你們沒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羅賓漢突兀地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不等月開口,亞暗馬上搶話:
「老師到底是什麼人啊?認識超多幻域裡面的、很厲害的人欸!」
看到亞暗先問出問題,月覺得自己應該先等等,不然羅賓漢可能沒辦法一次回答太多的問題。
羅賓漢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天空。
「我啊……只會誠實的回答一個問題喔。」她轉身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問:「你們確定要問這個?」

「欸?!一個喔?那我想問天使的三圍是多少。」

再次失去發話權的月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辦法在亞暗面前搶到話講。

「……你這個問題只會被人討厭喔?」羅賓漢伸出兩個手指,說:「你們還有兩次機會可以改問題。」
酒紅色的眼瞳直直地望著他們,說:「記住我的話,『不要把機會浪費在無用的事情上』。我想你們應該有更想知道的事吧?」
「啊?無用的事情嗎?到底怎麼樣才叫做無用?」
「你剛剛問的就是。」
月終於受不了了:
「好好一個機會你想搞成什麼樣子?」

一看月瞪著自己、還冷言回應,亞暗終於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事了,於是陷入了短暫的閉嘴思考時間。

「如果問到老師回答不出來的問題也算嗎?」
趁這個機會,月馬上試著做確認。
羅賓漢笑了笑,說:「如果連我都不知道了,我想應該也沒有人會知道了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會算在問題之內。」
她的手指的數字依然沒變,一樣是意義不明的笑容看著他們,完全無法透過她的眼神猜測思考。

「到底怎麼樣才算是有價值的問題呢?」亞暗在一旁繼續喃喃自語著。

月認真的做了個深呼吸後問道:「隼到底想要做什麼?」
羅賓漢搖了搖頭,說:「這個我就沒辦法回答你了,死者的秘密並不是我能夠去探索的。」
「死者的秘密,只有帶走他的死神知道。」

「謝謝,那我目前沒有要問的了。」

「我……大概也沒有。」
意識到現在正在發生的事好像真的很重要,笨如亞暗也認真覺得這時候還是不要亂講話的好。
羅賓漢依然是笑著,緩緩地收起手指。
「很不錯,同樣的也記住我的話,『不要太快把手上的王牌亮出來』。」

「那……問題可以保留嗎?」

這句話從亞暗的口中被說了出來,這讓月著實愣了一下。
「可以。」
「太棒了!!這樣我就可以想久一點了!!!」亞暗開心的說著。
一瞬間覺得亞暗其實也挺有智慧的月感覺自己像個白癡。
隨後,亞暗補充:「不過我們兩個人只有一個問題可以問,這樣好像有點可惜誒?都不知道要問誰的問題……」
月已經不知道亞暗到底是有點小聰明的人還是傻瓜一枚。
「呵呵呵……」羅賓漢輕笑著,「這個嘛……」
「看在你們是我可愛的學生份上,就私下來問吧!」
「太棒了!!!!這樣我就不用和月搶問題了!」

“你只是想問你想問的問題嗎?!!”月在心裡大聲吶喊著。

「……沒事的話我先回……!」
本來想回去宿舍的月想起宿舍已經被庫洛葳爾拆掉的事實,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回……?你要回去哪裡?宿舍被拆掉啦?」亞暗很好奇地問著月:「對欸,我還不知道月是從哪裡來的欸!你家住哪啊?」
「宿舍的事情還是去找小夜明吧!」
羅賓漢露出平常那種嬉皮笑臉的樣子,說:「我這裡只收病人喔!」
「老師原來也是顧醫務室的喔!?」對於羅賓漢的話,亞暗顯得很驚訝:「老師教我們實戰還要來這裡幫忙喔!?」
「我也就只有實戰的課而已呢。」她笑著說:「這樣,在實戰中,小朋友們受傷也能在第一時間處理,不是嗎?」
「……好像有道理欸!!」亞暗說道:「那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去先問問那個叫夜明的人我們等下怎麼辦啊?已經要晚上了欸!!!」

「月你覺得……咧?」

只見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讓自己一動也不動的趴到放著庫洛葳爾的床沿上了。
「……睡著了!?好快!!!」
「大概是真的累了吧!」羅賓漢笑著搖了搖頭。
她走了回來,拿了一張毛毯蓋在月的身上,對亞暗提議:「我看,紅色閃電你就先在這過夜吧!」
「真的嗎?!耶──!我可以看著天使睡覺了!!」
亞暗很開心的跑到庫洛葳爾另外一邊的床沿,很認真的趴著、看著她的睡臉:
「……晚安,天使。」
不出三秒,亞暗就這麼笑著睡著了。
「有床不睡……」羅賓漢露出完全沒轍的微笑,也為亞暗蓋上毛毯。
「晚安,我可愛的孩子們呦!」

然後,她靠在窗邊,開口。
輕輕的吟唱著古老的歌謠……

──*──*──*──*──

只有時鐘的滴答聲迴響著,現在是萬物俱寂的深夜。
不知道吟誦了多久,羅賓漢隱約聽到了些微的騷動。
「醒了?」她問。
坐在床上的少女點了點頭,說:「……羅賓漢……我……」
羅賓漢在她說完之前,先制止了她,說:「妳等等。」
然後,用她強而有力的尾巴將兩個熟睡的少年捲起,分別放到兩個空床上。

「好了。」羅賓漢坐到床邊,問道:「怎麼了嗎?死神小妹?」

庫洛葳爾搖了搖頭,回答:「也沒什麼。只是……」
她撫上心口,說:「總覺得這裡,輕鬆了很多……」
「是嗎?」羅賓漢輕笑。
「嗯……然後……」庫洛葳爾繼續說著:「好像有什麼事情,被我忘掉了……是什麼呢?」她試圖回想著。
「是錯覺吧?」羅賓漢伸手拍了她的肩膀,打斷她的思緒,說:「該想起來的,時間一到妳自然會想起來。」
然後,她將紅色的彼岸花別在她頭上,說:「所以不要想太多,好嗎?」
庫洛葳爾不明所以,只好點了點頭。
「乖孩子。」羅賓漢笑著揉揉她的頭,說:「快睡吧。」
這時,羅賓漢兩人同時收到了來自月那個方向、兩道凌厲的視線。
羅賓漢回頭,一雙美眸挑釁似的回望。
月一如往常的瞪視著庫洛葳爾:
「……有些東西還是不要想起來比較好。」

「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月聽見這句話後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半句話來,只是偏過頭看著醫務室的牆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羅賓漢嘆了口氣,走到月的旁邊,將他擁入懷中,在他耳邊輕語:「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不管是你還是她。」
「等待在你們面前的,只有更加麻煩的事情。只能一個一個的面對、一個接著一個的突破。」

「逃避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嚴重而已。」

「孩子,適時地將重量和伙伴一起承擔吧。」羅賓漢同樣是揉了揉月的頭,然後放開了他。
「我相信你懂我所說的。」
「……每個人、每個人都說要和夥伴一起承擔,但是夥伴不是拿來依靠的……」
低垂的頭,讓人看不清楚他現在的表情。
月攥緊自己的拳頭。

「夥伴應該是要保護的,不應該造成他們的困擾才對。」

「你這樣想就錯了。」羅賓漢搖了搖頭,說:「夥伴之所以是夥伴,就是因為可以放心地將背後交給彼此,相互守護彼此的最脆弱的地方。」
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月的面前。
「你擁有屬於你自己的強大,用這力量去守護站在身後的夥伴;夥伴也會用她最強大的力量來守護站在身後的你。夥伴是這樣的存在,相互依靠、相互守護,而非單方面的保護某一方。」
「庫洛葳爾用了她的方式想要守護她的夥伴,而你也用了自己的方式保護了你的夥伴,不是嗎?」她深深地望著月。
「不希望造成彼此的困擾的話,就多依靠彼此一點吧。」

──相信我吧!

有道熟悉的影子在月腦海中一閃而過。
這讓他想起在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人說過類似這樣的話,雖然現在並不太記得到底是誰說的了。
“不過……”
月把頭猛然抬起、大張著眼睛認真確認問道:
「……可以嗎?可以相信老師、相信……大家嗎?」
「我……真的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大家嗎?萬一……?」
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滴到自己的手上,讓月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下。在看到那半透明的液體後,月馬上就發起呆來了。
“哭了?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哭?”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是請你相信你的夥伴吧。」羅賓漢再一次揉了揉他的頭,說:「你沒有你想像的那樣軟弱,而你的夥伴也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強大。」

「別忘了你剛從幻域活著回來,又將深陷黑暗的夥伴救了出來。」羅賓漢微笑:「多相信自己的力量吧。」

「……嗯!」月笑著用力的點了下頭。

不同的是這次的笑容倒是顯得挺自然的。

「好乖。」羅賓漢又一次的揉了他的頭,說:「那麼,請你好好的守護彼岸花,別讓它再次染黑了。」

「彼岸……花……天使──」
亞暗突然唸了一句,然後就這麼翻身、滾了下床。
還沒等他碰到地板,亞暗就被月從床的另一邊拖回床上了。

「……連睡姿都這麼難看。」月小聲的抱怨著。

「好了,快睡吧。」羅賓漢笑了笑。
「祝你們有個好夢。我可愛的孩子們呦!」

庫洛葳爾在一旁看著他們的互動。
因為中間還隔著一張床,所以有些話沒聽清楚…

“有些事……還是不要想起來嗎?"
“但是,我覺得那是很重要的事啊?"
她伸手摸了摸羅賓漢給她的花,在腦海中琢磨著。
“究竟是什麼事呢……是和什麼人的約定嗎?"
她望向窗外的夜空。

“……約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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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8-7 14:54:30 |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父

「起來啦──!!」亞暗大聲的在醫務室裡大吼:「今天要上課了啊!搞什麼!!我還以為你們是那種會乖乖去上課的人欸!為什麼賴床啦!!」
只見月把枕頭用力蓋在自己的頭上,似乎一點也沒有要因為亞暗的大吼大叫而起床的跡象。
「你們不知道遲到會被記曠課嗎?!連我都知道……等等,這樣講的好像我很笨一樣,啊,不管!大家都知道會被記曠課所以要去上課的啊!!」
「……現在五點,庫洛葳爾大概被你吵醒了。」
「誒、誒!?啊啊!!對不起!!天使!!!我以為、以為要遲到了!!因為我從來沒有這麼早睡嘛……啊,那是因為我都習慣晚睡,然後每次都遲到……啊啊啊!!我幹嘛自己說自己每次遲到啊啊──!!」
亞暗在醫護室大吼大叫個半天,才發現庫洛葳爾完全沒反應…

或許該說,她並不在醫護室中。

「欸──?!!月,庫洛葳爾不在欸!」
「!?」
一聽到這個消息月馬上就被嚇醒了。
匆匆跑到庫洛葳爾不久前躺的床旁、摸了摸床上的溫度。
他發現──床上並沒有餘溫,可見庫洛葳爾很早就起來了。
不過,眼尖的他發現,庫洛葳爾的烏鴉正舒服的窩在枕頭上。
二話不說,月馬上扯過枕頭上睡的正香的烏鴉,急急的喊著:
「庫洛葳爾呢?!」
「對啊!!天使去哪裡了!一大早就不見了是怎麼樣!!她有沒有睡飽啊?啊啊該不會晚上失眠了怎麼辦!!她半夜就跑出去了嗎!羅賓漢老師在幹嘛啊!!怎麼可以放任天使就這樣出去,等一下被抓走了怎麼辦啦啊啊!!!」

「……怎麼了?」一個不解的聲音從窗口傳來。

「紅色閃電,你剛剛說什麼你老師我耳朵剛好沒聽清楚,可不可以再說一次呢?」一個充滿怨氣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
「天使一大早就失蹤了啊!!!她不知道被抓走了還是被調戲了!!總之現在應該很危險……」
「會調戲她的現在只有你吧?」
月默默的把剛剛太著急而抓起來的烏鴉重新放回枕頭上,並對牠說了聲「抱歉」。
「庫洛葳爾應該沒事,因為鴉還好好的,所以不要隨便大叫。」
「你說什麼啦!!我才不會調戲天使咧!我看起來像是那種變態嗎?!」
亞暗仍舊怒喊著。
羅賓漢掛著充滿殺氣的微笑,指了指窗口,說:「人在那邊,打擾你老師我的睡眠……為了處罰你們,我不會解除你們手上的印記,就接受系統的懲罰吧!」

「我在這裡啊?」庫洛葳爾不解的從窗口跳了進來。

「欸──?!」亞暗非常似乎感到相當震驚。
一旁的月無言瞪視著他,看得亞暗十分不舒服。
「啊!老師不要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忘記老師在睡覺了!!我知道羅賓漢老師最好了!不要懲罰我們啦!!!!而且月他也沒有很大聲啊!」
像是忘記旁邊的庫洛葳爾,亞暗以相當不誠懇的方式拜託著剛剛發出懲罰宣言的羅賓漢。
「呵呵呵呵呵……要我原諒可以。」羅賓漢搖了搖尾巴,說:「去弄上好酒來!沒有好酒就免談!」
「誒!?去哪裡弄啊!那是違禁品吧!!!學校怎麼可能找的到這種東西啊!!」
「我不管!」堂堂妖狐羅賓漢竟然開始耍賴。
「沒有弄到就別想消除印記!」
放完話,羅賓漢便回到她在醫護室的個人辦公室,繼續睡覺。

「哪有這種事啊啊啊──!!!啊!」

像是想起什麼,亞暗馬上轉身半紅著臉面對庫洛葳爾:「天使早安!呃,那個、嗯……我還以為妳出事了……」
「早上好。」庫洛葳爾露出微笑打招呼,然後捧起因為被月打擾睡眠而氣呼呼的鴉,用手指安撫著。
「你們怎麼這麼早起來?」
「!!」亞暗瞬間覺得自己被用力的捅了一刀。
一旁的月照實回答:
「被吵起來的。」
「啊、啊!那是因為、因為……對不起──」

「……」
庫洛葳爾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後有些意外的說:「獵殺名單被修改了?」
「……太好了……」

聽見庫洛葳爾這樣講,亞暗就想起來這件事了:
「是那個……叫什麼來著?艾、艾什麼的人幫妳修改的喔!!然後還把一堆黑黑的東西從妳身上清乾淨了,所以現在應該就沒──事了!現在好多了吧?」
「是艾維莉亞大小姐嗎?看來又給她添麻煩了……下次帶點東西賠罪吧。」
庫洛葳爾喃喃自語。
「妳什麼時候起床的?」月關心了一句。
就這句關心的話似乎又打開了亞暗身上的什麼開關──
「有沒有睡飽?要不要緊?今天要上課可以嗎?頭會不會痛?會不會感覺到自己頭暈暈或是脹脹的?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啪!
月很不滿的巴了一下亞暗的頭,看看會不會讓他清醒一點。

「昨天晚上起來之後就睡不著了。」庫洛葳爾老實回答:「有人在呼喚我,所以我去接他了。」
然後,她走到窗邊,看著逐漸升起的朝陽。
「很奇怪呢……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這是為什麼呢?」
「啊?那妳這樣晚上沒有睡多少欸?!上課要怎麼辦啊!!?」亞暗擔心的問著。
「不要緊的。」
「妳常常這樣嗎?該不會以前──啊?!很痛欸!!」
月猝不及的給了亞暗一腳。
「你這樣踢不怕我就這樣癱瘓啊?!受重傷怎麼辦!!又不是所有的傷都可以用治癒術治好!!這樣對待夥伴是對的嗎!?」
這句話正中月的痛處。
由於不想面對亞暗的質問,月馬上就受不了走掉了。

離開,關門。

「……誒?他、他怎麼就這樣出去了?」
庫洛葳爾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喔?」庫洛葳爾說道:「我……還有事必須處理。」
說完,便翻過窗戶,在鴉的幫助下形化,變成烏鴉後振翅離開。

「……大家都走了喔?」

看著窗外漸漸飛遠的烏鴉,亞暗突然很感慨:「要是我能飛就好了……」
喃喃著,像是說給自己聽、又或者是說給誰聽一樣,亞暗繼續唸道:
「六點……果然太早起來了,還是先去教室好了……」
亞暗默默的也轉身離開窗口,朝著教室前進了。


「呼!好飽!!差點忘記早餐了……」
到學生餐廳吃過一頓豐盛的早餐後,亞暗才正式準備向教室出發。
「啊!!不知道天使和月有沒有吃早餐……幫他們買過去好了!!」
帶著兩份總匯套餐,亞暗往教室繼續前進。

「一個人講話什麼的超無聊的……為什麼什麼事都不說,然後就一個個都跑掉啦?不知道這樣讓我一個人喃喃自語很奇怪嗎?我也不想要喃喃自語啊!!拜託來個誰和我講一下話啦!!!」

「聊──天──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亞暗身後,而亞暗認得這個聲音。
伴隨著指關節發出的聲響,一個高壯的人影逐漸向亞暗靠近:
「老子就來陪你聊天,好──嗎────?!」
「唔啊!!!!不用了、不用了、不用啦啊啊!!!」
有人追殺自己這件事只不過是兩天前的事,對亞暗來說仍歷歷在目──雖然還不到造成心靈陰影的程度──現在的自己只能逃跑、逃跑、再逃跑。

不遠前就是教室了!!

