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回憶的片段(亡丑)

790326

  "求求您大發慈悲放了我好嗎，我還有個十四歲的女兒要照顧，求求您啊......"
  黃昏，酒店後巷，那男的跪在我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好不可憐。
  來之前調查過。克羅.克爾，住在城南平民區，調戲女客人被旅館開除後過著賭錢.欠錢.喝酒的一枚垃圾。他確實有那麼個孩子，我也見過，天真無邪的可愛。
  "說的也是，孩子是無辜的。"
  腳邊的面孔頓時露出得救的表情，直呼謝謝。但接著便鮮血和必定墜落地獄的靈魂噴灑而倒下，死不瞑目的雙眼吐露著難以置信。
  我拔出插在他額頭上的撲克牌說:"但你不是。"
  "順帶一提，你演的他媽的爛，真以為我沒察覺你手裡握了酒瓶碎片啊?"
  
  水汪汪的藍眼睛，一頭膨膨的黑長髮，臉上還有幾粒小雀斑，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被我宰了的那傢伙明明有夠抱歉的，她女兒倒是可愛極了。就算只剩一隻腳。
  之前向左鄰右舍打聽得知，孩子的爹(我宰的傢伙)有次賭錢陪慘了，狂灌酒，醉了動粗，拿空瓶砸自己的女兒，砸的一身傷，左腳更是嵌進半個酒瓶，光聽就痛死了。傷痕隨著時間癒合，左腳則因壞死切掉，沒了。
  雖然腳沒了，但看她還是照樣洗衣打掃，買菜弄飯，給人幫傭賺錢，替人渣老爸還一屁股爛債。
  "小蕊那孩子真是讓人心疼，乖巧懂事，卻有個這樣子的爹。遭遇這樣的慘事，對面歐老頭看不過跟他爹吵，挨了頓奏，現在還沒好呢。大夥怕了他，都沒敢再開聲，只能儘量的給孩子些援助。"麵包店的大審嘆道。
  怎麼不找城主幫忙-這種白癡的問題我沒問，誰不知這群貴族老爺的尿性，要他們幫忙很簡單，孝敬點錢。錢夠，沒罪都能告到死刑。
  悲慘的遭遇並沒有奪走她的笑容，小蕊很陽光，陽光到我這種殺人無數(準確地說是九百八十人)的傢伙都有些下不了手，看著眼前分窮小孩自己午餐，陪他們玩的身影，我抱頭苦思...殺不殺?
  
  目標只完成一半，大概拿不到酬勞吧?何況我還溜進委託人家，準備宰了他。
  "可惡!你為啥要這樣做!"光頭男摀住插著牌的右手，憤怒的質問。托爾各.劫精，城內最大混混集團老大.人渣男克羅的債主，同時也是我的委託人。
  "這個嗎...該怎麼說呢。那孩子超可愛的，我很喜歡她，所以決定保下她的命，但就算我放棄委託，你大概還是會找其他同行來吧，而我要是放棄，大概也會被你宰掉，所以說只好搶先下手啦。"
  "開啥玩笑!別認為我會放過你，去死!"
  他按下牆上的機關，大門打開，一大群拿著鋼管和刀子的混混衝了進來。
  從我剛才*沒察覺*放跑一個護衛去給他手下求教，以便一網打盡。到現在過了三十分鐘，而去趟聚集處.召集到趕回也就十分鐘，門外傳來的殺氣也證明了這點......所以說這群傢伙在外面等老大開門等了二十幾分鐘。
  這群傢伙也不容易啊，等下還是儘量一擊斃命，讓他們少些痛苦好了。
  "不過是個三流殺手，看我要你的命!小子們給我上，殺了他我賞每人十金幣。"
  聽完，混混們就像感染了深淵氣息的狂獸般襲來，我一邊躲一邊射出手中的牌，耳邊不時傳來揮砍的呼聲和光頭男囂張地嘶吼。
  一.二.三.四......隨著陣陣倒地聲響起，光頭男的臉變的發青，砰!第十九聲後，只剩我和他。
  "怎.怎麼可能，區區九百多的殺手竟然......"
  "你說這個啊。"我拿起書桌上的契約，抹掉排行數字上的九，將僅存的零七攤在他面前。
  "只是點小把戲罷了，容我再次自我介紹，我是殺手排行第七位的*亡丑*。"我拿下帽子，九十度鞠躬敬禮，一頭的紫髮隨著身體彎曲垂落地面。
  "為.為......"
  "為什麼是嗎?因為很有趣啊，我常會偽裝排行來接任務，事後告訴雇主真相時他們的表情都好笑極了。"而且我原本的名聲有點遭，很少接到委託，雖然我不缺錢但無聊死了。
  "你.你不能這樣，合約!我們可是立合約的啊!"失去所有手段的光頭男就像個要被強姦的女人，渾身顫抖，褲子染上一攤腥臭的黃。
  "對此我很抱歉......"
  "-等等!錢!對了我可以給..."選轉中的牌銳利異常，穿過他的腦袋後直直插進後方的牆。腦漿順著牌面的小丑笑臉滴落地面。
  
