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洛非珞 於 2015-7-28 17:38 編輯
好的,這是我寫的文章。
因為已經確定沒辦法補交了,所以我現在把它傳上來,算是了結一個心願吧?
畢竟對我來說,文章寫了就是要給人看的,就算我對自己的程度之爛再有自知之明也一樣。(正解)
雖然貌似是因為掉信的關係,所以傳失敗了,不過其實大概是我這邊自己的問題,因為這幾天家裡的網路一直很不穩定(欸嘿跟這個有關係咩?)
說到底,其實現在我把這篇文放上來,主要是要感謝一些人,那些在我在和燒焦的腦細胞戰鬥的時候,鼓勵我、幫我加油的人;那些幫我改錯字、修稿件的同學;和那位即使過了收件時間還是努力幫我和主辦人爭取讓我補交的機會的善良版主(版主大人我愛你QwQ),很感謝、很感謝他們,要是沒有他們的話我一定沒辦法把這整篇這樣完整的生出來,真的真的很謝謝大家。
我向前邁進的路上,永遠有人扶持和幫忙。
想一想我能為他們做點什麼呢?想來想去,我決定還是把這篇放上來。
(就算我知道我寫的東西拿來給大家看簡直是玷污大家的眼睛。)
至少沒有人的努力是白費的,也算對自己的一個交代了吧。
說到底,七月的這段時間,我光想自己和御論上的一堆大神在同一個舞臺上、想著同一個題目,就興奮到快睡不著覺了,而我也真的度過了一段很滿足、很開心的時光。
總之,感謝給我幫助的大家,下次如果還有比賽,我會繼續加油。
以下——
末日前一天
「吶吶阿時,你覺得末日是什麼?」
「不知道啦——話說,那種事怎樣都行吧。」
「喔。」
——去你妹的怎樣都行。
阿時,我作鬼都不會放過你。
我用盡全力的睜大眼,抗拒著越來越沈重的眼皮重量,和越來越模糊的視線,努力的想看見劉時俞臉上的表情,那張總是嘻皮笑臉的臉上,現在究竟流露出了什麼情緒,竟然莫名的想知道。
但事實總跟希望的相反,我感覺到力氣從緊扯住他襯衫的手指間緩緩的流逝,即便仰著頭卻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啊,該死,連腳都要沒有辦法站直了。第一次這麼接近死亡,彷彿感覺的到死神冰涼的吐息拂過我的頸項,將屬於生命的溫度一點一點的吹熄。
別抱我,時俞。
此後,再不是兄弟。
我不要原諒你。
窗外雷聲隆隆,大雨像天空正撕心裂肺的痛哭一般的下著,雨水自忘了關的落地窗潑進,稀釋了房間地板上的一大灘豔紅。
在窗邊的牆角有一個人坐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抱著另一個人,還將頭也埋進兩個人之間的空隙,一把水果刀被隨便的扔在一旁,上面沾染的血跡已經快被濺進的雨水洗淨。
而滿地的鮮血,則是從被抱著的那個人的胸前流出的。
雨水打濕了兩個人,雖然抱著人的那個已經冷到全身發抖,卻絲毫沒有要起身關窗的意思,只是又用了更大一些的力道,將人緊緊的錮在懷裡。
「好冷喔小宇...好冷...好冷喔......」
現在是末日前一天,十二月三十一日凌晨零時十八分,人類僅存
——最後二十三個小時又四十二分鐘。
◇ ◇ ◇
TIME: 12/30 9:27 a.m.
「哇靠,這啥鬼?!」一個男孩低頭在桌子下滑著手機,過了一陣後突然輕呼出聲。
「阿時閉嘴,現在在上課!」而坐在一旁的另一個男孩聽到後,則不耐煩的低斥。
「劉時俞、陳溯宇,上課中在幹什麼呢!」這是講臺上的老師。
等老師怒吼完轉回黑板繼續口沫橫飛滔滔不絕後,無端受氣的陳溯宇狠瞪了劉時俞一眼,便又低頭繼續振筆疾書的抄筆記。
劉時俞被瞪後只是哈哈哈的乾笑幾聲,然後將手機收回抽屜,開始聽課。
TIME: 12/30 10:02 a.m.