抱持著「教室裡可能會有人救自己」的心態,亞暗飛撲進這間今天自己要上課的教室。
然而,可惜的是:快要七點的現在,教室裡還沒有半個人。

「居然連月都不在啊──!!!!!」

伴隨著怨念以及悲愴的慘叫聲,亞暗再次回到了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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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樓主| 發表於 2015-8-7 14:59:36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夜狼闇月 於 2017-1-26 11:46 編輯

──*──*──*──*──


今天的課程是防禦理論,庫洛葳爾在八點整的時候就坐在教室等待上課。
她所選擇的位置仍然是靠窗的位置,手托著頭,看著窗外。
過沒幾分鐘,窗外就出現了一個急劇加速的黑影,黑影隨著一陣暴風衝過教室的落地窗降落在講台附近。隨後和庫洛葳爾一樣像上次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在她面前坐下。
接下來月就這麼一動也不動趴在桌上了。

八點五分。

「早安吶,各位。」

不知道什麼時候,講台上出現了一個青年。
青年頂著一頭清爽的白髮,瞇細的眼睛看不出他的眼虹是什麼顏色。穿著藍色的和服、頭上有著一對龍角、一條白色的龍尾正在後面不住甩動著。
拍了兩下放在桌上的一疊紙、兩側嘴角帶出一道深深地弧度,青年做起了自我介紹:

「我叫做緋肯,是你們防禦課程的老師。這學期就請大家多多指教了!」

「月,起來了。」庫洛葳爾身手搖了搖前面的搭檔,說:「老師來了。」
依依不捨離開桌面的月在抬頭看見台上的人影後就瞬間驚醒了,然後全身僵硬的坐在位置上一動也不動。
「怎麼了?」庫洛葳爾擔憂的問道:「月你沒事吧?」
「……沒事。」
月突然很慶幸自己現在是坐在庫洛葳爾的前面,這樣她就看不見自己蒼白的表情了。
“沒有想起來嗎?這樣就好……”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個學期才進來的老師,所以對於環境什麼的並沒有很熟悉,這可能得請各位多多包涵了。不知道下課有沒有同學願意和我一起去熟悉一下校園呢?」

「沒事就好。」庫洛葳爾鬆了口氣,「如果有什麼事要說喔!」
說完,便回到座位。

「嗯?沒有嗎……」緋肯露出有點落寞的表情。
庫洛葳爾露出苦惱的表情,她又拍了拍月,問:「月,該怎麼辦?」
月想起自己搭檔那濫好人的個性,總覺得她似乎會很想幫緋肯……
「……下課沒有人陪的話我們一起陪他去逛。」
「……」聽到他的回答,庫洛葳爾短暫沉默。
「……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不會強迫你的喔?」

但是,她更想問的是──月,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有時候,對朋友要坦率一點,別把話都悶在心裡。

「……如果說……我不希望妳陪老師去,妳會不去嗎?」

庫洛葳爾有些愣住。
她真沒想到這個漿糊腦袋會這麼坦率表示自己的想法…
“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難得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呢…"
庫洛葳爾點了點頭,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不會去。」
「嗯……」
“那就好!"

「上課不要講話喔?我看一下……庫洛葳爾和夜狼闇月,我記得你們了。放學陪我去熟悉校園喔。現在先專心上課吧?」
一聽見這句話,月無奈地用左手把自己的臉摀住,再次覺得自己真的好累。
“講了還是沒用嗎?哼哼……”
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的月開始陷入了自嘲模式,完全無法專心上課。
「沒關係的。」庫洛葳爾在月的身後,用只有他們兩個聽得見的音量說:「……羅賓漢還要我們送酒給她呢。」
語畢,便若無其事地回到位置上,認真聽課。
“……酒嗎?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
「所以期中、期末我們不考筆試,我只要求各位好好鍛煉自己、讓自己在這學期結束之前找到能接我三招的方法就行了。」
「期中考以前做到這點就是九十分起跳;期中考以後是每個禮拜扣五分。講到這裡有人有問題嗎?」

「『──沒有──』」

「很好,歡迎你們隨時來找我考試,我都樂意奉陪的。」
帶著笑意,緋肯把不久前帶過來的紙本發了下去。
「這份是以後上午會用到的理論課程的講義,上課的內容會以講義裡的為主。最後面的附錄有加分題,只要你們找到任何課堂上沒有講到的防禦措施以及方法,這個學期你們的成績就是一百、滿分。」
「沒問題的話就開始上課吧?」

庫洛葳爾接過講義,看過上面的內容。
整本講義圖文並茂,大多是用圖解顯示出關於魔法陣的構成以及魔力的流動,少部分是以手寫的古文字做圖示的補充說明。
最後面的部分除了目錄以外,還有好幾頁、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文字。而在這些文字中卻沒有像前面那些頁數一樣有圖示──就只是「文字」。

「老師!最後面為什麼有空白的地方?」
有位坐在前排的同學突然舉手問了這個問題。

緋肯笑了笑:「那是給你們做筆記的地方,儘管把上課學到的東西寫上去吧。」

「庫洛葳爾,妳有空白頁嗎?」月突然轉頭小聲問了她一句。
庫洛葳爾搖了搖頭,低聲問道:「你的也沒有嗎?」
「……嗯。」
月轉過身像是要繼續聽課,就這麼看著講義的封面發呆。
庫洛葳爾低下頭來,仔細的研究那些沒有圖解的古文字。
這時緋肯突然問了一句:
「那麼我來統計一下──沒有拿到空白頁的人請舉手。」

庫洛葳爾微微皺眉,抬頭望向緋肯,然後把視線移到月的身上。
似乎是等待月的表態。
月輕輕搖了搖頭。
“……不要表態嗎?”
庫洛葳爾手托著頭,望向窗外。依然是在嘗試回憶起那個被她所遺忘的事……

「……那就好。」
像是感受到剛剛庫洛葳爾的視線,緋肯面向庫洛葳爾的時間多了幾秒。
「因為今天是第一次上課,我想多認識一下大家、然後順便做個點名,所以接下來就請每一位同學簡單介紹一下自己的名字、星座和血型吧!」緋肯笑著繼續說下去:「那麼夜狼同學,麻煩從你先開始吧?」
「夜狼闇月,天蠍,A型。」
「很好,下一位就請庫洛同學繼續下去了。」
「……請問,知道星座血型的用意是什麼?」庫洛葳爾微微皺眉,舉手發問。
「喔──這個問題很好。那是因為我要做研究調查,所以想統計一下班上各個星座的人數,拜託你們了!」
緋肯雙手合十、帶著誠懇的微笑說著。

這個舉動讓月突然覺得寒毛倒豎,有種說不出的、非常不好的預感。

於是月猛然轉身,並一臉緊張的瞪著庫洛葳爾。

「……很遺憾,我並不知道我的星座與血型。」庫洛葳爾坦承道。

「這樣啊……那好吧,下一位──」
一個早上,月就這麼戰戰兢兢的聽著大家的自我介紹以及緋肯說的每一句話。深怕自己漏掉什麼可能會讓身後的搭檔想起過去的任何線索。
當然,身為當事者的庫洛葳爾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夥伴的心思。
只是覺得月一直處於極度焦慮的狀態。


終於,早上防禦理論的課程在大多數師生們的歡談之中結束了。
十二點整的鐘聲正宣告著他們的自由。

聽見鐘聲的緋肯拍了兩下手:「下午我們在操場集合,大家快去吃飯吧!」
「庫洛同學和夜狼同學,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
帶著溫和笑意的一句話換來的是月一臉厭惡的神情。
「這個……」庫洛葳爾偷瞄了月的臉色,說:「我們目前有個任務在身上,可能沒辦法陪老師了。」
聞言,緋肯讓其他同學離開教室後又讓嘴角拉出弧線走了過來:
「是什麼樣的任務,可以和我說嗎?」

庫洛葳爾沒來由的打了寒顫,她下意識到往後退了一步。

「……不行嗎?」
想要再次向庫洛葳爾靠近的緋肯馬上就被月擋了下來。
「我們現在得走了,抱歉。」
「……好吧!那麼改天可以聚一聚……吧?──庫洛同學。」
末半句話緋肯完全就是面對庫洛葳爾說的。
庫洛葳爾別開視線……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點都不想跟這個人扯上關係……有種莫名的恐懼感以及威脅感自心中升起……

甩過身,緋肯揮動著尾巴離開他們,往學校餐廳前進了。

「庫洛葳爾?」月轉身想確認下自己的搭檔現在如何。
「……謝謝。」庫洛葳爾一直到緋肯離開後,才開口說話:「……我終於懂你面對會長的感受了。」她打趣道。

聽到這句話,月顯然笑不出來,也不想笑,只好尷尬的轉移了話題。

「走吧,去看一下亞暗。他沒來上課大概是在醫務室……」
「嗯。」庫洛葳爾應聲。
「……可以的話,我下午不想上課……」
「怎麼了嗎?」
「……很可怕,那個人……」
庫洛葳爾在腦海尋找合適的形容詞。
「被他注視的感覺,就像被一雙手掐在脖子上,逐漸勒緊……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他很可怕……」
月愣了一下。
在低頭想好辭彙以後,月認真的瞪著庫洛葳爾:
「那就找出講義裡沒有教到的防禦方法,蹺課也沒關係吧!」
聽到月幾乎是鼓勵她翹課的話,庫洛葳爾覺得心裡踏實了一點。
「走吧!去拿羅賓漢的酒,把委託印記消掉,順便去看看亞暗吧!」
「……去哪裡拿啊……?」
「……廚房?」
「廚房?廚房是做什麼的?」月一臉興奮的問著。
「……你不知道廚房?」庫洛葳爾露出古怪的表情,說:「那裡就是把食材處理成料理的地方。」
她推測道:「通常那裡都會有酒窖,就從那裡拿酒吧。」
「那就去吧!」
月馬上轉身就走,跟在後頭的尾巴興奮甩動著。
不過沒幾步就停下來了。
「廚房……在哪裡?」
「……」庫洛葳爾肩膀垮了下來,說:「在學校餐廳……我們可以用傳送陣嗎?」
可以的話她很想用傳送陣,她一點都不想在餐廳遇到緋肯。
「用……嗯,好。」
突然明白庫洛葳爾這樣要求的可能原因,月覺得自己接受搭檔的提議似乎比較好。
庫洛葳爾鬆了一口氣,二話不說的召喚電鋸,憑空揮砍。

一個似曾相識的鐵門自被斬開的空間出現。

「這是跟父親大人借來的門,可以帶我們到任何地方。」庫洛葳爾一邊解釋,一邊撫摸著門板,懷念道:「小的時候常常偷用這個門到很多地方玩呢……」
月瞬間僵在原地。
「走吧……嗯?」庫洛葳爾正準備打開鐵門的時候,發現月沒有反應,她問:「月,你怎麼了?這只是一個傳送門而已喔!」
「……喔……嗯,沒事。」
說完月就默默地跟上去了。

於是,他們打開了鐵門,直接通往學園的酒窖。

──*──*──*──*──


昏暗的室內擺滿了各國以及各式年代的酒類,整個酒窖裡充滿著甜甜的酒香。

如償看見「餐廳」的月顯得相當興奮。
一經過鐵門月就開始四處張望:「這裡就是廚房嗎?」
庫洛葳爾搖搖頭,說:「這裡是學園的地下酒窖。」
她指著天花板說:「廚房應該是在上面。」
然後,她看了看酒桶架上的木桶,接著走到一個酒櫃前面,看著裡面的酒瓶,問:「你覺得我們要拿酒瓶還是拿酒桶給羅賓漢?」
「酒桶。……感覺她會比較開心。」
「那……你覺得我們拿哪一桶比較好?」
「……不一樣嗎?」
「不一樣。」庫洛葳爾說:「葡萄酒會因為當年的氣候影響葡萄的甜度,聽說保存的方法也會有所影響……」
她思考了一下,說:「還是說……我們找找看有沒有冥界的酒,如果是冥界產的酒我比較有研究。」
月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很誠實的說:
「總覺得酒還是由妳挑比較好,老實說我不知道酒是做什麼的。」
庫洛葳爾點了點頭,接著開始在酒桶區遊走,想要找出冥界出產的酒。
月很認真的跟在庫洛葳爾後面,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到處聞。
最後,庫洛葳爾停在一個木桶前,說:「就這桶吧!」
「嗯。」月應聲後就過去準備把它搬起來……
「?!」
“好重!!!”
「小心!」看到月因為搬不動,而幾乎要弄倒酒桶,急忙上前幫忙穩住。
「這是冥界擁有『神酒』稱號的靈酒,搭配相對應的術法可以消除亡靈的執念。」

喀嚓。

酒窖某處突然出現了一聲微弱的聲響。
對於在這個狀況下出現的聲響,月敏感的把尾巴豎了起來,並且望向聲音的來源方向。
「……」庫洛葳爾將酒桶扶正後,同樣也是警戒地望向聲音來源。
腳步聲毫不遲疑的漸漸往他們這個方向接近,好像一開始就打算要往這個方向來一樣。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月只好轉頭看向自己的搭檔。
「……沒辦法了……」庫洛葳爾皺眉:「先回鐵門那裡吧!下次再來拿酒吧!」
月無言的點點頭。

那原本節奏一致腳步聲在庫洛葳爾小聲說話的同時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庫洛葳爾冷汗直流,腳步聲消失了,就代表著對方可能已經掌握到他們的行蹤……
她沉住氣,試圖從些微氣流的動向感知對方的位置……

「真是稀客,學生居然可以輕易到這個地方。」一個陌生男人帶著冰冷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了過來:「來到這裡有事嗎?」

庫洛葳爾立刻回身,指尖已經聚集風彈,只要對方攻擊,她也不至於無法回擊。
「?!」
和庫洛葳爾同時急劇旋過身的月看清來人之後再次傻住。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有著一頭璀璨金色短髮、看起來約莫二十三歲的青年。
青年俊秀的臉上帶著凜冽冷笑:「來我的『私人』酒窖還準備要動武嗎?」
「……失禮了,校長……」庫洛葳爾打散已經聚集的屬性。
但是,她依然沒有放鬆警戒,隨時做好要帶上月逃跑的準備。
「眼光不錯啊,女孩。」瞄了眼在他們旁邊的那桶酒,校長繼續說道:「告訴我你們要拿這桶去幹嘛。」
「……」庫洛葳爾沉默一陣。
「是教授的委託。」她決定不要把羅賓漢供出來。
「喔?」
校長抱著雙臂明確表現出自己不屑的態度:「是什麼樣的委託會需要你們這樣不法闖入私人所有地?」
「……她想喝酒。」
「……換作是妳,妳會接受這個理由讓學生擅自闖進自己的寶貝酒窖帶走珍貴的酒嗎?」

這兩個在認真探討倫理道德問題的人想不到的是──旁邊的月和他們想的是截然不同的東西。

“原來「酒窖」裡面放的通通都是酒,而且還為數不少。”
“「酒」是用來喝的,所以是液體,難怪那麼重……”
“這個酒窖是校長的私有地,意思是這裡是他的領土之類的?”

月不停思考著和現在狀況無關緊要的事情,更糟糕的是他還一點自覺也沒有。

「……或許校長願意分學生一瓶酒,讓學生可以給教授一個交代?」庫洛葳爾試圖和校長交涉……如果這算是交涉的話。
「那就隨便挑一瓶就好了,為什麼要挑『特別的』還『一桶』?」
眼看校長的耐心看來快要被磨光了。
「……因為不巧學生對於酒並沒有特別研究,唯一認識的酒就是冥界的靈酒。」庫洛葳爾再次的冒冷汗,說:「我們原本是想裝一瓶走,但是發現我們並沒有可以裝的容器,正準備回去拿容器的時候,校長就出現了。」
「那好,告訴我你們要哪一種、裝多少,最後告訴我你們所謂的『教授』是誰。」
「我們需要一瓶大約七百五十毫升的冥界靈酒。」
「教授是誰?我親自拿去。」
「……是羅賓漢老師。」庫洛葳爾放棄了。
“……羅賓漢老師,請妳保重……"
「你們可以走了,告訴她今天我會親自把靈酒送到她眼前。」
校長煩躁的甩動手腕讓他們趕快離開,像是恨不得要眼前的對象最好就這樣消失在他眼前。
「……是。」庫洛葳爾拉著月,立刻往鐵門那邊跑走。
“要趕快去找羅賓漢!"

一直到被庫洛葳爾拉走,月才從剛剛那些無謂的思考中解放出來,然後默默地跟上。

「羅賓漢……」
“似乎找到了不得了的小鬼啊。”
喃喃的唸了一句,校長就真的這麼找容器去了。

──*──*──*──*──


庫洛葳爾拉著月跳出鐵門外後,立刻拉著月急急忙忙地往羅賓漢的醫護室快步走去。
一直到達醫務室,一路上月完全就是望著搭檔的背影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陽光的照耀下,庫洛葳爾的白髮顯得閃閃發光。

──天使!

雖然沒有見過所謂的天使,但至少亞暗是這樣形容過的。
“或許和真正的天使也相去不遠了吧?”

