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龍族召喚師伊萊
「不知你有沒有聽過芬里爾這個姓氏,在這個國家,只要是姓芬里爾的,各個都是赫赫有名的召喚師。因為他們家族在千年前的戰爭裡擊敗了龍王,從此整個龍族向芬里爾家效忠。他們家族代代都是龍族召喚師,且被王族重用,任其為宮廷召喚師守護這個國家。」
奈西坐在樹蔭下,向躺在一旁的閉目養神的諾爾解釋。
「我跟伊萊的家只相隔幾條街,從小常常玩在一起,我們都很喜歡召喚,總是在比誰召喚的幻獸比較強。後來我……因為某些原因不再玩這些遊戲,他也因為族內競爭激烈的關係,沒時間再出來玩。我們就這樣漸漸斷了連絡,直到再度在這所學院相見。」
說到這位昔日好友,他的神色忍不住落寞起來。「他仍舊跟以前一樣是那個好勝心強、對召喚充滿熱血的人,也一直惦記著以前那些戰鬥。所以當他看到現在的我後便大發雷霆,我讓他很失望。」
說到此,他苦笑出聲。「我本來就不是像他那樣的天才阿。我沒有那麼堅強的意志令高傲強悍的龍族屈服,也不想令任何幻獸進行戰鬥。但他就好像想把我拉回以前那個樣子,不斷的逼我跟他決鬥。」
不知是這溫暖的天氣還是奈西溫和的聲音撫平了他的醉,諾爾現在終於清醒點了。他睜開眼,看著樹葉之間透下的陽光,緩緩問道:「為什麼不戰鬥?」
奈西沒有回答。
他翻了個身,變成趴在地上。他一手撐起頭,看向沉默的奈西。「為什麼不召喚C級以上的幻獸?」
對方依舊沒有回答,只是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一些。
「你怕高等幻獸?」
「……有…有一點……」雖然從他蒼白的神色來看似乎不只一點,但諾爾瑟斯還是決定鼓勵他。
「不用害怕,因為,」他坐起身,舉起奈西的手,放到他的黑色鬈髮上。「他們跟我一樣,喜歡被撫摸、喜歡吃甜食,沒什麼差別。」
奈西呆呆的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帶著猶豫的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謊報等級的黑羊舒服的瞇起眼,看起來似乎很享受。
見他這副模樣,奈西忍不住笑了出來,方才憂傷不安的神色一掃而空。撇見他的神情,諾爾下定決心了。
「養我。」
「……哈?」奈西一度懷疑自己聽錯。
「我很好養。常常餵食與撫摸就行。」
奈西此刻真的完全呆住了。這個比他高上十幾公分,外表比他成熟至少五歲以上的男子到底在說什麼東西?他需要時間消化。
而諾爾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言行出了什麼問題。這個會做點心給他吃、會摸他,而且不會對他的懶發脾氣的召喚師天底下找不到第二個了。被同一人召喚到的機率是很小的,他要趕在回去之前把這個飼主到手。
「我會跟你講幻獸的故事。」他說。「例如金羊赫拉克莉斯跟無頭爵士勒格安斯。」
「……真的嗎?」奈西的眼睛出現光彩。諾爾知道,幻獸的事最能吸引他。
比起務農、戰鬥,吃點東西講個故事就能完成任務,沒有比這個更輕鬆的事了。所以他點點頭,順便提醒他他被回收的時間快到了。
「對喔!差點忘記你現在不是我召喚的……你又不聽別人的話了嗎?」奈西苦笑著摸摸他的頭,後者高興的點點頭。
「這樣大概只能撐個半小時呢,怪不得你這麼急著休息。」
他們召喚獸在被召喚出來的最初半小時裡是不消耗召喚師魔力的,時間過後就要使用者付費了,在召喚師支付魔力延長幻獸停留時間的情況下,協會規定最久停留時間是六小時,那之後就會強制遣返。當然召喚師不滿意這個幻獸的話也能在免費的時間裡把幻獸送回。(對此諾爾忽然覺得那個大塊頭人還不錯,至少沒有強迫他回去。)