  "但小丑本來來就是喜怒無常的。"我說完(絕對沒有因說話被打斷而生氣所以射擊時多用了點力)。
  人渣老爸和討債人的消失因該能讓小蕊卸下負擔，個性溫柔懂事.做事認真負責，這種好女人就算再斷隻腳都會被搶著要，未來一定會過得很美好的，不過忙到現在，我不建議多忙會兒，讓她過得更好。
  不久，城裡流傳一道令人震驚的消息，惡名昭彰的混混老大托爾各.劫精邀手下們到家喝酒玩樂，醉後打翻火燭，全員無一倖免都給燒死了。
  而在平民區的一角，有個女孩為她那不慎跌倒撞破頭翹掉的人渣老爸哭泣(蠢呆的死因，但沒人在意，某歐老知道後還大笑到中風)，下葬隔天，女孩收到一封裝滿錢的信，據說是她爸還在工作時投保的保金，黏信的蠟上，印了一個小到幾乎看不見的，笑著的彎月小丑。
  .........
  ......
  ...
  丑哥說完，灌下一大口酒。
  "之後那個小蕊過的怎麼樣，你有再去偷看她嗎?"我好奇地問道。
  "偷看個鬼啊，那叫觀察!"
  "好痛!打頭會變笨啦!"
  "反正你本來就夠笨了，沒差這一下。"丑哥笑道。
  超.失.禮!是說這兩個意思有差嗎，在我那世界都算犯罪!這個可惡變態羅莉控!
  "雖然不懂羅莉控是什麼，但我卻超想宰了你耶。"
  嚇!讀心術?
  "不是讀心術，只是你的表情太好猜罷了。"
  原.原來如此...個鬼啦!!!你根本不可能聽過羅莉控這個詞吧!
  "小紅那傢伙當年幹的事可比我誇張多了。"
  別想岔開話...師父做了甚麼?
  "他為了你那小師娘曾闖-"
  蕭的一聲，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刀刺入桌面，中心尻上連著的鍊子自刀頭一路連結到窗外，這獨一無二的外觀，是師父的銀鋒!但師父這時陪師娘去了公會......而公會離這有四條街。
  ......
  "切!直覺有夠好的傢伙，我不說了，給我把刀收回去!"
  銀鋒瞬間退回，好像從沒來過。
  .........
  "討厭的傢伙......對了，我們原本在聊什麼?"
  ...小蕊
  "啊對齁!她啊......"
  ?
  "我有和她見過面幾次...後來發生了點事，她現在嫁人了，就像我說的，她過的很幸福。"
  小蕊知道她爸的事嗎?
  "...我說了。"
  事嗎...
  "後來她原諒我了。"
  真是太好了呢。
  "是啊，不過代價是一頓胖揍，害我隔天頂著黑眼窩結婚。"
  結果算好的了啦......啊勒?
  "爸爸!媽媽叫我們來叫你回家吃飯啦。"
  "飯!飯!"
  一對可愛的兄妹跑了過來，哥哥長的高高瘦瘦，有著對雙眼皮瞇瞇眼，好像沒睡飽似的，一手牽妹妹.一手打哈欠，臉都皺成一團。妹妹綁三個丸子頭，有張圓圓臉蛋和短短眉，正興奮的蹦蹦跳跳。
  相同的是，他們都有著一頭深邃紫髮和湛藍的瞳。
  "來了來了，我們回家吧。"
  丑哥牽起兩孩子，臉上洋溢溫柔。
  "今天就到這了，混小子掰啦。"
  我茫然地揮著手，目送著那背影離開...
  ...
  ......
  .........
  ............
  ......仔細一想，我從挨揍後有開過口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