他們很快地就到達醫護室,正打算進去的時候,門後傳來一些吵雜聲。
“亞暗嗎?”月下意識這麼想著。
於是月搶在庫洛葳爾之前開門,想馬上一探究竟。不意外的話順便懲處一下也是可以的。

「啊啊啊!!我曠課了啊!怎麼辦啦!!還有我特地買的早餐現在也沒辦法交給他們了!都冷掉還……我沒有辦法把這樣的東西交給天使啊──!!!搞不好他們沒有吃早餐,怎麼辦!一直睡到剛剛,我連課都沒有上啊!!」亞暗哭號的聲音依舊老大:「讓我下午和天使一起上課啊!我的腳不要也罷!!嗚嗚嗚嗚──」
「吵死了!」羅賓漢一掌拍在亞暗受傷的腿上,惡狠狠地說:「我的酒都還沒送來,我沒打殘你你就該偷笑了,你是在吵什麼啊?」
「啊啊──!!很痛啊、別這樣啦老師!腿、腿會斷掉啦!!我的腳真的沒事嗎?!都彎成不科學的角度了欸!!」
「你真的知道什麼是科學嗎?」月受不了的說了一句。
「當然知道啊!科學就是、就是……」亞暗認真的沉思起來了。
「羅賓漢,校長說他會親自帶酒來找妳。」庫洛葳爾露出自責的表情,說:「我們去酒窖拿酒結果被發現了。」

「啊!天使!!欸對喔!天使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啊?!是特地來看我的嗎??」
亞暗興奮的望著庫洛葳爾,完全把剛剛月丟出來的問題拋到九霄雲外了。
「……嗯……」庫洛葳爾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妳說校長會親自送酒來?」羅賓漢挑眉確認道。
庫洛葳爾點了點頭。

被庫洛葳爾無視的亞暗心理上受到極大的打擊,就這麼對著天花板做著「無語問蒼天」的動作──只是由於脫臼的腿骨讓他沒有辦法跪坐在床上。

「酒是做什麼的?」月終於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被無視的亞暗憤恨地搶話:「酒是拿來喝的,懂不懂啊!」
「……」羅賓漢低吟著。
一聽見沒有人接話,亞暗一口氣把自己想講的話通通都說了:「告訴你,酒的種類豐富、是個非常健康的飲料,有事沒事應該要喝一下來促進身體健康。一來可以訓練自己的酒量;二來還可以到夜店把妹妹──」
「──夜店?夜店是什麼?」一聽見陌生的專有名詞,月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轉移了。
羅賓漢一拳往亞暗的腳打了下去。
「惡魔小子,酒是大人的飲料,小孩子不準碰!」羅賓漢笑瞇瞇的說:「酒是拿來陶冶性情用的,也可以拿來交朋友。但是喝多了,你會做出連你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夜店什麼的,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羅賓漢突然湊近亞暗,笑問:「聽、懂、了、嗎?」

忍住眼角淚水的亞暗依舊口無遮攔:「難、難怪老師需要陶冶性情──整個超火爆的……」

「校長會對羅賓漢妳不利嗎?」庫洛葳爾比較擔心這個。
羅賓漢笑了笑,說:「放心,那個傢伙不會怎麼樣的……頂多是陪我一起喝酒吧?」
「那這樣任務算成功嗎?」亞暗馬上插進一句特別現實的話。
「等我的酒到了才算。」羅賓漢笑道:「時間也差不多了吧?快回去上課吧!」
「啊!天使吃過午餐了嗎?」亞暗突然問了一句。
「這麼說來……好像還沒……」
「啊!?」亞暗感到一陣錯愕:「那要上課了欸!怎麼辦!?」
像是要應證羅賓漢的話,學生廣場上的鐘聲正打著上課前十分鐘的準備鐘。
「老師!!他們可以先去吃午餐再去上課嗎?」
「……我不想去上課。」庫洛葳爾將視線移開,輕輕地說。
「不想上課?」羅賓漢挑眉,問:「為什麼?」
「……就是不想去。」就像個小孩一樣的,庫洛葳爾坐在空床上,抱起膝蓋,說:「我不喜歡緋肯,我看不見他的顏色。每個人的靈魂都有他們的顏色在,但是我看不到緋肯的顏色……而且,他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氣質在,完全無法感覺到他的存在。」
「羅賓漢老師,我也不希望庫洛葳爾繼續上這門課。」
不等羅賓漢講話,亞暗再次插嘴:「到底那個叫緋肯的是怎樣的人啊?!為什麼要害天使這麼怕他!連天使都討厭他那肯定就是壞人啦!!為什麼要讓一個壞人繼續待在學校教大家東西咧!?」
「緋肯?」羅賓漢皺眉,她還是第一次在教師中聽到不認識的人,「誰啊?新來的?」

又一次被無視的亞暗終於發現自己講話是無用功,於是下定決心閉嘴了。

「他說他是這個學期才進來的老師,」月解釋道:「他似乎特別注意庫洛葳爾,好像來這裡別有目的的樣子。」
「新來的?」羅賓漢挑眉。
「特別注意死神小妹?」她坐起身子,酒紅色的眼瞳散發著怒氣。
「別有目的?」她的聲音逐漸上揚,然後怒捶亞暗所躺的床墊,吼道:「他算哪根蔥?居然敢把歪腦筋動在我可愛的學生身上?看老娘我滅了他!讓他絕子絕孫!」

說完,便立刻起身,美腿一腳踹開醫護室的門,怒氣沖沖地找人算帳去了。

被留下的三人看著醫務室的門,一時無語。
不意外,打破僵局的依舊是亞暗:「誒?老師真的去找那個緋肯了嗎?……等等,月你、你要幹嘛!?」
聽見亞暗開口說話,月才想起亞暗的腳似乎「脫臼」這件事。

二話不說,就過去抓住亞暗的腳轉了幾下。

「唔啊啊啊──!!!!」
才喊沒多久,亞暗就這麼痛昏過去了。
這樣的反應讓月感到十分錯愕。

“……有這麼痛苦嗎?”

庫洛葳爾繼續縮在床上,看著月問道:「我們可以不要去上課嗎?」
「就待在醫護室裡,可以吧?」
「嗯。」月點了點頭。
「嗯!」庫洛葳爾點頭,提議道:「我們來研究講義吧?趕快把那個什麼的測驗弄完,這樣就不用去上課了。」
「!!」
月緊張的湊到庫洛葳爾旁邊、想和她一起看講義。深怕庫洛葳爾看見任何和她過去的記憶有關的資料。
庫洛葳爾立刻翻開講義,打算從頭開始研究。

前面一開始是目錄,目錄顯示出講義內容的分類以及頁數。
然而,目錄卻沒有顯現出最後幾頁那讓庫洛葳爾看不懂的文字內容是哪一種類別。
庫洛葳爾皺眉,翻到最後的那幾頁。

這一翻就讓月越發緊張起來了。

仔細一看,最後那幾頁的文字用手摸過後會短暫的閃爍著微弱藍光,而且可以清楚看出這最後幾頁的字全部都是在整本講義印刷完後再親手寫上的。
「……月,你的講義借我。」庫洛葳爾看著這些手寫字,說。
雖然不願意,但月終究還是摸摸鼻子、去把講義拿出來,交給庫洛葳爾。
庫洛葳爾將兩本講義攤開,並排放在床上,對照著上面的文字。
不出庫洛葳爾所料,兩本講義上的「字」有著微妙的不同,確實是後來才補上去的。
她看著兩本講義的文字,發現自己竟然看不懂,她有點喪氣的垂下肩膀。
一發現庫洛葳爾沒看懂,月就鬆了一口氣。
月明白最後那幾頁上面顯示的「文字」並不是所謂的字,而是一種符號、一種代號──一種當初自己還在待實驗室裡時,那些只有這裡的研究人員互相交流使用的文字代號。

而這些,全部都是由隼教給他的。

至於內容……
「月,你看得懂嗎?」
突如其來的一個問句弄得月不知所措了起來:「呃……我想這大概是代號之類的,所以看不懂是正常的。」
「代號?」庫洛葳爾低吟:「……看來有必要再去圖書館那裡了。」
「嗯。那要現在去嗎?還是妳想先去吃午餐?」

「去圖書館,請阿帕奇爺爺幫忙開生死之門。」

「──嗯。」月故作冷靜的應著。

──*──*──*──*──


「夜明!」怒氣沖沖的羅賓漢一腳踹開夜明的門。
那個叫什麼肯的,太過分了!惡魔小子、紅色閃電、死神小妹是她的人!敢跟她搶?找死!
所以她來找戰友來問事情。
如果可以,就把夜明拉去找那個什麼肯的算帳。

「!??」夜明被著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大跳:「羅賓漢老師?怎麼了?」
夜明放下手上那些待審閱的文件,認真的看著來人。

「那個叫什麼肯的,」她快速走到夜明的桌前,雙手重重地拍桌,問:「他算老幾?妖狐羅賓漢的人他也敢搶!」
「喔,緋肯啊!今年新來的老師──居然還想找我家寵物吃飯、造成保姆的困擾,那傢伙……」
「那個什麼肯的怎樣了?」羅賓漢說:「不管怎樣,我要教教那個什麼肯的什麼叫做『搶別人的玩具的後果』!」
「他去上下午的防禦實踐課了!」看著自己私有的水晶球監視畫面之一,夜明繼續說道:「那個混帳還在操場上繼續嬉皮笑臉的!!」
「吶……夜明。」羅賓漢露出邪笑,說:「我是實戰的老師,去防禦實踐課玩玩應該是可以的吧?」狐狸的尾巴在身後不懷好意的搖啊搖的。
「老師之間有老師之間的相處模式,我管不著老師們要怎麼去協調或是協商什麼。」夜明燦爛的笑著:「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認真的在看我的文件喔!」
「呵呵呵呵……我就是喜歡你這點!」

「他們要開始上課了,我幫妳看一下醫務室……保母他們好像要去圖書館誒?」
看著水晶球,夜明訝異的說著。
正準備踏出學生會長辦公室的羅賓漢聽到這話,立刻回身,回到桌前,問:「他們去圖書館幹嘛?」
「……保母說要去找阿帕奇開生死之門。」夜明一臉嚴肅的說著。
「……那些小渾蛋們……果然都是一群問題學生!」羅賓漢咬牙切齒的說著,「……我……先把他們處理完再去找那個什麼肯的進行『學術上的交流』。」
「掰掰──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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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8-8 14:24:37 |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子

庫洛葳爾決定翹掉防禦實踐課,跑到圖書館找有關那些代號的資料。
跟在搭擋後面一起翹課的月認真地思考後還是問了:
「庫洛葳爾,生死之門是做什麼的?聽起來很危險……」
「裡面放的是不能公諸於世的資料。」庫洛葳爾說:「因為不能公布,所以那裡阿帕奇爺爺有設下機關,門只進不出。」
「……妳怎麼這麼清楚?」月不安地問著。
「因為我進去過………」說到這裡,庫洛葳爾停頓了一下。
「……找……資料?」她皺眉,似乎不太記得自己在那裡做什麼了。
「去過……不是只進不出嗎?那妳怎麼出來的──!」
月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問錯話了。
“還是不要問她在裡面找什麼書好了……”
「……就是自己想辦法出來啊?」
「嗯……有出來、沒事就好。」月就這麼放棄探究這件事了。
「走吧,」重新邁開腳步的月說著:「去看看有沒有關於這些的資料。」

「……」庫洛葳爾並沒有跟上,只是站在原地。

“不好!不會想到什麼了吧……”
一發現搭檔並沒有跟上,月緊張的馬上轉過身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庫洛葳爾?」
「……並不是沒事……」庫洛葳爾用複雜的眼神望著月,說:「從那裡出來之後,總覺得少了什麼東西……」
「少了……什麼嗎?」
“我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少了……亞暗會發現嗎?”月已經開始深入思考自己是不是漏掉什麼。

「月,你有想過自己存在的理由嗎?」

“存在的……理由?”
在庫洛葳爾問這句話之前,月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自己存在究竟是為了什麼?

月自己並不記得遇到隼以前的事情,所以關於自己記憶的所有一切都是從認識隼以後才開始進行紀錄的。

隼無所不知。

不管問他什麼樣的問題,他都會很有耐心的一一為自己解釋著。
曾經那樣和善的隼,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那樣的?
他會知道自己存在的理由嗎?

──因為我還有要完成的任務……

“他會知道的吧……!”
發現自己的思緒漸漸跑題的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庫洛葳爾的問題上。

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思考,月終於把心中最像答案的答案說了出來:
「──為了自己的初衷吧。」



「……初……衷……?」如同夢囈般,庫洛葳爾複誦著月的答案。

──答應我……
一個聲音自腦海響起。

“答應什麼?”

──不論發生任何事……
彷彿有雙蒼白的手撫上頸項,逐漸施予壓力,而產生的窒息感。

「……不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忘記自己的初衷……」

不等月發覺不對勁,一圈圈柔和的白光就這麼從庫洛葳爾的身上迸發而出、匯集成一道澄澈的白光後擊到月的胸腹上。
月的身體也因為突如其來的衝擊而向前屈著,卻也因為衝擊並沒有很強,所以仍保持著站著的姿勢。

在白光離開庫洛葳爾以後,庫洛葳爾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深處似乎有根扎了很久的刺被拔了出來。

──我來接你了……
──我會拯救你們……無論多少次……
──我是善之死神……

──一切都無所謂了……就讓世界被吞噬吧!
──這樣就不會再有人受苦了……就能夠永恆的安息了吧?
──我是……極惡死神。

種種過去的記憶就像是潮水一般的襲來。
庫洛葳爾跪坐在地,承受著當時的情感……但是,卻不會感到痛苦,反而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善」與「惡」,是不可分割的存在……缺少其中一個,另一個就無法成立……因為遺忘過去的自己,所以才會讓現在的自己失衡,導致自我的毀滅……

「被遺忘的死神」並不是被世人、被夥伴所遺忘,而是被自己所遺忘……所以那時才看不見書中的內容。

像是沒注意到跪坐著的庫洛葳爾,站在原地半垂著身體的月突然直直地把身體撐起、讓自己看向天空。
「終於出來啦……」自顧自地說著。
只見「月」就這麼向庫洛葳爾走去、並用左手將庫洛葳爾的臉抬了起來,並猝不及的將自己的唇印到她唇上。

「??!!!!」
“什麼?這是、這是怎麼回事啊?!"
庫洛葳爾瞪大雙眼,意識到自己被強吻了這件事後,奮力將月推開。
眼前的「月」正瞇著眼睛望著庫洛葳爾,還不懷好意的舔了舔自己的上唇。
「有點意外啊,居然不是進到死神小姐的身體裡面,不過也好……」
「對了,也該打個招呼……」

「──想我嗎?小庫洛。」

「……你是……」庫洛葳爾顯然還沒從剛剛的狀況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不是他所認識的月。
那個似曾相識的視線,像是在品嘗獵物一般的舔舐著嘴唇的動作……
「……隼?」
「賓──果──答對了,但是沒有獎品喔!」
「月」笑笑地說著:「小庫洛真的是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像是忘記剛剛被推開這件事,「月」再次向庫洛葳爾信步逼近著。
「你……把月怎麼了?!」庫洛葳爾怒瞪著對方,雖然有試著站起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腳卻使不上力。
「嘛,沒怎樣,只是暫時關起來了而已。等我心情好的時候再把身體還他囉……」
蹲坐在庫洛葳爾面前的「月」將兩邊嘴角拉出一個熟悉月牙,並再次將「魔爪」伸向庫洛葳爾:
「好好休息一下吧……小.庫.洛。」
庫洛葳爾一把抓住「月」的手,金色的眼瞳充滿著殺氣。
「關起來了,是吧?」她逐漸增加力道,問:「所以我可以解讀成月目前是安全的,對吧?」
「既然如此,你可真是挑錯對手了……我是死神,已死之人就不該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接著手成錐狀,向「月」的心口突刺。
「哦呀──很危險呢!」伸出另一隻手,「月」眼明手快的將庫洛葳爾做出突刺動作的手腕接住:「嘛,小庫洛妳這樣做的話會讓月和我一起離開這裡的喔。」
「妳不希望這樣對吧,小庫洛?」
「你以為死神是說好聽的嗎?」庫洛葳爾說:「沒有人能夠比死神更加地了解靈魂,少在我面前說笑!」

「那──如果我說『月的存在是建立於我存在』這點之上呢?」

「……你說謊。」
「動搖啦,死神小姐。順帶一提──我可沒有說謊喔。」
「月」微微睜開自己的眼、用那對血紅色的眼眸直直地盯著庫洛葳爾。隨後還用嘴唇在她的手腕上印了下:
「當初我可是為了不讓小月消失所以才和小庫洛做約定的喔?」
「騙人!」她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說:「那個時候,月根本不在那裡!」
「我看過他的記憶,月以前並沒有和我接觸過。」
「這個契約根本不合理!」

「說過的吧?」

「月」加強握住庫洛葳爾手腕的力道,並用冷冽的視線注視著她金色的雙眸:
「我有『預見』的能力,所以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
「雖然說沒有料到自己現在居然是在小月的身體裡面,不過我想也足夠了。」

“有預知的能力卻又沒料到是這樣的局面?"
庫洛葳爾眼神一緊。
“代表我還有機會反擊!"

「你說謊!」庫洛葳爾將風聚集在手指尖,朝著「月」的腦袋射擊。
「啊啊!小庫洛妳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月」驚險的閃過庫洛葳爾攻擊,然後將她的雙手往庫洛葳爾的身後按:
「沒有人可以預見到自己的未來,不知道嗎?」
「妳就這樣殺掉我,是想怎麼小月交代啦!」
「你……」庫洛葳爾震驚地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
發現姿勢不對以後也同樣震驚的「月」趕忙起身。
「嘖嘖,我不能這樣做,這樣我會無法對小月交代的……咳咳!反正小庫洛,我不會騙妳,讓我好好做完我想做的事好嗎?」

「哎呀呀……」

羅賓漢突然從「月」的後面現身,一把捉住月他的後頸,笑道:「我好像錯過什麼精采的畫面呢,是吧?陌生人?」
「然後,關於『預見自己的未來』什麼的,你不是可以透過別人的未來去判定自己的未來嗎?」
「說!」妖狐羅賓漢眼瞳散發不祥之氣,身上也瀰漫著妖氣,質問:「我的惡魔小子在哪裡?你又是來幹嘛的?」
「呵呵,」像是一點也不在乎羅賓漢的威脅,「月」懶懶地說著:「我沒必要回答妳的問題,反正妳也不能對我怎麼樣,不是?」
「我是可以透過別人的未來來判定自己的未來沒錯,但是這樣就缺乏樂趣了。預知什麼的常用的話會讓生活充滿無趣的!」

噗哧!