當然,召喚同一隻幻獸也是有冷卻時間的,為了確保幻獸的休息,要再召喚相同幻獸需等待幻獸停留在人間的兩倍時間。也就是說召喚六小時,必須等十二小時後才能再召喚。但召喚協會沒有規定冷卻期間不能被其他人召喚,所以諾爾覺得這個冷卻時間有跟沒有一樣。
「過來吧。」奈西拿起放在旁邊的魔導書,面向他翻到空白的一面。像是要蓋手印似的,諾爾將手掌貼到空空如也的頁面上。
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墨筆書寫一般,書上開始描繪出他的身影,他站在原地,往旁伸直一隻手,掌心朝下,眼見墨筆要繼續畫下去,那一瞬間他感到有些緊張,連忙在內心制止那支看不見的墨筆。很不可思議的,墨水真的聽話了,它跳過了這部分在下面簡短的一行字描述了他這個人。接著下面一片空白的地方浮現了一排魔法的語言,這排字比描述的字要大上許多,且像是烙印上去一樣,字體呈現鐵紅色的模樣,還帶點立體感,那正是他的契文。
大部分的召喚師都有會隨身攜帶一本魔導書,他們會將常用的幻獸放進去,以便隨時召喚。這是諾爾第一次在召喚師的書上登錄契文,對他而言有種莫名的新鮮感,且像是想歡迎他似的,始終趴在奈西肩上的伊娃也順著奈西的手臂爬了下來,抬起她的頭看向他,抖了抖觸角。
魔法陣浮現在腳下,他知道,回去的時間到了。
「等等,諾爾,」在他準備跳回門裡之前,看了魔導書的奈西趕忙叫住他,愣愣的問:「你是艾爾狄亞的守護者?」
「……」他默默的跳回門裡。
回到幻獸界沒多久,他立即展開了行動。勒格安斯在離去前表示他確實聽說這附近有人帶了一頭金羊回來。於是他跳上屋頂在這附近打轉,試圖尋找之前看見的骷髏人。他記得那個種族人數蠻多的,他們是魔族基本幻獸之一。
深淵很大,這裡跟人類的城鎮一樣放眼望去都是老舊的中世紀建築,只不過這裡彌漫著一層詭異的白霧,每個房子也都像幾百年沒住人一樣看起來陰森森的。整個城鎮彷彿被一股陰鬱的氣氛籠罩,是個名副其實的鬼城。
「喂──諾爾─諾爾瑟斯──」聽見下方有人在呼喚他,他低頭一看,一隻長著狼耳的健壯男人正站在街道上朝他揮著手,是菲特納。
他大步一跳,輕巧的落在地面上,沉默的看著他,他知道不用等他開口,菲特納會自己解釋為何會出現在這的原因。
「我聽其他幻獸說你為了救赫拉克莉絲跑到深淵了,真是的,怎麼不找我呢?我們不都是艾爾狄亞的守護者嗎?真見外。」菲特納搖搖頭,不敢置信。
他聳聳肩,不予置評。雖然有沒有他都沒差,不過多了一個幫手總是好的,菲特納跟他一樣是B級幻獸,實力不差。
「不過說起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你怎麼還在這裡打轉,進度真慢。」
「你知道。」
他們幻獸就是一種做任何事都會被打斷的生物,大家也都習慣了。他並不怎麼擔心赫拉克莉斯會不會已經遭遇不測,因為幾乎所有幻獸的行程都會被延遲,被綁架到一半先去做個任務、殺人殺到一半先停手做個任務、就算你跳樓自殺,在空中墜落到一半門出現也還是得先完成召喚師任務再回來繼續。任何時候任何事情被打斷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看著東張西望的狼,他忽然想到一件很方便的事。
「克莉絲的味道,記得嗎?」
「噢,記得阿。美女的味道怎麼會不記得呢?」菲特納用帶點猥褻的表情嘿嘿一笑,往後退了一步。
他的身體開始變形,無數狼毛長出來覆蓋住他的身體,他四肢著地,化身成一隻跟諾爾的幻獸形態差不多大小的狼。
諾爾很自動的跳到上他背上,橋了個舒服的位子坐下來。
「……你這傢伙真是一刻都不肯讓自己吃虧阿。明明有腳不是嗎?」
他無視菲特納的吐槽,逕自喊了一聲:「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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