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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一名長相極其俊美的銀髮男人,正躺坐在樣式樸實的沙發上,拿著一本書細細閱讀著。
說是在翻閱著書籍,但其實只要稍稍觀察一下,就會發現他時不時抬頭看時間,又會看了幾眼一直緊閉著,從他回來到現在都沒再被打開過的門。
他這樣的一個狀態,若是想將書中的內容詳讀完畢…那絕對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他到底在心不在焉什麼?
…嗯,那是因為在這個時間本該已經到家了某人居然還沒回來,弄得他心緒煩亂。
現在正在擔心對方?
那絕對是他不會去承認的事情。
冰炎正心不在焉的翻著手上的書本,在聽見了時鐘整點時會發出的聲響之後,忽然就把手中的書扔到了桌上,神色漠然的站起了身。
他走上樓,隨便換了套衣服,穿上了一件風衣後,便拿著鑰匙出了門。
那一系列的動作,是多麼的乾脆、果決,顯然是早就想這麼做很久了。
美其名怕對方在路上掛掉還是怎樣的…總之,冰炎上了機車就往 Atlantis醫院的方向騎去。
因為時間已經非常晚了,在路上根本就看不到其他車子,雖然冰炎車騎得並不慢,但卻也有留意路邊是否有他想要找的那個人。
但是,直到目的地,他所獲得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冰炎此刻的心情真的可以說是差到了極點,他將機車停在停車場後,便從一旁的小門走進院內,直接尋到了那個人的診斷室。
但是,裡面卻是漆黑一片,空無一人。
冰炎沉默的看著診斷室內的景象半晌,才走了進去,並且在那張堆滿了資料檔的桌子上,找出了一隻手機。
而螢幕上所顯示的未接來電,共有二十來通,並且都是同一個人打來的。
冰炎神色不定的望著手機,最後一個皺眉,把手機收了起來,甩袖離去。
在短短的這幾個小時裡打的電話……加起來真的有這麼多嗎…?
冰炎的目光閃了閃,決定去目前唯一還有在診療的地方,問問看是否有人知曉那傢伙究竟去了哪裡。
急診室。
冰炎走進了急診室後,先是神色不變的四處觀望了半晌後,這才邁步走至目前略有空閒的某位醫護人員面前,赤色的血瞳將銳利的視線落至對方身上,迫使人家直打了一個寒顫。
「您……」醫護人員愣愣的看著冷氣四逸的冰炎,完全不清楚這尊大神到底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裡。
「有看到褚醫師嗎?」
醫護人員呆愣愣的看著冰炎好一會兒,直到感覺到四周的空氣變得更加寒冷之後,才連忙回答。
「褚醫師正在手術室!」
手術室…難道手術還沒結束嗎?
冰炎有些納悶,畢竟他是知道對方的行程的,照理來說在這個時間早該結束了才對,怎麼會還在裡頭?
「啊,褚醫師他…攔截了林醫生的…病患,然後…嗯……」似乎看出了冰炎的不解,醫護人員有些吞吞吐吐的解釋著,雖然那麼大的動靜他也是有注意到,但是…搶了別人的手術這種事情真的很難以啟齒啊!
不過他其實是很佩服褚醫師的,在當時的情況下,那果斷的態度…恐怕是很少人會有的。
「我知道了。」冰炎大概也可以猜出這個人到底想要表達的意思了,不過這讓他的心情變得更不好,煩躁指數上升到一種不可思議的高度。
看樣子是連續兩場手術,這傢伙簡直就是在找死!
冰炎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所以,他問了一下是哪裡的手術室之後,便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趕了過去。
而在手術室外,冰炎只看見了一個人,卻也沒太在意對方,只是倚靠在牆邊雙手抱胸,眼睛直勾勾的盯住那扇緊閉的門,似乎是恨不得直接衝進去,把人給敲暈帶回家。
但,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現在,只能…等待。
不過,冰炎雖然不怎麼在意那個人,卻並不代表人家不會注意到他。
事實上,在這麼安靜的場所裡,不管是什麼多出來的聲響,都會顯得非常響亮。
夏碎,就是被這麼一個快而頻率一致的腳步聲,給喚回了原本不安憂慮的到有些恍惚的心神。
夏碎愣了愣,帶著疑惑轉過頭望向來人,那卻是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冰炎…學長?」
冰炎聽見久違的稱呼,詫異的挑了挑眉,這才終於肯將視線轉移到對方身上。
見對方一身的衣物似乎被鮮血染透了,並且有著乾涸的跡象,卻也沒說什麼,只是平靜的向他點了點頭。
夏碎也沒有那種心情和人閒話家常,原先總是掛著笑容的臉,在此時更是連一點表情都做不出來了。
他在害怕,害怕著燈滅之後會出現什麼…
是好,還是壞?