羅賓漢展開狐尾,其中之一的尾巴刺穿「月」的身體。
「我可不像死神小妹那樣溫柔喔!」羅賓漢邪笑著,「就算你是用我的惡魔小子的身體,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你。」
「我再說一次,我的惡魔小子在哪?你又是來幹嘛的?」
「那就把我殺掉,讓我和小月相聚吧。」
把嘴裡的血吐出來後,「月」帶著滿臉的笑意這麼說著。
「……那就只好請你去死了……」
另一條尾巴往他的心臟突刺。

對於羅賓漢的動作,「月」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就只是繼續掛著微笑等著最後一刻的來臨。

「住手啊──!」

尾巴在「月」的後背停了下來,羅賓漢呼出一口氣,將殺氣收回。
「……即使面對生命的威脅也不會改變自己的答案嗎?」
羅賓漢皺眉,說:「……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只見「月」竟然露出有點失望的表情,嘆了口氣後說道:「目的我已經和小庫洛說明過了,我不想和小月的搭檔以外的人說明。要的話妳自己問小庫洛。」
語畢,「月」還向庫洛葳爾拋了個媚眼過去。
月做出這個動作怎麼看怎麼彆扭。
「哼!」羅賓漢粗魯的拔出貫穿「月」的尾巴。
尾巴一離開月的身體,傷口處立刻以驚人的速度癒合,最後只在受傷處留下一個火焰的圖騰。
「給我聽好!」羅賓漢將他扔到一邊,惡狠狠的說:「你這個渾蛋要是敢對我的惡魔小子或是死神小妹亂來的話,我就殺了你!」
「我已經在『你』身上留下咒印,只要你敢亂來就會觸發它。你給我小心一點!」
撂下狠話後,羅賓漢便從庫洛葳爾的方向離開,在經過她的時候,她用只有她們聽得到的音量說:「我只能做到這樣了……萬事小心。」

目送羅賓漢離開的「月」重新走到庫洛葳爾附近,依舊瞇著雙眼笑笑地對著庫洛葳爾說著:「好啦,那我就先離開。雖然不知道小庫洛妳要去哪,還是祝妳路上小心啦,掰掰──」
「……等等!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自由的看看這個世界吧!」

帶著笑意、也不知道是認真的還是胡謅的,「月」自顧自地說完後就轉身向後跑離現場了。
「混帳……你別跑啊!」
庫洛葳爾刺破手指,讓鮮血滴落,展開死神追蹤目標用的魔法陣。
雖然說並不是本意,但是那個變態的確是用月的身體強吻了她,所以她有足夠的「資訊」可以追蹤到月。
魔法陣快速地掃過世界的靈魂,最後鎖定到月。
「……我不會把月交給任何人……」
隨著決心,身上的衣物慢慢變化,成為黑袍。
「隼,你的靈魂,我收下了。」

光芒乍現,吞沒庫洛葳爾的身軀,將她傳送到她的目的地。

才跑沒多久,「月」就在學生廣場上錯愕的再次看見庫洛葳爾出現在自己眼前。微張的雙眼透露出的不只有錯愕、更多的還是驚喜。
重新畫上笑意的臉仍舊顯得十分自在:「嘛,還有話沒說完嗎?小庫洛。」
「還是說,妳是想來幫助小月的?」
庫洛葳爾將電鋸架在他的脖子上,說:「我對你沒話好說,反正我最後還是會帶走你。」
「月是我的夥伴,我會保護他,不論多少次……我想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存在的理由?」
「別這樣啊小庫洛,我又沒又動小月。」
「月」笑笑地繼續說著:
「而且就某方面來說,是小庫洛幫我把小月拖進去、才把我放出來的喔!」
庫洛葳爾將電鋸在「月」的脖子上壓出一道血痕。
「少拐彎抹角,我沒時間跟你打啞謎。」
「你到底要幹嘛?不是說有未完成的任務嗎?」

“……只要能讓月回來……"

「那個地方已經被我毀滅了,你還想做什麼?」
「當年沒有完成的任務已經結束了,現在就是來度假的,妳還想怎樣,小庫洛?」
「月」挑釁的說著:「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要跟妳拐彎抹角,我對小月都沒這麼誠實。」
「既然是度假,你是打算待多久?」庫洛葳爾皺眉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想進入輪迴的靈魂,你對這個世界有什麼眷戀嗎?」

「……」聽到這句話,「月」第一次沒有讓臉上掛著笑容。

沉默了下後,終於還是開口了:「我想看看小月在這裡過得怎麼樣,是不是很開心、是不是交到了其他新朋友、看看小月的生活,也想看看在那個實驗室以外的地方是怎麼樣。」
說完,「月」再次綻開笑容:
「這些話就麻煩小庫洛之後不要告訴小月了,拜託妳了。」
「……既然是這樣……」庫洛葳爾放下電鋸,問:「在這之前,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嗯,當然可以。」
庫洛葳爾遞出緋肯的講義,說:「請你幫忙解讀這些吧。」
「月對我有所隱瞞,他似乎是不希望我知道裡面的內容……」
她有點喪氣,說:「好像是從那時吸收的黑暗被淨化後,月就變得很奇怪……」
草率的翻過一遍,「月」把視線停留在最後幾頁:「是這邊吧?真讓人懷念……」
「月」把手劃過「文字」,「字」上重新閃過藍色的光芒:
「這個是代號,」「月」一臉認真的解釋著:「是當初我們待著的實驗室、他們通用的代號。妳怎麼會有這個?」
「防禦實習課新來的教授──緋肯。」
「緋肯?!那傢伙在這裡嗎?」聽到這個名字,「月」顯得非常錯愕。
「怪不得……妳知道實驗室被妳夷平之後怎麼樣了嗎?」
庫洛葳爾搖搖頭,問:「緋肯他是什麼人?」

「緋肯,他是把我和小月做出來的、算是父親的人。」
「實驗室被小庫洛妳夷平以後,緋肯不知道從哪裡拿了妳的靈魂碎片後,把我的靈魂碎片加在一起。雖然我並不明白他這樣做的原因,不過可以知道的是:從那天起,我和小月就算是命運共同體了。」
「不過我並沒有告訴小月這件事,畢竟小月他似乎挺討厭父親的。」
「順帶一提,我的樣子據說是父親照著自己的樣子做出來的喔!」

「等、等一下……」庫洛葳爾突然感到一陣暈眩感,她說:「『我』的靈魂碎片?加在一起?什麼意思?」
「等等……這不可能……應該沒有人注意到我才對……只有那些撐不住的人才看得到我……」她扶著額頭,在腦海中思考著各種可能。
「嗯……大概是小庫洛妳華麗麗的淨化那些悲劇的魂魄時一併把自己的靈魂碎片也交了出去,然後被攔截下來了吧?」
「月」繼續猜著:「一下子消失那麼多實驗體,換作是我也會覺得不對勁的喔,小庫洛。」
「……這樣嗎……等一下!」庫洛葳爾突然抓住「月」的手,問:「那他問學生星座血型又是怎麼回事?那些代號又是什麼?」
「星座血型?星座血型和這些有什麼關係……!」
像是想起什麼,「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為了確認看看小月是不是他的實驗體吧?」
「小月大概從一開始就被盯上了,畢竟是他的作品……」
「至於這些代號……我剛剛看了一下,基本上就是在簡單說明小庫洛當時毀掉實驗室的情況而已。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就只是單純的一份紀錄。」
「原來如此……所以……」庫洛葳爾猜測:「月的靈魂……有一部分是我的碎片?」
「對啊,我一開始就這麼說了不是?」
「……那個傢伙必須消滅掉……」金色的眼瞳閃耀著符文。
庫洛葳爾低語:「逆天的愚者,必須剷除。」她握緊電鋸,轉身往操場走去。
在她離開之前,她回頭問:「最後一個問題,那個吻是什麼意思?」
「月」笑了笑:
「那算是我給小庫洛的見.面.禮。」

「那麼……」庫洛葳爾嘴角一勾,骷髏面具漸漸顯現,「……我就把緋肯的靈魂做為回禮吧。」

“妄想成為神的狂妄之徒,必招來神之罰。”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夥伴……”
“就讓我,成為你的神罰!”

腳下出現魔法陣,光芒顯現,吞沒庫洛葳爾。
待到光芒消失,就已經不見她的身影了。

「嗯……我該去看看吧?」
「月」喃喃了一句後,振翅往操場的方向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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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8-9 00:42:12 |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神罰者

在操場上,學生們應該是在上防禦實踐課的。
為什麼是「應該」呢?
因為……

現在場上,是武力全開的妖狐羅賓漢以及從容不迫的緋肯。不管怎麼看都不是學生可以插手的,所以他們全部都跑到外圍觀戰。
「嘛──沒必要這樣對待新來的老師吧?我只不過是希望有人陪我逛下校園而已,而且最後還被拒絕了吶!」
緋肯一邊說著、一邊實際演示著講義上第一章的魔法陣。
「同學們看好了,接下來我要示範下怎麼用水屬性構成護盾來抵擋火狐狸的尾巴──」
羅賓漢雙手環胸挑眉,頓時出現滿天的狐火圍繞著他們。
「就算是戰鬥自修的額外學習吧,你老師我來教你們一個道理。」她露出自信的微笑,「屬性並不是絕對。」
語音一落,眾多的火焰彈全數往緋肯身上炸,數量多到水的屏障都被蒸發了。
在蒸發的水氣之中,另外有一層淡綠色的風屬性漸漸暴露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所以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只用單一屬性做防禦,」緋肯悠哉的說著:「結合風屬性可以有效去除火焰的威力。」
「順帶一提,並不是所有的風都可以用的,記得把助燃的氧從風裡去除效果會更好喔!」
「小朋友們,老師我在這裡提醒,攻擊方可不能只有做單一的攻擊喔!除非你有一擊必殺的把握。」羅賓漢伸出纖纖玉手,魅笑道:「這個世界上,有所謂的『障眼法』存在呢!」
彈指,從緋肯底下冒出岩石構成的劍,突襲。
「物理攻擊什麼的太卑鄙了!!」
緋肯狼狽的閃開往下盤襲來的攻擊,隨後重新用一層透明、看不出屬性的圓球保護住自己。
「同學我們先上到這裡,老師有事要和老師說。」
「哼!」羅賓漢冷笑道:「在戰場上,有誰管你卑鄙不卑鄙的?」
「在戰場上求生的唯一方法就是殺敵,為人師表卻不把最好的方法教給學生,你實在很失職呢?」
她重新點燃狐火,說:「再說了,我跟你可沒話好說啊,那個什麼肯的。」
「我在戰場上打滾的時候,你奶奶都還在吸奶嘴呢!我的人你也敢搶?!」
「慢點、慢點啊!我沒有要搶人的意思,就說是誤會了咩!」
緋肯拚命揮舞著雙手,想要顯示自己的清白,但臉上的笑容卻顯得這句話似乎一點可信度也沒有。
羅賓漢再次彈指,這次狐火是夾帶著岩彈向緋肯攻擊。
火球在碰到透明的圓球時就這麼突兀的消失了。
「在這裡沒辦法好好說,真的一定要讓我在學生面前這樣狼狽嗎?」依舊瞇著眼,緋肯帶著那一直以來都沒變過的笑意面對羅賓漢。
羅賓漢皺眉,那個圓球型的護罩實在棘手……

上次會讓她覺得麻煩棘手的,就是幾年前世界幾乎要毀滅的那次戰爭……善的消亡、亡靈的反撲、極惡的誕生……好不容易才將事情完全解決,現在又來一個棘手的傢伙。

「現在可是上課時間呢?你想翹課嗎?」
「哼哼,我倒是想問妳來這裡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和我說嗎?打斷我上課的人好像是妳才對?」
「呵呵呵……我只不過是讓有修防禦實踐的學生們了解到『防禦的真諦』罷了。」
「僅僅是學術上的交流罷了。」
「交流也交流夠了吧?」緋肯冷冷的說著:「再這樣下去我就沒辦法上課囉?」
羅賓漢冷笑,正準備發動下一波地攻擊時……她愣住了。

在緋肯身後出現一團黑霧,接著,一隻骷髏的手掌緩慢地伸出,罩在緋肯頭頂。

「……逆天的愚者啊……」

另一隻的骷髏手伸出細長的食指,輕輕劃過緋肯的脖子。

「……接受來自地獄的審判吧……」

緋肯被這突如其來的手給嚇了一大跳。
顧不得什麼,緋肯連忙把護罩解除後急急退離剛剛的位置。一臉錯愕的看著剛剛碰他的東西。
「什麼鬼!?剛來就必須遭遇這些事嗎!!?」

「……你逃不掉的……」
聲音從緋肯的耳際響起。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眾多的骷髏的手臂抓住緋肯,將他拖入黑霧之中。

「是死神吧!?在那個時候夷平實驗室的、庫、庫洛同學是吧!?」
在黑霧中,緋肯慌亂的掙扎著,並從袖口裡拿出一顆淨白色的石頭:「聽我說完一切再把我帶走好嗎!!拜託妳!」

黑霧散去,出現在緋肯眼前的是一片火紅的花海無限延伸,天空一片漆黑。
這裡,是個只有黑與紅的世界。

「……這樣我算掛掉了嗎?」
看著整片的彼岸花,緋肯像是嘆息又像是讚嘆般的喃喃道。
「……還沒。」
庫洛葳爾站在緋肯不遠處的後方,說:「但是我會依照你所說的,再決定你的去處。」

「你到底是誰?」

「我是緋肯,現任防禦系的老師。」收起笑意及石頭,緋肯認真地解釋著:
「──曾經是實驗室的研究人員之一。」

「我來這裡是為了找遺失的魂魄。」

「當時我們實驗室裡嚴格規定『任何東西都不能放出去』,所以我是來回收的。不過由於我看不見魂魄所以一直在找尋願意幫助我的死神……大概是這樣子。」
「……你要帶走月?」庫洛葳爾皺眉。
「準確來說是實驗體以及他體內的魂魄。」緋肯沒有否認這件事。

颯!
一道破空之聲襲來,並在緋肯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

「……我不會讓你傷害月的!」
「……這麼說好了,庫洛同學。」
「我們的實驗是為了別的目的而創造的,不是為了隨便把奇奇怪怪的物種製造出來。對於這些各種東西結合而成的化學產物是不被允許存在這個世界上的,這些應該要被銷毀不是?」
「他們是沒有感情的,在他們的淺意識之中只有慾望以及殺戮而已。對於這樣的一個存在,我想妳沒有什麼好保護的吧?」
「或許我們這些做這樣實驗的人也有罪,不過為了贖罪我這不是來回收了嗎?」
「你說錯了兩件事。」庫洛葳爾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點,月不是沒有感情的。」
「他會笑、會恐懼、也會感到憤怒,他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在。」
接著,她伸出第二隻手指。
「第二件事,月才沒有只想著殺戮!」這句話庫洛葳爾幾乎是用吼的。
「是你們逼他……是你們逼著他們必須這麼做的!」
「實驗室裡的孩子們都有相當美麗的靈魂,如果不是你們,他們會在其他的地方有個更好的人生。」
「是你們讓他們被迫染上黑暗,逼著他們必須殺戮。」
聽到這裡,緋肯露出感興趣的笑容:「喔?妳確實看過實驗室裡面的東西們是怎麼生活的嗎?」
「你以為我去實驗室就那一次嗎?」
「但是庫洛同學妳不能否認自己看到的都是些弱小、快要死掉的東西吧?」緋肯反駁道:「基本上他們已經喪失鬥爭的力量囉?」
庫洛葳爾握緊拳頭,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著陷入沉默的庫洛葳爾,緋肯知道自己成功說服了對方,於是繼續把剛剛還沒有說完的話接續下去:
「剛剛我說到,為了贖罪所以我來做回收的動作──雖然我現在已經不是實驗室的研究人員了──不過為了我現在新的興趣、作為一個歷史的研究學者,除了這個以外我還有一個目的:我想知道妳夷平實驗室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
「……無可奉告!」
「別這樣嘛……不然我拿月的人生自由和庫洛同學妳交換一個其他的情報可以嗎?答不出來妳就要告訴我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事喔?」
「回答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月和隼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欸呀,回答妳這些問題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緋肯漸漸開始和庫洛葳爾打起太極來了:「庫洛同學又不會告訴我我想知道的答案。」
「至少我可以讓你死的沒有痛苦。」
庫洛葳爾的一句話點醒了緋肯「自己的命還在對方手上」的事實。
「呃……那我回答所有的問題後沒有任何放我自由的選項可以選嗎?」緋肯不死心的繼續問著。
「那就要看你給的答案我滿不滿意了。」
庫洛葳爾冷著一張臉,問:「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月和隼又是什麼關係?」
「咳咳!」緋肯連忙正色了起來:「我是來找妳和歷史的。」
「月和隼嘛……他們是我創造出來的實驗體,所以應該像是兄弟之類的關係吧?」
「隼說『月的存在是建立於他存在』,這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意思?」緋肯顯然不是很理解這句話:「他的意思是『我先創造他之後才創造月的』嗎?還有妳怎麼會知道隼的存在?」
「……那個變態正佔據著月的身體。」庫洛葳爾皺眉,說:「我試著直接消滅他,但是他卻說如果他消失了,月也會跟著死。」
「所以我……」她沉默了。
緋肯聽到這裡著實愣了一下,隨即就像是理解般點了點頭:「基本上隼的魂魄和月的魂魄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個體,如果隼的魂魄消失了,月一定也不會有事的。身為死神的妳最清楚了不是?」
「……」庫洛葳爾沉默不語。
「嘛──如果實驗體掛掉了的話,他們確實會一起死掉啦。」緋肯想了想後繼續說道:「妳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什麼意思?為什麼他們會一起死?」
「我的意思是『沒有了裝靈魂的軀殼,他們的靈魂也沒辦法繼續待在這裡』這樣簡單的意思而已。是我的說法引發誤會了嗎?」
「……」庫洛葳爾皺眉,手指輕輕的撫著下巴,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你說要找我是要幹嘛?」她問。
「歷史、歷史、歷史!我要知道實驗室被夷平的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事!」緋肯的雙眼閃閃發亮,還很順手的把自己隨身攜帶的筆和筆記本拿了出來、翻好頁數準備做紀錄。
「……你不是在實驗室裡嗎?」庫洛葳爾皺眉,說:「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當時所發生的事吧?」
「老實說那時候我只有在監視畫面上看到亡靈軍團、然後瞬間踏平整個實驗室的威武過程。至於庫洛同學的話我只有在最後妳被壓制住後有瞄到一眼而已。」
「那次真的是死傷慘重啊!幾乎所有的實驗都從頭再來一次了……咳咳!扯遠了,總之我希望庫洛同學可以好好的說明一下事情的始末以及自己的種種心情什麼的。」像是記者一樣,緋肯滔滔不絕的說著庫洛葳爾當年「英勇」的事蹟,還不忘訪問庫洛葳爾當時的心情。
「……所有的實驗重來?」庫洛葳爾瞪大雙眼。
語音一落,從緋肯身後無聲無息的出現一名男性,他抽出一把鋒利的長刀架在緋肯的頸項上。
「你到底還要折磨多少人才甘心啊?!」她怒吼道。
「沒沒沒、沒有要折磨人的意思啊!」緋肯慌張的說著:「那些靈魂基本上都是以真實的靈魂為模型複製、並大量製造出來的純魂魄,或者可以說是靈魂原型之類的存在,這、這不算虐待吧?」
「……根據你的供詞,就足以將你的靈魂打散了。」一個低沉的男音自緋肯身後響起。