「所以——你剛剛到底在叫什麼?」
下了課後,陳溯宇一邊坐在坐位上整理課本,一邊對劉時俞問道。
「啊對!小宇小宇你等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劉時俞停下了正在伸懶腰的動作,一邊誇張的大呼小叫,一邊開始翻找著抽屜,試圖從寫做抽屜讀做垃圾堆的真•垃圾堆•抽屜裡,找出迷失的手機。
「你真的該把抽屜整理一下了......」
「那我們交換整理。」
「你想得美。」
「嘿嘿~」
「啊找到了找到了!小宇你看這個......」劉時俞從萬惡的抽屜魔林中拯救出了手機公主後,就趕緊打開螢幕,讓陳溯宇看剛才的畫面。
只見幾乎全黑的手機的螢幕上,只有一行金黃色的字在兀自閃爍。
「一月一日是世界末日呦,敬請期待Ow<」
「......槽點太多,不知從何吐起怎麼辦?」陳溯宇默默的盯著螢幕上的那排字幾秒後,幽幽的開口了。
「可是這堆字完全消不掉啊!整臺手機就像當了一樣動也不能動耶!」劉時俞趴在桌子上有些煩躁的低吼。
「剛好治一治你那有點誇張的網路中毒,而且你最近幾乎無時無刻都在滑手機,看了就火大。」陳溯宇將手機拋回劉時俞那,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後,拿出一本小筆記本和帶上一枝筆後,就站起身來,準備朝外走去。
「欸欸你要去找數學老師喔?」劉時俞有些哀怨的將手機收起來後,瞥見了陳溯宇的動作,就開口問道。
「嗯啊,我可是盡職的數學小老師,為了處理你的那點破事才拖到這個時間好嗎。」
「傲嬌的小宇宇明明為了我的事不管什麼事都可以放一邊的說。」
「吵死了,你到底要不要來!」
「當然去~」
在暖黃的冬陽照耀下,兩個中學生一前一後的打鬧著走去辦公室,那畫面竟然美好的讓人悲傷。
TIME: 12/30 10:07 a.m.
「啊~到了到了,果然辦公室的暖氣才叫暖氣。」劉時俞一踏進數理科辦公室後,就搓了搓在外面凍僵的手,然後嘆道。
「別擋在門口,當門神呢.......老師!」劉時俞在走進門後就停了下來,於是走在他後面的陳溯宇理所當然的就被他將近一百八十公分的高大身軀擋住,陳溯宇看了一眼手錶,有些不耐煩的低斥,然後一抬起頭來就發現自家的數學老師從眼角飄過,連忙出聲叫道。
「啊溯宇啊,喔時俞也在!過來過來過來......記得你們兩個電腦好像不錯對吧?之前還得了那個什麼什麼獎的,總之過來幫老師看一下,這排東西有沒有辦法消掉。」
數學老師這次竟然沒有調侃自己晚到的事情,還在詫異中的陳溯宇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反倒是劉時俞第一時間就興沖沖的跑去看,然後就見他突然就停了下來,有些怔愣的望著電腦螢幕。
「......不知道哪個學生記恨我當了他的數學就跑來亂撒病毒,搞得現在整間辦公室沒有一個老師的電腦可以用,所以說有什麼事衝我來就行了,還牽連了一堆可愛的小實習老師,真的是......」
在自家的數學老師還在滔滔不絕的碎碎念時,陳溯宇也回過神來,見了劉時俞的詭異反應後也趕緊向前查看,然後陳溯宇也愣住了。
陳溯宇:「老師.....你說,整間辦公室的電腦都中了是嗎?」
數學老師回答說對,然後又開始感嘆道要是那個不知名的混蛋當年算數學也有這種執著勁的話早上醫科了之類的云云,但天曉得電腦前的那兩隻小鬼根本沒在聽。
他們交換了ㄧ個眼神,從那一刻開始,他們開始慢慢的相信了所謂「末日」。
TIME: 12/30 5:31 p.m.
「世界末日即將來臨了阿時,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末日。」
「嗯。」
「不說元旦那天還會有什麼災難,光是電腦係統報銷掉就是一個末日了,人類的所有的一切金融體系到民生經濟最後影響到政治圈,都會因為這個而崩潰瓦解。」
「嗯哼。」
「......」
冬天的天還不到六點就已經全暗了,回家的路上只有幾盞快壞掉的路燈在明明暗暗,雖然已經和里長反映過N次,但說實在的這裡的住民其實早就習慣了,裝與不裝也真的沒什麼多大差別。
在真的出事之前,夜路危險要小心之類的漂亮話是很少會有人真的在意的,和平的日常總在不知不覺中侵蝕我們的警戒心,像是被帶去廁所然後死於非命的女孩大概從沒想到自己的生命會這樣終結。
但事實上它常常就是發生了,命運這東西往往跟咳嗽ㄧ樣來得又快又猛還由不得你拒絕。
劉時俞就和無數個往常ㄧ樣,和陳溯宇ㄧ起慢悠悠的騎著腳踏車晃回家,他們的家在同一個社區,只是劉時俞住社區頭、陳溯宇住社區尾的差距而已。
劉時俞一反常態的安靜,從頭到尾都只是默默的跟在陳溯宇後面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偶爾嗯嗯啊啊的敷衍幾句,一段時間後陳溯宇也慢慢的不再開口了。
「阿時,明天我想回去找院長一下,你要來嗎?」
在一陣長久的靜默後,陳溯宇又問道,劉時俞騎在後面看不見他現在的表情。
「......要。」
於是陳溯宇淡淡的笑了,他沒有回頭,所以他沒看到劉時俞在收起手機然後回答要時,臉上的表情有多擔憂和晦暗。
無論如何,兩個人明天的翹課之行就愉快的決定了。
TIME: 12/31 11:08 a.m.