已經…進去這麼久了……
他…不敢去想像…
冰炎發現了夏碎的異常,皺了皺眉,那種萬念俱灰的樣子,讓他看了很不舒服。
這是在不相信他家那個傢伙的醫術嗎?
他家那個傢伙…如果要被瞧不起,那個人也是只能是他,其他人沒有那個資格!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冰炎忽然這麼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什麼?」
「手術成功率。」
夏碎愣愣的看著冰炎,這種誇張的數據讓他實在是難以相信。
但是,他也知道這位學長是不會,也不屑說那種假話來安慰他。
所以,只能是真的。
他究竟是遇上了怎樣的一位醫生?
『咔。』
手術中的紅光熄滅了,聽見細微聲響的兩個人,皆是馬上將視線投至手術室的大門上。
而不負他們期待的,大門也終於打開了,穿著一身無菌手術服的褚冥漾,慢慢的走了出來。
「褚醫師!」夏碎見到褚冥漾走出來,便馬上站起身走上前,帶點不安的詢問,「歲…千冬歲,他沒事吧…?」
「嗯。」褚冥漾拉下了口罩,對夏碎彎了彎嘴角,「手術很成功,不過還是需要住院一段時間,好好休養一番。」
「褚醫師…真的很感謝您、如果沒有您的話……我、我…非常感謝…!」夏碎聽見這個好的消息之後,似乎是有些激動的語無倫次了。
「這是我的職責。」褚冥漾搖搖頭,隨後望向沉默的站在一旁的冰炎,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亞。」
冰炎危險的瞇起了眼睛,倒是想聽聽褚冥漾想對他說些什麼。
「要接住哦。」
這一句莫名奇妙的話讓冰炎有些無語,但在下一秒他就什麼都沒辦法思考了,就只能真的像褚冥漾所說的一樣,快步上前將人接住。
在連續兩場高強度的手術壓力之下,褚冥漾終於還是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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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們兩個長得挺像的,真沒半點關係?」
「真的…」夏碎有些無奈的說,「褚醫師你的身體已經沒事了嗎?」
「唉,別說了。」褚冥漾苦笑,「回去被灌了好多藥,簡直不堪回首。」
「不知死活的人沒資格拒絕。」冰炎坐在一旁翻看著報紙,連一個眼神也不肯給就這麼說。
「唉。」褚冥漾一想到那一堆不知名的藥物,一整個就是唉聲嘆氣的狀態。
「不過…褚醫師你和冰炎學長的關係,還真好。」夏碎莫名有些感嘆,畢竟冰炎以前在學校可是出了名的移動行冷氣機,真的很難想像他會和什麼人能夠如此親近。
「啊,那是。」褚冥漾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忽然就湊到冰炎面前,壓下他手上的報紙吻了上去。
夏碎看得愣住了,冰炎也被這突然的舉動弄得沒反應過來。
「褚、冥、漾!」冰炎身上冷氣瞬間爆發,咬牙切齒的瞪住偷襲的某人。
「唔,怎麼?」褚冥漾一臉無辜,好似他剛才什麼都沒做一樣。
「你……」
「你們……」
褚冥漾忽略了炸毛中的冰炎,疑惑的看向坐在病床邊的夏碎。
「怎麼?」
「…和別人……不一樣……」夏碎很艱難的將話說了出口,「…不要緊…嗎?」
「不要緊?」褚冥漾一臉莫名奇妙的看著夏碎,手卻是朝冰炎的頭上摸了摸,順順毛,「不一樣,那又怎樣?」
冰炎無情的拍掉了褚冥漾的手,赤色的眸看向夏碎,冷哼了聲。
「別人怎麼看,干我們什麼事!」
「那你這麼排斥做什麼?」褚冥漾疑惑道。
「你這個不知節制的東西!」冰炎怒了,摔門離去。
「哎呀。」褚冥漾朝明顯有些呆滯了的夏碎笑了笑,「先告辭了啊,再見!」
語畢,褚冥漾便朝著冰炎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嗯……」
病床上的人稍微動了一下,那若有似無的呻吟聲驚醒了愣住的夏碎,他看了看床上的人,微微勾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是啊。
不一樣,又怎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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