「主人,這個傢伙已經承認他是逆天之徒,可以直接把他挫骨揚灰了。」他對庫洛葳爾說,手上的長刀還不忘往緋肯的脖子施以壓力。
「鴉,你別急。」庫洛葳爾淡淡的說:「我還有事要問他。」
「……關於月大人的?」鴉皺眉。
「刀、刀子在說話啊!!怎麼做到的!?」忘記自己還命在旦夕,緋肯兩眼發光的問著庫洛葳爾:「這是一大突破啊!!智能武器、不、這已經可以稱為智能伴侶了!有智慧的武器啊!!」
「……主人妳確定這傢伙腦袋沒問題嗎?」鴉皺眉。
庫洛葳爾看了鴉一眼,問道:「月的靈魂……」
「……他的靈魂是……」
她沉默了,她不敢問……真的問不出口……
「咳咳,靈魂嗎?」
一發現庫洛葳爾沒有要回答自己提出來的問題,緋肯也不敢繼續追問下去,只得讓自己先冷靜下來再好好地回答問題:
「月的靈魂裡有庫洛同學的靈魂碎片、隼的靈魂碎片,剩下的就是那些魂魄原型了。怎麼了嗎?」

「……沒什麼……」庫洛葳爾嘆息。

「教授,很遺憾我無法讓你活著離開。」她淡淡地說:「你已經觸犯了天理,我必須帶走你。」
「果然還是這樣嗎?」緋肯嘆了口氣、沮喪的說著:「事實上在實驗體──我是說月──離開以後,實驗室就完全消失了。我是在那個時候唯一一個僥倖沒有死掉的人,所以在當下我就決定要洗心革面、好好做為一個歷史學家活下去……但是還是來不及了嗎?」
「……我話還沒說完呢。」庫洛葳爾淡淡的說:「你的罪罰,已經不是打散魂魄這麼簡單了。」
她向緋肯伸出手,問:「緋肯,你願意和我訂下契約,成為我的使魔,任我差遣並且贖罪嗎?」
「我反對!」鴉第一個大叫:「主人妳有我就夠了啊!」
緋肯愣了一下,隨即欣喜若狂:「真的嗎!!我可以嗎!?有這麼好的事!!我願意、我願意!」
說著像是結婚宣言的東西,緋肯很快地答應了。
庫洛葳爾勾起嘴角,即刻一個魔法陣籠罩他們。
「緋肯,請你選擇一個形象吧。未來你將會以那個形象待在我身邊。」
發現自己勢必多了個同事的鴉,只好將長刀收起,往後退了一步。
「我一直都想變成狐狸看看!同事一直說我很像狐狸,搞不好狐狸很適合我?」
「……都幾歲了還裝可愛……」鴉小聲的吐嘈。
庫洛葳爾點頭,說:「那麼,使魔契約成立。」
她一個箭步上前,手刺穿緋肯的腹部,然後迅速抽出。

緋肯的身體逐漸變形,原本的龍角、龍尾、龍鱗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耳朵和尾巴。
漸漸的,他的身體逐漸縮小、拉長。最後,他變成一隻雪白的鼬鼠,並且在腹部留下一個死神印記。

在看到這自己從沒見過的視角時,緋肯覺得非常新奇。
但在他查看下自己的前肢,發現上面各有兩根堅硬長爪後……
「──欸!!!!是鐮、鐮鼬嗎?!鼬鼠一類的我超討厭的!我是貓派啊!!!」緋肯崩潰的吶喊著:「這個形象沒有辦法改變了嗎!?」
「……主人是風屬性的,沒把你變成蝴蝶就該偷笑了。」目前是幻化成人形態的鴉惡狠狠地抓起變成鐮鼬的緋肯,直直的瞪著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說:「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好了,別鬧了。」庫洛葳爾對於鴉這種舉動感到無奈,說:「我們還有一個傢伙必須處理掉呢。」
「啊──!」緋肯突然大叫:「那、那我還能夠繼續上課嗎!?該不會要我在學校做使魔、還要變成人形做老師吧?還有使魔可以離開主人多遠啊!?」
考慮到現實層面的問題,緋肯突然覺得自己的胃很痛。
「……應該沒辦法回去上課了吧?」庫洛葳爾說:「你現在是我的使魔了,嚴格來說算是死了,只不過是用另一個型態活著。」
「離多遠都無所謂,只是主人要找你的時候必須出現。」鴉解說著:「我們可以用身上的印記找到主人,並且傳送;同樣的,主人也能透過印記找到我們。」
「真是太棒了!我這輩子,咳咳!說錯了,已經死掉了,總之我不用再繼續工作也能養活自己了!!!」緋肯歡呼,隨即就讓自己瞬間冷靜下來,好像剛剛的歡呼都是錯覺一樣。
「那平常不能講話嗎?我現在才想到平常你好像沒在講話的?」看著把自己拎著的鴉,緋肯好奇的說著:「而且我也不知道同事你的名字誒?」
「……主人給我的名字是『鴉』。」
「然後…你要講話我是無所謂。」鴉冷冷的說:「只要你不怕被抓去研究的話,你可以『盡量』說話。」
「就算同為主人的使魔我也不會去救你。」
「我也可以變回人形嗎?有條件嗎?對了對了,還有我的名字會變嗎?」
「……」鴉突然沉默了一下,轉頭問庫洛葳爾:「主人……我當年也是這個樣子嗎?」
「是啊。」庫洛葳爾笑著回答。
「變成人形是可以的,並沒有條件。名字的話,如果你想改我可以幫你取新的名字。」
「……但是,有時候保持動物的型態比較好活動。」鴉補充。
「好的,感謝前.輩指點。我還是希望庫洛同學幫我取個新的名字,因為要我用這個樣子面對實驗體,總覺得心情很微妙……」緋肯輕輕用前爪撓了撓頭。
「那就叫做『鼬』吧!」庫洛葳爾很快就決定好緋肯的新名字。
「不是老鼠就好……」鼬鬆了口氣。
「好啦!該回去了吧──我的主人?」仍舊瞇著眼,鼬這麼說著。
「……不准這麼親暱的叫主人!」鴉氣得很想直接掐死手中的緋肯……應該說是「鼬」。
「嗯。」庫洛葳爾點頭道:「走吧!鴉、鼬。」
一個響指,庫洛家用傳送門在眼前構築。
「是!」鴉應聲,重新變回原本的烏鴉型態,停在庫洛葳爾的肩上……當然也很上道的將鼬抓起來,放到庫洛葳爾手上。
像是不滿自己待著的位置,鼬硬是要爬到庫洛葳爾的頭上、還對鴉做了個鬼臉:「以後上面都是我的。」
「……」鴉只是用鄙視的眼神瞪了鼬一眼。

庫洛葳爾好笑的用手指輕輕地安撫明顯在吃醋的鴉。
「走吧!」然後,便開啟了鐵門。

──*──*──*──*──


時間回到稍早前──

黑霧把緋肯抓走以後,留下了操場上一群不知所措、外加傻眼的學生們以及老師。
像是要解決這尷尬的畫面,校長不知怎麼的就這麼出現在操場上了。
「大家都愣在這裡做什麼?老師不見了就通通給我自習去!別傻楞在這浪費時間!」像是心情很差一般,校長繼續吼著:「還有羅賓漢啊,我有事情找妳。我想妳應該聽說了吧?走走,到校長室去。」

不等大家動作,天外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讓大家再次傻眼。

「啊啊!!誰來教我怎麼降落啊──!!!」
隨著距離地面很近的求救吶喊聲,一道黑影就這麼直直的倒插在操場的草皮裡、狼狽的掙扎著。

「惡……不對,是陌生人?」羅賓漢現在真的覺得腦子打結了。
剛剛莫名其妙就出現的黑霧,分明是死神小妹的傑作,她抓走那個什麼肯的要幹嘛?不是說討厭那個什麼肯的嗎?
現在又來個強佔惡魔小子的身體的陌生人,現在是怎樣?
搞個「學術交流」有錯嗎?

自食其力、總算讓自己從泥土地獄裡解脫的「月」一邊在原地平復著剛剛體驗「寫實版垂降」的心情、一邊環顧著四周:「我、全部、都、錯、錯過、了吧?」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再看了,通通給我去圖書館。」
校長不滿的大力拍了拍手,讓大家恢復注意力的同時還不忘趕人。
「走了走了,羅賓漢。」還沒說完校長就自己先往校長室的方向開始走了。
「啊?喔!」腦袋幾乎是短路的羅賓漢就這樣的乖乖跟著校長走了。

看著漸漸離去的群眾,「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對啦!回寢室去等小庫洛好了!我記得……」
一邊喃喃著,一邊還再次振翅想體驗飛行的感覺、往「自己」寢室的方向前進。


看到只花一天的時間就重建完畢的宿舍,「月」感到非常的感慨。
“貴族學校就是不一樣啊!”
這次成功從落地窗降落到寢室的「月」突然對自己感到非常驕傲。
“我真是太厲害了!”
“小月大概是睡窗邊的吧?我記得小月每次都喜歡待在有風的地方……”
看也不看,「月」就這麼往床撲了上去開始睡自己的了。

才剛打開鐵門就撞見這一幕的庫洛葳爾幾乎是傻眼。

「嘎!」肩上的鴉看到這幕,氣得直接衝上去,用鳥喙不斷的攻擊「月」的頭頂。
毫不遲疑,鼬也跳上「月」的身上開始憤怒地進行戳刺的動作。

「啊啊!什麼啊!怎麼了!啊!小庫洛歡迎回來啊!」一邊用手嘗試揮開兩隻攻擊自己的小動物,一邊笑著對傻住的庫洛葳爾打著招呼,「月」似乎一點也沒發現自己做的事有哪裡不妥。
「……看來你已經充分的向神懺悔了呢……」庫洛葳爾冷冷道:「隼,你的時間已經到了。」
「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妳在說啥?」
經過短暫思考的「月」瞬間錯愕了下,隨後馬上跳下床:「小庫洛妳該不會是被緋肯洗腦了吧?他到底和妳說了些什麼!?」

聽到這裡,鼬馬上加重爪子的力道。
“誰洗腦她啦!你個混帳東西!!要說也別在本人面前啊!!!”
一直想大吼出來的鼬由於無法開口,只好把怒氣通通宣洩在「出刺」這件事上。

「哇咧!這隻鼬鼠是怎麼回事啊!?是哪根筋不對了?」
「月」吃痛的把鼬用左手拎了起來,讓牠無法繼續攻擊自己。
另一方面被稱為鼬鼠的鼬顯然因為這個稱呼而受到極大的打擊,在「月」手上徹底的一動也不動了。

「把月還給我。」庫洛葳爾沒有搭理他,直接將手往對方伸去。
對於庫洛葳爾這個舉動,「月」大大的愣了一下,隨即像是釋懷的笑道:「讓我多度假幾天嘛,以後就不會看到我了。討厭我也不是這樣……」

“又不是不會還給妳。”

「月」雖然笑著,但笑容裡似乎包含了不少其他的情緒。
「老實說我也很討厭小月,才不想一直待在他的身體裡面咧。」
「要不是他總是很認真的問我問題,我才不會想要理他的。」
庫洛葳爾沒有答話,只是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扔出自己的床區。
「月就比你好多了。」她冷冷地說:「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對女孩子毛手毛腳。」
「我再說一次,你的時間已經到了。」
像是惱怒,「月」不滿的吼著:
「時間到了那又怎麼樣?我說要待下來就要待下來!我不管小月會怎麼樣,我有我的作法!」
才剛說完這些,「月」就愣住了。
庫洛葳爾一把掐住「月」的臉,用全身的力量將他壓倒在地。
「你的這番話,就讓我有足夠的理由殺死你了,隼。」她跨坐在「月」的身上,說:「我不管你和月之間有什麼過去,但是現在月是我的夥伴。我不可能讓你做出會傷害他的事。」
「死者就該進入輪迴之中,此生無法看盡的美景,就等到來世再一一的欣賞……」她的手覆上「月」的心口,說:「隼,就讓我帶你走完這段路程吧。」

「不要──」

「月」慌亂的喊著:「不行,我、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我是不會離開的!」
甩開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庫洛葳爾,「月」往窗外沖去、準備逃離這個地方。
庫洛葳爾一個箭步上前,從他的身後抱住他。
「你究竟是在害怕什麼?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做到這樣?」
「再這樣下去,就是我也救不了你。遲遲不進入輪迴的靈魂最終只能在世間徘徊……永遠陷於黑暗之中。」

「那告訴我,緋肯在哪!!」

「月」轉身緊抓住庫洛葳爾的肩膀,怒視著:「我這輩子就是要把那個該死的實驗室通通毀掉,絕對不要留下任何一個活口!讓他跑掉是我的失算。」

“為了小月的未來,絕對不能再讓他有任何重新回到實驗室裡的機會!”

「告訴我!!!」
「緋肯死了。」庫洛葳爾說:「他已經被我帶走了。但是他的罪孽過深,死已經不足讓他贖罪了。」
「我可以解釋成他現在還存在這個世界上但名義上已經死了嗎?啊?」

站在一旁的鼬只是靜靜聽著這一切,卻也不敢解釋些什麼,怕是自己只會讓場面變得更加混亂。

「我應該有說過,『我會帶著緋肯的靈魂作為回禮』吧?」
庫洛葳爾往後退了一步,從胸前的十字架牽引出一個光球。
「這就是緋肯的靈魂,他的刑罰就是永遠不能進入輪迴之中。」
「他死了,但是還存在著。」
「死神的職責不只是帶走靈魂而已……」她將緋肯的靈魂收回十字架中,說:「死神本身,就是這些罪孽深重的靈魂的囚牢。」
「只是讓他沒有辦法進入輪迴實在太便宜他了!妳知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庫洛葳爾搖了搖頭,說:「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更正你的說詞。」
「對於靈魂來說,無法進入輪迴,即代表著他的罪孽連神都無法赦免,就算來生贖罪也無法洗清罪孽。這是相當重的責罰。」
「死神之所以被賦予不能保有情感的原因也在此,我們必須看管著這些不被赦免的靈魂,他們渴望救贖,但是我們無法給予。」庫洛葳爾嘆了一口氣,說:「所以死神必須無情、必須冷酷。」
「……抱歉。」
將手放開後,「月」說道:「好吧,那我就接受妳的決定吧……」
「不過我還是要請求妳──至少讓我待到明天好嗎?」
「……可以。」庫洛葳爾妥協,「明天日落,我會來接你,已經不能再拖了……你的時間真的不能再拖了……」
「那我現在可以去睡覺了嗎?我好累……」說完,「月」就要往靠窗的床位重新躺下去了。
「……那是我的床位。」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月」就這麼躺下去睡死了。
「……算了。」庫洛葳爾抱起鼬,同時鴉也回到肩上。
「……我們去找羅賓漢吧?」
「嗯……」鼬若有所思地看著「月」:「我第一次知道他們會生氣。」
「一直以來我們都做錯了嗎?」
「自己親眼見證吧。」庫洛葳爾看著熟睡的人,說:「然後,試著以新的身分贖罪吧。」
「好!我一定會努力贖罪的!!」鼬答應。

「對了,我一直在『月』的脖子上我一直感覺到有符文存在──對於符文我很敏感的──我一直想知道圍巾下面有什麼,但是我又不能扯下來看……」
「印記?」庫洛葳爾皺眉。
「不知道,就是符文。」
庫洛葳爾皺眉,立刻從門口折回床位,把鼬放到床上後,伸手以不影響月睡眠的狀態下,拉開他的圍巾。