一個人在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的時候,會有多大的抗壓性?
要有多大的衝擊才會讓一個人的精神心智全部被破壞殆盡?
陳溯宇和劉時俞不知道,但也許在這一瞬間,他們稍微知道了一點點。
十二月三十一日早上十一點零八分,他們兩個站在一間育幼院的院長辦公室門口,卻絲毫無法提起腳踏入門內。
濺上血跡的門坎彷彿一條線,陳舊的木色像是在安靜沈默的將生與死隔成不同的世界。
「哈啊......哈啊......」劉時俞扶著牆,瞳孔緊縮的大口喘氣,像條隨時要缺水而死的魚。
而陳溯宇則跪在地上不斷的嘔吐。
那樣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整個靈魂都嘔出來一樣。
幾乎都看得見,看得見那些不知名的暴徒是怎樣將整院的孩子都趕到這個簡樸陳舊的房間,然後在院長的哀求將所有人一個一個的抹去生命——那簡直比泡影還要脆弱不實的東西。
那些尖叫、哭喊、求饒彷彿都還和著怨氣,飄蕩在這個房間裡。
陳溯宇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跌跌撞撞的爬到劉時俞旁邊,哆哆嗦唆的從劉時俞的褲子口袋中拿出那台手機。
「欸欸那啥,殺滿50個人就可以有能量撐過末日喔www」
他將手機甩出去摔在地上,滑行了好一段距離才停止。
金色的字體在螢幕上滑動,散漫的語調是來自地獄的簡札。
劉時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稍微鎮定,走過來蹲下輕拍著陳溯宇的背,而溯宇還在斷斷續續的乾嘔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窗外的烏雲變得厚重而壓迫,劉時俞的手也因為不斷重複著同一個動作而發痠到快沒知覺時,陳溯宇的情緒總算平靜下來。
他將身體的重量緩緩的交付在劉時俞身上,然後用著儘管因虛弱而小聲,卻十分清晰的聲音說道。
「阿時,我們一起活下去吧。」
劉時俞看見他蒼白的臉龐上,有一雙即便即便沾上淚水,卻益發璀璨而堅強的眼瞳。
窗外的強風狠狠地颳過窗戶,大片落地窗吱呀的搖動著。
「好了!還是先去地下室看看有沒有躲到那裡去的弟妹吧......啊地下室的備用鑰匙貌似在這裡的某個抽屜來著......」陳溯宇率先站起來,開始風風火火的準備活下去,想一想後,對劉時俞說道:「你先去外面警戒吧,廚房應該有菜刀、水果刀之類的東西。」
「......嗯。」
於是劉時俞應了一聲後打開門朝外走去,關上門時,臉上的陰影遮去了表情。
TIME: 12/31 6:47 p.m.
「溯宇......」
正在翻找著鑰匙的陳溯宇聽到聲音後便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向原本應該在房間外警戒的劉時俞。
他站在他面前,低頭望向他。
他也抬頭回望,直直的看進他眼裡。
痛苦、悲傷、迷惘,和一絲閃著光芒的決絕。
陳溯宇第一次知道自己這個這麼無腦的兄弟眼裡也能有這樣複雜的神情。
It starts pouring now.
撕裂天空的閃電將插進陳溯宇體內的金屬利刃,映出一種悲涼的閃光。
那個時候,他沒有說好。
那些惡意太恐怖、太絕望,小宇承受不住。
但要是這樣的日子一再重複,到小宇也能毫不在意手染鮮血時,就換劉時俞受不了了。
沒有辦法想像那樣的小宇,他應該要是一直都那樣黑白分明、乾淨璀璨的。
況且在蛻變的過程中,他得經歷過怎樣的掙扎和絕望,才能洗去過往的善良?不可以、不准,劉時俞不允許。
那樣的過程太痛苦,他不敢讓他去承受。
不忍心。
在極致的絕望面前,死亡是唯一救贖。
所以——此後天人永隔。
感覺得到他的憤怒,也知道他在憤怒什麼,他們對彼此的心情和思考都知悉得太深。
"說好要一起的。"
喔不,小宇。不行。
"說好要一起的!"