一條醒目的白色項圈就在他的脖子上。

看到這個項圈,庫洛葳爾幾乎是用全部的理智將自己壓在這裡,而不是殺去夜明那裡。
「……鼬,這個是什麼?」她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咬牙問道。
「制約咒的一種,妳可以把它當作隨call隨到的強制指令。」
「……是嗎?」庫洛葳爾將圍巾放了回去,說:「……我答應過月……會等到他願意告訴我的時候……」
「我們,剛剛什麼都沒看到。」她嘆了一口氣,說:「你們待在這裡,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說完,便留下鼬與鴉,一個人翻出窗外,不見蹤影。

被留下來的鼬總覺得就這麼乾乾的待著似乎感覺不是很好。
「鴉兄,要來聊聊自己的過去嗎?」
「……」鴉沉默的望了鼬一眼。
「我先講好了……不對啊!你都知道了!!不管,你要講你的,感覺我的隱私都沒有了……」
「……我是個在世間遊蕩的亡靈,因為對世界還有眷戀而遲遲不肯進入輪迴……」鴉說著。
「然後,就墮入黑暗之中,變成會害人的惡鬼。」
「對世界還有眷戀?真搞不懂對於這樣的世界有什麼好眷戀的……」鼬想不透在這個充滿痛苦、每天要為自己的生活攪盡腦汁的日子有什麼好眷戀的。
「你之後就會懂的。」鴉振翅,飛到枕頭邊,理了理羽毛,說:「跟在主人身邊,就會知道很多事情……你之後就會懂了。」
「要是我過著快樂的生活,我想我就會眷戀了吧。」鼬跑到「月」的臉旁,隨便戳弄了幾下:「隼這傢伙真的讓我吃了一驚欸,雖然說是知道這世界上有各種不可思議的事,但是人工魂魄會有情緒這件事我研究這麼多年倒是第一次知道……」
「就某方面來說,真的很感謝庫──主人的,因為她讓我有繼續深入研究這個世界的機會、好好接觸實驗室以外的空間的機會。」

“──還有繼續觀察實驗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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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樓主| 發表於 2015-8-9 00:42:49 | 只看該作者

──*──*──*──*──


「校長大人你一定要聽我解釋啊!」羅賓漢苦著一張臉說。
「說。」校長把準備好的酒倒到酒杯裡遞給羅賓漢。
羅賓漢接過酒杯後,依舊是苦著臉說:「那個叫什麼肯的會消失跟我一點點關係也沒有,我只是想跟那個什麼肯的進行學術上的交流而已,然後他就被黑霧包住不見了。」
她淺嚐了一口,稱讚道:「這酒好啊!誰挑的啊?」
然後繼續喊冤:「之所以會和那個什麼肯的進行交流的一部分原因是,他搶我玩……咳!我是說,他找我學生麻煩。」
「身為班導師的我自然要保護玩……咳!我是說,我可愛的學生們,所以想教訓教訓那個什麼肯的……結果還沒分出勝負他就失蹤了。」
「我也被嚇到了,好嗎?」
慢條斯理地喝著自己的酒,校長緩緩說道:「我也知道妳被嚇到了,眼睛瞪得跟什麼一樣我都拍起來了,哈哈哈哈……好啦,乖乖喝酒,這酒是妳的一個女學生挑的。」
不等羅賓漢說話,校長繼續說了下去:「事情的經過我大概知道,總之找妳來除了喝酒以外還是想找妳聊聊其他事情。」
「關於那去我私人酒窖裡挑酒的同學,妳知道些什麼?」
「……這酒死神小妹挑的?」羅賓漢震驚,問:「她跑去你的私人酒窖?」
「對,她和一隻惡魔一起來的。」
聽到這話,羅賓漢差點把酒全噴了出來。但是這麼做實在是枉費這瓶酒了。
她咳了幾聲,順了順自己的呼吸。
「嗯……聽說他們是奉『教授的委託』前來的?」搖著酒杯裡的酒,校長冷冷地說著。
「……但是我沒叫他們闖你的酒窖拿酒啊?」羅賓漢又喝了一口酒,說:「教職員餐廳不是有提供酒?我以為他們會去那裡的說。」
「……不過,他們能活著……不,應該說他們能夠毫髮無傷的走出你的酒窖,實在不容易。」羅賓漢看著酒杯的倒影,說:「你那個充滿惡趣味的機關連我都不一定能避開了。」
「他們似乎是用一個像是『任意門』的好東西進去的,我對這個還挺好奇的……不過話題扯遠了,對於他們妳知道些什麼?」
「……任意門?」羅賓漢露出值得玩味的笑,說:「看來死神小妹取回她的力量了呢……」
「看在這是校長大人珍藏的酒的份上……」羅賓漢自己又倒了一杯,說:「你應該知道我有參與當年極惡死神的鎮壓吧?」
「當然。怎麼了嗎?」
「死神小妹就是當年的極惡死神。」羅賓漢淡淡的說:「然後,根據阿帕奇那個老頭子的說法,那個孩子已經想起自己的過去了。那本書的內容已經回來了。」
「咳、咳!!」
這次換校長差點把嘴裡的酒噴出來。
咳了好一陣,校長總算把氣緩了過來:「該說『想起來就好』嗎?雖然不太意外會闖人酒窖的妹衹有這樣的表現,但是真的聽到還是有點吃驚。」

會說有點吃驚是因為校長在耳聞今天的黑霧這件事之後多少有些猜到關於當年那場鎮壓活動的一些細節。雖然其實他本人對於這些歷史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在夾雜著半開玩笑的話語後,校長繼續說道:「那另外一個呢?」
「當年被死神小妹摧毀的實驗室的實驗體。」羅賓漢淡淡的說:「貌似是僅存的最後實驗體。」
「不容易啊……這次的新生怎麼盡是些怪傢伙?連老師也是……」
沒感慨多久,校長看著旁邊正閃閃發亮的傳訊用水晶接著說了下去:「對了對了,關於那個緋肯,夜明跟我報告說他沒辦法繼續當老師了。妳覺得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羅賓漢舉起酒杯,說:「只能再找新老師了……」然後一口乾了它。
「其實啊,這個學期我想換個方式……」
校長持續玩弄著手中早已空了的酒杯:
「如果他們的課都讓妳來上,妳覺得如何?」
「我是想──對於這樣的學生應該要特別照顧一下,不然問題會挺多的……這樣一來妳也會比較放心吧?」

噗!
嘴裡的酒還沒吞下,就全部噴了出來。

「咳、咳……咳!」羅賓漢還是第一次被酒嗆到,她問:「校長大人你開玩笑的吧?」
看著這難得的美酒就被自己給糟蹋了……羅賓漢心疼的都快哭了……
「有了緋肯這個先例總覺得我不怎麼放心讓這幾個孩子給別人帶……」
「不過,如果需要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請其他的老師幫妳一下,所以我覺得這樣應該還好。然後,醫務室的工作我會再找其他人去幫妳忙的。」
「唔……」羅賓漢認真考慮。
說實在,她也不希望她的人被其他老師拐走……但是又不想搞的這麼麻煩……
「……好啦!我知道了……」雖然很麻煩,但是還是想保護她可愛的學生。
「但是,我有條件!」她指著校長大聲宣布。
「說說看,」校長再次幫羅賓漢及自己添酒:「我再考慮要不要接受。」
「我的醫護室還是我的!其他人我不讓!」她說。
「紅色閃電、惡魔小子還有死神小妹我要重點培訓!最後……」她大聲宣布:「每個月給我你的一壺酒!」
羅賓漢一口乾了酒,相當認真的說:「這些就是我的條件,沒有達成我就不依!」
「……好吧,成交。」
“不分品質吧?等等,該死、她說是我的酒……看來我該蒐集一些品質差一點的酒了。”

但校長沒有想到的是,他自己的強迫症並不允許自己帶劣質酒回自己的酒窖。

「他們的課表就交給妳了,不過其他的課程……算了,我去安排其他老師。妳專心帶這幾個孩子和原來的課就行了。」
「剩下酒不給妳喝了,以後還多的是,滾滾滾。」
校長不太開心的把剩下的酒瓶抱在自己懷裡後就開始趕人了。
「哼哼哼……」羅賓漢露出勝利的狡猾微笑,說:「那麼我就接下這份工作囉!」
「掰掰!聖明老頭!」說完,就立刻閃出門去,就怕校長反悔。
「誰是老頭啦!!酒鬼!」聖明朝著門外的人大吼、完全無視掉自己也是酒鬼的事實,他知道對方一定聽的到。
「哼!」
吼完後,聖明坐回位置上喝著自己的悶酒。越想越生氣:
「啊啊!以後我什麼都不會答應妳了!羅賓漢────!!!」



另一方面,從窗外離開的庫洛葳爾在這夜深人靜的的時刻,一個人坐在屋頂,看著月夜、吹著晚風……個大頭鬼!
她一拳揍向一邊的屋瓦,氣得渾身發抖,臉紅的像是個剛成熟的蘋果,金色的眼瞳泛著淚霧。
「那個渾蛋、死變態!」
「這叫我以後要怎麼面對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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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8-9 19:21:58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回歸

獨自在屋頂一直待到早上的庫洛葳爾經過一夜晚風的洗禮,也冷靜了不少。
算算時間差不多後也決定讓自己回去寢室看看了。

從烏鴉型態恢復成原形的庫洛葳爾可以看見自己的床位似乎被收拾乾淨了。原本躺在上面的嫌犯已經不在了,只剩下倒躺在床上、毫不客氣踢著鴉的鼬,以及被鼬糟糕的睡姿擾得不得安寧的鴉。
鴉非常生氣的,一個烏鴉飛踢,把鼬給踹下床了。
被踹到床下的鼬似乎一點清醒的跡象也沒有,只是在嘴中喃喃些什麼、翻過身後繼續在夢鄉裡遊走。

「啊!小庫洛──」
原本待在浴室裡的「月」在聽見外面的聲響後跑出來看。
只見赤裸著上半身的他從浴室衝到庫洛葳爾面前、抓住她的肩膀,然後很認著的扯著頸子上的項圈問著:「這個白色項圈是哪來的!?剛剛拆了好久都拆不下來、弄也弄不斷啊!到底是哪個混帳對小月做這種事啊!!!!」
「還有這個紋身──不對!小月應該不知道紋身是什麼──到底是誰教壞小月的!?在手上弄不夠還要在肚子上也弄一個!!」
「這麼多個咒痕,小月到底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啊!!!!」
「你給我去把衣服穿好啦──!」看見室友赤裸著上身,庫洛葳爾臉一紅,尖叫,一把推開目前還是隼的月。
「衣服什麼的不重要!先回答我的問題啦!!」
「我哪知道啦?」庫洛葳爾立刻摀住雙眼,說:「那個是月他自己搞的啦!我有試著阻止他,可是誰知道他的漿糊腦袋在想什麼?」
「肚子上的那個,不是羅賓漢弄得嗎?」
「對喔!!羅賓漢……之後還會在嗎?──啊!看著我啦!這樣超沒禮貌的!」說著,「月」就硬是把庫洛葳爾的手拉開。
「你到底想怎樣啦?!」庫洛葳爾立刻別過頭,就是不想看到隼……或是月的裸體……更正,赤裸的上半身。
「問問題啊!!項圈咧!?項圈!誰弄的!!」像是沒看到庫洛葳爾的反應,「月」繼續逼問著。
「……我怎麼會知道……」庫洛葳爾悶悶地說:「月他……又不告訴我……」
然後,她奮力掙脫手腕,惡狠狠地說:「你這個變態!你知不知道隨便抓女孩子的手腕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啊?」
「不禮貌?那如果小庫洛妳要被殺掉、我想拉妳一把的時候,不就要因為不禮貌這件事而眼睜睜看著妳去死嗎?誰要這樣做啊!!妳不要以為我和小月一樣!」
「那你可以先把衣服穿上嗎?」原本想繼續瞪著對方的庫洛葳爾又再次的別看視線,「我對你的身體一點興趣也沒有啦!」
「不要對小月的身體有興趣,我警告妳!」
「月」義正嚴詞的說著。
怒瞪庫洛葳爾幾眼後,「月」就摸摸鼻子走回浴室去了。
「……誰會有興趣啊?渾蛋……」庫洛葳爾小聲的抱怨著,然後推開房門,散步去了。
雖然剛剛才在外面待了很久……但是現在……剛整理好的心情全被那個該死的變態打亂了!
誰叫他沒事裸著上半身啦!不知道女孩子會害羞嗎?
“可惡!”
想也沒想的,庫洛葳爾直接往宿舍外頭走去。

「天使──早安!!」
遠遠的亞暗就看到自己鍾愛的庫洛葳爾從寢室出來。
不顧剛剛一直和他一起走的羅賓漢,亞暗直直在宿舍走廊上跑了起來:
「剛好要找妳欸!!月咧??」
「……月他……在睡覺……」
庫洛葳爾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亞暗解釋月目前的狀況。
「那我去叫他!!」
才剛跑到庫洛葳爾身邊的亞暗馬上就又往她寢室衝了。
「等一下!」庫洛葳爾想阻止亞暗,但是……
……好像來不及了。
「誒誒──!!?」
寢室內沒多久就傳出了亞暗的大嗓門:
「哪有人洗澡不鎖門的!!月你鎖一下啦──!」
「……唔……」
庫洛葳爾想了想……她還是別管了吧……
羅賓漢拍了拍庫洛葳爾的肩膀,說:「我幫妳看看。」
「洗澡哪裡需要關門了?」
剛進去的羅賓漢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要啊!當然要!!被別人看光光的感覺很糟欸!尤其是有女生的時候──啊啊!!月!我都不知道你是這麼豪放的人!當初被別人摸的時候不是還挺害羞的嗎!?」
「啥!!哪個混帳摸了小月!!?」
「蛤?月你在說什麼我怎麼突然聽不懂??」
羅賓漢輕咳了一聲,然後綻放燦爛到危險的笑容問:「你們兩個現在在幹嘛啊?」
一聽到羅賓漢的聲音,亞暗馬上衝出浴室、把「月」關在裡面。
「啊啊!!老師沒看到吧!?」
「關門幹嘛!?誰啦!!!」
「哼!」羅賓漢不屑的笑了一聲,雙手插腰的說:「你當你老師我是誰?小朋友的肉體我可沒興趣。」
「我說,紅色閃電,你可不可以先讓裡面的陌生人洗個澡啊?」
「我、我讓他待在裡面,他可以洗的……等等?妳怎麼叫月陌生人??」
「……他不是月,至少現在不是……」庫洛葳爾在門外猶豫了許久,決定還是進來了。
「就因為不知道他是誰,只好叫他陌生人了。」羅賓漢挖了挖耳朵,說道。
「喔……好吧我還是不懂到底什麼意思,反正月就是月,不是陌生人,嗯嗯。」
“……但是對我來說就是不一樣……"庫洛葳爾眼神黯了黯,同時也羨慕著亞暗的單純。

「對了,老師你們怎麼會來?」她坐到床上問道。
「啊!老師是來接我們的喔!!」
「接我們?」
「對啊,老師說……忘記了,總之以後老師都要幫我們上課!!」
亞暗繼續說著懂的人恆懂、不懂的人恆不懂的話。
「嘛──也先等裡面的那位出來吧?」羅賓漢也坐到床上說:「畢竟這件事月也得知道才行。」
「記得衣服穿好再出來,除非你認為月的身體被看光也無所謂。」
羅賓漢這句話分明是說給隼聽的。
「我好了啦!」
「月」從浴室慢慢走了出來──這次真的有把衣服穿好了──途中還一直在拉著衣服,似乎仍舊無法習慣穿這麼緊的衣服,連圍巾都不想戴了。
「真的不懂為什麼小月要戴圍巾……不要和我說是為了遮住這條來路不明的項圈。」
「啊啊!到底是哪個渾蛋在小月手上弄了符文!?還有項圈怎麼拆下來啊啊!!」
不等其他人開口,亞暗就一臉擔心的接話了:「月……你的話怎麼變多了?是不是頭被什麼東西撞到了??」
庫洛葳爾扶額。
羅賓漢嘆氣。
「不管了,手伸出來。」羅賓漢對他們勾了勾手指,說:「你們兩個都要。」
「……妳要對小月幹嘛?」
「月」不把手伸出去、反倒還把自己的手抓的緊緊的。

「老師!!月失憶了!!!!」亞暗馬上對羅賓漢哭訴。

「之前月接受了我的委託,學校有規定正式委託必須下委託印記。」羅賓漢翻了白眼,沒好氣的說:「現在月已經完成委託,我要把印記消掉,否則會被當作沒完成委託而處罰,現在你滿意了嗎?」
「你可以讓我把印記消掉了沒有?」她向他們伸出手。
「……處罰是什麼?」
想了一下,「月」非但沒有把手交出去,反而還丟了個問題回去。
「我哪知道?」羅賓漢皺眉,說:「其實不一定呢?我記得嚴重一點,就是被剝奪力量一個月。」
「你到底要不要讓我消除印記?」她非常、非常想念平常安靜一點的惡魔小子……雖然這個陌生人也跟那個小子一樣愛問問題……算了,反正都是問題學生,安靜一點或是吵一點的都一樣。
「不──要──有點想在地獄看小月被剝奪力量的樣子。」

「老師!!月壞掉了!!!!」

「嘛……如果你想也無所謂啦。」羅賓漢聳肩,對著亞暗說:「來,我先幫你消除印記。」
「羅賓漢妳認真的嗎?」庫洛葳爾驚了,她不惜闖進校長的酒窖就是為了幫那個漿糊腦袋消除印記啊!
「我是無所謂啊?」羅賓漢懶洋洋地說。
「但是我有所謂!」
「啊,月……這樣不好吧?不要虐待自己啦……」亞暗邊說邊把自己的手交給羅賓漢。
「沒關係,我想這麼做。」
「──月,原來你是被虐狂??我不知道!對不起!!」
「你!」庫洛葳爾揪住「月」的衣領,說:「你這傢伙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其實,又不是永久失去能力,用不著這麼緊張。」羅賓漢唸了個咒,把亞暗的印記消除掉後,說:「回歸正題吧?我來是要告訴你們一些事情……」
「洗耳恭聽。」
無視掉亞暗以及庫洛葳爾的話,「月」說著。
「就是你們三個……」羅賓漢頓了一下,指著「月」說:「那三個之中不包括你喔,陌生人。」
「死神小妹、紅色閃電還有惡魔小子,你們三個之後的課程都是由我來負責了。」
「這是校長的意思,了解嗎?」她補充著:「所以之後就是來我這裡報到,不用去上那些沒見過所謂戰場的小廢物們的課了。」
「當然,只限於戰鬥、魔法以及防禦課程,其他的不歸我管。」
「所以今天我可以到處找給小月戴上項圈的混帳了?」
「什麼項圈……啊!月!!你──喔喔,我忘記你有被虐傾向了,沒事。」
「如果你沒有課的話……」羅賓漢說:「不過,就憑你是打不過夜明的。」
「夜明??夜明是哪根蔥!敢動我家小月!!管小月有沒有課,我要去找那個混帳算帳!那個混帳在哪!?」
「你自己去問月啊?」羅賓漢相當不負責任的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在臨走前,她回頭提醒道:「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去上課吧!要是翹課的話,手臂上的咒文是會啟動的。」
「……蛤?」
望著羅賓漢離開的方向,「月」顯然沒有聽懂,只不過八點十分的鐘聲馬上就清楚告訴他羅賓漢的意思了。
「!!!」
「月」很努力的假裝自己沒事,一邊勉強牽動嘴角的笑意、一邊冒著冷汗向庫洛葳爾問著:「第、第一節課在哪裡上?」
「我馬上帶你去!」
就像是反射動作的,庫洛葳爾立刻開啟鐵門,抓住「月」的手立刻跳進去。
「鴉!幫我定位!」她下令道。
鴉一聽到命令,就像風一樣的飛出窗外,找到體育課的上課地點並且定位。
庫洛葳爾快速唸咒,利用鴉的位置定位完成,鐵門在一瞬間將他們帶往月的上課地點。

呆呆望著這一幕的亞暗喃喃:「好方便的任意門……」


「……謝謝妳。」
到了操場以後,「月」蒼白的臉色終於得以改善。
「小庫洛也快去上課吧?」
「……」她沉默一陣,說:「我讓鴉跟著你,你有什麼事就跟牠說,我就會趕來。」
鴉聽見了,非常、極度不願意的,停在「月」的肩上,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哼哼,有必要監視我嗎?小庫洛。就算是想幫我,妳的使魔似乎也不怎麼願意喔?」
「……」庫洛葳爾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鴉,顧好他。」說完,便離開了。
「嘖嘖,鴉,記得叫小庫洛不要對小月太好,小月很容易就被收買了。」
說著意寓不明的話,「月」再次感覺到左手傳來一陣椎心刺骨的疼痛,並在操場遙遠的另一邊聽見高亢的女音。
「──我要記你遲到!!再聊啊!!!」
「……」
「月」只好忍著這份煎熬、哭笑不得的往同學們的方向前進了。
“選什麼體育課啊!!小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超討厭動的!!!!”

不管隼在心中怎麼吶喊也傳不到月那裡,更何況……就算要他替自己考慮好了,月再怎麼樣也不會知道隼會有占用自己身體的一天吧?

──*──*──*──*──


庫洛葳爾透過鐵門從操場回到寢室時,看見亞暗正玩著她的新使魔──鼬,感到十分傻眼以及無奈……
「亞暗,你在幹嘛?」
「啊?玩妳的新寵物啊!牠好兇喔!!」
在亞暗手裡的鼬正無聲且賣力的掙扎、不,針扎著亞暗的手。
「好了,別玩牠了。」庫洛葳爾將鼬從亞暗手中抱走,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問:「亞暗你沒有課嗎?」
亞暗一臉「覺得可惜」的樣子看著庫洛葳爾肩上對著自己齜牙裂嘴的鼬。
「沒有啊,課選那麼多幹嘛?」
「很好,幫我一個忙,好嗎?」
眼瞳跑過一串符文,庫洛葳爾說道:「幫我找一個能夠欣賞夕陽的地點,好嗎?」
「嗯好……啊!學生廣場的夕陽很漂亮喔!」
「……是嗎?」庫洛葳爾輕輕撫摸著鼬的頭,說:「那麼,就決定是那裡了。」
「那裡會有很多人嗎?」她問。
「看是什麼時候吧?天使什麼時候要去?」
「今天。」她說著,「有個人必須在今天接走,否則……他會無法進入輪迴。」
「這麼嚴重!!……好吧,其實我聽得不是很懂,但是對天使來說應該很重要吧?」亞暗認真地思考著:
「如果要找沒人、又可以看夕陽的時間,那大概要等晚上九點以後了。」
「這樣會來不及的……」她沉吟著,突然靈機一動,問:「……頂樓,頂樓應該也可以看到夕陽吧?」
「呃……宿舍屋頂是沒人沒錯,不過妳要怎麼上去啊?」
庫洛葳爾指了指身後的鐵門。
然後說道:「亞暗,幫我一個忙。」
「我要在宿舍頂樓畫下大型的魔法陣,請你幫我。」
一聽到庫洛葳爾有求於自己,亞暗的雙眼瞬間發光:
「好!!只要是天使說的我都照辦!!!」
「嗯。」她點了點頭,開啟鐵門說:「先到頂樓吧。」

庫洛葳爾和亞暗抵達宿舍的頂樓後,便開始了畫下巨大魔法陣的動作。
庫洛葳爾主要是請亞暗看這個法陣有沒有偏移…雖然說一般接走死者是不用這麼麻煩的,但是,庫洛葳爾覺得──隼不能只用一般的方法接走。

──我也想看看在那個實驗室以外的地方是怎麼樣……

「就算是我……送給你的餞別禮吧……」

──*──*──*──*──


好死不死,今天月的課都是體育相關的科目──早上的體育以及下午高強度的劍術課程。這讓隼把這十六年來從來沒有用到的體力通通一次性的消耗完了。

累了一整天,「月」在聽見下午五點的下課鐘後就頭也不回的往寢室的落地窗拚命振翅。

“這就是自由的風啊!!小月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這麼喜歡風了!!!”

沒有心思更沒有餘裕讓自己看看這周圍的風景,隼現在只想好好的休息。
急速前進直到到達目標的落地窗後,「月」才感覺到一陣虛脫以及嚴重的不適感。
鴉一個振翅,操縱著風,幫助「月」穩住身體。
「謝……咳、咳咳!!」
「月」痛苦的扭曲著身子、倚靠在牆邊蜷縮著。
“時間快到了嗎?”
「小月……不要現在醒過來,好嗎?」隼喃喃著。

“不要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
“對不起,我還是沒能把你的身體顧好、我還是沒有把這些符文弄掉……”
“對不起……”

『……隼……』一個溫柔的聲音自他的耳邊響起,『……我來接你了……』

寢室之間漫起點點螢光,四周的景色逐漸轉換。
屏風、落地窗、床位,逐漸化為光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從未見過的茂密森林。樹葉交織,光線都無法透進來。雖然光線無法透入,但是身旁的螢光卻照亮了幽暗的林徑,四周的植物也散發著他們自身的螢光。

就像是仙境一般的地方。

『……隼……』聲音又再次響起,『……我陪你走完這段路吧……』

螢光聚集,彷彿是在為他指引一般,形成一條銀河。

「……小庫洛嗎……」
「我還不想──唔呃!!」
這時,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伸出,接住根本站不住腳的「月」。
「……雖然在別人面前幻化成人形是禁止的……」幻化成人形的鴉說著:「但是,主人有交代要顧好你。」
「請你相信主人吧!」他懇求著:「就像那年,祈求著救贖的孩子們一樣,相信她吧!」
「我才不期待什麼救贖!到地獄也好、進不了輪迴也罷,我只要知道小月他過的好就行了!」隼臉色蒼白的說著:
「不過現在這樣……我沒有辦法給小月交待啊!!」
「請你相信她……」鴉說著:「其他的死神我不清楚,但是……」
「主人她……會為了讓靈魂有更好的歸屬而做出任何事……請你相信她。」
「這個景色,是月大人曾經所到過的地方。」鴉露出哀傷的神情,說:「這個術法,只會減少主人的生命……因為你曾經說過『想看看實驗室以外的世界』,所以她才這麼做。」
「求你了,請你相信她,並且接受她的安排吧!」
「小月來過……嗎……」看著周圍的景色,隼喃喃的說著。
只可惜自己現在的時間以及狀況都無法讓他好好欣賞景色。
隼用像是要擰斷般的力道抓著鴉的手:「呼──那、幫我傳個話給小月好嗎?拜託你們了……」
鴉點了點頭。
然後,攙扶著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真是狼狽啊……」
隼感慨的笑著。
「麻煩這樣告訴小月:『隼用你的身體親了庫洛葳爾,還讓老師看見你裸體的樣子。』」
「大概就是這樣,哈、哈,麻煩你們了。他肯定會更討厭我了吧,呵呵……」

“討厭我、然後不要來找我好嗎,小月。”
“我已經沒辦法繼續陪你了……”

「……老兄……」鴉的額頭青筋直跳,說:「……要不是因為『你』現在在月大人體內,而我現在是使魔……否則我早就扭斷你的頭了……」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非禮我的主人!」
嘴上雖然唸著,但鴉還是以他現在的任務為重──他必須將他帶到主人那裡。
像是沒有聽見鴉的話,隼繼續說了下去:「我還要坦白一件事。」
「我小部分修改過小月的記憶,我不知道我不在以後他會不會想起來。」
「如果小月想起來,請不要讓他來找我……」
「……如果他想起來的話……」鴉允諾。
他們來到一座巨大的湖泊,鏡面平靜如鏡,在螢火的點綴之下顯得有種如夢一般的美麗。

『……我等你很久了……隼……』
庫洛葳爾佇立於湖心,臉上出現一抹微笑。
『……來吧……』她向他伸出手。

隼無語的把月的手交了出去。

『在離開之前,請你誠實的告訴我,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的嗎?』她牽住他的手,說:『請你誠實的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讓你遲遲不願離開?』
「小月日子過的很糟。」
隼臉色不太好的說著。
『那麼,為了月……』庫洛葳爾將右手覆上他的心口,問:『……你願意付出多少?』
湖面逐漸浮現魔法陣,鴉抓起還是鼬鼠的鼬,以及腦袋出現短暫停擺的亞暗退到岸邊,看著魔法陣的兩個人。
「我的一切。」隼瞇眼、燦爛的笑著。

「不過我很慶幸小月有你們這群珍惜他的新夥伴們……」

『是嗎?』庫洛葳爾笑著,手沒入他的心口,牽引出隼的靈魂,說:『……那麼,我會取走「隼」的一切。』
她手指輕觸隼的靈魂,拉出一條絲線,與月的靈魂連結。
『因為月的靈魂有你的碎片存在,所以更能進行連結。』
她也將月的靈魂牽出一條絲線纏繞在隼身上。
『從此,「隼」將不再存在。』
『你將成為月全新的使魔,是從他的靈魂分離出來的存在。』
『當月的生命到了盡頭時,你會和他一起進入輪迴;鴉以及鼬與你不同,他們在我的生命結束之時,便會被消滅。』
她將隼的靈魂放回月的體內,然後,取下頭上的彼岸花遞給他,問道:
『……你願意捨棄「隼」的一切,與月定下同生共死的誓約嗎?』
對於庫洛葳爾給予自己和月同生共死的機會這件事,隼著實愣了好一會。
「……使魔嗎?捨棄一切包含我對小月的記憶嗎?」
『是的,你會忘記一切。』她說:『此生的記憶將不復存在,不過,靈魂的記憶會烙印在靈魂深處。』
「謝謝妳,小庫洛。」隼由衷的說著:「我願意接受這一切。」
庫洛葳爾笑了笑,接著鬆開手中的彼岸花。
彼岸花落入湖水後,泛起點點漣漪。
魔法陣運轉著,就像是退潮一般,隼的記憶被作為重生的代價取走。
隼最後的記憶,便是這個以月的記憶為基礎而構築而成的幻境,以及如同回音般的一句話:『……願神紀念你所犧牲的一切。』

隼閉上眼、任憑自己在魔法陣重新構築自己,然後──



「天使!我跟妳說喔:昨天我夢到一個超──逼真的夢欸!裡面有妳、月、還有妳的寵物、和一個陌生人。風景超美的!最後還有一堆五顏六色的光線什麼的……雖然沒有很懂大家在說些什麼,不過感覺是一個好夢欸!」
一大早,亞暗就自己跑到庫洛葳爾他們的寢室裡找「天使」聊天,完全不在意五點的現在是不是大家都起床了這件事。
在另一個床位上是這學期第一次好好躺在自己的床上的月,從昨天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清醒的跡象。

在月的脖子附近則縮著一隻黑色的獵隼。獵隼正舒服的縮在一旁熟睡著。

但是,在靠窗的床位上,同樣也沒有人在上面……只有一隻雪白的鼬鼠窩在枕頭上。
而一旁的窗簾隨著風輕輕的飄揚著……
「哇咧,天使又不見啦!!老師──」
才衝進寢室沒多久的亞暗在發現庫洛葳爾不在寢室後,又再次往醫務室的方向衝了出去。


這個時候的庫洛葳爾是在宿舍的頂樓,望著朝陽升起。
「嘎!」一聲鳴叫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鴉……是你嗎?」庫洛葳爾伸出手臂,烏鴉立刻停在上面。
「……主人……妳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鴉開口,說:「妳這樣……只會讓人覺得痛心而已。」
「……理由嗎?」庫洛葳爾沉吟著,說:「因為他們的靈魂在哭泣……我不能視若無睹。」
「但是妳卻……」鴉還想反駁卻被她打斷。
「沒事的……」庫洛葳爾微笑著,說:「只不過是幾年的生命,死神是很長壽的。不過……」她輕輕撫著右臉,說:「……這個真的是在我意料之外了。」

「……我果然……不適合當死神呢。」

『……我的主人,實……夜狼闇月起來了。』
『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庫洛葳爾起身,鴉振翅,停在肩上。
主僕兩人一路上沒有對話的,回到寢室。


月坐在床上、茫然的看著自己手裡打從那時消失以後,就不打算再讓牠出現的獵隼。只因為……
「庫洛葳爾?」
注意到窗邊有動靜,月馬上就回神了。

「歡迎回來,月。」庫洛葳爾坐在窗邊,露出微笑。

「回來?我……去哪了嗎?」
「你睡了整整一天。」她依然靠在窗口,反問:「你覺得,你去哪了呢?」
「不知道……」
月認真的回想著:
「我只知道剛剛做了個很長的夢……」
“一個和以前有關的夢。”
「是嗎?」庫洛葳爾抱起鼬,搔著牠的頭。

「……要聽嗎?」

猶豫了很久,月好不容易把話擠出口。
「好啊!」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月的附近,一副就是等著聽故事的樣子。

「在我小的時候,隼常常說一些那時的我還不是很懂的東西給我聽。」
「他說『人的一生很短暫,一下子就過去了,所以我們要好好把握住現在我們相處的每一刻。』」
「『也因為短暫,所以一個人沒有辦法永遠的陪著另一個人。』」
說到這裡,月頓了頓。
「那個時候我問他,『為什麼?我們又不是人類?』」
「我想我說的沒錯,因為隼第一次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
「就在我打算放棄繼續問下去的時候,他突然說──」

「『所以以後要找到很棒很棒的夥伴,因為只有夥伴才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之後他似乎還說了什麼,但是我沒有在聽。我只知道在那個時候的我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希望他成為自己的『夥伴』吧。」
講到這裡,月嘴巴開合了好幾次,像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在你心中,隼是你的夥伴嗎?」庫洛葳爾問道。

聽見這句話,月不解的眨了下眼。
「妳是說現在嗎?」
庫洛葳爾笑而不答。

「見一次殺一次。」月平靜的說著。

手中的獵隼像是受到這句話的影響而突然開始不安的振翅,弄得月不知所措了起來。像是希望這麼做能夠讓牠平靜下來一般,只好讓自己用手生疏的幫獵隼梳理羽毛。而他手中的獵隼也確實因為月的動作而有所平靜。
「是嗎?」
庫洛葳爾依然是笑著看著他們。
“……我想,應該不會想起來吧。”

「我,會一直守護你的背後……」她承諾:「直到我生命的終止。」

月的身體在庫洛葳爾說完後僵了一陣。
隨後就拋下手中由於被拋開而受到驚嚇的獵隼、用力握住庫洛葳爾的雙手:
「我也──」

「月!!我來找你了……!?」

跑到醫務室被轟出來的亞暗重新帶了個袋子闖了進來,並再次打斷月的話。
「月!!你在幹嘛!!?」
亞暗馬上丟下袋子衝到他們身旁,並快速的把他們兩個分開。
「天使是我的!就算是月也不可以和我搶!!!」
這時,一旁的鴉一個俯衝,先頭槌了亞暗,又給月一個飛踢。
不等鴉踢到自己,月眼明手快的把鴉從腳的地方倒吊起來以後就把牠交還給庫洛葳爾。隨後像是剛剛講的話都只是幻覺一般,繼續坐在床上瞪視著庫洛葳爾。
「啊……鳥類就不要這樣橫衝直撞,小心我把你變成烤小鳥!!」摸著自己的頭,亞暗抱怨著。