......沒有說「好」。
"我不要原諒你。"
......對不起。
就算沒有發出聲音,眼睛也是會說話的,他們凝視彼此靈魂的窗口,從中細細的感受到每一絲流洩出的感情和思緒。
也感受彼此相對變得益發滾燙或逐漸冰冷的身軀。
然後陳溯宇死了。
劉時俞抱著他的身體,縮在地上,每滴雨滴打在身上都像尖刀在刮。
喔,凌遲,多麼適合用來審判像我這樣骯髒垃圾的惡魔。他心想。
也許過了很久,也可能只有一下子,劉時俞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病態的享受著腳上傳來的痛苦痠麻。
明天是世界末日,劉時俞的心情卻異樣的輕鬆,因為這世界上他唯一會為之擔心、不捨的存在已經——
再也不存在了。
他溫柔的抱起溯宇,想一想後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然後帶著他轉身離開房間。
再回來時他手上多了一顆睜著眼的俊美頭顱,下沿切割處還在微微滲著血。
他打了個哈欠。
院長的辦公室也有床,專供那位慈祥的院長阿姨處理完事情,午睡或小憩一下用的。
他將陳溯宇的腦袋放在枕邊,輕輕的替他蓋上眼睛。
好了,也該睡了,每次晚睡總會被陳溯宇那個老媽子碎念一通,現在就算他沒辦法罵人了,生理時鐘也大概調不回來了吧,劉時俞微笑著心想。
◇ ◇ ◇
劉時俞是在滿室晨光和窗外的啁啾聲中起來的,他先是愣了一下後,趕緊坐起身來看向窗外,窗前的幾隻麻雀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得急忙振翅飛走,還抖落了幾根羽毛。
劉時俞透過羽毛望向窗外,藍天白雲,陽台上種的金盞花的葉子上還有還沒完全蒸發掉的露水,幾滴晶瑩的掛在葉片上,簡直美麗的讓人感動。
他看著眼前平凡祥和的景色,有些怔愣,幾乎都要放任自己暗自期待下一秒陳溯宇就會站在自己房門外一如既往的先輕敲幾下門,但過幾秒後就會不耐煩的踹開門破口大罵,然後把自己扔去洗漱,再一邊叨念著別長這麼大了還要阿姨、叔叔操心,人家也把你帶回家照顧了這麼多年之類的等等。
一直到他看到了床頭櫃上的時鐘。
「8:44」
不要說早自修了,第一堂課都開始半個多小時了,以往陳溯宇可是從來沒有遲到的習慣的,而因為他不管颳風下雨一定都會準時來當劉時俞的人型鬧鈴,所以連帶著劉時俞也意外的從來沒遲到過。
於是劉時俞他慢慢的、慢慢的轉過頭,望向自己的枕邊。
然後他笑了。
「嘖,果然不是夢呢。」
他輕柔的捧起枕邊的東西,小心的拿著,然後將眼皮掀開。
「早上好小宇,哼哼哼哼~今天是我叫你起來的喔!」
他將它放進那個袋子裡,然後在拉上拉鍊的時候還細心的沒讓拉鍊夾到髪絲,陳溯宇的頭髮可是很細很柔的,一夾或一扯就斷的那種。
「欸小宇,等等陪我去一個地方。」
他將包包提上肩,像是心情很好的微眯起眼,嘴角也上揚了一個很愉悅的弧度。
「嗯?你問要去哪?啊,我好像真的還沒跟你說來著......。要去警察局喔,警察局。」
他打開房門向樓下走去,然後一邊用著輕快的嗓音說道。
「沒關係溯宇,我們國家還沒廢除死刑。」
「再等一下吧,再等一下......」
「馬上,我馬上就會去找你了。」
「到時候就有很多時間了,花上幾十年、幾百年都沒關係。」
「我會慢慢說服你原諒我的。」
末日當天,世界迎來人性終結後的重生,在街道上到處可見有人坐在地上,眼神空虛的望向前方,也有一些人互相痛哭流涕的擁抱彼此慶幸此刻生命的存在,和相互告解自己的罪過。
在一條被毀壞的不成樣子的馬路上,有個背著一個透明側背包的少年,一邊哼著歌又一邊喃喃自語的向前走去,陽光撒在他的身上,他攜光而來,笑容燦爛的恍若天使。
「你一定會原諒我的,要說為什麼的話——」
「因為你是陳溯宇嘛。」
TIME: 1/1 世 界 末 日
「恭喜活下來的殺人魔們,其實世界末日就是你們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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