鴉充滿怒火的目光瞪著亞暗。
「主人是我一個人的!你們誰也別想跟我搶!」
牠炙熱的眼神清楚的透露著這個訊息。
「嗶耶!!」
悄悄繞到鴉背後的獵隼發出聲響後朝著烏鴉的頸部用力啄去,似乎是要報復鴉攻擊自己的主人。
見到這樣的情形,鼬只是繼續安靜的重新依偎在庫洛葳爾的手中,好像這些都不干自己的事情一樣。
鴉一個凶狠的眼神掃向獵隼,彷彿是在說:「敢動老子我就掀你老底!」

庫洛葳爾只是笑著移動位子,讓獵隼撲了空。
「看到牠這麼有活力真是太好了呢。」

「嗶嗶!!」獵隼不死心的硬是要報復。
獵隼這樣的行動讓月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只好親手把正要俯衝而下的獵隼從半空中曳了下來、拉近,然後瞪視著。看得獵隼十分的不舒服。

「對了。」庫洛葳爾說:「之前就想問了。月,你為什麼有時候一直在瞪我?」

「……因為隼說保持銳利的視線有助於交朋友?」

「噗!哈哈哈哈!!那個隼超笨的欸!!」亞暗瞬間笑場。
「……」庫洛葳爾頓時無語。
獵鷹不解的歪了歪頭。
月拍了拍手中獵鷹的頭,說著:「隼,沒事,不是在說你。」
聽到月這樣稱呼獵隼時,庫洛葳爾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受不了了!我一定要說出來!」
一直安靜待在一旁的鴉突然開口說話。
「喔喔喔喔!!!會說話的烏鴉!天使!妳在哪裡撿到的!?」
一聽見鴉開口,亞暗興奮的喊著。似乎還主觀認定了烏鴉是撿來的。
相較於亞暗誇張的反應,對於已經見過各式各樣實驗體的月來說這似乎並不怎麼奇怪,只是默默等著鴉繼續說完他要講的話。
「……我是受人之託的,請主人以及亞暗大人迴避一下。」鴉說著:「我要單獨對月大人說。」
「……喔,好吧!天使我們先出去吧?」
看來相較於「會說話的烏鴉」,「和庫洛葳爾單獨相處」這件事更吸引亞暗。
庫洛葳爾似乎知道鴉要說什麼,馬上臉一紅,立刻就像風一樣的衝出寢室。
「啊!天使等我!!」看見庫洛葳爾衝出去,亞暗也立馬追了出去。
最後寢室內留下的是月、月手上的隼、準備說話的鴉、……和被遺留下來的不明的袋子。
「有位先生要我轉達兩件事,一件很糟糕,另一個更糟糕。」鴉看著月,問:「你想先聽那一個?」
「……先聽糟糕的那件事好了……」月無奈的說著。
「羅賓漢大人看見你的裸體了。」鴉相當淡定的說。
「……」月不知道該怎麼做反應,只知道自己的臉色現在一定很糟。
而罪魁禍首依舊在月的手上用喙整理自己的羽毛,畢竟對他來說這些話似乎和他無關──至少現在他是這麼認為的。
「另一件事情呢……」鴉一個短暫停頓後,冷冷的說:「那個渾蛋用你的身體強吻我親愛的主人。」
月的眼睛在這一句話結束後快速經過了兩次放大。
第一次是因為「強吻自己室友」這件事,第二次則是因為──
「用我的身體?!我被什麼附身了!!我記得……」
月開始回想自己在昏睡前看見的最後一幕。
庫洛葳爾喃喃的重複了自己最後說的話。而自己說的則是……
「!!」
月自己找到了答案。
「隼──!!為什麼隼會出現!為什麼他會用我的身體去──對不起庫洛葳爾……──」

“──為什麼他什麼都沒有告訴我!?”

“不是會預知嗎?”
“隼不是什麼都知道嗎?”
“隼不是已經……”

月慌亂的將臉埋到自己的雙掌之中。
原本在他手中的獵隼對於主人這樣的反應頓時不知所措了起來。
「那個變態似乎也沒料到自己會跑到你的身體裡的樣子。」鴉冷冷的說:「而且,主人已經帶走那個變態了。」
「想找主人的話,她在羅賓漢大人那裡。」說完,便跳到窗口,振翅離去。
對於鴉的話語,月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任憑自己陷入無止境的思緒中。

隼歪了歪頭,決定去尋找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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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8-9 19:23:52 | 只看該作者

──*──*──*──*──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獵隼在醫務室的窗外拚命的敲著。

羅賓漢臉色相當難看的打開窗戶。
「怎麼?有事?」她挑眉。
「嗶啾啾啾耶、嗶啾嗶嗶啾啾……」飛進來的隼很認真的發出求救訊號。
「……那個漿糊腦袋……」庫洛葳爾一個彈指,直接把自己傳送回寢室。



仍舊坐在床上的月看著自己的手發著呆。

“隼沒有預料到自己會跑到我的身體裡,那他以為自己會跑到誰的身體裡?如果這個和當初庫洛葳爾的約定有關的話,那意思是他以為自己會跑到庫洛葳爾的身體裡。跑到庫洛葳爾的身體裡對他有什麼好處?他可以從這裡拿到什麼他要的東西嗎?”
“等等,他用我的身體去做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該不會也和他的計畫有關?他只是單純的變態而已,就和以前一樣……”
“為什麼變態不夠還要跑到這裡來繼續變態?……這好像不是重點。”

“還是說這些都是已經預謀好的?”

“打從和庫洛葳爾約定的那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決定要做這些了。也就是說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打算要讓自己死掉了嗎?”
“如果他打算讓自己死掉的話,那為什麼又要和庫洛葳爾做這樣的約定?那又為什麼要和我說他會陪……”

──人的一生很短暫,一下子就過去了。
──所以一個人沒有辦法永遠的陪著另一個人。
──但是我會一直陪著小月的。

──相信我吧!

“……可是在實驗室的時候,父親確實說……”
“──父親?他那時說了什麼?”

啪!
一陣熱辣辣的痛覺自臉上傳來。

「回神了沒有?」只見庫洛葳爾皺眉,甩著手問道。
可見,那個巴掌是她的傑作。
「……」
月覺得自己剛剛似乎快要抓到什麼關鍵,但現在因為這熱辣辣的感覺而遺忘的差不多了。
無言的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庫洛葳爾,月繼續茫然著。
「該想起來的,等到時機成熟時,你就會想起來。」她說:「所以,你那個漿糊腦袋就別想東想西的。」
「……庫洛葳爾,」望著庫洛葳爾的右臉很久的月在遲疑好段時間以後,還是決定開口問:「妳的右眼是隼──」
「月!!沒事吧!?」
亞暗抓著獵隼的腳,讓他倒吊在自己的手上掙扎。似乎是以為自己的好心可以讓獵隼更快到達目的地,殊不知這樣做造成獵隼不少的困擾以及不適。
高舉著「戰利品」,亞暗說著:「你的寵物告訴我們你有難!所以我們來幫你了!!」

「因為我們是朋友兼好夥伴!!!」

語畢,亞暗驕傲的抬起頭,似乎覺得自己說了一番很偉大的話。
很可惜,月依舊茫然而沒有做出亞暗期望中的反應,這讓亞暗馬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沒事的,只是力量的反噬罷了。」庫洛葳爾輕拍月的肩膀,說。
「反噬?妳做了什麼?」
月再次無視亞暗,就算他剛剛說了讓自己其實挺開心又有點不願接受的話。

一直到月問了這個問題,亞暗才認真看了看庫洛葳爾的臉……
「天使怎麼了嗎?我看好像沒事啊?」

「是沒事啊。」她聳肩,笑道。

「……」

「啊啊,天使沒事就好。」亞暗點頭說道:「好啦!月,其實我帶了好東西來找你玩喔!」
說完,亞暗就扔下已經被吊到差不多昏厥的隼、往剛剛自己帶來的袋子跑了過去。
「那袋是什麼?」
「這個啊……這是特別為月準備的。」亞暗一邊把袋子裡的內容物通通倒出來、一邊對庫洛葳爾解釋。

只見地上慢慢出現了繩子、鞭子、夾子、針、鐵環、烙鐵……甚至是刑具。

「為了迎合不久前我才知道的月的喜好,我可是很認真的找了資料才把東西帶過來的喔!!」亞暗笑著說:「月一定會喜歡的!」
身為話題中的主角,月臉部的表情顯然因為亞暗的話而受到嚴重扭曲。
“──隼!!”

庫洛葳爾臉色一沉,拿起鞭子,對亞暗說:「……你是想被虐嗎?」
「我都不知道亞暗你是個M呢?」
「啊啊!不是我啊!是月啊!!!」跌坐在地上的亞暗慌張向庫洛葳爾解釋著。

喀喀……
亞暗身後突然傳來了繩子被繃緊的聲音。

只見月燦爛的對自己笑著、手裡拿著繩子從容不迫的向自己靠近。
「月,我從來沒看過你的笑得這麼燦爛……!!難道說其實月你喜歡的不是被虐,而是虐人嗎!?當初你那麼說其實是算好了之後我會帶這些東西來求刑嗎!??」亞暗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什麼,在地上含淚顫抖著音線:
「……月!你好可怕!!超、超可怕的!!!」

「那麼──亞暗,你準備好了嗎?」

咻啪!
鞭子打在腳邊,庫洛葳爾露出微笑。

亞暗立馬縮起腳,隨後維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拚命往門口的方向退去。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我完全沒有準備啊!!天使妳和月已經串通好了嗎!?我、我、我──!!」
突然消失在亞暗眼前的月馬上就從後面堵住他逃生的出路了。
「!!!!」
亞暗欲哭無淚。

「不要啊──!!」



後來在聖夜月學園留下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傳說:

──五點起床要繼續睡覺,不然天使和惡魔會一起接你去地獄。

──────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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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樓主| 發表於 2015-8-10 14:04:07 | 只看該作者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決不放手──


────((新生──rebirth))────

「…」
「……」
「……Falcon,你又在弄實驗體了?真是工作狂啊,都不會累的嗎?」
「就──是────而且你還沒事把實驗體弄得幾乎和自己沒什麼兩樣,不覺得很噁心嗎?這樣很像一直在擺弄自己的身體欸。」
「啊──就不要管他了,他對自己的臉超滿意的,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喔──說的也是,Falcon,你自戀的毛病要──」

「──噓。他醒了。」

睜開眼,一道刺眼的白光讓我花了好段時間才適應光線。
「監測組預備,注意他的身體狀況;急救組、實驗組待機;紀錄組注意紀錄;實習組專心。」

「聽見了嗎?」說著。
「你的名字是隼,我是你的父親。從現在起你要注意自己的想法……啊,你好像也聽不懂,算了。總之先說好,你被賦予了一個可以簡單拿到力量的方法,就是由你的念頭產生的力量,因為現在的你是純粹的!!咳,我冷靜了,總之,這份力量會因為你想法的多寡而直接的影響到你最初、甚至是最後的身體狀況,所以要特別注意和認知思考……喔,又忘了你好像聽不懂。反正現在你要告訴我──」

「──你想要什麼樣的力量?」

“力量?能更多嗎?”

「癱瘓!」
「來不及做修正,已經進入了危險狀態!」
「急救小組!!急救!快快快!──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擁有我靈魂碎片的存在!連想要的力量都這麼瘋狂,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
「……」
「…」



「隼?清醒了嗎?」

我張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閉起的眼睛,試著回想剛剛的情形,但沒多久就被眼前的人給打斷了。

「很好,我剛剛和實驗小組一起把你基本該知道的一些簡單用詞──還有一些我的私心啦,不過這不重要──通通都放到你的記憶裡面了,所以你現在應該會比較明白自己看到的東西啦、願望啦什麼的是代表什麼意思……等等,要是一開始就先這麼做就好啦!我這個白癡!!!」
眼前的人把自己的雙手壓在自己臉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真希望自己可以知道更多的事情。”

「喔,對了。」
眼前的人把他的手伸到我眼前,不過似乎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擋住了。
「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呃……你以後都不能動了,也就是說想要走路、吃飯什麼的都做不到,所以你只能一直待在這個培養管裡面。不用擔心生活真好……啊,然後啊──我會常常來看你的。」
「喔,對了對了,你到底許了什麼願望?這股力量可是讓你全身癱瘓的元兇欸!!快點告訴我……喔,該死,你不能說話。要是你能說話的話我就可以教你更多了,因為我們就可以聊天了。」

“要是能夠和他聊天就好了。”

「我叫做Falcon,你的父親,記得嗎?」

『記得,我的父親。』

父親突然瞪大雙眼,從他半張的嘴巴裡有透明的液體流了出來。
「隼,你、你剛剛在和我說話嗎?在我的腦袋裡?」
『嗯,父親。』
Falcon,我的父親,他現在把雙手放在自己的頭上,喔不,他又把他放到嘴巴上面了。父親的眼睛和鼻子流出大量的透明體液,似乎是一種叫做「難過」的情緒。

“原來叫他父親會很「難過」嗎?”

在我的認知中,「難過」是一種不好的負面情緒,是……
「──太棒了!這樣以後我們就可以講悄悄話了!!!」

一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人在感動的時候也會讓眼睛還有鼻子流出奇怪的體液。

而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父親感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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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樓主| 發表於 2015-8-10 14:04:51 | 只看該作者
────((生活──life))────


距離我「出生」已經過了好幾個禮拜。
一直待在管中不能動的我覺得很無趣,而唯一的樂趣則是在時鐘上的短針和長針分別指上「五」和「十二」時,從那扇緊閉的玻璃門闖進來的父親。他總是在這個時候來看我、沒一天間斷的來看我。

我一直無法理解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不久前,想到在五點以前一直都沒有人可以聊天,只是這樣一直看著別人在玻璃窗外走來走去。早上從左邊走到右邊、下午從右邊走到左邊,來來去去就是那幾個人。無聊的我試著讓自己更專心去看看他們。

然後,我發現自己可以看見別人過去的記憶。

在發現這件事情以後,我每天就很喜歡看著那些在窗外寫著紀錄的實習生。有的時候他們也會在外面聊天,雖然我聽不見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不過透過他們腦袋中前幾秒剛記錄下來的記憶,我也能夠像是站在現場一樣「聽」見他們說的話。

可是為什麼我不能看見父親的記憶呢?

「這個啊,把拔覺得會不會是因為你身上有我的靈魂碎片,所以基於『無法看見自己的記憶』這點上,你沒有辦法看見我的記憶喔!」
我的父親總是瞇著眼、帶著微笑回答我的問題。
「會問問題很好,把拔很開心。隼,你知道嗎?對於有學習慾望的人,我們這些知識份子呢,就要好好的教導、指導他們,因為每個人都是想學習、要學習的生命體。不管是實驗體還是人類,把拔覺得想學習是一件很美好、也很棒的一件事喔。」

後來有段時間我常常會問父親一些當天我想到的問題,但沒多久我就不再詢問了。
──因為,我可以從別人的記憶之中找到答案。



對於我不再問問題這件事,父親似乎也沒有什麼表示。每天每天還是會在同一時間到這裡來看我,然後自顧自的說著一堆自己想說的話。那天說要聊天的事情好像已經很久遠了……

「隼吶,很久沒聽見你和我說……呃,該說是想嗎?啊,總之真的很久沒聽見你在把拔的腦袋裡說話了,你會和其他在走廊上走來走去的人聊天嗎?」
父親說的話常常讓人搞不清楚他在問些什麼,前面說的話和後面說的話好像有些關係,但想想就會發現其實前後在說的東西是不一樣的。就像剛剛,前面才在說我沒有和他聊天,後面就開始說我會不會和別人聊天。

『……父親平常都在做些什麼?』

「哦呀?難得會問我問題啊,終於到了會關心把拔的年紀了嗎……才短短幾個禮拜就已經成熟不少了啊。」
「把拔平常是在做研究喔。把拔做的是一種關於『再生能力』的研究,因為這個世界上雖然有治癒術,但是還是有很多無法治癒的疾病和身體上的殘疾,就像現在因為癱瘓所以必須待在這裡的你一樣……」
父親一臉難過地望著我,但是嘴巴卻在笑。

搞不懂。
“……真希望自己哪天可以搞懂。”

帶著這樣的表情,父親半張著他那赤紅色的眼望著我,說出一句讓我燃起希望的話語:
「其實隼你也可以離開這裡的喔。」

“可以嗎?我可以離開嗎?”
就在我覺得自己可以擺脫這無聊的小地方時……

「不過還是得要有人推著輪椅帶著你才行。」

“……輪椅?”

「嗯……隼可能不知道輪椅是什麼。輪椅呢,就是一種代步、幫不能走路的人走路的工具,有些手可以動的人還可以幫助自己使用輪椅移動,不過像隼這樣全身上下連眼睛都沒有辦法移動的人來說,想要離開這裡還是太困難了……所以啦!把拔努力在研究的這些都──是為了像隼你們這樣的孩子而努力的喔!」
「不過進度實在是很慢呢,因為有太多東西需要一一做嘗試,要是我有什麼可以預見未來的能力,我想研究的進度一定會變快的。」

“我想要!!”
“我想要預見未來的能力!”
“這樣的話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接下來,我一點也不意外的發現自己可以片段的看到一些未來。但是──

──我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再生研究成功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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